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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再见,本该两个月前说,本该在更适合的公号里说。只是人要吃喝拉撒,很多事没办法全然遂心。所以延迟了两个月,在“史料搬运工”里写几句吧。很多短史记的读友可能看不到,很抱歉。
在中文互联网上,《短史记》是个很小的栏目。栏目编辑加作者,最多时不过三人而已,多数时期是两人,最后的两年里是一人。但《短史记》也是个很长寿的栏目。它始于PC时代,最早叫做《今日话题·历史版》。后来移动互联网兴起了,它就更名为《短史记》,迄今已超过了十个年头。本来想着没了就没了吧,但十年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日子,十年里写/发了很多文章,也因为文章认识了很多朋友,不说几句话做个告别,总觉得欠了点尊重。欠读友,也欠自己。
记得是2010年五一假期前夕的某天,苏州街银科大厦。我去毛遂自荐,一位前辈提了个问题:“你觉得十年后的中国会是什么样?你想做点什么?”(大意如此。本文未征求这位我很尊重的前辈们的意见,容我略去他的名姓)。那时我才初步告别SB状态,正是狂妄无知、潜意识里还藏着自卑的年纪,于是回答说“不知道会怎样,但肯定会比现在好”,“不知道能做什么,但肯定要做点什么”。当时有些紧张,原话大概并不如此,惟大意应该不会错。后来的事实证明当时的我很愚蠢,作为一个历史编辑,还远未自历史中窥见真正的经验与教训。
《短史记》这个小栏目,是从蒙昧中开始的。我一直很怀念它叫做《今日话题·历史版》的那段时光。这种怀念,不仅仅是因为它可以出现在首页正中的位置,也不仅仅是因为它可以出现在弹窗里,还因为在我自己也从《今日话题》里得到了许多启蒙。小栏目能够成为《今日话题》里的“历史版”,于我而言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后来,《今日话题》悄然消失了,我最大的遗憾,是它没有正式告别。再后来,小栏目转移至另一档很著名的大栏目之下,也是一段很愉快的时光。疫情爆发那年春节前后,大栏目也消失了,同样没有正式告别。
2021年《短史记》曾结集出版,也是唯一一次。我在书的前言里说,“互联网是个流动性极高的行当。一个小栏目能做如此之久,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异数。”其实,我早已忘记《今日话题·历史版》更名为《短史记》后的第一篇稿子写的是什么了——小栏目最早一周七期,后来一周五期,再后来一周三期,前前后后算下来,该有两三千篇稿子,留存下来的不过十分之一。许多文章像黑夜里同行的友人,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老读友们其实也会有印象,小栏目这些年的讨论主题,已越来越古老。
我在书的前言里还说,“网络历史编辑的日常之一,是判断各类文章的可信度,亦即辨别真伪。这也是短史记栏目创设的主因。中文知识界流传着不少与史实存在颇多差距的历史常识。这些伪常识,或来自传播过程中的信息变异,或始于好事者的刻意编造,或基于对不可靠史料的轻信,或引自猎奇类作品,或缘于缺乏史料依据的‘我愿意相信’。长期而频繁地与这些伪常识打交道,促使我们决定做一个‘揭破伪历史之短’的栏目。于是,就有了短史记。”
其实,前言里略去了一些东西没有讲——致力于辟谣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小栏目最早的定位,是想要讲一些“从何处来,向何处去”的故事。栏目2010年的一篇稿子里有这样一段文字:“所有对过去的反思和对未来的期许,都只是想为当下的此刻找到一个真实的坐标,那些对‘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的迷失,统统来自对‘此刻何在,是何模样’的困惑。”但愚蠢如我,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定位太不现实。于是,短史记成了一个以辟谣为主要内容的小栏目,就像书的前言里说的,“我们相信,惟有真实的历史才能给人以有益的启发,惟有去伪存真才能鉴往知来。”只是很遗憾,许多我们自认为有价值的辟谣文章,最终没能收录到《短史记》的小集子里。更遗憾的是,许多有价值的可辟之谣,在小栏目苟延残喘的最后几年,已经无法成为选题。
自2019年夏天的四个不眠之夜开始,我无数次设想过小栏目的最终命运。作为编辑加作者,作为看过每一条后台留言的人,我最了解它的日渐孱弱。当许多读友们开始怀念起2013年、2014年和2015年的它的时候,小栏目的结局其实已经写定。得到消息的那天我很平静,小栏目的出现与消亡,皆不过是在与时代的节奏共振。
这两个月里,许多读友以发消息的形式来“史料搬运工”的后台,询问小栏目的命运。有些询问不便回答也无法回答,实在抱歉。感谢所有关注“短史记”这个小栏目的朋友,感谢你们的留言、点赞与转发,感谢你们的义务校对,将这个小栏目支撑了十年之久。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是和它说再见的时候了。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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