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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权网 | 武汉李铁家人与律师被阻止提起上诉

(维权网信息员龚萍报道)今天(元月29日)是武汉市异议人士李铁一审被判处10年重刑提起上诉的最后期限,李铁的弟弟被当地派出所警察上门阻止外出,李铁的代理律师前往看守所会见李铁被拒,律师与看守所工作人员前后交涉3个小时左右无效。这使李铁上诉最后期限错过。 据知情人跟本网信息员反映,今天下午2点时,当地派出所警察忽然到李铁弟弟家中,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直到下午5点钟下班时,警察才离开,这使得李铁弟弟整个下午无法外出。而警察这么长时间呆在李铁弟弟家中就是为了告诉他说李铁已经表示不再上诉了。 今天下午李铁案的代理律师夏律师也带着另一名律师赶到武汉第二看守所准备会见李铁,以办理有关上诉手续。但是在看守所门口被阻拦,看守所工作人员拒绝律师会见李铁,夏律师与看守所工作人员交涉了3个来小时,但最后也没有被允许会见,以致错过了最后委托上诉期限。 原本李铁弟弟与律师商量,今天下午大家分头想办法努力提起上诉,结果警察上门阻止李铁弟弟,看守所阻止律师会见,使上诉努力落空。 李铁在一审宣判后就曾表示要提起上诉,由于武汉市司法部门将宣判时间定在元月18日,宣判后紧接着就是中国传统的节日——春节,各部门都放假,根本找不到人,而上诉时间却只允许10天,这样春节放假7天,前后只有3天可以办事,而这三天还基本找不到人,这样事实使上诉完全成了一种空谈。武汉司法部门如此刻意安排,显然就是有意阻拦李铁上诉。 另据李铁的家属反映,至今李铁案除了律师有一份判决书并被明令还给家属复印外,李铁家人都没有得到判决书。 武汉李铁从拘留到逮捕,最后到宣判,整个过程充满诡秘,家属委托的律师被阻止见面,一审开庭后9个月才宣判,最后又以这种形式阻止李铁上诉,这种种违法侵权情况,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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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听众之音: 王玲被拆光抢净冻饿街头 韩荣利家人跳楼惨死

首先请听王玲女士的来信内容: 我叫王玲,54年生人,69年插队,74年回北京修马路。家在丰台的洋桥,后窗不远是车站。房本儿上是21米,北房,另有10米自建房,3米煤棚子,厕所公用。是我修了30年马路得到的,单位在拆迁前已把产权过户到我的名下,所以,这是我的产权房,是私产房。是我和孩子生存的地方。 在2003年的非典时期,我的这个房子被强拆,拆迁公司叫:鑫鸿运。当时拆迁款的全部是:9万9.。这在当时也是买不了房的,多年来执行的一直是低工资、高福利制度。房子,是福利之一,有路子的找路子,有官称的按级别,没能耐的熬年头儿,叫分配。2000年我退休时的工资是595 元,供孩子上学,母子生存,及一切生活开销,没有任何外援,生活已是十分艰难。 没有任何人和我谈安置,只是法院贴了一纸布告,全院儿大家都不同意。曾有过一次集体调解,拆迁办的和政府的各个部门儿的官员坐在一起互相交换着意见,材料,互相补充着,大呼小叫,那些专用名词术语,法律依据,计算方法,我根本听不懂,记不住,最后还是让我们在9万9的纸上签字,不签,就把我们都轰出来了。 很快,和所有的被强拆户一样,我外出归来,我的家被夷为平地。我在我的户口所在地北京新街口,高价租到房子住下来,想理智的找政府反应情况。以我母亲的家具为主,亲友们倾力相助,从锅碗儿瓢盆儿,衣柜衣物,桌椅板凳,到床铺被褥,必备家电。他们叫我冷静,教孩子准备迎接高考。 很快,新街口派出所警察找上门来,叫我搬走,我刚安置下来,往哪儿搬那?我向警察说明了我的情况。 天渐渐冷下来,到了12月初,先是房东来了叫我走,说警察在逼迫他们,把房子租给上访的人住不行,要没收他们的房子,抓他们坐牢。我刚安上电话,电视天线,安上炉子烟筒,还没歇过乏喘过气来,孩子正上初三,马上要过年了,折腾不起呀。 没过几天,一个天黑后我刚进家就有人敲门,外面站了一片,有八九个,我问是谁,一个男的说;派出所的,我没敢开。又说;不开就砸了啊。果然,就真开砸了。窗户玻璃门玻璃,全碎了,多吓人那!门砸开了,站在外面的,还真是警察,房东站在较远处。警察叫我搬走说:“这不是你的房子,你不能住,户口在这儿也不行。人家砸自己的窗户,自己的门,你管不着。谁强拆你的房子,你找谁去”。