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亦武

德国之声 | 廖亦武不得不买了单程票

“独裁者管束人民的措施是多么惊人的相似:中国模仿前东德的专制制度,把与西方民主国家加强经济关系与采用严厉措施对付本国人民结合起来。作家廖亦武就是这种两手做法的又一受害者,他根据自己在中国的坐牢经历写成的报道是一部记录残暴行为的编年史。这些记录表明,中国监狱以何等强大的暴力打击批评的声音。现在,北京的政治局采用一切手段阻止这本书发表、剥夺廖亦武的写作权。 “廖亦武在科隆文学节的登场以及参加2011纽约笔会大会的计划激怒了中国当局,当局惊惶失措,害怕它们竭力封锁的卑劣勾当进入公众视线。上周平安到达柏林的这位作家向新闻界宣布,他要按计划在7月21日发行《证词》这本书。 这可能意味着他今后无法获准进入中国。对于廖亦武来说,前景未卜的生活现在开始了。但他的这本书将使德国读者再次看到,想说出真相的人在中国受到如何严厉的惩罚、折磨和拷打,这是一种肆无忌惮无视个人权利的政策。” 条件是保持沉默 《新奥斯纳布吕克日报》认为,”象世界上许多受迫害的作家一样,廖亦武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和尊严,不得不买了单程票”,”他回国的前景难以预料”: “他是那些在最艰难条件下坚韧不拔、因此受到政府排斥、迫害、逮捕、刁难和束缚的知识分子中的一员,他在自己国家成了无家可归的人。谁要是以为,艺术家艾未未和民权人士胡佳在中国总理访问柏林之前获释是中共党内出现变化的明确信号,那就肯定高兴得太早了。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以及其他5500名批评政府的人士至今仍然关押在牢狱中。 “廖亦武获准出境的条件是他必须’做出保持沉默的承诺’,这正好证明了中国官方在言论自由方面的不良表现。只要批评政府的人士被迫出走外国、只要那些迫害异议人士的负责人不被罢免,局势就不会和缓。” 《日报》的评论说,”在自己国家遭受打压和面临危险的中国作家廖亦武来到安全的德国使人感到宽慰”。尽管如此,”这对廖亦武本人也是一个问题”: “他写的书在中国黑市上十分畅销,这些书来自’人民的声音’、来自他笔下人物叙述时发出的活生生的声音,也因为廖亦武一直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上。但是,与许多中国作家和艺术家一样,他流亡国外,也就没有写作的题材了。”     编译:汇文 责编:叶宣 (以上内容摘自或摘译自其它媒体,不代表德国之声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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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 《明镜在线》采访廖亦武:“我活得跟狗一样”

核心提示:他被关押过四年,被恶意刁难过──现在,中国作家廖亦武抵达德国。《明镜在线》在这位持不同政见者抵达柏林不久后采访了他,内容涉及他的狱中遭遇和默克尔的对华政策 原文:” Ich lebte wie ein Hund ” 来源:明镜在线 发表:2011年7月7日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 【图:现年52岁的中国作家廖亦武 原文配图】 他被关押过四年,被恶意刁难过──现在,中国作家廖亦武抵达德国。《明镜在线》在这位持不同政见者抵达柏林不久后采访了他,谈话有关他的狱中遭遇,以及德国总理默克尔的对华政策。 明镜在线: 廖先生,就在前不久,中国政府禁止您在国外演讲和发表作品,现在您来德国,也是为了在德国发行您的一本有关监狱经历的书。您现在处境危险吗? 廖亦武: 离境前,我必须向官方承诺不在国外出版《证词》一书(译者注:德文版书名《为一首歌和百首歌》)。也出于对我人身安全的考虑,菲舍尔出版社 (Fischer Verlag) 将书的发行日期推迟了三次。但是,我已经不愿在中国继续像人质一样被扣留,我作出以上承诺的惟一原因,就是为了能够离境。这种“协约”对一个作家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不可理喻的侮辱,然而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是能够自由地出版和写作。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今天能够坐在您对面的原因。 