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蜀

李承鹏 | 药

在弗吉尼亚理工打死32人后,却被遇难者家属当成第33个受害者点上烛光献上玫瑰升上安魂气球,这例子是不对的。宽恕需要前提,前提是公平,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里宽恕,宽恕的就是豺狼虎豹,镇压的全是阿猫阿狗。 这是药的语境。我其实不喜欢看到死刑,现在看过点书的人都鹦鹉学舌地学会了“暴力不可解决暴力”。好吧,我只是不明白,李刚案、钱云会案、药家鑫,每逢恶性交通事故时一个叫CCTV的单位,就要给杀人者以大把时段讲述心路历程,最后把一档新闻节目办成了心灵鸡汤咨询节目。专家不分析怎样治罪,却声情并茂讲述“人性弱点”“性格生成原因”。那一个叫李玫瑾的公安大学专家,一直剥啊剥,从性格深处剥到新新人类的社会属性,她其实应当直接说药家鑫有精神病的,而精神病是可以不判死刑的==药家鑫不必判死刑。这时,大家一定要想得起——就是这个专家当年高度赞成北大精神病教授孙东东“上访户都是精神病”,他们一直这样的,妙手做着司法春联,上联:上访户均为精神病,冤情不可信;下联:药家鑫实为精神病,不必判死刑。横批:老娘说不刑就不刑。 这是怎样一个药的语境,用大家都熟悉的句式套在CCTV就是:你跟它讲法律,它给你讲人性,你跟它讲人性,它给你讲主权,你跟它讲主权,它给你讲克制,你要克制时,它让你勿忘国耻,等你勿忘国耻游了过去时,发现两国已握手言欢,油and米。你上不得岸,也退不回去,脑子一激凌就有些偏激。你偏不得激,因为北大会商等着你,不得因食堂涨两毛钱菜金而偏激,但可以为五毛钱赏金而理性,两毛叫偏激,五毛叫理性,差了三毛,正在上演被拐儿童流浪记。其实不管二三五毛都别吹牛逼,别相煎太急,你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主权高,还是人权高,也不知法律重要还是人性重要。反正老朋友快输了,就是主权高;老朋友快被绞,就是人权高。有权的杀人了,就得分析人性,有权的被冒犯,跨着省也得运用法律。 这不是药一个人的激情,这是一个社会的药引,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张妙的事情较容易明白道理,也较安全。但我们没有想像中正义和仗义,多么神奇的围观人群,每晚激情地翻墙向阿拉伯人民伸出 一个钢琴青年半夜开车撞倒一个串串店下班女工,没死。想了想,取下一把三十多公分的刀连捅八刀,这个过程,女工一直央求别杀了,家里还有两岁半的儿子需要照顾……他没听,颀长的手指激情弹奏中。一会儿,女工果真死了。 在弗吉尼亚理工打死32人后,却被遇难者家属当成第33个受害者点上烛光献上玫瑰升上安魂气球,这例子是不对的。宽恕需要前提,前提是公平,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里宽恕,宽恕的就是豺狼虎豹,镇压的全是阿猫阿狗。 这是药的语境。我其实不喜欢看到死刑,现在看过点书的人都鹦鹉学舌地学会了“暴力不可解决暴力”。好吧,我只是不明白,李刚案、钱云会案、药家鑫,每逢恶性交通事故时一个叫CCTV的单位,就要给杀人者以大把时段讲述心路历程,最后把一档新闻节目办成了心灵鸡汤咨询节目。专家不分析怎样治罪,却声情并茂讲述“人性弱点”“性格生成原因”。那一个叫李玫瑾的公安大学专家,一直剥啊剥,从性格深处剥到新新人类的社会属性,她其实应当直接说药家鑫有精神病的,而精神病是可以不判死刑的==药家鑫不必判死刑。这时,大家一定要想得起——就是这个专家当年高度赞成北大精神病教授孙东东“上访户都是精神病”,他们一直这样的,妙手做着司法春联,上联:上访户均为精神病,冤情不可信;下联:药家鑫实为精神病,不必判死刑。横批:老娘说不刑就不刑。 这是怎样一个药的语境,用大家都熟悉的句式套在CCTV就是:你跟它讲法律,它给你讲人性,你跟它讲人性,它给你讲主权,你跟它讲主权,它给你讲克制,你要克制时,它让你勿忘国耻,等你勿忘国耻游了过去时,发现两国已握手言欢,油and米。你上不得岸,也退不回去,脑子一激凌就有些偏激。你偏不得激,因为北大会商等着你,不得因食堂涨两毛钱菜金而偏激,但可以为五毛钱赏金而理性,两毛叫偏激,五毛叫理性,差了三毛,正在上演被拐儿童流浪记。其实不管二三五毛都别吹牛逼,别相煎太急,你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主权高,还是人权高,也不知法律重要还是人性重要。反正老朋友快输了,就是主权高;老朋友快被绞,就是人权高。有权的杀人了,就得分析人性,有权的被冒犯,跨着省也得运用法律。 这不是药一个人的激情,这是一个社会的药引,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张妙的事情较容易明白道理,也较安全。但我们没有想像中正义和仗义,多么神奇的围观人群,每晚激情地翻墙向阿拉伯人民伸出   大家知道,这个女工叫张妙。这个钢琴青年叫药家鑫。我把他简称,药。   在弗吉尼亚理工打死32人后,却被遇难者家属当成第33个受害者点上烛光献上玫瑰升上安魂气球,这例子是不对的。宽恕需要前提,前提是公平,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里宽恕,宽恕的就是豺狼虎豹,镇压的全是阿猫阿狗。 这是药的语境。我其实不喜欢看到死刑,现在看过点书的人都鹦鹉学舌地学会了“暴力不可解决暴力”。好吧,我只是不明白,李刚案、钱云会案、药家鑫,每逢恶性交通事故时一个叫CCTV的单位,就要给杀人者以大把时段讲述心路历程,最后把一档新闻节目办成了心灵鸡汤咨询节目。专家不分析怎样治罪,却声情并茂讲述“人性弱点”“性格生成原因”。那一个叫李玫瑾的公安大学专家,一直剥啊剥,从性格深处剥到新新人类的社会属性,她其实应当直接说药家鑫有精神病的,而精神病是可以不判死刑的==药家鑫不必判死刑。这时,大家一定要想得起——就是这个专家当年高度赞成北大精神病教授孙东东“上访户都是精神病”,他们一直这样的,妙手做着司法春联,上联:上访户均为精神病,冤情不可信;下联:药家鑫实为精神病,不必判死刑。横批:老娘说不刑就不刑。 这是怎样一个药的语境,用大家都熟悉的句式套在CCTV就是:你跟它讲法律,它给你讲人性,你跟它讲人性,它给你讲主权,你跟它讲主权,它给你讲克制,你要克制时,它让你勿忘国耻,等你勿忘国耻游了过去时,发现两国已握手言欢,油and米。你上不得岸,也退不回去,脑子一激凌就有些偏激。你偏不得激,因为北大会商等着你,不得因食堂涨两毛钱菜金而偏激,但可以为五毛钱赏金而理性,两毛叫偏激,五毛叫理性,差了三毛,正在上演被拐儿童流浪记。其实不管二三五毛都别吹牛逼,别相煎太急,你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主权高,还是人权高,也不知法律重要还是人性重要。反正老朋友快输了,就是主权高;老朋友快被绞,就是人权高。有权的杀人了,就得分析人性,有权的被冒犯,跨着省也得运用法律。 这不是药一个人的激情,这是一个社会的药引,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张妙的事情较容易明白道理,也较安全。但我们没有想像中正义和仗义,多么神奇的围观人群,每晚激情地翻墙向阿拉伯人民伸出 案子大家已很清楚了。该怎么判决也清楚,不清楚的拿把刀在自己身上举例,便会清楚。我之所以把这简称为,药,是因为发生在长安的另一些事情。这天,长安的法庭格外开恩,允许五百名群众入场围观,后来我们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四百名整编制的长安乐府,也就是药的同学们接受调查问卷:药,到底该不该判死刑?这时的民意前所未有的统一,药渣子药引子药罐子都答:该名同窗一贯温良,品学兼优,给他一个机会,给未来一片蓝天……场面感人,连天花板都为之动容。   我觉得这个围观的场景很可怕,比那晚上药连捅八刀还可怕。药只杀一人,这时却杀四百人。这样的教育公然训练学生对人性说假话,这样的围观让人瞬间就变成了狼。经此一战,孩子们会陡然明白:只有下手坚决,才能前途远大。这时你就知道,药,为什么会在并无威胁的情况下用弹钢琴的手连捅八刀。   这就是中国教育。一百年前围观做掉一条好汉命,表情被动而麻木,为了一个叫人血馒头的药。一百年后围观一个女工命,表情主动地邪恶,为了一个叫药的人血馒头。可见进步了,中国没有教育,只有药。中国没有老师,只有药剂师。   还有法庭。我不知道为什么法官允许这个与案情毫无关系的环节出现在法庭上,这不是一个好的教育。也不明白为什么律师拿出药的道德信物即十三份奖状,奖状又怎样,在中国越坏人奖状越多,刘志军奖状就很多,凡坐过火车的中国人都是他的奖状,他便有十三亿份奖状。再后来就开始阐述激情杀人,从药出生时讲述和解构激情,一直激情到那天晚上。以至于大量围观学生潸然落泪,药也及时当场下跪……激情燃烧岁月,都是好演员。   这就是药。我相信中国法律,却不相信中国法官,在中国不是法律神圣不可侵犯,而是法官神圣不可侵犯。其实我也同意宽恕的,可一些人举韩裔青年赵承熙在弗吉尼亚理工打死32人后,却被遇难者家属当成第33个受害者点上烛光献上玫瑰升上安魂气球,这例子是不对的。