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集团

维权网报告:中国司法独立的障碍

政法委是要通过党政合一的方式,实现党对司法的领导和对司法权的控制,实现本党的政治利益。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就是采取接近于上述第三条途径的方式,取消实质上是作为国家机关的政法委,将其真正地变为党的内部机构,实现真正的党政分开,实现司法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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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网络民主穿越冬天的藩篱

                           一     网络问政在2009年的中国尤其是广东掀起股股热潮,从官员上网向网民拜年到各地官员纷纷开通网络直通车,面对面地在网络上与网民沟通、问政,及至于邀请网民“一起当市长”,网络问政向我们展现了不断提高民主程度的一个过程。毫无疑问,以网络问政为代表的网络民主,已然在2009年成为中国民主政治发展的一块奇葩。           这块“奇葩”将往何处去,它能否跨越冬天的藩篱,在新的一年漫天绽放吗?我们谁也无法揭晓,唯待历史宣告答案。即使在网络问政最热闹非凡的时候,我们也需要保持一股警惕:毕竟网络民主还是新生事物,毕竟网络民主的发展会损害到一些人尤其是权势利益集团的利益,毕竟一边有官员上网与网民沟通,一边也有官员对不听话的网民责之以刑,跨省抓捕。这都说明,网络民主还是一个脆弱的民主,它随时有可能迎来寒冬腊月,在冰雪冷煞中瞬间凋零。           在经历了官员公款出国旅游、最牛团长夫人等一系列网友曝光和邓玉娇事件、王帅事件后,权力体系中的某一部分必然对网络民主产生警惕之心。在习惯于发号施令之后,谁也不想因为细节的不小心而被网民聚焦,导致乌纱帽不保。与其被动地、小心翼翼地生活,毋如构建反制机制,封堵、抓捕好事网民,在福建“严晓玲案”中,网民仅仅因为转贴而被定性“诽谤罪”,身陷囹圄。这说明,网络民主其实连民主的雏形也尚未形成,网民并未当家作主,有权者仍然有权,无权者仍然无权,这一点并没有因网络的存在而发生任何根本性转变。    分析世界各国的互联网政治生态不难发现,中国的网络政治和欧美发达国家的网络政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形态。以年度字而论,英国网民选出了unfriend”,美国网民选出了“Twitter”,而中国网民则有相当一部分人推选了“被”。前两者都与社交用词、社交工具有关,个人化的痕迹明显,而后者则政治意味浓厚,显示出中外网民对政治关注度的极大不同。     何故也?         这主要在于不同国家的网民所面临的问题不同,解决方式不同。对于英美网民来说,互联网主要是个人化的信息平台,他们可以在那里交友、从事电子商务活动等,技术的味道更浓,政治宣泄则主要依靠选举制度,网络上的虚拟民主对他们而言价值不大,因而缺乏兴趣;而对于中国网民来说,2009年从被就业到被捐款、被代表、被开心,乃至于被自杀,无不反映出弱势民众的无奈,基于这种经常“被” 的状态,互联网由此不仅是一种技术手段,还逐步演变成了一种政治手段,网络的交互性、便捷性等等激发起人们对虚拟民主的兴趣,现实中对民主的需求在网络中逐渐显现,“操练民主”成为人们不约而同的网络行为。         政治手段向来存在多面性,运用得好,难题迎刃而解,皆大欢喜;运用得不好,错上加错,两败俱伤。广东是中国网民最多的省份,又处于改革开放前沿阵地,思想活跃,媒体发达,公民社会日显雏形,如何利用好网络的政治手段属性,使网民能够发挥主体性,积极参与到广东的社会发展和建设中来,对政府是一个新课题,对网民,也是一个新课题。“网络问政”能够在广东率先推出,并在2009年得以在全省遍地开花,这与广东的政治大环境有关,也与媒体的推波助澜有关,当然,更值得一提的是,广东的网民同样表现出了出色的政治智慧,他们并不是带着发泄和添乱的目的来应对网络问政,而是积极地展现公民诉求,从而和改革力量形成有机互动。   二       然而,热闹归热闹,冷静下来看,网络问政仍然处于初级阶段。        虽然通过网络问政,可以让网民的意见进入决策程序,但能不能进入,并不是网民说了算,还得看决策者本身的意愿。在网络问政中,网民实际上仍然处于被挑选、被引导、被主导的角色,这说明网络问政其实是可以全盘操控的。这就意味者一旦网络问政的结果不被问政者所喜,这一形式便有可能中断。事实上,一些地方的网络问政明显带有应付上级和赶时髦的味道,网络民主秀的痕迹明显。