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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 | 解禁指南

  长平   欣闻广东言论解禁,我赶紧联系几位熟悉的编辑,问我被禁的名字是否可以在此地报纸上重见天日。都说不可,你别当真。还有编辑说,感觉更紧了。 一道分明是放开言论的命令,为什么让编辑压力更大?我所在的杂志,约请熟悉内情的人来解答,作者附言更证实了这点:要立即删除底稿,而且勿寄稿费,以免留下蛛丝马迹。这种内部的恐怖气氛,和外界所欢呼的言论突破,形成了多么大的反差。   其实不难理解。只要媒体人的工作还处于领导和宣传部门的命令之下,不管这个命令是禁止异地监督还是加强本地监督,其本质还是俯首听命,多一道命令就多一道负担。 对于赏赐的自由,过去跪谢“皇恩浩荡”,现在首肯“总算进步”。我当然知道,要求监督和禁止监督相比较,前者只能算作“进步”。不过从延安时期开始,到大鸣大放,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到“ 代表先进文化 的前进方向”,到四川地震和北京奥运,在中共的言论管制历史上,这样的“进步”我们已经领教过多次。每一次都是 真的给了些自由,但是要倒退更多也易如反掌。 就在近些年里,我印象深刻的“进步”,就有汪洋赴广东上任伊始提倡的思想解放。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要重新开始“言论突破”?还有仇和刚到昆明的时候,要求新闻媒体做领导的“保健医生”,不知道这些年昆明领导的病体好转了没有?至少我没有听说昆明的媒体比别处拥有更多的自由。对了,还有李鸿忠,坐镇深圳和湖北的时候,都大谈特谈舆论监督的重要,后来却在全国“两会”上亲自夺抢女记者的录音笔。 真正的言论自由是什么?对于媒体来说,那就是政府少管,领导不管,而且想管也管不了。媒体有独立的判断力和发表权,可以在领导要求监督的时候不搞监督,在领导要求不监督的时候大搞监督。尤其重要的是,媒体最要监督的人,并不是最高领导的下属官员,而是最高领导本人。 我并不否认有真正想要推动媒体开放的领导人,言论自由的历史上也有大量政要赫赫在榜。关键是要怎样做才有效,才算数。首先应该解禁的,是这个推动的行动本身。不是一次秘密的内部讲话,不是宣传部门发的一纸通知,不是媒体圈内的兴奋传言,也不是对宫廷政治的揣测和分析,而是公开地推动制度性的变化。 无论是台湾、前苏联和东欧的言论解禁,还是最近的缅甸变局,都是要么签署了法令,撤销了新闻审查部门,要么放开了对外国媒体和网站的屏蔽,释放所有因言获罪的人。广东或者中国至少要能做到其中一点,才可以称得上真正的进步。 我忘不了几年前在美国伯克立大学访学时,小组中有一位来自缅甸的同行,年轻、俊美而又阳光。到项目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忧郁得让人不忍多看。原来他在缅甸写文章冒犯了军政府,逃到美国,正面临下一步何去何从。我问他回去会发生什么?他做了一个枪毙的手势。当时我庆幸自己生在中国,最多是丢掉工作而已。如今缅甸竟然解严了,这让那些总是宣称不慢慢来就会社会大乱的人情何以堪? 同时我想要说,在言论自由的道路上,没有自由即是禁锢,没有进步即是倒退,并不存在暧昧的中间状态;而且自由是一种抗争的过程,而不是一劳永逸的享受。这就是为什么香港和台湾也面临着“赤化”威胁。先哲有云,“只要还有一个人被奴役,所有人都不自由”,并非只是一句好听的口号。任何一个国家的媒体受压制,都是全人类的言论不自由。   发表于 《阳光时务》 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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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 | 香港入境处:我为什么特殊?