宽恕需要前提,前提是公平,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里宽恕,宽恕的就是豺狼虎豹,镇压的全是阿猫阿狗。   这是药的语境。我其实不喜欢看到死刑,现在看过点书的人都鹦鹉学舌地学会了“暴力不可解决暴力”。好吧,我只是不明白,李刚案、钱云会案、药家鑫,每逢恶性交通事故时一个叫CCTV的单位,就要给杀人者以大把时段讲述心路历程,最后把一档新闻节目办成了心灵鸡汤咨询节目。专家不分析怎样治罪,却声情并茂讲述“人性弱点”“性格生成原因”。那一个叫李玫瑾的公安大学专家,一直剥啊剥,从性格深处剥到新新人类的社会属性,她其实应当直接说药家鑫有精神病的,而精神病是可以不判死刑的==药家鑫不必判死刑。这时,大家一定要想得起——就是这个专家当年高度赞成北大精神病教授孙东东“上访户都是精神病”,他们一直这样的,妙手做着司法春联,上联:上访户均为精神病,冤情不可信;下联:药家鑫实为精神病,不必判死刑。横批:老娘说不刑就不刑。   这是怎样一个药的语境,用大家都熟悉的句式套在CCTV就是:你跟它讲法律,它给你讲人性,你跟它讲人性,它给你讲主权,你跟它讲主权,它给你讲克制,你要克制时,它让你勿忘国耻,等你勿忘国耻游了过去时,发现两国已握手言欢,油and米。你上不得岸,也退不回去,脑子一激凌就有些偏激。你偏不得激,因为北大会商等着你,不得因食堂涨两毛钱菜金而偏激,但可以为五毛钱赏金而理性,两毛叫偏激,五毛叫理性,差了三毛,正在上演被拐儿童流浪记。其实不管二三五毛都别吹牛逼,别相煎太急,你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主权高,还是人权高,也不知法律重要还是人性重要。反正老朋友快输了,就是主权高;老朋友快被绞,就是人权高。有权的杀人了,就得分析人性,有权的被冒犯,跨着省也得运用法律。   这不是药一个人的激情,这是一个社会的药引,我们每个人都有病。张妙的事情较容易明白道理,也较安全。但我们没有想像中正义和仗义,多么神奇的围观人群,每晚激情地翻墙向阿拉伯人民伸出援手,白天回过头来对办公室同胞下着狠手;恨不得游过岛去灭了日本鬼子,平时大街上见个小偷都不敢喝斥;天天呐喊民主和自游,选个小组长都可能暗箱操作;见贪官污吏恨之入骨,每当公务员考试那才叫人人如过江之鲫……我们什么都明白,我们什么都不明白。如果你觉得这么说伤了自尊心,那我宣布,我说的是我自己。我还说,不是什么样的人民有什么样的政府,是什么样的政府决定什么样的人民,几千年如此。 一个钢琴青年半夜开车撞倒一个串串店下班女工,没死。想了想,取下一把三十多公分的刀连捅八刀,这个过程,女工一直央求别杀了,家里还有两岁半的儿子需要照顾……他没听,颀长的手指激情弹奏中。一会儿,女工果真死了。 大家知道,这个女工叫张妙。这个钢琴青年叫药家鑫。我把他简称,药。 案子大家已很清楚了。该怎么判决也清楚,不清楚的拿把刀在自己身上举例,便会清楚。我之所以把这简称为,药,是因为发生在长安的另一些事情。这天,长安的法庭格外开恩,允许五百名群众入场围观,后来我们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四百名整编制的长安乐府,也就是药的同学们接受调查问卷:药,到底该不该判死刑?这时的民意前所未有的统一,药渣子药引子药罐子都答:该名同窗一贯温良,品学兼优,给他一个机会,给未来一片蓝天……场面感人,连天花板都为之动容。 我觉得这个围观的场景很可怕,比那晚上药连捅八刀还可怕。药只杀一人,这时却杀四百人。这样的教育公然训练学生对人性说假话,这样的围观让人瞬间就变成了狼。经此一战,孩子们会陡然明白:只有下手坚决,才能前途远大。这时你就知道,药,为什么会在并无威胁的情况下用弹钢琴的手连捅八刀。 这就是中国教育。一百年前围观做掉一条好汉命,表情被动而麻木,为了一个叫人血馒头的药。一百年后围观一个女工命,表情主动地邪恶,为了一个叫药的人血馒头。可见进步了,中国没有教育,只有药。中国没有老师,只有药剂师。 还有法庭。我不知道为什么法官允许这个与案情毫无关系的环节出现在法庭上,这不是一个好的教育。也不明白为什么律师拿出药的道德信物即十三份奖状,奖状又怎样,在中国越坏人奖状越多,刘志军奖状就很多,凡坐过火车的中国人都是他的奖状,他便有十三亿份奖状。再后来就开始阐述激情杀人,从药出生时讲述和解构激情,一直激情到那天晚上。以至于大量围观学生潸然落泪,药也及时当场下跪……激情燃烧岁月,都是好演员。 这就是药。我相信中国法律,却不相信中国法官,在中国不是法律神圣不可侵犯,而是法官神圣不可侵犯。其实我也同意宽恕的,可一些人举韩裔青年赵承熙   有了以往的经验,我已不太寄望延期审理的药家鑫到底判不判死刑,社会新闻层出不穷,层出着你就淡漠了,淡漠了,你就发现关注药加鑫不如关心“要加薪”了。我不求结果,只希望程序正义,我不能活得有尊严,总得死得有尊严。不能死得有尊严,审判也得有尊严,即使审判没尊严,也得围观得有尊严,谨以此句献给发明了“围观改变中国”刚刚因故离开南方周末的笑蜀,共为此句节哀顺变。   援手,白天回过头来对办公室同胞下着狠手;恨不得游过岛去灭了日本鬼子,平时大街上见个小偷都不敢喝斥;天天呐喊民主和自游,选个小组长都可能暗箱操作;见贪官污吏恨之入骨,每当公务员考试那才叫人人如过江之鲫……我们什么都明白,我们什么都不明白。如果你觉得这么说伤了自尊心,那我宣布,我说的是我自己。我还说,不是什么样的人民有什么样的政府,是什么样的政府决定什么样的人民,几千年如此。 有了以往的经验,我已不太寄望延期审理的药家鑫到底判不判死刑,社会新闻层出不穷,层出着你就淡漠了,淡漠了,你就发现关注药加鑫不如关心“要加薪”了。我不求结果,只希望程序正义,我不能活得有尊严,总得死得有尊严。不能死得有尊严,审判也得有尊严,即使审判没尊严,也得围观得有尊严,谨以此句献给发明了“围观改变中国”刚刚因故离开南方周末的笑蜀,共为此句节哀顺变。 回望长安不见威严的法庭,只见有家药铺充满激情。举国就是一家很大的药铺,所以该吃药了。 都。 点击此处可网上购买 1、当当网购地址有签名版 2、卓越网购地址有签名版 点击图片可阅读 回望长安不见威严的法庭,只见有家药铺充满激情。举国就是一家很大的药铺,所以该吃药了。   都。     在弗吉尼亚理工打死32人后,却被遇难者家属当成第33个受害者点上烛光献上玫瑰升上安魂气球,这例子是不对的。宽恕需要前提,前提是公平,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里宽恕,宽恕的就是豺狼虎豹,镇压的全是阿猫阿狗。 这是药的语境。我其实不喜欢看到死刑,现在看过点书的人都鹦鹉学舌地学会了“暴力不可解决暴力”。好吧,我只是不明白,李刚案、钱云会案、药家鑫,每逢恶性交通事故时一个叫CCTV的单位,就要给杀人者以大把时段讲述心路历程,最后把一档新闻节目办成了心灵鸡汤咨询节目。专家不分析怎样治罪,却声情并茂讲述“人性弱点”“性格生成原因”。那一个叫李玫瑾的公安大学专家,一直剥啊剥,从性格深处剥到新新人类的社会属性,她其实应当直接说药家鑫有精神病的,而精神病是可以不判死刑的==药家鑫不必判死刑。这时,大家一定要想得起——就是这个专家当年高度赞成北大精神病教授孙东东“上访户都是精神病”,他们一直这样的,妙手做着司法春联,上联:上访户均为精神病,冤情不可信;下联:药家鑫实为精神病,不必判死刑。横批:老娘说不刑就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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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札记:总理“救火”

  一   《新闻联播》的开场白仿佛回到三年前。与胶济铁路脱轨事故后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相仿,也是对遇难者表示深切哀悼,对伤员及家属表示亲切慰问,部署全面加强安全生产——这一次,哀悼放在了最前面。   事发五日后,终于需要国家总理出面为其下属的一连串错误而“救火”。通稿刊登在《人民日报》右侧顶端,标题不再是中规中矩的“会议召开”,而是那句“坚决守住安全生产这条红线”。编辑们为这则重要稿件制作两段摘要:“调查处理工作要公开、透明,结果向社会公布,给人民群众一个真诚负责任的交代。要继续全力救治受伤人员,全力减少因伤死亡、因伤致残。要准确核实遇难者人数和身份,妥善做好赔偿、抚恤等工作”;“搞建设、谋发展都必须牢固树立科学、安全、可持续的理念,把安全放在第一位。要坚持走科学发展的道路,坚持以人为本,处理好速度质量效益的关系,把生命高于一切的理念落实到生产、经营、管理的全过程,坚决守住安全生产这条红线”。   那篇由“本报评论员”署名的头版评论更加得到人民网以及商业门户们的重点推荐。宣告“谋发展必须把安全放在首位”,文章痛心“我国一些地方接连发生煤矿和非煤矿山矿难、道路交通事故、建筑物和桥梁垮塌事件”,要求各地官员“切不可片面追求速度,要钱不要命”,“中国要发展,但不要带血的GDP。”   多数都市报选择了电稿中那句“给人民一个交代”或“调查处理要公开透明”作为头条标题。《钱江晚报》的封面像一个讣告框,“我看到,我震撼,我思考”是推荐的记者采访手记。