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

救我们脱离凶恶

2008年的时候,在一次访谈中陈丹青曾说过一句话,一直于我心有戚戚。他说:“此刻的中国是一个充满剧情的时代。”就在陈丹青说出这话的同一年,中国倾举国之力举办了有史力来最奢华的奥运会;两年之后,她的GDP总量超过日本,跃居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奇迹”、“中国模式”等词语开始被人们广泛谈论。表面上看,她似乎繁荣昌盛、光鲜动人,可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在这荣耀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看不见的画面,湮没了多少听不见的声音。大二时起,我开始对抽象的宏大叙事感到无比厌烦,并热切的渴望用自己的双眼、双耳、双脚去感知这个被称为祖国的地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了甘小二和他的《举自尘土》。 从刚知道这部电影时起,我便将它放上了“最想看的电影”的列表,一是因为它讲述的是这个国家中最普通的一群小人物的故事;二是因为这几乎是第一部以中国基督徒——这个和我有同样信仰的一群人为主角的电影。可惜这部电影从未公映,只在各个影展中播放,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观赏。阴差阳错,没想到竟然在香港求学期间偶然看了这部电影。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可以说就是一个河南农村基督徒妇女的生活速写:丈夫因职业而患矽肺,经济拮据之下只能在村里的诊所输液等死;女儿的学习非常出色,却因交不起学费而被勒令退学;而女主角小丽只能靠起早贪黑的做蜂窝煤和昧着良心为村里公认的坏人陈顺军运砖来赚取微薄的收入,以支撑丈夫的生命和女儿的学业。生活的重负让这个还算年轻的妇女透不过一口气,整部电影里除了必要的应和,她几乎一言不发。在中国,这似乎是一幕再普通不过的悲剧故事。对于农民,这个1949年以来被掠夺的最干净、牺牲的最彻底的群体中的大部分人来说,生活本身就成为一场无止尽咒诅,充满了苦难、无奈和绝望。在这样的处境下,基督信仰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小丽的信仰很虔诚,她背负着生活的重担,却仍坚持去教会练唱;面对每餐相同的稀饭馒头,却仍不停祷告谢饭;在陪伴久卧病床的丈夫时她坚持带着圣经去读经、祷告……可最终她的女儿却因拖欠学费被勒令退学,她的丈夫因为付不起医药费被终止治疗,而她也不得不在丈夫的终止治疗同意书上签字,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丈夫的生命。 卡尔•马克思曾说过这样一句人人皆知的名言:“宗教是人民的鸦片。”这句话后来成为了大多数中国人对宗教的看法并被写进了中学的《思想政治》教科书。我们在十五六岁的懵懂年纪便被教导宗教除了能让人在苦难中自我麻醉之外不能带来任何其他改变。小丽的故事似乎成为了对这句话的最佳诠释,就算你的信仰再敬虔,苦难仍是苦难,荒凉依旧荒凉。主耶稣不能让帮你的女儿缴清学费,主耶稣也不能让你的丈夫起死回生。那么,信仰的意义何在? 这个反问似乎掷地有声,但信仰带来的改变却常常与我们原本的期望大相径庭,就像耶稣的来到并没有给犹太人带来一场复国运动,而给是给我们每个人带来了一个新的生命。门徒们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后的心灰意冷,便是我们此刻的伤心绝望。我们以为对小丽来说救赎就是丈夫身体健康、全家奔向小康,可耶稣却说救赎就是“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分享我的生命”。 小丽的生活中充满了太多艰辛和无奈,如果非得在其中找些明亮之处,便都与教会有关:在丈夫卧病在床时弟兄姊妹们的代祷和探望;在女儿辍学之际弟兄姊妹的奉献和帮助;甚至连丈夫去世后的葬礼,也因为坟前的那场证道而显得平安。在令人绝望的生活面前,许多人都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但小丽却没有选择沉沦。整部电影中,我不曾看到她流露出对生活的埋怨或是绝望,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着各种各样能使生活变得稍好一点的事情。生活给予了她最沉重的负担:重病的丈夫、幼小的女儿和赤贫的家庭。