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

图片截取自英国周刊经济学人文章《习近平培育了一种丑陋的中国民族主义》

民族主义是指一种基于本民族文化、传统和利益的认同的一种意识形态。不同的学者和理论有大量不同的定义。美国政治学家哈斯 (Ernst Bernard Haas) 认为虽然民族主义的定义各不相同,但一般脱离不了对民族情感或者民族意识的重视,并由此引发出一些列的意识形态、运动和行为。

近年来,中共大力鼓吹中国民族主义也引起了学界和舆论的担忧。很多学者和舆论认为,中国的民族主义已经走向极端,经济学人则称之为“丑陋的”(ugly)。网络上出现了大量极端的中国民族主义者,又被称之为“小粉红”。他们往往缺乏独立思考能力,相信中共官方宣传,并表现出强烈的爱国(爱党)倾向。近年来,中国民族主义者也多次发起爱国“猎巫”运动,攻击那些表现的“不爱国”的两岸三地艺人,攻击国内的少数族群,抵制西方产品。在外交上,中国则奉行极端民族主义的“战狼外交”。

然而,经济学人等媒体和学术机构也指出当下的中国民族主义现象更像是中共官方操纵的结果,真正的中国极端民族主义者人数不得而知。这是因为习近平时代的中国民族主义往往仅出现在网络上,当局则严控民族主义者的线下活动,习近平时代并没有大规模的民族主义示威游行,这并不同于之前江泽民、胡锦涛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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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伟时 | 辛亥革命的性质和成败得失

  辛亥革命的性质和成败得失 ——答《新史记》高伐林   (2011年10月3日,高伐林先生不耻下问,提出以下8个问题,要笔者回答。这些都是当前辛亥革命研究中有争议的问题。每个问题都应撰写专文,才能说透。不敢拂逆高兄盛意,不揣浅陋,畧献刍荛;不当和不及细论之处,敬请高兄和读者指正和原谅!)   ◆站在今天的高度,如何给辛亥革命定性?对眼下“软弱的资产阶级革命论”、“未完成的自由民主革命论”、“在特殊有利条件下偶然成功的排满民族主义革命论”这种种说法,您的看法如何?   袁: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特别是历史研究,需要的扎扎实实搜集材料,认真分析;在概念上绕圈子,没有多大意思。 辛亥革命有两个定性简单明了,是多数史家的共识: 就历史任务而言,辛亥革命是“未完成的自由民主革命”。 就思想动力来说,它是“排满民族主义革命”。 胡汉民说得好:“同盟会未尝植其基础于民众,民众所接受者,仅三民主义中之狭义的民族主义耳。正惟‘排满’二字之口号,极简明切要,易于普遍全国,而弱点亦在于此。民众以为清室退位,即天下事大定”。 [1] 当年各省“独立”,打出的旗号大都是“大汉军政府”,“光复”之类,足以证明此言非虚。而最好的注脚则是孙文自己的言行。1912年1月12日,清室退位,15日孙文居然率文武百官爬上紫金山去拜祭明太祖朱元璋,宣读祭文,说辛亥革命大功告成的原因: “实维我高皇帝光复大义,有以牖启后人,成兹鸿业。” [2] 以朱元璋驱除蒙古人、光复汉族皇室事业的继承人自居,滑稽有趣之余,充分袒露了这群人的内心世界。 1912年3月31日,孙文干了三个月临时大总统,要下台了。他在南京同盟会员饯别会上发表演说称: “今日满清退位,中华民国成立,民族、民权两主义俱达到,唯有民生主义尚未着手,今后吾人所当致力的即在此事。” [3] 于是,他把修铁路视为自己的主要任务和实现民生主义的中心环节。 这些言行强有力地证明,孙文革命活动的最根本的动力,是光复汉族河山,把他说的“外国人”即“鞑虏”赶出关外。不但民众接受的是“狭义的民族主义”,连孙文这样的革命主要领袖也未能免俗。这些言行同时证明他对民权的理解是十分肤浅的。 关于辛亥革命性质的界定,最不靠谱的是“软弱的资产阶级革命论”。 “软弱”表现在哪里? 胡汉民说:“故当时民众心理,俱祝福于和议。逆之而行,乃至不易。……而亦为当日失败之重要原因也。” [4] 保障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是人性的本然。武力反抗暴政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南北议和是人心所向。孙文及其支持者在协议基本达成后,仍然冀图不惜代价借外债发动“北伐”战争,受到各界同胞抵制,是对错误决策的正常反应。由于革命派信誉度不足,借不到外债,无法支撑他们延续战争,迫使他们不得不接受和议。要是说被迫接受和议是软弱的话,那是政治家的过错,与“资产阶级”有什么关系?何况这些政治家也是无可奈何才接受和议的。 作为参与这一历史事件的政治家,胡汉民责怪“民众心理”导致辛亥革命失败,无非证明自己缺少反思精神。 而就理应客观地观察历史现象的学者而言,南北议和,减少生命财产损失,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反过来据此贬斥革命派软弱,鼓励不顾实际情况和后果去走极端,也是不足取的。 史家中有些人持这一说法,则旨在证明无产阶级比资产阶级高明,共产党比同盟会——国民党正确,指责后者不敢发动工农,因而不敢和不能把战火烧遍全国,导致辛亥革命失败。 这一论调其实是昧于实际情况的宣传语言。 当时工农的主要组织形式是帮会或绿林好汉。辛亥革命,有数以百万计的“民军”卷入大潮,他们就是被革命党人引入城市的工农。1911年9月7日开始围攻成都和其他城市的“保路同志军”,不就是袍哥领导下的工农大众吗?其他各省的“民军”情况大同小异。不过,这些民军为推倒旧政权立下汗马功劳的同时,也以破坏治安、祸害百姓著称于时。 其实,横看当时中国各阶层,最强大的是资产阶级。竖观百年中国史,辛亥前后亦是资产者影响最为强大、独立性表现无遗的年代。 武昌起义,冲锋在前的是新军,而稳定社会,支持革命战争的是商会和资产阶级。 “武昌首义期间,商会、商团资助民军经费达100多万元。……部队膳食支出,由商会垫借五万金,分配作临时食费。汉口商务总会筹巨款供招新军一镇之薪饷,还推举商董四员专业军需,接济粮台。”“当时民军主力集中用于战事方面,商团则维持社会治安,日夜操练,荷枪实弹,昼夜梭巡”。 [5] 军政府组成后,湖北谘议局议长汤化龙负责民政工作,大批商人参加工作。 没有商会和商人的支持、帮助,武昌起义后武汉三镇的局面不可能那么快稳定下来,革命战争也很难坚持下去。 各地的商会都是商人自主、自治的组织,有的实际上是当地的自治政府。例如,1905年成立的城厢内外总工程局(1909年6月18日改称上海城厢内外自治公所)就是一个地方自治政府,而且参与了上海起义的全过程。其他宣布独立的各省商会也普遍参与了“光复”大业。军阀混战之际,军队流窜各地,保护地方,维护治安,免遭蹂躏的重责,通常也是由商会及其自治武装——商团承担的。 当时断送建设现代民主自由国家伟业的是那些眼光短浅的政治家。他们玩弄政客伎俩,争权夺利,把从实际情况出发,巩固和完善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和保障公民自由的大业置诸脑后。资产阶级不应该成为他们的替罪羊。   ◆对于中国从传统社会转型为现代社会而言,辛亥革命在哪些方面取得了成功,哪些方面遭遇了失败?