这个头版总结标题已经是遮掩了浙江省委机关报子报的火气,在内版,23日连夜赶至现场的记者石磊开篇便痛骂“我看到的‘铁老大’和我们是如此的遥远”,引述的伤员家属控诉是“我没见过铁路上的人,我们是被警察救出来的”;“为什么事发5个小时了,没有一个铁路上的人跟我们解释一下?!”,文章补充描述,“接待他们的,大多是温州当地的政府官员。对于这些质问,他们也没有更好的答案。”   主编们允许另一位记者公布出回忆中的更多“不和谐”:“警察可以拦下我们的采访车,但他们不敢拦这个领导或那个领导的小汽车,有限的道路资源被大量的这种小车占用了,导致救护车和消防救援车屡屡受阻”。“我们应该为生命让路”,这位因为车被拦下而跑了两公里到达现场的记者写道,“在生命面前,我们没有位尊位卑,请你放下身段……不放低自己的身段,你的眼泪只能被人们视为一种矫情。”   一段由《新京报》编辑发布的微博声称,温州官方因为本次事故与铁道部发生争执,“铁道部要掩埋车厢,遭温州官员抵制,更出动警力抵抗,与铁道部发生争执,在场的温州副市长陈浩一度与工作人员大打出手,但铁道部还是控制现场。温州上下因铁道部失误却要温州为此埋单的做法大感不满,为死难者家属抗争提供方便,包括默许家属在市政府外静坐甚至堵路抗议。”迄今尚无正式出版报道可以证实这段描述,不过,在钱江晚报上,今天已经有了较之前日昨日更加不客气的点名斥责,《铁老大,请放低你的身段》:“你们在这次事故中的表现,有目共睹,不知道你们对公众的评价是不是心知肚明?无论是面对死难者家属,还是媒体,你们高傲的头总是昂扬着,你们可以把自己的失误归结于‘生命的奇迹’,也可以从门缝里递出几张死者名单来应付媒体。例子太多,这里都懒得举了”。   这份浙江畅销报纸的评论员方小晶写道,“你毕竟是责任方,责任是现代社会的最基本精神,总归要大过你的‘铁老大’精神吧?……你还要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我们看了能舒服吗?我们会谅解你吗?”文章将铁路这种服务业比作“天下奇闻”,奉劝铁道部如今早已不是计划经济时代,必须“尽快拿出改革方案”:“好好向市场经济学一学,学学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学学市场经济的契约关系,学学怎么样危机公关,学学怎么和媒体打交道,学学如何去提高自己的美誉度。”   当然,即便是“不愿埋单”,即便是“默许抗议”,但媒体总有自己的宣传纪律要遵守。在温州都市报和温州商报上,本地官员们部署的报道重点仍然是“全城驰援,大爱温州”。市委机关报的头版昨天刊登了副省长王建满“要把维稳摆在非常突出的位置”的指示,今天又已经刊出系列评论之二,《“温州精神”,在灾难中升华》。   《新京报》则是跟踪那段流传于网络上的那段律协通知,今天刊出对温州市司法局律管处处长、市律协秘书长甘细平的采访记录,由其证实确曾发通知要求“接到死伤者家属求助的律所和律师,不得擅自解答与处置,在第一时间向律管处和市律协报告”。据甘辩解,通知是说律师不得“擅自解答和处置”,不是“不允许”。这次事故有一些专项政策,一般律师不了解,可能会误读。   在成为一整天的新闻议题焦点并饱受争议之后,温州市委宣传部还需要出面宣布那个曾由中新社发布的赔偿方案是“谣言”,即“早签约有4到5万元奖励的说法是谣传”。根据此前新华社稿件中的描述,50万元由事故赔偿金、一次性专项帮扶款以及爱心捐助款构成,并无“奖励费”一项。《新闻晚报》记者就此拨打达成第一例赔偿协议的遇难者林焱家属的电话,“没想到对方一听到是记者就呵斥道,‘我们在网上已经被别人骂死了,还接受什么采访。’”   《南方都市报》愿意体谅温州官方是“代人受过”。今日社论《谈判格局不对等,霸道赔偿谈何抚慰人心》主要骂的还是“铁老大”,强调“并非此次事故责任主体的温州市委此刻出来辟谣,却并不能改变人们对于铁道部的霸道印象”。文章批评,“铁道部急忙就赔偿给出方案,断难摆脱规避责任、尽早脱离与遇难者关系的嫌疑,同时也与遇难者家属和舆论所要求的‘先给真相再谈赔偿’背道而驰”,指其50万元的方案刻意回避7月1日生效的《侵权责任法》。而后,更抨击其“通过‘工作组’这样的利器制造与家属完全不对等的谈判格局”:“事发之后,铁道部和温州市立即以毫不逊色于救人的速度成立了57个‘5+1’工作组……一方面注意外部记者的探访(据《今日早报》的消息),另一方面也采取对家属的不断游说行为”。   这份市民报纸还更进一步,转荐同属南方报业的《21世纪经济报道》昨日社评《铁路事故应急处置机制亟待完善》:“我们会发现有这样一些现象,例如中海油、中石油在污染事件上同当地市级政府的‘交涉’。这些央企和铁道部都保持行政级别高于地方谈判对象的优势,形成所谓的‘条条高于块块’,从而在矿产归属、地皮、推卸各项社会成本负担上面有更大的‘胜算’,实现所谓国家对经济制高点的抢占”。   家属们的苦难继续得到聚焦。《新快报》引用态度转变的杨峰声明,“我没有被铁道部收买,安顿好家属后事,一定会讨个公道”;《扬子晚报》上,一位失去妹妹的男子跪倒在地给仰头喝水的调查组专家叩头,苦求说法,编辑们加上备注,“专家只回答,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布”;《京华时报》刊出“遇难者家属高举遇难者遗像,要求与铁道部官员见面”以及他们手持横幅聚集在温州南站的场景,并引用其中一位的原话,“他们一开始就谈钱,这让家属很难接受!”报道中,“家属代表称,上海铁路局的一位负责人会议半途到场,发言中主要强调了铁路部门在救援中的努力,对于家属们的四点要求,进行了‘官腔’式的回复”;《南方都市报》更引用凤凰卫视节目台本,由家属们追忆那个“一家四口被困车内,家人多次求助无人施援”的夜晚:“他们就不动,他们就不动手,就说没有生命迹象了”。   今天早晨,温州警方已然公布第三批遇难者名单,至此,官方死亡数据中的39人全部确认。《中国青年报》昨天那篇《“情绪稳定”终于被扫进垃圾堆了》言犹在耳,不料,《人民日报》稿件今又宣告,“温州相关部门已累计接待遇难者家属880多人。在心理干预小组和现场志愿者的陪护下,家属情绪总体稳定”。   对事故原因的调查正在向纵深处挺进。央视《经济半小时》昨晚公布“永嘉站异常情况早有征兆,人工调度代替正常的电脑自动调度”还只是引子,《第一财经日报》根据铁道部排查命令发现的列车控制系统更加疑似真凶。早间,《朝闻天下》播出新任上海铁路局长安路生的通报画面:“经初步调查显示,由于温州南站信号灯设备存在缺陷,遭雷击发生故障后,应该显示红灯的时候显示绿灯,没有给后车提供应有的信号,相关调度人员也没有发出预警,引发追尾事故。”10时许,北京全路通信信号研究设计院的道歉信已然出现在各大门户页面上。   事发次日,铁道部曾称“初步了解,事故原因是雷击造成设备故障导致的”,此说饱受质疑。昨日中新社曾引述国家电网声明,称事故发生前后“给温州南站、永嘉站2个火车站供电的3回10千伏专线均未受雷雨天气影响,运行正常”。   人祸已然确凿无疑。以“要高铁动车可靠,更要人可靠”为题,腾讯今日话题感叹:“‘中国高铁,将脚步放慢一点’,事故发生后,很多网友在微博上转播了这句话,其实,谁又不希望快点到达目的地呢?人们说的慢,不过是希望铁路除了速度之外,能在质量、管理、安全上能齐头并进罢了”。笑蜀更在凤凰网专栏中认定,“我们的问题已经不是人祸,而是人祸的轮回,而是由人祸的轮回所印证的”,他希望本次动车惨案成为关键转折点,“那种连生命都可以牺牲的发展,对生命来说,又有何意义?”   没能等到安局长最新结论的《新京报》,社论用在《动车事故调查,期待检察机关监督发力》;《京华时报》也说“调查公开透明才能真诚负责”。不过,还有人担心在铁路系统的“独立王国”里,如此“避嫌”仍不足。于是,贺卫方吁求人大介入的呼声得到了更多媒体版面,其中包括《北京晚报》、《青年时报》,以及《南方都市报》的头版头条位置。这位法学家在其微博中提出,“温州特大事故震撼人心,铁道部自家调查难以服众,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紧急设立特别委员会,对事故进行调查听证,以答国人”;不过,今日《新京报》引用宪法学者许崇德之观,他认为“学者就此提出建议是可以的,作为一种民间呼吁是正常的,也是民主的体现,但是不能轻易启动”。   安路生认为“7•23”事故暴露出多方面管理漏洞,不过,在很多批评者看来,比起至少造成39人死亡的数据,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在此后四天里糟糕的救援善后,用凤凰网专题的说法是“目中无人的列车驶向何方,不人道是这次救灾中最可怕的黑洞”。温家宝的应急专家组成员昨晚也已通过央视镜头公开批评铁路同僚“事故处理不慎重”,从24日上午的“掩埋车头之争”、 24日下午的“先救援还是先起吊”、25日的“未查清原因就开通铁路”,一直到对“埋了又挖出来”之举十分吃惊——中国安全生产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刘铁民面对记者摇摇手说:“难以置信,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个要出大笑话的。”   谣言与真相也在反复互相追尾,辟谣和反辟谣很难说哪个就成了“笑话”。每天都会有层出不穷的黑幕指控,其中仅有一小部分获得官方否认,进而被刊登在正式出版媒体上,例如“遗体集体火化”说。而绝大多数传言则是在回应和反驳中面目不清,例如究竟事发之后铁路部门有无掩埋车头——这甚至直接导致财新记者周凯莉与她所供职的那家素有独立之名的媒体,被安替、林天宏等曾经的同道中人公开谴责。