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书案

代表法修改彰显改革退步 谢朝平案等恶案系制度性纵容

张千帆:为什么改革会越改越糟   我对代表法没有专门的研究,而且我个人觉得并不是很重要。这首先是因为人大本身不重要,虽然宪法上规定是最高国家机关,但实际上在我们国家就是不重要,这大家都知道的。即使对人大来讲,代表法也不是最重要的法;和选举法相比,它就不如选举法重要。制约中国人大的问题无非是两个,一个是选举,一个是代表专职化,刚才建勋也说了,不过我想选举还是比专职化更基本。如果现在三千多全国人大代表,还有各省、县、乡的代表加起来一大堆都专职化,都拿国家工资,由纳税人供养,但又不是人民真正选出来的,不对当地人民负责,专职了不做事,我们要这样的“专职代表”做什么?这次大家都觉得代表法的修订退步了,其实许多问题都是老问题,譬如比如人大常委会控制人大、执政党控制整个人大……和这些根本局限相比,这次修订只算得上小小的退步。更何况法怎么说在中国本来就不是很重要,因为法律规定是一回事,实际落实又是一回事。良法得不到落实,当然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是如果恶法得不到落实,法治落后到反而帮了我们的忙了。当然,中国的规律是良法很难落实,恶法倒往往实施起来尤其得力。不管怎么说,目前的倒退对于我们的现状来说算不是根本性的。 但我仍然感觉它是一个标志,它向我们发出了一个不祥的信号。改革三十年,中国变化真快,快得超过我们的意识;我们的意识一瞬间就能完成了,但有时候还没意识过来它就已经变了。我感觉,中国改革到了而立之年前后,也就是08-09年的时候,全国大部分人还是认同改革的,似乎改革总是会越改越好。当然,总会有“愤青”、毛左否定改革,我是指但凡有脑子的人、不否定历史的人总还是赞成改革的。但此后也就短短二三年的时间,让我们相当一部分人改变了想法,看到改革确实有可能越改越糟糕。近年来的司法改革是如此,代表法的修改再次正式地释放出这么一个信号:改革正在走下坡路,我们已经开始走上了越改越糟的这条路。 为什么如此,我还没完全想好,这里初步总结出几点原因。一是我们已经到这个时候了,问题开始全面爆发,因为经济改革先行,政治改革没有跟上,会出现很多社会负面效果,从而对政府产生越来越大的外部压力,群体性事件每年只会越来越多。在这个方面,中央政府会比地方政府感觉更明显,因为他看到是全局。我们看到全国的群体性冲突此起彼伏,但不少地方尤其是沿海发达地区的政府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出事的地方当然感觉到了危机,但是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每次都是个别的。然而,这些事情都在中央的掌握之中,它能看到这些事件越来越多,而看不到怎么让它们消失,于是就从内部产生了合法性的危机意识,觉得自己维持这种统治越来越有挑战。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刚才有提议从法律上保证执政党的长期执政,就好像当时大清立宪第一条就是要保证“大清帝国万世一系、永永尊戴”一样。但那是那个年代的事,在一个“人民共和国”是行不通的。其实我们国家发生的许多悲剧都是不得不在一个民主的外衣下实行专制造成的。索性像清王朝那样让它专制倒也简单,但我们偏偏要“民主”,于是就造成许多假借民主的名义发动的权力斗争,“文革”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既然已经承诺了民主共和,再要维持长期执政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社会矛盾和冲突这么激烈的情况下。我们一些学者苦口婆心劝说执政党改革,因为这样才有利于长期执政,问题是长期执政对于执政党来说是好的,但这个“党”究竟谁呢?是总书记吗?是总理吗?是各级党政领导吗?他们还有两年就要退,长期执政对他们个人来说究竟有多大好处?执政党确实是有长期利益的,但是和国家一样,“党”也是一个虚构的实体,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在这个党的名义下行使权力、享受好处的党员干部,而他们关心的只是个人的短期的利益。