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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力測驗到底是甚麼時候出現的?它出現的原因和目的又是甚麼?自從哥哥被定為「智障」之後,這問題不停縈繞我。
主流的醫療系統,將「發展障礙」定義為語言、認知、理解、表達等等有障礙者,包括自閉症、讀寫困難等等。而智障則大概是指當事人在不同認知、語言、體格、智力、生活技能等等各方面比同年紀的人低。兩者都被列入精神病失調診斷與統計手冊(DSM)。
多年來,不同地方的智障運動,發展出幾個方向,有福利權益爭取的基本人權說,亦有去標籤化的尊人運動。更有一種,是批判智力測驗本身的政治性,以及相關人口治理的歷史,質疑分類背後的目的。借用福柯學理結集而成的書《福柯與傷殘治理》進一步指出,「分類」不單是一種社會壓榨,更是智障本身的問題所在。簡言之,問題不在於人身上,而是分類本身。
在具體的社會環境之中,智力分類令到很多不同智力的人,被剝削了很多生活上及公民上的權利,包括性與愛的權利。而尤其是在多元性傾向大受社會壓迫的環境下,智障人士的同志故事更是雙重被邊緣化了。
一年多之前,搜索到美國一個專為發展障礙及智障人士而設的彩虹支援組,以及其中一對「發展障礙」的女同志故事。雖然她們個人、親密關係與運動之間的糾結,我仍然未想得清楚,但仍覺得應該先翻譯成中文,分享給各位同志。

〈pam 與 dana〉
「您地一齊最正係咩?」我問她倆。
「私人野囉。」她倆異口同聲地回答。

pam與dana的愛情故事,是RSG(彩虹支援組,1998年由美國一些發展障礙及智障的同志組成)最成功之處,也是最難形容的。她倆來小組都是為同一個目的,就是要找尋女朋友。以前,她們的情緒經常自己「收收埋埋」。現在,則保留給她們倆人之間。

RSG成立的最初兩年,pam是唯一一個會恆常出席的女同志。組員都非常好奇,這位女士為何會出現?她好像也沒有跡像會離開。作為建會成員之一,pam知道自己有優先權來小組。pam舒坦於自己的性取向,對組的期望亦非常有意識,一有機會就會表達自己的慾望。pam很怕醜又尊重她人。她亦很懂得透過支援組會議,提醒職員,她來小組的初衷是找伴。她積極參與RSG,最終達成目標。

RSG參與過幾次大規模會議。在第一次會議中,所有人都周圍走,分享她們的心聲。pam也自信地講出了她的性。1970年出生的PAM說:「我喜歡來RSG。我在一個queer(酷兒/同志)的空間會感到舒服。我喜歡著中心的t-shirt,我甚至會買新的彩虹眼鏡。自從我是組內唯一的女同志之後,我就希望有更多女同志來參加。」

因為寂寞,令pam更覺得自己是成人。她跟常見的女性職員和保健員,發生深厚的情緒依賴關係。在其中一次RSG會議中,pam講述最後一次見輔導的經歷。當治療師告訴她不能再合作的時候,她情緒十分激動。pam迷戀治療師,於是治療師終止關係。之後,治療師更建議她做一個性心理的評估。pam對將來要面對行為治療的計劃,感到非常恐慌。於1999年2月的聚會她說:

「我怕職員會將的『咬直』。」

她的恐懼不是無道理的。有幾次,職員都表達對她的性向感不舒服,希望她順從職員的期望。

2000年春天,pam買了一個電腦。她開始進入網上世界。那經驗解放了她。其中一個她最喜愛的活動,就是觀察某幾個女同志的討論區。對於加入討論區,pam感到害羞,於是,她只會先看別人的對話。不過,最終她都能跟某些人連繫。

pam的新伴侶,比她大14歲,沒有發展障礙的。pam的新伴侶,住在距離差不多一日車程的另一個州。雖然遠距離,但兩人關係熱哄哄。她們開始時,只能以電話和電郵傳情,每個周末互相探訪,出去遊玩……。自從伴侶充分了解跟發展障礙的人發展關係的權責後,小組就非常支援這段關係。但是,開始快,結束亦很快。六個月後,由於居住距離的問題,她倆關係結束了。

2001年1月16日,pam打電話給我,說要找人講講她前一陣子跟那伴侶的通話:
「(我們通話)她說她(在西岸)遇上另一個人,她很喜歡那女子。」pam一聽到就在電旁哭起來:「她說因為我是住在集體宿舍,沒有轉機了。她的新女友已送她一張機票,打算在情人節之前一天一起……這令我更生氣。」pam說,她的伴侶會去西岸決定是否跟那女子發展下去。

