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

图片截取自英国周刊经济学人文章《习近平培育了一种丑陋的中国民族主义》

民族主义是指一种基于本民族文化、传统和利益的认同的一种意识形态。不同的学者和理论有大量不同的定义。美国政治学家哈斯 (Ernst Bernard Haas) 认为虽然民族主义的定义各不相同,但一般脱离不了对民族情感或者民族意识的重视,并由此引发出一些列的意识形态、运动和行为。

近年来,中共大力鼓吹中国民族主义也引起了学界和舆论的担忧。很多学者和舆论认为,中国的民族主义已经走向极端,经济学人则称之为“丑陋的”(ugly)。网络上出现了大量极端的中国民族主义者,又被称之为“小粉红”。他们往往缺乏独立思考能力,相信中共官方宣传,并表现出强烈的爱国(爱党)倾向。近年来,中国民族主义者也多次发起爱国“猎巫”运动,攻击那些表现的“不爱国”的两岸三地艺人,攻击国内的少数族群,抵制西方产品。在外交上,中国则奉行极端民族主义的“战狼外交”。

然而,经济学人等媒体和学术机构也指出当下的中国民族主义现象更像是中共官方操纵的结果,真正的中国极端民族主义者人数不得而知。这是因为习近平时代的中国民族主义往往仅出现在网络上,当局则严控民族主义者的线下活动,习近平时代并没有大规模的民族主义示威游行,这并不同于之前江泽民、胡锦涛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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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多荆榛—— 梁启超宪政思想及其实践

  作者:周树山       梁启超为在中国实现宪政奋斗了大半生,最后以失败告终。正统的历史言说把他的宪政思想及其实践定为“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认为他的思想不合中国国情,失败是必然的,对他的政治评价基本是负面的。从早年孙中山的国民党到后来的共产党,这种评价一以贯之。历史已经前进了百余年,中国的宪政理想至今尚未实现,中国还处于前现代国家,政治改革的路径艰困而充满曲折的变数,重温梁启超的宪政思想及其实践,仍使人感到历史前行脚步的滞缓和趔趄,一个世纪之后,似乎中国人面临的仍然是同一种困境和同一个问题。        梁启超在中国的宪政实践分为三个阶段:即戊戌变法时期的君主立宪、辛亥革命之后的虚君共和和后来依靠袁、段等人的民主共和。在这三个历史阶段中,梁氏都是大声疾呼,积极奔走,包括为人诟病的入阁和参与修宪等实际政治活动,为他的宪政理想倾其全力,但是每一次都是失败的。这些失败叠加起来,就是梁氏一生政治活动的结果。        戊戌变法的历史国人耳熟能详,由于以西太后为首的顽固派及满清权贵为了维护专制特权和既得利益发动政变而归于失败。对这次事件的历史是非,后人的评价没有歧异,认为康、梁等人的变法要求顺应了历史的潮流,他们是向西方寻求真理和富强之路的先进分子,给了他们应有的历史地位。梁启超逃亡国外之后,对清王朝的腐败和顽固深感失望,一度产生过革命的思想,比较同情和接近与清王朝势不两立的以民族革命相号召的“民党”,因此和他的老师康有为产生了分歧。在这期间,他支持唐才常在湖北发动的秘密的反清活动,这些活动尽管有暴力反抗的实质,打出的旗号却是“勤王”即拥护光绪皇帝(因此使主张民族革命最烈的章太炎愤而与之绝),这反映了梁启超思想的矛盾性。后来,在康有为的激烈批评下,梁启超通过研究西方诸国政治变革的历史教训和经验,重新回到了改良主义的道路上来。他认为,西方各先进国家政治现代化的过程中,并没有以民族主义相号召,煽动和激起民族仇恨无助于立宪政治的实现。他是被清王朝迫害追杀而流亡异国的所谓“异见分子”,从个人的恩仇来说,他比任何人都仇恨这些异族的统治者、对朝廷的黑暗、腐败和顽固有着切肤之痛和深切的了解。既然朝廷“久施虐政,屡失信于民”,他为何还要主张君主立宪呢?在这一点上,恰恰体现了梁启超的政治理性。他把上层建筑的国家政权分为“国体”和“政体”两部分,认为“国体”只是一种形式,而“政体”才是实质,中国需要改良的是“政体”,即实现立宪政治。这取决于两点:“今日中国欲变专制为立宪,其一当视主权者拥护宪政之诚意何如,其二当视国民运用宪政之能力何如,谓此二者缘国体之变更而遂生异动,吾百思不得其解也。”此话是梁氏在袁世凯称帝野心已彰,与袁分道扬镳时说的一段话,我认为实在是精辟之极。打倒了皇帝,统治者换了名号,换了一拨人,他叫总统还是叫什么,如果没有拥护和实行宪政的诚意,当然还要回到专制的老路上去。如果有像英国那样开明的君主,主动出让权力给议会和由此产生的政府,那么即使“国体”上维护君主的名号和位置又有何不可?推翻君主,改变国体,只是更换了统治者,如果他不拥护宪政,他仍然是不叫皇帝的皇帝(自认为专制既久,威权日重,连皇帝的名号也要要,必求实至而名归,如袁世凯),甚至比君主时代更加专制和黑暗。梁启超在阐述君主立宪的主张时,说过一段很深刻的话:“吾当时岂有所爱于君主政体,而必犯众怒,以为之拥护者?吾以为国体与政体本绝不相蒙,能行宪政,则无论为君主为共和,皆可也。不能行宪政,则无论为君主为共和,皆不可也。两者既无所择,则毋宁因仍现在之基础,而徐图建设理想政体于其上,此吾十年来持论之一贯精神也。