说完就都走了。这一天,炉子还有火,可没有门窗了,屋子里 比大街上好点儿,但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 从这一天起,我们就和寒冷为伴儿了,我和孩子紧紧搂在一起,面对着这一群新街口派出所的,穿衣服没穿衣服的警察,承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人为的破坏,作恶,没完没了的灾难。我煮了一锅粥,在杂乱的床上睡下了。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孩子上学去了,我花钱请人把门窗钉上塑料布,又出门了,去找党,去找人民政府,希望让我母子活下来。 由于没人管,我就去了中南海。又过两天,回家发现新钉在门窗上的塑料布被撕掉,并跳进人来,踩碎了窗台儿上的镜子,把东西搞乱,把电线扯断,把烟筒摔了一地,满处是灰,把炉子里燃烧的蜂窝煤泡在脸盆里。我报了警,警察来了就骂:“你搬走不就完了吗?爱搬哪儿搬哪儿去,窗户坏了你找房管所呀,找的着我们吗”?我们只好在没有门窗的房子里又过了一夜。 2003年12月12日,晚上快6点天已完全黑了,我和孩子走近家门,发现路两旁摆满了家具,摆了那么长的一片,还以为是谁家修房子摆的呢。我掏出钥匙去开门,才发现家门已装上了防盗门,又发现窗户也安上了铁栏杆,借着邻居家的灯亮一看,家里全空了,才明白这满街的家具是我们家的呀。我报警了,新街口的警察这次倒是心平气和的叫我:“去住旅馆,去找法院。谁给你搬出去的你找谁去,今天怎办?你自己看着办”。 行人渐渐稀少,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去,在空旷的大街上,路灯的冷光下,我们捡起被堆在路边的被子,蜷缩在大街的台阶上度过了2003年的12月12日的夜晚。 大家知道了我的情况,张纯珠,刘焕文,王卫平,张洪斌,钱玉民,关增礼,向南夫,袁德安,常城,倪玉兰等十来个人,陆续赶来帮我在路边儿支上床,在床的四角捆上墩布把儿和木棍,围上塑料布和床单,刘安军帮我买来国旗,挂起来。那天晚上,狂风大作,塑料布和呼呼作响的国旗,组成了改革开放独特的交响曲,大国崛起和谐动人的画面。 学校召开家长会,介绍孩子考试升学情况,介绍参观学校,选择学校,选择专业,等一系列活动,我都没能参加,孩子由此辍学,再没能上。拿着初 中毕业的文凭到哪儿找工作呀?唉,我这个独身的母亲,我可怜的孩子! 有了窝棚的第二天晚上,我早早躺下了,那样暖和,迷迷糊糊中,一个人和我说话,男的,他说他是新街口办事处的干部,问我冷吗?他说让我再坚持一天,明天一定给我解决 。我非常感动。 第二天,就是12月17日,新街口的警察带着大小各种车辆,带着那么多人来了,威武雄壮,浩浩荡荡,拉走了我母亲和众多亲友为我重新刚刚安置的全部的东西,家当。 真的,真的把我给解决了。真的一无所有了。那鲜艳的五星红旗,那用烈士的鲜血染成的国旗,属于我的国旗,陪伴了我两天,壮了我两天的胆儿,最后,还是没能挡住强盗的魔爪,并且和我的家具一起被抢走,至今不知在哪里飘扬呢? 房东受警察的逼迫,找人来砸坏门窗拆电线赶我走,最后低价把房子卖了。而制造灾难的新街口派出所警察在事后,却要我去告房东,真是岂有此理!?新街口派出所让本来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再把“不该发生的事”变成复杂再复杂的事,让你不知从何说起,让别人不容易听懂事件的来龙去脉。但我明白,谁是真凶!所以从一开始,到任何地方反应情况登记,我都要求写上:新街口派出所撬锁抄家抢光财产。 我白天到中南海找,被抓到府右街派出所,关押数个小时,他们给联系新街口派出所,但他们干脆不接,或者接出来就不管了。我和上访的人们在府右街派出所的大院子里已经冻了大半天,夜深了被放出来,商店全关门了。我在西直门桥底下就转了一夜,饥肠辘辘,夜里很黑,走着累,躺下冷。 我曾经在桥底下或地下通道,和要饭的挤在一起,她们有一点儿铺盖。有一次在长安街地下通道后半夜,不知几点了,迷糊中突然被惊醒,是警察们在踢一个铁桶,声音炸响,是把大家叫醒,轰走。原来要升国旗了。警察一走,我们又躺下了,过一会儿,雄壮的国歌响起来了,想必国旗也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地面上在升国旗,地面下,是一无所有,无处栖 身的流浪的人们。 后来,我被拘留,被没有手续的关押,劳教,酷刑,出狱后,继续被恶警打骂,监控,状告无门。那中南海,那天安门,那五星红旗,那广场,那纪念碑,那疲劳,那饥饿,那寒冷,那公交车,都刻骨铭心那!