可在她的身上,我分明又看到了人性中最闪亮的东西:信心、盼望和爱。 电影的结尾,小丽用弟兄姊妹的奉献缴清了拖欠的学费,女儿终于可以重返校园。晚饭的时候,小丽和女儿坐在饭桌前,唱起了那首谢饭歌:“Thank you Jesus, Thank you Jesus, for the food, for the food. Thank you for your blessing, Thank you for your blessing. Amen, Amen!”歌声中听不到恐惧和担忧,让人感到的只是母女俩的感恩和上帝所赐的“出人意外的平安”。 用导演甘小二的话说,这便是“肉体的战栗和灵魂的平安”。英文中词典对“救赎”(Redemption)的是这么定义的:“the state of being made free from the power of evil.”我恍然大悟,原来救赎的含义,便是主祷文中那句“救我们脱离凶恶”,而“灵魂的平安”便是救赎的果效:即使身在无尽黑夜之中,眼里却看见光明;即便身处死荫幽谷,心中却充满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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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靠谱的人,有时也未免要进派出所

查一查国内一年群体性事件的数字,查一查一年维稳经费的数字,查一查国民财富人口占有比例是多少,再查一查每年有多少进城务工的农业人口,有多少农村留守儿童,有多少因此而失学的儿童,每年投入教育、医疗、社保的资金占财政收入的比例是多少。然后请告诉我,这样下去,行不行?        靠谱的人,有时也未免要进派出所   文/张舒迟(北京大学)      下午,突然看到一条状态被多人转发,内容是公民办公室一名教育公平志愿者被三名双井派出所的警官以“涉嫌煽动非法聚会”的名义传唤带走。状态中并未出现具体的姓名,只写出他的手机号。我连忙打开电话本一查,果然是吴如加兄。 据我所知,如加兄到公民办公室工作的时间并不长,短短几周而已。在这段时间里,公民办公室推动教育公平的项目,他想必一直在参与,不久前举行的有陈丹青老师、张千帆老师等国内多名学者、律师、社会工作者参加的关于教育公平的研讨会,也应属他的工作范围之内。由此推测,所谓“涉嫌煽动非法集会”,当指此事。 如果我之前没有听到过这些相关的消息,恐怕很难把我所知的吴如加和“涉嫌煽动非法集会”建立哪怕最遥远的联系。与他相识是北斗还在校内网的日子里,那时他还在北京外国语大学读本科。无论是网上的交谈还是现实中的接触,我对他的印象离不了“靠谱”两个字。他的风格是沉着、低调、待人诚恳而做事讲求效率的,他的文章是严谨的,不说空话,很少煽情,却往往带有一种深思熟虑过后颠扑不破的意味。他有些不修边幅,却毫不张扬,而他会用眼神告诉你,有内涵的个性,无需张扬。 后来他本科毕业,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听说工作很辛苦,我们之间的接触的机会也渐渐少了,不过偶尔在朋友们的聚会中还能看到他的身影,我们便简短地打个招呼。再后来,听说他去了公民办公室,也就是以前的公盟工作,同时去做志愿者工作的还有另一位好友黄霄。我以前也曾在那里做过志愿者,那里的前辈说有新的同事入职,后又听王箐丰兄说原来便是这二位,于是心生感慨,大家几乎是并肩前行在同一条道路上,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就是这样一个朋友,别说非法集会,合法集会都见不了几次,遑论去煽动什么。   幸好不久之后,如加的女友李公子的状态告知,如加已经出来了,我和很多人才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吗?其实原本也没紧张到哪去。啊?朋友都进警察局了你们还不紧张?可是,他这一两周来已经进了四五次警局了。 眼看着一个为人处事十分靠谱的好友三天两头往警察局跑却不觉太过惊讶,想起来也算一件神奇的事情了。 有人或许会质疑我,这人未必当真靠谱,否则轮不到他进局子啊。我不由想起这样一句话:“被枪毙便是他坏的证据,不坏又何至于被枪毙呢?”只好这样作答罢:“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靠谱的人也未免要进派出所罢了。” 我不说什么政治哲学,什么合法性理论,也不说什么历史上的问题,什么别的国家的问题。请查一查国内一年群体性事件的数字,查一查一年维稳经费的数字,查一查国民财富人口占有比例是多少,再查一查每年有多少进城务工的农业人口,有多少农村留守儿童,有多少因此而失学的儿童,每年投入教育、医疗、社保的资金占财政收入的比例是多少。