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春秋
中国报道周刊 | 历史将宣告我无罪
发布者cdtmoney | 9 月 4, 2011
——有感于王佩英被终审判决无罪 昭雪,以终审判决的方式 从当初写关于王佩英的第一篇文章《抢救民族精神——纪念圣女王佩英》,到创作关于王佩英的摇滚乐《王佩英》、《为信念而死》,一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若非2011年7月下旬在香港与原《经济学周报》副总编辑高瑜谈起王佩英,我竟不知就义41年后的王佩英已于6月9日被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彻底昭雪,撤消了1970年、1980年的判决书,被终审判决无罪。回大陆后查阅消息发现,在6月22日的《中华工商时报》第五版,记者李锡铭发出了《张大中母亲四十年冤案终昭雪》的消息,并透露北京高院院长在院长办公室亲自把终审判决书交给王佩英之子张大中,且院长致歉。随后,在2011年7月号的《炎黄春秋》杂志最后一页,判决书被公开发表出来。紧接着,就是 傅国涌 、贾康等人,如我一样激动地在网上将此消息转告公众。 王佩英与遇罗克等人,都是在1970年1月27日被一起杀害于北京的。这个活了55岁的母亲,最早被美国芝加哥大学东亚语言与文化系高级讲师王友琴深入研究,并于两年前公开发表于香港《开放》杂志,文章题目是《纪念一位英雄的母亲》。大陆这边在2010年有了真正的“动作”,曾经拍摄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我虽死去》的獨立制片人胡杰做摄影,《南风窗》杂志主笔郭宇宽做采访,而后王佩英的儿子张大中在2010年3月27日邀请了500余人在北京公开纪念其母,刻录DVD光碟,自印书籍,广赠社会。《炎黄春秋》2010年5月号杂志刊载郭宇宽长文《寻找王佩英》,随后《纽约时报》、《凤凰周刊》、《中國经济周刊》、《中國青年》、《往事微痕》等媒体,持续介绍王佩英。互联网同样发挥了巨大作用,各人纷纷评论、转载,博客、微博、网刊、论坛等,皆对王佩英持续关注。2010年12月,张大中更因反思文革、继承直言精神、推动民间慈善,被《看历史》杂志等媒体推举为“国家记忆”2010年度历史行动者候选人,最终得票数仅次于建造文革博物馆的樊建川。 从2010年3月至2011年6月,15个月一晃,彻底昭雪王佩英之事进展得如此顺利,公道讨得如此有品格、有影响,确实令人振奋。中國冤假错案当然非仅此一例,由于个人境况不同,努力程度与运用方式不同,太多案件也就随风而去,直到被人们彻底遗忘,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但像张大中这样,一方面做着企业(甚至还成为国美电器董事局主席),另一方面又为其母的历史冤案不计代价地奋斗到底,着实少见。我注意到《第一财经日报》首席记者陆媛今年3月在法律出版社出版《国美涅槃》一书,写的虽多是各厉害人物的商界恩怨,但涉及到张大中时,则将“张大中寻根王佩英精神”列为单独的一章,且是最后的压轴之章。张大中为母亲讨公道,已不再仅仅是以家庭本位来考虑,而是将其作为一股民族精神,传之四海,甚至成立“王佩英慈善基金会”,又向中國第一个文革博物馆“建川博物馆”捐资百万,就是要以其母为线索,指向文革大潮之本质,激励国人痛作反思,让那个黑暗时代不再卷土重来。 纠正过去,启示当下 将终审判决书交到张大中手中的人,是北京高院院长池强。我看过他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他说:“任何案件出来,如果司法不公,审判人员枉法裁判,谁都有权力去监督。我们要重视人的尊严问题,要重视公平正义的问题,要让案件审理来得明白、快捷,尊重当事人的诉讼权利,还原事实真相,打公正的官司,打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官司。我们要案结事了,化解社会矛盾。社会要发展,就要有规矩,司法公正就是社会秩序的指向。”且不论别的案件在他管辖之下做得如何,单说王佩英这个离世41年的文革冤案,他能有这么诚恳的表态和行动,确实值得一赞。但凡在位者做得不错的,我都勇于承认。本来我对中國的司法环境很没信心,尤其是司法不獨立却要做到司法公正,靠的已不是制度力量,更多的是个人能力的突破。我欣赏池强在处理王佩英一案上的表现,确有道德光芒。 当然还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有网友在转载王佩英被彻底终审昭雪的新闻时,直接把这说成是“母凭子贵”,张大中有钱嘛,又是北京市人大常委,又是全国工商联执委,还有什么事情办不了的呢?云云。我不特别反对这种说法,并且承认在中國要夺回尊严与自由,实力确实很关键,强大的公民个体是干成大事的基础。但这种说法忽略了事情本质,只看表象去了。须知,王佩英一案,是在一个万马齐喑的时代,一个普通女子,基于国家灾难而向最高獨裁者吼出下台的喊声,而后遭受种种令人发指的折磨、迫害,直到这个人被杀掉,留下七个子女无人看护。此案不但是冤案,而且是正义被邪恶扼杀、光明被黑暗吞噬的有挑战極權意味的案件,王佩英乃是那个时代最有种、最决绝的英雄。 王佩英一案非常极端,她不像张志新那样到死还认为自己是馬列主義者。在那个年代,她甚至以宣告退出中共来表达绝望,还在广场、街道等处张贴大量传单,当众高喊“打倒毛澤東”、“刘少奇万岁”。别人被公审者称为“气焰嚣张”,她被称为“气焰嚣张到了极点”。