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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明磊 | 中国猛博之十三 杨恒均:我就是民主小贩

中国猛博之十三 杨恒均:我就是民主小贩 博客的体制内外通道作用 杨恒均,1965年出生,自由职业。常住广州。 原为外交官,在西方世界体悟民主真相,转而成为一个活泼,尖锐的普世价值倡导者。他也是一个间谍小说家。因用语生动通俗,受到包括党员干部与农民工等各阶层人士喜爱。甚至——农民工也组成了杨恒均读书会。 当 杨恒均写起博客时,人们对他的身份感到神秘。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完全不知来历,却写出了军事、国防、政治的博客。据说以前是写国际间谍小说的。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此人本来就是国家的人。还有人说,这是在一个特殊战线上的。 杨恒均却是一肚子奇怪。“没错,我以前是在体制内工作,在外交部做了二十年,也在政法等系统工作过。因为职业道德,我不能讲我在外交部具体做什么。但我写博客和我以前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吗。我有朋友,是公安,国安,外交部的处级以上干部,他们也写博客,也写公民建议,想法和我差不多,只是没人看而已。” 二十多岁时杨恒均毕业于某名校的国际政治系,的确是一位爱国不论其它的愤青。毕业后主要工作是陪省部级领导出访,出入五星级宾馆接送奔驰。随后九七年受国家指派在美国等国家工作十多年。 慢慢地,杨恒均的思想变了,开始认同民主与自由的核心价值观。特别94年起,在香港工作的几年中,每二周要过一次罗湖桥,每一次都是对他的教育。香港,秩序井然。而一过罗湖桥,到了深圳地面,他就要把背在身后的包挪在身前,以逃避成群小偷。为什么咫尺之遥的两个社会,差别这么大? “我写过一篇《魂断罗湖桥》,别人说你很会写,是真的,我的思想就是这么转变过来。” 杨认为每个民族、每个人都要有核心价值观,中国人不是没有核心价值观,但是混乱的,学校给一套,家里给一套,社会给一套。核心价值观也不是每个领导人上去搞一套,什么和谐、三个代表。人有核心价值观才会平和,钱不能带来核心价值观,没有人会认为钱是核心价值观。杨认为很简单,“西方的民主自由价值观,好。放在中国,行。”他就坚定来讲述。 “我的核心价值观不是看书看出来的,而是生活出来的,所以我更坚定。” 杨恒均写过一系列以致命开头的国际间谍小说,《致命弱点》、《致命武器》、《致命追杀》,来讲述自己的政治理念。因为在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冯崇义教授指导下写博士论文《互联网与中国前途》,杨恒均也开了个实验性博客,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写小说,国内没人看,谁还看小说啊,博客不一样。” 刚回到国内,杨恒均惊讶于国人的蔽塞,他看到一个贴子“美国城管不打人吗,我不相信,哪有城管不打人的。”——美国根本没有城管啊。再与国外华人聊一下。杨恒均发现两边的华人完全被那无形的墙隔开了。在国内,普通民众对国外真实情况知之甚少,而海外华人基本不看国内的博客。 “我要做桥梁,讲讲我在国外的经历。讲讲我的变化。” 这一写,杨恒均可写大发了。杨是一个除了外国间谍小说,很少看书的人。所以他的文字都是从生活谈起,他谈陪某省公安厅长在国外的第一个晚上看到色情电视,老厅长惊讶地说这就是色情节目啊,他销毁过堆成山的黄碟就没看过……最后要让杨回国送一点。他建议去台湾的大陆游客可以有另一种玩法,站在凯兰特大道上举举抗议牌,体会一下民主。……他说第一次见到坚守白宫门口十多年的流浪汉抗议者,以为是美国政府的阴谋,故意安排一个人显示言论自由。……和美国五角大楼军官谈中国问题……最逗的一篇是《胡爷爷是坏人吗》,起因是刚回到中国的儿子,每天看新闻联播,儿子指着胡锦涛问杨恒均:“这个人是坏人吗?”因为在国外,只有坏人才每天上电视头条。杨恒均笑着说,不是,因为电视台是他开的。 杨恒均文章俏皮,幽默。《莎朗斯通道歉了成龙怎么办?》调侃成龙,莎朗斯通伤害中国人民感情都道歉了,你该怎么办?——诸如此类。 “但我是始终围绕我的中心,民主、自由、法制,——我也是专业博客,现在中国正好喜欢民主自由的人最多。” 杨恒均没想到的是,他的博客两类人多,体制内的干部、农民工。在深圳农民工甚至组成读书会。杨恒均给我看一位广东人大领导给他发的短信,“看了你的文章,在列车上我把你的文章发给列车同排十个旅客,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来自人民,他们要我向你致敬。” 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体制内人阅读?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看海外网站?民主自由,共产党推翻就完了,?怎么推动进步?体制内想要改,他们的脑袋僵化了,已不知道怎么改了。推倒他们吗,绝对不愿意的,那看谁的?刘晓波的?说实话,体制内有几个人认为他是英雄——不敢认为他是英雄,因为他要搞死我们。” 博客圈子没有真正体制内出来的。扫一眼我们的朋友,对体制内就是这样的两种看法。不是认为连锅端掉就算了,要么就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共体制不是一般的东西,是城堡,你不是从里面打出来的,很难真正了解它。 “ 而我能站在国内这边说,踩着红线说,说到他们的心里去。” “这些高级干部非常蔽塞,你想象不到的,从科长做起,做到省长就象皇帝一样,和草根是不接触的。” 杨恒均用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吸引了一批干部。甚至标准的官方网站——人民网,中国网,光明网邀请杨恒均开博客。在国新办的中国网上,杨恒均《翻过无形的墙》甚至放了头条。海外媒体感到奇怪,要来采访。杨赶紧出于保护编辑,让他们拿下。光明网有一段时间,每天把杨恒均的文章放在头条。 也就有人来骂杨恒均,甚至骂杨恒均的人也有了粉丝。一位周小米网友骂他是民主教教主,是民主小贩。杨恒均乐了:“我就是民主小贩。” 往来国境线, 兜售民主,而且服务态度好,不就是小贩嘛。 这个小贩生意还不错。 一开始,杨恒均博客读者百分之三十是反对他的。渐渐地,二年下来,百分之三都不到了。最令人吃惊的是有近五百个读者读了杨的博客从左愤直接变成了自由主义者,有几个还成了网上的小名人,这些还只是与杨恒均有通信联系的博客。“这说明我们年轻人核心价值观的缺乏,否则左右摇摆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如果一个人有民主的价值观,再左也不会认同毛泽东啊。” “现在网民,民主知识相当贫乏。不要说不支持民主的人,连支持民主的人也一团糟,好象民主一来,我钱有了,工作有了。民主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啊。所以我有义务多讲点民主故事。” 杨恒均以一年100万字的速度疯狂写博客。他的十一个博客大部分是因为文章先感动编辑,邀请开博,由热心网友管理。 不过民主小贩,是赚不到钱的。为了写博客,杨恒均把大房子换成了小房子,写博客是没有稿费的,杨推掉了众多稿约。“博客,没有人编辑我的思想,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为了写台湾红衫军,写台湾选举,杨恒均自己花钱去了台湾看现场。二十多岁时杨没住过五星级以下的酒店,现在他时常住几十元钱的旅店。有时厕所与浴室都没有,要打着伞去洗澡,杨恒均却很开心。“以前是国家出钱让我住酒店,现在是花自己的钱。” 有人会问杨恒均图个啥?“这是我的享受,我是政治动物,从年轻时就做爱国的事,别人说你在国外以前干啥,享受呗,我辞掉百万年薪,回来写没有钱的博客。别人说我到底想干嘛。在国外,我的税号是国家严密控制的,我这种人拿外国人一分钱,国安部马上抓我,我没钱了怎么办?打工呗。现在能出入国境的,两边走一走的,愿意干这个事,除了我这种破烂货还有谁。那些老总和当官的?他们才不干呢。四十岁写博客,是我个人人生理想。跟别人没法解释。有人说我假,我假个球。” 杨恒均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是国歌。 杨恒均告诉你锦囊妙计 *用互联网推进民主,行! 就我对体制了解,中央很蔽塞。温家宝一说要上网看民意,当地领导怕到什么份上,每天每个省公安看博讯,有几次维权马上解决了。利用这个良性互动,可以走得很远。这种蔽塞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我们领导人为什么蔽塞,你想,他们从科长升上来的,升到省长就是皇帝了,他们和下面的隔绝不是一天,二天了。没办法了解。如果是你,现在升到中央都知道草根是怎么回事,因为你天天和草根接触。但他们已经很早就和草根不接触。 我看准互联网对中国政治前途作用非常大。 互联网是中国的捷径。可以说:推进言论自由,公民社会几乎成了唯一的路。这个路太明显了,人们就把别的路放弃了。有的人说推进公民社会,我们发传单吧。有了互联网不用了。你现在明显看出来。无论你干什么,和互联网有关。没有互联网,你维权,都维不成功,分分钟拍死你,当地报纸都不报。我没有想到互联网有这么大影响。政府对互联网政策与媒体不一样,共产党他什么控制不了?但因为技术的原因,慢慢失控。 互联网是提供在有限制的空间里的民主大讲堂,训练到最后,互联网没给中国带来混乱啊。当互联网不断扩大化,真正有新东西会出来。美国不可能用互联网搞民主。因为现实中已经扎根。中国人互联网充分搞民主,不会比美国差。中国互联网的后发优势是我们看见世界的民主都走完了。后发劣势是中国民主从哪儿插?学现代美国,没门。两难,我们不知道从哪儿插入这个民主进程,互联网缩短这个过程,互联网十年走过的路,竟然是西方国家用了很多年走过的。 民主在早期,哪个国家不是精英在搞。中国不可能公开说精英搞民主,但互联网首先把文盲排除在外面,而且他们无怨无悔,因为你想玩,随时可以上啊。中国互联网言论水平不低的。批评谁,禁区掌握得非常好。国民言论素质高啊,不是低啊。中共要抓住这个机遇。 *不怕罗嗦 我不是写作的人,语言罗嗦,本身罗嗦就是吸引读者,多少短的人家能记住。写讽刺,写风趣的,能有几个象韩寒的?韩寒是写博客出名的吗?——他本来就出名。把韩寒的文章给读者看,不说名字,看完他能记得吗?手机短信比韩寒精彩多的是。 *真 我确实每个字用真,我四十岁,我有多少同事,不真就完蛋了,所以我把经历写出来就行。 *吃透体制 我对体制内了解,使我对政治方面把握得准。了解这些人边界在哪。我和公安厅长吃饭,他当公安厅长踩了多少人身体上去,他也骂体制。但不骂个人。这个很多人把握不住,谈政治有偏差,有偏差在哪呢?对体制,对美国社会,说很极端的话,稍微一偏差的话,你会失去读者,理由很简单。比如法轮功的部分文章,明显做假,一写得不对,就失去读者。去年,西藏问题,我写的比长平狠,但是怎么让上下接受。是需要技巧的。 我不写推翻体制的文章,在极权国家写这种语言,你就是拿起枪来干,没有别的路,那么用语言就错了。否则你给人感觉太不了解体制了。到底想干什么,挑战极限吗,这个极限,每个人都知道的,从写博客来说,对社会有进步吗?在中国语境下,没有别的办法,国外的人看来我的文章是有缺陷,与独裁者共舞,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只要你用词用得好,他们很难下令关。 为什么我的博客从来没有屏蔽过,就是这个原因。 统 计 2007年4月份开和讯博客,累计点击量150万。 网易博客,累积360万点击。 新浪、搜狐、凤凰博报200万。 2008年才开的腾讯博客累计1000万(一年)。 《莎朗斯通歉了,成龙怎么办?》点击92万。 杨恒均博客地址 http://yanghengjunbk.blog.163.com http://yanghengjun.com 杨恒均博文选 胡爷爷是坏人吗 儿子放假回中国,我规定他们见了亲戚朋友只能说中文,结果很是让我难堪。他们的中文表达简单得如幼儿园儿童不说,还不时夹杂一些英文单词,而且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几乎都是按照英语语法习惯排列组合出来的。这与平时和孩子在一起时间太少有关,怪不得他们。于是决定利用在中国的假期让他们加强口语和听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后也只找到了一个方法,让他们坐到电视机前。 除了动画片他们勉勉强强能够听懂看懂,其他的文艺节目一窍不通,当然很有名的几个节目例如超女什么的,由于都是从西方照搬过来的,他们还算可以理解。这时有亲戚建议不如从新闻开始,包括新闻联播。因为那些新闻联播里使用的都是目前中国最标准的语言。于是我决定试一试。 儿子听话地坐到电视机前。 三天后,新闻联播还没有结束,大儿子铁蛋找到我不解地问:爸爸,胡锦涛是坏人吗? 我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太突然了。虽说在我的引导下,大儿子从八岁起就和我一起看世界上最有影响的几个新闻实事分析节目如“60分钟”、“meet the press”以及“20/20”、“Larry King Live”中部分适合他看的节目,但他至今也毕竟才十三岁,还不至于提出如此简单而有高深的问题吧?! 我看着儿子,说:他不坏,但是不是好人,那就要——对了,你也大了,不能简单地以“好人”和“坏人”来划分你自己所见的人。 儿子没有听进去,接着问:胡爷爷犯了什么罪吗(Crime)?还是犯了什么错误(Wrong-doing)? 我很疑惑。儿子刚刚看新闻联播,还没有看完就过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只好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胡爷爷是谁吗? 