根据财新网在7月25日发布的《“掩埋车体”事后现场目击》,“车头被推翻在一个大坑里,但上面并未覆土。另外5节车厢,还在事发地”。署名记者于达维还就此在微博奉劝那些抨击者:“谣言和阴谋最能红。但还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互联网舆论如同众声喧哗的广场,激烈的声音总是更容易浮现,更容易被人们听见,而那些相对温和(或称“理性”)的观点则有可能化为“沉默的螺旋”。尤其是在紧接这场惨烈事故的日子里,为中国铁路部门辩解需要特别的勇气,很有可能会被批评为“理性到冷血”。所以,当《环球时报》总编胡锡进在微博上痛惜中国高铁出口前景遭遇重大打击,当企业家李东生呼吁理解新技术的发展需要过程时,他们迎来的是压倒性的骂声。   骂声中,很多是被哭声激发而来。新华社播发了《亲历者还原温州动车追尾事故前后8小时》,《新京报》排列出更多遇难者的生前故事,《钱江晚报》宣布找到了事发前小伊伊正在叫妈妈的视频,搜狐设立了用来悼念的网上纪念碑。或许再过三年,人们提起这场发生在雨夜中的交通事故时仍会想起这个标题——“永不抵达的列车”。《中国青年报》的年轻记者赵涵漠拥有了自己的成名作,拥有了快速阅读时代一篇长文的罕见点击量,也拥有了同行前辈们的最高致敬–鼓励原创的《南方都市报》、事发本地的《钱江晚报》都在用今天的版面原题转摘这篇报道,逝去的朱平和陆海天灿烂的笑容再次绽放。   午前,央广快讯:温家宝抵达温州,将看望慰问事故伤员和伤亡人员家属,并将向遇难人员献花表示哀悼。温家宝还将举行中外记者会,就相关问题回答提问。   此时,门户编辑们正在推荐一组发自事故现场的图片,当地民众在解除封锁后来此挖掘车体残骸。“尘归尘,土归土”,腾讯解说道,“有的人是回来再看看现场,有的人是来捡东西的,捡了废品拿去卖钱。不过现场除了一些掩埋在泥巴里的车身碎片,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二   新华社下属《国际先驱论坛导报》的编辑感叹:“果然!航空母舰一出来,动车追尾就退后了!残酷的新闻规律啊!连赖总也不能幸免,才火了半天!所以说,引导舆论转移焦点的最好办法就是再制造一个焦点出来”。   事实上,中国军方公开承认航空母舰存在的消息的确也具备登上头版头条的能力,那幅由新华社首度发出的“瓦良格”清晰大图也登在了《人民日报》头版上(此前,出现在新华网首页的只有源自“网友”的非官方照片)。   中共中央机关报固然要沿用国防部发言人那句“我国正改造废旧航母用于科研试验和训练”作为头版主题,但也可以在整整两个内版飞扬一番,例如《中国人航母梦》、《图说航母》。在那篇《五问中国航母》中,更由海军军事学术研究所研究员李杰出面答问,称“改造废旧航母是由国情决定的,改造后主要用于科研试验和训练”、“拥有航母有利于保卫我国的海上安全,也是海军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一步”,并再度否定“中国威胁论”,强调“我国改造航母在技术上面临全方位挑战,与最先进航母有不小差距”。   既要长我志气,又要韬光养晦–作为军方喉舌,《解放军报》在用头版宣布“航母建设非常复杂,该舰距离真正形成战斗力还有很长时间”后,配发评论员文章《和平发展的积极举措》,强调“即使未来发展航母,也不会对任何国家构成威胁,而是意味着对世界和平承担更大的责任。”   而在那些都市报的头版上,兴奋之情就更加表露无遗。《重庆时报》就四个斗大的字,“中国,航母!”;邻近台海的《东南快报》谐音“亮舰”;《辽沈晚报》高呼“中国航母,威武!”;《晶报》惊叹“真有航母”;《楚天都市报》说“大国重器,呼之欲出”;《潇湘晨报》宣布中国已成拥有这项战略级武器的“第十国”。《东方早报》干脆直接引述军方通报中那句“不存在下水问题,它一直都在水里”作为头条标题,据其内版所言,“舰上所有设备都是新的”。   《环球时报》社评尝试解读中国军方“低调、惜字如金”的意图:“中国显然很不愿意因为这艘航母增加周边对自己的担心,这样一个乖巧的、认真与邻为善的大国,世界政治史上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篇《中国老百姓盼望航母有威力》得到腾讯头条推荐,文章再度建议中国官方“既不高调也不过于低调”,“把实情告诉国民,把我们的真实意志通告他国”:“中国发展航母就是为了获取军事及政治的战略增量,第一艘航母既是试验平台,也是中国在这个方向上迈出的第一步。国防部不这么说,但中国民间就是这么理解的,世界大概也都是这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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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7·23动车事故特稿>历史烂泥滩的赌注

你戏谑说“1911 年了还在参加科举,1948 年了还在加入国民党”,但分歧的关键就在于有人认为现在已经皇族内阁了,有人认为刚刚同治中兴;有人认为国民党已经退守海南岛穷途末路了,有人认为北伐刚刚开始蒋总司令意气风发。       历史烂泥滩的赌注   文/常远(Erasmus Mundus)   1 在这个神奇的国家每有重大安全事故或灾难发生,在公共舆论一片质疑、问责、批评声中,总少不了一些呼吁宽容的声音。汶川如此,温州亦然。即使身为被世界媒体称为对政府容忍度最高最宽容的中国国民的一员,我也时常被他们傻逼兮兮的仁厚所感动。     宽容界通常有四个流派: 一是祖国母亲派:“祖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人均资源这么少,出些问题有些不好的现象是正常的,我们在逐渐进步,要对政府有耐心给政府时间啊!” 二是实干派:“你们这些人只会在网上打嘴炮,为中国的进步做过什么?你们骂的人不上网,有本事当面骂去啊!” 三是余秋雨派:“事情已经发生了,死了这么多了,大家都很心痛,但讽刺批评有什么用?骂有什么用?这时候对政府说风凉话有什么用?含泪劝告大家,灾后重建,安抚人心要紧。” 四是有本事你干派:“中国这么大问题这么多,很难管理,出些事故很正常。有本事你去管理啊,有本事你去铁道部调度火车不让它出事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四个流派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影响甚广。灾难发生后,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弥漫,相较之下,宽容界“温和冷静”的声音很容易让不明真相的人们有“眼前一亮”之感。 那么,嘲讽批评和愤怒不满到底是不是建设性意见?     2 记得有个崔永元发飙的视频流传甚广,面对听众的提问,他说(大意):“抱怨就是建设性意见。我抱怨二环路堵,就骂搞城市规划的那些人。我又不懂设计规划,但你没有给我搞好,我交钱养那么多城建专家是干什么吃的!”     普通人有平庸的权利。如果每个人都是学贯中西的大学者,面对新闻事件吐槽出一大堆学术理论,从经济、社会、法律、技术角度侃侃而谈,写出逻辑清晰思考缜密的技术分析报告,呼吁人大成立特别事件调查委员会,那这个世界简直疯狂了。   从古至今,中国民间有着自己一套朴素的议政话语体系,公共空间从茶馆和寻常巷陌到如今的互联网,政治话题从宫廷秘闻皇帝韵事李公公升迁张首辅失势到如今的先帝病重铁路事故电梯逆行红十字会腐败,“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但这一整套表达方式和话语体系,其实质是变化不大的。 在大变革大发展的转型社会,老百姓写不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样的话,也无法像《万历十五年》一样有条理地分析皇帝和官僚系统的博弈、“以道德代替法治”的体制运转逻辑,他们顶多在风尘仆仆谋取营生的间歇,坐在茶馆里擦一把汗,叹一句“我爱这个国家,可这个国家爱我吗?”更多时候,他们遭受不公和冤屈时的反应是简单粗暴的,仅仅是一句简单的“操你X”,或“我丢你老母”。 如果什么都能搞定的话,要政府干嘛?     一幅糟糕的画、一篇逻辑混乱的文章、一部烂片,常听人说,人家画了那么久,写得那么诚恳,拍得那么辛苦,能不能别那么刻薄啊,说几句好听的不行啊。这还算客气的,更多人喜欢使用以下逻辑:不满意你去画啊,你画得成这样吗?有本事你也去出唱片啊,你唱歌就好听?有种你去拍,给你一个亿拍《无极》,你拍得成这样吗? 多熟悉啊。让我们默默倒带回放:这么大的国家,有本事你去治理啊? 没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画画,五音不全,给我十个亿可能也拍不出《无极》的水平,让我去设计北京的环路可能会比现在拥挤一百倍。 可是我以为,一个画家、一个作者、一个导演在拿出自己作品给世人看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欢迎各方点评,无论褒贬。好坏跟付出没有关系,人会好心做坏事,也可能一番辛劳后拿出糟糕的作品。