夫(国体),天下重器也,置重器而屡迁之,其伤实多,吾滋惧焉。故一面常欲促进理想之政体,一面常欲尊重现在的国体,此无他故焉,盖以政体之变迁,其现象常为进化的,而国体之变更,其现象常为革命的,谓革命可以求国利民福,吾未之前闻。是故吾自始未尝反对共和,吾自始未尝反对君主,虽然吾无论何时皆反对革命,谓国家之大不幸莫过于革命也”。政体,也就是国家的制度建设,实在应该在和平的、渐进的状态下进行,在梁启超等人看来,如果德宗(光绪)不死,当是最理想的立宪之君主。宪政既行,自上而下,再洞启民智,实行公民教育,由臣民而国民,由国民而公民(梁氏后来有办公民教育学校的动议),那么,中国即可成为政治上现代化的先进国家,于国于民,皆为大幸。所谓砸烂旧的国家机器的“暴力革命”,并不能将国家引向宪政和民主之路,这已为世界近现代史及我们的经验所证实,毋庸多议。        这种主张,由于清王朝专制、腐败和顽固而引发革命,终于化为泡影。辛亥革命造成的国体更变,并没有流多少血,这是中华民族之幸。后来的正统论者认为流血太少,所以革命不彻底,才有袁世凯专制称帝及其后的北洋军阀统治的乱象。可是后来的历史证明,流更多的血,死更多的人,并不能换来民主、自由和法治的现代政体,反倒陷入了国民党一党专政的恐怖。这种恐怖的专制,比北洋军阀政府更残酷和黑暗。民国早期,任何一个总统(哪怕是贿选的曹锟)上台之后,都要先考虑修宪和恢复国会,以取得统治的合法性,言论和出版、结社的自由空间很大,人民尤其是知识分子发声的通道多且顺畅。但到了国民党一党专制的时代,我们知道的,只有血腥镇压不同声音的“白色恐怖”。袁世凯专制嘴脸暴露时,梁启超就十分痛切地说道:“以革命求共和,其究也必反于帝制,以革命求立宪,其究也必反于专制。吾当时论此焦唇敝舌,而国人莫余听,乃流传浸淫,以成今日之局。”我们的民族并非不能倾听智者的声音,但是需要一个平和的理性的让人民能够从容选择的环境。当革命大潮汹涌澎湃之际,更多的是激荡回旋、泥沙俱下、大哄大闹、暴烈血腥的狂欢,任何理性的声音都将被遮蔽和湮灭,代替人民选择的是站在潮头的领袖人物,直到这狂潮把他推到专制的权位上,人民失去了自由,整个民族缚上了更多的绳索。痛定思痛,更多的苦难,更残暴的恶行使人民睁开眼睛的时候,历史已在歧路上颠踬了太久太久。        辛亥革命在武昌清军中几个革命党仓促起事后迅速蔓延大半个中国,统治中国近三百年的清王朝被迫和平逊位(和法国大革命不同,没有皇帝、皇后和皇族显贵上断头台),起码上形式上结束了延续三千余年的帝王政治。现在来看,正因为它没有流更多的血,没有更残酷的暴力,它应该算一次中华民族的“光荣革命”,因为它和历代的改朝换代都不一样,它不是王朝的鼎革,而是新制度的诞生,它的遗产应该值得我们认真地研究和继承。把清王朝自身衰朽没落和袁世凯的政治投机置而勿论,从共和制度能够迅速取代在治统上已相当成熟的帝王政治来说,梁启超的宪政思想及其实践功不可没。不必说二十世纪初十多年来梁启超等人不遗余力地介绍西方的宪政民主思想,使中国世代在帝王统治下懵懂的臣民们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知道在世界上还有一种制度,没有皇帝,老百姓可以通过选举组成政府,通过权力制衡约束官吏,人民还可以通过言论、出版、结社的自由发出声音,这已使他们由惊愕、欣喜而产生憧憬,这已经形成了共和制度的民意基础。而且,梁启超虽然身在异国,从来没有放弃宪政政治的实践活动。远的不说,在辛亥革命前,他和国内许多具有宪政思想的知识分子们组成的准政党组织政闻社,为革命前后宪政的运行准备了大批的人才。清政府迫于形势为行宪而成立的各省咨议局大部分骨干和精英分子都是政闻社的人,而他们实际的领袖就是梁启超。政闻社除了编辑报刊宣传宪政思想外,还开展了敦促和运动清政府开放党禁的活动。政闻社被禁后,很多社员都进了各省咨议局并成为其中的骨干。咨议局最大的举动就是清末敦促速开国会的联合请愿活动。这次请愿活动,就它在中国宪政史上的意义来说,怎么评价都不过分。它不是明末清流东林党的朝野反对派“士气”展示,它完全是一次基于宪政立场上的现代政治举动。这次和平表达政治诉求的举动,彰显了议员们和专制政治决裂的决心,同时表现了宪法政治中必须抱持的清明的理性。愤怒而不超越界限,决不诉诸破坏性的暴力。梁启超在这次行动中的影响不可低估,其中的骨干和领袖人物,从梁启超那里得到了很多及时的指导和舆论上的呼应。后来,清王朝的顽固和愚蠢使民意代表彻底失望,请愿的咨议局议员离京前已经站到了王朝的对立面。所以,武昌的枪声一响,在保路运动的风潮中已和清王朝正面较量的四川湖北等省率先独立,接着,长江中下游以及内地数省咨议局先后宣布独立,数千年王朝政治走到了尽头,共和的基础才算奠定。从本质上说,辛亥革命是立宪政治的胜利而非暴力攘夺的结果,梁启超宪政思想及其实践是起了根本性和决定作用的。对此,辛亥前后身在风潮中的立宪党人徐佛苏有很明确的认识,他在总结辛亥革命的前因后果时,说:“革命最初时期,并未表现革命党人有何种伟大之势力与计划存于国内,尤无一团一旅之革命军队可言。且待至川、鄂久布独立,袁、段已赞成共和之后,则革命党中之第二首领始由海外赶至武昌。待至长江下游各省完全独立,武昌军政府改都江宁之时,则革命党中第一首领始由海外赶至江宁。”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虽然收获了辛亥革命的成果,但是“辛亥革命之一举成功,无甚流血之惨祸者,实大半由于各省议员根据议政机关,始能号召大义,抵抗清廷。”