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教育

云之 | 连岳:十年才入自由主义的门

    连岳此文与我自己写了六年多博客的心路基本吻合——不再对社会热点问题急着发言,也不再感觉人群中的孤独,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     今天,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的葬礼在英国伦敦举行,这位享誉世界的“铁娘子”终于谢幕,走完了她辉煌的人生历程。本周“凤凰大视野”简要回顾她的一生。她用一生诠释了个人自由和自我实现,她秉承父辈的清教徒精神,勤奋努力,不懈奋斗,不惜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种种骂名,带领国家走出国家主义的迷雾。看自己昨天对张鸣教授如下微博的如下感慨,还是有不恰当的情绪。作为一国首相,无论是摒弃大政府的福利政策而发挥自由市场的作用,还是带领英国不惜以武力维持对马岛的主权,那是她的职责,正如她在自我实现中的优秀表现,她也出色地履行了她对于国家的职责。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义务和责任为了国家的未来或其他人的自由和权利做出牺牲,虽然这样的选择无疑是高尚的。对于普通人,无论甘冒风险地繁衍后代,还是在不能用手投票的情况下用脚投票而争取个人利益的最大化,都不仅无可厚非,而且应受到尊重。     国家的改变,也许就在人们为了个人利益的努力中,当然不包括那些为了个人眼前利益而损害他人利益乃至大多数人的利益和子孙的长远利益的短视行为和无耻行为。       云之云之 :移民、生娃和不争取民主/顺从强权都符合国人的“利益最大化”原则,移民生娃可以获得利益,可争取民主会牺牲眼前利益乃至生命。总体而言, 中国 人从来没有国家,只有政权,对大部分国民而言,惹不起躲得起。 2013-04-16 06:50 进入详情页 张鸣 国人如果能拿往美国移民,生娃的万分之一的劲头来争取民主, 中国 的状况都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http://dajia.qq.com/blog/241461039688126?pgv_ref=tqq.dajia.msg   连岳: 十年才入自由主义的门   当我变成一个真正的自由主义者以后,才感觉到了平静。 人天生就是自由主义者,我也不例外。从二十七岁接触到王小波、罗素、哈耶克、波普尔等人的作品,读、写、做,一直到现在,十六七年过去了,才可以真的认定自己是个自由主义者。 这点在整理《城市画报》十年的专栏过程中,更加明显地感觉到。 不算自夸的话,文学性的语言在三十来岁就有了信心,但这十来年,写得最多的论述性的文字,一度以时政评论专栏为主,自己的转折点,应该在2008年,停掉在《南方都市报》、《潇湘晨报》等报刊的时评专栏,一度以为是微博类的文字更灵活、更直接、更生动地取代平面媒体所致,可是在微博上,我对时事的关心度也直线下降,不再喜欢第一时间点评论事情,等它尘埃落定吧,可尘埃落定后,又有什么值得说的呢?——当然,在微博上到达这点,又迟了一些,直到2012年才意识到。 越来越无所谓,难道就是自由主义者? 我对外部确实是无所谓了,在我心中,有个美好世界的模样,我也会在文章里说,可是现实如何演变,甚至不变好,我并不在乎,毫无原来的愤怒和焦虑;我对自己及自己所爱的人很所谓,能不能让自己和她开心,变成最重要的事。 关注的点越来越具体,回归到自己,才慢慢发现了自由。 若无必要,勿增实体。一个走向自由的人,剥离那些不必要的“实体”,是很漫长的路。 在《城市画报》的专栏,也是论述性的文字,由于媒体的属性,它不像时政类评论那么“强硬”,柔软一些,时间跨度也长,半个月一篇的文章,写每一篇,你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把两百多篇快进看完,演化就出来了,挑文章,前几年的,基本看不上眼,前四五年的,要做些修改,删除那些攻击性强的、挖苦人的文字,太猛烈的判断、太强烈的抒情,都一一揉软,近一两年的,则基本可以不动。 长年专栏的好处是,你发现原来幻想改变外部环境,到后来最需要改变的是自己。你写的东西,都是在与自己对话,是在逐渐放弃一些负担,让自己轻灵一点,不再背着别人跳舞。 祖国、国家、民族、家族这些集体词汇,是最早放下的,稍稍接受自由主义的人,都容易发现它们的主要功效就是用来压迫个人,个人无法逃逸,当然就没自由。 但是集体主义词汇,换个面目出现,你却很难拒绝。 以德国牧师马丁·尼莫拉的这首《忏悔文》为例: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 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我长久为之感动,所以觉得自己有“为他人说话”的义务。直到后来才意识到,这只是新的集体主义,是一种包装得比较巧妙的胁迫。在各类网络留言中,有人把它译成了比较直白的文字:你现在不帮我,以后你倒霉,我也不管你。 我本来就不需要人管,我本来就没权利要求他人为我说话,我是自己的主人,各人是各人的主人,只有集体主义才害怕这些,才要求人们捆绑在一起。 认识到马丁·尼莫拉之类的优秀演说家也是个集体主义者,个人的另一只脚也从集体中脱离,我的自由主义才算入了门,宣传机器爱好的集体主义词汇别来烦我,反对者爱好的集体主义词汇也干扰不了我。我只想说自己想说的话,我不为别人代言,别人也不要为我代言,你争你的权利,我争我的权利,我们不交换,你争你的自由,我争我的自由,我只对自己负责。 这个线路图,留在了一个十年的专栏里。所以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写一个十年的专栏,不停和自己对话,总能想清楚一些东西。我能想清楚一个小问题,你也许能想清楚大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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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 | 邓正来:美国有“总统”吗?——令人尴尬的误译