今天明报的报道,其中提到过去任职职务时《南都》、《南方都市报》应为《南都周刊》   很多人都知道我在香港主编了《阳光时务》电子杂志,但是很少人知道我还没有得到香港工作签证。这个签证的审查一般四周完成,但我的申请拖延了八个月。那么我的情况到底特殊在哪里,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审查什么内容?香港政府入境处还说我的申请牵涉到其他部门,到底是什么部门,为了什么原因?我们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明。一直有媒体朋友询问此事,我都没有正面答复。最近阳光卫视董事长陈平先生公开此事,我也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   后面是我刚刚接受香港有线电视台林建成先生采访的文字记录,会在今天播出。   感谢媒体朋友的关心。       入境處批異見者來港 4周拖8月 《南都》被炒副總 受聘陽光衛視申簽注 【明報專訊】《南方都市報》前副總編輯、 時事評論家長平向本報透露,他今年3月透過「輸入人才計劃」 申請來港工作,手續一般約需4星期, 但其申請拖至現在仍未獲回覆。有消息指 入境處 受政治 壓力 而拖延其 申請,入境處則拒絕評論個案。 聘請長平主編的陽光衛視旗下電子雜誌近日亦遭內地封殺, 禁止網民下載。   42歲的長平(原名張平)以撰寫批評當局的文章聞名, 今年1月被南方報業集團以「不再續約」方式解職(見另稿), 以後曾在浸會大學當訪問學者, 當時所用的是之前已辦妥的商務簽注,故未受阻。長平對本報說, 他今年3月16日透過「輸入人才計劃」申請來港工作簽注, 入境處當時給他的書面回覆是「通常需時4周處理」,但在「 通常處理期」過後又再拖延7個月,直至現在仍無結果。   年初曾任 浸大 訪問學者   「我去問了,他們(入境處)說還在審查過程中。」長平說, 他之前並無收到當局有關人士不准他到香港的任何警告, 在這8個月中,入境處曾詳細調查他的工作經歷,「 比如我在履歷中寫過一個單位, 但入境處發現這個單位的網站沒有提到我工作的內容,就反覆詢問, 要求對方證實;又到浸會大學調查我訪學期間有沒有非法工作」。 與長平同期提出申請的陽光衛視其他內地同事,都已順利獲批,「 看不出來有什麼理由不批准或者拖延」。   有消息指出,長平來港工作還涉及其他政府部門, 拖延至今並非入境處的決定。他現時在德國參加「伯爾小屋」 寫作項目,至明年2月結束,家人也跟隨他在德國。長平說, 他相信香港不至於無故拒絕他,一直在等待回覆,暫無下一步計劃。   劉銳紹:難免聯想政治考慮   時事評論員劉銳紹認為,很難就單一事件判斷當局打壓是否升級, 本港傳媒亦有原南方報業人士任職高層,但「 這樣的處理難免令人想到是否有政治考慮, 或是與過去南都的表現有關聯」。他指出, 入境處有需要時確可參考「其他政府部門」意見, 但箇中內情外界難以得知。   浸大新聞系助理教授杜耀明認為事件不尋常,懷疑當局有政治考慮, 不排除與長平的敏感背景有關。杜耀明解釋,本 港大 學不時都會聘請 內地學者來港任教, 在港修畢新聞學的內地研究生很多時亦會申請留港工作, 只要準僱主寫出合理的聘用理由,入境處很少拒絕。   入境處拒回應   入境處昨日拒絕回應個別個案,但根據入境處網頁,現時按「 輸入人才計劃」申請來港工作的人士,若文件齊備, 一般審批約需時4周,但申請細則指「 入境處長可酌情拒絕個別申請」。網頁又指出, 輸入內地人才的申請被拒兩大常見原因,包括「 不能證明受聘用者擁有本港缺乏的知識或技能」或是「 公司給予受聘人的薪酬福利低於本地市場」。   明報記者   陽光董事長﹕任人唯賢沒顧慮 【明報專訊】對於長平簽證被拖延, 2005年接掌陽光衛視的董事長陳平回應稱,公司曾向 入境處 查詢 ,但得不到明確結果。 現時陽光旗下招攬了大批在內地受到排擠的傳媒人, 例如博客寫手北風(原名溫雲超)、評論員賈葭等,陳平說, 自己會繼續聘用優秀人才。 常招攬受內地排擠傳媒人   「他們都是內地相當優秀的媒體從業人員和技術人員, 原來我對他們都不熟悉,都是內地的媒體朋友,還有 香港大學 、 浸會大學的學者給我推薦的。」