换句话说,在一个受众掏出口袋里的钱买下画展的入场券、一本书、一张电影票的时候,他就天然地拥有了对这个事物表达满意或不满的权利。 我掏了钱,你怎么画那么差?写那么傻?拍那么烂?唱那么难听?什么是建设性意见?这就是建设性意见。你让我提建议给你,指导你怎么画得美、写得棒、拍得好看、唱得好听?我没义务懂这些。要你是干什么吃的?出来混,谁也别装可怜。 哪怕是去银行办理业务,或是打10086客服,都有评判服务好坏的权利,更何况公共服务?     如果说政府是公共服务的供货商,你通过纳税购买公共服务,如果这个供货商提供了糟糕的产品,消费者最合理最冷静的表现就是一句:操你X。什么是建设性意见?这就是建设性意见。花了冤枉钱嘛。脾气不太好的顾客还可能会嚷嚷着,再也不在这家买公共服务了。当然,在中国这样的国家,你只有一家供货商可以选。所以,骂几句娘,讽刺批评几句,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容最温柔的消费者,令人感动。 这个道理是如此清楚,所以我竟不知“宽容论”是如何流行起来的。在最普通的政治学解释里,人们也倾向于默认政府是恶的,是敌人,是随时可能侵犯自身权利的。所以你要时刻盯着它,监督它,骂它,让它浑身难受,不得好死。        “祖国母亲派”喜欢说要对我们的政府有耐心,多宽容,但恰恰相反,在现代社会,国民的底线素质就是对政府苛刻。对人苛刻是性格尖锐,对政府苛刻则是一种美德。 为什么不呢?六十年前,一个君子模样的江湖骗子敲开了你家的门,经过口蜜腹剑花言巧语一番忽悠:每天/月/年交付给他一笔费用,他承诺给你一块土地,给你医疗保障,等你老了给你生活费,邻居寻衅滋事的话帮你打他,受了冤屈帮你伸张正义。你听起来还挺美,就相信了。六十年过去了,你发现这个江湖骗子,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仆人的家伙,牛逼得不得了,说的话一句都没兑现,而且还时不时地打你,骂你,把你关起来,不让你乱说话,从你的口袋里抢钱,拿着你的钱花天酒地风流潇洒。 你为什么不生气?     或许你不会因言论被删帖跨省,因家有冤屈上访被截访关押;或许你家的高档小区不会被强拆,高物价你消费得起;你养孩子不怕结石,托亲友从国外寄奶粉;你摆摊不怕城管,内部有人;你只想做一个踏实、安稳过日子的普通人,一个上学工作娶妻生子了此一生的小民。这想法很自然,很好。当别人告诉你那些苦难的新闻,你大喊着,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过日子。可是亲爱的,你并不安全。一个有毒的体制提供的公共服务也是不安全的,你每天乘坐的地铁有可能突然逆行,你常年乘坐的火车、飞机可能由于非技术原因出事故。你或许多次坐火车从北京去福州,你发着微博,憧憬着电视台精彩的实习,可是突然就出事了。没有人能监督这个体制不犯错,没有媒体敢为你说话,没有独立的司法体系为你讨要公正的赔偿,甚至你留给世界的物件也被就地掩埋,名字不被人们知道。你为什么不生气?这是你的切身利益,这是你站立的土地。 你为什么不生气?     3 人们嘲讽整天在网路上发言的网民:你们整天打嘴炮,能有什么用?你们骂的那些人,都不上网的。 是啊,能有什么用呢? 一声呼喊、一次表达的确没有什么用,但十万人、一百万人一起关注,就是建设性的表达。姿态也好,造声势也罢,打嘴炮的人是在降低行动者的风险成本,同时提升对方罔顾舆论所向的风险成本。 对方早已肆意妄为到不在乎舆论的地步,但有声音,总比没有强很多。没有人关注毒奶粉,对方就会毫无压力地把呼吁赔偿的结石宝宝家长抓起来;没有人呼吁问责,对方就会若无其事地掩埋残骸顺利通车邀功炫绩。 你必须清楚的告诉对方:NO。它也许没什么直接作用,但这样的表态很重要。我想笑蜀老师的“围观改变中国”也是基于这样的逻辑内核。     4 很多人说,体制内的人都是笨蛋,呆瓜。 毋庸置疑,体制外有非常多优秀的人才,但这并不能直接推导出体制内的都是蠢猪的结论。逻辑不是线性的。事实上,体制这台大机器早已锈迹斑斑,是个低效而愚蠢的大怪物,但莫要小觑了我党吸纳精英的能力。     你可以嘲弄每年醉心于国考的数十万人的价值观和道德,但你不能否认,其中一小部分人放在哪里是极其出色的人才。甚至你不能否认,《日人民报》本身是一纸笑话,但编写这份笑话的一些人是这个国家最出色的传媒人才之一,无论你每天骂多少遍CCAV,这个国家做电视做得最出色、最有经验的一批人才一定是在这个国家电视台里。 你骂他们投机也好,庸俗也罢,但道德跟能力一码是一码。 我无意为体制辩护,只是说,想当然的思维方式是百害无一利的。认为体制内全是蠢蛋,时代的未来、命运的喉咙一定掌握在屁民手里的是视野局限的幼稚天真臆想症;认为体制外全是微不足道的屁民,自己一定高位稳坐垄断利益得享万年的也一定是高傲愚蠢目光短浅的傻逼。 某体制内高级编辑,我曾坐在办公室他的后面等他码字,一条几百字的官方通稿,20分钟搞定,一字不改,直接可以发。他合上电脑,转过来跟我聊天。 你觉得我只会写这些东西吗?他问。 我点点头。我一度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他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从改革聊到21年前,从个人选择聊到未来局势,从体制内聊到体制外,从80年代的大学生聊到现在的大学生。他聊他真实抗战的看法,对百年来思潮的梳理,你都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看过《盛世2013》《大江大海》《追寻现代中国》等禁书有多么了不起,人家都看过。 放下成见,我只想感叹,操,原来是自己人。 这是我不到一年的体制内经历所给我的最大触动。由于体制环境本身的僵化污浊,一等一的人物进去后也不免受到影响,所以我很清醒,不能以肯定个体来肯定体制的整体。从比率来看,在国家官方媒体这一块儿,90%的人被体制搞成了傻逼或本来就是傻逼,10%则是人中龙凤。 这是价值观层面。至于利益和道德,我想起了在北京的室友。我俩合租一套家属院的房子,他去年P大毕业后国考中标,现任职于所有媒体人咬牙切齿的阎王殿——真理部。他学传媒的,我开玩笑说,他供职于一个扼杀自己同行和职业理想的单位。所谓的自我阉割。由于本能的反感和鄙视,初始我跟他不甚熟,住在一间屋子里也不常来往。后来随着接触增多,我们开始聊起天来。在对新闻事件交换看法时,我俩很多时候观点惊人的一致。他也痛恨对信息的垄断和封锁,对官场诸多潜规则和腐败愤愤不平。翻墙?开玩笑,人家熟得很。禁书?开玩笑,人家一书柜。抛却符号化和想当然,坐在我对面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真理部工作人员。仅此而已。 在摸清了他的价值观之后,我更好奇了,他,为什么要加入体制?而且是“体制中的体制”的真理部? 聊了聊对局势和未来走向的看法后,我恍然大悟。而且我觉得他的想法代表了绝大多数想要挤进体制的年轻人:价值观不认同,但是夹着尾巴捞可见的福利。他出身农家,若能进入体制内,获得铁饭碗和一份丰厚的福利,也算在京城立足了,日后父母和弟妹的生活,都可以有很好的帮扶。所谓“鲤鱼跳龙门”,货于帝王家。 虽然他也同意体制迟早会崩溃,但历史的盘口还远没到来。换句话说,对于绝大多数想要进入体制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倾向于认为加入体制的可能风险小于可见利益。在自己退休之前,也就是50年内,体制会继续运转下去,福利和特权会继续供给。 说白了,就是赌命运。 如果体制不幸玩完,那就倒霉认命;如果体制运转如常至自己退休,那就皆大欢喜。总体上来说,如果加入体制获得利益的可能远大于体制崩溃承担的潜在风险,这单生意就值得做。 你戏谑说“1911年了还在参加科举,1948年了还在加入国民党”,但分歧的关键就在于有人认为现在已经皇族内阁了,有人认为刚刚同治中兴;有人认为国民党已经退守海南岛穷途末路了,有人认为北伐刚刚开始蒋总司令意气风发。     你此刻的选择,取决于你对未来的判断和预估。但人生的什么选择不需要承担风险呢?求学,工作,婚姻。都是赌,赌命运,赌这条路对不对。愿赌服输。奔向体制的青年当然要承担二十年内体制崩盘大清算的风险,而体制外的屁民也要做好五十年后退休在家对着电视机看建党140周年庆典的心理准备。 宁死不食周粟的青年别再嘲讽辱骂那些挤破头进入体制的同龄人,他们选了这条路,注定得承担这个决定的一切后果和风险——当然,还可能是稳赚不赔的利益。 而违背自己价值观和内心进入体制捞钱获利投机上位的青年也别苦着脸说自己身不由己,好像谁拿着刀逼你进体制一样。一身本事在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呢?忍辱陪睡就别想要牌匾,人不能太贪心。     5 哎呦,我差点忘了另外一批可爱的精英青年。 他们的理念是,我既不想当屁民在体制外被蹂躏,也不想像那些“庸俗势利、没有理想”的同龄人那样进入体制投机获利。没错,我们想进入体制,因为我们要改变这个体制。未来是我们的,我们是20年后的精英,是社会的中流砥柱。我们怎样,中国就怎样。我们光明,中国就不黑暗。所谓“好人一定要从政”。        请看:   “我想知道10年后的中国是如何的,当我们这些人30多岁,成了科学家,医生,局长,红十字工作人员,甚至是铁道部部长。是否惨剧就不会发生?贪官会被罢免? 医院可以合理收费?