你说这么打压迟早有一天要崩溃,他早想好了:等崩溃那天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只要现在我在台上能压住就行了,所以这个道理是和他讲不通的。 第二,这种挑战主要是来自统治阶层内部的心理上的,不是来自外部的,不是敢说话的人大代表越来越多,让政府感到威胁什么的,所以现在才要来限制代表活动自由。最近几年的趋势根本不是这样,恰恰是相反,负责任、敢说话的代表越来越少。我们曾经在去年和今年年初和腾讯合作组织人大代表讨论大学招生改革,就过了一年,可能是请的人不同,但是给我的印象确实完全不一样:去年还多少能讲点实质性的东西,今年来的代表讲的话根本都不能听,让我对他们完全失望了。像湖北姚立法这样活跃的独立代表都已经被在上面支持下被地方打下去了,中央不保护这些候选人的言论自由和媒体的新闻自由,地方更加有恃无恐。下面我还要讲到这种中央和地方最糟糕的联合。恰恰是因为制度化的约束不存在,因为没有一种组织化的力量去抗衡他,所以说上面还是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感觉走,直接在代表法这样的立法当中体现自己的恐惧和意图。 第三,现在中央和地方已经非常迅速地形成了一种既得利益同盟。原来我想中国很大,中央还有地方各级层次很多,它们之间的利益不尽一致,这样也许可以利用各方的利益差异实现相互制约、推动良性改革。譬如省一级官员不愿改革选举制度、“革自己的命”,但也许可以推动县、乡选举;中央保证言论和新闻自由,其实是对维护长期执政有好处的,因为这样可以让中央及时了解各地情况。但现在看来,他们早已经意识到彼此之间的既得利益在根本上是一致的。尤其是中国的中央政府其实是很小的,具体的实际统治必须通过各级地方政府。要维持地方对中央的忠诚,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要放任地方官员去瞎搞、去寻租,故意留着制度上的漏洞让地方政府钻、从中得到好处,否则别人为什么要给你卖命啊?这样一来,中国就沦落到一种最糟糕的中央和地方制度安排。 中国是一个大国,而大国有好处也有坏处。从美国的联邦制我们可以看到,大国成功的治理经验从根本上说有两条:一是要充分保障地方自治和地方多元化,用我们的话说就是要发挥地方的能动性、自主性、积极性;二是要让中央遏制一些不良的地方倾向,譬如地方歧视、地方保护主义或地方内部的多数人暴政。在这个时候,中央就应该介入,或者是为了保护少数人的基本权利,或者是防治地方对外地人或物的歧视。这样,地方的长处都能够自由发挥出来,短处则通过中央干预而被遏制住了。 至少近几年来看,我们中国恰好相反,充分发扬了大国中央集权的弊端,而把所有的好处都给扼杀了。中国有些地方领导还是想做事的,也尝试了不少地方创新,但是这些良性的地方自治试验反而被中央左一个文件下来、右一个文件压下来。前几年某些地方试验乡镇长直选,硬是被全国人大以“违反宪法”的名义叫停了。好的尝试被压制住,各种不好的地方措施有没有得到遏制呢?反而没有,我们看到各地违规征地拆迁、草菅人命、贪污腐败、打压记者等等胡作非为,中央则是无能、无力或索性不愿管。其实地方钻的许多空子正是中央设立的制度造成的,譬如户籍限制啊、收容遣送啊、强制拆迁啊、新闻管制啊,不都是中央设置的全国性制度吗?我们知道北京作家谢朝平写了《大迁徙》,反映三门峡水库那么多年遗留下来的移民问题,近几天被陕西警方到北京来抓去了。凭什么抓人呢?就是新闻出版审批制度,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制度让地方官员维护自己的腐败,还不让外界报道和评论。 所以我觉得中国的事情是挺难办的,你看周边的国家,不论是日本、韩国甚至泰国、印尼,还有台湾地区,都先后转型成功了。我们从清末宪政改革开始失败至今,不是没有缘由的。这不只是一个国家大、转变慢,好像质量大的物体惯性越大一样;也不只是金观涛他们以前讲的“超稳定结构”,我们的中央和地方联盟起来,阻碍改革的力量实在很强大。大国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于人民来说集体行动更加困难,因为国家太大了,怎么样能够让社会凝聚起来一个力量去抗衡中央和地方的联合,我想是今后摆在我们面前一个重要的课题。它直接决定了普通老百姓究竟能做什么。 对于这个法,刚才杜老总结得很精辟,就是有些不该删的删了,有些不该加的加进去了,尤其是关于代表的集体活动。