即使放在当今这个时代,你说你看到中國有那么多的灾难,你认为这是统治者失职,搞獨裁,欺骗人民,然后你要求退黨,你去广场、街道发传单,支持黨内改革派,要專制者下台,还高喊要打倒他,你很可能就被“颠覆罪”给拿下了。这样一个如此特殊的王佩英,在就义41年之后被终审无罪,不但是对那个时代的纠正,也是对这个时代的启示。这个启示就是,真正的爱国者,宁可遭受磨难和刑罚,也要讲真话,让统治者不再高高在上地沉迷于自欺欺人,而要迫使他们正视人民疾苦,痛作改革,这样灾难才会降到最低。从这个意义上讲,张大中、池强在今天能把如此敏感的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已是奇迹。 还我真相,还我公道 我听过最毒的话是,有人把王佩英当成“疯子”,说她像泼妇骂街那样疯狂攻击伟大领袖,竟然还有人说她是“圣女”,简直想吐。说这话的人,没看过《我的母亲王佩英》这部纪录片,没读过《王佩英评传》这本书。在我看来,王佩英是铁了心要殉道的,不是出风头、发神经。她受过天主教熏陶,也曾为中共地下黨付出一切,中共建政后她像绝大多数人那样放弃一切来当个普通人,在幼儿园带孩子,而后当清洁工。如果不是因为大饥荒饿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当时的政府一直在拼命掩盖自己,并且内讧连连,从高层权力斗争,一直发展到全社会疯狂的階級斗争,她就不会那么凛然地站出来。王佩英说过的最经得起历史考验的话就是:“河南是饿死了人的。”她甚至为自己的言论和行为,做到了“抛家”的地步。如果她想活命,只要低一下头,兴许就能躲过一劫。但她扛住了,心一横,宁死不屈,结果就成了以死殉道的英雄人物。 转过头来说张大中。他当年拿着母亲的1000元抚恤金,辛苦创业,越做越大,是鄧小平经济开放政策的受益者,先富起来了,甚至还奋斗到有了政治头衔,确有几分体制内人士的色彩。但是,又有几个人在财富上做到他这个程度的时候,还愿意去冒政治风险,一定要重新触碰敏感的文革问题?多少人富裕起来以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更别提父辈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了。又有多少人为了在人生道路上走得一帆风顺,进而扭曲、遮掩、逃避旧事,巴不得离那些N年前的事越远越好,以求“政治正确”。但张大中不这样选择,他选择还我真相,还我公道。他为母亲平反而奔忙,绝不是从去年才开始的,换句话说,不是从他成为亿万富豪那一天开始的,而是从1970年他母亲被杀以后,他就没忘记为母亲平反而到处找这个人、找那个人。终于,1980年,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为王佩英平反了,这就是《80中刑监字第295号刑事再审判决书》。 然而,那一年的平反是不彻底的,是打圆场的,不能让人心服口服。他要的是彻底昭雪。多少年来,他不但在奔忙着,也同时在做文革研究,据我所知,阅览无数的张大中的水平,至少称得上是研究文革的“准学者”。在当今传播手段和大众接受途径多式多样以后,来自司法机关的终审判决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让王佩英这个具体的人,重新走进一般民众的心里,让人们在心灵深处去同情、理解、赞赏这个人,吸收其勇气精华,反思罪恶时代的种种成因,挽救社会矛盾激化背后的汹涌危机,这何尝不是“救心”之举?一张白纸,再盖个红章,是今天之于昨天的胜利,是民族精神没被埋没和压垮的胜利,这才是1968年林昭血写遗书所说的“历史将宣告我无罪”,证明中國人的脊梁纵然会在某一黑暗时刻被压断,但终有一天还是会硬朗地挺直起来,表明这个民族并非全是懦夫和奴性,更有勇士和公道。 警示今后,勿蹈覆辙 历史总在循环着相似的苦难,多少人为了美好未来而发出震撼先声,因其受罪,却也无怨无悔,昨天如此,今天如此,未来也许还会如此。人类历史和国家历程,一直都是这样循环着,但有这一个个英雄的参照,就会警示今人与后人,防止再蹈历史覆辙。王佩英一案的胜利,不仅在教育着当政者、抚慰家属,也同样在教育着民众、激励冤民,而且是以最具说服力的法律诉讼方式,这是让人最服气的有效手段。由于人人立场不一,现在和以后也同样会有骂王佩英的人,王佩英不会因为在死后41年被法院终审判决无罪而停止备受攻击。我认为这很正常,就像有人看到美女不敢去承认,说这是跎屎,被玷污的其实不是美女本身,而是说这话的人,因为只有当他自己仅仅是这个认知水准并心有所想的时候,才会有如此肮脏的言辞。民众自己如何反思,是个人头脑里的活动,无论如何,都是靠自己来觉悟的,谁也强迫不了。 中國需要平反的事情实在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在香港我就见到一批五七学社的老右派,他们至今还在为1957年的事情愤愤不平,反毛者甚众,出版、演讲,盼望得到社会认同和公正评价。政治运动的受难者尚且如此之多,至于当今民众为生存而维权受压,如圈地、拆迁等平常事,就更是多如牛毛了。如此看来,有魄力解决王佩英一案的池强等辈,任重道远,未来的法治之路更需要无数为公平正义而奋斗的有志青年。我们这个民族,几千年来都在重复着打倒又建设、建设又打倒的历史,如此周而复始,有时甚至还呈现历史倒退的局面。就像韩寒所言,拿90年前的中國言论开放程度,来衡量今天的言论钳制状况,许多人是要被笑死的。就像王佩英一案,别看终审判决无罪,可“百度百科”已删去“王佩英”词条,《王佩英网站》被封,许多关于王佩英的文章或新闻被不断删掉,我曾上传一些《我的母亲王佩英》的图片和歌,也被一一和谐…… 连法院都终审无罪的人,在网络世界却被一一抹去痕迹,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究其缘故,恐怕还是有意识形态方面的顾虑,有的是自我阉割,有的是被迫整容。