    转按:误译,不仅是认识错误,也是客观现实。那些名词所代表的东西,是中国上下几千年没有的东西,本需要造字,却用既有名词,必然导致误译。如此以来,关于现代社会的许多名词都需要重译,如citizen不是“公民”,如果不造字,似乎就只能译成“参与之民”,freedom不是“自由”,如果不造字,似乎只能译为“不压迫也不受压迫”,right不是“权利”,而是“道德”(这就有必要重新检省中国本有之道德),justice不是“公正”,而是“遵循规则之游戏/生活”。   http://www.zfwmw.com/article/3356.html 邓正来: 美国有“总统”吗?——令人尴尬的误译   美国有没有“总统”,这难道也是一个问题吗?是的,这的确是个问题。在美国的政治法律词汇中,其实并没有“总统”这一概念。中国人之所以说美国有“总统”,其实是误译造成的。类似的误译还有“白宫”、“国务卿”、“州”,等等。 一、美国没有“总而统治之”的“校长” 美国法律中有两个重要职务都叫做President,一个是主持合众国行政事务,另一个是主持一个大学的行政事务,习惯上,担任这两种事务的人也被称为 President。鸦片战争以来,大清帝国的翻译家们将这个President翻译成“总统”和“校长”——“总而统治之的校长”,这种翻译给人的感觉是:美利坚合众国的President是可以对整个国家的立法事务、行政事务、司法事务以及50个成员国的一切事务实行“总而统治之”的“校长”,和中国的皇帝差不多。这种翻译对中国是有不良影响的。 既然美国有“总统”,可以“总而统治之”,那么我袁世凯、我蒋介石为什么就不能“总而统治之”呢?既然美国的“总而统治之”的人同时又是美国人民的“校长”,那么我袁世凯、我蒋介石为什么就不能当全国人民的“校长”呢?于是,有人称蒋介石为“校长”,有人称蒋介石为“总统”,他都乐意接受。 然而,President真的具有“总而统治之的校长”的含义吗?不然,其实际含义就是“主持”或“主持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总统”、“校长”。 上个世纪末,当时的美利坚合众国的President克林顿先生因为性丑闻受到国会弹劾,有些中国人议论说:“这个克林顿当的是什么鸟‘总统’,搞个把女人还受审判,这样的‘总统’算什么‘总统’?当这样的‘总统’有啥意思?”其实,人家本来就不是“总统”嘛,人家不过是个主持人(President),就像我们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一样。如果克林顿果真如中国人理解的那样是一个可以对全国人民和各种事务进行“总而统治之”的“校长”,搞个把女人当然不会受到弹劾。 从袁世凯到蒋介石,中国历届“总统”总是不愿意接受议会监督,总是不允许司法独立和新闻自由,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然而,他们将President理解为 “总统”不能不是原因之一。既然我是“总统”,我就理所当然的应当对议会、对法院、对新闻舆论“总而统治之”,不然,我还是“总统”吗? 五四运动期间,人们还将President翻译成“大总统”,将当时的美国主持人威尔逊先生称为“威大总统”。这表明,当时的中国人以己度人,将美国的国家主持人President当作袁世凯一类的“大”独裁者看待了。 中国古代官办大学的负责人称为“祭酒”,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过是和老师、学生一起学习的人,只不过在祭祀的时候自己要带个头,要主持一下祭祀仪式,要洒酒祭圣贤罢了。所以,祭酒们不会成为贪官污吏,更不会成为学匪学霸,因为他们的权力有限。古代民办大学的领导人仅仅称为夫子,如孔丘就称为孔夫子,夫子就是“文化打工者”的意思。所以,民办大学的负责人更不会把自己看成官僚。 自从将President翻译成可以对教师、学生“总而统治之”的“大学校长”以后,无论是官办大学还是民办大学,其负责人的心态和古代的祭酒、夫子就大不一样了,俨然以“长”自居,以“官”自居,谁还会将自己看成“文化打工者”呢?谁还会将自己看成“师生洒酒祭圣贤的主持人”呢? 中国大学教师们梦寐以求的教授治校(或者教代会治校)的制度,在把President当作“一校之长”能够“总而统之”的文化环境里是根本不能实现的。 二、强加给美国的专制符号——“白宫” 美国有一所著名的建筑,叫做White House,是美利坚合众国中央政府办公的地方,也是美利坚合众国的主持人(President)的住所。 为什么这座白色建筑要叫White House而不叫White Palace呢?这在政治上和法律上是有考究的。根据美国宪法,合众国的President是国家事务的主持人,是行政事务的负责人,尽管享有最高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但他是由人民选举产生,要对人民负责,并受议会、法院和新闻舆论严格监督的公务人员,与历史上掌握一切国家权力、鱼肉人民而不受人民监督的专制帝王是有根本性区别的。因此,他的住所理所当然地也要和帝王们的住所有严格的区别。美国人当年为国家主持人的白色府第命名的时候,不使用White Palace而使用White House就是出于这种考虑。美国人知道,Palace是帝王居住的地方,House是民众居住的地方。主持人不是帝王,所以白颜色的President 的府第只能叫White House,而不能叫 White Palace。 其实,中国人比美国人更讲究“宫”和“屋”的区别和界限,甚至是世界上最讲究“宫”和“屋”区别和界限的人。在中国,只有帝王之家,只有帝王及其直系亲属的住宅才能称为××宫。如北京的故宫、乾清宫、坤宁宫、储秀宫、翊坤宫、雍和宫、以及十三陵的地下皇宫,西安的阿房宫、大明宫、长乐宫、未央宫、兴庆宫、建章宫、南京的明故宫、大行宫、朝天宫、天妃宫,沈阳故宫,等等。官员和老百姓住的地方是不能称为××宫的,否则就是犯上作乱了。 除了帝王之家可以叫××宫之外,还有神仙住的地方也可以称为××宫,因为皇帝是天子,神仙是皇上在天上的亲属。如天宫(玉皇大帝的住所,孙悟空搞打砸抢的地方)、地宫、龙宫、月宫,等等。 供奉神仙的地方有时也可以称为××宫,如青岛崂山的太清宫、上清宫、太平宫以及台北的指南宫,等等,但是,这必须获得御封才行。青岛崂山的太清宫、上清宫、太平宫是北宋开国皇帝命名的,台北的指南宫是由满清皇帝赐封的。 因此,将美利坚合众国主持人的府第——白屋(白房子)翻译成“白色宫廷”、“白宫”是完全错误的。 但是,中国人(尤其是满清王朝的领导人)不喜欢美利坚合众国主持人的平民地位,他们觉得堂堂的国家主持人居住的地方也和老百姓居住的地方一样叫House,怎么能体现出上下尊卑?让中国普通老百姓知道了,岂不要学坏、变坏?不是都要犯上作乱吗? 满清皇帝及其臣子们没有英国君臣的本事。英国国王及其臣子不喜欢美国的民主,可以派军队烧毁那个White House,满清君臣没有本事派遣远征军讨伐那个讨厌的美利坚合众国,就只能对美利坚合众国的民主实行意淫了:于是,他们根本不理会美国人自己的意图,完全是以帝王之心度主持人之腹,以臣民之心度公民之腹,以专制之心度共和之腹,以独裁之心度民主之腹,将一个专制、独裁、罪恶的符号——“白宫”——强加给 White House,强加给美国人民,让你跟我在政治上保持高度一致。于是,大清帝国不费一枪一弹就征服了美国。这是一种特殊的精神胜利法——翻译征服法。 