然后请告诉我,这样下去,行不行? 吴如加说,不行。他去做了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每个人也都去寻找,都去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或许并非每个人都要和都有能力,去面对今天如加所面对的风险,但我们至少要像他那样,做一个靠谱的人,即使面对风险也不改变。 如加只比我大一个多月,我们都还很年轻,太年轻了,似乎现在还轮不到我们去为别的人,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然而今天的事情又唤起了我另一段回忆。 那时的公盟还叫公盟,我在做志愿者,也是同一个教育公平的项目。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跟着一个师兄去走访一户面对女儿上学问题的外来务工家庭。几百米以外就是热闹的地安门大街和彻夜不眠的后海酒吧,在胡同尽头的这一家里却十分冷清。一个女孩子,上初中,各种奖项和荣誉证书厚厚一大摞,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挤着一家三口,还有她几乎无处安放的书桌和课本参考书。她对我们笑着,笑容里没有一点阴暗的东西,只有同龄女孩别无二致的活泼、纯真和聪颖。我们聊到很多,很晚。走的时候,她和几个一起在场的,情况相似的女同学一起,混着从不远处间或飘来一丝的歌舞笙箫,为我们齐声唱了一首《隐形的翅膀》: 每一次,都在 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 也不闪泪光 …… 那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歌声,我听到了比我们更年轻的明天与希望。 从那时起,我便明白,我虽弱小,这世上仍有我能够努力去帮助的人。曾经以为改变世界并不难,如今发现就连坚持自己,不被世界所改变都是如此的困难。或许你我今日所做之事的确微不足道,然而就如发一篇日志、分享一篇文章这样小的事情,也是我们手里那一株在黑夜的寒风中摇曳的烛火。我们首先要做到的是紧握住它,每晚去白宫门口站一会,别让它太过轻易地熄灭了。   在此谨向吴如加公民,我的好朋友,一个就在今天,为了孩子们能够读书而暂时失去了自由的年轻人,致以我的尊敬、问候和关切。 今晚,请让我们一起敬靠谱的人。哪里有风,就飞多远吧。 编者注:吴如加是北斗的著名撰稿人,曾任北斗网刊常务总编,现任北斗网站法务部负责人。        (采编:黄理罡    责编:黄理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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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我是南周实习生

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是傲慢与偏见,但也是常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周的翅膀却是出奇的雪白。基于此,她有足够的底气在字里行间迸发出真相的助推剂和威慑力——让无力者前行,让恶意者屈服。     我是南周实习生   文/ 林春挺(内蒙古大学)   我是南周实习生。     如此自称,在他人看来,这是虚荣,是卖弄,是借南周之光来抬高自我的恶习。其实,这种直觉的判断是准确无误的,社会上虚荣、卖弄的人本来就如此之多。不过在我看来,它出自我的真实和自由,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以至于我不需要多想而脱口而出。 短短5个多月的实习,我不敢说自己对南周有了了解——“了解”是一个理想的名词,世界上不存在这么一种东西——但我能把一些已拥有了的碎片组合在一起,用于替代不存在的了解。 就像许多人所说的一样,南周是社会的良心。因此,我不想借助展江的话说,中国有许多媒体,但真正的媒体只有两家:南周和《财经》。这话说得太过于夸张,夸张得接近乎事实,因为再也没有更精准、更全面的句子能够概括的了。 我也不想以陈丹青的话说,假如有一天南周不存在了的时候,中国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或者“我从来不看中央电视台的”来凸显南周存在的意义和影响力,因为读者的来信和来电就是最好的佐证。 我也不想以周孝正因司马南对南周的无理笔伐而决意与其划清界限的例子来赞美南周,因为,任何对南周的赞美都是多余的。     