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 河南村镇银行事件」
河南省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昨晚公布了村镇银行事件的最新进展,“有关部门正在加快核实4家村镇银行客户资金信息,制定处置方案,将于近期公布。再次提醒相关客户尽快完成登记。”新的公告和此前的公告相比并无实质性进展。公告中将维权者称之为客户而非储户。这意味着暂未将储户的钱定义为存款。看起来,储户们的维权之路依然漫长。
从4月个别储户无法取款,到7月大量储户前往河南维权,河南村镇银行储户维权道路,经历了从点到面的过程。事态愈演愈烈,情形何以至此?储户们的自发组织只是显性动因,事件背后还隐藏着一条更重要的线索。我们梳理储户们的维权过程会发现,是当地行政资源与强制手段在推动事件进展。河南与储户互动的方式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河南村镇银行问题并不是近期才出现。早在4月中旬,就有个别储户发现支取存款出现问题。当时,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曾发布系统维护的通知,暂停网上银行和手机银行服务。4月19日之后,陆续有人在网络反映,河南四家村镇银行存在“无法线上取现”的问题。河南村镇银行问题并非没有预兆。在问题出现之初,储户维权还仅仅是零散的个体事件。
储户们在这个阶段尚且不明就里。他们的诉求单一、明确,那就是取钱。部分储户发现存款无法正常取出之后,向各级单位提出维权诉求,但没有人能解决问题。相反,种种干涉储户维权的动作接踵而来。比如,禹州当地要求储户登记信息,但登记系统却错漏百出。相关部门以防疫之名将一些储户隔离,但储户的健康码一切正常。
到了6月中旬,问题从“取款难”变成了“赋红码”。“赋红码”是河南村镇银行事件的关键节点,其特殊之处在于“虽远必红”。“河之南”问题推而广之,扩大到了“河之北”,不少外地储户被河南方面精准赋码。“赋红码”不仅在事实上更在形式上构造了一个共同诉求群体。因为“赋红码”,储户们意识到自己并非个案,事情并非意外。他们感到恐慌,迅速聚合起来。
“赋红码”这种介入方式的另一结果是扩大了储户们的维权诉求。储户们觉着这是对身体权利的侵犯。人们主张个人隐私权利,自由出行权利,取钱这一诉求开始附着更多的权利价值表述。这些权利表述是价值共识,更加有力地凝聚了维权者。人们诉诸相关法律与规定,最终,河南取代了村镇银行的主角身份,傲慢地站在了储户维权的对立面。
一个正当维权的法律问题,变成了一个社会问题。是强制资源的使用在推波助澜,村镇银行事件最终迎来了爆发。河南村镇银行维权事件在河南与储户的互动中演进。当普通民众权益受损而求告无门,相关部门对解决问题又表现迟钝。“赋红码”、落地隔离这些操作将正常的维权问题复杂化,粗暴动作又将这一复杂化的问题给简单处理。
我们需要意识到,在这样的互动中,无论是复杂化还是简单化,都在体现河南管控资源、手段与能力的强势地位。这种强势激发着人们的愤怒。我们相关冲突中看到,储户们主张的诉求已不仅仅是取回存款的问题,还有对河南更广泛的质疑。个体的零散维权演变成集体申诉,简单经济诉求演变成广泛质疑。河南用行政力量制造了一个社会事件。
河南村镇银行储户维权之路将如何演进?我们看到,储户们的诉求即使是正当的,在与河南的互动中弱势地位也显而易见。我们还需要明确,时至今日,储户们的核心诉求依然是取出存款。这一诉求不高,非常朴素,是普通人日常生计的维系。河南村镇银行案盘根错节,厘清仍待时日,储户们维权之路或许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