您曾提到,中国转型艰难,“主要原因是中国传统社会和传统文化自身的缺陷。这与缺乏法治传统息息相关,国民党和北洋实力派,都没有牢牢树立法治观念,而把夺取政权放在第一位”。现在有这样一种议论,认为未能施行法治,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法治不适合当时的国情,各方首先是试图在法治的轨道上解决问题的,但屡屡碰壁。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不能“牢牢树立法治观念”?   袁:辛亥革命有三大收获: 1.建立了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 2.言论自由。 3.三纲坍塌,宗法专制的思想体系开始瓦解。 失败则在这些收获没有巩固下来。主要原因是北洋实力派和国民党都没有牢固树立法治观念。他们口头上也讲法治,但行动上往往背道而驰。例如: 袁世凯居然成立军政执法处,不经司法部门肆意抓人、杀人。 同盟会和国民党呢?1,动辄暗杀或捕杀和自己意见不合或被怀疑为政敌的人:陶成章(光复会领导人),陶骏保(革命军江浙联军参谋长)、黄远生(民初最著名的记者)、夏瑞芳(商务印书馆创始人)等都先后死于他们枪下。 2,一不如意,就起兵闹事,用枪杆子解决矛盾。“二次革命”,“护法战争”,“北伐”,“东征”,“国民革命”,直到政权夺到自己手上为止。这些行动都被美化为不容置疑的“革命”,一一检视,大都是权力或利益之争。 任何一个制度的建立和巩固都有一个过程。清末实行新政才开始建立新式法院系统,民国成立后,继续推广,但马上碰到一个问题:人才不够。司法总长梁启超不得不下令收缩。他说: “故立宪国必以司法独立为第一要件……我国之行此制,亦既经年,乃颂声不闻,而怨吁纷起,推原其故,第一由于法规之不适,第二由于法官之乏才。……今当草创之际,难期速成……其筹备未完诸地方,则审检职务,暂责成行政官署兼摄,辟员佐理。模范既立,乃图恢张”。 [6] 这些情况多半出现在边远地区。除此之外,法治是现代社会的基本特征,有法院之处,都应该和可以立即实行的规则,而没有所谓“国情”的差别。国情特别论不过是专制统治者或暴民掩盖其非法行为的藉口。 通过司法过程解决社会矛盾,通常会比较缓慢,但换来的是逐步养成人人依法办事的习惯,社会赖以长治久安。以宋教仁被刺案来说,当时司法审判为什么不能正常进行?人们指责当局拖延。事实如何? 1,主要犯罪嫌疑人或死或逃。 刺杀宋教仁的主凶武士英和这次暗杀的组织者应夔臣,都在在法租界关押20多天后移交给中国当局。前者6天后却离奇地在拘押的军营暴毙;后者竟然成功越狱。另一主要嫌疑人、国务院内务部秘书洪述祖在宋教仁被刺后第六天(3月26日)逃离北京,遁入青岛租界,而德国当局拒绝引渡。 当时控制上海的是国民党要员和青帮大头目陈其美。人们普遍认为上海接连出现的犯罪嫌疑人暴毙和越狱的戏剧,是陈其美操纵下演出的。洪述祖逃逸则可能与赵秉钧有关。调查清楚有关案情,作出公正审判,正是司法机关责任所在。缺席审判,世所常见。这些都不是中断司法进程的理由。 2,由地方法院审理,还是组织特别法庭审理? 江苏都督程德全、民政长应德闳主张组织特别法庭审理;袁世凯复电同意。但是应夔臣的辩护律师认为此举违法。司法总长许世英也认为组织特别法庭没有法理根据,不惜以去就力争。司法部致电上海地方审检厅说: “宋前总长为民国伟人,本案审理自当格外慎重,程都督拟组特别法庭,即系此意。惟与《约法》、《编制法》不符,碍难照办。本部斟酌再四,仍应由该厅负完全责任,审理所有一切。……该厅即速依法进行。” [7] 上海地方检察厅亦已着手传讯有关人员。就程序而言,没有问题。 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纠纷,确实比较缓慢。从1913年3月20日刺宋到7月12日“二次革命“爆发,不足四个月,中间波澜迭起,并不奇怪。无论有什么障碍,如果国民党方面坚持遵循司法途径办理此案,民国政治史就会重写。 当时全国各界异口同声,呼吁通过司法程序解决宋案,实行法治,维护社会稳定。这是最大的“国情”!可惜,但孙文等国民党领导人充耳不闻,先是冀图暗杀袁世凯;继而不顾党内外反对,不自量力,一意孤行,发动“二次革命”,冀图用枪杆子决是非,法治进程因此中断,一个多月后,全军覆没。由此可见,出现这个局面,不是由于“国情特别”,也不是民众水平低下,而是国民党领袖尚未告别草莽英雄的气概,染上革命幼稚病,抗拒法治,从而造成这样的恶果。 应该指出,这是各国革命党人的通病。纠正这些领导人的错误所付代价的大小,则与法治传统强弱有关。   ◆与此相关的一个问题是,辛亥之后数十年的乱局,人们追溯到与《临时约法》的严重制度缺陷有关,而这又是南北矛盾“因人设制”的结果,引发一波又一波严重政争与分裂。您对《临时约法》如何评价?   袁:1925年,民国元老熊希龄、和胡适、马君武等8人曾联名沉痛地指出:“民国十三年来之战祸,全由于《约法》之不良。府院之争、行政立法之争,无非《约法》所致。” [8] 这是身历其境的政治家和知识分子的深刻反思,可以说是经得起推敲的定论。过去,史家们由于深陷意识形态陷阱而不觉,没有注意他们这一重要经验总结。 去年(今年一月发表)笔者曾撰文系统分析《临时约法》的弊端。 [9] 概括起来,要点是: 第一,制宪机构代表性不足,程序也有问题。 “辛亥革命后,临时政府成立的法理根据是1911年12月3日议决公布施行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孙文和袁世凯都是依据这个宪法文件当上临时大总统的。这个文件当然很不完备,但是,制定更完备的宪法文件需要智慧、知识和足够的公信力。当时聚集在南京的17省代表恰恰忽视了这个重大问题。1912年1月28日临时参议院宣布正式成立,它是由各省军政府各指派三名代表组成的,共有参议员42名。临时政府迁到北京后,根据《参议院法》,临时参议院改为每省区派出代表五人,原则上由省议会选出,参议员人数增至122人。为什么不等待参议院更加完善或正式国会选出后,再来制定这么重要的文件? 与此同时,制定如此重要的宪法文件,却把当时最大的实力派、第二任临时大总统袁世凯方面的代表排除在外,其公信力和未来实施的保障都不无疑问。 而从程序上看,也有问题。《临时约法》是1912年2月6日开始审议,3月8日通过的。2月12日,清帝宣布退位;14日,临时参议院接受孙文辞职;15日,袁世凯当选临时大总统。审议开始后,袁世凯已是当选总统,却从未征求他的意见,也不由他签署公布,却授权已经被参议院批准辞职的总统在3月11日签署公布,这是世界宪法史上极为奇特的现象。 第二,动机不纯,过程粗糙,学识不够,缺陷很多。 《临时约法》按其内容来说,要点是把已经付诸实施的总统制突然改变为内阁制,釜底抽薪,削掉袁世凯当选时按规定应该掌握的大部分权力。由于动机不纯,这个文件制定非常匆忙,从推定起草人到三读通过,只费时37天!加上文件起草人学识和实践经验都不足,为国家长治久安的制度建设考虑不周,且没有广泛征求各方和广大公民的意见,最后通过的文本漏洞和失误不少。 综合众多中国宪政史学者的研究,主要缺陷有如下五个: 1.名不正。 究竟是总统制还是内阁制? 它规定“临时大总统,代表临时政府,总揽政务,公布法律”。俨然实行总统制;签发这个文件的孙文1918年与参加“非常国会”的议员谈话,仍然认为:“约法规定为元首制。” [10] 。但它又规定“国务员于临时大总统提出法律案,公布法律,及发布命令时,须副署之。”