陳平說,未來會繼續任人唯賢, 不會因長平事件而有顧慮,「沒法顧慮,我也不知道誰批誰不批」。 他承認長平若不能來港,會對雜誌工作有影響, 現時也是靠互聯網溝通,「他們現在都是網上辦公,開會、 討論都是在網上」。   退出now有線網絡   今年8月,陽光衛視旗下的雙周刊《陽光時務》電子雜誌出版, 內容涉及 艾未未 案、獨立參選人大代表、 山東失明維權人士陳光誠等敏感事件,至今已出版7期, 但遭內地當局封殺,禁止下載,在百度和新浪微博上都無法搜尋, 陳平、主編長平、總監北風等人的微博帳戶也被封。   陽光衛視自2009年在《論衡》《子夜》 等欄目播出歷史和時政內容而遭內地禁播, 早前也退出香港的now和有線收費電視網絡, 現時只能透過互聯網和用戶自設天線收看,「 陽光衛視一開始走的就是曲高和寡道路, 目前我們用其他方面的盈利來填補」。陳平說﹕「 這個社會總要有嚴肅的、理想主義的媒體。」   明報記者   http://news.mingpao.com/20111121/gca1.htm http://news.mingpao.com/20111121/gca2.htm   接受香港有线电视台林建成先生采访:   今年 3 月 15 日,应阳光卫视的邀请,我向香港特区政府入境处提交了工作签证的申请。到现在八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没有得到审查的结果。在此期间,入境处多次向阳光卫视和我本人询问各种问题,我们都及时地给予了回答。我们也多次催问,得到的回答总是客气而又空洞的仍在审查过程之中。 就我的工作签证申请而言,我想最重要的是专业资历和能力。我在中国内地媒体做记者、编辑、媒体管理者和时事评论人已经超过 20 年。我通过网络工作,在香港主编的时事杂志《阳光时务》已经出版了七期,是否具有专业资历和能力,欢迎入境处进行审查。我作为香港出版的杂志主编而不能在香港工作,同时也不能启动公司交付给我的其他工作任务, 8 个多月的延误,已经给阳光卫视和我本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入境处在书面回复中说,一般情况只需四个月即可审理完毕,具体个案视情况而定。那么我的情况到底特殊在哪里,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审查什么内容?我们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明。入境处还说我的申请牵涉到其他部门,到底是什么部门,为了什么原因?如果入境处不能给我私下答复,我只好公开询问。 你问到是否和内地对我的打压有关,香港政府入境处的表现的确让人怀疑。这些年来,我一直写文章批评政府滥用权力,尤其是 2008 年拉萨 3.14 事件之后,我写文章要求国内外都能对事件进行更真实的报道,而且希望反思民族平等问题,结果引发轩然大波,我被撤销南都周刊副总编职务,随后又被停止我在国内报纸上的时事专栏,最后被迫离职。我到香港办了阳光时务之后,从一开始就被国内严厉封杀,最近更是升级到针对主创个人,我的国内微博均被删除或更名。在我的工作签证审批上,香港政府是否奉命行事,我希望他们能自己给出回答。 近年来香港人对是否自由尚存与否十分焦虑,今年副总理李克强访问港大引发的 8.18 风波就是这种焦虑的一次爆发。我希望香港政府的官员能够为香港人争取到更多的自由和民主,也希望香港作为一块民主自由的试验田,对中国的现代化道路做出贡献,而不是相反,让香港成为所谓中国发展模式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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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 | 《阳光时务》大陆遭封杀 主创微博被关