追根究源,何以如此?“而昔年国会请愿之能监促清廷,设立各省咨议局,畀人民以议政之权力者,实‘大半由于梁先生能以精神及著作领导余等之奋斗’也。此可知民国之成立,梁先生实有间接之大力”。说到底,清王朝被推翻、共和制度的确立就他的远因和基础来说,是梁启超多年来对宪政思想的宣传和实践的结果。        梁启超宪政思想的核心,在于以和平和渐进的方式实现制度革命。在原有的“国体”之上培养和建立新的“政体”。亦可形象地比喻为“旧瓶装新酒”。这样,可以使国家免遭动乱,人民少受荼毒。更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不相信通过暴力攫夺的政权和领袖人物可以将民族引向宪政之路。辛亥革命之后,他有虚君共和的主张,并为此做过一些努力。一方面由于革命党不接受他的主张,而袁世凯已和清王朝离心离德,并怀有自己的政治野心,所以,这个主张很快归于失败。为此,他对清王朝的顽固和颟顸,饮鸩速死,自甘取亡,真是痛心疾首:“吾十余年来,日夜竭其力所能逮,以与恶政治奋斗,而皇室实为恶政治所从出。于是皇室乃大憾我,所以戮辱窘逐之者,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吾之奋斗,犹专向政府,而不肯以皇室为射鹄;国中一部分人士或以吾为有所畏,有所媚,讪笑之,辱骂之,而吾不改初度。”他对满清统治者的仇恨并不比革命党稍逊分毫,但满清朝廷犹如附骨之疽,骤去之而身却不保,不如借其以为宪政的过渡。一旦宪政实行,权力归于国会,那么,专制统治者就被关进了笼子,失去了作恶的可能。这个理想最后归于失败,完全在于朝廷不肯交出专制的权力,没有立宪的诚意,最后激发革命。革命这头嗜血的怪兽生出的儿子成了更专制的暴君。        梁启超公开的政党活动是回国后参加了共和党(后来和统一、民主两党合并为进步党)并任该党理事。但他很快就对袁世凯黑暗统治下的政党活动表示了失望,他在一次演讲中谈到该党的宗旨时,痛切地指出,共和党的敌人是腐败政治和乱暴政治,与这两大敌人作战,共和党力所不逮。以袁世凯为首的临时政府既经国民承认而成立,虽然对这个政府无一能满意者,但有政府胜于无政府,我们只能尽政党之责,对政府“严重监督”,待正式政府成立,徐图改造不良之政治。另一方面,革命之后,暴民政治最易发生,如此,则国家之元气必大伤,而不可恢复。乱暴派好像和腐败派绝不相容,其实他们的位置完全可以互换,乱暴而腐败,腐败而乱暴,两派狼狈为奸,人民更受痛苦,国事愈不可问。这些言论,申述的还是他的改良主义主张,意即在宪政政治的框架内行使政党监督之责,防止国家陷入无政府的乱局。政治的改造应该走积极稳健的道路,但并非无原则,一旦有野心家企图破坏共和制度,梁启超就会不顾身家性命,与之作殊死的搏斗。他历经险阻,策动倒袁和参与反张勋复辟已载于史册,就他当时的影响和实际作用来说,对于再造共和,梁启超居功厥伟。        数千年帝王专制制度完结的民国初期,旧制度的腐尸在散发臭气,共和制度运行相当艰难。梁启超参与高层政治运作,深感腐败和乱暴政治对宪政的威胁,他感到贯彻自己的宪政主张举步维艰。而且,最腐败最丑恶最无耻的的秽行在政治人物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没落专制的腐尸招引来的大多是蛆虫和苍蝇。梁启超感到窒息和无比的痛苦,他说自己的本性与现社会实不相容,愈入之愈觉其苦,他痛斥当时的社会为“五浊恶世”,决心激流勇退,从现实政治中脱身。但是梁启超已经不是旧时代的“士”了,他是一个满怀理想并一生充满积极进取精神的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中的杰出代表,他的退不是消极意义的“独善其身”,做一个与现实社会绝缘的“隐士”。梁启超改造中国的政治热情至死未曾消泯,他退出现实政治,是要从事社会教育,为在中国造就一个公民社会做出他的贡献。他引述古人“君子思不出其位”的话,是要回到知识分子本位的立场上来。退出现实政治之后,何以报国?1915年,他在《大中华》杂志发刊词中阐述了自己的主张:“我国民前此之失望,政治上之失望也,政治不过国民事业之一部分,谓政治一时失望,而国民遂无复他种事业,此大惑也。且政治者,社会之产物也,社会凡百现象皆凝滞窳败,而独欲求政治之充实而有光辉,此又大惑也”。改良政治,首先要改良社会:“而以举国聪明才智之士,悉辏集于政治,故社会事业一方面虚无人焉。”如果没有公民社会,没有顺应时代,有民主和宪政意识的政治人才“则政治虽历十年百年终无根本改良之望”。社会好比土壤,政治是其上的根株,“凡百国民事业悉颓废摧坏而无复根株之可资长养,故政治一有阙失,而社会更无力支拄”。所以,对丑恶政治失望之后,不必颓废丧气,完全可以去从事社会事业,搞教育和文化建设。退出实际的政治操作后,梁启超承办中国公学、组织共学社,成立讲学社,整顿《改造》杂志,发起国民动议制宪运动,在天津创办文化学院,主持宪政储才馆,在北京创办松坡图书馆以及南北各地的讲学活动等都是为了在中国形成一个健全而多元的公民社会,为宪政在中国实现准备必要的条件。这是一个有影响有担当的知识分子的本分和责任,也是他所能做到的。        宪政政治的核心是民主协商和对权力的制约,在有着几千年帝王专制传统的中国,其主要特色是一旦权力在手,就要把手中的权力变成不受制约的绝对权力,从袁世凯到后来的蒋介石无不如此。