小摊不需要城管也能够清除?不公平的要骂,但是请保证我们的心灵没有被侵蚀,因为你——就是中国的明天! “令你们不满的官员总会死的。如果作为学生,学商的以后能诚信守法经营,学政的以后能真心为民,学工的以后有产品安全让人民放心,那么二十年以后中国就是另一个模样。可是如果现在只转抱怨的日志只发抱怨的状态,那么二十年以后中国还将是充斥着下一代人们的抱怨日志和状态的令你们不满的中国。”     啧啧啧啧。小清新有没有,感天动地有没有。好友里至少50人以上在转这些状态,忍不住想吐槽。还是那句话,“总有一些人,明明是幼稚天真幻想症,却自称理想主义者;明明是认输的怂逼,却自诩成熟稳重深谙世事。这世上只有一种理想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体制的问题根本不在于人的好坏,而在于这个惯性运作的体系本身。体制是台轰鸣的锈迹斑斑的机器,是钢铁,是冰冷的,无关人心、人性。腐败不是因贪官污吏没有底线,而是制度性腐败;社会问题不是因道德伦理滑坡,而是体制性溃烂。 换言之,你想改,派对给你改吗?体制内多少能人都无能为力,你以为他们都是吃白饭的?500家庭治国的格局已然形成,在派对看来,挤进体制的这些无背景的精英青年也不过是给他们打杂的,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家犬,你以为你进了体制就有地位?你以为那些在海外接受教育的红二代、红三代都是闲看着给你空间给你权力折腾、施展理想抱负的?更不要说,你的那些“理想抱负”是要砍他们的胳膊,断他们的手,剥夺他们已到手的实实在在的既得利益。这不比搏命轻松吧?进入体制,你也不过是从整体的弱势者成为一个集团的弱势者罢了,可知古代官和小吏之区分?柏杨早已经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一切是个大染缸,怎么还是有人抱有幻想呢?染缸本身就是黑的,不是坏人染黑了染缸,是染缸染黑了一个个好人。你说那染缸是怎么变黑的?这个染缸的诞生前提、运转逻辑、本质属性就是黑的,说清楚了吗? 一切的不公、一切的问题,不是因为现在四五十岁的那些中流砥柱,那些科学家、医生、局长、红十字工作人员、甚至是铁道部部长是坏人,而是因为体制的规则和体系是锈掉的、烂掉了的。 过度苛求人性的自觉而非制度设计,历史上从来都是灾难。     莫再说“我们怎样,这个国家就怎样”,现实情况是,政府怎样,国民就怎样。机器怎样转,螺丝钉就朝那个方向,政府腐败,国民就很难不遵从潜规则,政府说谎,国民说真话就会有危险。 你问我,那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吐槽的屁民而已。 我只知道,每一代人都不要过于拔高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未来最好玩的地方就在于,谁也猜不透。莫要高估80后、90后这代人在历史上的角色,我们很可能只是一个古老国家转型的铺路石而已。正如丹青老师所说,你站在历史的烂泥滩里,回头看一看,八十年代那批年轻人,玩得不知道比你们HIGH到哪里去了,水平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而今安在乎?噢对了提个醒,你们觉得是“坏人”的当今某个体制内宣传官员,伍皓,就是当年80年代大学生精英哦~想进入体制的谁也别装逼,获利就是获利,投机就是投机,往上爬就是往上爬,赌命运就是赌命运,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一副道德圣徒似的嚷嚷“我要进去改变这个体制”,不是愚蠢就是虚伪。 昨日看到一条微博——派对的三大招是虚假希望、团伙腐败和army,招招快准狠。然而,虚假希望的泡沫迟早会吹破,团伙腐败迟早会分赃不均,army也不会无条件忠心。船迟早会沉,有趣的是,没人知道船什么时候沉——可能一夜之间,也可能持续很多年。所以,无论你入体制还是反体制,想靠政治捞一把的投机青年,输的概率都最大。还是老实先安身立命,做好自己的事情。事实上,我压根不信没有体制内的配合,纯粹体制外能推动什么变革。未来转型一定是内外合力的。我接受“有污点的国父”,反对清算,也相信变革会先从贵族民主开始。所以进入体制的人心想,换了新船还是需要我来掌舵的,进体制有可能一本万利,稳赚不赔。毕竟任何体制下都需要大量有一线经验的基层公务员,而且转型社会嘛,新体制的既得利 益者大多是之前的原班人马,看俄罗斯就知道了。投机青年反倒可能摘不到什么好果子呦。 不管作何打算,愿赌服输就行。 怎么样,你打算下注,还是逃离这个赌场?                                                                                         (采编:麦静  ; 责编:黄理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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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 | 《中国经济时报》再遭整肃 总编辑张剑荆突遭调职(图,视频)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克勤领导的特别报道组遭解散后,再遭整肃。该报总编辑张剑荆上周突然被调往《中国经济年鉴》担任总编辑。张剑荆接受本台采访时证实。这是自去年五月该报社长兼总编辑包月阳之后,再有高层因新闻报道被免职。 自去年5月中旬,《中国经济时报》社长兼总编辑包月阳,因签发轰动一时的《山西疫苗乱像调查》报道被调职之后,相隔十四个月,继任总编辑张剑荆上周四也被主管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领导宣布调任《中国经济年鉴》。据张剑荆的一位朋友星期天告诉本台,张剑荆正在考虑是否接任新职:“被调职去《中国经济年鉴》,但是他不一定去,因为显然是把他贬了一下了,(当局)这样就非常愚蠢。” 记者:调到《中国经济年鉴》,做什么位置呢? 回答:也是总编辑的位置。   张剑荆接受本台采访时,证实被调职,但不方便多说。 记者:我听说你调职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答:对。现在还正常。你是哪个媒体? 记者:自由亚洲电台的记者。 回答:哦,你贵姓? 记者:我叫乔龙。 回答:乔先生,现在不是很方便来接受记者的采访。 记者:听说您被调到《中国经济年鉴》去了? 回答:对,是的。 记者:您会不会去呢? 回答:我现在要休息,有关报社的一些事还需要处理一下,过上一段咱们再谈好不好? 记者:因为外界都很关注您。 回答:好的,谢谢,谢谢!再见。   据知情人士说,张被免职的理由是签发了由资深记者王克勤主导下的揭黑报道:“他只是说在一段时间以内,以王克勤为首的,对新闻的揭露真相这一方面,确实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记者:王克勤去哪里呢? 回答:这些都没有安排, 包括其它的人。   事后北京近百名记者周三晚聚集在东城区一家餐馆聚会,为王克勤团队打气,也有网民声援他。47岁的王克勤有中国揭黑记者第一人的称号,他带领的调查报道组,多次揭露大案内幕,在中国新闻界已家喻户晓。他去年撰写的《山西疫苗乱像调查》,直接导致总编辑包月阳被调任《发展出版社》担任社长。最近王克勤领导的调查组也遭解散,包括他本人在内的多位调查组记者,去向不明。   该报的一位前任资深编委会成员感叹地告诉记者,创刊于1994年,曾经是一份中国思想最活跃的报纸,由于受到政治环境影响,放弃政治性强的报道,转向关注民生及“揭黑”报道,最终也被禁止:“这张报纸可惜了,完了。这份报纸从创刊一直到1997年的‘十五大’期间,在中国的思想界举行了第三次思想解放的造势,因为十五大前连续发表了,先是第一篇访邢贲思(注:《求是》杂志前总编辑,“真理标准大讨论”主要发起人之一),第二篇访吴敬琏(经济学家),这个时候经济时报被全国的媒体称为思想最解放的,但是后来因为黄忠(前副总编辑)和施滨海陆续离开报社以后,报社是走了一阵子的低谷。”   这位资深媒体人表示,最近一连串针对媒体的行动,不仅仅是针对《中国经济时报》,南方报业集团的多名高层及评论员早前也遭高层以各种方式去职:“这张报纸在调查一些事实真相方面又走到了全国媒体的前列,包括‘揭黑’、北京出租车司机、山西疫苗的问题。” 记者:他是谁下的命令呢? 回答:实际上可以看出整个媒体都在萎缩,包括《南方周末》的笑蜀,对外界说跟什么学校签了两年的学术研究假期,实际上是对外的说法,内部就是说把他辞退了。   据报,笑蜀是著名时评人,他坚守独立、中道、平和、理性的立场,参与执笔的“方舟评论”被广泛视为《南方周末》的标志性声音。但在媒体环境收紧的背景下,继南都研究员长平、《成都商报》记者龙灿、广东《时代周报》评论版编辑彭晓芸等一系列“被辞职”事件后,连温和批评的声音也被压制。   对当局的一连串打压敢言的媒体人,国际记者联会上周发声明,关注《中国经济时报》特别报道组被撤销与记者王克勤的命运,认为这个关闭部门的决定,绝不可能是出于经济原因,质疑关闭特别调查组的决定是否来自中国政府高层,要求该报提供进一步的解释,不料几天后总编本人也被免职。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乔龙的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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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识网 | 钱文军:孙中山是国共两党的神话

