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实现的,但在现世与天堂的中间却隔着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类泅得过这血海,才能登彼岸……
他们决定先实现那血海。”——徐志摩
今天我们来聊聊《三体》。
上个周周六,《三体》动画版在B站上上线了,当天播放量就破了亿。
事实上,即将到来的2023年,可以说是个“三体年”,不仅这部艺画开天制作的动画版《三体》,由腾讯制作的国产剧版和网飞制作的美产剧版《三体》也都将上线。自从出版之后就就一直维持热度的《三体》小说预计肯定会再次引发热烈讨论。
实际上,B站抢先发出的这部动画版《三体》,在播了两集之后就已经引发巨大讨论了,赞誉者称之为“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总算动画化了,能动就行。”而批评者则说这部《三体》拍的不那么“原汁原味”,从人设到剧情理念全离着原著走样了。“动画版《三体》与原著的关系,就是《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与钢铁之间的关系”……
说说我看了这两集之后的观感,其实,作为一个云三体迷,我倒没有很多铁杆那么关心它是否原汁原味的还原原著。但有一个小争执,倒是非常让我在意——正如很多铁杆三体迷说的,艺画开天拍的这部《三体》,拍的似乎有点“脏”。
别误会,这个脏不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而是整个动画给人呈现出的那种镜头质感,到目前为止是一种灰蒙蒙、黑压压、PM2.5总是过高的感觉,即便是在展现繁华城市的街头时,动画制作者似乎也可以营造出一种繁华中透露着穷破的“后启示录风格”。
这一点让很多年轻三体迷特别不爽,近未来啊!就发展了个这?
再联想到这家动画公司之前做的动漫就是后启示录风格的《灵笼》,感觉艺画开天是画完《灵笼》之后,手都没洗、稿纸都没换,直接就来画《三体》了。
可是我却觉得,艺画开天坚持给《三体》套上这样一种风格,不算是失败,反而应该算是成功。因为我想起了早几年以前,另一部同样改编自刘慈欣小说的爆火电影《流浪地球》。
如果你看过那部电影的话,不妨回想一下,电影《流浪地球》里的城市,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感觉——巨大而强有力的工厂机械,整齐划一而又单调肮脏的工装,以及同样整齐划一,却又贫穷、残破的居民地下城生活环境——这种风格,我愿意称之为“老国企废土风”。
因为它太像我小时候跟我爹去他们工厂时,见识到的那一切,上世纪90年代那些北方濒临破产的国企老厂了:
一方面有着高大却锈迹斑斑的机械,
另一方面,服务于这些机械的工人、工程师们,也过着同样锈迹斑斑的生活。
那么,无论电影还是动画制作者,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用这样一种风格去描绘大刘笔下的未来人类社会,这贴不贴切呢?
我觉得是非常贴切的,至少在社会质感上,影视化的《流浪地球》和《三体》,都做到了大刘笔下无法描绘的“神还原”。
《三体》和《流浪地球》里,大刘都预设了这样一个背景——人类预知到了一场远在几百年后的灾难(三体人入侵或太阳爆炸),为了抵御这个灾难,人类政府集中社大部分甚至全部的资源,去完成一项宏伟的大工程……
在这种大背景下,消费品的稀缺和普通人生活穷困一定是难免的:
《流浪地球》原著中,地球搬家前就有一半的人口没有拿到地下城的门票,直接死掉了。
而《三体》小说第二部中,为了统一调控资源,人们则重新回归了“凭票供应”时代。
这些细节,其实大刘在他的小说中都有写,只不过读者在阅读时会忽略书中普通人的这种凄惨和穷困——只因为大刘的“大工程幻想”太浪漫,太宏大了。鹏飞万里,都容易看不见底下的蝼蚁,何况你翱翔宇宙。
但电影和动画制作者不约而同的把这种“老国企废土风”还原了出来,这个把握是非常精准的。
看来制作者中还有人知道这种大计划意味着什么。
有些三体迷,一方面醉心于大刘的宏大想象,另一方面又抱怨制作者把未来画的太“脏”,这是不对的,我们今天所熟悉的那种精致的繁华,只属于高度自由的商业文明。而如果依靠行政命令去调配大量资源,投入到某项大工程里,为这种体系服务的社会和城市就只会呈现那种风貌——更确切的说,也只能呈现那种风貌。