他说了几个变了调的职务名词,半懂不懂,于是我向他解释:胡爷爷身兼三个职务,是全中国13亿老百姓的主人和全权代表,是爸爸国家的最大老板,就像美国总统和澳洲总理一样…… 那么说,他一定像克林顿一样做了什么恶心的事(disgusting),我为你们难过!儿子听到这里不安地打断我说。 我是更加糊涂了,疑惑地看着儿子,儿子这才注意到我的疑惑,他解释说:我看了三天的新闻联播,每天胡XX都上头条新闻,镜头一直对准他,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这才释然,随即有点哭笑不得。儿子显然没有听懂新闻联播在讲些什么,难怪,新闻联播的很多语言都是非常官方、也很有中国特点的。儿子没有听懂,可却看出了名堂。他用自己的标准判断了自己所见到的。他按照西方国家的新闻模式,推测出三天来一直出现在新闻联播头条新闻的胡主席肯定不是好人,或者犯了一个让人民很不高兴的错误——因为如果一个人能够在西方连续三天进入电视头条新闻,如果不是坏人,那肯定是出了问题的政治家,又或者是暴死的皇亲国戚,染上艾滋病的明星。 难怪儿子会误会,他是看美国和澳洲的新闻长大的。那些国家的新闻头条动不动就是天灾人祸或者令人震惊的犯罪,如果两者都找不到,也会用一些政治丑闻、民众最关注的社会问题甚至花边新闻作为头条,绝对无法想象西方出现把“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视察一个村镇、开某个会议的报道作为头条新闻。美国总统布什每天平均两个会议和三起会见(外宾和内宾),美国新闻几乎从不报道,——除非那起会议或会见关系到某个即将爆发的热点。西方媒体就算报道自己的领导人,也很少放到头条。当然,上头条新闻最多的美国总统是克林顿,有一个镜头几乎成了那段时间的经典头条——那个镜头是难堪的克林顿故作镇定地说:“我没有和那个女人做爱!”     我不能完全赞同西方的新闻观,但相比较中国大陆的新闻模式,那显然是人类最大的一项进步。记得前段时间,澳洲有两名矿工被困在地底深处,结果新闻每天就现场报道。儿子也每天关注这条新闻,第二天到学校同学和老师还在讨论,和我打长途电话也在讲这件事。那两位澳洲人被困在地下长达两个星期(食物可以进入),那段时间,所有澳洲新闻的头条都是现场报道,而且每次都长达三分钟以上。 在这段时间前后,中国也有矿场塌陷,有一个塌陷造成三十一人死亡,难得的是新闻联播也有报道,只是报道这三十一条人命的新闻不足二十秒,而且在于着重强调了代表先进性的党委和政府的关心和重视。这条新闻当然不是头条,而是放在详细报道了几位政治局常委的各种活动后、在一个农民党员学了三个代表而提高了粮食产量之后。 每次回到大陆,我总要用一个星期左右适应电视新闻和报纸新闻,这之后才不会一看到新闻就破口大骂。可是,当我让儿子看新闻学中文时,忘记了他们不是适应不适应的问题,而是压根儿不能理解。当他们看到新闻联播中的头条新闻总是那个西装革履的总书记晃来晃去的时候,他们怀疑这个人不是好人,或者是让人民揪住他做了“恶心的事”而死死不放,每天让他曝光,每天追踪他——     可笑的儿子,可笑的我。如果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知道中国很多事情的时候,他是否能够听得懂?听懂后是否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我没有这样做,因为以我对儿子受到的西方式的教育来判断,如果我告诉他实际情况后,儿子肯定不会认为一个控制了全国电视台、一个让所有自己控制的电视台每天的头条新闻都报道自己的活动、宣传自己的每一次讲话的人做得是对的。 (此文原发表于博讯新闻网,重贴时有改动以适应中国特色) 我和负责扫黄的领导一起看色情录像…… 既然我已经以调侃的口气说了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话,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回顾一件有可能让我“民主小贩”这个光辉形象进一步受损的往事。为了不给当事人造成不快,我下面的故事中的主角——也就是我的领导,使用了改头换面。但有一点不能改,那就是此人是在六十年前共和国成立的时候就是政法战线的年轻标兵,维护社会治安,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留下了飒爽英姿。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已经超过六十岁退休年龄了,可是由于经验丰富,破格被留任领导岗位,发挥余热。我和他出国到美国的时候,我只是一名刚刚参加工作的普通干部,而他是全国政法系统有头有脸的领导。 我和他睡一个房间,晚上他看不懂英文电视,按来按去,竟然按出了三级片频道。按说这种频道都是收费的,不会按出来,可是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酒店就不收费,12点后就开始有了。 看到他一下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也手足无措,说实话,那些三级片对于我来说,简直有如儿童节目般纯情和无辜,何况折腾了一天,我自然没有兴趣和他一起看,再说,我就是有兴趣也不敢在这位老领导面前表现出来啊,于是我打了一个呵欠,假装睡觉。转身前,我斜眼看到他眼睛都直了,盯住屏幕不放。 我自然无法入睡,过了一会听到这位老领导呼吸有些急促了,随即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小杨,这就是黄色录像? 我知道他知道我没有睡着,我说,是的。但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隐瞒也瞒不过他,就补充了一句,这是三级录像带,遮遮掩掩不露点的…… 他“啊”了一声,说,还有四级、五级?我说,是的。于是他又去胡乱按频道,显然是想搜索五级。那时频道没有那么多,但他也按了好一会,我有点同情他,说,美国酒店里不能播放五级录像带。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把频道调回到酒店里的三级频道。我继续假装睡觉,但心里却狐疑不安,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问我,小杨,你经常看这种录像带吗? 但这位一直以来让所有的工作人员紧张的、很霸气的领导并没有这样问我,我只听到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我第一次看…… 我简直有些惊恐了,这个时候再假装睡觉,很可能就把我的政治前途睡过去了,于是,我就竭力让声音平和地问,你从来没有看过? 他说,说你肯定不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转过身,坐了起来,发现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屏幕上,洁白的沙滩,波涛汹涌,一位丰满的白人少妇嫌她的比基尼泳衣勒进了肉里,于是当着我们的面轻轻扯下来…… 我想,如果不是我亲眼见证,我肯定不相信老领导的话,正如当我后来忍不住而把此事偷偷告诉我朋友时他们也以为我在编写小说一样。不过,我当时一下子就相信了他的话,而且深信不疑,因为我看到了他在电视机前的表情,那和我看到的所有年轻人第一次看这种录像带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位曾经当过中国最大、最开放省份的公安厅厅长,并且,他当晚亲口告诉我,他曾经统管这个最早开放省份、也是最色情省份的扫黄工作,在他的亲自领导下,堆成小山似的黄色录像带被压土机碾碎!最多的一次,收缴了大概有几十万盘色情光碟,他都下令销毁,一盘也没有留下,(由于下面的局长和处长具体承办)他更是一盘都没有看过。他说,我是扫黄的,怎么会去看那些黄色的录像带! 说实话,这位领导虽然很看重我,而且我始终认为在那个体制里他是挺优秀的(部分性格和故事出现在我的间谍小说里,例如1949年后,他曾经负责在沿海地区抓台湾潜伏过来的特务,很成功;1949年后几年国庆节期间在他的领导带领下成功破获破坏国庆的大案要案),但他的工作方法和性格都很粗暴,很多时候甚至可以用“独裁”来形容,——这样一位人物,竟然在六十多岁时和我在美国的酒店里第一次观看低俗的三极录像,真是雷到我了!各位想一下,才二十多年啊,听说现在行贿领导的,已经直接选送处女和文艺院校的美少女了!现在想起来,那件事还能够雷到我! 更雷到我的还在后面,第二天早上,我们好像都忘记了昨晚的事,不过在吃完早餐后,他突然对我很哥们地说,小杨,你别自己看啊,回去后有五级的,也给我拿两盘过来,我总不能让公安部门的领导送给我看吧? 我当时要不是气血方刚(24岁吧),可能会当场晕过去,但我竭力保持冷静,淡淡地说,好啊。 回国后,我一次也没有给他送过五级录像带。在美国我们睡在一起,一起看那种录像,但一回到中国,我是一名大学毕业不久的普通干部(正在为科长职位奋斗!),他是我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我到他的办公室甚至要经过武警岗哨,我那种去搞几盘录像带送给他看的念头自然而然就消失了。你想,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色情录像送到他的办公室啊,万一他翻脸,我考,他完全可以一句话就判我十年八年的,我就只能在监狱里躲猫猫了。 好在回国后,虽然我常常去看他,他却也从来没有再对我再提起过带录像带的事,当然,他在和我偶尔谈起政治学习和思想教育的时候,语气要平和很多,而且,他的那些手下,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们,从那以后,好像也没有几个对我高谈阔论假大空说教了。 如果不是当事人已经八十多岁,早就退出了政坛,我本不该写出这段往事。但这虽是一件小事,却对我影响挺大的,对我后来如何看待人性、制度和思想等有一定的启发。我当然希望对你也有一些启发。 不过,今天是周末,在经历了一段 红色之旅 来到张家界后,向我的读者披露我生活中经历的这件小事,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那些长年累月被我沉重的政治话题压得透不过气来的读者能够和我一样轻松一笑。 2009/3/22 张家界 大陆游客在台湾可做的一件有意思的事 朋友很兴奋,说台湾放开大陆游客了,他要赶第一波奔赴祖国的宝岛,问多次到过台湾的我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他去的,又问,在台湾时干啥事最有意思,而且是在大陆做不到的。 我还真被他问愣了,去过多次台湾,可还真没有发现台湾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我每一次去好像都没有心情玩。现在回想一下,台湾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第一次去时,我对台湾城市缺乏现代化高楼大厦还挺失望的,朋友说,由于土地和房子都私有化,你真想拆迁、统一规划,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所以谁当选也不愿惹这个麻烦。所以,台湾的城市的布局可没有大陆的那么雄壮和整齐划一。不过,去过几次后,却也发现别有一番韵味,很多老房子保持了原来的风味,看上去另有一番和谐和温馨。等到再去过几次后,就喜欢上种充满人性化的城市。例如前后两次到台中,第一次去时,走下火车后看到眼前的那个上百年的火车站时大吃一惊。眼前的火车站简直没有办法和我们任何一个市级的火车站相比。但第二次去就喜欢上了,还专门在台中火车站咖啡厅喝了一杯咖啡,竟然品出了百年小站的味道。 回想起来,我每一次到台湾,最享受的就是在僻街陋巷的小食店和当地人一起吃台湾小吃,感受他们的生活,看着红男绿女从眼前的街道飘然而过。至于风景名胜,我都是匆匆扫一眼就离开了。 所以,现在朋友问到我应该哪里去看一下时,我还真不好说,难道让他去逛街,去小巷子里吃台湾牛肉面?啊哈——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头。 我建议他到台北总统府前的凯达格兰大道走一下,这条经常用来检阅和游行示威的宽大的街道一头连总统府,另外一头是原国民党中央党部(现在不是了)。上两次到台北,我都在台北中央党部的门前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抗议示威的老者。他就是那位支持国民党而意外死亡女孩的(自杀?忘记了)父亲(或者爷爷?),他长期在国民党党部门前抗议示威,要求国民党给他补偿,也要求讨还公道。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那里,你如果过去,最好去看一下。你还可以和他一起照相,他很热情,会给你讲女儿(孙女?)的故事。 当时看到那个老头,我真地愣住了。因为眼前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华盛顿白宫门前的那个抗议专业户。那个故事纽约时报等媒体报道过,我再重复一遍。在白宫的北门,隔一条马路的草坪上,长期有一个白人在这里驻扎。什么叫长期?就是说很多老华盛顿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抗议的。他有自己的帐篷,一度宣称自己是越南退伍的老兵,他最早来抗议据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不过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后来他在抗议什么呢?这就要看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因为这些年下来,他逮到什么抗议什么,例如里根上去,他就抗议星球大战,抗议经济不景气,布什上去,他又抗议伊拉克战争,克林顿上去,他又抗议污染和性丑闻,而且,每一年他都要换几个主题来抗议,可谓与时俱进。 白宫附近基本上还算是环境优美,也很干净的,可这哥们就一流浪汉,邋遢得很,他自己在这里不说,还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一些从垃圾堆里找到的东西塞在帐篷里。