可见,将美利坚合众国的President的住所——White House翻译为“白宫”,对于中国人民是欺骗,对于美国人民是侮辱。 辛亥革命废除了帝制,建立了民国,帝王不再是领导,领导不再是帝王,孙中山在南京的府第(办公室兼住宅)就只能称为“总统府”,而不叫“××宫”。 袁世凯当了总统后,将中南海改为“总统府”。1916年,袁世凯在恢复帝制、宣布自己为中华帝国的皇帝的同时,又改“总统府”为“新华宫”。看来,这位独裁者十分清楚“宫”字的含义和用途。 蒋介石的专制、独裁、残暴不亚于一般的皇帝,但是他也不敢公开使用“宫”字为自己效劳。在南京建委员长府、总统府而不敢建什么“委员长宫”、“总统宫”,在外地建委员长“行辕”、总统“行辕”而不敢建“行宫”。抗战结束后,宋美龄将南京东郊原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先生的官邸(即小红山官邸)据为己有,化为私人别墅,并进行豪华装修。从此,国民政府的小红山官邸获得了一个“雅号”——“美龄宫”,无知的宋美龄不懂得“宫”是民主国家的死敌,喜滋滋地接受了“美龄宫”这一“雅号”,俨然以皇后自居。此“雅号”一出,不仅断送了蒋先生的一世英名,而且也断送了中华民国的美好前程。 可是,大清帝国垮台已经90多年了,“美龄宫”的主人也终于客死他乡,大清帝国留下来的错误翻译——“白宫”却没有改正,这是令人遗憾的。 三、胡编乱造的高级政治奴隶——“国务卿” 众所周知,美国联邦政府里有一个重要成员叫国务书记,即The Secretary of State。然而,这个作为国务书记的The Secretary of State到了中国法学家们的笔下,却变成了“国务卿”。“国务卿”是什么意思呢?在中国古代,在中文里面,“卿”虽然也可以表示一种职务,但主要的是表示一种身份,是直接为帝王效命的“臣”,是能够接近皇上的“臣”。包括大臣、王侯、后妃以及其他一切皇帝喜爱的人,如称心的太监、妓女等。那些具有“卿” 的身份的臣子,在皇帝面前总是自称“臣”、“微臣”、“奴才”、“臣妾”、“贱妾”,等等,皇帝则称他们为“爱卿”。大臣是“爱卿”,太监也是“爱卿”,大老婆(皇后)是“爱卿”,小老婆(嫔妃)也是“爱卿”,大宋徽宗皇帝赵佶先生逛妓院逛到了李师师那里,对这位东京名妓也是一口一个“爱卿”。 因此,根据中文解释,“国务卿”就是“国务奴才”,就是“国务????”,就是“国务大臣”,就是“国务奴隶”,就是“国务太监”,就是“国务小老婆”,就是 “国务妓女”。美国是民主国家,哪里来的“国务大臣”、“国务太监”和“国务小老婆”呢?大清帝国的法学家们将The Secretary of State翻译为“国务卿” 与上述将“白屋”翻译成“白宫”的性质一样,是以专制之心度民主之腹,以皇帝之心度President之腹,以臣民之心度公民之腹,是完全错误的,也是对美国人民的侮辱和对中国人民的欺骗。 可惜的是,美国有好多自称是中国通的政治学家和法学家,他们对中国人将他们的国务书记称作“国务卿”好像一点儿也不反感。 三、想当然的政治部属——“州” 美利坚合众国开国时共有13个State,现在则有50个State。这些State有自己的宪法、礼法、罚错法和刑罪法,有自己的国会、法院和中央政府。这些State应当如何翻译呢?大清帝国的翻译家们又开始想当然了:既然这State是美国的一部分,当然也就是美国政府的政治下属了,那么,它不就相当于中国的“省”或者“州”吗?那美国是西夷野蛮小国,总的地位也就相当于我大清帝国的一个省吧?至多也就和高丽、安南差不多,略高于我们的省吧?它的下面怎么可能还有省呢?赐给美利坚下属单位以“州”的名号,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考虑到那美利坚的官员对我大清皇帝还算谦恭有礼,格外开恩就格外开恩吧!于是乎,State就被我们高明的翻译家们翻译为“州”了,可怜那50个State就变成如同我们的苏州、扬州一样的“州”了。 将State当作苏州、扬州一样的“州”有什么不对吗? 早在周代,州就是被严格管理的一个行政单位,两千五百户为一州。“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 賈公彥先生疏曰:州长由一个中等大夫担任。 东汉全国分十三个州,每个州管辖七八个郡。那是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加强中央集权而设立的。三国时代,东吴拥有6个州,辖81郡;西晋初年(公元 265年)全国有19个州,西晋末年(公元307年),全国有32个州;隋朝初年全国大约有190个州。这些州开始是直属中央政府的第一级地方行政单位,后来(唐宋元明清各朝代)成了第二级地方行政单位,居于省(道、路、布政司)之下,但仍然是中央政府的下属单位。州官都是中央政府委派的,都对中央负责,对委任他们的帝王负责。从来没有一个州有过相对独立的地方自主权。怎么能和美国的50个State同日而语呢? 现在遍布全国的州(作为地名的州)正是由作为行政区划和地方政权的州演变而来的。 当然,现在的民族自治州仍然是行政区划和地方政权,也已经有了一些地方自治权,但是没有自己的宪法、刑法和国会,因此,即使是这些民族自治州,政治地位也不能和美国的50个State同日而语。 因此,将State翻译为“州”是完全错误的。 如果我们坚持将State 翻译为“州”,那么,顺理成章,我们就不能将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翻译成“美利坚合众国”,而应当将其翻译成“美利坚合众州”。如果我们觉得不能将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翻译为“美利坚合众州”,那又有什么理由将State 翻译为“州”呢?既然我们认为将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翻译为“美利坚合众国”是正确的,那么就应当将各个State翻译成“成员国”或“邦国”。 将“成员国”、“邦国”当作“州”,从根本上混淆了联邦制和单一制的区别,混淆了中央集权制与地方分权制的区别。在文化上、观念上会对人们产生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以为美国与中国差不多。这不利于我国法制的发展和完善。 五、结论——不可否认的心理暗示 尽管中文版本的政治学、宪法学教科书上对于美国“总统”、“校长”、“州”、“国务卿”、“白宫”的政治地位和宪法地位有比较明确和比较准确的说明,但是又有多少人认真阅读过介绍美国宪政制度的教科书呢?对于普通民众,对于非专业人士,对于袁世凯、蒋介石、毛泽东这些文化水平不高的政治人物,他们没有时间更没有兴趣去专门研究美国的宪政制度。