甚至,我可以说,电影版《流浪地球》和动画版《三体》还是过于手下留情的,他们应该去查阅一下上世纪60-70年代“三线建设”时期城市的风貌和人们的着装——那个风格,我估计才更接近出身娘子关水电站的大刘基于他成长回忆的想象。
作为一个读过刘慈欣所有作品的资深读者,我可以确切的说,大刘这个人,一言以蔽之,是一个“大计划爱好者”——或者说“计划控”。他总是在幻想一些超级宏大的、富有诗意的超级工程、超级计划,而为了这些大计划,人类可以“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这种倾向从他早年写《地球大炮》时,就已经体现的很明显了。
在那篇作品中主角的儿子为了搞一个失败的大工程(地球隧道),把整个人类都搞破产了,亿万人死于非命,可是作者在小说临近结尾时,却借主角之口嘲笑世人说:
“长城和金字塔都是完全失败的超级工程,前者没能挡住北方骑马民族的入侵,后者也没能使其中的法老木乃伊复活,但时间使这些都无关紧要,只有凝结于其上的人类精神永远光彩照人!”他指指身后高高耸立的地球隧道南极站,“与这条伟大的地心长城相比,你们这些哭哭啼啼的孟姜女是多么可怜!哈哈哈哈……”
说实在的,我看到这一段时,平生第一次大刘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我承认,他作为一个作者,想象很壮阔瑰丽、脑洞很大胆新奇。可是这种瑰丽和新奇,不等于你可以为了爱这些,无视基本人性原则,把人的生命看做nothing。
如果你觉得与长城和金字塔相比,枉死的累累白骨都是nothing……那也行,您自己去当回万喜良,被始皇帝砌到长城里如何?
所以我觉得,一个人可以爱星辰大海、爱“超级工程”,但爱到这个程度,着实有点病态、变态,甚至有点反人类。
当然,我估计大刘自己也认识到了他作品中的这个硬伤。所以到了写《流浪地球》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想象打了个补丁——在流浪地球里,人类预见到若干年以后,太阳会发生爆炸,于是不得不启动大工程,用核动力发动机推着地球搬家……
这样一讲,好像就把超级工程启动带来人道灾难问题说圆乎了——
太阳要爆炸了!如果啥都不干,再待上几百年,全人类一块完蛋?这个时候,你还顾得上那些瓶瓶罐罐?赶紧造些行星发动机、牺牲全球一半的人口,带上地球去流浪吧!啊,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样一说,超级工程的伦理问题是没有了,但技术问题就又来了——《流浪地球》这个故事从科技的角度看,是得不偿失的。
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不妨举个例子:
灾难片《2012》很多人都看过,里面席卷全球的灭世大洪水也是奔着毁灭全人类去的。
现在,让我们假设,按照大刘的一般叙事模式,如果让人类早四百年以前就预见到了这场洪水会发生,那么我们能更好的在这场洪水中的幸存下来么?
回答是,反而不能。因为早四百年以前,人类还处在大航海时代,那个时候的船还是用木头造的,如果当时的人类就提前预知了大洪水的来临,并开始制定长达400年的全球大计划、大工程。那么这个工程注定也只能是打造一艘或数艘木质风帆的诺亚方舟。人类可能要在政府强令下停下一切正常生产生活去种树、培育木料,研究怎样把木质帆船造的又高又大,挡住滔天巨浪。
可是这样一来,文艺复兴、启蒙时代、科学革命、工业革命恐怕就都没有,人类会永远无法知道原来可以用钢铁来打造船壳、用煤炭和石油去推动船体,至于什么电力、生态循环、乃至怎样抵御坏血病,这些知识人类都将错失,也不可能列入计划内。
于是当400年后滔天洪水真的来临时,就不会有电影中那样宏大的钢铁“诺亚方舟”,人类只能造出几条比它们小得多的木制小舢板,几乎铁定要被灭世洪水一锅端。
是的,早做计划、做大计划,反而完蛋。晚做乃至不做计划,反而能幸存。这个道理不仅存在于科幻推演中,更在人类历史上一再真实的发生。
通观人类历史,你会发现一个规律、迄今为止,所有试图制定一个宏大计划、长计划的国家和文明,在竞争中最终都会输给那些不谈计划,只安安心心先把眼前日子过好的文明。
中世纪教廷强调的“最终审判即将降临”、
拿破仑时代的“欧洲大陆封锁计划”、
希特勒梦想的日耳曼尼亚、
二战时期日本倾其国力建造的超大战列舰大和、武藏。
还是苏联在冷战时代搞的那些为和美国拼发展刻意搞出来的“汽车城”“科技城”,
这些让人热血沸腾的“大计划”“大工程”,有一个最终成功的吗?而今安在哉?