梁启超对“乱暴”即极化政治始终怀有深切的恐惧和警惕,认为它带来的将是非人性的暴虐独裁和更严重的腐败。在他晚年,国民党的北伐军即将取胜,他一方面对北洋军阀的覆灭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对未来充满极大的隐忧。“车夫要和主人同桌吃饭,结果闹到中产阶级不能自存”。这决非中国之福,私有财产和个人的权利不能得到保障,根本就谈不上实行宪政。这种极化政治的表现是,摧残工商业和文化教育“他们最糟的是鼓动工潮,将社会上最坏的地痞流氓一翻,翻过来做政治上的支配者,安分守己的工人们的饭碗都被那些不做工的流氓打烂了。商业更不用说,现在汉口、武昌的商店,几乎全部倒闭。失业工人骤增数万,而所谓总工会者每月抽勒十余万元做宣传费(养党人),近来有业工人之怨恨日增一日,一般商民就更不用说了”。又说:“现在南方只是工人世界,智识阶级四个字已成为反革命的代名词(两湖、江西大小公私学校完全封闭,以改组名义封闭,但开学总不会有期),而所谓工人又全是不做工的痞子流氓”。这种极化政治无论在历史还是在现实中我们都已经经历过了,它的根子来自苏联。孙中山的三大政策是“联俄、联共、扶助农工”,请俄国人包罗廷来做顾问,梁启超认为国民党“其最大的致命伤,在不能脱离包罗廷、加伦的羁绊”,而返观俄国的现实,即可推断中国的前途是怎样的,所以,他断言道:“一党专制的局面谁也不能往光明上看”。梁启超虽是一个乐观的人,但对中国的祸乱苦难一日比一日深重,还是殷忧在心,不能自解,1927年,他的老师康有为病逝,他送上一幅挽联,其词曰:“祝宗祈死,老眼久枯,翻幸生也有涯,幸免睹全国陆沉鱼烂之惨;西狩获麟,微言遽绝,正恐天下将丧,不仅动吾党山颓木坏之悲”。在他的晚年,对自己一生所抱持的宪政理想和国家的前途已怀有非常黯然和悲观的心态了。        从戊戌变法至今,中国百余年来一直处于向现代社会艰难转型的历史进程中,这个过程或许还会历经险阻,经过漫长的岁月。梁启超的宪政思想是在“腐败”和“乱暴”两种势力的夹缝中奋斗和成长的,它体现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和清明的政治理性。这种改良主义路线后来被称为“第三条道路”。梁漱溟是这种思想的继承者,他的人生悲剧宣告了改良主义在中国的彻底终结。其后的极化政治把一切公民社会赖以成长的因素全部铲除,国家权力包揽一切和极端膨胀的结果,是人的自由的完全丧失,社会空间被彻底弥缝和堵塞,梁启超当年在社会方面努力的路子已被完全堵死了。改革开放以来,专横的国家权力从很多领域渐渐退缩(尽管不情愿),社会空间日益松动,但是,中国公民社会的形成依然非常艰难。经过一轮历史循环之后,“腐败”(反对改革,靠权力聚敛财富的权贵)和“乱暴”(非理性的极端主义和民族主义)两头凶恶的怪兽仍然蹲伏在我们面前,中国的转型之路仍然面临险阻。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确立的以雅各宾专政为代表的绝对的政治极端主义,在两个世纪的历史变迁中,因为强大的公民社会的出现已经被消化和改造,法国人民对大革命的大一统集权主义原则制约、抵制和瓦解的过程,使一个多元的公民社会从极化政治的格局中摆脱出来。中国不是法兰西。宪政有着不同的生成土壤,但公民社会的形成将是必要的基础和条件。回顾和总结前人的探索,少走歧路甚至死路,顺利实现中国社会的现代转型,不仅是对中华民族智慧的考验,更是中国人民的福祉所系。      来源:《随笔》201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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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香港传真: 香港应跨越基本法和一国两制

香港回归后,叶国华曾担任前特首董建华特别顾问、政策研究所主席。有媒体称叶国华不仅懂政治,而且对政治十分嫻熟,自从董特首任命他为特别顾问后,他立刻就全心投入顾问工作,不停地与民主派和亲臺社团接触。有评论称,叶国华要在香港掀起一场「宁静的革命」。 亚洲週刊报道,叶国华最近与香港大学校友会及记者见面,介绍自己出版的新书《中国之路》。他说,要从香港视野出发,重新评估中国过去的发展,也对中国发展之路提出建议。叶国华表示,他阐述「中国模式」抱著五个基本立场,用五个「告别」来作为自己立场的开端,那就是:告别悲情主义,告别民族主义,告别史官立场,告别列寧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阶级斗争观念,以及告别西方中心主义。他说,既然人们对中国的误解这麼多,应该写一本书,离开现在的政治,离开民族的立场,来看看中国为甚麼会变成这样。这位知名的香港左派强调,中国的路不是中国共產党的路。他认为,两百年以来,中国的各种人物都对中国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他举例,慈禧太后被定义为封建、落后的代表,其实她也有进步的一面。 一八四二是香港被英国人管治时间起点,二零四九则是中国建国一百週年。叶国华说:「将这两个时间点联繫起来,是因为想说明整个中国的发展都是一个歷史因素综合的结果。」二零四七年的香港会怎样?一八四二年以后至今,到底香港的现代化同中国现代化的发展有什麼关係?