从而任何国务员(国务总理和各部总长)均有否决总统决定的权力。可是,作为内阁制去运行,它又没有建立相应的必不可少的配套制度。诸如此类的缺陷,为日后政争埋下了祸根。 2.没有确立保障公民自由的制度。 《临时约法》的起草人,大都是留学日本尚未完成学业的年轻人。他们勇气可嘉而学养和从政经验都十分欠缺。这些20世纪初活跃在东亚最大国家的革命者,与第一部现代成文宪法——18世纪的美国宪法制定者的素质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没有认识到自由对人类发展的关键作用,没有像美国先驱们那样在宪法上写上: “国会不得制定关于下列事项的法律:确立宗教或禁止信仰自由;剥夺人民言论或出版的自由;剥夺人民和平集会及向政府请愿的权利。” [11] 他们跟在日本人的屁股后面照搬大陆法系,在列举一堆“人民得享有下列自由权”之后,加上一条“得依法律限制之”的尾巴,从而为执政者制定剥夺公民自由的恶法打开后门,让此后的中国史平添不知多少苦难和血泪。 与此同时,它没有解决一个重大问题:如果行政当局肆意侵犯公民的自由,甚至拘捕公民,受害者通过什么途径保护自己?《临时约法》一公布,留英归来的法律学者章士钊就尖锐地提出这个问题。他建议应该仿效英国建立人身保护令制度,权利受到侵犯的公民或其亲友,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强制有关机关把被拘留者移送法院,依法审查拘捕是否合法和依法办案。 3.国会与总统没有互相制衡的制度,是一个残缺的内阁制。 早就有学者指出: “盖纯粹内阁制中有两权焉:一为不信任案通过权,一为解散国会权。前者为国会借以监督行政之利器,后者为内阁抵抗国会诉诸人民以求公判之唯一途径。……而《临时约法》皆无之,不可谓非《约法》之大缺憾。” [12] 由于行政当局没有国会解散权,国会议员肆无忌惮,随之而来的是两大恶果:一是行使职权时不顾后果,一意反对。另一是自身的腐败愈演愈烈,最终以曹锟贿选的丑剧宣告自己的灭亡和国家更大的悲剧的开始。 4.总统与总理各自的职权和相互关系不明确。 袁世凯可以利用“临时大总统,代表临时政府,总揽政务,公布法律”的规定,指挥一切。而袁世凯逝世后,段祺瑞当总理,也可以迫使黎元洪沦为盖章总统。当黎氏心有不甘,冀图反抗的时候,总统府和国务院权力之争的终于导致张勋复辟。黎氏之后,府院之争也史不绝书,成为民国乱局的一大根源。 5.没有建立违宪审查制度。 可能原先的估计,正式宪法很快就要制定,没有考虑会出现很多复杂的情况,根本没有提及违反《临时约法》的争议如何解决。等于建好一座大厦,却没有配备消防设施。 说到底,这是革命幼稚病发作,使出一个连环计,把一手交出去的权力,换个手要回来。 这些失误,一直影响民初政局的发展,直到1928年国民党夺取全国政权,建立党国体制为止,是各项纷争的制度原因。   ◆李泽厚先生最近再次延续他“告别革命”的思路,在接受采访时说,要“告别辛亥革命”。余英时先生则认为,没有什么“清末新政”,清廷并无真正改革可言,所以逼出革命。您说过,晚清的当政者“是否能顺应历史潮流而采取改革与其步骤,这才是关键点。如果在改革步骤上跟得上历史潮流,中国转型的成本就不会这样高昂”。请问您对清末改革与革命的关系怎么看?   袁:从1840年的鸦片战争到1900年义和团事件,60年间付出巨大代价,解决了一个问题:中国要不要学习西方,接受现代文化? 1901年开始的清末新政,进行了四大改革: 1.教育改革。废除了科举,建立新的教育系统,学习内容与现代文明接轨,不再局限于中国传统的经史。 2.司法改革。断然废弃传统的中华法系,接受大陆法系,制定新刑律、新民律和民事刑事诉讼法,取代行之已久的《大清律例》;相应地着手建立独立的审判厅系统,取代传统的司法与行政统一的体制。 3.启动官制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宣布自1908年开始为期九年的预备立宪计划。在实际执行中,并非徒托空言。各省咨议局和资政院先后成立,初显威力。取代传统的县知事一元化领导下的宗法专制体系,乡镇至县一级的三权分立的地方自治正在进行。 4.扫除阻碍工商业发展的种种限制,政府主动推动商会等非政治性的民间团体发展,经济自由日益扩大,促进经济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 这些改革是重大的制度性变革,不但促进了当时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而且进入民国后后续效应十分明显。那么,为什么会爆发革命呢? 一是对抗、打压群众请愿运动。 1910年初至1911年初爆发四次大规模的请开国会运动,清政府没有顺应民心,当机立断,立即推行民主,实行宪政。反而羁押、遣送请愿代表,只答应提前三年在1913年召开国会,实行宪政。 二是官制改革不进反退,1911年5月8日宣布成立内阁。但是这是一个畸形的“皇族内阁”。内阁成员13人中,满族8人,其中皇族又占5人;蒙族1人;汉族只有四人!于是,士绅和中产阶层对改革彻底失望,从反对革命转向保持中立乃至同情或支持革命。 三是忘记洋务运动失败的教训,违反法令,把依法成立的民营川汉铁路公司经营的铁路干线收归国有,激起强烈反抗后,又火上浇油,拘押保路运动领导人,开枪打死示威群众32人,终于导致1911年9月7日开始,四川“保路同志军”围攻成都等地,内战延续一个多月,促使武昌秘密革命组织——文学社和共进会乘机发动起义,引发各省独立大潮,大清帝国坍塌。 三项抗拒历史潮流的倒行逆施导致改革进程中断,重建全国秩序的过程漫长、崎岖,代价巨大。 李泽厚教授痛心疾首,一再直言必须“告别革命”,是他对这一历史事件的经验总结,值得人们深思。   ◆过去人们只认革命派为进步动力,又批评其“软弱”“妥协”。在晚清辛亥革命的诸种力量中,对立宪派的作用,人们越来越给予肯定;最近又有学者高度评价清廷的“逊位”,认为如果单纯的按照革命党人的种族革命,很可能只是在汉族地域形成一个小中华,而广大边疆,例如内外蒙古、新疆、西藏,很快就会解体。清帝的逊位止住了解体趋势,把一个完整的帝国移交给共和国。您认为,从推动中国在政治上顺利转型的意义上,革命派、立宪派、清廷等等各有什么正面和负面作用?   袁:高全喜教授对清帝《逊位诏》的法理学分析,说它是中国“光荣革命”的标志,别具法眼,启迪人们从新的视角思考辛亥革命,不失为学术上有益的探索。 不过,愚意以为辛亥革命后,除1987年后的台湾,中国没有“光荣革命”。1987年后,台湾社会转型,被称为“宁静的革命”,确是东亚走向现代化的光荣革命。 翻开世界史,称得上“光荣革命”的政权转移,必须具备两个特征: 1.过程是和平或基本上是和平的。 2.结果是实现了法治,保障了公民的权利,推动经济繁荣,国家进入了长治久安的轨道。 第一条,辛亥革命差强人意,流血不算太厉害。此次革命虽然种族革命的气味很浓,但是,革命爆发后,各方快速调整思路,以“五族共和”取代“光复大汉江山”,除少数城市外,没有出现满汉或其他民族间的冲突,那么大的政治变动,杀戮、流血,不算严重。 第二条则差距太大了。在一个百年来革命和战火频仍,民主、法治尚是奋斗目标的国度,谈论有过“光荣革命”,似乎想象的成分太大了。 大清帝国与中华民国之间的政权转移,主要是革命派、立宪派和北洋实力派三方合力的结果。清廷在三大势力夹击下,顺应潮流,和各方达成和平逊位的协议,让战火迅速熄灭,减少了社会震荡,善莫大焉。《逊位诏》的积极意义应该肯定。 