好在经过一阵阵砍杀之后,网络尚留片甲,只要人们愿意去了解,同样能够将王佩英的形象与精神刻进他们的内心。遮,是绝对遮不住的,尤其是在如今这个任何事情都可能无远弗届的时代。 作者: 杨银波 中国报道周刊 , 2011-08-29. | 添加评论 | No comment 原文地址 历史将宣告我无罪 通过Google Buzz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Twitter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RSS 全文订阅 通过电子邮件 全文订阅 文章分类 历史长河 . 欢迎大家投稿, 点这里 发送投稿邮件 相关日志 骆驼的悲哀——甲申再读之三 (9) 青春祭 (17) 阿富汗战争的历史价值 (0) 重温人亡政熄的历史教训 (1) 透视9·11:历史的分水岭还是一次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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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Anne Henochowicz | 9 月 1, 2011
今年是辛亥革命100周年、中共建党90周年、苏共亡党20周年,又恰逢第四波民主化浪潮席卷而来。在这个大背景下,由胡耀邦史料信息网、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社、《南方周末》报社主办,腾讯网支持的纪念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发表三十周年座谈会8月27日在北京举行。北京政治、经济、理论、法学、新闻界人士一百余人出席,四十多位专家学者作了主题发言。以下发言根据微博整理,或有错漏。—编者按 胡耀邦之子、全国政协常委胡德平:决议总结历史失误,留有余地,没有过头的话,只有说的不够的话。有的话没有说透。现在有人怀念文革的一些做法,这是一种倒退。革命党要向执政党转变,这是一个历史抉择历史机遇。三十年前的决议,自我批评还是不够的。决议批判否定的文革的底线不能突破。近来有人想利用文革、再搞文革,违背锦涛讲话精神。党内的极左,个人凌驾于中央之上。革命时期搞集中,还好理解。现在还这样,就不好理解。为什么民主集中制,民主总是弱势,集中总是强势?只有封闭的社会才感觉自己什么都好,开放社会才知道这儿那儿不如人。孤立于世界有什么好?林彪曾说,什么是政权,就是镇压之权,当时大家还叫好!党性必须统一于人民性。党内民主更值得注意。 中国政法大学终身教授江平:两个谬论要狠批,一是稳定压倒一切论;一个中国国情论。三十年前我们否定了“两个凡是”,今天我们又有两个误导理论:稳定压倒一切论,中国社会特色论。稳定的标准是有权的人自己理解的。制度上的差别是理所当然的,过分强调了特殊性,把人类的共同的理念给忽略了。共同的宪政、法制、人权的理念是最重要的。 北京大学陈波:决议受邓主导,党内有些好建议没采纳,对文革反思不够,建议腾讯找五十以上人写:我经历的文革。毛从小到老,都搞阶级斗争。 北京大学教授张维迎:一、政治家不能从公务员中产生。公务员机械化,无思想;二、我们现在看到的历史多是假历史,不彻底否定文革,中国人灵魂不可能干净。要公开档案。三、要落实宪法。宪法只有一条真落实:坚持党的领导。其他的,我们的宪法条款都落空了。我们当前的任务,是落实宪法。《决议》一代领导人是横空出世,有理念。现在国家气质变了,讲利益不讲理念,讲关系不讲是非。今天纪念《决议》三十周年,我心情不是很好。今日中国社会处于亚健康状态。只有利益,没有理念。三十年前有一群有理念的人,现在风气坏了。当年中央找浙江沈祖伦谈话,担任省委书记,他找中央汇报,说我只适合当省长,不适合担任省委书记。现在我们还有这样的人吗?我国现在的国际地位,不如1945年,我们是联合国发起国。 京衡律师集团董事长陈有西律师:一,中国现在需要新的思想解放运动,改变执政理念,改变维稳模式。高压还是疏导?二、改革要有顶层设计,全局设计,不能再摸着石头过河,不能再实用主义。三、重建政治道德,权力黑社会化危害国家政权。公权力撒谎带坏国民道德。五、政治体制改革要从司法改革突破。三十年过去了。党也要反思。前一个《决议》总结了建党60年,现在要反思执政62年的得与失。需要一些宏观思考。 香港科技大学教授丁学良:你们大陆学者不但不要忘记文革的教训,我还要提醒你们认真分析利比亚的教训。卡扎非是1969年政变上台的,他是全世界学习文革最认真的。我们搞小红书,他编小绿书。搞革命法庭,公审大会当场打死,是真正学习文革的好学生。不但是革命领袖,还是群众导师。杀了革命委员会的其他人。文革十年,有那么多老百姓参与那么多过激的事,原因何在?是一种冤气的总爆发。因为中国把自下而上对官僚体系泄放不满的渠道堵死了。文革给了通道。军政不行,法制的路不让走,于是我们选择了一条开明专制的路,象李光耀、香港的路。小规模的地区能这样,十几亿的国家能行吗?四种模式对付腐败,一是政变,二是民主和法治。三、开明专制,新加坡这样。有个基本条件是规模小,大国从来学不好。十几亿中国还可能搞这个。四、暴民运动。前提要有个权力极强的君主,今天没这种人。中国只有一条路,民主和法治。这个绕不开。中国拖的时间太长,代价将更大。