这,仅仅是2003年,这,仅仅是开始。 我的亲友为我操尽了心,我在外地探亲的母亲听说我的家又被抢光,又被赶到大街上流浪去了,急火攻心,暴病身亡。去年,我姥姥96岁,无疾而终。我姥姥不断的呼唤着我母亲的名字,怪我母亲不来看她。致死,我姥姥都不知道我母亲早已先她而去。 王玲女士的信最后写道:原来,我和孩子生活的虽然不富裕,但我们心里平静。孩子上初三了,我们有盼头儿了,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天堂。 今天,我和无数底层边缘的民众,相互搀扶着,艰难的守侯着,当热血融化了这冰雪的世界,我知道有那么多英勇的生命已铸成不朽的绝句。 以此纪念我孤儿寡母被拆光抢净冻饿街头坐牢酷刑8周年! 北京王玲2011年12月6日 手机:15201472645 Details of the user: civility: 女 name: wang firstname: ling city: 北京 country: China phone: 15201472645 email: 1196437260@qq.com 下面请听韩荣利先生讲述他在天津的亲属所遭遇的灾难: 最近我和我妈妈同电话,她告诉我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舅舅叫张长俊,舅母叫肖萍,他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张凯,二儿子叫张杰,一家人原籍是河北省沧州人。我舅舅由于维权异议或者是和异议人士有来往,曾经被关押迫害流离失所十多年,现在租住在天津市河西区解放南路351号星海大厦21楼。 在人权日还有两天的时候,就是2011年12月7日,中国当局密集绑架维权异议人士,我的舅父和舅母闻讯逃往原籍回避,但是到了原籍同样遭到绑架。同日晚上,他们的孩子还在天津的家里,我的母亲也在同一房子里。这天晚上来了20多原籍和天津的警察,有穿制服的也有不穿制服的,反复砸门要进门。屋里的人都很恐惧不敢开门,直到午夜1点来钟,屋里的人开始想办法把被单和绳子接在一起,想从21楼往下溜。结果大儿子成功地下去了,第二个下去的是二儿子的未婚妻王萍波,结果绳子突然断裂,坠楼身亡。因为迫害筑成了命案,我的舅父舅母随即就获释了。为了摆平这一因迫害而造成的命案,当局提出的交换条件是:解决二儿子张杰的户口,减少对全家的骚扰。张杰由于是超生的孩子所以直到成年也一直没有户口,未能办理登记结婚手续。我的母亲亲眼目睹发生的这一切,受到很大的打击,一时病危。 迫于各方压力,家里人每次和我通电话时,都不愿意讲事情的经过,只有我母亲告诉我以上情况。 听众朋友,以上节目中,为您播出了北京的王玲女士写来的一封信,讲述她家被强拆8年后所经历的苦难,以及韩荣利先生讲述最近发生的家人不幸坠落身亡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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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国界记者 | 哈达及家人一直被囚,亲人遭骚扰

网络异见者哈达及其家人自从2010年12月19日开始至今被非法拘禁。最近,无国界记者终于得到了相关信息,颇感欣慰。另外,无国界记者谴责对哈达亲友持续不断骚扰的行径。 网络异见者哈达及其家人自从2010年12月19日开始至今被非法拘禁。最近,无国界记者终于得到了相关信息,颇感欣慰。另外,无国界记者谴责对哈达亲友持续不断骚扰的行径。 根据南蒙古人权信息中心(SMHRIC)的消息,哈达之妻新娜的兄弟Khas在向中国当局办理了众多手续之后终于在2011年7月5日见到了新娜。见面时间达一小时,见面地点是内蒙古第一看守所。尽管多次申请,他并没能见到被关押在其他监狱的哈达和哈达的儿子维勒斯。 新娜因为经营书店,被以“非法经营罪”起诉。虽然当局没有相关证据,但是仍然关押了新娜。 哈达是记者、网络异见者,捍卫在中国的少数民族蒙古族的权利。15年来一直被关押,2010年12月10日服满刑期后仍然没有被释放,这种情况和中国当局的说法背道而驰。由于遭受的非人待遇和自由被剥夺的原因,哈达表示出狱后坚决要起诉当局。 新娜的姐妹Naraa和母亲Hanshulaan常常遭到当局施加的压力,当局目的是让她们说服哈达放弃活动,她们的所有电话都被监听。 无国界记者要求当局立即释放哈达、新娜和他们的儿子维勒斯,并停止对哈达的亲人施加压力。 哈达的妻子和儿子自从2011年1月起正式遭到关押 5月10日 维权人士 哈达 的妻子 新娜 和儿子 维勒斯 在2011年1月17日分别被控“非法经商”、“持有毒品”,无国界记者对此给予严厉谴责。