据报道,联邦调查和美国警察也曾经多次想把他赶走,但都被这个家伙以美国宪法和自己的天赋人权挡了回去。说实话,在这个地方抗议白宫的经常有人,几乎每个月就有人组织一群人,或者某个人过来举着标语晃荡一圈,等电视台赶过来拍了录像,就欢天喜地地散去喝咖啡了。可这个流浪汉常年累月在这里安营扎寨地抗议,好像还是唯一的。 后来据报道,有一次警察过来想把他迁走,他说自己是美国公民,有在这个地方抗议的权利。警察说要检查他的身份证和护照,结果他竟然说十年前就他妈的找不到了。警察这下子可逮到机会了,说,你可能根本就不是美国人,抗什么议?结果这流浪汉一句话就把警察顶了回去,他说,你不能证明我不是美国人呀。他说得警察无话可说,因为公民不但有丢掉身份证的权利,而且还有失忆的权利。他只记得自己就是美国公民,其他的住什么地方什么的一概忘记了。 于是他继续住在白宫对面自己那个肮脏的小帐篷里。那些年每一次经过白宫,如果是穿着西装,还会遭到他吐口水,他不会对游客吐口水,但会对所有穿西装的人骂到:fuck you,你们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美国就是被你们搞坏了,fuck you.!!大概在他的印象中,凡是穿西装经过白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到白宫看到这个流浪汉时,我感到不可思义,后来一度认为这是美国白宫的阴谋诡计,否则很难解释通。为什么呢?因为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抗议的流浪汉,FBI和警察根本不可能没有办法把他弄走(哪怕收买),可是,神通广大的FBI这么久就除不掉白宫周边的这个污点?这难道不是白宫的某种阴谋?那么是什么样的阴谋? 全世界到华盛顿游览的人几乎都要在白宫附近溜达一圈,在他们震惊于华盛顿MALL 的绿油油的草坪和白宫附近的宁静时,都会看到这个肮脏的流浪汉。那么当他们看到这个流浪汉后是什么反应?我想排出了一开始的怀疑和好奇后几乎都会转到对美国制度、美国宪法和美国人权的深思上。美国白宫和政府怎么就能够容忍一个这样的流浪汉在全国权力的核心位置长期驻扎,进行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抗议? 至少我得承认,当初连我也被这个流浪汉引导到对美国宪法和人权的思考上。要知道,对于美国冠冕堂皇的吹捧自己言论和游行自由,从大陆来的我毕竟有些半信半疑,可是,这个流浪汉却以活教材告诉我们:你要想fuck (操)白宫,没有关系,去游行抗议吧,虽然使用高音喇叭需要申请,但如果你声音大一些,你完全可以让总统或者他身边的人听到你在那里抗议和侮辱他。 我怀疑这是白宫的大阴谋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就在世界上独裁专制国家纷纷垮台,最后剩下为数不过的时候,那个流浪汉悄然消失了,哈哈,报纸报道过,但我忘记什么原因了。我们姑且不妨把它当成是阴谋论吧,那个流浪汉在教育了成千上万来自不自由不民主国家的国民后,完成了历史使命,功成身退。 对这件事我印象很深,所以,在台北离总统府不远的地方突然看到这个抗议的老头(刚好也隔了一条街道),我简直感觉到有点时空混乱时光倒流。如果以前还怀疑台湾没有学到美国的民主精华的话,这次我是彻底被他们说服了,不是陈水扁的下台,也不是马英九的上台,而是被这个长期坚持抗议的老头弄信服。 不过,我那写间谍小说的充满了阴谋论的脑袋又琢磨开了:难道这个长期在总统府和原国名党总部前示威抗议的老头也是台湾情报机关安插的阴谋? 那么这阴谋的目标是谁?哈哈,大陆游客呀。台北的街道也不怎样,但凯达格兰大道附近还是很不错的。可这么一个长期示威抗议的人就出现在你眼前,你想什么呢?我提醒你,意志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要被和平演变。 对了,朋友不是还问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可以做吗?其实台湾有的东西我们都有了,例如KTV、夜总会以及其他各种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场所,大陆和台湾相比,反而更便宜。不过刚才说到原国民党总部门前的事,突然让我想到,大陆游客如果有兴致,倒可以尝试做一件你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有做过的事。 那就是看完那个老头后,不妨掉头顺着凯达格兰大道走向另外一头的台湾总统府,然后——各位我咨询过了,好像不算触犯台湾的法律——举行一个即兴的游行示威!可以把旅行团的各位组织起来,围成一圈,也可以一个人单个地进行,最好能够事先准备好标语,例如写上“打倒台独”、“统一祖国”,或者“马英九,你无耻”(至于为什么马英九无耻,你有权保持沉默,可以不用解释),或者你只写上“支持环保”“保卫钓鱼岛”等标语,在台湾总统府前举着这个标语的时候,让旅行团带队的给你拍照留念。 各位大陆游客,我想,这也许是你到台湾能够做的最有意思也最有意义的事,你想一下,中国五千年历史,你什么时候可以那么轻松的到最高权力中心去行使你的天赋人权? 而且,我得提醒那些只有一次赴台旅游机会的大陆同胞,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也许你今生今世都不一定有这样一个机会了:在中国人的土地上,站在统治者权力的中心,行使你那比统治者的权力还要神圣的天赋人权! 本文首发《中国猛博》一书,版权隶属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所有,转载请注明来源 Technorati 标签: 中国猛博 , 翟明磊 , 壹报 , 杨恒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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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明磊 | 中国猛博之十四 沙叶新:最后的舞台

中国猛博之十四 沙叶新:最后的舞台 独立知识分子的启蒙博客 沙叶新,生于1939年,剧作家,现居上海。 博客名:“沙叶新 博客专栏” 可能是最年长的热门博客。沙老晚年越发进步,用博客告诉年青人历史的见证与思索,更以幽默、智慧见长。他的众多话剧被禁,但这位独立知识分子巧妙地用博客上演了一出更为动人的好戏,戏名就叫——《不为权力写作》。 遇 到沙叶新就象打开了春天的窗户,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春雨和春鸟的喧嚣。 “我叫沙叶新。人家不叫我沙叶新,叫我‘少十斤’。什么是‘少十斤’?‘少十斤’就是‘沙叶新’三个字的右半边。所以我这个人没多少份量的。去掉一半,才少了十斤,那我整个一个人就只有二十斤。(笑声,掌声)右边‘少十斤’,那左边呢?就不好意思说了,叫‘亲三口’(笑声、鼓掌)。从名字上看出来,我这个人一是没份量,只有二十斤,不厚重,浅薄之至。二是待人还算亲切,一见面就亲你三口。当然不好乱亲。” 这是他东南大学讲座时开场白。 连名片也充满了笑声。“沙叶新:上海人民艺术院院长——暂时的。剧作家——长久的。某某理事,某某委员,某某教授,某某主席——都是挂名的。” 他的书斋名叫“善作剧楼”。 沙叶新爱说笑话,更爱说真话,他是个爱说话的人。 2001年,他被指定参加全国作协代表大会。临行前夫人抛下一道死令,“叶新,到北京你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发言。大家都在演戏,你干嘛那么认真呢?”沙叶新笑了,“我一定认认真真地把会开得跟没开一样。” 小组会议上,一位上海作家第一个发言:“哎呀,部长你来了,看到你,我感到非常亲切。至今我还记得你在离开市委的那天告别会上的发言。你的讲话,你的作风,至今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坐在身边的沙叶新对这个作家说:“你拍马屁怎么拍得这么恶心!”沙叶新忍不住了。 “我这次到北京来,医生嘱咐我,你心脏不好,凡是激动人心、鼓舞人心的地方你不要去(笑声、鼓掌)。所以开幕式我就没去(笑声)。……有的作家在文章中说,听了这次领导讲话就像一股暖流流入心中。咦,奇怪,我怎么就没这感觉呢(笑声)?……我反对把‘三个代表’列入中国作协新修改的章程。因为‘三个代表’主要是针对党组织、党员讲的。而作协是群众性文学组织,你怎么能要求金庸根据‘三个代表’的精神写武侠小说呢?(笑声、鼓掌)不是荒唐吗?……” 当然,沙叶新后来再没有被邀请参加全国作协大会。 沙叶新是一个冲动的人,当他得知南京一位五岁的女孩因上不起学而自杀,泪如雨下,立即让女儿带着一千元交给孩子家长,让两个同样失学的姐姐上学。这样的事,沙叶新做了许多,却连夫人都不知道…… 沙叶新的身上除了谈笑风生的活泼,更有刚强激烈。他一生中只与别人发生过两次争吵。一次是在小吃店不小心将汤汁滴到一位食客衣服上,沙连连道歉。食客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沙沉默良久,一下子掐住食客脖子抵在墙根…… 2003年,沙叶新写出了长文《宣传文化》,这是四九年之后第一篇向中宣部与专制宣传制度开炮的文章,沙系统揭示了洗脑宣传的内幕与实质。在网络上轰动一时。于是有一天来了一位“朋友”: “我这次是奉命而来的。上面要我来给你打招呼,叫你到此为止,别再写下去了。”沙叶新问:“如果不到此为止呢?”朋友回答:“对你不利。” 沙叶新当即正色道:“假如威胁我、迫害我,我将以死抗争。” 沙叶新又接连写出了《腐败文化》、《检讨文化》、《表态文化》的系列长文。在2006年长达16000千字的《腐败文化》中,沙叶新愤怒写道:“见过腐败,但是没有见过这么腐败的。……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并不顾危险指出周正毅案有后台。(当时陈良宇尚未双规) 这系列文章被网民们评为“被利益收买分化的中国知识分子群中仅剩的道德良心。”“沙先生写出了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真话。” 这是沙叶新第一次见识网络传播的力量。 当年沙叶新曾被政府称为“党的作家,党的人”。 他写过《边疆新苗》等一系列革命话剧。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与姚文元的艺术争论被上升到阶级斗争的高度,年仅二十三岁的他被批判。挨过斗,挂牌下跪,羞辱难当。他的剧本《边疆新苗》本是一部歌颂上山下乡知青的“遵命文学”,也仅仅因为讲究了一点艺术真实,没有完全将英雄写成高大全,而被一再批判,沙叶新不服,写下了七页为自己辩护的抗议书,最后因为怕永远失去写作机会与影响夫人入党而撕毁了,含泪写下屈辱的检讨,骂自己是资产阶级分子。 1974年3月21日上午,上海召开全市文艺院团对《边疆新苗》的现场批判大会,这天妻子在医院临产,沙叶新不能请假陪在身边,不能告诉妻子被批的消息。批判会让沙叶新刻骨铭心,差点神经失常。 沙叶新屈服了,重新写作了领导要求的剧本。 “那时,我写的都是帮闲,甚至是帮凶文学。” “我这个知识分子不够格,我是个工具型的知识分子,我是个螺丝钉型的知识分子。我没有独立人格,我没有精神,我没有知识分子的道义,党叫写啥就写啥,党指向哪里就奔向哪里。名为听话,实为帮凶,至少是为了自保。” 文革终于过去了。 在八十年代,他写出了《陈毅市长》,一时好评如潮,朝野称赞,然而当沙叶新写出了第一部独立的剧作《假如我是真的》,讲述一位骗子冒充高干子弟如鱼得水处处开绿灯的故事,观众反响热烈而被禁演时,他感到了边界。但他不愿再屈服了,他要写出自己心中的剧本。 《假如我是真的》在禁演后, 反对此戏声音很大,当时宣传部部长胡耀邦主持的全国剧本创作座谈会讨论这个剧本,胡耀邦出于保护沙,提出让沙叶新多听取不同意见,进行修改。沙叶新认为这是变相的禁戏,写了反驳文章《扯“淡”》,认为这将把中国话剧扯入淡季。并提出不能修改,要修改也要按沙叶新我的意思修改。 85年,沙叶新要入党,反对势力很大。市委统战部知识分子处向胡耀邦申请,胡耀邦批示,“该同志够入党条件,就应该让他入党。”入党三天后,新华社报道沙叶新的全国头版通稿,用了大标题《党的作家,党的人》。 沙叶新说:“我终于找回了自己脑袋。我终于觉得自己开始象知识分子了。” 然而他的舞台却越来越小。 沙叶新的剧本《假如我是真的》、《幸遇先生蔡》(讲蔡元培的故事)、《江青和她的丈夫们》、《都是因为那个屁》等许多剧本,被沙叶新自己称为“我把它们都看作是我上一世纪八十年代精神反思、灵魂拷问和我关注知识分子问题讨论的成果。”,都因为意识形态原因被禁演。 国内不行,连香港都受限。 香港嘉禾影业公司投资拍摄沙叶新《江青和她的丈夫们》,有关方面知道了,立即请嘉禾老板饮茶聊天,劝其撤资,终于使得该片胎死腹中, 沙叶新成为中国被禁剧目最多的当代剧作家。 2006年12月19日,沙叶新在朋友帮助下,在博客中国开设博客,成为中国最年长的知名博客之一。在这时他已经六十七岁了。 在博客中,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舞台。 他告诉人们当年的红灯记是如何成为拷打反革命的伴奏音乐。戴厚英如何从一个狂热的左棍变成真正的女人。上海文革时负责人徐景贤晚年的觉醒,余秋雨文革的真实面孔。 他想告诉年轻人,这是不应忘却的历史。 他觉得这是他作为知识分子欠下的债,他要告诉人们他的经验。 在《尘埃落定话红灯》后他作小诗一首。 尘埃落定为言早, 文革阴魂又甚嚣。 样板声中君切记: 有人一直在磨刀! 当西藏叛乱与奥运火炬沸沸扬扬,“爱国青年”抵制家乐福时,沙叶新写道: “文革中参加过无数次反对‘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各国反动派’以及支持‘亚非拉’的游-行-示-威活动……当时也是激情满怀,总以为自己‘真理在握’,现在呢?好惭愧,因为上当受骗了。现在的年轻朋友非常爱国,非常希望祖国强大,我非常高兴,真的高兴!但我不希望现在的年轻朋友重复我们过去的错误。” 