我也不想以自己在msn上对南周说感激的时候,一位曾经在这儿战斗过的老师代表她接受我的感激来说明每一个离去的人都视南周为家来展现她的魅力和精神。 南周和《财经》均是悬崖边的舞者,不可忽略的是,南周在悬崖边可没有一张人工的保护网,正如《财经》的罗昌平所言:“为何大部队撤离时我留守《财经》?”因为“《财经》是反复考察后能发此稿(《再问央视失火》)的唯一渠道。”所以南周舞得行云流水的同时,还尽显勇者本质所应有的风范和气概。 就像许多人所说的一样,南周真是一块罕见的圣地——唯有神圣方可搪塞自己的疑惑——在如此的国度竟然依旧偏偏起舞,尽管她的每一个舞步都带着难以形容的艰辛。 罕见就是美,是魔力,是迷。为此,每一个有新闻理想的人,都想来到南周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以南周之名来证实自己的实力。不是记者的奥巴马也不例外,唯有借以南周的独家采访方可以向国人交代。 有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是傲慢与偏见,但也是常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周的翅膀却是出奇的雪白。基于此,她有足够的底气在字里行间迸发出真相的助推剂和威慑力——让无力者前行,让恶意者屈服。     就像许多她的实习生所感受的一样,在这里,你不需要像一个“懂事”的孩子一样不断地琢磨着如何来讨好哪一位老师。只要你愿意,每一个老师都是你的真心朋友,彼此亦师亦友。在这里,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抽烟,喝茶,翘起二郎腿来侃侃而谈也无妨;在办公桌上,好吃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份;在选题会和评报会上,你可以提出自己的不同见解,因为你也是其中一员;在协助老师们做稿子或者单独采写时,若你有闪亮的点子或者小小的突破,老师们不会错过每一次把你捧上天的机会——Good job!你太厉害了!我想表扬你!…… 南周不仅是现实的中国最好的新闻媒体,还是一所最好的大学。作为实习生,南周有足够的舞台任你展现。若你真“想干事情”,她保证让你空手而来,满载而去——仅就几个月的时间,你会讶异于自己在变化。就像唐姐所说,某某,我发现你和刚来的时候变了很多……你真没有白来这里。无人知晓南周这些魔力来自何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和其他实习生一样,我没能经得住南周激流的考验而为她工作和战斗。我真悔恨自己天才的愚钝和习惯的懒惰,以至于在足足半年的实习期间仅学到南周牛的一毛,否则我就能真心地讶异于自己的变化。“当时只道是寻常”,再也没有一次重来的实习机会,我这“小伙子”真是糟糕。 不过,牛的一毛究竟也是一毛——不管怎么说,无论今后我走到哪里,我都携有南周的那么一段基因和源代码——就单单这一毛就足于让我对南周心存感激了。 临别感慨,到这里就是结束——我是南周实习生。         (采编:陈锴;责编:陈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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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以所谓残酷青春

我们不需要更多的残酷青春,不需要更多的老男孩,我们需要更多的实干家,需要更多肩负起责任的男人。再见,老男孩,再见,五月天,再见,读者,再见,残酷青春。请允许曾经经历过你们的我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并在道别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向前去 。     致以所谓残酷青春   文/董泽宇(中国传媒大学)     陈丹青第一次到美国的时候,大吃一惊:街上的年轻男女,人人都长着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那笑容绝不是某种高压下的矫揉造作,而是纯粹天然地发自内心。 至于我国国民,你们知道的,上下五千年来惯受欺负,危机中年自不免满脸愤懑,青春少年也是长期一脸苦相。 《老男孩》 第一次看《老男孩》,我就想到了Mr.Children的《Kurumi》,这个MV是我中学时候第一次看的,现在再看依然十分感动,现在各大视频网站上还都有,我会链接在文后,个人觉得比《老男孩》拍的好。 《老男孩》的剧本情节明显取材于《Kurumi》。