然而“网络民主秀”是十分危险的,在“秀场”中,官员难免要讲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讲一些豪言壮语,平时秀一秀也无所谓,但如果要在网络上秀民主,只讲不兑现,便会陷入困境:网络民主秀面对的是各色各样的网民,他们一旦发现“秀场”的存在,便可能抓住“秀话”,要求兑现。对于公民权利意识高涨的网民来说,画饼充饥式的口头民主一定不是选择项。       网络民主还需要解决一个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的关系。现在有些地方动辄讲网民如何如何,首先我们必须搞清楚网民在中国仍然是少数人群,网民的利益诉求能不能代表非网民的利益诉求,在一些具体的利益诉求事件中,显然是可疑的。以猪价上涨为案例,每次猪价上涨,上网比例相对较高的市民们往往会发出批评的声音,这种声音在网络上形成压力以后,往往影响调控的导向,但为什么要调控猪价上涨时不听一听养猪农户的声音呢?到了猪价下跌,养猪亏本的时候,却又很少人再来关注养猪农户的生存状况了。这说明,我们应当考虑,在网络民主的语境下,非网民的利益诉求有没有被忽视?       无数个网民有无数个不同的利益诉求,也就有无数个不同的声音。这是一种典型的直接民主形态。政府也需要需要听到更多元的声音,虽然目前我们有人大制度、政协制度,体制内民主决策程序并不缺乏,然而讨论民主不能不顾及长期以来形成的中国国情,平民百姓并不是人人有机会当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事实上,普通百姓也很难当上代表,他们通常是“被代表”。网络的出现之所以点燃中国人的激情,不过是在于许多人开始认识到他们在现实中的“被代表”,因而积极在网络上自己代表自己,自己代表别人,自己当起了网络上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       但由于缺乏代议机制,网络民意很可能是偶发的、即时的、无序的,一种被政府采纳的民意可能只能体现部分人群的利益,从而形成对另外一部分人群的政策性不公。因此,下一步,应当探讨网络民主如何建立代议机制,譬如可否考虑人大和政协里增设网络代表和网络委员的界别,让网民选举自己的代表参与两会,从而更好、最大程度地体现公共利益的诉求。        三       网络问政只是开始,最终目的还是网络执政和施政,不能问而不施,问而不举,对于目前的改革来说,网络民主其实大可以借用起来,以在民间经讨论形成改革共识。但是,举凡改革,必定会触犯现有利益格局。       在现有既得利益者格局仍然发挥作用的背景下,要想“杀开一条血路”,必须懂得更多的政治智慧, “不动存量动增量”就是一种办法。对于目前的社会意见体系来说,网络意见场便是一种典型的“增量”。这种“增量”既体现在技术形式的新颖上,也体现在内容形式的差别上。政府之所以要实施“网络问政”,一是要应对自发蓬勃的民间舆论,二是要借助这种民间舆论为施政提供更多的民主性和更多的合法性,但不能忽视的是,在现行话语体系下,以互联网聚集起来的改革呼声会形成对体制内的舆论压力,而这种压力可以被借用来推动改变现行利益格局,使决策能够走出“常委会”,既和民间互动,又迫使各地方机构表态,以给决策的实施绑上“翅膀”,从而提高执政能力。       网络只是手段,但如果制度建设给这个手段一个出口,它将回报给这个社会以善意,2009年的广东向外界展示了网络问政所带来的积极一面,这说明,只要尊重民意,尊重民智,珍视民生,体恤民情,维护民权,政府和网民之间是可以平等对话、取得发展共识的。网络问政毕竟刚刚起步,有些问题、有些脆弱都是正常的。但越是脆弱,越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呵护、推动其发展。毕竟,网络问政给予了网络意见一个出口,哪怕这个出口是有限制的出口、是被主导的出口,但对于民主进程来说,多一个出口,总比没有出口好。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网络民主才刚刚找到网络问政这一个路径,还有许多路径需要我们共同寻找、共同把“路”走出来。即使眼前有再多的困难,有再多的阻挠,有再多的可变因素,我们也应当同舟共济,携手穿越冬天的藩篱,因为“一枝独秀不是春”,要想包括网络民主在内的民主事业花开满园,要想我们的社会不断进步,还得靠诸君一起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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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收房产税将是一次艰难的政治考验