叶国华说:香港「应该跨越基本法,跨越一国两制」;「大家来想一想,将来的香港会怎样,整个珠江三角洲会怎样。这不仅是讲经济发展问题,更重要的是政治、社会改革的问题。关於二零四七年的香港,现在的八十后应该思考,离开了基本法之后,香港会怎样,中国会怎样。怎样才能对中国起到一种建设性作用。」 叶国华认为,一百七十多年来,无论在殖民地时期或是其他时期,香港都对中国起著示范性作用。他说,香港应该同台湾竞赛,比谁可以为中国的现代化作出贡献,谁可以让中国更加长治久安。他认为,从民主发展的角度,台湾在这方面已经赢了香港一大截。从中国歷史发展的整套思维出发,叶国华对香港即将举行的特首选举寄予期待。他说:「这次香港选出的特首,是否能带来未来五年,包括二零一七年普选的公平规则,创造一个公平的政治环境,这很大程度上决定於我们选出一个什麼样的特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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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锡进:认真守护国家利益 (附网友评论)

胡锡进: 整个微博都在谈论如何保卫个人权益,留我做个“孤独人”,认真守护国家利益吧。能理解国和家相通,并因此支持我的人,我感谢。不理解并反对我的人,我不怨。我愿意和环球时报一起,致力于为中国崛起鼓劲。我们支持国家的团结,支持中国的社会进步,支持发展人权。把这些话献给“后台实名”的微博世界。 转发(536)| 收藏| 评论(786)今天07:58 来自新浪微博 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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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德利·沃麦克:现代化与中越模式

   几十年来,中国和越南的发展一直困扰着外部观察者。农村革命所取得的成功使这两个国家日渐成为亚洲这一世界发展最快地区里发展最快的两个发展中经济体。尤其是2008年以来,它们的发展速度及其经济复原能力远远超出了令人钦佩的程度。   尽管公众专注于中国的“和平崛起”(自2008年以来重新命名为“和平发展”)对于发达国家提出的挑战,但是中国和越南的发展对于“现代化”这一共同观念提出了更为深刻、也许是更为严峻的挑战。   20世纪初期,甚至中国和越南的知识精英也在一定程度上将现代性等同于西方化。但共产党领导的农村革命为重建国家发展了一条独特的道路,即使领导层接受了现代性的变形使命,但它的精神和方法已经根植于大多数以阶级为基础的动员中,其最终目标是共产主义,而不是资本主义。虽然改革时代的政策呈现出去集体化和去控制的特征,但是党的领导仍是关键,改革的成功进一步巩固了现有的秩序。在一定程度上中国和越南体现了有秩序的政治机制和独特的发展道路,我们可以称之为中越模式。   下面将分三部分探究中越政治发展面临的挑战。首先是分析中越政党国家体制与其他共产主义政权的异同,然后在分析当前社会经济发展对中越两国提出挑战的基础上,考察中越经验对现代化理论所提出的挑战,最后是中越模式对于其他国家的相关性研究。全文的结论回到什么是现代化这一最基础的问题上。   模式与差异   中越两国都是政党国家,它们的政权建立在共产党对农村广泛动员的基础之上。尽管采取集权的政党结构即“准民主体制”,但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所进行的农村动员要求政党采取关乎大众利益的政策。它们在革命时期逐渐确立了领导地位,并在胜利后建立了可以从中央直达基层的政党结构。尽管刚刚建立起来的国家在物质基础方面很贫瘠,但不管怎样它们的革命创造了持续动员民众的巨大能力。与此相似,越南民主共和国也能够围绕国家自由这一目标动员所有的人,并带领“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进行战争。   然而,随着改革的不断成功,中越两国的领导者都面临一个更为严峻的挑战,即调整其政党国家结构以适应可持续治理的任务。这是因为,改革的成功正在创造一种完全不同的新的社会经济环境。相对于其农村平均主义的、防御性的民族主义起源而言,中越两国的政治社会变得日益城市化、不平等和全球化。改革的成功不仅增强了中越政党国家体制作为一种机制的力量,而且引起了对在一个日益不同的社会中进行管理的执政党的作用和能力的质疑。   很明显,中越两国都是共产主义国家。认为它们“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是错误的,正如早期在毛泽东时代所讨论的“(仅仅是)农村革命”或胡志明时代所讨论的“仅仅是民主主义”中所暗含的一样。当然,如果马克思晚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那么他当然也会怀疑其分布广泛的衣钵继承者。然而,如果接受马克思主义为正统,并有一个列宁主义的政党作为政治核心可以被视为共产主义的标准的话,那么中越两国都符合。   中国和越南与过去的欧洲和苏联兄弟究竟有着什么显著不同呢?农村革命是这种差异存在的重要缘由,而且其成功也需要一种欧洲缺失的环境。