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家人团聚的晚餐对於贵州女孩来说可谓百感交集,女孩望著窗外,眼泪顺著脸颊流淌下来,她没有用手去擦,因為「爸爸妈妈回来我很开心,但是我知道他们要走,我没有办法让他们留下来。」相聚半个月后,贵州女孩和哥哥為父母準备了一小罎鱼酱,这将会伴著父母去到一千公里之外的广东中山。
亚洲週刊评论道,「无论脚步走多远,仍留恋故乡熟悉的味道,纪录片中养蜂人的豆花、香肠、腊肉;麦客的裤带麵;海边渔民為女儿学会捕捞跳跳鱼;留守儿童等到父母回家製作鱼酱;归国的老华侨归乡宴上的萝卜饭等。这些朴素的家乡美食在犒劳每个劳动者味蕾的同时,也在滋补著他们悽楚的内心」。
亚洲週刊总编邱立本表示,《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刻画中国大江南北的美味与人的关係,但也意外地展示人和食物比任何时代都走得快,因為数以亿计的农民工离乡背井,从内陆到沿海富裕城市打工,也使六千一百万名儿童留守家乡,与父母分离。每一次的相聚,只是下一次更长的分离的序曲。那些农民工父母唯一的慰藉,就是在异乡复製家乡的菜餚味道,让舌尖来重温那些缺席的亲情,感受食物的「疗癒效应」。
但无论多麼美味的家乡菜,在异乡都吃不出家庭团圆的味道。这使很多的观眾看到泪如泉涌,这纪录片描绘出一些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愿意提及细节的悲哀﹕為什麼现代中国还是有这样大面积的群体,要长期忍受家庭骨肉分离的痛苦?為什麼经济的发展,就要牺牲一群比英国人口还要多的儿童的幸福,让他们过著没有爹娘陪伴成长的日子?
这是当下急速变化中的中国写照,据统计,中国流动人口数量高达二亿三千万,越来越多的人坐上火车远离故土和亲人,匯聚在像东莞裕元那样庞大的工厂体系中,成為流水线上的一部分,生活在没有昼与夜的冷冰冰的工厂里。这片子当然没有提出答案。它本来就不是来探讨这种尷尬的社会问题,但它揭示了当代中国的公开秘密:一个基於社会主义平等理想而成立的政府,却是长期无法解决中国社会的公正问题。大部分生於农村的小孩子,就是命定要和父母分离,成為「留守儿童」。他们守住家庭的希望,因為国家不能守住机会平等的希望。在一个奥威尔的世界里,有些人就是比另外一些人更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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