此举多方共赢,对任何一方都没有负面作用。以最激进的革命派来说,它在财政上濒临破产,协议达成正好给了它一条走出困境的康庄大道。 没有《逊位诏》,中国会不会解体?推测意见,见仁见智,可资谈助,实际意义不大。现实情况是除蒙古分出去以外,中国其他疆域基本完整,与同一时期的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土崩瓦解的状况大不相同。疆域和民族的分合,取决于多种内外因素,必须具体分析;一纸《逊位诏》,似乎没有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从文化角度来看,辛亥有哪些方面是与传统决裂,哪些方面延续了传统,而今天,又有哪些方面与辛亥传统断裂,哪些方面是一脉相承? 您曾说过,“中国文化可分为制度层面和非制度层面。百年来文化讨论纠缠不清,各不相让,原因之一就是没有注意这个区分”。能否更进一步说明,没有注意这个区分,导致讨论中怎样的混乱和误区?   袁:辛亥革命后,皇帝躲进紫禁城过日子,三纲的制度基础坍塌。自由、平等、民主取代三纲成为公认的是非标准,这是与传统最大的决裂。但是这一条不够巩固,成为后来政治和新旧文化冲突的重要根源。至于社会生活的其他方面,其演变是自发和渐进的,无所谓决裂问题。 百年来,中国知识阶层中有些人,老是不承认任何国家要成为现代国家,就必须坚定不移建立现代政治制度——自由、民主、法治、分权制约的宪政制度,现代经济制度——市场经济制度,以学术自由为核心的现代教育制度,以言论自由为核心的多元的文化制度;而这些制度不论任何国家都是大同小异的。至于非制度层面的文化,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本来应该兼容并包,自由探讨,自由演进,自然更替。 可是,有些人混淆文化与制度,一再冀图用自己喜爱的某种思想文化观点去修改现代社会制度。于是,在报刊上一再掀起阵阵波澜。不过,在实际生活中作用甚微。比如,张君劢提出,根据中国的国情,要实行“均贫寡安”的“社会主义”,反对“偏重工商”;梁漱溟反对牟利;而实际生活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愿望前进。现在有些人提出“儒家社会主义”、“儒家宪政主义”之类的主张,更是茶杯中的风暴而已。 这种社会现象有两个特点: 1.一代不如一代。 从康有为到张君劢,他们的政治和文化主张都非常明确。例如,康氏提出要定孔教为国教,国民须“各守名分”,灭掉回教、耶教;在他所策划的大同世界中,无私产,实行计划经济;子民连阴毛都要剃掉,等级分明,严格监控个人的一举一动,做爱也要得到医生同意!国人著书则要交翰林院审定!白纸黑字,毫不含糊。 而甘愿拜倒在他们脚下的当代论者,不但学养、社会影响力无法望其项背,说话也躲躲闪闪,与他们奉为伟大先驱的康有为、张君劢等人直书政见大异其趣。当代儒学鼓吹者除蒋庆提出“大儒”和“帝王”和“圣贤”的后裔拥有否决权的三院制的主张外,谁也不知道其他几位的具体主张是什么。是不是担心亮出自己的具体主张后,会戳穿宪政外衣呢?且待下回分解吧! 2.沦为前现代社会制度的纹饰。 现代社会是有共同标准的。不管主观意图如何,他们的主张和设计,正好符合要抵制社会制度现代化的政治家们的意愿。 可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如此等等,不过是社会现代化过程中泛起的浪花。历史洪流无情地把康有为及其徒子徒孙冲刷到小港湾中自娱自乐,企盼有人鉴赏。   ◆您如何评价晚清大变局中的孙中山、袁世凯等各派势力的领军人物?能否具体阐述一下,他们的思想缺陷如何具体与中国社会的深层结构有关?我们今天评价这些人物,应该抱着怎样的态度,避免怎样的误差?   袁:孙中山、袁世凯这些人的成败得失,包括我在内的中国近代史研究者已经再三论述,说来话长,不必在这里赘述。 研究这些历史人物,同研究一切历史问题一样,只要坚持三条就能得出经得起检验的学术结论:一是说真话,全面收集和分析史料。二是遵守学术规范,尊重学术自由,在自由探索、自由讨论中推进学术。三是敢于怀疑已有的学术结论,提防掉进意识形态陷阱。这三条中,最后一条最为重要。时至今日,蓄意为某党某派辩护的人自然还有,但公众不认为他们是真正的学者。困难在于习非成是,许多错误的结论被一些人认为是不得侵犯的天经地义。其实,学术的发展是永恒的,哪里有什么天经地义?封孙中山为子民只能拜倒在他脚下的“国父”,袁世凯则认定为天生的卖国胚子,是国民党美化党国体制、肯定其威权统治合法性的宣传伎俩;与经过严格证论证的学术结论是两码事。 谈到这些历史人物的失误,有两个原因非常值得重视: 1.传统的重负。 为什么孙中山竟然亲手制定《中华革命党总章》?秘密帮会的传统跃然纸上。从康有为设计的《大同书》到毛泽东的《五七指示》,为什么一代又一代的政治家总是热衷于发明各种剥夺公民自由、抗拒现代文明的制度?他们总是自负地认为自己生长的土地有悠久和辉煌的文化。于是,历史辉煌转化为思想枷锁和抵挡外来的现代文化的堤坝。从孙中山的“毕其功于一役”、毛泽东的超英赶美,到形形色色的谋臣、策士,老是构想出一些超越现代文化已有高度的美妙蓝图,藉以显示中国传统文明和提倡者与众不同,就是不肯首先扎扎实实吸纳现代文明,为释放中国人的创造力建筑兼顾的社会制度平台。 2.抽象的正义和多数人利益。 几乎所有民族都有关于天国的美妙梦幻,但像中国那样风靡几代人,并长期付诸实践的,却世所罕见。那些民粹的论述是人们难于抵挡的。多少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甘之如饴!后果却是事与愿违,血泪斑斑。 百年来,一个接一个的飞来横祸,都是上述传统包袱加民粹空想共冶一炉为思想源头的。 这些与经济基础有没有关系?说到底,这些都是自然经济的思想烙印,人们分不清空想和实际。在中国彻底融入世界一体化洪流以前,世界公民的眼光很难被多数中国人接受,这些问题还会一再困扰中国人和中国历史的进程。与此同时,“卖国”帽子可以随时戴到敢于质疑意识形态教条的人们头上,尽管他们与权力和土地不沾边,连卖几平方宅基地的本事都没有!   ◆辛亥革命是当时世界上的一件大事,各国关注,也纷纷施加影响。中国人最关心的是日本。日本当时对辛亥革命的态度如何?如何影响到后来的中日关系和中国政局的变化?   袁:义和团事件后,列强对华政策有两种对立倾向:一是承认“门户开放”,力图摆脱过时的划分势力范围政策。另一是有些国家不愿放弃已得利益。 辛亥革命后,划分势力范围的举措再次高涨。日俄力图攫取东北、蒙古。英国则觊觎西藏。特别凶恶的是日本。其策略是乱中取胜,支持革命党人、勒索清政府并举,精心计算,谋取最大利益。日本有些所谓民间人士,实际是执行政府政策的工具。 1912年7月8日,日俄缔结密约,把内蒙古一分为二,东部划归日本势力范围,西部则属俄国。英国和俄国则达成蒙古和西藏利益交换的谅解;于是,英国于1912年8月17日发出外交文书给中国政府,反对中国“干涉西藏内政”;10月21日俄国则与蒙古缔结俄蒙协约;西藏、蒙古在他们支持下先后宣布独立。 袁世凯政府成立后遏制了这一边疆独立的趋势和侵略者的图谋。日本自明治维新开始至1945年战败投降,一直没有实现民主化,逐步演变为军国主义的侵略国家。中日二十一条交涉,乃至日后的九一八事变和抗日战争,都是这些恶因的发展。这类国家的侵略行为是很难纠正的。而英国这类侵略国,国内实行的是宪政,相对说来,迫使它放弃侵略行径,代价要小得多。   