为什么刻意制定的“大计划”总是拼不过自由发展的“小日子”呢?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也简单。因为一个过于长远的计划在执行过程中,是需要外界不断的给其输送维持其持续运动的能量的。一旦计划出现一个纰漏,这条供能带断掉,整个计划就会满盘皆输。
而自由发展则不然,它能够从自己的发展前行中自己获取新的能量、并不断校准方向,当达伽马的远航船队在里斯本靠岸,带回百倍的商贸利益时,葡萄牙王室根本不用再去搞什么制霸全球的百年海洋计划,他们的商人自己就把这事儿干了。
所以,你知道所有超大计划、超大工程的阿喀琉斯之踵何在了吗?
在于人类的认知是不断进步的,技术是不断发展的,所以计划总没有变化快!
一个学过人类文明史、科技史的人再去读《流浪地球》,会觉得这个故事写的非常可笑——为了一个数百年后的太阳爆炸,人类自己打断了既有的、经济和科技赖以繁荣的生活方式,杀灭了地球一半以上的人口(小说中还限制了另一半人口的生育),只为了搞了一个“带着地球去流浪”的大计划……
且不说你连能推动地球的重核聚变发动机都搞出来,再放手发展几十年,科技能不能给你一个更好的解题思路。光说这又蛮又笨的大计划,谁能保证计算步步精确,不出未知的错漏?
当然,我们也不必过于较真,其实跟《地球大炮》一样,《流浪地球》的本质,还是为大刘的那个“大计划幻想”服务的——虽然从人文到科技,这个故事硬伤百出,但管它呢!这个计划多大,多爽啊!
是的,《三体》三部曲,本质上讲,其实也是这样一个“刘式大计划”的故事,而且是增量加强版——从“红岸”到“古筝”、从“面壁者”到“执剑人”,计划一个又是一个,甚至还出现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这种名梗。
在三体中,大刘显然把他对大计划的热爱,写到书的每一行里了。
当然,大刘是个聪明的作者,写完《流浪地球》之后,他应该也发觉了,技术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会让所有大计划变得过时、可笑。为了堵上这个硬伤,他不得不继续给其世界观打补丁——进步妨碍我制定计划?那简单,我把进步锁死就是了!
是的,大刘打的这个补丁,就是那个《三体》三部曲中一以贯之,锁死人类技术发展的设定——智子。
其实智子这玩意儿的存在挺破坏整个小说的内在逻辑架构的——一个文明,都能实现对一颗质子的低纬度展开,并在上面蚀刻电路,将其搞成超级计算机兼通讯器了,他们居然还搞不定行星轨道的问题?戴森球都早应该造出来了好吗?
可是大刘不管,这个超级黑科技他必须给三体文明加上,因为只有加上了,他才能继续帮人类做一个横跨400年的大计划、大工程。
无论罗辑、还是章北海,他们的行为模式都是在这个世界中才不显得神经病的。这个世界观里必须同时满足两个前提条件:
第一,三体文明亡我之心不死,并正在杀奔地球来的路上,过上四百年,他们就要来了!
第二,人类的技术被智子锁死了,这四百年里,不会再有科技进步和随之带来的技术进步了!