新娜和维勒斯自从2010年12月4日、5日开始被拘禁。实际上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支持网络异见者哈达维护基本权利。 哈达的小姨娜拉在5月4日接受非政府组织南蒙古人权信息中心(SMHRIC)访问时表示,哈达及其家人并没有获得自由,也不像中国当局宣传的那样在豪华宾馆里休息,他们实际上遭到了关押。维勒斯可能已经在4月末出庭应审,但是对他的诉讼不知被推迟到哪一天。 在采访中,娜拉解释说,哈达及其家人只有在在签署了承诺不再从事异见活动的保证书后才能获释,但目前他们拒绝签署保证书。为了抗议自己和家人被关押的条件,哈达几次绝食,他的健康状况恶化,身体情况堪忧。 有关他们三人的信息被严密控制,要延迟几个月才能获得。哈达一家亲友的行踪和通讯情况也被严密监视,电话和电脑都被没收。 无国界记者呼吁中国当局立即无条件释放哈达及其家人,停止监视哈达一家的亲友。 另外,无国界记者要求当局公布胡钦夫的近况,他通过网络呼吁释放哈达,1月27日从医院出院后失踪。 历史 : 2010年12月4日、5日,哈达的妻子新娜和儿子维勒斯被捕。 2010年12月10日,哈达应该在这一天获释,但被转移至内蒙古一所监狱。 2010年12月11日,哈达全家的照片被在网络上公开,并注明“家庭团聚”。 2010年12月14日,当局通知哈达的小姨娜拉,哈达一家在五星级宾馆“休息”。 2011年1月17日,正式拘捕新娜和维勒斯。 2011年1月25日,一段匿名视频传到网络上,展示哈达和叔叔哈苏鲁见面的情景。 2011年2月1日到4日,当局要求哈达家属签署保证书不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2011年2月6日,新娜和维勒斯在拒绝签署保证书后被关进两所不同的监狱。哈达开始绝食抗议。 2011年2月20日,娜拉获准最后一次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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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十 | 老家人之五:女人(二)

作者: 刘十三  |  评论(0)  | 标签: 所见所闻 二娘与两个堂姐 这里说的二娘,就是《三叔》那篇里给文迪打针的二大爷的老婆,也就是二爷爷的儿媳妇;两个堂姐,是她的大女儿和小女儿。 二娘在村里,也算是个人物,因为忽然有一天,她宣告说自己能下神了。我还小,住在爷爷奶奶家,奶奶因为哮喘和其他病症,总是身体不适,常常卧在炕上几天不能下地。看了邻村大大小小的医生,总不见好转,二娘就拎着自己的烟袋说,大娘,我给你看看吧。家里人起初也并不信什么,姑且一试。 晚上黑了天,二娘来奶奶屋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二娘指使小姑去拿了一根筷子,一只碗,把桌子放在炕中间。二年端坐在炕上,把晚扣在桌子上,拿起筷子问:“不要新的,要老的。”小姑就说,是老的,用了好多年了。二娘点点头,把已经磨得圆圆的筷子小头立在碗底,说:“站住,站住。”然后慢慢撒开手,那根黑黑的筷子竟然就立在光滑的碗底了。然后二娘就说,快看看,快看看,是不是没影。果然就没影子。 二娘让众人都不要出声,屋子里只听见奶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过了大概一分钟,灯花啪地爆了一下,那根筷子开始倒向一方。二娘嗖地地下,到筷子倒的一方去,似乎在捕捉什么,嘴里念念叨叨:“回去吧,都回去吧,别折腾老太太了。知道你们不放心,都回去吧,家里好好的。”过一会回来,到奶奶耳边说:“大娘,没事了。” 之后到西屋,大伙都问二娘是怎么回事。二娘拿出烟袋,说等我歇歇,抽袋烟,把烟笸箩抓过去,从里面捻出细细的烟末填在烟袋锅子里,摁瓷实了,划一根洋火,把烟袋点着,深深吸一口。灰色的烟从她嘴里吐出来,话也吐出来:“我大娘这不是病,是爷爷奶奶想家了,从那边回来看看。看看归看看,可大娘身子弱,经不住呀,就害病。我已经把爷爷奶奶送回去了。”然后二娘告诉父亲和三叔,让他们明天去买点海纸,给我太爷爷太奶奶烧了去,老人估计也是没钱花了。“送回去是送回去了,可不能什么也不给拿呀,那边过日子也不易。”二娘补了一句。 第二日,父亲他们去上了坟。又过了几天,也不知道是哪味药起了作用,还是二娘的法力见了效,奶奶缓了过来,又能下地烧火做饭,能背着小孙子到街上遛弯了。 