征收房产税将是一次艰难的政治考验                         卢麒元   任何关于资产的赋税,其前提条件都是资产透明。资产透明,必然涉及资产来源的合法性问题。资产来源合法性的问题,已经超越了税政的范畴。 老实说。征收房产税将是一次艰难的政治考验。这将测试中国管理层的道德勇气和政策水平。 可以确定,中国私人房产持有者中,很多人无法提供有效的收入来源证明。所以,在征收房产税的同时,许多特殊人士将可能面临“有罪”假设。这是房产税屡遭阻拦的根本原因。 如果,不查证资产来源,直接认同资产来源不明的现实,那实际上意味着将进行一次历史性的大赦。本质上,对特殊有产者“有罪”的大赦,相当于一次集体“洗钱”。这虽然在技术上并无难度,但却会在道德上留下历史性的瑕疵。如何“赎买”既有“有罪”的历史事实,从而和平地实现全社会的和解,建立真正的和谐社会,这需要极高的政治智慧。 中国开征房产税还有更深层的社会意义。中国目前的个人所得税,更类似于一种“丁税”。由于个人收入所得税主要是劳动者税赋,天然存在着不公平的问题。未来征收的房产税,更类似于一种“亩税”。房产税是有产者税赋,具有一定的社会主义意义。“摊丁入亩”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社会进步意义。然而,此种做法历来困难重重。毕竟,有产者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他们会利用一切手段维护既得利益。而普通劳动者未必理解房产税的重要意义,他们未必懂得通过制度和政策进行维权,他们未必会成为支持税制改革的社会力量。 我们看到了一种历史性的尴尬。一方面,具有社会进步意义的房产税非征不可;另一方面,收入来源不明的历史问题也需要某种程度的妥协。反抗的阻力十分强大,民意的基础却十分薄弱。这的确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悖论。 所以,征收房产税问题不仅仅需要极高的政治智慧,还需要提高全体国民对于公平税赋的认识。这是一个远远超出房产税自身功能的系统工程。此事处理得好,将开启下一个十年辉煌;处理不好,后患将不止于经济。 由重庆率先试点征收房产税是一个非常好的策略选择。试验可以先将问题充分暴露出来,并尝试系统的解决方案。待到方案成熟之后,再行全国推广。 三十年来,中国的改革开放一直集中于交易层面。为了不引发广泛的社会冲突,中国的改革开放一直在回避分配层面的问题。分配层面的问题不断累积升级,终于成为制约国民经济发展的主要问题。所谓总需求不足,所谓拉动内需,全部指向分配问题。分配问题不解决,中国经济将进一步失衡,中国将面临总体性的经济危机。解决分配问题,必须从财政入手。矛盾的焦点,集中于税收。房产税将成为中国深化改革的试水点。 显而易见,中国的改革开始进入深水区了。 我们应当向重庆的同志致以敬意。他们勇敢地拉开了中国深化改革的大幕。他们将面临非常复杂的局面。他们可能会遭遇国内外既得利益集团激烈的攻击。他们的工作未必能够获得全体国民的广泛支持。因此,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表达一下我们的敬意。 请注意: 在客观存在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前提下,社会主义原则必须通过社会分配予以实现。对于资本和资产的课税,就是实现社会主义原则的重要途径。对于资本和资产的课税,前提条件是解决资本和资产的来源合法性和使用公开性问题。在这一问题真正解决之后,才能谈得到社会分配的公平正义问题。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待重庆的试验,就会明白此次试点房产税的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笔者此文就是想要呼吁,中国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中国广大的劳动者阶层,如果你们仍然认同社会主义理念,就请你们热情地支持重庆改革。我们希望重庆赢得此次艰难的政治考验。我们也希望中国赢得此次艰难的政治考验。我们希望我们的国家从此步入真正和谐发展的轨道。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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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体”所揭示的真问题