俄国是上述原则的一个例外。尽管它有着众多的农村人口,但俄国的政治命运却是在其大城市里被决定,随后才在农村地区推行的。中越两国与东欧在外部压力下建立的政权之间的隔阂更大。即使有一些共鸣,也只是复杂差异性中的一个方面。   中越两国都有行政机构,这些机构主要关注政策的执行而不是政策的形成。选拔人才的主要阶梯由教育程度、考试成绩和履历表现所组成,而不是由选民决定。在人才留用和提拔方面受欢迎程度越来越重要,但这是一个公众对其表现满意与否的问题,而不是与选民关系的培育,选举在正式或非正式的权力中常常扮演次要角色。政党和国家在结构方面分得很清楚,但在具体运作中却常常混在一起,政治和行政之间的边界是模糊的。   在具体工作中,政策的执行更为灵活,地方官员可以根据不同地方的实际情况进行实施而不是贯彻一般性的法律。因此,大量的政策创新是从地方开始的,是在地方被证明成功之后,逐渐推广普及的。作为硬币的另一面,危机也常常迫使领导层认识到先前曾被忽视的治理难题。民众的动乱在吸引高层领导对地方的关注方面发挥了有趣而重要的作用。虽然这样的动乱是体制外的,但民众很少反对现有体制。用毛泽东的话说,这些问题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但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变成敌视性的矛盾。工人罢工由于主要是反对外国公司,而成为一种特殊类型的矛盾。在越南,68%的罢工发生在外资公司,尤其是台湾和韩国的公司,而发生在国有企业中的罢工不足10%。大多数罢工时间很短且是非暴力的。   相比人民内部的矛盾而言,对于政党国家的挑战倾向于被视为“敌我矛盾”。令政权感到威胁的不是持不同政见者的数量或力量。他们的数量不大。在对越南持不同政见者进行全面研究后,贝内迪克特观察到他们大多属于知识精英。约有2000人签署了自2006年4月开始在越南流传的《越南自由和民主宣言》,他们通过加入政治组织或者发表大量的作品公开挑战政权。然而,即使只有很少的人,也对政权提出了一种威胁,因为他们是被视为仇视社会主义的外部力量进行的“和平演变”(中越两国从20世纪90年代初都使用这个词语)。   然而,如果认为在持不同政见者和政党国家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或者说公众是无行动力的,都将是错误的。它们在诸如反腐败、均衡发展和环保这样的领域有着广泛的认同,公众,尤其是网民,在许多特定问题上非常活跃。一个典型的例子是2009年发生在越南的反对中国开采铝土矿的强烈抗议。反华的民族主义是越南持不同政见者热衷的话题,但是在这一案例中体现的是广泛的、公开的抗议,以至于武元甲将军写了一封公开信对此进行谴责。尽管政府不能正式与反对派达成协议,但却经常灵活地包容批评意见。   同时,在不同地区实行民主治理的改革取得了重大进步,包括地方选举、政府更加透明和协商民主。一般而言,越南更为积极地在国家领导层适用选举规则。改革增加了体系内人民的选择。中越两国在基层都非常积极,中国甚至选择在农村实行自治实践,由人民自己决定当地的事务。地方的透明度和责任感都随着对地方利益的培育而得到提升,但是在政党国家结构之外却没有利益的这种聚合。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增强民众的责任感。   中越两国政治存在重大差异。其中的某些方面与历史和环境有关。中国的国情使其政治更倾向于内向型,也许这也使其中央政府在经济改革方面更为自信,而在政治上更为谨慎。1979年中国敢于让广东省“先走一步”是因为它规模较小且经济发展低于国家经济的平均水平。而越南对胡志明市就不敢采取如此冒险的措施。   中越两国历史上的两大差异是法国的殖民主义后果对中国的“百年耻辱”以及毛泽东和胡志明的领导风格。殖民地的经历使越南的进步人士有着一个共同的任务——民族解放,以及文化上的外部目标——外国占领。在中国,民族议程是由传统社会的失败及其所导致的国内混乱的总体危机所设定的。越南意识形态环境的自我批判不是那么极端,而更关注民族解放的共同目标。相比而言,中国的政治风格是由混乱环境中“你死我活”的竞争所决定的。   意识形态环境方面的差异比胡志明、毛泽东的个人风格所导致的差异更大一些,只是这两个领袖人物放大了中越两国基于历史形势的不同所造成的这种差异。他们的个人作用为各自国家的政治书写了不同的一笔。   对现代化理论的挑战   1855年,斐迪南·滕尼斯出生于石勒苏益格农村中世纪的环境中,这个地方在1864年第二次石勒苏益格战争后并入普鲁士,那时他九岁。随后滕尼斯在普鲁士这一当时欧洲工业化最快的国家求学并开始其学术生涯。他在《社区和社会》这一著作中记述了自身从传统向现代转变的生动经历,同时也抓住了欧洲社会学方向的转变。   滕尼斯公开对其失去的童年表示怀念。那是一个无商业的村庄社区,在那里行动是受人性需求和爱好的自然意志所驱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根据性别、级别等人们所熟悉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但是社区这种小世界永远消失了,它被充满竞争的、被工具理性所驱动的世界大都市残酷地践踏在脚下。无论怎样,文化分化为传统和现代、社区与社会,这成为欧洲发展的分水岭。   