他的幽默的语调,极具戏剧性的行文。恰好符合了博客带有表演性、戏剧性的互动的媒体特征。沙叶新非常注意读者的感受,在戏剧中,一段话如何引起观众的适当情绪,他是看重并研究的,这种技巧他也带到了博客中。与许多博客的博客写作不同,沙叶新的博文每篇都是字斟句酌。《在香港学习温家宝讲话》出奇不意,打动了读者。营造了具有戏剧的气场。《我曾是个结巴》在一片笑声中讲述社会性语言障碍的成因。《中国动物各阶级分析》则更象一部迷你轻喜剧。 他重新找回了一个剧作家最重要的舞台感觉,也重新找到了观众。 一系列的危险与监听跟踪,他都碰到了,甚至有留下遗书的想法。 而博客的读者给了他不放弃的力量。“看到其他很多网站网民的跟帖,那么多热情的鼓励,真让我羞愧我的退缩和软弱,哪怕只是一时的退缩和软弱。如果我退缩了,当了逃兵;软弱了,做了懦夫,那我太对不起支持我的网民和读者,对不起这苦难的民族,对不起这多灾的土地。那是罪过,那是背叛!” 2006年11月沙叶新加入中文独立笔会。开始了更为自在的写作。 他成为上海少数的独立知识分子,他批评上海文人“在文人面前说说官府的腐败,也很激扬;在官府面前说说文人的异端,也无忌讳。但他们绝不愿意在官府面前骂官府,也绝不愿意在文人面前骂文人。上海素称冒险家的乐园,但上海人只敢冒险做无本的生意,但绝不冒险做无利的买卖。这就是上海人的精明,包括文人。” 而他的博文完全没有躲避的技巧。“这是天下相率为伪的时代。”沙先生痛惜“那是知识分子又一次心灵沉沦的时刻。”所以他要发言,他要还债! 2008年4月1日,沙叶新被查出胃癌晚期,切除四分之三,身体迅速削瘦下去。他渐渐没有力气写出完整的博文了,但他还是坚持转贴,并写作按语。在三鹿事件中,他的按语有力打动了网民:“这个制度还值得信任吗?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我们的民族出了问题,我们的文化出了问题,是我们的血脉、我们的根基出了问题!……谁的心不在颤抖?真是烂到根子上了……” 沙叶新,他要笑着战死在最后的舞台,博客舞台。大家一起来打排球. 沙叶新之片语 *不知者谓我何求。 我有过片刻的软弱,有过短暂的彷徨。有时我会想,我这是何苦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不知我者,以为我是“右派”,以为我爷爷是大地主,以为我父亲是国民党,以为我老婆是反革命;总之我是苦大仇深,才会写这些揭GCD疮疤的文章,否则岂不是吃饱了撑的?其实,我有很好的家庭,有很好的儿女,有不错的房子,有小康的收入,我真的不愿意毁掉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我完全可以回到我的专业中去,重操我的本行,写写话剧,满足自己艺术欲望;写写电视剧,过一过有名有利的幸福日子。但一想到我只为自己活着,而且是苟活,就觉得自己可耻、可耻,非常可耻!即便只为家庭活着,也让我觉得极为不安。身为知识分子,多少还应该为民族、为大众活活吧?应该为提升民族的精神高度,为推动社会的民主进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爱博客的理由 自从前年底朋友帮我在“博客中国”开了博客专栏之后,我才逐渐爱上了这一新型的言论平台,原因是:一、发表便捷。二、修改也便捷。在博客上,可以任意多次修改,可使文章减少错误,精益求精。三、读者量大。如果一篇受到网友欢迎的文章,不但点击率高,还会被网友到处转贴到国内外其他网站上,那读者量是惊人的,传播也极为迅速。我的一些文章每每有这样的荣幸。四、博客的言论尺度相对较宽。五,可与读者互动。 *珍惜反对者 博客可以交流互动。这是我最最喜欢的。我从未屏蔽过批评我的声音,从未删除过批评我的意见。我只是将非常个别的粗鲁骂人的或与我无关的帖子删除过。一年多来,记得我删除的这类帖子只有三条。所有回贴中支持和反对的比例大约是六比一。由衷地感激网友的支持,更要由衷地感激网友的反对。一个不能让人对自己说“不”的人、一个不许别人反对的人,一定是个非常自以为是、非常专制专横的人;一定是个心胸狭窄、甚至有点阴暗的人,是个迟早要遭到唾弃的人。我不愿意做这样的人。 *不为权力写作 性格即命运。一个称职的作家,一个有尊严的作家,一个真正想为这片多灾多难的热土、为你深爱着的人民写出好作品的作家,必须:独立苍茫,顶天立地。天马行空,无傍无依。无拘无束,豪放不羁。不当奴才,不做工具。不接圣旨,绝不遵命。敢想敢说,敢于直笔。敢爱敢恨,敢于犯忌。敢哭敢笑,敢于放屁。只信科学,只服真理。心灵自由,不为权力! 统计 2006年12月19日,朋友帮助下在博客中国开博,发表第一篇博文。至2009年6月7日下午三点,累计点量991617人。 单篇点击量在5000与45000之间。《中国的希望何在》点击40553人,《不为权力写作》点击量在17000。 沙叶新博客地址 http://lhhlhh.vip.bokee.com   本文首发《中国猛博》一书,版权隶属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所有,转载请注明来源 Technorati 标签: 中国猛博 , 沙叶新 , 壹报 , 翟明磊 , 香港天地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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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明磊 | 江雪:国企工人自杀,存折只剩4角6分钱

壹报发表此文,是因为符合壹报“欣然在野,哭歌民意”的报心,也让吹鼓手们所谓“盛世”留下一个见证。江雪是国内知名调查记者,是夫妻看黄碟被捕案的作者。深厚的人道关怀与法律专业素质是她特色。谢谢她对壹报的支持。真理部已禁止记者继续采访发表此事,此时,正是壹报要承担的时候。 在写给儿子的遗书上,他罗列了自己欠别人的900元债务,“谁看见谁帮我解决”。 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生前是一名有31年工龄的国有企业工人。他的遗物之一是一张工资存折,死前存折里只剩下0.46元。 “他,是撑不住了。”……三名国企工人在抢救一位工友时,三人掏遍身上的钱,只有十二元……他曾拥有自己的房子又无力支付分期付款卖了……国企改制中他成为孤独者…… 是什么“杀”死了潘鸿强?他的死是性格悲剧?还是在这个激流勇进、适者生存的社会中,中国传统产业工人彷徨转型的一个失败案例? 国企工人自杀,存折只剩4角6分钱 江雪 文/ 图         49岁的潘鸿强一直有个心愿,好好买块墓地,把父亲的骨灰安葬了。       这个心愿他揣了14年,可最终也没有实现。6月10日清晨,潘鸿强死了。他用一把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写给儿子的遗书上,他放下父亲的骨灰寄存证,并在遗书中罗列了自己欠别人的900元债务,“谁看见谁帮我解决”。       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生前是一名有31年工龄的国有企业工人。他的遗物之一是一张工资存折。截至他死前的5月26日,存折里只剩下0.46元。       是什么“杀”死了潘鸿强?这个失意的中年男人,人生的“失败者”,其生前的彷徨困苦,某种程度上折射出中国产业工人的生存和精神状况。 清晨的死亡       6月9日晚6时左右,潘鸿强像往日一样去上班。 走出西安东郊韩北村那间巷子最深处的民房,穿过约50米的巷子,拐两拐,就到了大路上。步行不到10分钟,就到了位于幸福路的华山厂大门口。 正值下班,工人们涌出厂门,三三两两地回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潘鸿强低着头,步子比往常快一些。快到大门口时,“老伙计”耿田刚的女儿喊了他一声“伯伯”,他好像没听见,就过去了。 前一天下午,耿田刚在路上最后一次见到潘鸿强,他也是匆匆忙忙的,打个招呼就走了。交往20多年,耿田刚感觉潘鸿强这半年来变化很大,比以前沉闷,不太爱和人接触。半个月前,耿邀请他来自己家新房坐坐,他也回绝了,说自己没时间。 夏天的傍晚很热,潘鸿强穿过工厂的办公区,到了后面的厂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他在这里出生、长大,顶父亲班成为一名工人,已经31年。大约3年前开始,他的岗位就是“值班”,也就是夜间看守厂房。 这是一座大约三四个教室那么大的老式厂房,有两层楼高,里边堆满笨重的机器。他的任务是定时拿手电筒巡视车间。 厂里本来是安排两个人值班,但为了多一天时间休息,两人约定,隔一天上一次班,这也得到了车间的默许。所以,夜间值班其实只有一个人。 大部分时间,走在空荡荡的厂房,潘鸿强能看到的,除了那些沉重的机器,就是自己的影子。车间的空气里是熟悉的机油味儿,累了,他也会偶尔和衣在长凳上打个盹儿。 大约晚上10点,车间一位负责人还见到他。“放心,这里有我没问题!”他说。 凌晨1点多,他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这个朋友有点口吃,他俩通话有十多分钟,闲聊中,他没有表现出异常。 公安机关调取的车间摄像头显示,出事前,他曾在车间里绕行好几圈,行为反常。 惨烈的死亡在天即将亮时发生。他用一把菜刀挥向自己的脖子,一地鲜血。 上午7时许,最早来上班的工人发现了倒在血泊中已死去的潘鸿强。死亡的时间被公安机关认定为清晨6时。 耿田刚是第一个接到电话赶往现场的人。“路上我还想,那么硬气的一个人,不可能是自杀,说不定是和小偷搏斗受伤的吧。”他说。 前妻冯萍闻讯赶到潘鸿强租的房子,开门迎面看见床上放的报纸,上面放着两张纸,那是他写在工厂记录上的“留言”。第一页写着他欠两个工友的账,一个300元,一个600元,共900元,还有信用卡欠款3000元。“谁看见谁帮我解决一下”。 有一页专门写给儿子:“从今往后你要全力地工作,为人做事一定靠本人,善待别人,生活一定要有记(计)化(划),别不多说,再见了,永别了。”落款“孤独者潘鸿强”,时间是2010年6月3日,距离他死前一星期。 遗书上压着一个黑色的小证件,那是潘鸿强父亲的骨灰寄存证。     “看到这个骨灰证,我就啥都明白了!”冯萍说,潘鸿强的父亲1996年车祸去世,因为当时手头紧,没有安葬,骨灰就一直寄存在殡仪馆。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给父亲买个墓地。 “这现在是我的心愿了。好好买两个墓地,把他们父子安葬了。”7月12日,眼睛红肿的冯萍说。 四角六分钱 冯萍本已忍住眼泪,可拿起一家人的照片时,又哭了。 照片是2006年儿子考上了大学时,“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儿子高大帅气,潘鸿强也很精神。他从年轻时就那样,两道很浓的剑眉。40多岁了,拾掇拾掇,“还蛮帅”。      “瞧这张照片,儿子太像他爸了。”她说,那是另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工人潘鸿强,留着80年代的大背头,尖领白衬衫,浓眉大眼,很俊朗。那是他曾经的青春。 他们在1985年相识,结婚。她家境优裕,母亲是特级教师,父亲从部队离休。而他是穷小子,从小没有娘,也没有兄弟姐妹,就和当工人的老父亲相依为命。或许是同情,或许是缘分,她不顾家里反对,和他好了。 结婚两年,他们有了儿子,从小平房搬到了简易楼房,但日子一直过得紧巴。作为工厂里最普通的工人,他的工资一直很低。这么多年过来,到2010年,他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扣掉“三金”之后是850元。 日子紧,钱少,女人的委屈多得一箩筐。两个人也常常说不到一块儿去。“他是老工厂工人的样子,你能感觉到他老是缩着,缩着。” 生活总是离不开争执。2004年,他俩协议离了婚。离了,可她也没有离开家。一直到2007年5月,“最终下决心离开了那个家。”“离婚最主要是为了儿子!他工资太低了。离了我可以办低保,可以回娘家。孩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姥爷姥姥管。靠他,孩子上学咋办?”女人说到这里,哭得伤心。 儿子是军校委培生,一年学费9500元,基本上都是姥爷姥姥出。离了婚的冯萍办了低保,在外边打零工,有时兼两份工,推销东西,在网吧帮忙,一个月收入有两三千元,比他强。有时,他手头实在没钱,她就给他一两百元。 最后一次见面,他在电话里说:“萍,我没钱了,借你200元。等发工资还。”她说:“你用呗!还借啥呀。”他们在附近一个酒店门口碰面。拿了钱,他匆匆走了。 6月12日是冯萍生日,他们在电话里说好要和儿子聚聚呢。可6月10日,潘鸿强死了。 死去的潘鸿强身无分文。现场留下的遗物,除了钥匙、手电筒,工卡,就是一部欠费47元的三星手机。冯萍充上电,交了话费,“作为永久的纪念。”    能作为纪念的,还有一张工资存折,里边只剩下0.46元。 工龄31年的潘鸿强,每月发到手的工资是600元,由厂里发现金,然后,车间再给这个存折上补发250元。 这张2009年12月9日新换的存折显示,从2010年1月26日起,每月25日打入的250元工资,潘鸿强都是很快取走。在下次发放之前,存折里一般都只剩四五十元。       2010年5月9日,他取出了90元,卡里剩下4.06元;5月25日发了250元,当天他取了200元,次日又取了54元,卡里剩下0.46元。 在潘鸿强死后半个月,车间往存折上打入了250元的上月工资。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等到发工资的日子。 窘迫的日子        “他是撑不住了。”耿田刚说。 在耿田刚的记忆里,十几年前的潘鸿强也有快乐的日子。那时,他没离婚,周围的人,又和他一样——差不多地穷。除了自己的工资,还有父亲的退休金,日子过得还算轻松。 2000年,华山厂开始有数百工人下岗,到2005年,前后有几千人下岗。潘鸿强所在的车间因工种特殊,下岗的人不多,加上他是老工人,留了下来。可在耿田刚看来,没有下岗的潘鸿强算不上幸运。 他们是20多年的同事、朋友了。2004年,同是车间工人的耿田刚和妻子相继下岗。