我想开这个会的目的无非是集中力量和焦点,争取打掉那些改得真正恶劣的地方。我看大多数规定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不用去管,但是制度性退步一定要尽力抵制住。 我再补充一点:因为我刚才说了这个趋势,我不知道这种滑坡到底是一种系统性的,还只是暂时的,也许到十八大换届后一时会有所好转。如果是系统性的,也就是一直是越来越糟下去,那就没有办法了。这也是完全可能的,一点不奇怪的。大清那时候改革、改革,不改还好,改革之前高级官员还是满汉参半,一改反而是满族占了3/4,成了“亲贵内阁”。我们也许已经到了那个阶段,那样我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凡是在修改法律的时候,都很可能越改越糟,而不是越改越好,因为这就是现体制运行的逻辑。既然改还不如不改,那就尽量别改。不过我还没有那么绝望和悲观,也许中国改革会是一个波浪型的,我们现在正好赶上了往下的这一波,也许过一个阶段还有往上一波。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把握改革的时机。在目前这个时候,既然快要换届,领导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就先别改了,因为只能越改越糟,不妨等以后条件成熟再改。 http://www.caijing.com.cn/2010-09-13/11052057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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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谢朝平重获自由回到家中

9月17日晚21:40左右,携助理在首都机场三号航站楼接到渭南检方不批准逮捕而由警方取保候审的谢朝平。先后赶到机场迎接谢朝平的有多家媒体记者。老谢在机场接受了各家媒体记者的采访,并发表答谢词,向关心他的媒体记者、广大网友、专家学者及他的律师表示感谢。之后,将谢朝平夫妇回到石景山区的家中,并作简短交流。     18日00:40左右回到朝阳区的家中。    图为谢朝平在首都机场接受媒体记者采访的情景。为了不让在看守所被剪成的光头暴露在记者们的镜头下,老谢借了南都记者上官敫铭的帽子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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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不会轻易实现,谢朝平需要持续关注

    正义不会轻易实现,谢朝平需要持续关注 2010-09-16 08:47:38    来源: 半岛晨报         据《云南信息报》报道,记者9月13日证实,陕西渭南临渭公安分局已提请检察院逮捕作家谢朝平,但目前检察院尚未作出批捕决定。此举意味着,撰写报告文学《大迁徙》的谢朝平,或将被以“非法经营罪”起诉。   置广泛而强烈的舆论批评于不顾,继拘押之后又提请检察院逮捕,显然陕西渭南方面并未得到来自上级行政力量明确的“纠错”指令,就其主观而言,则再显知错不改的专横和傲慢。事情在按他们原来设想的方向推进,完全可以预判,公安之后,检察院会“顺利地”公诉,法院会“顺利地”宣判。   8月19日谢朝平被陕西渭南警方拘捕后,媒体曾发起一轮不可谓不凶猛的声讨浪潮,众多知识界人士参与其中,陕西方面在这次事件中行事的荒谬、对法律和公民言论出版自由的践踏,在公共讨论中已昭然若揭。   一般而言,在万夫所指的情形中,倒行逆施的力量常常慑于压力,借坡下驴,避免顶风作案可能带来的巨大风险。但也有例外者,就是不信邪不压正,陕西渭南方面应属此类。   如此,事情就有些麻烦,依我们的社会现实,最有力的纠错力量常常不是来自法律,而是来自上级,特别是对于由权力制造的冤狱而言。但让人无奈的是,冤狱本身就是权力制造,指望权力自己打自己耳光,难度可想而知。在这种时候,也很难指望法律,因为法律被置于权力之下,由权力制造的冤狱本身就是以法律之名构陷的。   