按:这篇在中国网络广为流传的文章,引用史料对孙中山的革命乃至人格提出极为严厉的否定和批判,重点在孙不惜出卖国土换取日本、苏俄的支持。此文反映当前大陆思想界的一种动向。 二○○六年十一月十六日《南方周末》“往事”专栏刊载了两篇有关孙中山的访谈录。一篇是官方的孙中山研究会会长金冲及的老生常谈,所谓“官不变道亦不变”,老调子是国共两党难得一致的协奏曲;恰如十九世纪末英国哲学家赫·斯宾塞在《社会静力学》裡的断言:“在人类自由最不受重视的地方,英雄崇拜总是盛行的。”金冲及所说的“孙中山的光辉”,了无新意,不过是这个民族自图腾崇拜一直发展至皇权崇拜的延续而已。至於孙的“世界眼光”,那更是因政治需要而“立邦”出来的迷幻色彩。孙大炮满脑子都是虚荣,一个最简单的例证就是:他从未获得过任何博士学位,却以博士自称。有辩护者说是“医生”误译所致,可《孙越宣言》裡左一个“博士”右一个“博士”却是不必翻译的汉字。 为实现总统梦孙中山不择手段 孙一直自称“洪秀全第二”,延续至今的颂扬太平天国这个邪教祸乱为“义举”就是从孙中山开始的。为实现其总统梦,堪称不择手段,首次谋划“起义”即为事成后谁任“合众国总统”与杨衢云争执不休。辛亥之后,袁世凯致信黎元洪首倡和议,南北议和本已初步达成共识,国内和平局面已见端倪,然而老孙风尘僕僕赶回来,立即否决了宋教仁等主张的内阁制,力主总统制;接著否决了各省代表拟选其为“大元帅”,非要当正式“大总统”不可。但各省代表没有完全就范,不顾其一再主张,硬是给他的“大总统”加了个“临时”的前缀。孙中山曾经信誓旦旦游说革命党各派势力,说他主政后立即可以得到西方各国承认,从而外援不断,清廷速亡。这个理由一度使革命党人相信,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儘管他不断呼吁各国,甚至以承认清廷所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为进一步开放中国全部市场相诱惑,却无一承认孙氏政府之国,就连当时极欲“趁此绝好机会,亟应在华中、华南建立两个独立国家,而使满清朝廷偏安华北”的日本政府,也不敢公然支持孙氏立国。 接著孙不顾本党要员包括黄兴在内的一致反对,破坏基本达成的南北和议条款,力主“北伐”,甚至不惜暗中勾结日本,拟定牺牲满蒙的条约以换取日本借款一千五百万助其实现个人野心。统计资料证明,日本政府在这几个月内给南京“临时政府”贷款十二笔,共一千零七十九万元,资助老孙挑动内战分裂中国。就连他的忠实拥躉汪精卫也忍不住高喊:“你不赞成议和,不就是捨不得这个总统吗?”黄兴则威胁说,议和不成就切腹自杀!且日本政府一方面顾忌西方各国的压力,另一方面也看不出孙中山有何能耐获得“革命成功”,却不敢公开放手援孙。孙一意孤行之“北伐”泡汤之后,日本政府即允孙文等逃亡日本,并以为筹码要挟不肯就范的中国北洋政府。有研究表明,随后的“二十一条”正是孙中山通过“黑龙会”促成的,这个竭力帮助孙中山的日本极端团体,正是二十世纪日本侵华的主要策划者,就连“中山”这个名字也是“黑龙会”干将给孙起的。这就是“伟大的爱国者”? 坚持革命让苏俄日本趁机取利 试想如此独断专行算哪门子“世界眼光”?当时的孙中山正如《纽约时报》社论所表述的,毫无安邦定国之能耐,“只有袁世凯是惟一能将和平与秩序重新给予中国的人。”孙中山为实现其“大总统”美梦,所作所为也就是搅乱中华,使“和平与秩序”不能实现,这正是日本一直渴求的状况。以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五日《中国共產党对於时局的主张》所述:“民国十一年七次战争,前五次是民主派和北洋军阀之理想及势力冲突,后二次是军阀内訌”,可见歷史教科书所谓“军阀混战”根本不实,老孙挑起的战端更甚!从那时往后,直至“打倒军阀”完成,中国的内战更多更惨烈!美国驻华大使嘉乐恆辛亥革命爆发后报告国务院:“中国选举孙逸仙为临时大总统,足以团结革命阵营。孙氏虽为各方所瞩望之革命领袖,然或许将成为独裁者。”后来在与苏俄代表马林密谋进程中,一九二二年元旦,孙在桂林举行“升旗礼”,废弃了南京议会通过的“五色旗”,将自己主张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定为民国国旗;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孙下令将国民军改为“党军”。证明嘉乐恆的担心并非没有根据,老蒋奉行的“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其实正是孙的遗愿,虽然他俩都没本事实现,只有老毛做到了。 我们判读近代歷史,脑子裡箍著“革命”、“党派”的“紧箍咒”是读不出所以然来的。身为中国人,只应该从国家、民族以及歷史进步的立场去看去想。近世中国,所谓“西方列强”的侵略已经不復存在,若不是“义和团”滥杀无辜,连“八国联军”也不会发生。进入二十世纪,真正的外患只有俄国(包括苏俄)和日本。即使这两者,说他们想“亡我中国”也不真实,因为稍有思辨能力就不难知道,中国是亡不了的,根本用不著谁去“救亡”。忽必烈、努尔哈赤分别灭掉南宋、大明,结果只是把自己也搭上了。俄、日之目的仅仅在於分裂、肢解中国,避免一个统一强大的东方大国屹立於世界。为此苏俄肢解掉一个外蒙古,吞併掉唐努乌梁海,使中国失去了比“大清卖国”还多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日本扶持溥仪搞“满洲国”,搞“华北自治”,扶持汪偽搞“民国政府”,都是为了上述目标从而使日本得以成为“东亚盟主”而不是“灭掉中国”。 恰恰相反,“西方列强”还是明智的,他们需要的只是市场,只要中国能够开放,一个统一繁荣的中国正符合他们的利益。因此“八国联军”攻佔北京之后仍愿意维持清朝,这才有“太后回鑾”。很可惜,中国有太多人热衷於改朝换代,期盼“各领风骚数百年”,只有内战不已,打出一个“真龙天子”来方作罢。孙中山“坚持革命”之精髓不过是改朝换代而已,只是与歷史上多数改朝换代不同,多了两个外患趁机取利,国家、民族要吃亏就难免。歷史摆在那裡,辛亥以后,中国陷入空前规模的内乱之中,苏俄、日本乘机取利。若不是美国打败了日本,恐怕不仅外蒙、唐努乌梁海,连“满洲国”、台湾也都不会属於中国了。孙中山“先行”的“革命”该负多少责任?恐怕只能“留待后人评说”了。 我不知道像金冲及老先生那样的学者怎麼能说出如此话语:“在一九一二年,中国建立民主共和国制度的时候,那时候全世界的西方国家,实行民主共和制度的只有美国和法国”。我们暂且不去争论欧洲那些君主立宪国家是否都不“实行民主共和制度”,也不去探讨孙中山是否真的奉行过“民主共和制度”,歷史告诉我们,欧洲也是人类最早实施民主共和制度的是圣马力诺共和国,它在一二六三年就已经立国於共和制了;其次是瑞士,它选择共和体制是一七九八年。在西半球的海地、巴拉圭、阿根廷、智利、哥伦比亚、墨西哥、哥斯达黎加、秘鲁等殖民地也在十九世纪初期接踵独立,实行民主共和制度。到十九世纪末,共有十八个独立国家选择共和国制度,到辛亥革命时除加拿大与一些蕞尔小国还是殖民地之外,整个南北美洲已经成为共和国的世界!为了吹捧孙中山怎能如此信口雌黄?难道就不在乎别人查阅歷史资料?而且这种把英国等君主立宪制国家排斥出“民主共和制度”的思维,同样是改朝换代情结所致。这种思维模式后来演绎成“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其实不过传统文化改头换面的延续,并没有多少进步意义。 求日本支持,不惜出卖满蒙 中山本非英雄,“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他的一生可以说没有做成一件像样的事情,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病死。另类语言称作“不屈不挠”。而且他一生皆置民族大义於不顾,有奶便是娘。一八九五年趁中国甲午战败,孙中山谋划兴中会首次起义,积极寻求英国支持遭拒绝,最终起义失败导致陆皓东等被杀。一九零零年趁八国联军攻佔北京之机,孙中山由日本奔香港策划惠州起义,亲自赴台湾与军国主义头目、台湾总督儿玉原太郎密谋策划,命令有眾多日本干将加盟的“义军”直攻厦门,为日军提供干涉藉口,然后日军出兵佔领福建,并资助孙中山攻取两广立国,藉以肢解分裂中国。若不是西方列强对日本施加压力,英美军舰开赴厦门近海向日本海军示威;随后伊藤博文出任新首相,严令儿玉不得妄动并驱逐孙中山,在日军羽翼下的孙记华南政府恐怕会搞成了。 一九零七亲赴越南获法国殖民当局协助,发动广西边境一系列起义,孙却与法国军官携手亲自开炮轰击中国军队。且不细说孙中山为获得日本支持,一次又一次不惜出卖满蒙的勾当,也不细说为了获得苏俄帝国主义的金钱与军火援助,不惜认可苏俄对蒙古与唐努乌梁海之侵略。