为了生活,耿田刚和妻子一起做生意,折腾了几年,度过最难熬的几年,渐渐有了起色。如今,他们虽然不算富裕,但“和工厂相比,已经强多了”。大约一个月前,耿田刚装修好了新房。虽然还背着一点债,但生活不会受影响。 而潘鸿强依旧围着机器转着。 大约三四年前,车间开始实行计件工资,潘鸿强腰有伤,加上患糖尿病,干不动活。别人能出100多个活,他最多出60个。有几个月才拿二三百元工资。最后,还是朋友托人说话,车间照顾他,才有了这个轻松点的“值班”岗位。所有工资加起来,每月能拿850元。 可他依旧为钱发愁。在耿田刚的印象里,这几年,潘鸿强的日子越来越拮据。“我常接到他的电话,说没饭吃了。有时叫他到家里来吃,有时给他点钱,有时一二百,有时二三百元。作为朋友,哪个月我不给他买两条烟!” 潘鸿强平时抽4元钱一包的“延安”。每个月发了工资,先买米面油,再买两条烟。可到月底,往往就“弹尽粮绝”了。 耿田刚认为这个老朋友并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实在是工资低,用钱的窟窿也太多了。别人有家,两个人撑着。他一个人,也没有兄弟姐妹。连个‘混饭’的地方也没有。加上看病、租房、交房贷,确实困难!”他说。 潘鸿强所在的车间有互助工会。近一年多来,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向工会借款一二百元。      在耿田刚的印象里,潘鸿强也想过改变。他一直谋划着“干点啥”。可干啥呢?他没本钱,也没有亲戚朋友可借。何况,围着机器转了30多年的他,又会干啥呢? “现在这时代啊,有智吃智,无智吃力。他啥都没有。再说,在工厂呆那么长时间,人的脑子都木了。他也想去应聘,但以他的年龄、身体,出去也就是给人看个大门。”耿田刚说。 这个失意的中年男人,最终日子越过越拮据。“据我所知,他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去他那里,常常是空空荡荡地,啥都没有。”耿田刚说。 而他又好面子。红白喜事,别人要掏二百,他咬咬牙,也要掏。“他爱充大头”,工友的妻子这样说。 而在朋友眼中,潘鸿强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他心性强,在人跟前从不示弱。谁想在他跟前说风凉话,没门!”耿田刚说,虽然潘鸿强对人都很和气,脾气也好,但并不是嘻嘻哈哈的人。这个在朋友眼中“很硬气”的男人,平时的爱好是和朋友们喝点酒。最常喝的是不到10元钱一瓶的太白。 今年春节,他们两家人聚了一次,吃烤鸭。那次他看起来还算高兴。“多年没见他开心了!其实有啥开心的事呢,又不像人家有房有车。去年,要分房了,本来是高兴的事,对他,倒成了灾难。买了一屁股债。”耿田刚叹息着。 沉重的房子 在亲人和朋友的眼中,压垮潘鸿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房子。 结婚后,潘鸿强一直住在一个叫新立村的厂区宿舍。那是个大杂院,住了大约100多户人家,几乎都是车间的工人。 新立村的日子是熟悉而亲切的。他在那里出生长大,周围都是老邻居、穷朋友,常常,人们下班回来,在门口一站,就能聊半个小时。在大院里,大家都喊他“小民”,那是他的小名。 一直到出事前,新立村都是潘鸿强最愿意去的地方。虽然近两年厂里要拆迁,老邻居们都搬走了。可他还是不习惯,常常拐弯到院子里去看看,即使老院子已被厂里整体租了出去,曾经最熟悉的大杂院已变得陌生。       2004年左右,工厂住房改革。厂里在旁边的车间腾出一块地方盖福利房。这些一辈子住平房、简易楼房的工人们,也可以住商品房了。“虽然是好事,可没有几家不愁的。家里都紧,要买房都差钱啊。”冯萍说。 他俩一起交了房子的4万元首付款。冯萍说,家里没积蓄,全是借的,要付利息,比银行略高一些。收房交钥匙时,实际面积90多平米,比当初登记的大点,又补交了4000多。 2009年初,要拆迁了,厂里要收回院子租出去。潘鸿强在附近的韩北村租了一间约25平米的民房。一个月的房租加上水电费是270元。 等新房装修时,潘鸿强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没和冯萍商量,就和工友换了房子,把90多平米换成了70多平米。人家给他补了两万元。他又借了些钱,开始装修。 冯萍能看出,他是用心去装修这个房子的。他自己设计,卧室铺成复合木地板,客厅铺瓷砖。这毕竟是他一生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子。可装修太花钱,常常就没钱了,停停装装,一直到去年5月装好,花了约6万元。此时,潘鸿强已经是负债累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等冯萍知道时,潘鸿强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同事。70多平米的房子,连房子带装修,总共卖了16万余元。“知道房子卖掉了,我心都凉了。”冯萍说,可想着那么多债务逼着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卖了房子,他把2004年借的房款和利息、装修款还了,加上还了一些债,填了其他一些“窟窿”。冯萍说,最终,他只是“原吃原,打了个平手。”可在他死后,至今还有3万元的银行房贷。 他又住进了租来的房子。卖房的事一直也没给别人说。 这个“人生的失败者”,最终没有为儿子,也没有为因贫穷离开的妻子,实现曾经的承诺。他最终没有拥有这套让他付出了心血和梦想的房子。 “ 翻不过身来 ” 傍晚,78岁的苏玉芳在幸福小区的垃圾桶里翻拣瓶子。 说起潘鸿强,老太太就抹眼泪。“给他多烧点纸,在这边(活着时)难场,在那边不要也难场。”她拉着冯萍的手,絮叨着。 老人是华山厂的老职工,退休了。儿子吕洪生和潘鸿强也是“老兄弟”,老家都是河南的,又是老邻居。潘鸿强活着时,有事没事也爱来他家转。他们都知道彼此的“难场”。 2001年,吕洪生也下岗了,妻子也离了婚。19岁的儿子因受到其他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每月都要吃药,一犯病就砸人家车玻璃。如今,一家老少三口指着老太太的退休金每月1030元还有孙子一个月290元的低保过日子。 幸福小区砖混结构的房子,一平米998元。这看起来已经极低的房价,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数字。事实上,相当多的普通工人家庭,为买房子都背了债。吕洪生家这套60多平米的两居室,是向姐妹们借钱买下来的。没钱装修,水泥地抹了抹,墙自己刷了刷,就搬进来了。 下岗后,吕洪生在外打零工,这么几年,也没有折腾出样子。“我一个大男人,出门脸上都火辣辣的。”他说。 不过对潘鸿强的死,他表示想不通。“这不,孩子就要大学毕业了,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啊。”      “他为什么要走这样的路?”记者问。      “他老是有一种翻不了身的感觉。老觉得自己比人低,啥都比别人低。”冯萍说。      “他一个人孤独,又不愿示弱。”这是耿田刚的答案。 不过耿田刚也认为,潘鸿强的处境并不是特例。其实在他们工厂,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好。      “工人中午都是买点面或馒头,随便吃点。前些天我有事找工友帮忙,完了请大家吃饭,上两个好菜,几下子全没了。看得我心酸。”耿田刚说。 他举例说明工人们的窘况:前年,院子里的“石头哥”和几个人打牌,牌掉地下了去捡,犯脑溢血,送到医院去,在场的三个人掏遍全身就凑出了12元钱。人最终没有救过来。 “ 孤独者 ” 一直到父亲死了,儿子潘琦才觉得自己对他有了一些了解。整理父亲遗物时,他对妈妈说:“我在南京,每月的生活费比爸爸一个月的工资高。” 这个23岁的年轻人,这个夏天刚从大学毕业。从小,他跟随姥姥姥爷长大。老人很心疼这个外孙,上大学后,每个月姥爷要给他寄去1100元的生活费。 “那边消费高,儿子个子高,吃的多,我也不能控制他。”冯萍说。多年来,她苦心经营,努力为儿子制造着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如果靠我们两人,压根不可能供孩子上这个大学啊。” 上大学后,每次放假回来,潘琦都去看爸爸。爸爸出事前的这半年,他回西安实习,父子俩交流比较多一些。潘琦说,两人在一起,爸爸平时不会讲自己的工作,或许他觉得,天天孤零零上夜班看门,有啥可讲的呢。儿子就给他讲学校的事情,“啥都讲”。     在潘琦的印象中,最后这一年多,爸爸住的地方,是最深的巷子里“见不到阳光的角落”。但这并不妨碍父子俩享受他们的生活乐趣。      “爸爸做啥饭都好吃,尤其是面。他自己和面、擀面,擀的面特筋道。”潘琦一米八三的个头,高大帅气。他知道,爸爸是以他为骄傲的。他也知道,别人曾调侃爸爸。“就你那点工资,连双鞋都给娃买不起。”       今年大年三十晚上,潘琦陪姥姥姥爷吃完饭,去找爸爸。爸爸在车间值班,跑出来两个小时,爷俩一起在家喝了酒。      “他值夜班几年了,冬天披个军大衣,揣两个蛋糕就走,他牙不好。夏天穿布鞋,喜欢用矿泉水冻一瓶冰,带着去上班。”这是儿子对父亲的记忆。       他知道爸爸没钱,从不向爸爸要钱。潘鸿强呢,每次吃完饭要去上班,总是要塞给儿子一点钱,一般都是五十,还有二三十的,儿子懂事,有时就给他留下了。       “我特别难受的是,他老是一个人上夜班,厂房那么大,他一个人,就那么一直孤零零的。”潘琦说。       遗书上的“孤独者”几个字,让冯萍想起来就难过。她觉得他命太苦。襁褓中母亲就死了,和父亲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也煤气中毒死了。“一生都孤苦伶仃的。”       她有时心里会内疚。她也总是想起他的那些话,低低的无奈的声音:“我就生在这个工厂,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不像别的男人有车有房,我只能靠工资吃饭啊。”       这个49岁的失意男人,一生没到别的地方去过。除了他生活的西安,只在姑姑去世时,回了两次河南。       在他死后,冯萍和儿子去与厂里交涉。厂里表示,按照相关法规,潘鸿强的自杀和厂里并没有关系,厂里只能给3000元的丧葬费。厂里同时“纠正”了他一个月只有850元工资的说法,说这些工资是扣掉“三金”之后的。另外,潘鸿强还有半年奖和年终奖等。但冯萍算了一笔账,即使这样,他每月拿到的工资也不过1000元钱左右。    厂方并不认为是工资太低造成他的困境。“按说工资还行吧。我们还有环卫工人,一个月才五六百元。”一位车间负责人说。      7月23日,厂方给出了最后的处理结果:给付潘琦抚慰金3万元。潘琦表示不能接受。 “其实我只是想弄明白,压垮我父亲的究竟是什么。”这个在父亲死后一直很沉默的年轻人说。   特别说明: 本文曾以《工人潘鸿强之死》为名发表在陕西《华商报》,壹报读者转载时请注明《华商报》版权。随后在网络上受到了一些人的攻击,说是潘鸿强吸毒,说他不会过日子,记者江雪继续采访当地派出所,证实所攻击的纯属造谣,其它媒体记者跟进时,受到真理部通知,不能采访发表,江雪经过修改补充后,将未删的原文发给壹报,壹报全文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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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明磊 | 坏天堂与好地狱

坏天堂与好地狱 翟明磊 吃人机器一直在吃人,当他吃下一个个人时,已不是新闻,当它吐出了十三个人时,反成了新闻,这就是世界的诡异。 富士康出现连环十三跳,郭台铭神色慌张在记者包围中为自己管理体制辩护:富士康在深圳有三十五万员工,跳楼事件说明有三十四万九千九百八十七名员工还是适合这个管理体制的。我想起陈冠中的政治幻想小说《盛世中国》对2013年国人心态的描写,国力大盛自信膨胀的精英们和生活在封闭信息环境的老百姓,每天吃着国家从国家化工厂生产放入自来水,饮料中的“快乐”毒粉,都有些轻微的“嗨”,认为生活在一个天堂中,并自认为清醒地说这是个坏天堂,还是需要局部改进的。而没有吃快乐丸的人们却认为这是一个地狱,只不过不再象血池肉林,天火油锅,是一个“好地狱”。 每个人的体验与立场对事情便有了断然不同的看法。 政府称富士康符合最低工资线,记者们也看到了富士康整洁利落的厂房,康乐设施,中午有三十分钟吃饭,每天有二十分钟休息等等,和广东一些血汗工厂比确实“人道”不少,富士康亦断然认为自己给员工的是一个“坏天堂”,是初入厂的员工自己心理调节有问题,当然管理体系也需要改进。 我曾经在国内第一次做了深圳工人组织的报道,因此在一个月时间走过深圳不少工厂,所以对报纸说一些数字,我的体验可能不同。 据《明报》报道,富士康工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这对一个年轻的工人? 每天工作 12 小时意味什么? 我认识的一位工人组织成员王姐,为体验血汗厂的生活,化妆成工人进厂。——她以前是文员。每天也是工作十二小时,一天下来全身关节发痛,连续四天后,腿肿了起来,指头一压深深的凹洞,第五天,脚肿成了馒头,抬腿走腿只能挪。十天后越来越严重。一个月后才好。这样双腿肿至”发亮”的年青工人不在少数。王姐观察到,每天工作十二小时的工人,会用各种方式发泄情绪,如说话:“我不想做人,做人好累。”“想做猪,每天有人喂。”有的会发出无缘无故的大笑,有的人则对开玩笑的人施以痛手。工人自卑到不敢与厂长说话。 要知道那些新进厂的十七八岁的年青工人,在体力上和王姐是没什么差别的。 我们一直有一个错觉以为农村学生体力上更好,其实经过六年中学住校生活与农村生活脱离的农村孩子在体力上和我们是没什么区别的。更何况现在国家大力提倡并校,将分散的农村小学合并集中在城镇,导致离家过远的农村孩子从11岁就住校(更偏远的地方有8岁就住校的),一周回家一次,从小就脱离了农村劳作。并校运动开始于2003年11月中央农村教育工作会议之后,至今七年, 而并校运动产生最早的一批小学生已中学毕业,正是现在深圳工厂的年青工人,也是富士康自杀的九零后主力。 