其实早在《老男孩》之前,陈琳的《13131》就复制过《Kurumi》了,只不过陈琳的MV拍摄团队比较不争气,直接抄人家的都抄不好,所以这个MV没能火爆起来,反而在网上被网友各种调侃挤兑。 在我看来,陈琳的《13131》之所以没能走红除了制作水平和宣传力度以外,很大的原因在于“不合时宜”。《13131》是2005年发行的,2005年,奥运还没办,世博会还没开(因为没开,所以期望在),中国股市(到目前为止)最大最长的一轮牛市正酝酿着启动,房价还没像现在这么高到离谱,刚刚和鑫鑫还没成名,民众普遍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和信心,哦,对,还有互联网并没有像现在一样的影响力和普及度,这个时候捣鼓什么《13131》,只能是一次矫揉造作的自我呻吟,砸不出什么大水花。 《老男孩》出来的时候就不同了,这几年国内是个什么状况想必大家比我清楚多了,80后无梦的一代开始缅怀青春,这些都成了《老男孩》能走红的基础。 说实话,每次看到《老男孩》我都为Michael Jackson老师叹一口气。就好像前一阵子来华的Bob Dylan一样,他们都是被善于炒作的中国媒体和跟风的民众消费的大众符号罢了。 杰克逊最红的时候,中国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流行歌曲是什么。崔健那帮窝在北京的孩子可能知道,那是八十年代,他们在描绘中国摇滚美好的明天。其余的人,顶多是在“精神污染”的阴影下偷偷摸摸通过三洋收音机听听邓丽君罢了。而更多的人,连邓丽君都没听过。 乍一看现在网上那么多模仿MJ跳舞的视频,我还以为咱和美国人一样,都是听着MJ的歌看着MJ的演唱会长大的呢,但仔细想一想,09年之前你能看到几个这样的视频? 说到底,这些外国歌手对中国人的影响加起来还没有小燕子或者F4多。巧就巧在,MJ在09年去世了,欧美媒体开始感慨流行音乐的最后一个超级巨星陨落了,欧美这两年经济不好,MJ的死很容易现在这帮欧美中生代回忆起八九十年代“鱼翅捞饭”的黄金时代。一时间,MJ的死成了一个绝佳的象征,象征着充满理想和激情的青春一去不复返。 这种追思蔓延到国内,就变成了停滞时局下苦闷年轻人宣泄失败情绪的一个出口。 想想吧,当老版初中英语课本里的韩梅梅和李雷都能成为一种符号,一种逝去的美好的象征,这是一代年轻人的集体感怀。 一个频繁回忆的时代,一定是在当下出了问题。 “残酷青春”   刘瑜在《长达一生的青春》之中说: 有一段时间甚至有人为此类文艺作品起了个类型名称,叫做“残酷青春”。简直没有比这更无赖的词:什么叫残酷青春?老年残不残酷?残酷到人们都懒得理会它的残酷。童年残不残酷?残酷到孩子们都无力表达它的残酷。更不要说倒霉的中年,残酷到所有人的残酷都归咎于它的残酷。所以说到残酷,青春哪有那么悲壮,简直可以垫底。 她还说: 其实满世界都是这样的人……他们看透了世界之平庸,但无力超越这平庸。他们无力成为“我”,但又不屑于成为“他”。他们感到痛苦,但是真的,连这痛苦都很平庸。这世上有多少人看透人生之虚无并感到愤怒,这愤怒早就不足以成为个性。 我深以为然。 “残酷青春”这个概念是从日本过来的。其实,整个东亚的文化生产线,基本上是日本影响台湾和韩国,台湾通过香港影响大陆,韩国直接影响大陆。岩井的《燕尾蝶》,《关于莉莉周的一切》等作品早就成了残酷青春代表作。 我有想过,为什么残酷青春这个东西会在日本起源,并最终感染整个东亚。 结论是:东亚这些地方的年轻人太苦闷了。 就说中国和日本。经济上,日本自从被美国修理了一把,已经停滞了很多年,中国除了物价从来没停滞过,从实质生活水平上来说,这几年已经进入了某种程度的停滞甚至倒退状态;政治上,日本很奇怪,非常奇怪,虽然他是公认的民主国家,但民众很少上街或者罢工,政坛平静地如一潭死水,这一点想想自民党能连续执政38年,首相年年换而不出现大的社会动荡就知道了,而中国的政治现状就是你不可以说它的政治现状. 多说两句日本,其实日本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日本再怎么西化,毕竟根子上还是东亚泛中华文化圈,长幼谦卑,差序稳定,老人集团这些东西,是很难抹去,新加坡不也如此么? 年轻人进入社会,发现经济停滞,政治上也难有作为,难免产生失落的幻灭感,一个年轻人这么想,叫顾影自怜,十个年轻人这么想,叫深有同感,一千万个年轻人这么想,叫亚文化,一亿年轻人这么想,还是叫亚文化……没办法,是不是主流文化不是看你人多不多,而是看你有没有掌握最核心的社会资源,而在东亚文化圈里,这些资源都是在老头子手里的。若有一天你在那档每天晚上七点准时开播的节目之中听到要弘扬残酷青春文化,那它就成了文化,并将迅速成为下一个亚文化的靶子。 “五月天” 有一阵子,初中那会儿,我也挺喜欢听五月天,后来就渐渐不听了。 