最近微博上的一点小风波,引起了“丹丹体”爆红网络。可谓一大景观。 事情的起因,是著名演员宋丹丹借微博对房地产商潘石屹在长安街南面的好位置上建了“廉价楼”而发飙,说那楼实在难看,对不起北京,最后哀求道: “潘总,我就是个演员没多少钱,我请你喝拉菲,别再盖楼了,真的,求你了!”微博一出,许多网友立即发出“丹丹,你咋那么可爱”的欢呼。但马上招来网友爆料:“宋丹丹老公也是开发商,也有好多烂楼,不知道她在家骂不骂她老公,我比较中立的说而已。”房产大鳄任志强立即也参与了这场人肉,发文称:“这个是真的,不用求证了。”并嘲笑宋丹丹“没演好。”与此同时,宋丹丹的那几句哀求引发了网友的造句热:“ XX ,我就是个 XX ,没多少钱,我请你 XX ,别再 XX 了,真的,求你了!”“丹丹体”由此诞生。 小小的斗嘴顿成全国新闻,显然出乎双方意料。宋丹丹事后发了几帖,就不再愿意多谈。任志强则显得最为狼狈。首先,发现人家老公原来也是开发商,兴冲冲地冲到前面证实,言下之意:“她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虽然通过迎合大众对开发商的厌恶而有效地攻击了自己的敌人,但仔细一想:这不是同时在骂自己吗?另外,身为名震四方的房产大鳄,居然参与对同行夫人的人肉,未免有失长者风度。所以,他赶紧倒车,说欺负朋友的老婆的事情从来没有干过云云,虽然仍免不了自己在微博上写“丹丹体”作为挖苦。显然,宋丹丹对开发商发飙,他还是很有些气的。 就此为止,这一切似乎都不过是几位大款、明星们网上争斗所引起的一场公共娱乐。许多企业界人士,似乎觉得宋丹丹是借助公众对开发商的 愤怒而无理取闹。大家互相讥讽一下,也许事情就过去了。但是,这里的真实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认真的讨论。 宋丹丹是相当出色的演员,但这未必就能使她成为建筑上的权威。我对她在这方面的品味,也并无信任。潘石屹是否盖了个很杀风景的楼,自然不能因为她一发飙就成定论。但是,为何“丹丹体”一夜爆红网络、许多网友为宋丹丹叫好呢?这一切,恐怕并不能归结为公众对开发商不分青红皂白的仇恨。 宋丹丹最触动公众神经的话是“别再盖楼了,真的,求你了!”这折射出老百姓对当前城市化进程的不满,以及自己在这种摧枯拉朽般的城市化进程中的无助感:说拆迁就拆迁,说修路就修路,说盖楼就盖楼。城市中普通居民对于这些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大事,发言权在哪里呢?我在美国住了十几年,发现那里完全是另外一套规矩。首先,人口密集的城市都有严格的区域规划法规。特别是在黄金地段,重要建筑的建设,必须经过层层审批,符合各种区域规划的规定。第二,这种审批,并非中国式官僚机构的运作,而是有居民相当充分的参与。各种利益集团,在审批过程中进行充分博弈,最终的结果要满足各方的利益。越是在建筑附近的居民,往往发言权越大。比如,我所在的学校地处波士顿市中心。本来想盖宿舍楼。地买了,约签了,建筑设计好了,市政府也批了。事实上,是市政府一再鼓励当地的大学多建宿舍,以帮助缓解当地住房的紧张。但是,附近居民不愿意自己家门口有那么多学生,提出了各种问题,一度竟然使工程搁浅。最终,学校把楼砍掉几层,并答应招生人数封顶,这才得以通过。 这一套民主程序,在西方城市建设中有着悠久的历史。文艺复兴时布鲁内热斯奇在佛罗伦萨所建的那个巨大的教堂穹顶,就是经过类似市议会的机构的充分辩论,以及数百名市民的现场考察,最后才得以开工。到了现代社会就更是如此。贝聿铭在设计重要的建筑时,经常到当地和居民聊天,询问大家的意见。而中国目前的城市化,则是政府大笔一挥,开发商跟着就上,想干什么干什么,哪里会顾及当地老百姓怎么想。所以,你盖个大楼,所有人都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 “丹丹体”提出了城市化中的区域规划的问题,也提出了这种区域规划中市民的参与问题。当今的城市拥堵、通勤时间过长等等,在很多程度上就是因为没有这些民主程序而造成的城市发展失衡所致。希望“丹丹体”能让人们惊醒。希望有市民充分参与的区域规划程序能够早日建立。   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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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模式前不见古人后没有来者(下)

     中国模式前不见古人后没有来者(下)     童大焕 中国模式的自我消散和瓦解   过去三十年中国模式的核心,就是强政府、弱社会;政府职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政府公司化,直接与民争利;经济结构以出口和政府投资、政府消费为主导,民间消费和创新无力。经济学家赵晓说:“过去这些年,经济学的主流的确是更多地注重了效率而忽视了公平;更多地关注了改革方向的正确却忽视了过程的公正;更多地关注了民营资本的利益却忽视了更广大的民众的利益;更多地重视了市场化却忽视了民主化。” 政府主导型经济导致周期性经济震荡。 在传统政治经济学理论中,周期性经济波动一直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典型特征,并且决定着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命运。