我们的农村孩子经过长期学生生活比我们想象得要脆弱得多。 我的好友祝强,18岁高中毕业去深圳工厂打工,10年的学生苦读生活无法适应工厂,使他仅仅工作了十五天,其中十二天加班,最后七天每天十六小时工作每天睡五个小时,他站在车床边睡着了,手被卷进机器,烧焦了,没有安全知识,不知如何关闸,他用左手硬拧开螺母才停下机器。被截肢的他和另一个残手工人创办了志强工人服务社。 我曾经在创办的〈〈民间〉〉发表过一篇文章〈〈累死的女工〉〉,19岁的深圳松岗女工李春梅,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就是加班了六个小时,但工厂纪录上只显示加班三个小时, 连续两月没有一天休息,最后一天她干了十六个小时,下班后这个女孩躺在床上直直看着天花板说:“我觉得快要被榨干了。”一边咳嗽一边说:“好饿。”几个小时后, 她吐血死在卫生间地上。李春梅十五岁就进工厂,所以体力难支。这样的情况是普遍的, 广东的血汗工厂的劳动强度是为一个壮劳力平均值设计的,这也是为什么个别人无法适应累死,或心累而死的原因。郭台铭的逻辑是一个管理体系只要让大部分人不跳楼就行了,当然他已经做到了。 —— 有这样的思路必然有他现在的这样的麻烦。 无处可逃的“精神控制” 富士康漂亮的厂房并不能改变它把工人当漂亮机器的本质。 和一些血汗厂只控制你的肉体与力量不同,郭台铭的高超之处在于精神控制。 “每日要早10分钟上班开会,做检讨,工作时不准讲话。做错事,线长就当众大声责骂。我做了3年厂,没试过这么辛苦。讲话是减压,有什么问题?富士康把我们当机器人!”富士康第一跳死者马向前的胞姐表示,马生前工作极之艰苦,又经常受主管责骂。她形容富士康实行半军事化的管理,令员工尊严尽失,“一百多人读检讨书,有时女孩子读检讨的声音比较小,领导要她读到全部人都听到,然后那女孩读着读着就哭了。”(注:此段引自《新报》五月二十六的报道) 富士康完全没有工人的工会,只有工厂主控制的假工会。 前文提到王姐摸底进的工厂虽然也是每天十二小时工作,但工人通过讲话,抱怨发泄了情情绪,但郭台铭的厂是不讲说话的! 老实说和笔者见到的更辱人的工厂相比,这确是不算什么。工人领袖张治儒告诉我,他所在的工厂,管理者惩罚工人,是让工人站成一排,工头们象枪毙工人一样,用消防高压水龙头瞄准一个个“枪杀”被水压击痛倒地的工人还必需立刻爬起站好,再被冲倒……这种污辱人格的方式曾让张治儒血往头上涌,立下了为工人维权的决心。 与人民公社的人身管制相同,也比笔者讲到的高压水龙头冲工人的工厂更“进步”的是:郭台铭的管理不过是更系统的侮辱人格的体系。人们无可释放。被水龙头冲倒的工人,过了这关,剩下时间还是相对自由的。但富士康不同。 而网上最新爆出工友的文章,揭发富士康保安打人是导致工人自杀或被自杀的真实原因,如果属实。则更为恶劣,政府当严查到底。 谁能逃出“好天堂” 我在深圳采访工人组织时,一天晚上,看到了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在工人区的一条林荫路,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树下,我想她在等男朋友吧,过了四棵树,又是一位十五六岁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再走几步,又有一个少女在树下,整整五百米的林荫道站了五十多个少女,工人朋友告诉我这就是站街女,这是价格高的,还有一条路是四十五十几岁的老女人人肉市场,为工人们提供性服务。 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女就是来自于那些无法适应工厂工作强度又有些姿色的女工,卖身对于她们来说不过是选择了另一种轻体力活。 不同于中年工人,新一代的工人往往有高中初中文赁,中国农村的中学教育其实是为城里孩子设计的,完全与农村与现实脱节,有农村的父母说,本来很不错的小孩上了中学变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讨厌农活的废人,无法在农村生存。——我曾亲见看到几个农学院的大学生(家在农村)竟然连个大坑都挖不动。这些不愿干农活的孩子向往进厂打工,然后他们发现工厂远比农田要残酷,十多年的教育完全用不上,低薄的工资,辱人的管理方式,而学校带来的空洞的理想与自尊与之激烈冲撞。现实难以接受,去寻找天堂吧。 和经历过严酷农活磨练的中年民工不同,这些从学校直接走进工厂的孩子无法适应为传统民工设计的工作强度体系,而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让工厂不可能降低工作强度。 谁造了“坏地狱 ” 大陆政府针对富士康自杀事件说:“生命是最宝贵的。”我听到这话简直要吐。正是我们的各地政府用打压劳工组织,(例如,前文提到张治儒的工人组织就多次被抄家打垮。)制定荒唐至极的最低工资线,而且二十年不变,用降低一切成本的办法来吸引外商与港台商投资建人肉工厂。例如东莞为何发展突起,有一点,这个城市和深圳相比,打压一切民间劳工组织,东莞没有民间工会,没有合理的谈判机制与组织,这也是东莞为何比深圳更多砸机器,堵路的工人暴力事件的原因。 我对许多事情悲观,唯有对中国经济充满信心,别人问我为什么:我答:三点:因为中国有最勤劳最廉价的劳工,没有工会。中国有全部由国家控制的土地,这些从中国人民手中掠夺过去的土地只要被政府一点点拿出来变现,GDP不用愁上不去,中国有大量第一次购房的百姓。 正是我们视GDP为亲娘的政府造就了郭台铭与官员们的“坏天堂”,工人的“好地狱”。 因此政府发言人第一句是“生命是最宝贵的”,第二句话便是“我们继续欢迎台港企业来大陆投资。”更为荒唐的是政府竟以富士康工厂的自杀率不高于全国全年自杀率为富士康辩护,却全然不考虑富士康十三跳多数是在数月内发生!无耻之尤。 郭台铭可能还觉得委屈,我是守法的,我给了工人大陆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每月九百元,工人十二小时加班是自愿的,我没有严重超时加班。只不过我工厂人多,才显得问题大一点。这更说明,政府与郭台铭们共同构筑的合法天堂标准却是地狱级的。 郭台铭的漂亮气派的工厂和我们这个所谓高速公路横飞,高楼并起的大陆社会一样,只是一个光鲜照人向全世界展示的“好地狱”。 更为有趣的是仅因为相对于一些“血汗监狱”工厂,富士康能按时发工资,环境与收入有保证,春节时数千名工人争夺富士康职位,竟挤坏了铁栏杆,甚至要向保安和有关人员打点才能拿到面试的机会。富士康确实是深圳政府眼中的“好工厂”,走投无路的民工相对的救命稻草。 然而地狱并不因为你有了漂亮的工人食堂,看似文明的管理规章,有了惊人的GDP而改变。只要你并不尊重工人,视其为机器,对于工人来说自然是地狱。 相反,一个高尚的管理是尊重人的。我的朋友王惟尊,国内知名MBA,曾任喜之郎的执行总裁,他认为一个好的管理,老总与工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喜之郎管理中以前有个头痛的问题:工人偷吃偷拿果冻。王惟尊上任后一周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在每个车间树起大桶装满果冻让工人随便拿。工人反而不好意思了。可惜的是象王惟尊这样的管理者太少,太少。 吃人机器不停地在吃人,让人麻木,沦为一个个生产工具,这吃人机器还不停地美其名:创造就业,让你生存。当十三个人因为天生敏感或还未有完全的麻木,或还来不及被格式化时,因各种原因而轻生,吃人机器因此吞出了十三个人,他们不再是一个每天十二小时的牛马,用生命跳出了坏地狱,人们才意识到这是“吃人机器”啊,于是有了富士康十三连环跳的新闻。 此文已在《明报》5月30日发表,读者如有转载,请注明《明报》版权。 翟明磊: 独立记者,公民媒体《壹报》创办人,曾参与创办NGO绿根力量,香港大学新闻与传媒中心特约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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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明磊 | 他,突破了封锁线 —— 与光诚面对面

紧急呼吁:我们已失去了钱云会,不能再失去陈光诚 他,突破了封锁线。          ——与光诚面对面 翟明磊 真是一个奇迹。 盲人律师陈光诚在2010年9月9日刑满释放后回到家中,即陷入了一百多位打手,看守的重重包围中。村口四个路口被封锁。村中架设了手机屏蔽仪。看守严密到这种程度,入夜,看守们就睡在光诚家大门口,而且将大门在外加锁,防止光诚晚上出逃。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外人无法见到光诚,得不到他任何消息。2010年9月 13日之后,外界对陈光诚的情况一无所知。 前不久有陈云飞,珍珠等英勇的公民勇闯村头,但被看守们打回。珍珠的车被砸。玻璃四溅,血痕处处。探访活动失败了。 东师古村啊,乌云压村,东师古村啊,暗无天日。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光诚突破了封锁线。 现在还不知光诚是通过何种渠道,偷偷拍下了五十分钟录相,并运送出来。这一举动完全打破了封锁,证明,公民们可以通过科技与网络,达到自由的境地。一个被重重软禁在斗室的人同样可以向万人演说.在这五十分钟录相中,光诚元气淋漓,证明在任何困难情境中,只要有自由的思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一颗勇敢的心。 这一案例必将在公民纪录史上留下光辉的一笔。 这是壹报第一次登载视频。 我想光诚讲述的种种侵犯人权的事与家中遭遇和我们高楼并起的现实似乎是个巨大的反差,但并不矛盾。钱穆先生说中国只要和平,勤劳的中国人只需四十年时间就会让中国富强。可是富强起来后,中国能不能保证人权,能不能保证国家权利不与民争利,迫害自由人士,能不能不走向法西斯化这才是中国发展的关键。陈光诚的五十分钟录相说明我们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光诚呼喊“救中国”的道理也在此。 难以想象光诚用何种方式一天天冒着巨大风险拍下这献给所有网络公民们的录相,又是如何送出来,环环相连,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有生命危险。在连食物都无法供应的艰难困境中,这不是奇迹吗? 在录相中,我看到了说到动情处颤抖的光诚毅然而然的决心:和他们拼了。 难道中国的民主进程真的要一个盲人引领? 难道在如此恶劣公共治理情境下,我们还不能恢复自己的清醒? 壹报发布此录相。也是证明。在孱弱的真相与辉煌的谎言之间,壹报选择真相。在一无所有的光诚与强大的临沂政府之间,壹报站在光诚这边。在高墙与蛋之间,壹报永远选择脆弱的蛋。 看这个录相时,有两处令我热泪盈眶,一处是光诚举着一束完全枯萎的花束。原来,这是开庭时,腾彪兄弟送给他女儿采的鲜花与树叶,四年来光诚一直保留着,在身边陪他度过漫长的牢狱生涯,在录相中光诚晃动着枯黄的花束,证实他的珍惜。任何对光诚的支持都是对良知的见证。他会永远保留着。 第二处是光诚的妻子袁伟静面对偷偷录下的镜头,轻声说,如果公布录相后有意外,请朋友们照顾他们两个孩子。我理解,为了发布这段唤醒中国人的演讲,光诚夫妇做了最坏的准备。 和钱云会一样,光诚也差点遭遇一次离奇的车祸,那天夜晚,当那位杀手的摩托车咆哮轰鸣加速向他冲来时,没想到杀手良心发现,最后一瞬间急刹车并悄悄开走了。 钱云会拍下了短短的手表录相。光诚则用自己的心力拍出这五十分钟的见证。钱云会为了村民的利益,最后“离奇”地死在路上(至今是谋杀还是交通事故未明,官方认定交通事故,但有大量疑点破绽,民间认为是谋杀,同样证据不足)。光诚同样为了村民的人权而抗争,发布这个录相,对自己百害无一利,令人担心,让人纠心,但他勇敢地做了。 今天,我在傅希秋牧师的网站看到了录相被公开了。 钱云会是在网上公布村民土地利益被官员剥夺的贴子不久后遇难。而光诚的录相带一旦公布,光诚也陷入危险中。 为了不让光诚家发生意外,我想最多的人群关注传播录相,并发出正义之声是最好的保护光诚的方式。你的博客转载了这一份录相,就有可能为光诚减一份风险.让真相传递更远。 我们已失去了钱云会,我们不能再失去陈光诚! 五段录相地址,来自对华援助协会网站 http://www.chinaaid.net/2011/02/20112-5_09.html 请朋友们观看。     (补充:博讯网消息,光诚与妻子在八日晚被临沂国保与派出所民警殴打受伤,无法下床,也无法就医.直接原因正是曝光的录相。(此消息有待确认) 壹报对此表示强烈的愤慨与抗议,这证实了我的担心.壹报再次呼吁关注光诚,结束这种在世界面前丧失理智的人权迫害!!!! 临沂的警官们,殴打吓唬不了正义的中国人! 紧急呼吁,不要让光诚成为下一个钱云会,危急,救助!!!!) 光诚对他的冤狱的诉状也公布如下,这同时也是一份很好的公民教材,对看守,非法软禁他的人也是一种法律警告。 激情四射的陈光诚没有失去理智,他将矛头直指党内保守势力。难得可贵的是在完全没有获得司法公正的冤案中,他仍没有失去对法治的信心,以法律途径继续申诉。 控告检举申诉书 申诉人:陈光诚,男,1971年11月12日生,汉族,山东省沂南县双堠镇东师古村人,大专文化,盲人。 申诉人陈光诚对于临沂市中级人民法院2007年1月9日(2006)临刑一终字第311号刑事裁定书提出申诉。并对相关违法犯罪的官员提出控告检举。 请求事项 1, 撤销原判,宣告无罪。 2, 彻查并追究相关官员的玩忽职守,滥用职权,报复陷害,截访绑架,非法拘禁,非法关押,徇私舞弊,徇私枉法,枉法裁判,刑讯逼供,妨害司法(阻止证人作证,指使他人作伪证),报复证人等违法犯罪行为,并对其它直接责任人依法处罚。 3, 赔偿损失(包括家受到的损失)。 4, 公开赔礼道歉,并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事实与理由 原判所称本人因不满当地政府的扶贫措施而实施了故意毁坏财物罪和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罪的行为,纯属无稽之谈,与事实完全不符。