新闻报道  | 2011.11.19 《阳光时务》大陆遭封杀 主创微博被关   阳光卫视总裁陈平在11月5日的纪录片奖颁奖现场 香港阳光卫视旗下《阳光时务》电子杂志继十月初在大陆遭强迫下架后,昨日中国国务院新闻办的通知传至网络,禁止网民下载,该杂志的出版人陈平、主编长平、总监温云超等人不允许在境内开微博。   11月18日,网络上传出中国国务院新闻办的通知内容,针对香港阳光卫视旗下《阳光时务》电子杂志,禁止网民下载,另外该杂志的出版人、香港阳光卫视总裁陈平、《阳光时务》主编长平、阳光卫视新媒体总监北风(原名温云超)在内地的微博全面被禁。 这是继10月初中国当局封杀该杂志提供应用系统平台的内容后,对其打压再升级。禁令一出,网民以戏谑方式表达抗议:”热烈祝贺优秀电子刊物《阳光时务》通过真理部权威鉴定。”。德国之声尝试在新浪、腾讯、网易等门户网站的微搜索《阳光时务》,均被屏蔽。 漫画家邝飚为长平所作的漫画 有传媒人士分析,此次对《阳光时务》的封杀,除其内容”敏感”外,疑与该杂志主编长平有关。2008年就职南方报系的长平曾在西藏3.14事件后发表评论文章”西藏:真相与民族主义情绪”,此后一直被当局打压及至从南方报业离职。 香港阳光卫视于8月25日正式推出《阳光时务》(英文名为:isunaffair)电子杂志,已经出版的七期内容涉及中国社会多起公共事件,如”六四”、刘晓波、艾未未被秘密关押和天价税案、《零八宪章》、独立参选、新闻管制等。《阳光时务》同时使新的媒体传播形态,通过苹果ipad平台和安卓(Android)和Zinio等下载。 “仅仅是因为我们多说了一点” 长平在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表示,《阳光时务》并未定位为反对力量而是致力于去掉自我审查的正常媒体表达,去报道去评论社会焦点事件,因此他对中国当局的封杀表示不解:”我们并未刻意表现得很激烈,我们也未刻意自我审查,我们有个口号叫'多说一点',我们就是稍微多说了一点,然后就让内地当局觉得无法容忍,这也反衬了中国内地媒体的管制状态。我们曾以为我们的理性态度会在一定程度内得到容忍,内容会得到传播,没有想到从第一期开始就被严厉的封杀。这有点超出我们的意料,但是以我在内地二十多年的媒体经验,这确实在当局的逻辑之内。” 长平也认为中国目前社会问题很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媒体被严厉控制、公众没有言论自由、信息阻塞、官员的权力没有得到监督,很多问题越积累越多造成的:”中国所有的媒体或所有的人如果能够多说一点,情况就会有很大的改变,现在有很多公民在做这方面的努力,很多人上微博或Twitter表达观点,当局已经意识到多说一点的意义,所以对微博是严厉管控。” “你一定能读到” 长平也介绍被封杀的事实造成了一些《阳光时务》读者的流失,也增加了读者下载或获得电子杂志的困难,但在中国当局禁令颁布后,阳光卫视在网上推出技术突破的方法,中国大陆苹果用户通过转换区域方式即可自由下载,另外该杂志也通过PDF文件形式通过邮件等发送给固定人群。 “我们把发行口号定为'你一定能读到',在我的观念中我会把反封杀本身当作内容之一,也是新媒体的内容之一,我们会通过各种办法让读者看到。我们的内容一定不会在中国内地的读者那里消失。我希望我们能够为新媒体试验出更多的路径。” 长平也认为新媒体时代,在被封杀环境中努力获取《阳光时务》电子杂志的读者,其实也和杂志的编辑人员一起,共同穿越一道”高墙”,一起在制作内容,一起在成长。 “限制舆论自由对当局和百姓都不利” 德国之声就此也采访了阳光卫视总裁陈平, 他认为虽然阳光卫视早在2009年就被禁止在中国大陆落地播出,但这次国新办的通知,目标是针对《阳光时务》这本电子杂志。他作为出版人对这个禁令难以理解:”我一再主张、包括长平及整个编辑团队,都是从理性和建设性的角度,来把存在的问题说出来,就是我主张的说真话、说真相,这样的媒体不管对什么样的社会,都应该是一件好事,一个社会没人敢说真话,不管墙内墙外如果一片叫好声,这叫捧杀, 如果没有批评的声音,就象一个人不做体检一样。让公民不能发声,让世界都说好听的话,骗谁啊?