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名誉会长高尚全:不解决政府主导还是市场主导,改革是空话。最近去朝鲜,农民不能私人养牛,因为牛是生产资料,要国有。关于中国模式,三种意思:一、要肯定证明中国伟大;二、反对,使改革失去方向;三、提中国道路不提中国模式。高尚全,举国模式存在许多问题。 中国法学家、决议起草者之一郭道晖:共产党要从革命党转型为宪政党。三十年前,是党内最大的思想解放运动。没有宪政,就没有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社会至上,他是和国家至上相对立的,而不是与资本主义相对立。三件重要事,一、开放三十年前大讨论的档案;二、开放对毛泽东的讨论;三、开放对些年改革开放的大讨论。党的执政地位到了最危险时刻,要再次解放思想,进行大讨论。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院长何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讲不清,又搞核心价值理念。有些理论上面很重视,下面很冷淡。错误理论要敢放弃!今天的问题还是在党。关键是推动党改革,党身上封建东西很多。党建关键要民主化、科学化,党要现代化。党的好提法不落实。不是理论没有,而是不落实。十七大很多不落实,十八大如何交待?政党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还是政治建设为中心?值得讨论。执政六十年了,应当认真研究政治。政治局研究经济,国务院讲政改,需要思考。会抓老鼠是好猫,现在老鼠抓到了,猫打起来了。科学发展观很有道理,具体落实没有做好。政治要让百姓讲,不要给人民讲政治。 张闻天秘书何方:个人崇拜是体制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反思。邓小平说过:毛在,毛说了算;我在,我说了算;什么时候你说了算,我就放心了。可见,人治是历来传统。 黄炎培之子黄方毅:当年共产党向国民党提议案,要求结束党治,实行宪政。新民主主义第一版框里只有两字,宪政。有人笑评,现在最困难的是,不知道什么是毛泽东真正思想。 清华大学教授李楯:文革为什么还能沉渣泛起?因为很多该否定的没否定。我六十多的人,很多历史还不知道!我们缺少忧患意识,只有敌情意识。政权在你手里,就说造反有理;政权在我手里,就说维护稳定。缺乏一种真正实现稳定的价值观。改革早已停滞。党把人民当小孩子,看中学教科书,国家没有前途。 全国政协海外侨胞列席委员姜维:当年我是个体户,社会上认为不是好人。胡耀邦说,个体户是光彩的。我们含着热泪听的。 《决议》对中国民营经济的发展的促进作用,我们有切身感受。我是回大陆的第一个私营投资企业。当年德平骑着自行车为我们批私营投资企业而奔走反映,任仲林同我说,小同志你现在是大陆的资本家了,我们原来是把它消灭光的。这是我们党的观念的重大突破啊。 人民日报前评论员马立诚:否定改革开放的势力不容小看。国家要举什么旗?如果纵容毛左,国家将有大难。唱红是违背科学发展观。如何举邓小平旗帜?一、民主和自由不可阻挡,不要阻挡;二、经济发展不能解决执政合法性,不要自欺欺人。党内民主扩大是可行之路,党领导下的宪政。如果回到1945年的新民主主义,那就开放言论、真正选举等。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雷颐:历史经常被遗忘,要和遗忘作斗争。血统论也起来了,文革时有。接开历史伤疤会痛,但有益。 中国历史学家吴思:决议是以八大为理论框架,存在问题,否定无产阶级专政。以经济为中心,计划经济一定打破,八大的理论站不住脚。决议政治改革设想对头,目标现在没达到。当时说现代化实现后搞民主,现在为何还没开始? 《炎黄春秋》杂志社副社长杨继绳:党史上,党中央经常出现反革命集团,这是为什么?要反思。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于建嵘:决议为何没检讨建国三十年执政问题?现在思想解放还不如三十年前。党的治国理念存在问题。国家是谁的国家?是人民的。国家基本制度该不该改革,问题从哪来?党连自己的法治都不遵守,人民怎么办?《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存在的问题,是没有对治国理念进行检讨。没有对基本的理念和制度的检讨。对国家方向没有探讨,没有弄清治国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公民的权利。政党政治代替了现代政治,政党政治有很多方面要思考,要改进。为什么就不能把法制、宪法作为执政的基本理念? 《中国税务》杂志社原社长张木生:当时《决议》确实不可能把所有问题回顾总结,小平说有些要留给后人去总结。我们30年经济建设取得巨大成熟,也带来了巨大的问题。好多问题出在党内。需要好好反思总结。两会代表,农民代表两个,亿万富豪一百多,确实问题大。中国经济到拐点,贫富差距接近拉美。马克思的设想,至今没在哪个国家实现。马克思没有消灭资本主义,反为资本主义提供营养,使其完善。苏联曾经崛起,世界第二,后来不行。毛最大错误是找不到限制资本主义方法。改革开放最大错误,明明搞资本主义,却不敢告诉人民。广场革命时,人的智商最低。听大家发言,一个共识。应当坚持党的领导,必须改善党的领导。 张爱萍上将之子张胜:反腐败,有一个公权力的遏制问题。一个市长,一支笔,几个亿就可以决定投向哪,投给谁,能不腐败吗?权力失去制衡,必然导致腐败。