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初看明報,董橋還在寫《英華浮沉錄》。雖然年幼印象極淺,董橋的功力是及長拜讀文集,方知仰之彌高。但我究竟算是明報的老讀者。

在我眼中,查良鏞是明報輝煌的開拓者,其後的董橋則是堪當此任的守業者,對明報月刊尤有建樹。而論散文和晚節,不惜批評長輩的董橋,似乎更勝前賢。

在我嗜讀明報的時代,明報有著與信報並駕齊驅,甚曰尤有過之,全港最強的副刊陣容。有李察;有董橋;有喬菁華;有華叔、岑逸飛、古德明的三言堂;有陶傑的黃金冒險號,餘皆頭角崢嶸。間有作者未聞其名,觀其文亦絕非等閒,實為兩岸文壇學界菁英。

但自張健波接捧,明報實已漸呈衰象,副刊流失不少值得追看的好作家,替者未可企及,右邊的專題愈趨雜駁,漸失方向,唯有星期日副刊一支獨秀。論壇版再無當年許寶強大戰雷鼎鳴、強國棟大戰明光社的風采;新聞則首數中國版與國際版失守,愈來愈多以中國(中共)立場出發的「報道」和評論。最後在高鐵一役,鬧出自己評論充報道,還要放在頭版的醜聞。但張在編輯室周記大事化小,稱自己所為乃小過失卸責。

我讀編輯室周記,對劉進圖素懷好感。但他坐正後未能挽救,反愈陷愈深。和稀泥的社評惹來更多的攻訐。

我認為禍因源於「公信第一」的虛名。為了營造「公正」的假象,無論報道和評論,開始漠視事實背後的大是大非;不再首重文章的內容水平,而看作者的來頭立場。結果為了「公正」製造「平衡」報道、刊登親共者荒謬低劣的評論,到頭來兩邊不討好,枉論公信力。除了星期日,我漸少看明報,轉看南方報系。

南方報系的立場是擺明了的,因為事實反映的對錯也是擺明了的。他們會同樣批判地披露無論自己人還是對立者的真相。例如中國在非洲,敘利亞甚失民心的事實,直截了當反映中國有其問題和責任。不會像明報,既無力派記者赴當地採訪,就採納中國新聞社的「報道」掩飾反擊。至於評論,南方報系當然是右派陣地:因為事實是理直則氣壯,站在人民一邊的高手自然較多,不會故意找親政權的毛左金左去製造持平形象。左派不是沒有,但他們獲刊登是因為其水平而不是其立場。

看到「新」明報連劉進圖亦容不下,大樹飄零,良禽星散,頹勢已不可逆。恐怕星期日副刊亦獨力難支,甚至無以為繼,不免傷感。但守節者正如董橋不畏強樑,不懼犯鱗,支持守節善道的明報員工!

(圖為編輯所加,取自明報員工關注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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