这是骗自己,墙里墙外都不说话的时候才是可怕,那是绝望。所以借助你们的平台,我想表达,放开舆论吧,为了自己。限制舆论自由、尤其限制理性建设性的传播的自由,对于执政当局是不利的,对老百姓也不利。” 对于此次被封杀疑和主编长平有关,陈平表示也确实听到这种传言,传言也包括有长平和达赖喇嘛会面等内容,对此陈平作出解释,一年前经由体制内的多名有影响力的人士向其推荐,阳光卫视邀请长平担任《阳光时务》的主编,但直至今天长平赴港的手续都没有获批,长平也向他证实过没有和达赖喇嘛见过面,”我也听到有关长平的耸人听闻的说法,说他和达赖喇嘛见过面,我向他证实没有见过,即使见过面又怎么样。中共领袖们不是也见过战场上的对手吗?见了就是叛徒了吗?长平是一个思想温和的人,对温和的人作主编的《阳光时务》置死地而后快,何必呢。” 作者:吴雨 责编:严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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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读了的自由与宽容

  北大教授孔庆东拒绝接受记者采访,并张口以娘骂人,同时还贴在自己的微博上,被人号称“三妈的”。北大遂有学生在本校BBS上发起吁请北大辞退孔庆东的活动,于是我看到有些评论以自由和宽容的名义不赞成北大辞孔,但这些表达在我看来未必不是误读了宽容与自由。   问题显然不在于北大是否应该辞孔,在我看来,一个教师公然骂人,而且是用极具侮辱性的语汇直接侮辱对方(同时也侮辱天下女性),他自己便取消了他站在讲台上的资格,如果他还有起码的文明心的话。否则我不知道他将如何面对讲台下的学生。但,这些轮不到我关心,毋宁我更关心的是那些不赞成北大辞孔的理由。   五岳散人在南都评论中说“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包容异端不但是异端本身应该具有的权利,也是其他社会成员的一种义务。大学就更应该如此。”抽象地说,这话当然没问题。但落实到孔,问题不在于他异端不异端,而在于他是否骂了人。异端主要指思想言论,包括行为方式与主流不一,这当然是需要容忍的权利,但骂人也可以是权利吗。北大学生请辞至少不是因为异端而是因为骂人吧。   《经济观察报》上的叶匡政这样评论“因为假如孔庆东因言论出格被辞退,明天就可能有另一位教授,因言论让另一些人不适而被辞退。这显然有违言论自由的公民权利,与‘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老北大精神也不相容。”这样的表述很正点,也很自由主义。可是,还是那句话,骂人和侮辱人属于言论自由的范畴吗。正如孔庆东教授屡屡为朝鲜唱赞歌(甚至一个人可以为法西斯唱赞歌),这在自由社会,无疑都属于言论自由的外延。但言论自由不是用来伤害具体的人的,这种伤害一旦成立,就不是言论出格的问题,而是侵犯被骂对象的精神与人格。   我的一位朋友在新浪微博上发表意见:“孔庆东再‘三妈的’也不该解聘,可以沟通,可以劝说,可以让其加强素养,但没有理由解聘,此恶例一开,怎么得了?”我想他的持论应该同于以上两位。但我的看法正相反,一个大学教师张口就骂妈,还用那种字眼,这才是“此恶例一开,怎么得了”。退一步说,这个社会三教九流可以骂人,引车卖浆者可以骂人。但作为教师,实在出于愤怒,私下骂骂尚可,一旦进入公众视线,绝不能以骂张口,更不可炫耀其骂。你如果喜欢公开辱骂,就请别吃教师这碗饭;既干此行,就要有这个行当的起码的自律。毕竟教师的职业与文明有关,它的任务之一便是传递文明的薪火,因而这就决定了它的职业伦理:绝不允许侮辱性的骂人,骂任何人。   以上几位评论者有的是朋友,有的未曾谋面,他们言论中的自由主义倾向无疑为我所欣赏;但在孔氏骂人的个例上发挥自由与宽容,让我顿时觉得我们依然有必要为自由主义的自由正名。自由主义除了对权力限制的政治哲学的维度外,还有一个对权利限制的伦理哲学的维度。从这个维度看自由,我膺服于当年严复为密尔《论自由》所意译的书名《群己权界论》。