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结束了,疫情却还没有结束。2021年的第一个月河北又爆发疫情,石家庄被封城,去年武汉的一切遭遇都在石家庄被复制:公共交通停了,有医务工作者无法正常上班,有医务工作者上班后回不去自己的小区;很多急性病人、慢性病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在外地的石家庄人受到歧视;菜贵了两三倍;很多滞留在石家庄的人流落街头……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石家庄比去年的武汉更冷。
遗忘与纪念
作为一个生活在武汉的人,我对解封后的武汉也没太多的了解。康复者有后遗症吗?他们还在遭遇歧视吗?那些因疫情倒闭的企业影响了多少人的就业?有多少人因为疫情失业?这些失业的人中又有多少是女性?
很多人用自己的方式来纪念封城,留住记忆。我留下了在封城期间去超市买东西的小票。我在武汉封城的时候买了一盆绿萝,让我羞于启齿的是我竟然能把一盆绿萝快养死了。我前两个月搬家,我依然带着它,有个邻居看到说:“它都这样了,你还要拿走呀?”我笑而不答。
新的规则
疫情建构了新的规则。武汉解封后,健康码开始全面推行,隐私相对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于是一个在酒吧负责气氛和营销的女孩被感染后,她的行程被曝光。她一晚上去过3个酒吧,就遭到了谩骂。一个妈妈确诊后被发现一周内去过二十多个地方,她也被骂,而她去过的地方只是幼儿园、超市、菜鸟驿站等此类日常生活的地方。她老公没有被骂,因为他除了家,只去过两个地方——网吧和饭店。
尽管武汉解封后很少再有新的病例,可是大部分人日常还是戴着口罩。国内其它城市有新的病例,很多人的神经就会马上再次崩起来。除了不戴口罩不能入内的地方,我很少再戴口罩。我不是找死,而是我认为武汉的情况不需要戴口罩。因为如何活着也很重要,我不想让我的日常生活中再多一份恐惧。
新的社会规则之所以能够有效就在于有人维护。有人很自觉地扮演着监察者的角色。有次,我在江边跑步,一个男人对着我喊,让我戴上口罩。
尽管武汉解封后很少再有新的病例,可是大部分人日常还是戴着口罩。国内其它城市有新的病例,很多人的神经就会马上再次崩起来。除了不戴口罩不能入内的地方,我很少再戴口罩。我不是找死,而是我认为武汉的情况不需要戴口罩。因为如何活着也很重要,我不想让我的日常生活中再多一份恐惧。
新的社会规则之所以能够有效就在于有人维护。有人很自觉地扮演着监察者的角色。有次,我在江边跑步,一个男人对着我喊,让我戴上口罩。
难得的线下聚会
7月底,我在解封后第一次离开武汉,去的是成都,在成都吃了解封后的第一顿火锅。我下飞机后就摘了口罩,朋友见到我开玩笑说:“你武汉来的竟然不戴口罩。”
在成都和朋友面对面地聊天、玩游戏。我竟然有些不适应,有时候嬉笑的声音大了,我会嫌吵,可是内心却有难以言表的幸福。过去一年,很多人因为疫情见不到自己的朋友、家人。这让我异常珍惜和朋友的每一次相处,似乎每一次相见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我们去了峨眉山。距山顶有1公里的距离只能步行上山,山顶有个金佛,很多人是为了拜佛专门去的。除了旅游者、拜佛者,这段路上还有很多背山工。他们背着一二百斤的建材上山,他们人手一个T字形拐杖,走几分钟就用拐杖支撑住背篓休息一下,背一趟挣20块。看到他们,我难过极了,在跟朋友说我的愤慨时,我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我不再有旅游的心情。
峨眉山是开发完备的风景区,人非常多。峨眉山景区门票的成人票是160块,很多人拜佛买香的钱都不止20块。建造金顶的人在祈求什么?这些游客、信徒又在祈求什么?他们的祈求里肯定没有这些背山工。我希望这个金顶不存在,可是会有人在此处建造别的“奇迹”,也有人在别处建造“金顶”。
峨眉山成了我不想去第二次的山。
疫情中的一年
我在武汉是一个外来者。我在武汉认识了新的朋友,他们大都是曾在外地工作或学习的武汉人。他们因为疫情“滞留”在武汉。他们的家人都在武汉,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社交网络。在会聊天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惊叹:“原来你也是X中学的”。
生活本身就是不确定的,疫情放大了这种不确定性。我还在学习应对不确定性,坚持运动,保证一日三餐,经常和远方的朋友视频聊天。不确定性带来了焦虑,也带来了新的可能性,比如我因为疫情开始写日记,没想到还出了书。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一些小尝试。
我从未那么长时间的独居,要完全地自己应对生活中的大小琐事,吃饭就是一个难事。我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我经常中午煮面条吃,有一天我突然不想再吃了,不是因为味道不好吃,而是出于对重复的厌恶。所以,我也开始学做一些新的菜,现在已经比较熟练的是番茄土豆炖牛腩或牛肉。
有一次去一个朋友家看《乐夏》,她烤了蛋糕。那是我第一次吃刚烤出炉的有温度的蛋糕,吃下去的那一刻幸福地差点流泪。后来,我买了烤箱,更多时候是用来烤红薯,偶尔也做烤箱菜。蛋糕类做得比较少,因为我的耐心不够,很难做得精致。我做了几次蛋糕,把搅好的面糊倒进磨具后就直接烤,不在意它是否平整,更别说形状了。
我又在家工作,也要应对孤独。我开始弹尤克里里。其实我对音乐一窍不通。我的尤克里里是曾经的一个室友搬家时留下的,我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她。我买了滑板,目前只是在家里练了上下板,还没有出门玩过。因为独居,我讲话的机会也减少,甚至很少发出声音。我买了音箱,在工作的时候放音乐,还偶尔放肆地跟唱。
我还逛起了豆瓣小组,逛的最多的是”抠门女性联合会小组”。这个小组有47万余人,大家推荐各种便宜的东西,分享在各个平台上薅羊毛的经验。在朋友的安利下,我用起了拼多多、1688,最近又下了淘宝特价版。我开始在多抓鱼上买二手书。世界又打开了一点点。
又是一个人的春节
眼下人们都在准备迎接春节。今年的春节让很多人更焦虑,因为不确定能否顺利回家,是否需要隔离,回家后能否顺利返回工作地,想要外出旅游的人恐怕也收了心。
我的小区已经开始在登记准备返汉的人员。小区本来有两个门,这周二封了一个门,只留了一个出口,进出小区要被体温枪打一“枪”。昨天小区门口还安装了新的体温检测装置,手掌对着测温区10cm左右,机器就会自动报温。
我做好了再次一个人过春节的准备。我鼓起勇气又买了新的植物,有文竹、向日葵、洋桔梗,也囤了一些食物,有腊肉、鱼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