在法制健全民主发达的社会形态中,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社会组织在公民背后形成强大的救济力量,当他们受到公权力的欺侮时,总会有各种组织出人力出财力来为其维权,且因为有组织而不缺人不缺钱善打持久战。彼之长处正是己之短处,在公权和法律救济失败之后,我们通常除了忍受就只能等待奇迹发生了。   在舆论第一轮攻击波不见成效之后,拯救“言论大兵”谢朝平的行动注定要变成一场持久战,但令人心忧的是,这种对谢朝平的声援是自发的、无组织的,人不少声不小,但各自为战,随着时间推移,难免沦于沉寂。   很欣慰,谢朝平被拘捕的消息传播后,老记者、作家铁流发起“营救谢朝平”的倡议,呼吁知识界有良知的人士行动起来。铁流的倡议,目前获得了近百名人士响应,其中包括国内知名学者杜光、茅于轼等。   救谢朝平等于救自己,这个谢朝平得不到公正,随之就会有更多的谢朝平蒙冤。阴谋得逞犹可恕,阳谋得逞天不容。尽管薄弱,还是希望各种社会力量能以各自的方式给予谢朝平持之以恒的关注,也唯有如此,才能传递温暖、保留希望。     □钱建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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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案情

原文地址: 案情 作者: 李承鹏 前两天有人为了帮谢亚龙跑路,就说谢亚龙其实是个庸官,而不是贪官。其实在本朝,贪官不见得是庸官,庸官却一定是贪官。这个道理很容易在每个人身边找到实证,你想,你们处长除了喝茶看报之外百事不会,却十年屹立不倒,一定不是因为上级和下级都觉得处长很性感,带在身边还可冒充避邪的貔貅,而是因为处长的存在对上级和下级都有好处,这个好处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总之大家知道,查不出来是孔繁森,查得出来是王宝森。   这篇文章本来是不写的,谢亚龙真被抓了,跟他PK了三年的我一时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这感受想必大家能理解,一是说来说去已没有新意了,二是就像你昏天黑地要打上一条大鱼自己差点还淹死在河里,可那鱼最后竟跳上甲板,那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很尴尬。还有就是,谭飞、王小山、黄健翔一些朋友善意提醒我“要厚道”“要有风度”“不要情绪化不要得瑟不要证明自己过去的正确”,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当年杨绛在党和政府为她平反之后一点都不得瑟,还挺有感情地回忆,在牛棚时一个女干部对她是蛮有恩的,这位女干部在发现了杨绛偷偷织毛衣后居然并不冲进去抓她剃阴阳头和暴打,证明她是多么的幸运,她要感谢政府……我最后还是写了,只是一个小原因,由于最近我拒绝了很多记者的采访,昨天傍晚,终于,济南时报一个记者通过辽沈晚报记者来打听,谢亚龙被抓,本该欢庆的李大眼这么多天却一声不吭,这太怪了,恐怕也被协查了。   我要是写了,就是没风度,我要是不写,就是被协查。这就是他们给我规定的两条路,只有写了。当我做不到有风度,就做有温度,做不到有温度,就做到有力度,连力度都做不到,我就活该被超度。还有一个逻辑是我在凌晨才想通的,如果我跟谢亚龙是因为泡妞才产生的个人恩怨,那我还是得假装一下风度,可我跟他不是因为这个,足球是公众事务,很多人很多年来都被欺骗,我要是对他讲风度,就是不对公众讲风度。下面是我对一些记者采访时问题的回答,之前一些报纸的说法不完全准确,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里不会这么说,大家知道,我身上已背了官司的,所以补充完整一些,以此为准,懂的人自然懂:   ——现在什么心情? 答:心情是——这次,真的首先要感谢国家啦。在我看来,“打假斗士”越来越成为一个时代的反讽,有的人认为我牛逼,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傻逼,因为我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我不可以把谢亚龙、南勇弄到沈阳去,只有国家可以,也就是说只有国家才能决定谁牛逼谁傻逼。