改革,一要有稳定的国际形势,可以让我们专心改革;二是恢复党的威信;健身,否则推上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宋晓梧:今天看《决议》,心情有几分沉重。当年我们否定了阶级斗争为纲,才有了万众一心搞经济建设,才有今天成就;我们否定了计划经济,才有了这样的经济活力。现在又有人给我们写文章提出要以阶级斗争观念分析社会问题,分析劳资矛盾,象通钢事件。坚持,还是回潮?当然是往前走。有人提出用阶级斗争思维解决劳资纠纷,我不认同。但要完善工会及其他制度。左派有市场,因为制度有问题。现在是地方不听中央,GDP劲头特别大。不能再收权中央,要向社会放权,民主。不能后退。 中国驻瑞典歌德堡原总领事:现状是一部分人掌握政治权力,还掌握经济权力,还害怕,往外跑。国外报纸从来没说领导英明的,那有这么干的?现在在火山上,有钱人跑了,我这没钱人只好等着。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蔡霞:中共对文革反思不够,党内有政治企图的人会利用郡众,实现个人目的。党内政法生活若干准则被背离,导致许多问题。九十年代政治改革落后了,我发表观点,有人还批评。党内民主如何进行?我们否定了历史上一些错误的东西,但是都是抽象的否定,缺乏具体的深切的清理。很多问题根本没有真正揭示出来。历史不能完整地被记忆。忘记了文革全民族的悲剧,就是背弃了我们最大的民族利益。也是背弃了党的利益。这是党执政以来必须面对的重大课题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沈保祥:决议当时出台不易。突出解决毛泽东评价,将毛思想与毛错误分开,承认思想。实现当时的统一,是政治问題决议,有些话不合实际,如评价华国锋。今天的问题还是在党。关键是推动党改革,党身上封建东西很多。党建关键要民主化、科学化,党要现代化。党的好提法不落实。不是理论没有,而是不落实。十七大很多不落实,十八大如何交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讲不清,又搞核心价值理念。有些理论上面很重视,下面很冷淡。错误理论要敢放弃!决议否定无产阶级专政对头。决议说现代化实现了,搞民主。现在为什么不搞。毛泽东发动群众想法对的。当权者想搞修正主义,毛的判断是对的,方法错。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王长江:一、悲哀在于声称要长期执政,实际上没人有这想法;二、当年决议几千人讨论,现在行不行?越南全党讨论,我们讨论成泄密。制度建设让部门进行,成为部门谋权。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教授王占阳:毛泽东论联合政府时期,提出的新民主主义论,后来改了。国共合作时新民主主义,是竞选。后来不一样。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理论,谈民主宪政比延安时期差远了。有三个毛泽东思想,看用哪个。毛思想、邓理论如何整合?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新社会主义,市场社会主义,都融合到一起。里面的互相矛盾之处的解决,就需要创新。 胡德平小结:今天的会很好。我受到很大的启发。很多内容是一种探讨,要相信大家的消化力。说问题、说遗憾,说希望,这是为了我们的党更好更快地进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难道这个口号只能用于78年吗?要长期坚持。要坚持思想解放,不用患得患失。作《决议》时我们党的精气神很好,要发扬光大。《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是1981年6月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按照中共官方说法,《决议》对新中国成立32年来的历史作了科学总结,对一系列重大历史问题作出正确结论,彻底否定了“文化大革命”;同时实事求是地评价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充分论述了毛泽东思想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伟大意义。《决议》的通过,标志着党在指导思想上拨乱反正任务的完成。在这次全会上,华国锋辞去中央委员会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分别由胡耀邦和邓小平继任。 (整理:邓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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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marlies ruck | 9 月 1, 2011