明镜在线: 您计划逗留多久? 廖亦武: 这会根据书的发行需要而定。之后我会去美国,然后去澳大利亚。我获得了2012年“德国学术交流中心 (DAAD)”为期一年的奖学金,我将在柏林度过这段时间。我希望,哪天中国政权得以变更,我可以安全返回中国。 明镜在线: 您因为写了一首关于1989年天安门广场大屠杀的诗,在监禁了4年。您在狱中精神崩溃过,并两次试图自杀。您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廖亦武: 最晚在我入狱之际,我意识到,我的精神、我作为知识分子的身份在这里是没有立锥之地的。我入狱时必须脱光衣服,肛门也被检查,是否携带违禁物品,从那一刻起,我活得跟狗一样。每每想起那段时间,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我还活着。但有一天我终于意识到,我必须把这些经历记录下来。监狱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章──我被逼迫放弃人的尊严。我把我看作是历史的某种载体,我的职责就是去描述这段历史。 明镜在线: 如此屈辱的遭遇还能写出文学,这是一种补偿么? 廖亦武: 有不少政治犯也写过他们的狱中经历,而我的跟他们的有些不同。比如大热天,监狱的囚犯们通常会彼此帮忙在肛门塞入一些牙膏,以制造一些凉爽的感觉,可很快,牙膏就会变硬,变得很难弄出来。今天,当我读这段笔记的时候,我会问自己当时怎么会如此“堕落”。我想,大部分前政治犯是不会写这些东西的。 明镜在线: 您能在狱中写作吗? 廖亦武: 没法多写。我现在的书里收录了30个监狱里写的故事,我当时把它们藏在了一本精装书的封面底下,但书的手稿其实还是我后来写的。因为手稿在搜查时被没收,我曾经从头写过三次。 明镜在线: 艾未未和维权人士胡佳的被释(译者注:艾未未是取保候审),以及对您的放行,给人一种“政治缓和”的印象,可同时,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刘晓波和许多其他人士依然在押。您如何评价具有批评精神的知识分子在中国的处境? 廖亦武: 其实,我4月4号就应该去纽约参加“世界笔会之声”节。起初,我还以为这事跟2010年去科隆文学节 (Lit.Cologne) 那样简单,买张票,去机场──可在那儿,我被扣了下来。警方告知,这次想完事可不会那么简单,一个警官还威胁我说:如果你再来一次,我们会让你消失一段时间。4月3日获悉艾未未被捕后,我一身大汗,到今天还是那种紧张。 明镜在线: 您能够想象有一天被中国大使馆邀请到柏林朗诵您的作品吗? 廖亦武: 这是一个无比美丽的梦。但目前,我还是不希望见到这些人。这些现在正在统治我的祖国的权力者们都有着很肮脏、很丑陋的心。我相信,胡锦涛和温家宝永远不可能邀请我,这种想法他们做梦也不会有。 明镜在线: 您的书虽然在中国被禁了,但在黑市上它们非常热销。 廖亦武: 我听说了我的书在国内成功盗版书中名列第三───这是我对祖国的贡献。我们在国内有一种说法,说一个作家必须拥有三样东西:一张离婚证、一张刑满释放证明书和一张搜查令,如果有了这些东西,他就是一个出色的作家。 明镜在线: 您三样都有。 廖亦武: 是的,离婚证我甚至有两个,搜查令就更多了。 明镜在线: 我现在在用一部iPhone记录我们的谈话,这是一种在美国设计、用中国廉价劳力制造的手机。我们欧洲人在购买这些产品时,是否应该良心不安? 廖亦武: 其实中国人民并不关心西方人的良心安与不安。中国还有工人,他们得去收集地沟里的废弃食物,将那些地沟油掺入新鲜油里一并出售。这是一个大丑闻。跟这些工人比,iPhone的工人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明镜在线: 去年科隆文学节前,您给默克尔总理写过一封公开信,请求她帮助您成行。您收到过回信吗? 廖亦武: 没有,至少不是书面的。但是有过一位德国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跟我碰了头。他告诉我,默克尔总理读了我的信,很感人,她会继续密切关注我的情况,并为我提供支持。我就利用了这个机会请他转交一张《窃听风暴》盗版DVD,以示提醒。 明镜在线: 在德国往往会有人认为,对中国人权和自由的支持不应该影响跟中国的经济关系。您能理解这种看法吗? 廖亦武: 在美国,或者在法国,你可能还可以选择这种立场,但德国因为自己的历史,必须承担起某种责任:德国先经历纳粹独裁,后经历了东德社会主义时期。如果东德人默克尔认为她应该把重点放在经济上,她可以这么做,但是,知识分子应该作为国家的良知发出自己的声音。 明镜在线: 在西方,您总是会被问及中国的政治局势,而较少被问及您的文学创作。