我想,那是因为我的成长已经到了下一个阶段了,开始面对着全新的BOSS,而五月天,还停留在“后青春期”,他所面对的BOSS,怎么也打不死,叫做“残酷青春”。 你们都知道,五月天崇拜披头士,但我想,永远18岁永远后青春期的他们永远也成不了披头士,不只是影响力上,更是乐队成长阶段上。 披头士刚出道的时候,基本和现在的偶像团体没差,四个挺帅的小伙儿,弹着吉他,唱着情歌,热情洋溢地,引来一众女粉丝追捧。而披头士之所以成为了披头士,关键在于乐队发展后期对于政治,宗教乃至哲学的介入,1967年的《Sgt.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让摇滚乐成为了一种严肃的艺术,是一张摇滚乐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唱片。 披头士和同时代的年轻人是一同成长的。刚开始,大家就是对沉闷的战后社会秩序有点不满,想来点刺激的,做点想做的,但随着冷战,越战,第三世界民族独立运动的发展,这场青年人为主导的社会暗潮很快和世界局势乃至人类命运发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越发严肃化,最终在1968年形成了一场席卷整个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运动。 而五月天,像是饱受青春期综合症困扰的孩子们的精神保姆一样,站在18岁的门槛上,一手梦想,一手爱情地给他们喂奶。十年之后,18岁们成为了社会人,成为了父亲母亲,回头一看,这几个快四十的人还在那后青春期呢。 不过不要紧,就算你28岁了,天天朝九晚五,还着房贷,像条狗一样,梦想早就成为幻想,你还是可以找到精神保姆的,去看《老男孩》嘛。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后工业社会就是这样,存在即合理,有需求的地方一定会有供应。当年听五月天的你现在28岁了,但总还有18岁的孩子们在,他们和当年的你一样对爱情和梦想充满向往,对成人的世界充满失望和不信任,最关键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和28岁的你们中的大多数一样,是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的。这个时候,一个精神保姆的出现,告诉他们世界是残酷的但爱是美好的梦想是要坚持的有挫折也是要忍耐的,多好。 这是一个分工明确的文化抚养系统。十三四岁的时候,男孩子们有武侠片,女孩子们有偶像剧,告诉你们成长多好江湖多好婚纱多好,十七八岁的时候,有残酷青春有五月天有九降风,告诉你青春就是要和世界碰撞要坚持爱与勇气,二十七八岁的时候,有老男孩老女孩告诉你过去的都回不来了现在缅怀一下小小伤感一下抒发一下情绪也是不错的,三十七八岁的时候,有《赢家》告诉你人生不应该这样过钱不是万能的亲情友情爱情才是可贵的,五十七八岁的时候……不好意思,中国大众文化的发展还没到这个年龄段,过二十年我会告诉你答案。 你问我,这些话难道不对吗? 对,当然对,因为太对了,所以意义不大。 总有些话是道德正确的,比如说每个人都要爱别人,比如说钱不能给你带来所有你想要的,比如每个人都应该全力追求自己的梦想。 这些话就像万金油一样,无论是当做自己的观点,还是反驳他人的论点,都是一击毙命,也许暴击。 我忍不住想到了成功学中的那些经典观念:你要追随自己的内心,保持身心平衡,审视自己的人生…… 这种高瞻远瞩视野开阔的话基本是等同于废话,但偏偏有很多人会去喜欢。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去实践,只是听了之后觉得有所收获,好像自己获得了提升,由此产生了一种虚妄的满足感。 我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国国民的惯受欺负不仅仅是经济物质上的,更是精神思想上的,我们的教育,我们的环境没有告诉我们怎样去独立思考,没有告诉我们怎样去实践行为,它只是一味的鞭打你,让你顺从,并在你受伤之后给你提供一些安慰剂来安慰你。 《赢家》 我总觉得,真正的好作品,是不那么直接的,是一种隐忍的表达,一种深层次的渗透而不是表面化的宣泄甚至强势插入。如果你的作品够优秀,那就不需要像《赢家》一样生怕观众看不出来你想贩卖什么,而非要最后明明白白地写上字幕:当我们懂得珍惜平凡的幸福,就已经成了人生的赢家。 在这一点上,内地导演和演员水平明显偏低。冯小刚拍《唐山大地震》,就非得让徐帆老姐姐像当年的倪萍一样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嚎的我心在滴血肾在颤抖,差点忍不住要暴走。