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認為宗教典籍和自然科學間需要有任何互相引證的關係,過往很多對人類文明極具貢獻的科學家如伽利略正是基於這種以宗教字面執著去判定科學而白白被處死的慘痛歷史事件。故此我會視所有不同的宗教典籍所提及的天文科學為「神話」 (Mythos),其原意是指「當時人類所認為的真實人和事」,相對自然科學,這些記載絕不是引證人類和地球存在多久的可靠憑據,僅可作去理解前人想法的心態之參考。

猶太人被擄到巴比倫後,賽翁失馬,不但離開了一直原地踏步的知識,而更有機會接觸到近東早已發展得成熟的天文地理學問。在這背景下猶太拉比在《猶太法典》寫下了驚人的說法:「在阿當被造前神已造了 974 個世代。」此說法極可能引伸自一蘇美爾石碑,當中記載了王權自上天降臨後經過共 241,000 年的多個王朝就遇上了大洪水,當時的拉比極有可能想出阿當之前已有 974 個世代之說以符合近東相信人類已有數十萬年歷史的記載。卡巴拉的《形態之書》(Sefer ha Temunah) 進一步解釋,宇宙本為七個安息年週期生滅,上述《猶太法典》所指的以及我們正處於第六個安息年週期中,十二世紀法國法典學拉比以撒本撒母爾集合猶太文獻的幾個記載而推算出七個安息年週期為 15,340,500,000 年,巧合地與大爆炸所推算的時間相約。

第四世紀的羅馬皇朱利安基於他出生就領洗,在嚴格的基督教教育下長大,但長大後卻轉信新柏拉圖主義,他支持宗教信仰自由,反對將基督教信仰視為國教,故此得著「叛教者」的稱號。基於他深信新柏拉圖主義,他按柏拉圖的《蒂邁歐篇》記載神以滴血方式造出人類,而他個人則認為從人種膚色之差別推論出神有能力在同一時間造出多對阿當夏娃,稱為「多重阿當論」(Coadamism)。

第九世紀的伊拉克的煉金術士、農業家、埃及古物學家和歷史學家伊本瓦赫西亞,是首批能夠破解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學者之一,他翻譯了公元前904年以巴比倫阿蘭文寫成的《納巴泰農業》一經典,此書包含了珍貴的耕種和法術的記載,更指住在古時埃塞俄比亞的示巴人比阿當更早存在,而阿當的父母本自印度。十七世紀法國千禧年派神學家以撒佩雷爾根據此記載而創立了「阿當前人說」(Prae-Adamitae),他認為《羅馬書》5:12-14 是指阿當必然是犯了相當「阿當的律法」之罪,若果此律法自阿當開始,那麼在這之先必定有一個罪惡滿盈的世代。以撒佩雷爾相信有分別是外邦人和阿當(猶太人之父)的兩次創造,有人先於阿當而存之說將該隱殺弟後娶妻和建城的記載合理化起來,這是「阿當前人說」吸引宗教學者的最大因由。

十六世紀義大利道明會哲學家布魯諾,他是新柏拉圖主義者,亦是最早提出太陽中心論的人,對於宇宙他有非常特殊和獨特的見解:「我所思的,神必定能思。我想像到宇宙有無限個地球,各自有伊甸園在其中。當中一半的阿當夏娃沒有吃下禁果,而另一半則有。但無限的一半依然是無限,所以就有無限的世界在墮落⋯⋯神就需要創造無限個基督。」如此的「多重阿當論」無可置疑是最早並帶有基督教色彩的平衡宇宙理論。而他認為非洲人是先存阿當種族,自言無法想像猶太人和埃塞俄比亞人有相同的血統,故此他亦相信有一較此等的種族在阿當之前先被造,這是帶有種族歧視性的「阿當前人說」。如此對人類起源的理解成了十九世紀啓蒙時期白人至上論及各種種族歧視的根據,有的是歧視該隱為黑人或中國人,亦有反過來歧視猶太人的說法。

二十世紀神學家格里森對「阿當前人說」與猿人有獨特的見解,他認為過去發現遺骸的猿人全屬先存阿當種族,不在阿當與神之約中,基於他們沒有領受過《創世記》 2:7 神所吹出的生命氣息,故此對這些猿人有靈魂與否存疑,他更進一步推測這些猿人可能是基於某些原因而被神所滅絕。

雖然我個人對上述大部份觀點都不盡認同,但我們至少可以看到過往兩千年間的神學變化多端及豐富無比,予人自由思考探索及提出新理論的空間。然而,今天的主流教會依然死守聖經字面記載,單方面灌輸信徒或學童違反自然科學的「年輕地球創造論」(地球只有約六千至一萬年之說),誤人子弟。而但凡反對他們的就是「撒但的詭計」,是「聖徒被逼害」,如此的觀念只會讓教會與大眾社會更脫節,更難擺脫那深入民心的反智宗教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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