贺卫方:新闻自由,让上海更美好 文/贺卫方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原载《明报》2010年8月16日 广州媒体苛责政府,上海宣传歌舞升平 某位上海的朋友让我这个从北京过来的人评价上海的媒体,这个问题真是难回答。我在北京《炎黄春秋》今年第5期读过一篇文章《世博会与亚运会的不同舆论生态》,作者是年轻的新闻人周筱赟,曾经在上海做过媒体,现在他在广州,也在一家新闻机构工作,因此对于两地的媒体生态都有深切的感受。 上海和广东都面临各自的一件大事,上海是世博,广州是亚运。在这个筹办过程中,周筱赟在观察媒体,把两地的媒体进行了一番比较。他比较的结果说,广州的媒体天天在骂政府,那个批评无微不至,一会儿是说交通问题,一会儿是说道路问题,一会儿是说噪音扰民问题,一会儿是说花钱太多的问题,反正是不断地揭露。广州市委书记、广州市市长不断地出来向民众解释,告诉大家的确我们看起来有些钱花的太多了,我们准备把某一个项目节省多少多少钱。而上海的情况,看起来一片歌舞升平,上海人都非常理解。比如在有一个场馆建设的时候,旁边居民区里住的老百姓,天天晚上施工睡不着觉,后来记者采访的时候,老百姓说,没关系,为了世博会,我们做出点牺牲是完全应该的。 两相比较,他觉得问题不是上海人民有那么高的觉悟、那么理解政府,或者说政府做的一点都没问题,而是说上海的媒体被“被了”。从一个最好的角度去想象,也许世博会的意义和亚运会的意义,在这个国家可能有所差异。比如说世博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中国举办,而亚运会已经办过了。正像前年的奥运会在北京办的时候,我们在媒体上也看不到公开的对奥运建设不足或者一些缺陷的批评。可能国家对这样一个事情非常重视,非常“和谐”,以至于不允许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当然这是从一个非常善意的角度去想象。 没人监督,其实是官员都给害掉 实际上,我跟周筱赟先生一样,觉得不让媒体做出任何批评的做法是特别不明智的。有一句话说“有大工程者必有大腐败”,这样的一个举世瞩目的大工程,上海可能有史以来少有的在一个特定的阶段建这么多工程,我们需不需要媒体进行切实有效的监督,能够让这个工程既能够保质保量,同时又不至于把许多官员拉下水?在大陆说陈良宇当然有点敏感,我觉得陈良宇这个人,过去上海人对他的口碑还不错。实际上陈良宇先生过去从区这一级的干部开始做起,一直做到市委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但是我们的中纪委最后在发布的有关公告中说,陈良宇的腐败从他做区里面的官员就开始了,他的腐败历史有20年左右。我就不明白了,这20年的历史,我们的媒体在干吗?我们的人大在干吗?我们的纪检部门在干吗?为什么放纵一个官员不断地去做这个事、做那个事,报纸不去揭露、人大不管、司法不管、纪检也不管?“你去干吧,没关系,你干,慢慢干,我就不监督你。”“打死我,我都不监督你。”让一个人越做越大,越来越危险。 山东泰安前市委书记、省委常委胡建学先生(编者按:胡建学于1996年以受贿罪被判处死缓)说,在中国,只要官做到了厅局级就没有监督了。我过去曾经在北京《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上面发表一篇文章叫《善待官员》,我说人如果不是神的话,他真受不了这种不受监督的状态。比如说我,如果没人监督,那我什么坏事都干。没有监督,这是对人性的一种放纵。除非你是神。我们这样一种制度表面上看来在保护我们的官员,在维护国家的形象,但其实是把我们的官员都给害掉。即便是某些人受到追究,大家心理感到不公平。有人说陈希同有可能被判死刑,陈希同说把排在我前面的人全杀了才应该轮到我。人们甚至会认为个别被揭露和惩罚的官员不过是在政治上出了问题,因为依据平常一般观感,有权有势的人哪有干净的?这种心态对于官方所极力渲染的所谓反腐决心,无疑具有一种毁灭性的影响。 我常常想,我们这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改革确实非常困难,某些领域的改革或许会面临很大风险。例如政党制度走向现代的政党制,肯定风险太大,或许不能贸然开启。比如人大制度的改造,我虽然有自己的一个思路,但是现在看起来也不大容易。因为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被称为是中国政治的根本性制度,所以也不大好改。另外是选区选代表,全国人民代表直选,也难以一步到位。私有化的推动,看起来也有严重的意识形态障碍。但是媒体慢慢稍微放开一点可以做到。比如网络,首先取消网络控制,让大家都能够在网上畅所欲言,让人民逐渐适应不同的观点、不同的声音,然后大家争论,大家发现了官员任何细小的腐败就加以揭露,最后所有的官员都不由自主地成为了孔繁森,不可能成为王宝森。在西方国家,从来没听说那里的检察机关说,我们在过去的一年中查处了部级以上的官员20余名。你从来没听说过美国一下子查处20多名高官吧?其中原因当然包括新闻自由。 发生内战的国家都是政治家不打 所以我觉得一个国家媒体的开放是多么好的事情!民众在报纸上、在网络上把自己的愤怒表达出来了,他就不再上街了,当然更不会造反。他们会说,你看上海《文汇报》、《解放日报》都登了对政府的严厉批评,说政府又干这个事不对、那个事不对,报纸把我的不满都表达出来了。个别的时候,一些人甚至觉得媒体做得太过分,政府也没有那么不堪呢。但是,政府平常饱受委屈,换来的却是社会秩序的平和安详。 有人说,看英国的报纸每每感觉到英国第二天肯定要爆发革命,这种国家太黑暗了,暗无天日。但英国从1688年“光荣革命”以后到现在,多少年根本没闹过革命。但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报纸天天歌舞升平,它的结果却正好相反,最可怕的危险正在慢慢地酝酿。看到某些国家或地区的议会里面的政治家常常打架,甚至肢体冲突,我们中央电视台幸灾乐祸——“你看台湾又打起来了!”