他们了解美国只能从日常用语中去体悟,他们会不断接受“总统”、“校长”、“州”、“国务卿”、“白宫”这些中文词汇的字面含义的心理暗示,将President理解为An All-round Ruler of a Nation和An All-round Ruler of a University;将State理解为Guangzhou、Suzhou一类的Zhou;将The Secretary of State理解为A High-ranking Politics-Slave;将White House理解为A White Palace for the All-round Ruler。从而对“民主”、“法治”、“宪政”得出错误的、扭曲的、变态的认知。所以,纠正这些错误的翻译非常有必要。 学习和借鉴美国法律和法律文化,对中国现代化建设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扭曲的翻译,可能会带来事倍功半的结果。前述“国务卿”、“白宫”、“总统”一类的翻译词汇,给人的感觉是:民主国家的领导人同帝王一样,有宫殿,有“爱卿”,可以“总而统之”。这不利于中国人对民主法治的理解,会在无形中阻碍民主法制建设。为了防止翻译中的文化扭曲,必须用民主、法治的心态翻译来自美国的法律词汇,不能以专制独裁的心态对待这些法律词汇。 为了准确地把握美国法律的精神内核,有必要将“国务卿”改译为“国务部长”或者“国务书记”、“国务秘书”,将“白宫”改译为“白屋”或者“白房”、“白宅”、“白厦”,将“州”改译为“成员国”或者“邦国”,将“总统”、“校长”改译为“主持人”。 版权声明:本网页为教学与科研之用,欢迎赐稿p.jinyou@163.com。转载请注明出处,商业用途请证得原作者同意。本文如有侵权,敬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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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 | [转载]大人怎么生活 孩子就怎么游戏

原文地址: 大人怎么生活 孩子就怎么游戏 作者: 柴静    1 成成大概有1米7高,大咧咧伸出手,自我介绍说“我是一个影帝”。 我说你演什么。 他说“我以前演一个有钱又霸道的坏蛋”。 他12岁,幼年被诊断为智力发育迟缓,家人一直靠给学校出钱,让他在私立学校跟着普通生就读,他上课的时候在教室里跑,抢别人的书,别人讲话他参与不进去,他讲的话别人听不懂。别人在身后骂他“傻子”,拿石子砸他,成成用他的方式保护自尊,讲话时总是抬着脸,居高临下“我是一个有钱人,等有一天我把你们都买下来,你们都听我的”,别人冲他做厌恶的鬼脸。 母亲的方式是一定要把成绩考好点,好让人看得起,从二三年级开始孩子每天晚上没在家吃过饭,每天补两三个小时,成绩逐步下降,她认为是成成不努力,管教的方式是打,她一撩头发,他就吓得下蹲捂头。 老师说他是弱势群体,要其他同学包容他,但包容是一个很累的姿势,谁都承受不了很久。 他喜欢一个女生,但对方觉得被他喜欢是一件让人反感的事情,一接近,对方就跑,他在后面追,全班的女生都掩护她跑,他更欢乐,觉得大家都陪他玩老鹰捉小鸡,这成了一个游戏。班上几个男生把他拉到厕所揍他,打得很厉害,之后他带着棍子和塑料枪去上学,专门去找打他的人,躲都躲不开“哪怕是打闹还有点事干干。” 妈妈去找别的家长,觉得出了事“你们得包容我们,我们是弱势群体,我们很差。”老师也让着他,批评的都是普通孩子,时间长了,成成不知道了对错,他没有规则意识,觉得你们都怕我“我不聪明,不能干,我不行,所以有特权,没人能管我”。 包容成了纵容,这时候再干预已经来不及了,他心里没有了任何权威,对母亲和老师都不再信服,只有不顺着心意,谁都可以反抗,11岁他已经是一顿可以吃6块牛排的男孩,长得比母亲还高了,身高一米八的男老师劝止他,他会对着吵,对着闹,把对方胳膊摔开,他母亲说“我是他亲妈我都要容忍不了他了”,老师最后对学生说“你们把他当空气好了”。 这句话象歌谣一样,立刻传遍了全校,女生们轻松地传诵“我们当他空气一样”“我们当他空气一样……”   2   内地没有地方再接收他了,母亲送他到台湾接受融合教育,见创办者吴教授的第一天,他手里拎着一条棍子,扯别人头发,拿别人的游戏机,吃饭的时候不断地转桌子。“我是大陆人,你们管不了我。” 这个学校特殊生占到三分之一,教授让他留了下来,说得很轻松“我们这里什么孩子都有,放过火的也有”。 成成一开始对同学说的最多的是“我是大陆的有钱人”,但没人理会他这个,一个男生说“这只是他的自我保护而已”。他也试着追打过别的同学,但没人跟着他跑,不怕他,也不烦他,只说,咱们不要跑,不要闹。他讪讪地玩不起来。他嗓门很大,下课的时候,一层楼都能听得见,普通生就会说,“成成,你小声一点,会吵着别人”,说的时候,表情和声音并没有反感。 妈妈觉得没有面子,不由自主地当众呵斥他,别的孩子来找她说让她不要着急,慢慢跟成成说,”我们可以理解。” 我问吴教授:“你们需要用很详细的规矩来教给小孩吗? “不需要,因为这种东西不能教,他用看的,看到大家的需求。”所以办了二十多年学,也没有普通孩子向老师抱怨过,因为没有人要求他们,“他自愿的话,自己会得到乐趣”。每人量力而为,反而成了风气。 在这个学校,你可以看到普通生会带着特殊生上厕所,嬉皮笑脸催他们洗手,做习题,擦眼泪。听到特殊孩子说“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到六十岁吗?” 在内地,发生自闭症的孩子被其他家长联名驱逐的事件后,大多数人是希望其他家长能够以“帮扶”的心态去施救。得到的回应多半是“帮扶只是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可以”。 台湾融合班的老师只对学生说人和人要设身处地地去考虑他人的感受。但是怎么样去对待特殊生,并不做具体的要求,甚至也不奖励,孩子们也不希望老师把这些当成“爱心”和“助人”的品质专门提出来。“他不需要老师去帮他们界定,他们是什么样的小孩,他需要老师开放,不要要求每个人都变成一样,这样给他们的空间是比较大的”   3   采访时,成成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有女朋友了。“漂亮,又对我很好的天使。”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问,她怎么对你很好的呢? “她不说话,她就是笑笑,简单跟我搭一搭句子,就行了。” 女孩子是隔壁班的普通生,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发大眼,很秀丽,全学校的孩子都喜欢她。成成每天5点钟,等云君下了课,在门口等着聊几句就好,云君对他不躲不避,送巧克力也收下,节目里有一段,是成成这次回来内地前,坐在学校门口台阶上陪着女孩等车,说“云君,你回家得做个名片给我们,我们才能好联系。” 云君微笑,答好。 