事实上,以政府为主导而不是以市场为主导的经济体系,由于大量要素资源价格被政府的强力人为扭曲,经济波动更频繁。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增长周期与政府换届一直保持着明显的相关性,不惜代价的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率、不协调的增长方式,带来的是经济的无效和频繁调整。 过去 30 多年的经济高增长基本上是靠投资拉动尤其是政府的投资拉动,其中充斥着被一些学者称为“腐败型投资”的政府投资项目。所谓腐败型投资,指的是投资不是按照经济规律来办事,不考虑投入产出比,投资目的不是为了增值,不是为了税收和百姓福利增加,而是为了官僚小集团乃至个人政绩服务。这也就是老百姓所谓的“政绩工程”。根据世界银行估计 , “七五”到“九五”期间 , 中国投资决策失误率在 30% 左右 , 资金浪费损失大约在 4000 亿到 5000 亿元。以 “国际化大都市热”为例,目前中国的 600 多个城市中,竟有 183 个城市提出要建国际化大都市。 提出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口号,事实上已成为一些地方领导人获取政治资本的手段。安徽阜阳就是一个标本。 20 世纪 90 年代初,原阜阳地委书记王怀忠提出了将阜阳建成淮北大都市的设想,耗资 3.2 亿元建一个国际大机场,政府官员、教师、农民每人均被摊派数百元的机场建设费。但机场勉强运营一年后,就被迫关闭,现在杂草丛生、野兽出没,而地方财政欠了许多债。 与大机场相媲美的是建设世界上最大的动物园的计划,里面养千只老虎、万头巨鳄。王怀忠在没有规划设计甚至没有一个成熟思路的情况下,圈地数百亩,发动数万干部、教师、学生去做开挖“龙潭虎穴”的义务劳动,毁了不少良田,工程历时 3 年,耗资千万,最终半途而废。 但王怀忠本人却升为安徽省副省长。形象政绩工程、好大喜功的结果往往使一些地方领导人官运亨通。王怀忠后来入狱已是后话,且并非因为形象工程、政绩工程而败露。 “国际化大都市”只是腐败型投资的一种,各种政府投资都有可能明里为官员捞取政绩暗里为官员中饱私囊铺平道路,形成典型的权贵资本主义,导致财富不断、迅速向权贵资本集中。 政府主导型经济在一些地方已经变成了典型的双向掠夺型经济:一方面是掠夺自然和资源,大量圈地却抛荒无数,或者留下半拉子工程,或者工厂竣工之时即是其停工之日,土地价值无法得到充分挖掘和利用;另一方面则是对普通百姓的掠夺。野蛮征地、野蛮拆迁业已成为基层官民的最主要矛盾。 我们现实中的市场,是被政府的力量强力渗透的市场,是一个诸侯割据的市场。在这样的市场中,市场的主体发生了扭曲、市场的价格发生了异化、市场的机制已经部分或完全失灵,最后必然导致某种程度上的“权力路径依赖”--即,权力造成的问题不可能通过市场手段来解决,而只能依赖更高一级的权力来解决。 真正的市场配置资源的机制没有确立,地方政府对微观经济的插手可谓易如反掌。在这种情况下,权力对微观经济的干预就如吸鸦片一样上瘾。土地可以低价、无偿甚至负值转让,企业的投资相当部分最后可以通过地方政府“命令”国有银行贷款来获得,企业实际上是在借鸡生蛋。瘦死的母鸡肥硕的蛋,生的蛋是企业自己的,母鸡却是社会公众和中央政府。这样,所谓的市场主体和市场价格,其实都是被严重扭曲的。根本不能反映市场的本真状态。 但是,市场的最终作用总是要发挥出来,这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一旦产业链的高端(消费端)发生“崩盘”,整个产业链的全面崩溃就在一瞬之间,谁也逃不出“一轰而上,一轰而散”、“其兴也勃焉、其亡也迅忽”的命运。而最后为此收拾残局承担风险的,不是“市场主体”,而是全体国民和中央政府--那些被从银行借钱的“债主”。这样的“市场投资主体”和地方政府,怎么可能通过市场的力量扼制其投资、逐利的冲动呢? “通胀-治理整顿-再通胀-再治理整顿”实际上是政府主导型经济自身不可避免的恶性循环,而权力主宰市场导致的“权力路径依赖”,又进一步反过来扼杀市场主体的培育和市场机制的完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周而复始都有过热倾向发生,从 80 年代各地竞相上马以彩电、冰箱等家电制造业,到上世纪 90 年代,汽车、钢铁成为投资热点,再到 2000 年开始到现在,以电子信息、新材料、生物医药工程为代表的“高新”项目成为各地竞相争夺的焦点和招商引资的重点,再到今天的钢铁、电解铝、水泥三大行业的投资热和房地产热。产业不断“升级”。现在可能轮到高铁了。 周而复始的经济震荡(波动)已经一次又一次呼唤:政府应该退出市场,否则周期性经济波动无药可治。 政府主导型经济只讲投入不论产出。 所有的投资都要讲资本回报,唯独政府投资例外。因为花别人的钱不心疼,花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最不心疼。