我觉得政治家在议会里面扭打的国家或地区,偏偏不容易发生内战,发生内战的国家或地区都是政治家保持一致的地方。 我也理解上海市领导为了保证世博和谐进行的一番苦心,但我还是要说,等世博过了以后,我们是否能够让上海的媒体更放开?说老实话,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说“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当然这个说法也不对,好像农村生活就不美好似的),但上海一个很大的缺陷便是新闻产业的萎靡不振。反观广州,虽然还远远谈不上新闻自由,但是,那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更值得赞许的气氛。我每到广州跟媒体界的朋友交往,都觉得那里的新闻人很有追求,也逐渐地形成了这个职业基本的伦理观念。相应地,它们也获得了在这个国家里最好的商业成就。相对来说,上海就有些令人遗憾了。我记得2003年非典的时候,上海《解放日报》的一位朋友跟我联系说:“我们准备把报纸做的更好一点,请你写专栏文章。”我也愉快地接受了这样的邀请,因为能够在上海这个大都市的媒体上露脸,还是特别荣光的事情。但是后来只发表了一篇,就说以后不能发了。当然,上海《东方早报》还在做着努力,好像也不容易。 我要说,上海这个城市要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伟大的风貌,绝对不仅仅看高楼大厦,不仅仅看所谓经济繁荣,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向全世界展现上海人民享有完完整整的言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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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者marlies ruck | 9 月 1, 2011
周筱赟按: 本文是北京大学法学院贺卫方教授的讲演记录稿,昨天(7月28日)公布于“榕树下”网站,标题是我所加。原文没有标注时间,我查了一下,原来是6月9日在上海季风书园举办的“听章诒和、贺卫方‘四手联弹’”活动,我却直到7月28日才看到。 章诒和女士是著名民主人士章伯钧先生的女儿,以《往事并不如烟》一书名动天下,是我非常敬佩的学者。尤其让我感动的是,我和章老师在一些历史问题的看法上略有分歧,但章老师却不以为忤,还签名送书给我,还称呼我为孩子,担心我的安危。 贺卫方教授是著名的法学家,一直致力于在中国倡导和传播民/主、法/治、宪/政等理念,为良知的媒体人所敬仰。去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受到打压,远赴新疆石河子支教。我在复旦大学读博士时,大概在2001年前后,曾有幸聆听过贺卫方教授的讲演。据说他在北大,非常受女生青睐,因为他长的高大帅气,口才又好。那次一见,果然不虚。上个月我听说贺卫方教授来广州,专门跑去参加饭局。饭局中见到贺卫方教授,感觉比多年前在复旦见到的多了很多白发。 贺卫方教授在这次讲演开头,专门提到了我的文章《世博会与亚运会的不同舆论生态》。这篇文章发表于《炎黄春秋》杂志今年第5期,网址是: http://www.yhcqw.com/html/wenzjc/2010/510/10510185500744F7306BD89K93J99J72DJ.html 我早说过,上海只有宣传,没有媒体。当然,广州的媒体氛围更为开放,并不是上面恩赐的,而是所有广州媒体人不断受到打压仍不断努力而共同争取来的。在广州,普通老百姓随时可以收看香港的电视节目,根本无法完全封锁消息,所以就法不责众了。 贺卫方:上海需要完完整整的言论自由 广州媒体骂政府,上海世博歌舞升平 你给我提的问题真是难回答,让我一个从北京过来的人评价上海。这位朋友提到的那篇文章我读过,那个作者叫周筱赟,曾经在上海做过媒体,现在他在广州,也是一个媒体人。上海和广东都面临两个大事,上海是世博,广州是亚运,都在筹办。在这个过程中,他在观察媒体,把两地的媒体进行了一番比较,他比较的结果说,广州的媒体天天在骂政府,那个批评无微不至,一会儿是说交通问题,一会儿是说道路问题,一会儿是说噪音扰民问题,一会儿是说花钱太多的问题,反正不断的揭露。广州市委书记,广州市市长不断的出来向民众解释,告诉大家的确我们看起来有些钱花的太多了,我们准备把某一个项目节省多少多少钱。上海的情况,看起来一片歌舞升平,上海人都非常理解,比如在有一个场馆建设的时候,旁边居民区里住的老百姓,天天晚上施工睡不着觉,后来记者采访的时候,老百姓说,没关系,为了世博会,我们做出点牺牲是完全应该的。 两相比较,他觉得问题不是上海人民有那么高的觉悟,那么理解政府,或者说政府做的一点都没问题,而是说上海的媒体被“被了”。从一个最好的角度去想象,也许世博会的意义和亚运会的意义,在这个国家可能有所差异。比如说世博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中国,而亚运会已经办过了,正像前年的奥运会在北京办的时候,我们在媒体上也看不到公开的对奥运建设不足或者一些缺陷的批评,可能国家对这样一个事情非常重视,非常“和谐”,以至于不允许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这是从非常好的角度去想象。 