「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因為她是我女友,我感到很快樂。她本來打算兒子畢業當兵後,她就搬來跟我一起。」通話結束前,pam又說她很高興。至少,伴侶起碼對她很誠實。而且pam非常感激過去跟伴侶一起的六個月:「我的意思是, 縱然仍很傷痛,亦非常煩擾不開心……那是很不容易的,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她。 她很好。她是一個女人。我其實沒有感到她很吸引,只是ok啦,但我估因為她會講笑話,我很開心。」

是命運使然?2001年2月12日,有一位新女士加入RSG,她就是dana。那次聚會有幾件事都很有紀念價值,不過對於pam來說,是打開另一開花的機會。在聚會中,pam討論她跟伴侶分開情況:「她說從來沒有愛過我,但我們仍然是可以成為朋友,只是不再是女女朋友。」

大家都起來抱抱pam。其中一位會員說她那伴侶的話是錯的,她認為兩個月人應該互相愛護的。要不,如何解釋那些周末探訪和日日的通電?

當會員正離開之際,dana走向pam,交換電郵。之後,開始約會。在3月的聚會中,她們帶笑容拖著手來,宣佈她們在一起。

我跟pam開玩笑:「在女同志社群有一個關於您們的笑話──女同志第二次約會會帶來什麼?就是拖手。」

RSG不是一個約會服務小組。不過,仍會為會員提供一個舒適而有可跟其他人一起的地方。透過參加小組,pam可建立女同志的自信。亦可在同志圈練習同志語言,展望她想要的生活。RSG沒有替她安排「私人關係」,但小組的合作,會影響她跟其他女生的關係。

作為伴侶,dana跟pam很登對,有魅力及意覺女同志文化。她倆都是保持TB的外表。她們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同志。dana說她5歲已經知到,pam就一直都知道。她倆都有發展障礙,家人非常支持她們的性向,尊重她們的選擇。她們過去的關係,都經歷十分多的困難。

dana跟一起四年的伴侶分手後,來參加RSG。她是在職業訓練計劃中認識伴侶的。立即,兩人情投意合。那女生沒有自己法定監護權,要住在一個同性戀仍是禁忌的家庭中。她倆只可以在放工後,快快地聚一聚。或在方住處過夜時,偷偷地攪一攪。當伴侶的家人發現她們偷偷摸摸後,傷害地,終止了她們的關係。分手令dana很憂鬱,終日宅在家。因此,她的支援組建議她來參加RSG。大家都很高興,她在這裡跟pam一起建立新關係。

5月2日,RSG去紐約參加發展障礙及智障人士的國際會。pam與dana已經糖痴豆。在曼克頓街頭、車廂手牽手。明顯地,她們不想跟會議行程,只想在一起。

之後幾個月,她倆更親近,不斷向職員及家人表達想搬出來同居的願望。職員認為她們可以先試試過夜探訪,例如每逢周三pam可在dana家過夜。不過,當dana的電話費去到每月600美金的時候,這安排似乎不可行。

dana的母親認為這是她們同居前的踏腳石,她亦希望她們有一個安居的未來。

2001年11月12日,她倆搬到dana長大的地區,只有一個睡房但愜意的單位,家中只放簡單幾件傢俱──書台、床以及一些捐來的物品。她倆都很開心地分擔家務。dana煮,pam洗。

pam負責安排自己的藥,而dana則成為兩人關係的發言人。得到鄰近的家人及雙方支援組的支持,她們很快就安定下來。

安穩後,她們少了來參加RSG。但她們是沒意願退出的。的確,她們有足夠的理由缺席,因為新居路途太遠。

她倆都經歷搬新屋的怒與樂:煩惱洗衣費太貴,想自己洗,但又太辛苦;新關係之中,有意外收穫,就是重燃dana與父親的關係,dana說:「我爸爸甚至為pam改花名。他也為我們這房子簽名。」

同居兩星期後,她們說她們經驗中最好的部份,就是相處有爭執的時候,只要坐底傾一傾,問題就可解決。

「您地一齊最正係咩?」我問她倆。
「私人野。」她倆異口同聲地回答。

在美國,未有地方同性註冊結婚。她們希望有一日可攪個小小類似結婚的儀式。邀請所有至愛親朋友,在教堂見証。Dana說:
「我跟她再次訂婚了!我跪下求婚,希望她嫁給我。
我們正在儲錢,希望自己攪個獻身儀式,之後去渡蜜月。」

其他傷殘同志故事→
http://unableism2011hk.wordpress.com/%E5%82%B7%E6%AE%98%E6%80%A7%EF%BC%8…

本故事來自→
Allen, John D. Gay, lesbian, bisexual, and transgender people with developmental disabilities and mental retardation : stories of the Rainbow Support Group. Binghamton, N.Y. ; London : Harrington Park Press,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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