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总汇:上海疫情

作者:张3丰

4月1日,看到两条不好的消息。

一条可能是上海人发的微博,自己的租户跳楼自杀了。那是一个女孩,90后硕士研究生毕业,已经落户上海。不久前就表示交不起房租了。“封控隔离的十多天,她的精神状况已出现明显的异常。”

这个微博我认为是真的,因为微博晒出了聊天记录,也有详细信息。如果是假的,博主会被拘留。

还有一个截图未辨真伪,说东北某地高速路服务站,一个卡车司机20天无法出高速,最后死了。

希望它们都是愚人节消息。这两个消息都让人难过,因为这是我们能够预见到的悲剧,却又无力避免它的发生。

因为疫情,很多年轻人收入受到影响,没有钱交房租,失去工作,也无法维持正常的社交。在高速公路上,卡车司机因为送货到过不同地方,健康码上有好几个星,几乎每天都要做核酸,还会被各地拒绝——卡友反映问题的视频有很多。

不过,我也看到一个真正让人振奋的事。

一个聊天记录截图显示,上海有一个小区签了“生死状”,出了阳性,不去方舱,而是选择在家“自愈”。

“若本楼出现阳性。基于科学理性和人文关怀原则,在无症状征兆的情况下,全体居民愿配合自愿居家隔离的邻居,不驱赶不强制转运,邻里互助,责任共担,后果自负。以下各居住单位就此立约进行投票。”

我查了一下地址信息,上海确实有这么一个小区。当然,在这里声明,本文并不保证这个“立约”的真实性,而是探讨它所反映出来的观念。

我认为这样的立约是了不起的,防疫部门应该感到欣慰,并乐见其成(如果不能推广的话)。因为现在方舱医院的铺位非常紧张,这个小区里的人放弃,最起码节约了公共资源。

我曾经有一个想法,如果自己不幸哪里阳性了,就储备好食物,自己在家隔离自愈,自己承担后果,保证不出门,防止传染别人。很多养宠物的,其实都做好了这个准备,因为人一旦被集中隔离,宠物很有可能被灭杀。

上海这个小区“立约”了不起的事,它不是一个人、一户家庭的事,而是涉及到“公共”。它需要广泛的交流,大家认识到风险(自己在家抵抗病毒),也评估它的收益(不去过方舱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它承诺不揭发他人,“不驱赶不强制转运”。有些小区封控时,有业主通过窗户看到有人在下面走路都要揭发,想让志愿者赶紧去制止。这是耐人寻味的心理,与其说他们担心走动的人会带来危险,还不如说是看到“不同的人”就产生不快。

大城市的小区自治,是一个城市繁荣和安全的基础。印象中,2008年前后,报纸上经常报道小区业委会通过“自治”“立约”来决定自己的事务,后来,这种探索就逐渐淡出了公共视野。

我猜,像上海这样的城市,基层自治和治理应该有一定的基础。早上还看到一个视频,据说是常州的一个小区,执勤队伍试图进入一个小区,被业主拦了下来,他们询问:你们有48小时核酸证明吗?

这个发问非常可爱,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属于被问的一方。

上海某小区的“立约”比这个发问更进了一步。据说那里的房价很贵,住在那里的人,可能接受不了去方舱的生活,在几百人的大空间里,没有办法睡觉,也无法承受那里的味道。那么,做出选择,并承担后果。

他们正在试图克服恐惧,如果你要过自己期望的生活,就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你不能“既要……”“又要……”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签字,但是如果有的话,我表示钦佩。

这是应该发生在春天的新闻。这就是希望和生机,虽然可能只是一点点。它是都市自发生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