成成用手去拉了一下她胳膊,她没有躲,也不拨开,成成这么做只是想是让她注意自己的话,殷殷地说:“记住(给我打)电话前面加个186,1886,” 他帮人家拉行李,送上车,这样就很满足了,返回身摸着大脑袋跟老师说我想唱歌给云君听啊可不可以跟她说一些我的好话,说完还大红脸,害羞得不得了。 我想起他在内地时追逐那个女孩为乐,问:“那为什么你对她俩的方式不一样呢? 成成说“追她多没礼貌。我不想再演一个有钱霸道的坏蛋了” “你现在要演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尊重女生的人。”   4  采访的时候,成成有时讲得很流畅,但很容易就切换到没有逻辑关系的内容里去了,杂七杂八,大都看小品,看电视看的一些幻想,东扯西扯,回不来了。 采访的时候容易,总能听得下来,因为这是一个工作。我事后也问过自己,如果这是生活里遇到这个孩子,我能不能有耐心这么坐着,听他聊一个小时? 这个纪录片里有一段,我看了好笑又感动,又有点惭愧。 融合班上普通生王皓喜欢用纸牌变魔术,有智力障碍的吴伟杰就坐在旁边看着,没一点反应。两天之后,吴伟杰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也拿了一副牌想变魔术给人家看,可是他什么也不会,只能一张一张乱抽着洗牌,弄不好就掉在地上,又俯下身捡起来再洗,长镜头好长,我看得都困了,那个女生在边上待着,肯定也很闷,打了个哈欠,慢慢眼睛半闭半睁,吴伟杰还在窝着背专心洗他的牌,最后那女生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可是一直没有走,也没有不耐烦地催他。 成成也跟小朋友乱忽悠,说把两个鞋子底下的钱给变魔术变到什么地方去,别的孩子其实也不太信,也没听懂,但还是耐心听下去。谁都知道这些话真真假假,但他们不会去戳破,吴教授说“好像小孩子就是觉得可能是一种气度吧。” 气度,哎。    5 老师的存在就是示范。 进了课堂,成成还是大声讲话,到处乱走。老师就给他做纪录,看他什么时候,多长时间发生这个行为,“我们会去分析,下课尖叫你是高兴,上课尖叫就是课听不懂,那就要调整,让他有成就感。所有的行为都有原因,可以分析,可以去了解。” 在台湾这个班上,普通生与特殊生一起上课,用的是同一套教材,但是,教法不一样,要针对每个不同孩子的进度来理解,考试设计的题也根据每个人程度来设计,压力不是给学生,是给老师的“如果你出的试卷,学生大都不会做,那你的教学可能是有问题的”。 只要尽力,都能拿到自己的90分以上,会有很多个第一。成成在介绍内地时拿了第一,他做了一个PPT,介绍北京,“紫金城是在北京,紫禁城这个我没去过,就是颐和园我去过,我小时候去过,它是被八国联军然后摧毁,放火烧……”,小朋友们听得很新奇,给他鼓掌。 但他有难受的时候,每个学生都要拖地,成成从小家境优越,有贴身的保姆照顾,从不肯干,连哭连闹,说老师虐待他,放在以前,不管是老师还是妈妈就都放弃了,吴教授很淡定“哭没关系,让他哭啊”,这是规则,有能力的每个学生都要完成。妈妈钦佩这“温柔的坚持”,但又担心成成回到家对她骂老师是个大坏蛋,妈妈以前会指责他,老师说没事,让他把这个愤怒的情绪给表达出来就好了。骂完,第二天可乖,见了老师毕恭毕敬,双手递上“老师我的作业”。 我问吴教授你对这样孩子的原则是什么,她莞尔一笑,说了一句老老实实的智慧“见招拆招”。 看过《鹏鹏的课堂》会知道,在一个学校里,这些特殊孩子最敏感,最容易与外界发生强烈冲突的,就是在进入青春期之后,与性有关的问题上,没有及时得到教导学会自制的时候。成成也偶尔会行为失控,会去从背后突然抱住女老师,这触犯了老师和家人,吴教授找他,问他是否愿意这个老师离开学校,他说不愿意,吴在老师的教台前画了一条线,“那这条线你不能冲过去” 她不大声叫嚷,也不神色严厉,她只是把这话写下来,念完,让成成签上字。 通常人们不会去想到跟一个孩子去签书面的协议,尤其是连字都写不太好的特殊孩子。但吴教授说:“很多妈妈想管教孩子,小孩都听不进去。因为孩子对句子的了解有限,就是你叫他不要做什么,那他根本就听不明白,一会儿就忘了,但是书面的东西,他签上名,会有一个印象。成成很吃这套啊。慢慢的,他很喜欢在我面前做好的行为,那可能是因为我们肯定他。” 成成不会游泳,可是运动会他可以在泳池里走得很快,得了一个“水中漫步”的季军,也发一个奖牌,挂在脖子上,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拿奖,他的表情又激动,又害羞,拼命眨着眼,克制自己快失控的样子。 他让妈妈把这张照片做成手机的屏保,每次吴教授打来电话时,就会显示他咧着嘴,有点手足无措的欢喜样子。   6  很多人总是把自闭症的孩子说成“天才”,好象这样才可以激发爱心来接受他们—–还是要比较出一个优劣。 吴教授说她从来不把这些孩子加以幻梦色彩才去爱,或者要找出才能来激发情感,之所以把普通生和特殊生放在一起去教育,也不是因为她偏爱弱势的孩子,是因为每一个孩子都需要学习,每个人都是人,都在这个学校寻求自身的进步,首先寻找合作而不是竞争。“去接受不一样的人,这个能力是一辈子的,非常重要” 台湾也曾经有“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口号,她自己是台北女一中毕业,那里是各地第一名汇集的地方“竞争极残酷,吃尽苦头,我们每个同学都很优秀,彼此谁都不服谁呀,每次考试的时候,都骗人家没念书。所以很多资优的孩子最后情绪是有问题的” 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她的指导教授是俄国犹太人,他把他的女儿送到了黑人学校去,“他希望他的孩子了解黑人的文化,说异质性很重要,人不要全部在同质性的环境里面去成长。象什么兄弟会,姐妹会,有钱人俱乐部,里面都是同样背景的人。”    7 成成妈妈说,在台湾,没有人对她和孩子格外留意,因为出行方便,高铁和捷运上残疾人很多,人人习以为常,她希望儿子能够生活在一个这样的世界上“走到大街上你不会侧目而视,他的行为很夸张,大家知道,他就是想引起注意,给他的友善一笑就行了,他需要帮助帮助,当他帮助别人的时候,我们感受到他的善意,接受他的帮助就行了,是吧?” 采访这期节目时,我有一个感受,不只是特殊的孩子在接受教育,是每个人,包括我这样的旁听者,人人都在相互教育,学习怎么样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相处。这期节目的留言中,我看到一个老师说“我们园里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我想我该给他道歉,中午他没有叠好被子就离开的时候,我没有温柔地坚持,只是帮他整理好,这不是帮助,而是懒惰”,也在留言里看到一个男生“代表曾经残酷不懂事的全体男生”,向一个已经逝去的特殊女生道歉。 采访完这个故事之后,成成的家庭内部引发了一场大的风波,一部分家人强烈反对这个孩子在电视上公开露面,他们抗拒这个孩子的存在被公开,我们能够理解在现实环境下家庭的处境,考虑不再播出这期节目,但最终孩子的母亲决定和孩子一起站在镜头面前,她说,要为自己想要的那个世界而努力。 一个看似边缘的群体的命运,折射的是这个社会里每个人的处境,一个好的世界不会凭空而来,它需要人人参与创建,大人怎么生活,孩子就怎么游戏. 《温柔的坚持》节目视频: 主编:金辉,编导:葛西厢,摄像:纪可成,李亚军,邹庚涛,后期:张研,王颖,刘硕 一并附上之前的一期节目,《为了鹏鹏的课堂》,关于深圳自闭症儿童求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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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 | 秦晖语录