西方对世界其他地区或采取传统的态度,或采取现代的态度,这种分化所造成的结果是深刻的。它将西方对于未开化的人的优越感世俗化。现代化不需要传教士或者知识的启迪,只需要私人财产、市场和竞争。全球在这一意义上的趋同是必然的。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现代化。其他任何社会与西方的文化距离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不同,而是背景的不同。社区的大门不能抵制进步。现代社会的霓虹灯下没有地方性的色彩;它为全世界通向历史的意识形态的终结照亮了相同的道路。   中越两国的革命和后革命历史对于这种观念模式是一种挑战。农村革命既不是向前现代历史的返祖,也不是初始的资本主义。共产主义者在农村进行动员,他们是通过引入关于阶级斗争和民族主义这样的新的价值,并承诺一个崭新的未来而不是回到过去才实现了这种动员。相对于其对手来说,它们的主要优势就在于大众动员。胜利之后对于正在进行物质和文化进一步现代化的政党国家社区的重视使“社区”和“社会”之间的分界更为混乱。“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的动机以及越南所进行的社会主义建设当然更为理性而不是自然使然。   中越两国对社会主义的探索,尤其是后来改革开放的成功,提出了一个有关现代化本质的问题。它们在当前及未来可预见时期内的现代化完全不同于议会制国家。市场力量在自我约束的政党国家进行运作,甚至行政回报也主要依赖于经济的增长。上海再次成为国际大都市,而不像那些向它提供劳动力的内陆农村。由此就导致了国内治理和政策的趋同,这不是全球化的外部作用使然,而是由社会本身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所决定的。   也许现代治理趋同的最好证据来自政党国家自己提出的一些挑战,包括法治和党内民主。加强法治不仅仅是政党国家的固化,而且是为适应更为多样化社会所进行的治理调整。法治也许把腐败作为其最近的目标,但是公共规则制定和实施的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社会的相互联系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熟人社会。在一个村庄里,私人关系足以能够满足马克思·韦伯所谓的社会互动中的“社会的可能性”。但是现代生活的相互依赖超出了熟人关系,一个人需要法律来系统组织自己的社会关系。   党内民主似乎看起来与现代化无关,但实际上它对于政党国家转向后革命治理是至关重要的。经济发展的成功已经使治理的任务从目标导向的行政目标转向了多样化管理。中国“和谐社会”的目标就表明了这种新的转变。然而,如果共产主义政党打算继续为多样化社会提供政治指导,那么人民的多种利益及其所关心的问题都将需要在党的成员资格中得到反映,在党的决策进程中进行明确表达。党的基础必须像市民社会一样多样。中国作出的让企业家入党的决定就是朝着这一方向迈出的重要一步。除了广泛的基础之外,政党还需要提高对政党选举、议程设置和政治讨论的有意义的参与。在这方面越南走在了中国前头。   有着广泛的基础、以治理为导向的政党还是一个共产主义政党吗?很明显它已经远离了马克思当初所提出的阶级斗争的革命设想。但是,中国和越南的共产党适应其不断变化的实践环境形成了目前的结构,制定了当前的政策。它们当前面临的挑战也适用这一模式。所以,“中越模式”更好地契合了它们发展的历史记录和轨迹。   当前中越经历与现代化理论的关系是相互矛盾的。一方面,现代社会的趋同证明现代政治面临着共同的问题。布宜诺斯艾利斯、曼谷、广州和胡志明这些现代化城市都有着很多的共同性。但除了现代治理的各种具体问题之外,还有一个激励现代社会多样性合作的共同责任。   另一方面,中越政党国家已经非常成功地适应了经济发展的任务,它们的政治社会结构对于当前其社会秩序的现代化是至关重要的。政党国家因其获得的成功而得到巩固,但同时更多的繁荣也增加了进一步调整的压力。中越两国的共产主义是在一个完全不同于西方的形势下取得的,它们只是在近期才发现彼此面临相似的任务,因此中越道路有着一定的差异并保持着这种差异。即使由于政策内容逐渐相同,两个政党国家政治机制的不同也仍然保持着。为什么要抛弃一种比其议会竞争者更为成功的体制呢?   中越模式   中国在过去30年内取得的惊人成功使乔舒亚·雷默提出了关于中国发展的“北京共识”,这一提法在中国内外都遭到了严厉的批评,但是超越中国发展的狭隘视域而从其他地区更为普遍的机制及其适应力的角度对之进行探讨还是非常值得的,关注包括中越两国在内的更广的领域将有助于超越中国的特性,对其适用性的背景条件进行详细的阐述。   中越模式能够而且应该从农村革命开始,而不是从当前的改革开始,在很大程度上成为这一模式的重大局限,因为农村革命的条件已经从世界的舞台上消失了。   采取与公众利益相关的政策非常重要,这一启示适用于自下进行的所有类型的政治动员。因为自杀性的爆炸也许能提高抵抗的技术,但是任何威吓和疏远群众基础的行为都将损害斗争的基石。农村革命的另一教训来自于对中越和欧洲共产主义国家的对比。建立在动员民众基础之上的革命对于后革命时期的能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基层建立起来的政党国家完全不同于那些在后革命时期建立或巩固的领导形式。   