2011年12月2日星期五 刊登于《新史记》总第五期第1-10页(2012年1月出版)。 [1] 《胡汉民自传》,《近代史资料》1981年第2期第60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北京版。 [2] 《孙中山全集》第二卷第95页,中华书局1982年北京版。 [3] 同上第319页。 [4] 《胡汉民自传》,《近代史资料》1981年第2期第60页。 [5] 皮明庥主编:《武昌起义史》第162-163、164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北京版。 [6] 《饮冰室合集·文集》之二十九第121-122页,中华书局北京影印版。 [7] 朱宗震 杨光辉编:《民初政争与二次革命》第24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8]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善后会议》第388页,档案出版社1985年北京版。 [9] 袁伟时:《袁世凯与国民党:两极合力摧毁了民初宪政》,删节后刊登于《品味·经典》2011年第一期第40-59页;《江淮文史》2011年第3期第4-30页全文刊登;《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双月刊)2011年第4期(7月15日出版)起,以《民初宪政格局再审视》为题,分两期刊发了全文。 [10] 《孙中山全集》第四卷第442页,中华书局1985年北京版。 [11] 《世界人权约法总览》第285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成都版。 [12] 陈茹玄:《增订中国宪法史》,文海出版社1985年台湾影印版,转引自《近代中国宪政历程:史料荟萃》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年北京版第1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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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丁咚:大国的落寞与浮躁

丁咚:大国的落寞与浮躁 作者:丁咚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2-1-31 本站发布时间:2012-1-31 9:35:15 阅读量:106次     《人民日报》辖下的《环球时报》元月29日发表评论说,菲律宾与美国日前举行“战略防务对话”,菲律宾正在大步滑向美国在亚太重新战略布局的棋子。由于涉及到美国军舰和侦察机在菲律宾“轮流部署”,中国必须就此做出反应。应当将菲律宾列为“中国‘枪打出头鸟’的合适对象”,呼吁“中国应有理、有力、有节地对菲律宾进行制裁,让菲律宾自身感觉到痛,让南海(南中国海)地区乃至整个中国周边都看到,拉美制华甚至在中美之间选边和美国站到一起,决非好的选择”。   它并提出具体的对策:“为此中国应减少与菲律宾的经济联系,对其实施长期冷淡。它与美国的军事合作进一步,中国与它的经济合作就退一步。逐渐地,中国还应运用自身经济影响,促使东盟(亚细安)国家减少与菲律宾公司的合作。中国完全有能力在这个方向上所有作为。”   这是以民族主义大本营著称的该报在不到三个月时间里两次发表专论,要求中国“惩罚”菲律宾。   在中国经济、政治和军事实力逐渐增强的大背景下,部分官方学者、媒体以及普通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也日益高涨,主张在对外交往中改变韬光养晦战略,采取强硬策略。   鉴于《环球时报》的性质、地位和影响,它所刊登的稿件都要经过严密的审查程序,因而据此可以认为,这一观点受到了高层的认可或者默许,由此凸显出在复杂多变的国际格局下,中国外交正在呈现出两副面孔:一是以正式立场出现的,继续坚持“韬光养晦”战略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不干涉别国内政,主张以和平手段解决分歧和问题。二是透过相关管道适当展示强硬一面,比如纵容国内民族主义,默许官方媒体和学者发表强硬言论,暗中支持青年在互联网和现实中对外示强举动,以此起到一石三鸟的效果:试探外界反应;淡化民间对官方对外软弱的印象;威慑与中国发生矛盾或者冲突的相关国家。   它同时反映了作为一个上升中大国的两种心态:落寞和浮躁。所谓落寞,中国的发展在世界上很孤立,既无可以仿效的对象,也无从提供给别人效仿。如果说中国的当代发展有模式可言的话,那么这个模式就是以保守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毛泽东创立的政治制度和政治体制以及邓小平所主张的市场经济制度的混合物。它在世界上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因此注定了永远处在摸着石头过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过程中,也导致了两个后果,即在相当长时期里,如果不进行改变,就无法确认这种模式是否可以长期运转下去而不会出毛病;实施这一模式的执政者也无法具有足够的底气,心平气和地应对外部和内部的变化。   中国的落寞表现在,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的发展模式比较“另类”,不能得到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认同乃至模仿,中国的发展方向不明,也就无法得到别国的完全信任。这在亚洲特别是东亚更为明显。这一地区的国家一方面希望搭上中国经济的顺风车,推动本国经济复苏和发展,一方面又在政治和外交上对中国缺乏信任,因此积极支持大国尤其是美国介入地缘政治,比如近期菲律宾和美国打得火热。无论是从经济需要上来说,还是从地理和地缘政治的角度,菲律宾都更有理由与中国结成紧密的关系,就像美国与墨西哥、哥伦比亚所结成的关系一样。领土纷争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且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缘于缺乏信任。   就同外部的不安一样,中国内部也存在对这一模式的质疑,要求改变现状的呼声以及实际行动越来越强烈,最近的乌坎事件就是一个显著的信号。中国现有发展模式造就了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他们从改革中得到了主要好处,却通过坚持现存体制,竭力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并拒绝“局外人”改革的要求。因此,利益集团和“局外人”乃至广大民众之间构成了一对矛盾,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鸿沟在拉大。   由上可知,在国际上,中国发展模式比较孤立;而在国内,利益集团也日显孤立。