严复在译序中说“夫自由之说多矣……,学者必明乎己与群之权界,而后自由之说乃可用也。”这里的己与群,即自我与他人,权界则指权利自身的边界。如果一种权利事实上已经对他人造成了伤害,包括言论上的伤害,这就超越了“群己之权界”。在自由主义看来,该自由非但不是一种权利,恰恰是严复所戒惧的“中文自由,常含放诞、恣睢、无忌惮诸劣义”。一个大学教授,骂人无忌惮,设若我们宽容这类劣义的不是自由的自由,请问,被骂对象不受侮辱的权利在哪里?人世间的基本是非在哪里?人类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文明又在哪里?   至于我朋友认为:“孔庆东再‘三妈的’也不该解聘”。我委实吃惊,“一之谓甚,岂可再乎”,否则北大岂不成了骂人堂。据报道,一名叫jmx的北大同学在BBS上写道:“孔庆东曾骂学生说:‘别以为叫我一声老师,就可以掩盖你的龌龊心理。文革是人民的正义起义,要收拾但没收拾利索的,就是你这种王八蛋!’”师生人格平等,老师如果可以骂学生王八蛋,学生就可以让老师公开道歉。如拒不道歉,学生要求校方解聘教师,就是一项合理的要求。我相信,以上的一切如果发生在美国哈佛大学,它不会容忍一个喜欢辱骂他人同时又辱骂学生的教师,站在面向同学的讲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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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hina周刊 | 叶荫聪:香港区议会选举中的伺从关系

“其实,面对危机的,不只是泛民主派的政团(四百几席区议会,起码还保有大约八十席议席),本来已日见脱离群众的社运界及民间团体,可能会受到更大冲击,因为,区议会选举的形势说明,它们没有在社区扎根。” 十一月六日的区议会选举,香港的民主派损失了不少议席,亲北京政府的建制派大胜,令香港不少民主派支持者感到沮丧及不安。冷静下来想一下,区选的输赢,说明香港的政治形势,也在中国这个大局之中。 正如不少区议会选举后的评论及分析所说,今届选举,代表北京政府的中联办(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帮助其最资深的香港政治代理,即所谓「土共」(工联会、民建联等),以及各个较新近组成的建制派政团(自由党、新民党、公民力量等)及个别候选人(梁美芬、白韵琴等),发挥了建制派史无前例的动员能力。基于各种歴史及政治 ​​考虑理由,中国共产党无法在香港公开活动,不能用国内对付地区人大独立候选人的方式打压参选者,相反,需要运用这些政治代理直接介入选举,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它便会跟其他民主党派进行公平竞争。 北京政府的基本的做法,这是透过「土共」及其他建制派政治力量,扩展了它们的庞大伺从关系(patron-client relationship),进入社区,利用其利益网络及实质利益,巩固及增加其选民(尤其是中年以上),即所谓铁票及种票,有些区竟然可以一下子增加一至两成选民,而增加的选民又几乎全投建制派候选人。这样的选举工程,起码由回归后便开始,尤其是2003年反国家安全法大游行(即所谓「零三七一大游行」)之后,但现在规模更大。今年选举期间,有传闻有个别地区组织头人可以取得十万计的报酬,帮助向其组织成员及社区街坊拉票,更有人传说小市民可以领到港币三百元投一票。这些传闻是否准确,不得而知,但大洒金钱是事实,不少建制派候选人在一个只有几条街道的社区中,招募近三百名「义工」(当然,是否义务则很成疑);有不少选区更看到有中港车牌的小车或旅游巴士,由边境运载大量已迁居大陆的港人回来投票,珠三角一带的地方党政单位帮忙香港建制派动员选票,我自己在以前的田野考察中便亲身耳闻目睹。此外,选举期间各类的文宣的开支庞大,香港政府规定的竞选经费上限(五万多港币),肯定是超过的,只是建制派一直很有办法用各种方法隐瞒其庞大支出。 