中越两国对社会主义建设的探索也产生了一些消极的影响,给予我们一些启示。一方面,在现代化战略中要谨慎发挥民众动员的作用,历史证明,在一个有着极其强大的动员能力的国家进行动员,有时也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另一方面,为了正常运作,社会的发展需要尊重其复杂性。混乱,而不是一个更好的世界,是复杂性的另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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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义让位于国家主义——重庆事件可能的后果

薄熙来下岗为重庆问题画上了句号,但进一步突出了中共在意识形态上的困境和政治路径上的莫测。 至今为止,中共对“社会高度关注”的薄熙来究竟是什么问题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定性或者介绍,连对王立军事件的用词,最具体的也不过是“私自进入”。这种语焉不详和吞吞吐吐并不说明中共高层内部对事件的细节还不了解,而只说明他们在如何定性上还不一致。值得注意的是,在前两次中共最高层换马中,北京和上海的地方权力集团成为牺牲品,罪名都是贪腐问题,而这次换马前被整肃的重庆是政治问题。前两次是中央主动找茬,京沪的两陈冤哉枉也;这次是反过来,西南王薄熙来招摇了好几年,最后意想不到的是王立军捅了大漏子,至少从表面上看中央是被逼处理重庆的问题。这个过程,用“阴谋论”(即中南海有人施离间计,王立军中招投奔美领馆)来解释似乎太像演义。 和前两次的京沪事件相比,重庆既然是政治问题,其定性就事关中共的政治路线和政策走向。按照温家宝在记者会上那段欲说还休的话,他是要把重庆的问题朝否定文革上靠。如果这是中共最高层内部初步达成的共识,那么人们可以期待中国政治生态将有一段时间的积极的变化。如果这主要是温自己的看法(因为他有“我在这里想讲一段话”这样的限制词),就像他一再表白的要推行政治改革一样,而将来出炉的正式罪名还是犯上作乱(例如王立军违反党纪国法,薄熙来有个人野心,机会主义,和中央不保持一致等等)再搭上一点贪腐,那只会加剧中共在意识形态上的困境和政策路线上的莫测。 长期以来,中共最高层对文革的态度就一直是暧昧含糊的,建政60年大庆时把毛时代和改革开放一锅煮就是最突出的表现。中共深知文革绝对不能翻案,但放任对它的反思和介绍又会在历史源头上加剧自己的合法性危机,因此又打压和限制相关的讨论。正是这种暧昧和含糊给极左势力的死灰复燃创造了条件,为薄熙来用唱红来建立自己的社会影响提供了空间。这种作茧自缚最后让这个魔瓶中放出来的恶鬼陷自己于尴尬境地。 要摆脱文革给自己造成的这个困境,一个途径当然是公开彻底地否定,并允许社会对文革做介绍,讨论和研究,而如果这么做,很可能会引发更深层次的政治改革诉求。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彻底否定文革这个问题,又变成了政治改革问题。所以反过来,如果中共不想政治改革,也就不会去碰文革这个问题。 温家宝是懂这个道理的,所以他既提政治改革,也提否定文革。在他看来,重庆问题既和文革余毒有关,也是政治不改革的结果。 如果温家宝的这个途径最后没有被中国最高层采纳的话,那么文革和政治改革的话题都会不了了之,取而代之的很可能是已经形成规模的国家主义在意识形态话语中的强化。 中国目前意识形态的局面很像德国的魏玛和日本的昭和时期:经过一段时间的百家竞争,最后是融合了专制主义和激进民族主义并具有强烈反西方倾向的国家主义成为国家意识形态,在此之前曾经有过的更激进更民粹的流派被淘汰,因为国家主义既满足精英的权力需求,又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满足“抑富济贫”的民粹主义诉求,因此也可能获得底层民众的拥护,而更激进更民粹的流派在实践中常常挑战并损害国家的权威,所以必须被压制。德国冲锋队和日本中下层激进军人早早的被整肃就是如此。中国如果走上这条道路,重庆事件和乌有之乡的被消音就是更激进势力的提前出局。 可能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新左派中比较聪明的,早就在薄熙来和乌有之乡那种类型的粗糙的毛主义和从西方话语中移植并加工过的国家主义中作了选择,并在“中国特色”下,把国家主义变成了党国主义,例如汪晖的“政党是主权的内核”。自重庆事件发生后,很多人都觉得新左派这下没戏了,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受重庆事件影响的不过是一部分新左,脑子比较死板的那种,他们把牌押在特定的政治人物身上,即使在这类人中也还有在毛主义和国家主义之间两头都想靠的。而“政党是主权的内核”则超然得多也高明得多:只要这个政党不垮,这句话就永远是“当今皇上万岁万万岁”。 作者:程映虹,《纵览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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