自此,在大家半信半疑中,二娘也就小有神明,算做一号人物了。二娘的神通,也不见得总是灵,否则她不会被蛇咬一口。村子里一到秋天,都会去山上打羊草,草里常有各种蛇。二娘在打草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急急被送回家,村里的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赶紧找车到林东去,开刀,往外挤黑血,一连挤了好些天,加上打针输液吃药,才算是把毒清理干净。后来,她又得了一次掉檐风,也就是中风,治了许久才好,但嘴却斜了,她本来就洗好抽烟袋,一面嘴斜了之后就把烟袋叼在那边,好像嘴斜全是烟袋压的。有人打趣她,没算到自己有此一难,她摆摆手:“医生治不了自己,算卦的也算不了自己。” 二娘的大女儿,读书比我早三年,小学时在父亲的班里,常被她用杨树条打,后来还埋怨父亲:“二叔,都怨你,念书的时候不狠点打我,狠点打我学习好,也考上学,不种地了。”父亲会笑着说:“这打你们几下子还不乐意的,拿眼睛瞪我,还狠点打。”大姐念书,并不是很好,但自有女孩子的刻苦用功,也曾奢想过通过读书摆脱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我读初一,她读初三,初一放农忙假,初三补课,我却在村里的地头看见大姐在耪地。我问她怎么回来了,她说不念了,二娘不让她念。她是回来要补习费的,因为十几块钱的补习费,让二娘觉得读书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也不够花,还觉着,姑娘家读得再好,将来嫁了人也就是别人家的人,亏。 几年后,我到镇子上的高中读书,大姐曾给我写信,诉说辍学务农的苦恼,我年纪也小,只能回信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种听来的话,没想到大姐一直记得,后来在一起吃饭喝酒,有些醉意的时候,她便唤我的小名,谢我,说这句话对她的安慰和鼓舞。 二姐也辍学,她们便同二娘家东院的一个沾着亲戚的兄弟到沙那水库打工。不管做什么,总算是离开了土地,且离开了家长的约束,有了难得的自由,她们开始显现出一种青年人该有的活泼。偶尔回一次家,带回来些泡泡糖、面包类的东西给家人。这一段时间的大姐和二姐,似乎看到了某种朦胧的希望。村里有喜事,请人坐桌吃饭,她们渐渐被当成客对待,可以上桌子,和从前只能仰望的叔叔伯伯一切划拳斗酒。而且因为从来都不许她们喝酒,这一放开,就有点天生好酒量的意思,不久她们姐俩都有了点酒名。 大姐曾立誓要嫁到远处,离开这个山沟沟,后来经人介绍,她果然嫁给了一个远处的男人。大姐夫家在内蒙集宁,离我们村几千里地,十几岁就到草原上去放羊,一干就是七八年。大姐实现了嫁得远的誓言,却始终离不开这个小小的村庄,因为大姐夫家那儿,似乎比我们这儿还要穷困。大姐和大姐夫,便在村子里买了一处二手院子,定了居。好在大姐夫若干年的风水雨打,练就了一身手艺:泥瓦活、木工活都能,大姐的户口没有迁走,也就还有口粮田,两个人日子过得还算顺当。只是大姐夫爱喝酒,因为当年在草原上放羊,整日和蒙古人喝酒,养成了习惯。一旦喝多醉了,便满村子串门,有人家的狗扑过来撕咬他,他竟然能捉住狗的两条前腿,对着张牙咧嘴的恶犬嘿嘿笑。 大姐生了一个女儿,还在怀孕的时候就让我给小孩起名字。“你念书多,给起个好听的名字。”我在家里许多次受此重托,几乎是翻遍了手头的字典词典,起了四五个名字给她。后来再回去,听见人们喊她女儿的名字,知道我挖空心思起的那些名字,都不入她们的法眼。大概,我给亲戚们的孩子起的名字,一个都不曾采纳。这些被父母给予了无限期待的孩子,只是叫了敏、峰、明之类的普通名字,当时我曾有挫败感,后来终于警醒到自己眼界的浅显。她们给孩子起名字,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给自己的一生做规划和总结,孩子就是她们的天和地。 从女儿出生起,大姐已经给她规划好的几十年的道路,上了幼儿园,她去接孩子,经常和老师讨论教育方法,过年过节时,也会同其他家长一样给老师送点礼物,每一次都为送什么和送多少费劲脑汁。是的,大姐把所有的一切都倾注在女儿身上了,几乎所有的农村人,都是如此。我能理解这些,我也悲哀这些,我甚至无法确切地说出,她们有没有实实在在地为自己活过。结婚之前,他们是父母的延续,结婚之后,他们又把自己的整个生命投注到儿女身上。他们也想为自己活,但现在的生活不给这个机会,因为他们绝不能接受儿女再重复他们的命运。