政府投资就有这方面的典型特征。民生银行发布的《 2010 年中国交通运输业发展报告》显示:铁路建设资金来源中,债务融资的比例,已经由 2005 年的 48.83% ,上升为 2009 年的超过 70% 。快速增长的债务融资规模,使得铁道部的资产负债率逐年上升, 2009 年的负债合计预计超过 1 万亿元,资产负债率为 55% 以上,预计 2012 年有可能超过 70% 。由于债务融资比例越来越大, 2009 年铁道部门支付的利息已经达到 400 亿元以上,预计未来有可能超过 1000 亿元,这使得铁路的盈利能力变得脆弱。( 2010 年 7 月 27 日 《第一财经日报》) 但据 FT 中文网的消息:一个通常可靠的消息来源报道称,中国政府的下一个五年计划(到 2015 年)包括最高可达 4 万亿元人民币的铁路网络投资。即使中国上市铁路公司的业绩并不看好——它们的总资本回报率已经很低。但是我们仍然在不惜代价。 互联网、城市化、高速铁路将深刻改变中国,这点毫无疑问。但是今天的我们对高铁建设不计成本地大干快上,同时又不考虑乘客的实际需求与承受能力,形成既不对投资者(实际上是全体纳税人)负责、又不对消费者负责的畸形怪圈,这难道是我们所需要的结果吗? 俗话说花别人的钱最不心疼,今天的高铁大跃进,会不会转眼就成为明天的大浪费,实在是一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大问题。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同时,物权财权的高度集中,又不可避免带来了腐败和浪费的高度集中。事实上,这样的问题已经从一开始就出现苗头:宁沪高铁建成开通后,一直没有乘客,上座率很低,为此,官方专门停开了宁沪原有的动车组,想“逼迫”乘客乘坐高铁,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经常有很多车厢空无一人。投资如此巨大,市场却无人喝彩,前景堪忧。 宁沪高铁建在人口密集的区域,尚且如此,未来中国史无前例的城市化过程中,注定会有一些大城市迅速崛起,也会有一些城市和乡村迅速衰落。在此过程中,如果城市化和基础设施建设始终由行政主导,必将导致两个巨大的浪费:一是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高速铁路的建设将会造成巨大浪费;二是小城镇行政主导的开发区和房地产建设将会造成巨大浪费。 今天的高铁建设,其费用已经远超机场。铁路建设费用平均 一公里 过亿元,高铁投资又是普通铁路的数倍。而一个小型机场,通常投资数亿元即可。铁路投资浪费的土地也要整体上比机场多。与其浪费大量的土地和资金在未来随时有可能成为僵死的蛇一样横亘在中华大地上的高速铁路上,不如在更加科学规划的基础上,匀出一部分资金用于更节约、效率更高的机场建设。 高铁的票价完全走市场化自由定价的道路,也违背了高铁建设“用纳税人的钱建设、供纳税人使用”的公共服务的初衷。高铁的建设和投资,要么在不改变现有普通铁路和动车格局的前提下,完全走市场化道路:由非国有的市场主体自行投资,自由定价,自担风险;要么就走公益化的道路:由财政投资,回归公益性,票价接受听证和监督。 现在的高铁大跃进,基本可以说完全乱套:用的是纳税人的钱,不惜成本和代价,却既不用考虑投资风险,也不用考虑公共服务。这样一种情形,很可能只变成少数人名利双收的“面子工程”和少数利益集团的“腐败型投资”。 中国式次贷危机谁来埋单? 各级政府不计成本的投入和不惜代价的招商引资,最终只能由中央政府和全体百姓买单。在凤凰卫视日前播出的《问答神州》节目中,接受独家专访的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前副委员长成思危表示,各地方政府成立了大量的融资平台从银行贷款,地方政府债务总量到了 7.66 万亿,相当于 GDP 的 20% 多。中央如果处理的话,就可能减少我们民生,改善民生、社会保障等等方面的支出,第二个可能是转变成银行的坏账,第三个更坏的可能是我们多印钞票造成通货膨胀来稀释这个债务,这些都是老百姓的损失。今年看来这个问题逐渐受到重视,所以中央也采取了各种措施,在查在处理这些问题。成思危认为,外国的次贷是把钱贷给没有还款能力的个人,中国的次贷是把钱贷给没有还款能力的地方政府。 这是笔者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政府债务明确当成次级债,并且提高到“危机”的高度来看待。此前,地方政府融资通常都受到银行的格外“青睐”,一是因为有政府信用担保,二是很多国有银行事实上并没有完全摆脱政府的左右成长为完全意义上的独立市场主体,即使贷给政府融资平台的款项出问题,通常也不会有责任人什么事。 此前有媒体报道,截至 2010 年 6 月末,地方融资平台贷款余额为 7.66 万亿元,其中发现有问题的贷款金额约 2 万亿元,“有问题率”高达 26% 。 