    我们都很熟悉伟人语录,如孔子,如毛泽东,我这里想记录一位博闻强识、目光锐利的学人的语录。卡尔-波普尔说,倘若我们的文明要继续存在的话,我们就必须破除遵从伟人的习惯。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是有差异的,虽然各有短长,而一个博学的人,一个以智慧而不是权力为生的人,总是比以权力以功利维生的人,更能帮助人们看到真相。我们其实不需要引路人,我们需要把自己前面的道路照亮。   秦晖谈“教育改革”       “教育有问题但不是教育问题。实际上我们国家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各个领域中产生的问题,其实归根到底其实都不是这个领域本身的问题。我们教育没有培养出企业家精神,其实你就没培养出公民精神,谈什么企业家精神呢。至于讲什么是企业家精神……现代企业家和传统商人区别的话,无非就是这几条:   第一,契约精神。   第二,独立公民精神。公民是一个广泛概念,企业家狭义就是这个概念。所谓资产阶级最早直译就是市民。市民不是住在城市,所谓市民既不是农奴主也不是农奴,既不是一大堆依附也不是依附一大堆人的。含义不是他钱既不是最多,也不是最少的。当时讲的中产阶级不是指财产意义上的,也不是职业上的,既不是主人也不是奴才的这帮人。所谓近代企业家就是从这里产生的。中国没有这样的一种人谈什么企业家,你可以出很多商人,但是企业家谈不上的。   第三点比较狭义的就是所谓的创业者。现在说实在的,我们的教育前面这两种精神都很难产生,创业就更不用说了。在这种背景下,我觉得我们很难单独地去讲教育问题……现在有些人讲所谓的反对应试教育,说实在的,我觉得如果在中国取消了应试教育更一塌糊涂。   比如说大家对同考不满意,搞各大学自主招生,各大学自主招生前提是大学自治的,是由教育家管的。如果我们现在让官员管这个学校,搞自主招生,说实在的变成藏污纳垢之地了,把自己一大堆心腹招进去,那还得了嘛?这是很危险的。现在很多指责我们现在教育的弊病,如果你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话更糟糕。我觉得搞不好,都会造成灾难的。所以我们 教育前途,我觉得是有赖于我们整个国家体制改革 。”   不制约权力,无论“法治”还是“德治”都是“权治”       人们谈论“中国传统”与近代法治的距离时主要还是强调儒家的“德治”与近代法治的对立,有人说法家的法治虽然不是近代意义上的法治,似乎两者的距离还是比儒家德治与近代法治的距离小一些。其实事实可能恰恰相反。   比如在《史记》中,司马迁讲吏有两种,一种是循吏,一种是酷吏。循吏是儒家,重道德教化,酷吏是法家,只讲“法治”。的确,那时的酷吏通常都认商鞅、韩非那一套,认为仁义道德没用,治国只有靠严刑峻法。为此他们热衷于编织“法网”,酷吏们有很多就是当时法律的修撰者,他们对法律非常熟悉,也可以说,他们就是那时的法律专家。但是,近年来的史学家指出一个很有趣的事实:恰恰就是这些当时制定法律的人,很多本身就是非常不遵守法律、包括他们自己制定出来的法律的。他们治理国家的标准其实并不是法律,而是皇帝的眼色。   比如人们常提到的酷吏代表杜周,就是“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灭之”,为了迎合“人主”,什么“挠法”、“曲法”、玩法、枉法的事都可以干。还有一个典型的酷吏张汤,也是“上意所欲罪,予监史深祸;上意所欲释,与监史轻平。”如果皇帝或上司要整这个人,即使按照他们制定的法律这人没有罪,也要把他弄死。如果上面要保这个人,即使他明明犯了法,也可以受到包庇。当时就有人指责他们无视“三尺之法”,他们却公然说:“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我们现在说那时的法律是皇帝的意志,不是保护公民权利的。但这些酷吏还更过分,他们明确地说甚至过去皇帝说的也不算,我们就听现在在位的这个皇帝的!即使他是个无道昏君,不仅无德,而且也违反我自己修撰的法律,甚至忤逆了先帝的意志,但现在他大权在握,我还是听他的。所以说,这些人恰恰是最不讲法律的。 ……     我当然不是说循吏搞的就是现代法治。但是 现代法治要在中国实现,它的主要障碍显然不是“从道不从君”的德治,而是迷信权力,“专以人主意指为狱”,既不讲法律更不讲道德的所谓法家 。   所以,中国过去真的存在所谓德治和法治的矛盾吗?这个问题我觉得不仅那时不是这样,现在也同样不是。而现在仍然有人认为,由于中国“传统上”是一个重视道德的国家,所以法治就不必强调。他们以《被告山杠爷》这类故事引申说:西方的法制在中国是不适用的,因为中国有道德。但是“权大于法”的条件下真的能有所谓的德治、即便是儒家所说的那种德治吗?其实 在权力不受制约的时代不管道德原则还是法律原则都会被践踏,我觉得无论是道德原则还是法律原则,真要落实都得制约权力 。 ……     自然法按我这个法学外行的理解,它讲的不是“善”(good),而是“正当”(right,又译权利),或者说不是高调道德,而是基本正义(justice),我们都知道“正当不同于善”(right isn’t good)这句名言。但正当不同于善,并不意味着两者毫无关系。按我的理解,其实 正当是善的基础 。就是说,正当的未必就是善的(比如合法赚钱是正当的,但并不是慈善行为),但不正当的肯定是不善(比如抢劫既不正当,也无疑是恶)。甚至以善的理由行不正当之为(比如在伟大理想旗号下不受制约地滥用权力),结果也通常都是恶。所以我认为自然法讲正当,归根结底还是为惩恶扬善打基础。(云之:目光胜过中国许多法学家)   秦晖谈“文革”       ……当时虽然否定文革是一个共识,但是否定文革的具体表述还是有非常明显的立场导向的,基本上就是站在当权派的立场上来否定文革。他们认为文革是该否定的,但是否定方式是集中的讲文革中的老百姓整当权派的那些东西,一切坏事都是造反派做的,造反派做的最大的坏事就是整了当权派,这种否定讲多了以后,就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现象,因为现在大家知道我们现在的老百姓对现在的当权派也有很多看法,按照这种解释,就把文革解释成为了一个老百姓反对当权派的十年史。