那好吧,就把最好的衣服、食物给他们,期望他们好好读书,将来走过这艰险的独木桥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姑 我和弟弟五岁之前,多是住在爷爷奶奶那儿,那时小姑才十几岁。小姑和一个叫凤英的表姐一起初中,中学的日子极苦,有人去乡里看自己的孩子,老姑让人捎话,说不想念书了。爷爷听了,说不念就不念吧,赶着骡子车,跑了四十多里路把她给接了回来。凤英却一直坚持念书,考高中不中,复读,高中考大学不中,连年复读,终于考到了呼市去,毕业后成了国家正式职工,住上了楼房。每每说起这个,小姑都后悔之极,埋怨爷爷过去把她接了回来。 辍学后,小姑在家里烦躁郁闷,幻想着过不一样的生活,我和弟弟两个不大的孩子总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不开心时,就会呲我们一顿,或者让我们到院子里罚站。但有时候,小姑又同我们玩得很好,比如她幻想自己是舞蹈演员,就在墙头、炕沿上压腿,也指导我们压,引为同类。听了收音机里的音乐,她也幻想自己是个歌手,用一块木头做吉他,最终只做出了一个类似吉他形状的东西,很快变成了烧柴,填了灶膛。跟着家人种了几年地,她实在熬不住,求了爷爷好些天,终于跟着姑父去到北京打工。可几个月之后就回来了,她说在饭馆里洗碗,活累钱少,还被人瞧不起,变辞了工作回了老家。此后,她再也不想外面的世界,老老实实接受了自己做农民的命运。 如果说小姑还有过另一次小小的抗争,那一定是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的那次爱情。我记不清哪一年,总之是个夏末初秋的时候,二爷爷家来了一家很远的亲戚,是弹棉花的。他们在二爷爷家的仓房里支起弓子,嘭嘭嘭地整夜整夜弹棉花,村子里的妇女们连忙把盖了许多年的被子拆洗,将已经发黑发硬的棉被芯拿去,让弹棉花的人把棉絮重新弹到松软。这一家里,有一个小伙子,很高的个头,头发略略有些卷,因为走南闯北见识过许多的事情和场面,说话办事也都带着一些与众不同的气息。小姑和他两个,渐渐有了好感。 有个晚上,15瓦的灯泡周围盘旋着许多小蝇虫,老姑和这个小伙子一个坐在爷爷家的炕头,一个坐在炕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同几个弟弟在炕里,玩一把几乎烂掉的扑克,小姑几次柔声细语地和我们说:“你们去外面玩吧,外面凉快。”我和弟弟们叫嚷着,说外面黑,没有灯。过一会,小姑又让我们去西屋玩,我们也没有理睬。又过了一会,小伙子站起来走了,小姑把他送出门,回来后冲我们发火:“这群破孩子,整天在这干啥,自己又不是没有家。”可她得愤怒很快便成了伤心,我们知道无意中闯了祸,赶紧鸟兽散了。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小姑趴在了炕根的枕头上。也许,她哭了。 没过几天,村子里该弹的棉花全都弹完,这家人收拾家伙事,往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小姑和这个小伙子,再也没见过面。若干年后,当我谈起恋爱,通晓了一个青年人的心思,才发觉当时我们这群孩子,给小姑留下了多么大的遗憾。或许,她并没想过要嫁给这个流浪的手艺人,而只是觉得他和村里的小伙子是不同的,只是想同他畅快地谈一次心。又或许,她也谋划过同这个可人的青年一起走掉,不再缠绕在老家的土地上。这种懵懂而朦胧的情感,是她一生中仅有的浪漫机会。我没问过小姑是否还记得那个夜晚,但我能猜到她的答案。 小姑谈了别人介绍的对象,她和对象去乡里置办结婚的东西,特意到中学去找我,还悄悄问我这个对象怎么样。我说,嗯,看起来挺好。小姑很快结了婚,生了孩子,身材发胖,性情变得越来越温顺,除了和最熟的几个人之外,很少说话,总是无声地微笑着。我和弟弟骑着摩托车去给她拜年,她就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吃。我和她开玩笑,说:“小姑,小时候你老打我们,现在把好东西都给我们吃啊。”小姑就会开心地笑,说:“谁让你们那时候气人呢。” 她大概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为何会容易生气了罢,她的人生,都被种田、养猪、喂鸡、做饭、伺候丈夫和儿女占得满满当当,不再有个人的空隙,没有这个空隙,也就不再有气了。她的人生,悲哀而又幸运地融进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系统之中,缓缓地、无意识地转动着。 写到这,想起小品《昨天今天明天》那个,人们执着地为里面的包袱捧腹大笑,却不知最有价值的是一句普通的话:“昨天坐火车来的,今天录节目,明天回去。”