内外之间是互为相关的。“内忧外患”制约了中国的外交战略和政策,跟在国内“维稳”一样,在国际上奉行“和气主义”是主调,“维稳”思维主导了中国的对外关系。   在普通民众眼里,就是中国外交始终“硬”不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内部稳定压力比较大,外部比较孤立,牵一发而动全身,利益集团不够自信,自然软塌塌的。不是有人将南海周边国家组成的松散联盟比喻为“恐龙俱乐部”么,像《环球时报》评论所言,要鼓动东盟国家联合制裁菲律宾,无异于痴人说梦。   落寞的同时还有浮躁。说起浮躁,连堂堂的北大孔庆东也做起“叫兽”来,由此可见中国社会浮躁风之甚。   浮躁之一,是近些年来“中国模式论”甚嚣尘上,讨论得颇为热闹。如前所述,所谓的中国模式其实就是个大杂烩。能够将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拼起来,一来在于中国建国后形成了强大的“传统”,在较短时间里以“传统”为体,吸收西方市场化经济体制,进行试验,是可行的;二来中国拥有强大的政党政治,与国家权力融为一体,包揽了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军事所有权力,社会驾驭能力强,“维稳”能力强,能够在集权制下主导社会发展。因此,从目前看来,中国似乎形成了迥异于西方的模式,而且似乎很“有效”。但我认为,所谓的中国模式,能不能长期生存下去,尚需要时间的考验。   浮躁之二,是“中国强大了”想象。在一些人眼里,中国已经强大了,比如GDP水平,以及按照平价购买力计算,中国的实际水平,中国在高科技领域的成就,中国的军事能力的加强,等等,都被作为中国强大叙事的证据。在这一情绪下,一些官方媒体和学者鼓噪对外强硬,乃至主张战争。在有意识的引导下,部分青年民族主义观念也越来越强,对外敌意增强,官方也有意利用这些社会情绪,加大外交砝码,同时减轻外界对中国外交软弱的指责。   然而,中国现在究竟有多强大?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究竟有多大?恐怕在多数情况下是一厢情愿的“想象”,或者是官方宣传机器全面开动、竭力为之的结果。看看周边国家对待中国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真正强大的国家,应该是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军事等全面强大的国家,然而我国虽然在经济上有所成就,军事上也长足发展,但政治、社会、文化建设滞后,远远不副强国定位。   《环球时报》在菲律宾以及其他问题上的诸多评论是中国社会浮躁的典型体现,妄图以冷战思维去看待中国面临的国际问题。对美国重返亚太,积极介入地缘政治,反应过度。美国近一段时期以来,表现出更加重视亚洲的姿态,是因为它认识到世界的重心向亚洲转移的趋势日益明显,美国有必要在一个实力最强的地区发挥传统影响力和领导力,以维护全球和地缘战略的平衡和稳定,当然也在防止一个“苏联式”国家的重现。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美国的着眼点是预防,而不是主动进攻。   事实上,中国不可能也不能走“苏联式”道路,那已经证明是一条失败的没有希望的道路,也是不得人心的道路,不仅美国反对,而且多数中国人也必定反对。   可笑的是,中国向来主张不干涉别国内政,却对菲律宾根据主权需要,与美国加强合作加强国防的举措,怨声载道,说三道四,甚至声称要惩罚它,这不利于中国的国际形象,也不利于建立与世界的长久关系。中国某些学者和媒体的态度是非敌即友的冷战思维的重现。中国完全不必过于在意美菲之间加强战略关系的行为,这是任何主权国家的自主权力。   对中国来说,重要的是,建立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建立一个经济开放发达、政治民主自由、社会开明包容、文化多元繁荣、军事适度发展的全面强大的国家。强大的国家首先是有强大的自信的国民。只有强大的国家和强大的国民,才能有效面对外敌,才能维持国家的尊严。也只有真正强大的自信的国家,得到了民心让国民自信的国家,才有充足的底气和自信,采取坚决有力的措施,维护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维护国民的利益不受外来干扰。    (转载本文请注明“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首发,以上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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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三:一个前韩粉的告示:风暴中寄语韩寒

作者:左三 作为80一代最具影响力的华语作家,韩寒你正遭受自从业以来最大的职业危机。 按照我的观察,韩寒你这次遭遇上的危机,其实起源于不久前发布的“韩三篇”。其中最为人所诟病的无非是“素质论”。讽刺的是,作为一名著名的独立 知识分子,你在抛出“素质论”后,恰恰最遭人指责的正是你本身的“素质”问题——你的学识素养大有可疑。又有鉴于时下中国吊诡的时政态势,这一 “素质论”竟不知不觉间直接将一直视你为同路人的自由抗争分子们的奋斗基础同时打击殆尽。 悲乎!多年辛苦才堆砌起来的形象,忽然轰然坍塌。 近十年来,韩寒你一直以机智风趣的文风,针砭时弊,笔论中华,引来无数沉默的大多数追捧。我也是如此。不用怀疑,我曾经在网易跟帖中写下了“我个 人宣布,我认可韩寒是有良心的公共知识分子,并且可以代表我!”这样的字句。对这种行为,我是这样为自己辩护的:作为一名沉默的大多数,我缺乏必 要的时间和知识来参与有关公共事务的讨论和表态,且我也懒于这样做。公共事务纷繁芜杂,派别林立,迷雾重重,一个人真要参与其中,必要的学识素养 和专门时间缺一不可。我这样的碌碌小民,终日忙于糊口家务,哪里还有心力(甚至缺乏兴趣)参与其中? 这当然可以说是借口。但转念一想,没有很多我这样的人,公共知识分子和政客们又如何能生存?代议制又怎会存在?所以我至今不认为我曾经挺过韩寒你 是一件错事——直至你抛出“素质论”。 看到你笔下关于“素质”的论述,我忽然有种血往喉头涌的感觉。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相信曾经爱过小平的人在那年夏天的晚上之后也有过同样的 痛楚。那是属于被背叛者的痛。 “素质论”的出台,同时宣告了你“公共知识分子”形象在我心中的末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偏偏将来自异端的虚伪枷锁主动套上身,且不讳言要以此为 基础再谈民主——错太大了。 自由是天赋,民主是保障自由手段,怎么还要加上素质作为限制?这本是无须证明、珠玉在前的不争事实,哪里需要这如许多的定语?这完全就是“工农” 不配民主的论调啊。不须提黄豆选主席的典故,就是连当下小孩子玩的“剪刀石头布”游戏都不懂的表现啊。 我随地吐过痰,也酒后在街上小过便,是和台湾友人哈哈大笑着一起做的。你看,他们民主了,还过得很不错,为什么我们这里就不能民主?