随着中国的经济实力增大,香港与内地的政治经济关系更紧密,以及回归后有意打造的政府﹣商界﹣民间机构的结盟,这股建制力量与日俱增,真是「中国模式」在香港的政治效果。 就以我有参与助选的一区为例,地理上刚好在中联办总部附近(港岛的西环附近),而我支持的候选人是一个新成立的泛民主派团体的年青人,对手是争取连任的区议员。中联办重点渗入的家教会(家长教师会)便在该区发挥作用,同时,家教会又往往能进入中小学的校董会。建制派候选人是以前中资百货公司职员,后来当了律师及商人,有很不错的国内政商关系。他既是该区的商会负责人,也是家教会及该区一所名中学的校董,同时,再连结上众多大厦的业主会。 他不挂民建联或工联会的招牌,自称独立候选人,但是,他根本不用在街头拉票,我去了两天,只见过候选人出现一两次,助选团根本是敷衍了事,有时连扩音器也懒得用,策略上只是来干扰我们,派人来在我们面前叫骂等等。由于区议会选区小,只有几千名选民,他们根本连自己会有多少票也大概可以预先点算出来,投票当日,票站未关门,他们已知自己胜出,大部份助选团提早回家。 这样的一个选举机器,有自上而下伺从关系,亦有自下而上扣连,把许多不同的保守力量及意识也捆绑在一起,但并不会过份的意识形态化,例如,很少打出北京或特区政府的官方口号,只会把一些辞令渗进地区,例如「和谐社区」,重点利用泛民部份激进派(如社民连、人民力量)的媒体形象来丑化整个泛民阵营。所以,它很有亲北京的政治统战意识(事实上,中联办有派干部来巡视,甚至「督军」),也有家长对子女的道德恐慌(我们的候选人被骂为激进及教坏小孩),亦有社区内的既得利益商业集团,依附在日渐入侵的房产及大财团商业,鼓吹发展主义及社区「河蟹」,是一股多向度的建制力量。再加上近日香港吹起反外佣、排拒国内新移民及内地孕妇等等的右翼情绪。有人说,它们在地区有点像国内的居委会及街道办,这有点道理,因为,它在社区中深深扎根,不过,这股建制力量的意识形态及社会成份则更见复杂。 从他们的助选团看,支持者也多以中年以上为主,但也足够取胜,在某些区更靠老人家把不少建制派年青候选捧起来(人口老化的政治效果),打败不少民主派资深议员。不过,我们在区内喊民主派的口号(争取普选、废取功能组别等),喊打倒地产霸权、社区保育、地区小本经济等等,也取得四成的选票,对手较去年也损失了三百张选票;因此,这股建制力量虽强,但也不是无敌的。未来的新机,可能系于经济危机及区内阶级矛盾的激化,听说,该区的缙绅化带来更多矛盾,例如,选举前不久出现第一幢新式豪宅,而租金也日渐颷升,令小商户愈来愈难立足。 香港民主派的挫败,固然有其自身长期及短期的组织、策略及论述问题,但多少也跟中国的威权资本主义的扩展力量有关,它如何与香港的保守势力结合,如何形成香港新的保守意识,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要如何对抗,更是难题。 最后,我突然想到,香港区议会由当年港英设立,到回归至今,依然是没有实权的咨询性质的议会,究竟其意义是什么?过去比较多人说是让政党发展梯队接班人,近年更看到其成为政府的民意基础,所有恶法及大基建,都会放在建制派控制的区议会咨询,然后取得合法性。而我想,现在更多一层意义,就是亲北京统治意识形态、文化保守甚至右翼排外意识汇聚的温床,社区大概会成为更激烈的公民社会斗争场所。其实,面对危机的,不只是泛民主派的政团(四百几席区议会,起码还保有大约八十席议席),本来已日见脱离群众的社运界及民间团体,可能会受到更大冲击,因为,区议会选举的形势说明,它们没有在社区扎根。 多个民主派政党被打击得信心尽失,恐怕香港的民主派起码要进入好一段严冬。但是,我们可否有点阿Q地认为,这是一个香港民主派自我更新的必然阵痛?而在这段艰难的道路上,面对的敌人不只是选举中竞争的建制派政党,还有它们背后,浓罩在我们头上的「中国模式」阴影。 (叶荫聪,香港独立媒体执委,岭南大学文化研究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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