对农民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不是他们意识中的概念,昨天、今天、明天作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隐喻就更毫无意义。在农村,时间和空间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日子循环往复,犹如一条田垄掉过头来是另一条田垄,犹如耕种完了收割,收割完了继续耕种,犹如一代人总是沿着上一代人的足迹过完一生。在那些实实在在的劳作和无形的命运中,有一个巨大的齿轮循环往复地转动着,无论是母亲、二娘、大姐还是小姑,她们就生活在这样的运转中,既是它的润滑剂,又被它一点点地碾碎。 预告 老家人之六:邻居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刘十三的最新更新: 老家人之五:女人(一) / 2011-12-05 13:33 / 评论数( 1 ) 老家人之四:老人 / 2011-11-28 10:47 / 评论数( 9 ) 老家人之三:三叔 / 2011-11-18 00:32 / 评论数( 2 ) 老家人之二:舅爷 / 2011-11-15 21:50 / 评论数( 6 ) 老家人之一:四叔 / 2011-11-11 11:00 / 评论数(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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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十 | 老家人之五:女人(二)

作者: 刘十三  |  评论(0)  | 标签: 所见所闻 二娘与两个堂姐 这里说的二娘,就是《三叔》那篇里给文迪打针的二大爷的老婆,也就是二爷爷的儿媳妇;两个堂姐,是她的大女儿和小女儿。 二娘在村里,也算是个人物,因为忽然有一天,她宣告说自己能下神了。我还小,住在爷爷奶奶家,奶奶因为哮喘和其他病症,总是身体不适,常常卧在炕上几天不能下地。看了邻村大大小小的医生,总不见好转,二娘就拎着自己的烟袋说,大娘,我给你看看吧。家里人起初也并不信什么,姑且一试。 晚上黑了天,二娘来奶奶屋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二娘指使小姑去拿了一根筷子,一只碗,把桌子放在炕中间。二年端坐在炕上,把晚扣在桌子上,拿起筷子问:“不要新的,要老的。”小姑就说,是老的,用了好多年了。二娘点点头,把已经磨得圆圆的筷子小头立在碗底,说:“站住,站住。”然后慢慢撒开手,那根黑黑的筷子竟然就立在光滑的碗底了。然后二娘就说,快看看,快看看,是不是没影。果然就没影子。 二娘让众人都不要出声,屋子里只听见奶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过了大概一分钟,灯花啪地爆了一下,那根筷子开始倒向一方。二娘嗖地地下,到筷子倒的一方去,似乎在捕捉什么,嘴里念念叨叨:“回去吧,都回去吧,别折腾老太太了。知道你们不放心,都回去吧,家里好好的。”过一会回来,到奶奶耳边说:“大娘,没事了。” 之后到西屋,大伙都问二娘是怎么回事。二娘拿出烟袋,说等我歇歇,抽袋烟,把烟笸箩抓过去,从里面捻出细细的烟末填在烟袋锅子里,摁瓷实了,划一根洋火,把烟袋点着,深深吸一口。灰色的烟从她嘴里吐出来,话也吐出来:“我大娘这不是病,是爷爷奶奶想家了,从那边回来看看。看看归看看,可大娘身子弱,经不住呀,就害病。我已经把爷爷奶奶送回去了。”然后二娘告诉父亲和三叔,让他们明天去买点海纸,给我太爷爷太奶奶烧了去,老人估计也是没钱花了。“送回去是送回去了,可不能什么也不给拿呀,那边过日子也不易。”二娘补了一句。 第二日,父亲他们去上了坟。又过了几天,也不知道是哪味药起了作用,还是二娘的法力见了效,奶奶缓了过来,又能下地烧火做饭,能背着小孙子到街上遛弯了。 自此,在大家半信半疑中,二娘也就小有神明,算做一号人物了。二娘的神通,也不见得总是灵,否则她不会被蛇咬一口。村子里一到秋天,都会去山上打羊草,草里常有各种蛇。二娘在打草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急急被送回家,村里的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赶紧找车到林东去,开刀,往外挤黑血,一连挤了好些天,加上打针输液吃药,才算是把毒清理干净。