这会不会让您有点烦? 廖亦武: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种情况。我来自世界最大的独裁国家,跟我的朋友刘晓波──这位极其坚定的人权战士一样,我永远会被问到这样的话题,涉及我本人作品的问题会少些。对我来说重要的是,通过记录我和其他人的经历去承继中国的传统。共产党总有一天会消失,那时就会有更多的人想读我的书。两千多年前,史学家司马迁写成《史记》,他的遭遇非常惨痛,那是他的命运。可他的书到今天还有人在读。 明镜在线: 自由对您意味着什么? 廖亦武: 在中国,知识分子自古以来就非常孤独,即便他们在有生之年的境遇似乎极其无望,但他们的作品却永远地传了下来。在监狱里,我想象自己是在与孔子或司马迁进行心灵的对话,这种对话承载了我,而它还会被永远承继下去。这就是中国文化。 明镜在线: 那么,跟文化的永久性相比,眼前的境遇就不那么重要了? 廖亦武: 中国共产党是中国恶劣势态的罪魁祸首,但与绵延数千年的中华历史相比,共产党的统治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 相关阅读: 七家外媒和博客对艾未未被取保候审的评论综述 友情提示:您可以到 这里 看到推友们对该篇译文的评论和转发;欢迎参与!如果您的电脑可以翻墙,请到 这里 的左栏参加我们的一个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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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亦武,又一位中国流亡作家

德国之声在7月7日专访时了解到,廖亦武此番是在中国当局严厉打压和禁止他出国后,经过特殊的一条通道,取道越南至东欧的波兰,再到达柏林,他可能无法再回到中国。他在接受多家媒体采访时,也表示将会在国外进行写作。这也意味着他成为又一位中国的流亡作家。他说他的目标是人身自由和写作自由。 廖亦武此番加入流亡作家队伍,我们无法完整呈现背后曲折的故事,他的中国友人向德国之声讲述在他临行前,与友人紧紧拥抱,更泪流满面,朋友当时对他出国的选择无从知晓,但感受到一种生离死别。 “他的书在中国只能地下流传,这是悲剧” 对此德国之声分别首先采访了正陪同廖亦武在德国参加一系列活动的独立中文笔会的会长廖天琪,她首先对于媒体报道廖亦武逃出中国一事作出澄清,她说:”廖亦武这一次出来,他并未违反中国的法律,他是以一种正常的方式出国的,虽然这中间有一些曲折。” 她也发出感叹,这么好的作家为何只能被迫出国:”廖亦武的作品被介绍到西方是这三年来的事情,但是马上引起西方不仅是媒体,而是文学界、思想界、文化界的极大注目,这是让我们中国人一方面又高兴,一方面心里又很感叹,这么好的作家为什么在自己的国家里不能够发出声音?他的书也不能出版,他的书只能在黑市、地摊上流传,我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悲剧。廖亦武最新的《证词》这本书,就是因为这本书在国外出版,使得他不断受到当局的骚扰、警告甚至阻挠他出国参加活动,使得他藏头藏尾,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来到西方。廖亦武这本新书,原名叫《证词》,德文的标题是《一首诗和一百首诗》,这取自当年他在上世纪90年代初入狱四年的过程中,他所写的一首诗的标题。这本书和这些诗反映了中国现实生活的一些情况,反映出中国人的心理、精神状态,我想他这本书一出来,不仅是他个人作为记忆工作者的记录,而是对世界的宣告,这本书的原稿已经被德国的文学界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比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塔.穆勒,她说这本书完全可以把廖亦武推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宝座上。” 事实上他的精神并没有离开中国 对于很多媒体普遍质疑的,象廖亦武这样写作纪实文学的作家,会不会在离开中国的土壤后,失去创作活力? 对此廖天琪认为:”通常来说是会受到影响,因为一个作家是和他的环境、周遭的人息息相关的,但是廖亦武是一个比较不同的作家,他可以在某段时间在国外生活和写作,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收集社会上底层人的生活资料,这些资料他都带在身上,也印在他的脑海中,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不受干扰的环境,把这些写出来。