而侯孝贤拍《童年往事》,一组长镜头,不多说话,也不给你明显的符号暗示,却让你整个心都蒙上了悲戚,不重,但雾气般难以散去。因为他的剧情铺垫,镜头语言已经提供了一个强大的场。 筷子兄弟以后会怎么样,商业上我不知道,作品上我不认为会出什么大动静。前面说了《老男孩》只是赶了个巧。虽然拍的不怎么样,但总比十一度青春里面别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要好,以至于借着中国人都知道但都不熟悉的MJ都能红。有了《老男孩》愉快的尝试,和中国那些只有一部优秀作品的导演一样,筷子兄弟已经找到了一种自以为屡试不爽的法宝,我相信会一直用下去的。这并不是什么艺术创作,只是一种流水线生产罢了,就好像五月天再出专辑,大抵还是残酷青春美好爱情范儿的,《读者》再怎么出版,也无非是一些安慰剂似的心灵鸡汤。 有人说,你怎么就光否定啊,而且是否定这些道德正确的道理,有意思吗? 我只是觉得,这些表面上的苦痛实质上的自我宣泄,这些心灵鸡汤似的安抚,并不能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每个国家的人都有青春期综合症,都有想不开的那几年,但为什么在今日之中国如此之严重,一堆二三十的成年人还要沉溺在后青春期残酷青春式的文化氛围之中自我哀伤呢? 一定是我们的现实出了问题,把这些最应该充满希望最应该干劲朝天的人逼到了狭小的虚拟社会,并在发现一个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同伴之后互相拥抱相互取暖。 《赢家》的最后十分心灵鸡汤地告诉我们:当我们懂得珍惜平凡的幸福,就已经成了人生的赢家。 我无意细究这句话——细究也没用,这种话太道德正确了——但我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它太敷衍太开脱。什么叫平凡的幸福?我们现在的生存状况,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里,然后告诉自己,忍耐就是幸福,平凡就是幸福? 不,不应该这样,不可以这样,当我们这样欺骗自己,唯一的后果只能是我们的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继续忍受着这些,然后他们再通过他们那个时代的五月天,老男孩,读者,赢家,来安慰自己:当我们懂得珍惜。 行动起来,是的,行动,起来,行动了才能起来,而不是唱两句起来就能起来的。 我喜欢这句话:青春啊,你在忍什么?! 我们不需要更多的残酷青春,不需要更多的老男孩,我们需要更多的实干家,需要更多肩负起责任的男人。 再见,老男孩,再见,五月天,再见,读者,再见,残酷青春。请允许曾经经历过你们的我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并在道别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向前去。 (采编:安镜轩 责编:刘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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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聋作哑之54】今日早报:艾未未:一边温柔 一边愤青(2009)

艾未未:一边温柔 一边愤青 今日早报 2009年5月13日 说话坦率尖锐的他在家从不发脾气 艾未未: 一边温柔 一边愤青   说话坦率尖锐的他在家从不发脾气   艾未未:   一边温柔   一边愤青   □本报记者 林梢青 文并摄      早报讯 近日,丹麦政府宣布邀请中国当代艺术家艾未未为明年远离家乡、参加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小美人鱼”铜像设计一个“替身”,安放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   艾未未有很多身份,其中一直被人念叨的便是“诗人艾青之子”,但这些年来,他更因为在中国前卫艺术上的表现而受人关注。在更多人眼里,艾未未就是个“老愤青”,他说话坦率、尖锐、毫无顾忌。而在他家里,你可以看到他真实率性的影子——清水墙,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楼梯没有扶手,地板是水泥的,就连马桶,也是毫无遮拦地敞开在二楼的书房里。你会发现,其实生活里的艾未未很温和,温和到你都不忍心向他提太过尖锐的问题。   