后来,她又得了一次掉檐风,也就是中风,治了许久才好,但嘴却斜了,她本来就洗好抽烟袋,一面嘴斜了之后就把烟袋叼在那边,好像嘴斜全是烟袋压的。有人打趣她,没算到自己有此一难,她摆摆手:“医生治不了自己,算卦的也算不了自己。” 二娘的大女儿,读书比我早三年,小学时在父亲的班里,常被她用杨树条打,后来还埋怨父亲:“二叔,都怨你,念书的时候不狠点打我,狠点打我学习好,也考上学,不种地了。”父亲会笑着说:“这打你们几下子还不乐意的,拿眼睛瞪我,还狠点打。”大姐念书,并不是很好,但自有女孩子的刻苦用功,也曾奢想过通过读书摆脱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我读初一,她读初三,初一放农忙假,初三补课,我却在村里的地头看见大姐在耪地。我问她怎么回来了,她说不念了,二娘不让她念。她是回来要补习费的,因为十几块钱的补习费,让二娘觉得读书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也不够花,还觉着,姑娘家读得再好,将来嫁了人也就是别人家的人,亏。 几年后,我到镇子上的高中读书,大姐曾给我写信,诉说辍学务农的苦恼,我年纪也小,只能回信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种听来的话,没想到大姐一直记得,后来在一起吃饭喝酒,有些醉意的时候,她便唤我的小名,谢我,说这句话对她的安慰和鼓舞。 二姐也辍学,她们便同二娘家东院的一个沾着亲戚的兄弟到沙那水库打工。不管做什么,总算是离开了土地,且离开了家长的约束,有了难得的自由,她们开始显现出一种青年人该有的活泼。偶尔回一次家,带回来些泡泡糖、面包类的东西给家人。这一段时间的大姐和二姐,似乎看到了某种朦胧的希望。村里有喜事,请人坐桌吃饭,她们渐渐被当成客对待,可以上桌子,和从前只能仰望的叔叔伯伯一切划拳斗酒。而且因为从来都不许她们喝酒,这一放开,就有点天生好酒量的意思,不久她们姐俩都有了点酒名。 大姐曾立誓要嫁到远处,离开这个山沟沟,后来经人介绍,她果然嫁给了一个远处的男人。大姐夫家在内蒙集宁,离我们村几千里地,十几岁就到草原上去放羊,一干就是七八年。大姐实现了嫁得远的誓言,却始终离不开这个小小的村庄,因为大姐夫家那儿,似乎比我们这儿还要穷困。大姐和大姐夫,便在村子里买了一处二手院子,定了居。好在大姐夫若干年的风水雨打,练就了一身手艺:泥瓦活、木工活都能,大姐的户口没有迁走,也就还有口粮田,两个人日子过得还算顺当。只是大姐夫爱喝酒,因为当年在草原上放羊,整日和蒙古人喝酒,养成了习惯。一旦喝多醉了,便满村子串门,有人家的狗扑过来撕咬他,他竟然能捉住狗的两条前腿,对着张牙咧嘴的恶犬嘿嘿笑。 大姐生了一个女儿,还在怀孕的时候就让我给小孩起名字。“你念书多,给起个好听的名字。”我在家里许多次受此重托,几乎是翻遍了手头的字典词典,起了四五个名字给她。后来再回去,听见人们喊她女儿的名字,知道我挖空心思起的那些名字,都不入她们的法眼。大概,我给亲戚们的孩子起的名字,一个都不曾采纳。这些被父母给予了无限期待的孩子,只是叫了敏、峰、明之类的普通名字,当时我曾有挫败感,后来终于警醒到自己眼界的浅显。她们给孩子起名字,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给自己的一生做规划和总结,孩子就是她们的天和地。 从女儿出生起,大姐已经给她规划好的几十年的道路,上了幼儿园,她去接孩子,经常和老师讨论教育方法,过年过节时,也会同其他家长一样给老师送点礼物,每一次都为送什么和送多少费劲脑汁。是的,大姐把所有的一切都倾注在女儿身上了,几乎所有的农村人,都是如此。我能理解这些,我也悲哀这些,我甚至无法确切地说出,她们有没有实实在在地为自己活过。结婚之前,他们是父母的延续,结婚之后,他们又把自己的整个生命投注到儿女身上。他们也想为自己活,但现在的生活不给这个机会,因为他们绝不能接受儿女再重复他们的命运。那好吧,就把最好的衣服、食物给他们,期望他们好好读书,将来走过这艰险的独木桥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姑 我和弟弟五岁之前,多是住在爷爷奶奶那儿,那时小姑才十几岁。小姑和一个叫凤英的表姐一起初中,中学的日子极苦,有人去乡里看自己的孩子,老姑让人捎话,说不想念书了。爷爷听了,说不念就不念吧,赶着骡子车,跑了四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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