而且他所写的东西,并不单纯的是一个报道文学,廖亦武是一个有极高的文学和语言天赋的作家,他的所谓的报道文学,实际上有非常高的文学价值,这些报道经过他的文学处理变成绝佳的文学作品,这一点我是认为,把他推向世界文学的平台上,我不认为他短期在国外的生活,会对他的文学创作有任何不好的影响,相反的,我认为在一个自由的空间里,更能发挥。另外他的心他的思想,还有他的乐器,都是他沟通的桥梁,他带在身边的两本书,一本是《史记》、一本是《易经》这是他的家园和故土,事实上他的精神并没有离开中国。廖亦武说,他最终是会回到中国去的,我也相信中国的环境会有所改变。” 廖亦武将成为流亡作家的重要力量 德国之声也采访了中国流亡诗人和作家,目前正在台北驻会的作家贝岭,他认为廖亦武这个选择是明智的:”他是少有的作家,因为他对母语的依赖和母语土地的依恋甚至是依赖,我知道他在那里比目前大部分的流亡作家坚持得更久。很少有50岁后选择流亡的作家,除非是被迫流亡。我想他是实在无法待下去了,才选择成为一个流亡作家。他说,现在中国的领导人心灵很肮脏,他认为他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以前’六四’后,他也有过出国的念头,后来又留下来,我个人认为这是他非常好的一个选择,而且他也认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流亡作家。” 贝岭也认为廖亦武将为流亡文学注入新的力量:”流亡作家常常是置死地而后生,没有退路只有前行。他是一个比很多流亡作家起点高很多的作家,廖亦武已经是一位非常重要的独立作家,而且他的书被翻译成很多语言。中国的流亡作家最高潮是1989后,我们现在从没有超越那个时期, 很多流亡作家也选择了回国,甚至有很多人躲离政治、说违心的话或沉默,也许是他们必须躲到语言的壳里去生活。这几年流亡作家式微,出有一些流亡作家变成了政治异议人士,作家的部分减少了,很多作家也成为’媒体作家’,而不是靠写书,这种情况由于廖亦武的到来,将给中国的流亡作家和流亡文学注入活力。这样一个政权下产生的流亡作家,其实要承载的责任和得到世界关注是很重要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廖亦武将是一个重要的力量。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象征和一种喻义,他在这里一定会获得更多的可能性。” 流亡者终将归来 当德国之声与贝岭探讨到底流亡作家的使命是什么时,他认为:”流亡作家的使命还是要呈现作品,不仅是进行政治批判或参与流亡的反对运动,其第一天职是要在没有内心恐惧的环境下写出作品,廖亦武是一个纪实和写实性非常强的作家,他让人类不要忘记在那块土地上、政治下产生的普通人命运。流亡作家还要承担很多责任,这个责任就是帮助在中国的面临很多困境的独立作家、文化人。前东欧,苏联国家的经验是,流放者会归来,流亡文学会归来,会成为这段文学历史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甚至认为,我们还面临一个更重要的挑战,我们要让我们流亡时间写出的作品,成为中国文学中最好的最有份量和质量的作品,要有记忆的深度,流亡作家的东西不是为了活下来才去写,是为了记忆而写的。 ” 贝岭也在采访的最后指出,对流亡作家来说,祖国会随着离开时间的久远,变得抽象而干枯。流亡作家唯有借助记忆的深度,让祖国驻留在心底。流亡作家和国家的关系其实是一种不幸。 采编:吴雨 责编: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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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议人士廖亦武逃离中国,抵达德国

中国异议人士、作家廖亦武逃离中国,在辗转越南河内、波兰华沙后于星期三抵达德国柏林。廖亦武在接受德通社和美联社采访时表示,目前心情很好,只想专心写作,在海外发表作品,暂无返回大陆的打算。廖亦武来自四川,曾公开悼念六四死难者,他的《中国底层访谈录》曾引起广泛关注。廖亦武说,内地公安最近曾多次警告他,不要再在海外发表作品。 廖亦武三月曾被禁止前往澳大利亚参加5月17号的悉尼作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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