他很偏执——   “我是越活越年轻的‘80后’”   艾未未的家在北京五环外崔各庄草场地,那里总是尘土飞扬,他家门前的道路很安静,偶有几辆车开过。大门是鲜艳的绿色,阿姨出来应门,只要说找艾未未,就放你进去。这个占地两亩的院子安静得出奇,工作室里大家自顾自地干活。艾未未的夫人路青对记者说,在这个院子里,有陌生人太平常了,平均每天光记者就有四拨。   记者寻了半天,终于在电脑前发现了一个胖乎乎的背影,艾未未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他正在写博客,这是两年来他最专注的事,有时候一天写两篇甚至更多。“写博客对我来说是一种消耗,像是往炉子里扔了几块炭,看这个火烧起来,最后烧没有了。就有点像帮助自己把一个事情说清楚,理一理。”      记:现在来采访你的大多数都是“80后”,你说过你很喜欢“80后”。   艾:我喜欢年轻人。我也是“80后”,我是越活越年轻的。和年轻人对话,经历和记忆都不是问题,但是如果没有基本的同情心、正义感、没有是非原则不行。我相信大多数“80后”只是个牺牲品,在教育和信息上都是……他们是生长得不太平衡的一代人。   记:为什么说我们是牺牲品?   艾:你们是被抛弃的一代,今天的教育体系是很差的。为了分数、考学,最后基本上摧残了整个人。你们在这么个结构下生长,基本上无力反抗,所以你们是被抛弃、被荒废的一代。   记:既然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还喜欢“80后”,甚至说你最信任“80后”?   艾:我觉得“80后”……像韩寒就特别不错,他是至今为止我所见到的最优秀的年轻人。(郭敬明呢?)郭敬明我不知道。我觉得韩寒特不容易,他也没什么背景,但始终很真实地去看问题,说自己愿意说的。   记:和你们那代人相比,我们可能比较迷茫,少了很多理想。   艾:我从来没有什么理想,我觉得人生需要有一个大的规划,这应该是你不做什么,而不是你要去做什么。对我来说,我不可能去一个单位,不可能去学习某一篇文件,或者说出一句自己不愿意说的话,见不愿意见的人,我很难迁就自己。而我更鼓励年轻人有狂妄的想法,鼓励他们的自大感和疯狂。我始终认为,这种个性、欲望、行为的能力要比所谓的知识要重要很多。   他很温和——   “成熟和世故离我越远越好”   采访期间,路青把一个女孩带到艾未未的面前说,“她想看看你”。这个女孩是位从兰州慕名而来的“粉丝”。艾未未非常温和地招呼她坐下。后来那女孩对记者说,“我真不敢想象他们家居然这么随和,来之前大家都劝我别去了,没有预约,门口保安肯定不让你进。我说我特别想看看他。”   虽然很多人对艾未未的印象是“老愤青”,但他的朋友都说,他在家几乎从不发火,做饭也很好吃,他喜欢做创造性的饭菜,也就是“乱炖”——什么菜都往里放。   这些都是别人说的,而艾未未本人则拒绝谈论他的生活。      记:我想听你说现在的生活。   艾:我很不喜欢说八卦,很无聊。   记:不是八卦,譬如你的收藏,你家里摆了那么多收藏。   艾:那我更不喜欢,你想现在到处都在谈收藏,咱干嘛掉这个坑里去啊?   记:你真倔,你是让我最无能为力的一个采访对象,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艾:我很小就是这样,我记得我父亲打我的时候,我都是站在那儿不动的。邻居说你稍微示弱一下,或者跑开一下,但我绝对不会,我是随时准备就死在那儿的。   记:那遇上不公平的,你无力反抗的事怎么办?   艾:我很少想这些事,我是非常偏执的。这个事情很难让我服了,我可以不搭理它,或者说它不再影响我,但是我不可能去认同这些生活中不合理的事情。你仍然可以坚持你那一点小小的偏执和个人化的愿望。   记:那或许是因为你今天有地位和金钱,我们普通人就没法做这么绝。   艾:我没为地位和金钱努力过。这个东西有时候会有,有时候会没有。   记:但父亲的光环一直跟随着你。   艾:我想脱离他这种有名已经花了很大力气,所以这对我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我要继续努力,让人在提起我时能忘记我父亲,如果做不到,我就是不成功。   记:陈丹青说,在北京有艾未未会觉得不孤独,那有这样一个令你觉得不孤独的人吗?   艾:王朔吧,他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非常本真,这样的人确实不多。我最想避免的就是世故、成熟、通达、历练这些东西。 来源:http://goo.gl/5Eq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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