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锡进今天的文章有点不祥的味道。他罕见地放低调门,承认了挫折。最有意味的一句,可能是“我经历了无数风雨,但我是舆论场上真正的长寿者。”
这其实是死亡的气息。真正有生机的人,不会想到长寿这个词。‘
胡锡进退休后,明显变得更激进了。一方面,没有“单位”的束缚,他获得了更多的表达自由;另一方面,他只有不断激进,才能维持他“舆论战中的鹰”的形象。以前的他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说出把佩洛西的座机打下来这样的话。
2005年7月我到成都商报工作的时候,报社安排新入职的员工去卖报纸,接触读者和市场。那时成都商报很受欢迎,5毛一份,是成都本地最受欢迎的报纸。
我在东风大桥卖报,发现环球时报比成都商报更好卖。一位老大爷在桥边卖环球,一块钱一份,有不少人骑电瓶车的市民停下购买。我弄了一份看,很差的纸张、版面和印刷,也没有什么广告——它是真的靠“内容”取胜。
这一年9月,胡锡进从环球副总编的位置被提拔为总编辑。
不管你如何讨厌他,你都必须承认,接下来的十几年,他是中国最有影响的“报人”。前几年有一位朋友说,对胡锡进这样的,不要传播他任何言论,甚至不要提他,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同意。谈论胡锡进多少让人感到尴尬,他那些言论值得认真对待吗?
但是,我们不能想象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事实正相反,尽管胡锡进没有创造时代潮流,却也堪称是潮流的弄潮儿——他是中国民族主义声音的传递者和放大器,顶点就是前两天说的击落佩洛西的飞机。
他是一个勤奋的人,这更可怕。有一次他在微博上说,自己生病住院,都还在看环球时报大样。作为一个“总编辑”,他可能是唯一亲自写写社论的人。这一点让他在体制内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名望。
其他报社领导,基本上都是官员,是集体人格,他们能够把自己和供职的媒体分开。胡锡进是一个例外,长期以来,胡锡进和环球是捆绑在一起的,他就是环球,或者说环球时报的影响力,至少80%是他带来的。
胡锡进是唯一获得真正个人收益的报纸总编,最终甚至超越了平台。他退休后,环球时报就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作品”了,而他本人则成了另一个环球:更激烈、更肆无忌惮,也更危险。
但是,他喂养长大的读者要求更多。前两天,胡锡进发表一篇文章,说各地没必要都抵制“夏日祭”——这是舆论场罕见的“理性声音”,却出自胡锡进之手,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讽刺。
在新一代看来,胡锡进已经保守、过时了。作为一只“舆论战场的鹰”,胡锡进必须和年轻人展开竞争,证明自己还能飞,所以他才发出了“击落飞机”的最强音。
到了最终揭晓的时候。昨晚各平台的直播,把气氛烘托到极点,接下来是绝大的失望。很多人迁怒于胡锡进,这是可以预料的。胡锡进明显感受到压力,但是他应该明白,“掘墓人”几乎就是自己一手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