假如这么描写文革的话,现在很多年轻人对文革有好感,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奇怪。你这么描写其实也是否定,只不过是站在当权派的立场上否定,但是你越站在当权派的立场上去否定,大家就觉得这个文革越可爱了。现在很多人就说需要有造反派来教训教训他们。而且那个时候的否定文革又制造了一种说法叫做–毛泽东支持造反派,邓小平上台以后才搞掉了造反派。如果这样一讲,当然结果更是这样–当权派坏,我们要喜欢造反派,而造反派又是毛主席支持的,那么我们当然就拥护毛,实际很多人是这个逻辑。后来当局其实也感到不对了,所以到了90年代以后,彻底否定文革的话就不怎么讲了,因为他们也觉得讲来讲去效果是越讲越糟糕。他们站在当权派立场上搞否定文革的那一套东西,但是又不准站在老百姓立场上反思文革的那些东西出现,久而久之文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忘记了,即使记住的也只记住了官方宣传的80年代的所谓造反派迫害当权派的那一套说法。这套说法放在现在,反而增加了当权者的风险。   所以到了现在,它自己想让大家忘记这个事,但是讲真话它又不愿意,又严禁。因此关于文革的记忆大量存在的都是毛左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文革就是造反派整当权派,这一点和80年代否定文革的描述上是差不多的,只是在价值评判上完全颠倒了,邓小平认为造反派整当权派是不对的,现在社会矛盾尖锐的情况下有的人就认为那就是对的。现在他们就发现,你怎么说都好像会引起很大的副作用,尤其是后面这种说法的副作用就更大。     对东欧的历史表述也是这样,现在很多人都一位东欧搞了民主化以后,很多原来得势的人就失势了,我们90年代讲居安思危的时候,经常有人说你看他们的干部去看大门去了。说实话,其实东欧剧变以后,很多前共产党人通过民主选举又重新掌权了。当然这个体制并没有重新回来,但是那个体制中的很多人是可以在民主条件下通过选举仍然继续搞政治。而且现在东欧的大部分国家大概都经历过前共产党的后继党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的事。当然,也的确有一些人他的政治生涯终结了,但也仅仅是政治生涯终结了,但照样活得并不差,再怎么终结也没有”终结”到文革时候那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状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未见得是造反派干的,绝大多数都是用斯大林式的那种党内斗争的模式他们自己人折腾自己人折腾死的。我们现在讲的文革话语老是说老百姓怎么斗他们,其实大家知道根本就没有造反派这个名词的时候,这种内斗就已经很厉害了。     ……事实上,当时的中国人命运最悲惨的还不是所谓被整的”当权派”,而是老百姓,尤其是当权派对造他们反的人的镇压。我现在不是为造反派说话,造反派肯定是被毛泽东利用了,肯定也做了很多无法无天的事。但是造反派做的无法无天的事比当权派镇压老百姓包括镇压造反派的时候做的那些无法无天的事相比,可以说是九牛一毛,这一点我觉得不管是80年代的站在当权派立场上的否定文革的人还是现在的毛左,都是非常回避这一点的。     ……毛主席说造反是对的,但是实际上在毛时代,中国的造反派大概90%都被整了、中国的造反派一直得势到毛死了以后还在台上的像王洪文这样的造反派大概只占造反派总数的极少数,事实上绝大多数的造反派都是在毛时代被镇压、和屠杀的。   后来邓对造反派的处理程度,要和毛时代相比的话,那是要不知道低几个数量级了。毛说造反是对的,但实际上90%的造反派在毛时代都已经被整死了。而邓说造反派是错的,但是说实话,倒是有很多造反派是在邓时期被平反,包括那几个最著名的邓时代被平反的,有的还被追认为烈士。当然那几个人背景不一样,比如说张志新,那就不能说是造反派,因为她是反对造反的,她是保护刘少奇的。但是其他的几个人,像遇罗克、李九莲、钟海源这些人都是当年的造反派,包括广西市被杀的十多万人,后来都是在文革处理遗留问题的时候给摘掉了反革命的帽子。他们当年被杀的时候,红色政权的理由是”缴匪”,说他们都是匪,都是反革命。到了邓小平时代把这些人都平反了,后来的处理其实也是比较轻的。   但是那个时候杀人最多,包括吃人的那些人,后来到了文革结束的时候同样都做了一些处理。但是说起来非常有意思,为了符合当时对文革的说法,把镇压造反派甚至吃了造反派的人给他们扣了一顶帽子,说他们是造反派。说实在的,这些人的确是十恶不赦,但是给他们扣这顶帽子是完全一点道理都没有。因为这些人支持的那个人文革前就是广西的第一把手,成立革委会以后还是第一把手。支持这个人,而且是这个人为后台搞起的一场运动怎么能叫”造反”呢,从任何意义上都不能叫造反派的。   我现在经常在课堂上跟一些同学说,我是接触过对文革有很多浪漫想法的同学,我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假如你们真是要造反,在毛时代是怎么对待你们的?甚至包括邓时代被判了刑的几个造反派,比如说北京所谓的五大学生领袖,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坐牢了。但实际并不是在邓时代才坐的牢,而是在毛时代就已经坐了牢。后来邓时代给他们判了刑,我认为这个判刑今天的角度讲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因为他们都是受毛利用的,但是你再怎么说,邓时代规定的是从他失去自由的那一天就折抵刑期,所以给他们判的十几年,在毛时代就占了七八年,实际上他们在邓小平时代坐牢时间还没有在毛时代坐牢时间多。所以我觉得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的造反派对毛还有很大的崇拜,这个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如果在今天,我们如果还不用宪政民主制度来制衡当权派,而试图用所谓的文革时期的毛左的那样一种方式,来整当权者,而且是按照他们想象的那种东西来整当权者,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难道当权者就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吗?他们对文革这段历史的忽视实际上造成了这种可能现在越来越大。   