去年9月24日南勇说要起诉我,要是国家不把南勇抓进去,他就得把我弄进去,他要把我弄进去,我写的就不是《足球内幕》而是《狱中一周通讯》,这,多傻逼。   ——为什么这么多年可以坚持? 答:其实没有人可以坚持,我那是装的。大家都说要打假扫黑,我较为冲动一些,等我上前跨了一步,回头却发现大家还在原地,于是我就曝了,就算我想退回去,他们又把我推出队列,我只有假装很坚持的样子。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晓得,就是官司、官司和官司,我不是那个为了公主勇敢游向鳄鱼池对面的勇士,我上岸后也想回头质问一声:刚才,谁他奶奶的把我踢下去的。这样十几年不断被踢下去,后来就成习惯了,别人还没踢,我率先跳下去。我多配合。   ——能谈谈谢亚龙的案情吧。 答:不能。我除了身份证是公安部发的,人事关系还不在公安部。专案组显然不会邀请我参加审询谢主席,我要说得活灵活现的,那肯定是编的。唯一能说的是书上写过的一些,谢亚龙与南勇的官场博弈导致爱福克斯6000万流产,爱福克斯是如此奇怪的一家公司,它官网的服务器注册在德克萨斯,母企业却在英国,公司本身在英南部小岛泽西的圣赫丽镇,但离法国更近。审查中曾打电话去美国德州,那号码无人接听,打去英国,号码已取消,上网查官网流量,只有22个,估计是初建技术测试时搞上去的。后来发现,这家公司根本就没有电话,要找它,得注册它的前呼号码(类似中国的17909),但这个前呼号码也是被取消了的。 据说按10%的回扣,600万人民币是领出来了的,但这笔钱根据我国行政单位财务一支笔的惯例,没有谢亚龙准许,南勇是领不出来的,如果南勇领出来了,谢亚龙是有可能也分一杯羹的。但我不理解,为什么在全款没打过来时,就先行把回扣拿走。 另据我亲自了解过的两个不同消息源称,谢亚龙妻子开发了一个体育科技的项目,跟主管裁委会的李冬生有过合作,主要是针对裁判员的教学培养,这笔钱由足协打给谢妻的账下,但项目最终没有完成,钱也没退回来。另,蔚少辉收取国家队员进队费,是效敬了谢亚龙的,而南勇对此也是知情的。当然上述最终得公安部来证实,因为当时谢、南们贪污受贿时我不在现场,并未录视频或录音,乱说又会吃了官司。但我可以确认,谢亚龙在轮值A3主席时,A3是发放了高额工资的,谢亚龙不小心把足协工资卡号给了A3,钱打到中国后,足协会计就直接扣下一笔个人所得税,这导致谢亚龙大怒之余冲到足协财务室大喊大叫,逼使财务室姑娘被迫把那笔个人所得税退回,才罢休,这个,应该算是违法了。   ——国字号有腐败现象到了多严重? 答:有人买球,有人卖球,有人通过安排听话的球员来达到个人目的,具体队员名字也有人告诉过我,但只是据说,只是据说,他们交易时没通知我,我也不可能手持DV录下来全过程,我要是点出具体人名,肯定吃官司,被判卖国。但知情者已到过沈阳协查了,好像已正式抓走了,以那人性格估计一审就全招,所以这事儿还是公安部专案组的干警们最清楚。另有一件事是《人民日报》汪大昭老师和《体坛周报》马德兴老师双双代表南勇坚决否定过的,就是去年国庆节博茨瓦纳来华比赛,中国国家队有人用七万美金收买对方防守队员……这件事情博茨瓦纳足协是开除了人的,理由就是不正当竞争。但,既然《人民日报》和《体坛周报》两位老师都否认了,这一定是谣言。   ——你一直说要等到大鱼,谢亚龙落网后,还有大鱼落网吗。 答:不谈大鱼,谈逻辑线:谢亚龙、南勇、杨一民等前六把手全部落网,这证明足协全坏掉了,世界上存在一种足协全坏掉但俱乐部保持纯洁的格局吗?当然不能,从逻辑上说不通,因为不存在一种只有受贿没有行贿的腐败模式,行贿的主要渠道是俱乐部。在这两条线全坏掉的情形下,中国国家队有可能保持清白吗?如果会,这些腐败份子就太分裂了,他们只在地方和机关里腐败,不在更能挣钱的国际比赛里腐败。如果足协、俱乐部、国家队全面腐败,足协上级主管单位的体育总局能不知情吗?一个公开的秘密,中国足协,一直是国家体育总局的“提款机”,你见过只判提款机有罪,而不判提款人有罪的吗?这样的话,许霆会冤死。 肯定还有人进去,因为现在只有足协要员,没有国字号,没有中超,没有老板和总经理等标志人物,这场打假扫黑,总不会是足协单方面做案吧,我觉得国家队一直是个被忽视的案发地带,11.17对香港,多诡异的比赛画面和比分啊。   ——崔大林呢? 答:亚龙走好,大林走好。   ——阎世铎和王俊生呢? 答:查不出来的孔繁森,查得出来是王宝森。   ——你觉得谢亚龙、南勇会判多少年? 答:这个问题得问公安部和法院,我说了不算,也许八年十年,也许二十年三十年,也许无期吧,这个问题跑来问我,是问错了。   ——你觉得如此全面地把中国足协的官员抓走对中国足球有必然好处吗,对于中国足球的提升,它们之间有直接因果关系吗? 答:就像抓走许宗衡、陈绍基、王华元等,并不能让中国社会变得更好,但不抓他们,中国社会一定会变得更坏。足球同理。   ——为什么足球界的腐败如此惊人? 答:这是个文化问题,中国是一个山寨的体育大国,很奇妙,中国人在北京奥运获得51块金牌,但中国人没有体育生活,中国有很多足球迷,但中国没有足球精神,这很危险,包括知识份子阶层,他们极少像欧美知识份子那样参与到运动中去,不理解世界体育已成为一门生意了,所以他们天真地认为足球只是一项运动,但足球早就不仅是一项运动了,它是政治和经济的博弈物,因此,你能看到这些号称社会精英的人们也会姑息自己球队的假球和贿赂行为,只要赢球就爽,这样的社会舆论间接保护了假赌黑的存在,人们并不觉得有太多不对,最多只是骂一声不争气。但中国足球每年直接和间接的产值是数百亿,加上地下非法赌球将是数千亿(有些流向是令人极其愤怒的),再则,每支地方俱乐部背后,都是一个地方政府,每一次国际比赛背后,都是黑金流动,方舟子挨一铁锤引起知识份子阶层的广泛关注,但足球圈里,是刀砍、枪击、活埋,还有地方政府结黑势力的纵容和对真相的封杀,很易见。比如有一年联赛冠军得主,就是有政府背景花了一千多万去运作的,圈里的公开秘密。当然,这个仍然是没有视频录像,只有公安战士来查证了,或许永无查证。 令人更觉无趣的是,足球新闻圈已失去正确的价值标准,大家天天私下抱怨假赌黑,可真有人披露假赌黑的时候,包括CCTV在内的很多同行会黑打打黑者,并为足坛腐败提供平台。这很有意思,一名足球记者会声援仇子明,却会仇视郝洪军、李承鹏、黄健翔,他有句话到位:方舟子被支持,因为他没有同行。对了,上述三人因为说了真话,现在全成为被告,这多好玩。 足球的专业门槛,足球界黑帮式的隐秘网络,地方政府的支撑(动辄几百亩的免费、低价土地租赁或转让),让主流新闻界忽视了这是每年上百亿的贪污腐败,中国记协可以严重关注仇子明,但不会来关注中国足记,他们觉得,哦,足球,不就是玩吗。 这个正在进行城乡一体化的前农业国家,对工业文明的游戏知之甚少,或许南非世界杯会让中国知识份子和官方明白些什么。   ——中国足球腐败的根源是什么? 答:体制,而不是体质。   ——中国足球有希望吗?怎样才有希望? 答:具体说来是成立职业大联盟,由司法介入监管,日常管理办法是《公司法》和《职业体育法》,而不是人事任命,否则会培养更多的谢亚龙和南勇,因为这里面利益比一个上市公司大多了,把我弄去当足协主席,我一样贪污。关于整个职业足球架构,详细说会篇幅很长很复杂,脑残不懂,好容易大部份脑残懂了,大部份领导也不懂。   ——以后你还会在足球圈里打黑吗? 答:肯定不会了。   ——为什么? 答:我已经完成我的任务,这么说也是自做多情,别人没给我下达任务,就不用假装任重道远了。这显得缺乏英雄气慨,可事实是,最终我们都不是英雄,不变成狗熊就是我爸妈造人的成功。这个圈子让我寒心,关于中国足球,其实该说的我已说了,前天看了一条网友的留言:其实讽刺一下笼统的政府,是不会有人来跨省或起诉的,因为有关部门不会主动对号入座,但对抗利益集团就太危险了,因为对手都是具体的……不过比谢朝平幸运得多,他被跨了,我还没有,声明一下,我家从此拒绝任何形式的“人口普查”,不管是否一男一女,来了我就放狗,及报警。   ——以后干什么? 答:每年写一本小说,大量写杂文,偶尔写球评偶尔参与一些电影(但这个圈子也是很滥的,所以只是偶尔),总之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创作青春更有限,我的专业是文学,过去的足球才叫不务正业,现在才叫回归专业。感谢磨铁的沈浩波能收留我,我还能以这笔钱养活自己及家人。   ——总算两条大鱼进去了,能对过去的足评生涯一个总结吗? 答:经历过一个傻逼而伟大的青春,曾经同一些非常有才华的同行一起,用各自漂亮的语言把足球叙述得很精彩,这些人里面有张晓舟、龚晓跃、贾志刚、舒桂林、大仙等(名字不全,排名也不分先后),他们比我都先闪人了,这句总结的话是,我在这里,你们会想我死的,我不在这里,你们会想死我的。   好的,就写到这里,今年11月前把小说给沈浩波完成,明年开始学习一下民国史,那里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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