素质么?狗屁 的素质。初时他们要以经济为基础,现在又说要“素质”为基础,明天还会说什么?妈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借口。 你错太大了。 其实我当时就震惊了:韩寒你今日可以为“素质论”张目,难道明天就不能和郭沫若之流一样,为红太阳舔脚么?我甚至想到了民盟的张澜。当年为了民主 的目标与党同行,后来却只能断了脊骨一样苟且偷生。 难道真的要故事重演吗?不敢想象。 为了捍卫天赋的自由权利,我们中间已经牺牲太多。上溯至辛亥,回眸今日,我们的牺牲实在太多了点。他们总用种种谎言来欺骗我们,蒙蔽我们的眼睛, 我想不到的是,活在并成名于互联网时代的韩寒你竟然也要这样说。诛心一句,实在是在为虎作伥啊。 “素质论”一成,你叫已经牺牲了先烈情何以堪?你叫正在牺牲着的前辈们情何以堪?你叫为此正奋斗着的同路者们情何以堪?牺牲还有价值吗?奋斗还有 意义吗? 果不期然,你的“素质论”引来诸多回响。坚定的“马列主义者”、“民族主义者”胡锡进更是频送秋波,“求交往”,“愿包养”的言论铺天盖地,求爱 之心赤诚一片。肉麻得叫人掉一地痱子。 韩寒,你那时还不明白吗?真是被“热爱”冲晕了头脑吗? 错上加错的是,你竟又继续表示要“屠戮权贵、屠戮民众”。 我们早已与权贵划下界线,你怎样屠戮我们不管。我们所怀疑的是,以他们的面皮之厚、内里之漆黑,你连看都尚且不能看清楚,到底能屠戮到些什么?真 屠戮得到的话,他们恐怕早已断子绝孙了吧——韩寒,不用怀疑,早在你之前,将笔杆化做匕首投往他们的人,其投掷之力度、其匕首之锋利、之准绳,比 你大得多、利得多、准得多的,大有人在。 后面那一句,更加惹人恼火。民众们来来去去就那些事儿,要的就是那么些东西,能得到也就是那几根毫毛,你要下手屠戮,当然可以屠戮得顺心顺手。我 们既没有枪炮,又没有高墙厚门,赤裸裸暴露着,怎挡得住你?更何况,你动手的时候,那些虎视眈眈的白眼狼必然也一拥而上,我们这些屁民又怎么承受 得起? 我们给了你声誉,买了你的文字,给你送上战斗经费,本想让你“代议”一番,作为我们仅能争取得到的、薄如蝉蜕的一层遮羞布,你却反而要回头屠戮我 们? 良心还在吗? “我永远站在鸡蛋一方。”你曾推崇过那个日本人的这句话,忘了吗? “可以不为自由而战,不能为高墙添砖。”这是你批评那个赴京走台的老家伙的话,也忘了吗? 言犹在耳,人已改,颜又换。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韩寒你终于亲手将大伙儿为你砌就的高台拆散了。就是这样,一块一块的拆掉。一直以来,大伙儿把你当做“公共知识分子”,你先是抽掉“公共”这块 砖,露出了光腚,然后连“知识分子”这块砖也拆掉了。大伙儿一直认为你有良心,结果你要回头屠戮我们这些“衣食父母”,把“良心”这块砖也拆掉 了。 高台坍塌,真不是我们的错。 现在你站得巍巍颠颠,数来数去,便只剩下一块“作家”的砖头在支撑了。 有人正在这块砖头下起劲的挖着,挖的热火朝天。可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我当然既不愿踏上一脚,也不愿扶上一把。韩寒你既不愿为我们“代议”民生疾 苦,又表态要屠戮我们,这世上的作家多的是,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我们又何苦来由参上一脚? 所以,我这里并不是在倒你,或是在黑你。我只想真诚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不愿揣度你的动机:是真要翻书变脸;还是一时糊涂,忘记了自己的来路。 其实我更情愿韩寒你是后者,这意味着,我们曾经走过的日子依然是带着真诚的。当然,搞清楚你的“作家”身份对这份真诚具有澄清作用,但我已经无所 谓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韩寒你真的是一时糊涂,那请你勇敢地说一句“错了”。或者我会原谅你,或者不会——如果你连“作家”身份都不属实的话,那其实 也没什么可以原谅的了。和此愿望相对,此时此刻,我更希望你能保住最后那块砖,然后能真诚地为自己的糊涂道歉。多读些书,学多些知识。把自己亲手 拆掉的砖一块块捡回来,垒实根基,重新上路。毕竟我们这里还是很缺代议人的。 舒淇脱光了,又一件件为自己穿了回来。她很了不起,不是吗? 我相信她能做到的事,你一样可以。你还很年轻,你完全还有足够的时间为我们的下一代继续代上一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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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早报 | 毛四维:新一轮中印边界会谈的关键看点

毛四维:新一轮中印边界会谈的关键看点 (2012-01-28) 早报导读 [时事漫画] 卡梅伦批评欧元区缺乏竞争力 [中国早点] 助你好「孕」 [名家专评] 奥巴马国情咨文旨在竞选非为经济 [台海局势] 陈冲内定任台行政院长 ● 毛四维   2012年1月16日至17日,中印边界问题特别代表第十五次会谈在新德里举行。从双方各自发表、内容大体相同的新闻稿可以看出,此次会谈取得两项进展:一是商定就边界框架谈判以来双方达成的共识进行阶段性总结,并形成一份共同认可的文件;二是签署了《关于建立中印边境事务磋商和协调工作机制的协定》。   但笔者认为,此次会谈的最重要看点不在会内,而在会外。   1月16日,印度最有信誉的英文大报《印度教徒报》(The Hindu)发表了中方特别代表、国务委员戴秉国的署名文章,该文明确表示:“丝毫不存在所谓中国要‘进攻印度’、‘打压印度’的问题”。(There does not exist such a thing as China’s attempt to “attack India”or “suppress India’s development”.)这是中国政府向印度政府和民众的政策交底,而且是以个人署名文章这种非同寻常的方式予以表达,其重要性和现实针对性立即为敏感的印度媒体所感知。全印第一英文大报《印度时报》甚至以《中印在边界会谈前倾撒玫瑰花瓣》为题发表社论。 印度媒体与政客的炒作   中印关系复杂,近年出现矛盾增多趋势。抽丝剥茧,核心问题是:中印是否会发生武装冲突、甚至爆发战争?尽管双方政府做了很大努力以推进两国关系,但社会舆论却逐渐走向敌对,甚至有意无意地在渲染战争气氛。   先看印度方面。印度媒体对中印边境事务一向非常关注,到2009年下半年走向顶点,连续拉响“警报”。7月,被印度三军总部推荐的《印度防务评论》杂志发表其总编辑文章,预言2012年或之前中国将对印度发起进攻。该文一时间被印度海内外各大媒体热炒。8月,印度北方英文大报《印度斯坦时报》报道,中印边防部队在锡金边境地带交火。9月,《印度时报》发表长篇报道,说印方两名边防士兵遭中方射击受伤。尽管以上两则不实报道都被印度官方明确否认,但印度活力四射的私人电视网已将此炒得沸沸扬扬。对边境局势深为担忧的不仅限于拿笔杆子的,一些政客也慷慨激昂。在去年底的议会冬季会议上,一位名叫姆拉亚姆·亚达夫的地方小党领袖发表演讲,声称据其掌握的情报,中国已做好进攻印度的准备,战争迫在眉睫。重要的是,此人在上世纪90年代曾出任印度国防部长。