这种事情其实对他们自己来讲也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中国出现那样一种状态,我觉得要比他们渲染得很厉害的所谓东欧剧变以后,原来当权者的失势受到的冲击不知道严重几个数量级。所以我觉得这个事对于他们自己来讲也未见得是一件好事。文革,如果从1966年算起,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毫无疑问它是应该进入历史的。但是我们现在对这个事情基本是只字不提。原来我们的历史教科书,都有所谓的毛主席在文革期间犯了错误这一类的说法,香港最近反国民教育的思潮中最不满的就是香港的国民教育教科书连这一条都没有,就是毛所有做的都是对的,什么错的都没有,包括我们讲的毛在文革期间犯了错误这一条都给删掉了。但是说实在的,我们原来说他犯了错误的话语,本来就讲得和当时的事实有很大的差距, 如果你不讲透这个事实,如果只是讲毛支持造反派反当权派是错的,但是毛镇压造反派没有说,毛镇压老百姓没有说,你这样的说法如果保留在历史中,它起到的作用也是完全相反的,跟他们想达到的那个目的也是相反的,最终无非就是增加以后老百姓起来造反的可能 。   所以我觉得说历史教科书要保留一种正确的记忆,有多少正面的道德价值,这个话我觉得是非常对的,也用不着我讲。我现在不想讲那么高调的道德语言,我只想讲一个非常简单的事实,我觉得 这样歪曲历史记忆最后的结果就像文革一样,会使所有人都会深受其害,绝不仅仅是老百姓 。   http://www.21ccom.net/plus/search.php?keyword=����&searchtype=titlekeyword&channeltype=0&orderby=&kwtype=0&pagesize=10&typeid=0&TotalResult=180&Page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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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 | 连岳:不要恨投机者

文/连岳 人生早期的一件记忆,和“经济犯罪”有关。我跟着父亲来到公社门口,大人们围看一张布告,大意是说有个村民投机倒把,偷偷运了一袋化肥卖到隔壁县,在路上被抓了。他们的神情惊恐。 投机倒把罪一度写入中国的刑法,有人因此被处死。在市场经济生长后,这罪名显得越来越古怪,如果要认真实行,市场就会崩溃,每个商人都会犯罪。终于在1997年,中国废止了投机倒把罪。实行期间,处罚的许多“罪犯”,其实是有商业才能的人,他们嗅得出商机,判断力与勇气都超过常人,这些人给机会,可能许多要上富豪榜,荒唐的时代往往体现为追杀其精英。 投机倒把罪没了,但是“投机”在中国社会,仍然是一个相当坏的词语,仅以最近的例子来说,香港政府限奶令,说是打击投机;中央政府出台“出售自有住房所得须缴20%个税”,也号称打击投机。 所谓的“投机”,就是低买高卖,利润越高越好。比如机客从香港买进奶粉,加价卖给大陆的母亲;投机客在低价位买入房产,在较高价位卖出。当奶粉短缺时,当房价飙升时,人们最恨的往往是投机者,政府也只要轻描淡写一句:“投机者扰乱了市场”,就可以躲避批评的炮火——至少在过去的十年,房价离奇上涨的罪名一半都由投机者扛了,别一半,则由地产商分担,政府的负责人呢?当然是在享受民众的赞扬,他是多么努力地用诗歌和激情在调控啊。 价格是由供需关系决定的,求大于供,价格必然上扬。香港的奶粉投机客自己并不喝婴儿的奶粉,他买再多,也增加不了一点需求,这些奶粉最终还是由真正需要的婴儿喝掉的。房子也一样,投机房子的人,他自己只住一套,多余的房子,最后还是要卖掉的。所以价格不是投机者抬高的,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只不过是他们发现了潜在的需求,预判到了价格在未来的上涨,比别人更早买入了商品。他们是市场的好朋友,及时传递出了需求的信号,供给也会更快地反应。不许投机,就没有市场。 投机不是罪,是功,简直应该发个匾,上书“一人投机,全家光荣”。 中国的地产,近十年来,投机成功的概率相当高,这让许多一再错过购房时机的人相当懊恼。懊恼的人一般不愿意怪自己,他们确实也不应自责,在绝大多数时间里,房价与中国人的平均收入比,都显得太贵,买了一生可能就要耗死在一套房子上。他们相信政府能够控制住房价,也不算太盲目:地都在政府手上,多放一点出来,少收一点钱,成本低了,供给多了,房价不就下来了吗?与这种想法比,投机者反而显得拿自己的财产冒险,买房都要贷款,运用了杠杆,房价一跌,损失会放大,甚至会破产。这是任何一个社会,投机者都不会太多的原因,大多数人厌恶风险,尤其是过大的风险。 当然,房价上涨,杠杆作用也会把盈利放大。这也没什么可骂的,这是冒险成功的收获。所以面对高房价,无论怎么懊恼,也不应怪投机者,同样的机会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 那么,要怪谁呢? 昨天有个采访,挺有意思的。原工信部部长李毅中说:2008年12月初,总理给我打电话,说美国政府拿出几百亿美金扶植三大汽车,德国政府奖励购买汽车,一辆车补贴5000马克,我们有什么办法拉动经济呢?一个股市,一个房市,一个车市,赶紧商量,发改委和财政部拿出方案来。 在之前,房价正在下降,2008年之后,重台升势,各级政府卖地卖得脑满肠肥,一直持续到现在。五年以后,民众才知道这一通电话,在这五年间,他们在媒体上看到的却是政府一再许诺要控制房价,同时眼睁睁看着房价被四万亿货币潮水越抬越高。政府会恨猜到了自己底牌投机者,民众倒是一点不应该怪投机者,怪他们什么?敢冒险?聪明?说真话? 政府靠卖地生存的模式没变,土地政策没有一点松动,繁多的税费也一点没少,只是抛出了一个20%的税收,告诉民众这是打击投机,降低房价。仍然相信的人,仍然把怒火撒在投机者身上的人,真该一辈子没有房子。 不要恨投机者,只要你恨,就依然停留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人民公社,留给你的,只是思维和物质上的贫穷,当然,还有一个你可以永远信任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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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之声(2024)

【网络民议】【CDTV】“国家只是让你尽量拿不到退休金,其他死不死,活不活它可不管”

【网络民议】“很多人在乎的是立场,是国籍,是历史,是仇恨,根本没人在乎这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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