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推荐我一位朋友的文章,写的是我不太专业的宏观经济问题。水温在变化,有必要关注下变化的幅度,变化的原因。
变化幅度不方便写,大家可以自己计算
昨天看到社融数据的时候,我正好坐地铁从9号线往南,原计划是在军博换1号线,结果看的有点发呆,抬起头已经到北京西站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隐喻——别瞎琢磨打仗了,赶紧出差吧。
不少部门都在发数据,我们最关注的是统计局和央行。我会感觉像是两个比谁能憋住先不笑的人,央行先憋不住了。经济不太乐观我们是知道的,但终归觉得统计部门是最后的遮羞布,就像PR部门不太可能恶心自己公司,所以抽冷子来这么一下,多少有点不习惯。一般没习惯看经济数据的人,GDP是看得懂的,CPI和PPI有点模糊,但到社融就有点抓瞎。我的朋友韩老板是个很关心时事的人,但他显然没理解朋友圈在社融数据出来以后唉声叹气是为了什么,我说你大概可以这么理解:
放了水,但没什么贷款。而且差距很大。
我们要首先摒弃一些过度悲观。一是为了把上半年的数据做好,显然大家一定都透支了本应该在三、四季度、甚至是明年才会出现的需求。这算是冲刺的反效果,并不能说情况就真的糟糕到了这个程度。二是许多事情早有苗头,也都在解决的过程当中,比如政府债和票据贴现数据占比过高的问题。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平滑了曲线,但又不是长久之计。这一点想必上下都是清楚的,只不过当前有一些更棘手的问题尚待解决。
上上篇我们讲了一些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事情,你可以把政府债和票据贴现都当成在社融领域,为了应付某种官僚主义的形式主义——政府债是不反应社会发展真实趋势的融资需求,票据贴现大多是空转套利使然——钱要么流向政府,要么流向机构自己。再深一层,我们之所以关注社融,是希望看到市场主体对未来的预期,大家拉杠杆搞投资,是为了创造价值。有关部门是懂这些的,但政策是一回事,数据是一回事,机构拿到钱以后怎么放又是另一回事。
根本问题当然就是实体经济转不起来,这样真实的投资和消费需求就都很难拉起来。但实体经济不是靠放水解决的,日本此前的衰退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例子。资产的持续增值可以鼓舞人民的士气,但又要从根本上解决资产泡沫的问题,这需要多角度的思考问题。这需要时间、手段和经验,用教员的话说,这需要干部,干部是什么?是能够有方法开展工作的人。
方法当然不是一刀切和写稿子。
但政府一般都很忙,一旦给了政策,就需要机构尽快给一个数据,好继续向上面汇报“稳中向好”。我正好和一个银行的朋友聊天,他说上半年任务除了普惠都完成了,普惠就是给中小企业放款。这是个老大难问题,政治上你是要给中小企业放款的,但非常容易出坏账,出了坏账自己就要承担政治问题——所以政治问题其实是个蛋糕,如果不是组织有政治问题,就是个人要有政治问题。组织的政治问题还可以法不责众,个人的政治问题那就很容易一个人背全行的锅,今天处理了你,就解决了全行今年一个苍蝇坏了一锅粥的问题,而明年就再找明年的苍蝇。最后整来整去,大家的想法就是尽可能打擦边球,做一些表面看上去普惠,但本质上还是绑定核心主体的贷款——审批人员看的也比较明白,你好我好大家混的事情,点破了就没意思了。
我们一直管这个叫传导出了点问题,表面上像机构偏好的因素,其实还是金融体系不完善的问题。国有机构都是追求零风险零逾期的,赚1个亿和出50万坏账要分开看;功是功过是过,你赚1个亿是平台借力,你出50万坏账是个人问题,结果整得自己完成不了任务,顺手还帮纪检完成了指标。我有个朋友说他们单位,去年绩效纪检部门排名第一,我一看报表也就懂了,只能希望他们奋勇前行。显然这不是他们的错,承担一些高风险高收益的机构,自然需要一些额外的评价体系;而这样的工作分摊给国有银行,银行是做不了的,唯一的办法是是纷纷给国有高信用主体降息,进入到苟且偷生的行业内卷。我同学还做了一个私募,他说最近募资的对象多了很多民营企业家,他们已经把设备和厂房卖了,准备进军高大上的二级市场。
当然,一级这种市场,他们也是不做的。他们虽然膨胀,但还没膨胀到那个级别。
数据是现实的反映,但数据又是现实发展的结果,而不是为了让人相信这个结果,而去编造数据。就像真实调研出来的东西,和在办公室憋着写出来的东西,没准后者还写的更加规整,但作用却是天壤之别的。任何为了短暂的应付而堆出来的虚假,最终会累积成山,而变成难以解决的困境。
现在少有能坐在最普通工厂里的机构人员了,没有空调的厂房与冒着热气的设备,据说都只有50岁以上的人才愿意去工厂做非熟练工。这种小工厂和夜总会抢年轻人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显然我们不能再拿着“吃苦耐劳”的观点去看待中国的实体经济,那是老一套,技术、发展、投资进入了一些新的篇章。但我也很体谅机构人员,即使能坐下,又有谁敢去做这个业务呢。
这当然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