没人监督,其实是官员都给害掉 实际上我觉得不让媒体做出任何批评的做法是特别不明智的,有一句话说“有大工程者必有大腐败”,大工程就是大腐败,这样的一个举世瞩目的大工程,上海可能有史以来在一个特定的阶段建这么多东西,我们需要不需要媒体进行切实有效的监督,能够让这个工程既能够保质保量,同时又不至于把许多官员拉下水。在这说陈良宇当然有点敏感,我觉得陈良宇这个人,过去上海人对他的口碑还不错。实际上陈良宇先生过去从区这一级的干部开始做起,一直做到市委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其实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但是我们的中纪委最后在发布的有关公告说,陈良宇的腐败从他做区里面的领导就开始了,他的腐败历史有19年到20年。我就不明白了,这19年和20年的历史,我们的媒体在干吗?我们的人大在干吗?我们的纪检部门在干吗?你为什么放纵一个官员不断的去做这个事、做那个事,报纸不去揭露,人大不管,司法不管,纪检不管,你去干吧,没关系你干,慢慢干,我就不监督你,“打死你”我都不监督你。让一个人越做越大。 山东泰安前市委书记,山东省委常委胡建学先生说,在中国这个官做到了厅局级就没有监督了。我过去曾经在《中国青年报》冰点上面发表一篇文章叫《善待官员》,我说人如果不是神的话,他真受不了这个事。比如说我,如果没人监督,那我什么坏事都干。那没有监督,这是人性的一种放纵。除非是神。我们这样一种制度表面上看来在保护我们的官员,在维护国家的形象,但其实是把我们的官员都给害掉。说实话,比如说最后追查个别,大家心理感到不公平。有人说贪官有可能被判死刑。贪官说把排在我前面的人全杀了才应该轮到我。大家觉得谁被揭露出来,既觉得你干吗放纵我这么长时间,同时又觉得不公平,他怎么怎么回事,他怎么怎么回事。所以我们这样一个体制、这样一个制度真正是有问题。 我常常讲我们这个国家,比如政治体制的推动,走向更加合理的政治体制从哪开始。政党制度,肯定风险太大,不宜马上就开始改变。比如人大制度的改造,我自己有自己的一个思路,但是现在看起来也不大容易,因为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被称为是中国政治制度的根本性的,所以也不大好改。另外是选区选代表,全国代表直选。私有化的推动,看起来也有点意识形态的障碍。但是媒体稍微放开一点,慢慢放,比如网络,首先取消网络控制,让大家都能够在网上,让人民逐渐适应不同的观点、不同的声音,然后大家争论,大家发现了官员的任何细小的腐败就加以揭露,最后所有的官员都不由自主的成为了孔繁森,不可能成为贪官,你怎么可能呢。西方国家从来没听全国最高*_2_*说,我们在过去的一年中查处了部级以上的官员20余名。你从来没听说过美国一竿子查出20多名吧?显示出我们反腐的决心。他们不可能出现这个东西。而这种方式也不大可能获得应有的效果。 发生内战的国家都是政治家不打 所以我觉得一个国家媒体的开放是多么好的事情,有时候老百姓在报纸上,在网络上把自己的愤怒表达出来了,他就不再上街了,或者是你看《文汇报》、《解放日报》都登了对政府的严厉批评,说政府又干这个事不对,那个事不对,老百姓说你看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甚至老百姓都说媒体也太过分了,政府其实也还是有个别好人的。这样的话社会就越来越平和,一个国家,像英国的报纸,有人说看英国的报纸每每感觉到英国第二天肯定要爆发革命,这种国家太黑暗了,暗无天日。但英国从1688年以后到现在,多少年根本没闹过革命。但是一个国家的报纸天天歌舞升平,它的结果可能最可怕的时刻正在慢慢的酝酿,在慢慢的出现。一个国家议会里面的政治家天天打架,甚至肢体冲突,我们中央电视台幸灾乐祸,你看台湾又打起来了。我觉得政治家在议会里面扭打的国家,不容易发生内战,发生内战的国家都是政治家不打。 我也理解上海市领导为了保证世博和谐进行得一番苦心,但是我还是说,等世博过了以后,我们是否能够把上海的媒体更放开。说老实话,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说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个说法当然也不对,好像农村生活就不美好一样。这样的一个大都市,其实现在看起来,比如广州,我们每到广州跟媒体界的朋友交往,都觉得很有追求。比如《南方周末》记者,《南方周末》记者说,如果一个记者到上海来采访,他说是《南方周末》的,中午说你请他吃饭,他说好,你请我,我吃。这肯定不是《南方周末》,《南方周末》的人不可能叫被采访的人请吃饭,这是他们的惯例。但是我们别的报纸,包括北京的许多报纸,*_2_*。南方报业集团的这几家报纸,甚至官方报纸《广州日报》,老头、老太太吃早茶,一人一份《广州日报》,大家都在看《广州日报》,《广州日报》广告收入是最高的。相对来说,我记得非典的时候,2003年《解放日报》的一位朋友跟我联系说,我们准备把报纸干的更好一点,请你做专栏作家。我也愉快接受了这样的邀请,因为在上海露脸。只写了一篇,后来就说不能发了。(笑声)相对来说,《东方早报》还在做着努力,但是也不容易。所以我觉得上海这个城市在全世界能够展现自己伟大的风貌,绝对不仅仅看高楼大厦,不仅仅看所谓经济繁荣,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向全世界展现上海人民享有完完整整的言论自由。谢谢。(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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