这就逼得印度总理辛格(曼莫汉星)在议会明确表态:政府不认为中国计划进攻印度,印中边境总体和平。 印度对华民意发生重大变化   1998年,印度时任国防部长费尔南德斯曾公开说中国是印度的“头号威胁”, 这一时间成为媒体热议话题。但当时印度主流民意对此并不认同,以至费尔南德斯不得不说报道有误,他本人还于2003年高调访华,讲了很多热情友好的话。时过境迁,“中国头号威胁论”当今在印度却颇有市场。去年10月1日,也就是中国国庆节当天,印度最大的新闻电视频道NDTV播出一集热门辩论节目《大搏斗》(Big Fight),当主持人问谁是印度的头号威胁时,上百名观众(多为年轻知识分子)几乎同声呼喊:“中国!”印度人口12亿,占世界总数的六分之一,这种民意变化值得重视和深思。   再看中国方面。随着博客、微博的迅速发展,现在普通民众有了他们自己直接表达意见的诸多平台。这是好事情,中国人的喜怒哀乐活生生地展现了出来。但如果注意浏览一下有关中印关系的帖子,不难发现,有些人(相信多为年轻人)充满狭隘民族主义情绪。无独有偶,中国也有专家(想必是业余的)做过战争预言。2009年8月,中国一家知名网站曾发表一篇点击率甚高的博文,标题是《警惕:印度可能在国庆期间对中国发动突然进攻!》幸好印度媒体几乎没什么人懂中文,否则,他们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不难想象。当然,中国正式媒体比较谨慎,但在中印关系方面,他们对印度在边境地区增兵、加强布防等事态都盯得很紧,却鲜有评论能指出,印方军事动作从总体上说是防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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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法国舆论看中国: 欧洲的年轻人是否害怕中国龙?

欧洲人事实上对这个又令人着迷又令人畏惧的中国究竟有多少了解?巴贝咖啡馆网站刊登的文章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上述问题,文章接着提问道:中国的年轻人同欧洲的年轻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在中国被称为是蚁族的新一代年轻人他们的共同特点除了经济收入之外,就是普遍回避政治,并且不参与任何社会活动。当然,他们中也有象郭美美和姚晨这样的例外。总之,中国的新一代独身子女他们唯一的追求就是满足物质需要,她们中有人甚至轻易地以卖身作为手段来满足自己购买高档消费品的虚荣心。 文章接着介绍说,中国著名的畅销书作者郭敬明曾经三度被指控抄袭,他在欧洲只能被看作是一个抄袭者,而在中国他几乎被认为是一个英雄,不知是因为他从业以来的亿万金钱收入,还是因为他是可以同美国梦相比较的中国梦的活生生的体现。总之,作者评论说,不要指望中国的年轻人有朝一日会欧洲化,因为欧洲对大多数中国年轻人来说仅仅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守旧的大陆。 而与此同时,中国却越来越吸引欧洲的年轻人,他们中包括对中国的语言文化感兴趣的大学生,也包括被强劲经济增长所吸引而到中国寻找发展机会的毕业生。文章引述欧洲学院的一名教授的统计数字指出,目前在欧洲的中国留学生的总数已经超过十八万,而前往中国求学的欧洲学生的总数也已超过一万八千,欧洲学生在中国并不感觉陌生,文章还引述英国经济学家周刊按照中国各省的经济发展状况将六个中国省份与欧洲的六个国家做比较,形容说,中国的福建省可被称为是中国的爱尔兰,而山西省则与东欧的匈牙利有许多共同点等等。 尽管欧洲的年轻人在中国并没有身处异地的感觉,但是,中国是否是欧洲年轻人可以实现淘金梦的金山?答案似乎是否定的。且不说,中国的环境污染状况已经令人发指,在经济层面,中国也并非是理想的合作伙伴国,中国在欧债危机中明确表示会帮助欧洲,但不会拯救欧洲。再说,中国的亿万工薪族成员同欧洲的愤怒者们又有多少共同语言?就目前而言,中国所注重的似乎只是经济发展,而对意识形态发展似乎并不感兴趣。即将举行的中共十八大也基本上不会给今天的中国带来多大的变化。 龙年给中国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挑战? 法国中国问题网站署名丹茹的社论文章回首2000年,展望2012年,对十二年来中国所面临的内外挑战做出了总结。指出十二年来中国经济突飞猛进,有目共睹;中国成功地举办了北京奥运和上海世博。中国经济的国际地位通过与东南亚国家的贸易框架协议以及与上合组织的合作而进一步加强。经济上取得成就的中国开始在国际舞台寻求其应有的国际地位,尤其是中国国内的民族主义势力期待中国在亚洲占领强势地位,中国政权内部的强硬派更是将南中国海当作中国的内海引发东南亚地区国家的担忧,中国在地区外交上唯一的正面成果是2008年马英九上台之后,两岸关系得到了缓解。 作者认为,中国在新的一年里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来自中国内部,胡温上台之后,虽然曾经取消农业税、改革高等教育以及医疗保险、控制通胀,出台了上述一系列政策措施试图纠正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但是,中国国内的社会矛盾日益激烈,随着网络的普及,中国国内的群体性事件愈演愈烈,再加上新疆、西藏地区延续了多年的族群冲突,以及中国民主异议人士的抗争活动都使中国政府措手不及、难以应对。 与此同时,共产主义意识形态的内涵越来越模糊;中国共产党的本质也令人捉摸不透,中国国内那些在毛泽东时代曾经遭受迫害的人今天居然站出来成为新毛派的代言人;刚刚出逃至美国的中国异议作家近日又向媒体透露他如何遭受国保的酷刑,这一切都促使已经在媒体销声匿迹多年的欧洲著名汉学家西蒙•莱斯近日再度出山,他在纽约书报杂志上发表长篇评论性文章,一针见血地指出今天中国社会道德沦丧的根源就在于毛泽东时代,西蒙•莱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西方左派将毛泽东当作偶像的时代就一反潮流、独具慧眼,识破毛泽东独裁政权的真面目。西蒙•莱斯指出,在毛泽东时代,为了与党的路线保持一致,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出卖,丈夫可以出卖妻子,父亲也可以出卖儿子,毛泽东时代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使中国人在道德领域失去了最起码的底线。 中国问题网站文章最后引述中国官方英文报刊中国日报17日刊登的社论文章,指出,中国官方意识到除了少数既得利益群体之外,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要求社会多一点公平正义,而真是这些既得利益者阻挡着中国社会的改革。文章评论说,中国日报呼吁重温邓小平的改革思想,但是,应该如何阻止目前的官商勾结、牟取暴利的现象?中国日报却没有做出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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