就连那个“新三民主义”,也是按照苏俄的指示逐条修改才发布出来的。更有甚者,一九二零年九月孙派他的警卫团长李章达赴苏俄,请求苏俄红军进军中国,沿著歷史上的进攻路线直捣四川,以助其得天下。声称在四川的四万国民党员都会兴高采烈地配合红军的进攻。就连越飞也认定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只要孙博士还不是正式的中央政府中的人物,我们就不能做佔领中国的打算,甚至不能向他提及此事。” 一九二二年秋,得知苏俄在霸佔蒙古、中东路问题上遭遇吴佩孚强烈抵制,越飞两年不得进展后,孙中山派张继带亲笔信前往北京密会越飞,表示他可以做军阀不肯做的事情,苏俄应该撇开吴佩孚的北京政府而跟他谈判。越飞在取得莫斯科同意后即以此做筹码,要挟北京政府。仍未果。即於次年一月十六日赴上海同孙密谈,二十六日达成《孙越联合宣言》,明确声明“俄国军队不必立时由外蒙撤退”,中东路也“维持现状”,出卖中国主权与领土完整换取苏俄军事与经济支持,破坏北京政府与苏俄谈判所坚持的原则。以后,苏俄就源源不断地出钱出枪炮出军事教官扶助孙文,使其成为“正式的中央政府中的人物”,以实现苏俄“佔领中国的打算”。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日本军国主义者在神户请孙中山作《大亚洲主义》演讲,孙大谈对欧洲强盛民族只能“诉诸武力”,并建议日本彻底拋弃与西方各国协调一致的外交政策,扫清国际制约这个障碍。后来日本军国主义上台果然跟孙的主张一致,退出国联,摆脱国际制约而“诉诸武力”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不幸的是中国恰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伟大的爱国者”就是如此爱国的?更为莫名其妙的是中国歷史学者的描述。倘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勾结外国政府与民间力量颠覆本国,甚至不惜要求外国出兵侵略本国,非但不受谴责,反倒成了伟业,这个民族只能用昏聵来形容。既然孙中山请求苏俄出兵推翻中国政府算是“伟大的爱国者”,那麼我们还能骂谁是“汉奸”呢? 乞求列强资助抓住苏俄当稻草 孙中山自述:“中华民国就像是我的孩子,他现在有淹死的危险。我要设法使他不沉下去,而我们在河中被急流冲走。我向英国和美国求救,他们站在河岸上嘲笑我。这时候漂来苏俄这根稻草。因为要淹死了,我只好抓住它。英国和美国在岸上向我大喊,千万不要抓那根稻草,但是他们不帮助我。他们自己只顾著嘲笑,却又叫我不要抓苏俄这根稻草。我知道那是一根稻草,但是总比甚麼都没有好。” 这是一段还算坦诚的自白,试想甚麼样的独夫才会把国家民族视作自己的孩子呢?这段话可以作为孙唆使青年团提案恭奉其为“国父”的指控作证,只是距离金教授所夸耀的“他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人常有的那种民族自卑感,那种奴顏婢膝,他总是充满了民族的自尊心和自豪感”相去十万八千里!难道不惜牺牲中国利益以向苏俄乞求援助就不算“奴顏婢膝”了? 而且比照同时代的清廷、北洋,还有哪一位人士曾像孙中山这样挨家挨户向每一个“列强”乞求资助的?其实正是吴佩孚坚决拒绝苏俄利诱,强硬地捍卫中国对外蒙古、中东路之主权,苏俄在北洋政府面前得不到好处才去勾结孙中山的。“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一个具有“世界眼光”的伟人,难道会“被急流冲走”吗?为了一己之私,抓住“苏俄这根稻草”的代价是使中国失去外蒙古与唐努乌梁海。如果说满清割让了约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领土是十恶不赦的卖国政府的话,革命者前赴后继,丢掉的则是一百七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外蒙古与唐努乌梁海!尚不包括那些小额边境领土,例如丢不起也收不回的麦克马洪线以南九万平方公里领土。这些都是以孙中山为先行者的中国革命之代价。 另一篇则是笑蜀对中山大学袁伟时教授的访谈录,属於批判性意见,委婉地以“二次革命”为批判对象并讨论了民主共和制度百年沧桑路。很有道理也有保留。例如“孙中山一直坚持民主共和是自己为之奋斗的理想”,也许过奖了。在一切革命家那裡,民主共和更像是口号或曰幌子。萧伯纳说:“革命从未减轻暴政的沉重负担;它只是将这重担换了一个肩膀。”本质些看,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民主共和制度是暴力革命建立起来的,暴力革命与民主共和格格不入,不存在以民主共和为理想的暴力革命倡导者。既然民主共和制度是一个协商和妥协的制度,它只能依靠改良才会真正实现,改良本身就是民主共和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其实,袁世凯无论有多少不是,中国的新政,老袁的贡献根本不是老孙可以望其项背的,对此,袁伟时教授有更多精闢的论述,我也不打算在此班门弄斧。 国共两党共尊不能非议孙中山 但由这两篇访谈录引起,似乎我们应该思考的还不止於此。孙中山是国共两党共尊的领袖,几十年来一直处於不准非议的地位,这种领袖崇拜的规格,本身就是对民主共和制度的嘲弄。我们知道,孙中山最终的遗愿是“遗体可用科学方法永久保存”,学列寧的样,以供愚民顶礼膜拜。自列寧开始,所有号称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的革命领袖,皆以最先进的科学方法打造现代木乃伊,实在也是莫大的讽刺。其实“窃国大盗”这顶帽子,戴在孙中山头上远比戴在袁世凯头上更合适。 回望歷史,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的歷史,只到太史公为止;太史公以降,所谓歷史记载都成打家劫舍者的发家故事。文人们五行缺德,昧著良心为权势者歌,当朝皇上皆圣贤,只有待后朝替了前朝,才会有类似太史公揭汉高祖短处的文字,当然还是为本朝颂德而揭前朝之短。最典型的案例当属林彪,突然间从最忠化作最奸,全国人民都傻了眼。无怪乎黑格尔在读罢马戛尔尼出使中国的大作《纪实》之后说:“中国是一个政治专制国家。家长制政体是其基础;为首的是父亲,他也控制著个人的思想。这个暴君通过许多等级领导著一个组织成系统的政府。个人在精神上没有个性。中国的歷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歷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產生。” 专制是道德沦丧的捷径,它必然导致腐败就是歷史铁律。国民党为了自身的专制而极力吹捧孙中山,隐瞒其“为革命卖国”的种种劣跡,最终付出惨痛的代价:蒋师兄毕竟不敌毛师弟,稀裡哗啦逃亡到台湾去了。也许又一次验证了那句古希腊格言:“能打倒一个暴君的,一定是更暴之君。” 《庄子.胠篋》云:“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我的理解,这裡说的“圣人”,并非特指“圣人”自身,而是泛指“圣人”崇拜情结;只要这个情结存在,就有市场,无数“大盗”就会为之奋斗,不择手段。所有这些手段都离不开撒谎,谁越能厚顏无耻地撒谎,谁越能成功。於是林彪认真总结“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以后就得出结论:“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然而林彪依旧没能成大事,盖因其指鹿为马的能耐没有修炼到家,仍视假话为假话。倘若能修炼到说假话说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地步,也就不会葬身温都尔汗了。例如老毛製造胡风事件,明确地指令周扬要“做一点文章进去”,可就在这“做”进去的文章裡却庄严宣告:“假的就是假的,偽装应该剥去,隐瞒是不能持久的。”可谓“义正词严”。可见世界观的改造是多麼艰难的事情,只要“斗私批修”不彻底,哪怕只留下“私字一闪念”,你就不能“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就不能摒弃一切道德、伦理、人性、正直、同情等等乌烟瘴气的东西,当然也就不能“革命到底”。 在无论来自哪一个外国的夸讚裡,中国人会有睿智、勤勉、节俭、能干等等好说法。但包括中国人自己在内,从来没人说中国人有魅力。人的魅力首先在於他站著,没有任何跪倒在“圣人”脚下的人群会有魅力。跪倒在“孔圣人”脚下的中国文化是没有魅力的,充其量不过鉴赏物而已,就像那些躺在博物馆裡的“木乃伊”,因为它没有推陈出新的生命力。同样无论跪倒在“孙圣人”还是“毛圣人”脚下,我们的民族也不会有魅力,因为跪拜与愚昧是很难分割的“联体婴儿”,可能获得同情,但却不会得到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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