事实上,是因为2005年2月起,临沂市三区九县违法出台文件,全面暴力推行计划生育,并且诛连亲邻,该做法严重违背了我国的《宪法》《刑法》《刑事诉讼法》《计划生育法》及其它法规,党纪和中央政策。此事被我和北京政法大学的法学家及其它法律界的朋友调查曝光以后,国家计生委员会曾两次派专人来调查核实,并由司长于学军发布公告声明肯定了我们调查结果属实,和他们的调查结果一样。但临沂市委,市政府指使地方官员对本人实施了非法跟踪,非法软禁,非法拘禁和非法关押,对我的迫害自此开始。 时起于2005年8月11日,以李群,刘杰为首的不法官员指使地方官员数十人对我们进行跟踪和围追堵截,阻止我们进行调查。学者走后不法人员仍在我家周围驻守,每班一二十人,分成四班二十四小时非法跟踪监视我的行动,离家稍远便被挟持回家。8月24日,我几经周折摆脱监视到达外地,因此他们便对我家人实施恐吓,骚扰,9月6日,刘杰指使沂南县委县政府数十名工作人员,将我从北京强行绑架回山东临沂县维多利亚宾馆,期间遭到殴打,身体多处受伤,在这里刘杰曾当面威胁过我,关押一天后,又挟持我回家(此举违反我国《宪法》第27条第2款的规定,妨碍了公民依法行使监督权)(第41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对任何国家机关和工作人员有提出批评和建议的权利”“对于任何国家机关和工作人员的违法失职行为,有向国家机关提出申诉,控告或者检举的权利,但是不得捏造或者歪曲事实进行诬告陷害。”“对于公民的申诉,控告或者检举,有关国家机关必须查清事实,负责处理,任何人不得压制或打击报复。由于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侵犯公民权利而受到损失的人有依照法律规定取得赔偿的权利。”)至此进入非法拘禁状态。 从2005年9月7日起,每班人数增加到二十八人,同时还出高价雇佣大量黑社会打手参与其中,沂南县直各部门组成数个小组,其中有亲情组,堵截组,指挥组等,每班二十多人组成人墙强行阻止我和家人走出家门,阻止任何外人进入我家甚至我村与我接触,同时在我家周围专门配备了一圈路灯,遮阳伞,保温桶等用品。9月9日起,我家电话线路数次被无端掐断,同时在我邻居家长期安设手机屏蔽仪,且扣留我的邮包信件,使我无法同外界联系。(此举违反了《宪法》第40条规定:“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保护,除因国家安全或者追查刑事犯罪的需要,由公安机关或检查机关依照法律的规定对通信进行检查外,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犯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9月中旬沂南县公检法司,交通和宣传等部门全面进入我村,公安,检察,法院,计生等部门人员也被排班在我家周围站岗(有些法院人员我早就认识),人员多达一二百人。11月8日最多时多达五百多人,11月8日这一事实,不仅数万民众知晓。10月4日北京邮电大学的许志永博士及其它朋友还曾亲眼看见,当时他们还遭到由沂南110直接指使的黑社会打手和公安假扮的流氓的殴打。10月14日梁晓燕等女士也曾亲眼看到双堠镇的赵峰,李先干带着一二十人对我的围困和阻止出门以及当场的殴打。以上这些有许多照片为证。(虽有的已被沂南公安抢走和销毁)类似的外地目击证人还有很多。 沂南县和双堠镇两级政府人员曾分成二十八个组,每组两人到我村挨家挨户做“工作”,要求村民不管陈光诚那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围观和参与。对于所有看着不公的想帮助我的亲邻轻者受到威胁恐吓,重者则被殴打,治安拘留,他们想把我致于任其宰割而无人敢问津的地步,这样他们再对我施暴时,我作为一个盲人便无法知道凶手是谁。 这种打击报复举报人的行为一直持续到2006年3月也未停止。况且上述行为还是在没有任何法律手续下进行的。此举违反了《宪法》第37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和《刑法》第238条“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它方式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利用职权犯前三款罪的,依照前三款规定从重处罚。”的规定。在长期非法拘禁的过程中,我向检察院提出检举和控告,对打我的人向法院提起过诉讼,但他们均不受理。 在2006年2月5日至3月11日,我被迫住在邻居堂婶家,期间,堂婶家的电话被无数次掐断,并在其邻居家安设了手机屏蔽仪,同时堂弟陈光余多次遭到威胁利诱,要求他将我从其家中赶走,陈光余拒绝后,他们便产生了对其行凶的念头。3月11日下午原围我家当时围我堂婶家周围的几十名各类人员趁陈光余到本村小卖部买烟时,四名被雇来的黑社会人员在指使下,中途突然用大衣罩住头部,对其进行群殴,身体多处被打伤。事后便跑回非法拘禁我的人群当中,当时双堠派出所的公安在现场,并给领导打电话,不久,又有一些公安来到现场,我们当即强烈要求他们找出打人凶手。并做出处理,但其拒绝未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看管我不让离开,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到东边的营后村,找由县直各部门组成的长期在此指挥拘禁我的领导小组,要求他们处理,数十名不法人员紧随其后,但所有负责的官员闻讯而躲避。我们只得要进一步到县,市乃至北京找更高一级的领导上访。 当我们要坐公共汽车上访时,他们几十个人把引领着我的家人弄到一边,雇来的人,政府工作人员,警察把我围在205国道边上,强行阻止我们上访,外围的警察和交警指挥车辆绕行,不让在此通过,以免我们有机会上车离开当时执行这个非法命令的至少有六七十人,其中有雇来的人员刘虎,刘长斌等。有镇政府人员尹纪考,刘存利等,有公安人员孙学农,王纪青,张升东,贺勇等。此举严重违反了《公务员法》第54条:“……公务员执行明显违法的决定或命令的,应当依法承担相应的责任。”和第104条:“公务员主管部门的工作人员,违反本法规定,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徇私舞弊,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尚不构成犯罪的,给予处分”的规定。 由于他们近百人的围堵,使本人无法乘车离开,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便捏造了本人扰乱交通秩序的罪名,这些执行非法命令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目击证人。沂南公检法部分人员不但参加了长期非法拘禁本人,而且后来却成了捏造事实,陷害本人的侦查,起诉,审理的合法工作人员。这显然是无理而荒谬的指控和枉法裁判。不难看出,所谓的“众”是由他们县镇政府工作人员和用纳税人的钱雇来的闲杂人员组成的“众”。聚众者是地方官员,而根本不是本人。为了非法限制本人的人身自由,是他们聚来上述的众多人员影响了交通,本人不应承担任何责任。这样的“众”本人也无法聚集起来。因此对本人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罪名的指控是不成立的。此举违反了《刑法》第243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犯前款罪的从重处罚”的规定。 事后,本人被强行带到沂南维多利亚宾馆中非法关押,期间遭受虐待。4月2日我被转到位于张庄镇小河村的民警培训中心关押,这期间主要由沂南公安和双堠镇工作人员看押。县公安局张某任组长,双堠镇副书记夏发田任副组长的看押小组共二十多人,他们分四班全天候看管,在这期间,我的家人和律师多次向地方政府各公安部门询问本人下落,他们均告不知。直到90天后的6月10日他们才向本人宣告刑拘。这种私设黑监狱,在没有任何法律手续的情况下,将合法公民非法关押数月的行为。违反了《宪法》第33条第3款:“国家遵重和保障人权”和第三十七条的规定。 后来在律师被殴打威胁,证人被绑架不能出庭,对可能出庭的证人威胁以及强行指派我不认可的律师为我辨护的情况下,作出了现在的违法判决,本人到达监狱后,有关官员还再多次阻挠本人申诉,致使我自提出申诉至今已42个月仍未果。在上述行为中表明了:1,司法机关未能依照《宪法》第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制国家。”“第三款:一切国家机关和武装力量,各政党和各社会团体,各企事业组织都必须遵守宪法和法律。一切违反宪法和法律的行为,必须予以追究。”“第4款: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第41条2款:“对于公民的申诉,控告,或者检举,有关国家机关必须查清事实,依法负责处理。任何人不得压制和打击报复。”第126条:“人民法院依照法律规定独立行使审判权,不受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第131条:“人民检察院依照法律规定独立行使检察权。不受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的规定,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这违反了《刑法》第399条:“司法工作人员徇私枉法、徇情枉法,对明知是无罪的人而使他受追诉,对明知是有罪的人而故意包庇不使他受追诉,或者在刑事审判活动中故意违背事实和法律作枉法裁判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或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规定和《刑事诉讼法》的相关条款。2,政府不法官员和某组织滥用职权、妨害司法,违反了《宪法》第五条5款:“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刑法》第254条:“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对控告人、申诉人、批评人、举报人实行报复陷害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和第397条:“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或玩忽职守,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徇私舞弊犯前款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或拘役;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的规定。 以上所述,不难看出这是一次由政府官员暗中操纵的枉法裁判。事先沂南县公检法司的部分或全部人员都参加了对本人实施的非法跟踪、截访、拘禁和关押,故他们没有再担任本案侦查,起诉和审判的合法资格了。这是滥权枉为的行为,任何人和社会组织都没有有这种超越宪法和法律行事的权利,包括党和政府(《宪法》第5条第五款第四款:“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一切国家机关和武装力量、各政党和各社会团体,各企事业组织都必须遵守宪和法律,一切违反宪法和法律的行为,必须予以追究。”)。在这种情况下作出侦察、起诉与审判完全与实际不符也就不足为奇了。 对本人故意毁坏财物的指控同样荒谬不符合实际。真正的事实是:长达半看多的施暴、非法拘禁及对本村村民的骚扰,这些明显严重违法的行为造成了极大民愤。2006年春节后的2月2日,邻居陈华欲到我家拜年,遭到以尹纪山为首的十几名施暴者的阻止和追打,当时也曾报警,但警察来后只是一味劝陈回家,而对打人者不做调查处理,此时打人者就在十几米外的人群中。2月4日公安找到陈华,说打人者在派出所,让他去指认,陈华便上车随往,当警车经过双堠镇时,警察对陈华说:“对不起,我又一次骗了你,根据领导指示,必须拘留你,如不拘留你,在东师古村站岗的人就不干了。”此后公安在法定时间内未向其家人出示《行政拘留通知书》的情况下,将其扣留11天。公安这种不抓打人的凶手,反将被打的受害者拘留的做法,使其公信力尽失,也为2月5日发生的事埋下了隐患。26小时以后的2月5日下午,陈华妻走出家门,找有关领导询问有关陈华的下落,当时十几名暴徒在我家门口围着她,我闻声走到现场,要求他们领导出面澄清此事,但无人出面。于是我们欲到村委办公室去找长期在此指挥的镇副书记张健和于X,但施暴者强行阻止,其中有尹纪考、刘虎等十余人。在村民的帮助下,我们总算来到村委后,屋门已被锁上,此时,陈华70多岁的奶奶也闻讯来到村委,因想念孙子情绪很激动,我便将她扶到就近的陈光余家让她坐下,但她仍很激动,坐了一二分钟就又走了出去,当时我没有跟出去,后来听说她昏倒在雪地里,所有在场的村民便要求施暴者用他们停在村口的汽车送她去医院,再三遭到拒绝,村民对他们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纷纷指责,在喧闹中,雇来的的暴徒及镇计生主任尹纪考向村民投掷石块,把村民杜德海的头严重打伤,造成本村至少80%以上的村民愤怒。“半年来在我们村的非法骚扰,我们还没对他们扔黑石头,他们却先扔石头打我们。”这样使得村民们半年来积聚的愤怒终于爆发,于是便出现了400多村民与几十名暴徒和政府人员,公安等约二百人的对峙,这就是原判中提到的我村村民追打双堠镇来我村办事工作人员的片面说法的事实真相,试问:天黑好几个小时了,什么样的工作需要镇政府连夜进行,事实上就是参与非法限制我人身自由这一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听说有车辆被掀翻,玻璃被砸碎,但这只是听说,本人从未来到现场,一直都被众多暴徒软禁在陈光余家中不得出门。这不难看出,说我指挥此事与事实完全不符。