63 %的银行家认为地方融资平台贷款风险较突出。而目前根据中国审计署的审计,在一些地区,地方政府的负债已经超过了当年全年的财政收入,部分地方甚至超出了两倍之多。银监会纪委书记王华庆提醒,这个问题若解决不好,会直接影响海外融资的成本,影响中国银行业的国际声誉。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由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带来的“中国式次贷危机”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其之所以隐而不发没有显性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一是债务人主体较集中,二是如上所述,政府会通过各种办法稀释和转嫁债务。除了成思危先生所说的上述三种债务稀释与转嫁办法,地方政府还有可能通过加重税费、加快廉价征地拆迁等种种办法来达到还债的目的。虽然地方政府没有制定税种和税率的权力,但在征税过程中自由裁量权极大的中国社会,地方政府完全可以通过“严格征收”等办法达到提高收税的目的。 总而言之,无论采取哪一种办法稀释和转嫁债务,最终的受害者都是老百姓。不论是自救还是靠中央来救,老百姓都会成为受害者。如果是自救,当地老百姓首先受害。如果地方政府已经无力自救,那么那些负债多的县,不可能让负债少的县去替它还钱,别的省市县不会去救它,只能靠中央去救。靠中央去救的结果,就是全国老百姓跟着一起受损失。地方政府毕竟是一级政府,不可能真正像企业一样实行破产清算,所以不论它怎么举债,怎么还不了,它都不能破产倒闭。这也是各地方政府官员热衷于举债的重要原因。 而地方政府大肆举债,并且终于形成了隐而不发、且最终让全体老百姓受害的“中国式次贷危机”,归根结底是因为政府直接介入微观经济活动,客观上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个大公司。而对经济活动的追逐,对于任何独立的经济主体来说,都是没有止境的,赚了千万还想赚一亿,赚了一亿还想赚百亿。何况地方政府的投资是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不像独立企业主,还不起钱弄不好要跳楼的。 中国式次贷危机以铁一样的事实说明:政府介入微观经济活动,虽然短期内能够很高效率地促进经济增长,但是从长远看,这种经济增长一定会反过来成为老百姓的债务和巨额负担!因此,这样的经济增长是不可持续的。政府介入微观经济活动的行为应该及早刹车,政府职能必须及时回到“守夜人”的角色。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高增长的背后有时是零增长甚至负增长。 在经济活动中,财富增长和财富转移都可以体现为 GDP 的高增长;甚至很多时候,财富净损失也可以体现为 GDP 的高增长,比如环境污染和破坏,比如拆房子。 中国模式的两大典型特征,一是各级政府自己挖坑自己填,大建楼堂馆所、大搞基础建设投资、大搞开发区和新城建设,而不管其实际是否需要。目的是小集团有利益而且 GDP 非常好看。但这个过程很多时候不是在创造财富,而是在转移财富。中国建设银行董事长郭树清 2010 年接受《财经》记者专访时认为,全国城市规划和建设随意性很大,相当一大部分 GDP 靠拆迁。他用了一个新词,叫“拆毁性建设”。这种马路反复修,房屋不断拆迁等创造的增加值,都要计入建筑业,计入 GDP ,但实际财富和国民福利并没有增加。 中国模式的另一大典型特征,是在各地方政府纷纷不惜代价降低辖区内土地、环境、劳动力、劳动保护、社会保障等要素资源招商引资的“自我作践型竞争”中,少数人享受发展成果,多数人承担改革成本,眼前的经济增长目标代替了整体和长远的社会发展目标;地方官员的短期政绩凌驾于民众利益之上,导致经济发展以牺牲环境和公民健康、福利为代价,以牺牲公平正义为代价,成为“悲惨式增长”的典型注脚。悲惨增长是指当一国偏向出口的生产要素的增长而使产品出口增加时,不但没有带来该国的出口收入和福利水平提高,反而是降低了。中国模式越发展到后期,越是掉入“悲惨式增长”的陷阱而不能自拔。 中国经济增长的成就是在社会、资源和环境方面付出巨大代价的条件下取得的,这种模式今后是无法继续下去的。光看物质产品生产、固定资产投资、金融资产积累,中国确实在高速发展,但其他方面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可能还没有缩小,生态环境、人力资本建设和创新能力培养等方面更是严重透支。中国有 2.5 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但如果要恢复到欧美国家那样的生态环境,可能要花费超过这个数额十倍的代价。 诚如郭树清所言,除制度安排,现代经济增长有六个决定性要素,其中,资本、劳动力和土地等因素对中国经济规模扩展影响不大,但另外三个更具有决定性作用的要素:人力资本、知识积累和生态财富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非常大。     结论:中国模式不可持续   中国模式是一种以经济增长为中心目标的、以一把手的威权体制为核心的、少数官员和权力资本阶层决策的经济增长模式。这种模式决策成本很低,决策效率很高,一定时期内发展效率也很高。但是很快,它的执行成本和发展代价也越来越大,并最终背离经济发展的根本目的——为了人获得更大的自由和幸福、为了人更好地发展;也会最终失去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根本依靠——自由而富有创造力的人,以及和谐美好的自然环境。不仅经济增长难以持续,而且连经济增长的合法性、合理性都受到严峻挑战。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它的生命力是不会长久持续的。因此,对中国模式的拥护者也不必为此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找到了人类发展的光明大道;对中国模式的反对者也不必忧心忡忡,担心它真的会成为一种模式千秋万代并且向外推广。 经济问题的根本问题是产权制度问题(国家的起源就是为了保护私有财产)和在此基础上的公平交易与利益选择。民主说到底也是一种利益选择,一种利益妥协,一种用最小代价换取全社会最大收益和福利的共赢机制。在非民主机制里,一些人和利益集团的利益最大化往往以损害多数人的利益为前提和代价,这样的暴富往往来得特别快,去得也特别快。而在民主的机制里,任何人的利益都必须以不损害他人的利益为前提条件,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保护每个人的自由、权利和利益,保护每个人的创造性和积极性,保证社会的长治久安平稳发展。 1998 年诺贝尔经济学将得主阿玛蒂亚·森曾经写下《民主的价值观放之四海而皆准》。他指出,我们应该吸取一个重要教训,即许多经济技术官僚主张使用市场经济提供的经济激励机制,但却忽视由民主政治所保证的政治激励机制。这意味着实行一种极不平衡的制度基础。 更有论者认为,民主是低效率的。这种观点认为,公共政策的决策成本与参与决策的人数成正比,参与决策的人越少,成本越低,当公共政策由一个人决策时,成本最小。只有非常简单的事情,也就是社会可以承担巨大决策成本的事情,才可以实行最广泛的民主。如果是这样,那么在人类社会里,民主是没有希望的。事实上,在过去几十年政府间的竞争中,很多时候的确是由县一级的一把手们“一言兴邦”的。 事实上,美国政治经济学家詹姆斯·布坎南早在 1962 年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和另外一个合作伙伴的研究结果表明,一项公共政策的制定不仅仅涉及到决策本身的成本,而且涉及到外部成本,也就是说决策者本人可能对不参与决策的人强加的成本。 他们认为,一项公共政策的外部成本与参与决策的人数成反比。参与决策的人越少,其外部成本就越大,当只有一个人作出决策时,其外部成本就最大。这时决策者可以把决策所引起的所有成本强加给外部人,而尽可能把收益留给自己。随着参与决策的人数的增加,外部成本会越来越小,因为每增加一个决策者,就多增加一个人来利用参与的权力制止对自己不利的决策(当然在现实生活中出现有些地方官员们各自在潜规则中划定各自的“势力范围”的现象)。当所有的人都参加决策时,一项公共决策的外部成本也达到了最小化即零,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权否定对自己不利的决策。 把决策的内外部成本两个分析结合起来,就会找到一个妥协的均衡点,即决策的成本与外部成本相等的点,这一均衡点就是民主范畴的均衡点。 当然,由于各类公共政策的属性不同,均衡点也各有千秋。比如紧急突发事件,因为时间上耽误不起,这时决策就倾向于集权;而在对全社会和个人有较大影响的事情上,公民的民主参与就显得重要,没有民主,社会为此付出的成本就大。结论是:必须通过宪法限制政府机构行使权力。布坎南后来于 1986 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跟他的这一成果关系极大。 从布坎南的研究成果反思过去三十年的中国模式,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生态环境恶化和基层维稳压力越来越大的根源。 (作者为信孚研究院研究员,专栏时评作家,著有《买房的革命》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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