至于陈光和,陈光余,陈更江等在刑警队逼迫下出具的证言是不能作为定罪依据的。因为上述等人在刑警队里遭受到连续几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数天不让睡觉等的刑讯逼供,警察张升东,贺勇等逼迫他们按照刑警队的意思出具证言,并逼迫他们背诵刑警队早已准备好的指控我的口供背熟加以录像。还对他们说:“只要你好好配合,很快便可以回家,我们不是针对你的,主要是针对陈光诚。”这一点他们被释放后都曾说明作证并要对公安提出指控。在我开庭时,陈光和当着我律师的面被沂南公安绑架,目的是阻止其出庭作证和对公安行为逼供的指控。开庭当日,原本答应出庭作证的陈光余也神秘失踪。参与作伪证的有县公安等部门工作人员,镇村两级工作人员和一些被雇来的地痞流氓多达几十人,他们事先参与了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事后又以证人的身份出现他们先后提供的证言明显颠倒黑白,自相矛盾。上述酷刑、逼供、作伪的行为违反了我国《宪法》第37条、《刑法》第247条:“司法工作人员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实行刑讯逼供或者使用暴力逼取证人证言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致人伤残、死亡的、依照本法第234条、第232条的规定定罪从重处罚。”第367条 “以暴力威胁、贿买等方法阻止证人作证或者指使他人作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司法工作人员犯前款罪的,从重处罚。“第308条 “对证人进行打击报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的规定。 刘虎等人出具的证言中提到本人在家门口摔砸保温桶盖的说法,不仅不能证明本人毁坏财物,却是他们对我长期实施非法拘禁的铁证。试想,冰天雪地里,我家门口哪来这么多人需要用保温桶供应热水?他们把煤球炉、保温桶等日常生活用品摆放在我家周围干什么?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类似弄巧成拙的证据在原案卷中还有很多,但就是这些漏洞百出的证人证言,法院竟然一一采信,由此可见沂南公检法在此案中的狼狈为奸,携手制造冤案的本质。他们这种知法犯法的行为违反了《宪法》第五条1款:“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制国家。”和实事求是的基本原则。《刑法》以事实为依据的基本原则和《刑法》第247条、第399条以及《行政诉讼法》中依法行政的相关条款的规定,应依法从重追究不法官员们的法律责任。 自事发至今,我取得了大量其对我实施迫害的证据,有相当一部分已被沂南公安抢走或稍毁,这违反了《刑法》第307条的规定。另外,在关押我的沂南县维多利亚宾馆和民警培训中心里,本人也留有重要的证据在现场,这需要你们帮助我和律师到现场去指认和勘验。 此外,长期以来,本人和家人、亲人无数次的遭到打击和报复,遭到施暴者的绑架、行凶殴打、软禁、拘役等各种不法人身伤害。在这种侵害事发时,本人采取任何措施来防卫都是正当的、必要的、即使造成对方死亡,责任也应由施暴者自行承担,本人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法律规定盲人的正当防卫,没有防卫过当之说。相关法律详见《刑法》第19条:“又聋又哑的人或者盲人犯罪,可以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第20条和《残疾人维护法律知识手册》第102至104页的“残疾人因为肢体、语言、视觉等方面存在的障碍,因此容易受到伤害,面临侵权行为时,要敢于同侵权行为作头争、尤其是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性违法犯罪行为,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死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承担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刑事责任。” 由上可知,不仅表明原判所认定的事实与实际完全不符,还表明原判决是故意弄出来的错误判决,所列举的几个证据(详见附一)不仅仅表明据已定罪的证据本身不确实、不充分、有的还自相矛盾。例如:刘长生现在的证言,不仅表明原9号证据纯属公安伪造,还表明公安既然能伪造9号证据,那其他由公安出具的、收集的、有关的和受其影响的证据均没有真实性可言,韩传旺先后出具的证言自相矛盾。来自政府人员和雇来的人员所出具的证据皆同一理。 本案曾经过两次上诉,第一次因沂南司法机关强行为我指派我不认可的律师,违反了《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侵犯了本人合法权利而被临沂市中院撤销发回重审,重审后沂南法院在不法官员的干涉下无视我国《宪法》、《刑法》、《刑事诉讼法》中关于重事实、重证据、轻口供的原则,公然亵渎法律的尊严,无视审判工作公平、公正的原则。对方在法庭上提交的诸多证据,被我律师调查所取得的证据一一推翻并能证实对方的证据之间互相矛盾、与事实完全不符。然而法院无视事实、依然作出同于上次的错误判决。 第二次上诉时,中院不坚持无罪推定和疑罪从无的原则而不顾事实驳回上诉、维持原判。这种不顾事实和证据之间的因果矛盾以及证据之间的自相矛盾,不仅有违实事求是的精神,而且严重侵犯了公民的宪法权利,严重影响到社会主义法制的严肃性、公正性。根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相关规定:“证据之间有不能排除的重大矛盾,证据与事实之间存在严重矛盾等情况的都属于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判决、裁判。” 以上所述,不过是提纲挈领罢了,因条件所限,无法详细书写,应与2007年10月下旬由本人律师提交给贵院的《申诉和控告检举材料》互相补充使用,其部分证据也包含其中,还有此详细内容需要你们来帮助当面记录整理。 本份申诉完全符合《刑事诉讼法》第204条中“具备四种情形之一的,必须重新审判”中的第一、二种情形。”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308条规定“人民法院按照审判监督程序重新审判的案件,应当对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证据和适用的法律进行全面审查。”因此相关司法部门应依法进行立案调查处理。 希望贵院在《宪法》第126条、第131条规定前提下,依照《宪法》第41条,《残疾人保障法》第3条、第61条的规定依法履行职责,以落实《宪法》第5条、第33条的规定,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以建立法制,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为目的、早日查清事实、还我公道。 同时我再一次对上述申诉中所提到的以李群、刘杰为首的不法官员以及其他参与执行的直接责任人,对我和家实施迫害、打击报复等严重违法行为提出检举和控告,包括至今仍在我家周围执行非法限制我爱人人身自由的、由双堠镇党委书记贺作海和镇工作人员高兴健指挥带领的数十名雇来的地痞流氓等。要求对他们的违法犯罪行为展开彻底调查,并依法追究其刑责任。 此致。 注:后有附一、附二。                                                                                                       控告检举人:陈光诚 2010年7月21日 附一: 1、 刘长生的证言,即原案9号证言人,现在证实原案9号证据纯属沂南伪造。据刘长生自称,他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证言。事发时,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淄博打工,根本就未在现场,李春英同样也在外地打工,根本不在现场,原9号的证据从何而来? 2、 韩传旺先后两次开庭时所出具的两份书证言自相矛盾,前声称自己看到了救护车的到来,要求本人让路,遭本人拒绝,这份在第一次开庭时出具的证言复件已在我律师手中,但重审开庭时,律师多次询问韩传旺,他却又说从未看见过,也从没说过救护车的问题。以上二份明显不真实和自相矛盾的证言,却都被法院二次开庭时作为给本人定罪的有效证据使用了。特别值得强调的是,韩传旺自2005年9月起,一直在我家周围受命参加了非法拘禁的工作。 3、 孟良崮医院的刘长冬和王静的证言,即原案中8号证言人,现在证实,原8号证据也纯属沂南公安伪造。本人律师事后找到他们询问时,两位称未出具过案卷中有关他们的证言并为我的律师描述了当时的实际情况,说他们从未看见陈光诚在现场,并向我律师出具了书面证言,但法庭无理拒绝该证言的有效性。 4、 相向而停的两方车辆之间的距离很远,可见中间人员很多,若如原案指称的只有我们三人在现场,两车之间的距离不可能拉得如此之大,具体数据详见律师提交的现场勘验资料。 5、 用以指控本人有罪的光盘上根本没有本人,只是在两车之间出现了一片漆黑。这样的没有本人出现的光盘也被法院视为证明本人有罪的有效证据。既然将其作为证据,就应弄清楚这一片漆黑之下掩盖的是什么,因为这一片黑是用电脑人为加工制造出来的,不难看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我想,黑暗之下掩藏的就是他们约二百各类人组成的用以非法限制我人身自由,对我实施打击报复的丑恶嘴脸。因此,我要求查阅并公开原始录像,弄清事实的真相,因为法律规定,剪辑过的声像资料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6、 和我一起被抓的陈光余、陈光军和被抓的其他人事后称,在关押期间,公安要求他们按公安早已写好的所谓证词,要求他们按照事先写好的供词对我上述两罪出具证言,不按他们说的去做,便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不让睡觉,逼其背熟证词以后,同时公安再加以录相。案件中其他多份证词均由此而来,但可恶的是这样的证据证言,也被法院作为有效证据使用,而对原证人对公安的不法行为的指控置之不理, 这些同样严重违反了《刑法》第307条和有关酷刑的有关条款。 7、 远在46个月以前,我们曾针对沂南公安作伪证和指使他们作伪证的行为向市县两级法院提出过起诉状,至今两级法院均有案卷材料为证,必须调阅查明原委。 8、 为了方便限制本人人身自由,不法官员在我家周围及村内其它必要的地方均安装了路灯等。这些实物和其它实物的痕迹至今仍然存在,这需要到现场查证,最重要的是持续长达五年的不法侵害至今仍在继续,这一事实只要调查便不难查清。 9、 不法官员和直接责任人对我和家人的打击报复和迫害行为纯属执法犯法的主观故意行为,以下两个发生的事例可以充分说明: ①2006年9月初,一审判决下达后,审判长王军在看守所里对我说:“你这案子早晚会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我个人得罪你干什么?”我说:“那你们都很明白啊。”王军一拍桌子说:“事实谁不清楚。”我说:“那你还做这样的判决?”………… ②国家计生委两次来调查时,曾到我家,当时包围我家周围的许多人和停在村口的数辆车纷纷躲到村外的玉米地里和田间小路上,国家计生委人员刚一走,离开我村后,他们便迅速回来继续实施非法行为。 10、 2009年4月28日,家人来会见时得知,贺作海仍在指挥高兴健和潘某带领20多人,24小时在我家周围非法限制我家人的人身自由强行阻止我爱人来会见,这一事实进一步证明,时起于2005年8月份的迫害行为至今仍在继续,更证明原判事实完全错误和原有证据不真实。 11、 到2009年5月26日上述非法限制我家人的人身自由的犯罪行为仍在继续进行,对此我和我家人早已多次向地方检察部门提起过控告,检举,报警,他们均未履行职责。他们无耻到就连我家亲戚遇车祸死亡都惨无人道的阻止我家人去奔丧。 12、 开庭时,他们否认对我的绑架和长达10个月的非法拘禁,且4年多一直对我家人实施跟踪,拘禁及多次绑架。如今,我出狱数月来,这种非法拘禁仍在继续且更加严厉,请有关国家机关及各界人士实地查实见证。 (邮件查单复印件共8页整) 附二: 1、 本份控告检举申诉书必须和2007年10月下旬李劲松律师向贵院提交的“申诉和控告检举材料”互相补充使用。因有些相关内容和证据已收在那份材料里。特别在这里说明。 2、 还有许许多多的目击证人,等调查工作展开后,我再继续提供给你们。 3、 在押期间,我不停地向检察机关提出控告、检举、申诉。从09年2月下旬到出狱这段时间,找他们562次,加上我去找了,但狱所方以找的频率过高为由不予联系的共约2000次。其中联系到检察机关的次数:看守所55次(面谈过2次);监狱09年2月份之前是105次(面谈过6次);2月份之后是128次(面谈过18次)。期间,我还不止一次地将此份控告、检举、申诉书以挂号信的形式邮寄给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及全国人大(均有邮局回址为证),但都石沉大海。 在此,委托朋友们再次公开、正式地将此控告、检举、申诉书递交给有关国家机关,并将此内容公布于众,再次要求实事求是地对非法拘禁我和我家人并构陷我入狱的事实进行查处。                                                                                                                                 光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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