在《三体》小说第一部结束时,大刘已经为其读者展现的三体世界观,如书中所言“这是人类黎明的黄昏”,但却是一个计划爱好者天堂——一个社会,只有当其内部发展停滞,而又在外部处于存亡边缘状态时,超大计划才是必要且有效的。而大刘的小说,至少经过三次版本升级,总算给他心爱的超大计划找到了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发挥空间。
大刘给《三体》的世界设定,是人类文明的黄昏,却是大计划爱好者的天堂。
所以,我很看不惯时下的一种现象,就是很多三体迷会喜欢把来自于这本书一些是非观、善恶观,去套用在现实中。动不动就来几句:“人类不感谢罗辑”,“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看到别人提一点基于人道主义的不同意见,则上去讥讽为“圣母婊”、“圣母的眼泪”。
是的,《三体》的世界观,是为了容纳大刘的“大计划”而被刻意扭曲出来的。这种假设出来的的极端条件,对一本科幻小说来讲无可厚非,但你把基于这种世界观得出的观念,生搬硬套到现实中,则非常可笑。
看完了《星球大战》你真敢那把光剑上去砍人吗?看完《三体》,你就真要崇拜“罗辑”那样的面壁者么?这其实一样滑稽。
人类就像之前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安安生生的繁荣发展,过自己安生日子不好吗?干嘛非要崇拜“面壁者”那样的人,把社会资源都集中给他,满脸崇拜的看着他独自一人思考关乎全人类的“大计划”?
须知,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一个“三体舰队”,正磨刀霍霍向猪羊,要在几百年后灭了人类,也没有一个智子,锁死了我们的发展前途。
“人类不感谢罗辑”,是的,现实中,人类就是没必要感谢罗辑那样的“面壁者”,因为人类永远不会到那份上,需要这种模式出场挽救。
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我不知你反思过没有——无论是大刘还是他的死忠粉,都非常鄙夷极端环保主义者。在书中和评论里把这种人黑出了翔。
但实际上,这两帮人的思维逻辑,反而是最相似的。
首先,他们都有一种非常紧迫的危机感,大刘和他的死忠粉们担心的外星人入侵、太阳爆炸这样的大灾难。而极端环保主义者担心的则是生态大灾难。
其次,他们都不会或者惧怕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大刘在小说中直接用智子锁死了人类的未来科技发展,哪怕到了第三部三体人都撤了,人类技术还是没怎么进步。而现实中的环保主义者,极端排斥的论调则是“科技产生的环境问题,只能由科技进一步的进步去解决。”他们会为了臭氧空洞问题主张弃用冰箱、空调,也会为了碳排放问题而抵制吃肉——哪怕氟利昂的无害替代品找到了,人造肉也在发展,他们也假装看不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们都会自认为聪明的制定出一个“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的“大计划”。
极端环保主义者的计划是绿色地球、人类要回到男耕女织的农业社会去,而不顾现代工业社会究竟养活了多少人。而疯狂崇拜大刘的工业党,则认为为了实现他们的计划,杀死一半的人去搞个流浪地球,或者弄个执剑人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HOW DARE YOU!”,他们理直气壮的这样说。
是的,其实本质上讲,大刘们和极端环保主义者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有一种基于智商自恋的迷之执拗。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洞悉了这个世界发展规律,可以通过自己的智力推演,充当“面壁者”,制定一套精妙的“大计划”(不管是环保的还是流浪地球的),而为了这个计划,人类之前形成的一切道德、规则、经验、理念、人性,则都是nothing,是可以全部砸碎的。
一切为了环保(生存)么!
于是,大刘作品的“壮观”感,很大程度上就是从这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中来的。
我想说,这是一种过度自信到残忍的壮观。
而科学史告诉我们,这种对自我智力和大计划的过度自信总是注定要闹笑话的。人类从没有、估计也永远不会彻底洞悉一条宇宙的真相。
天文学上托勒密是错的,但哥白尼不完全对,物理学上牛顿的经典力学体系有适用范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肯定也有。
用大刘书迷熟悉的话说,就是不可能存在一个《朝闻道》里那样全知全能的文明,告诉你宇宙的终极真理。所有智慧都有疏漏。
所以推出一个“面壁者”,给他无限赋权,让他制定一个超大、超长的计划,这个想法本身,注定了大计划一定会露馅、破产。因为随着计划的扩大,“面壁者”必然存在的思维漏洞也会被同步放大,最终这种放大一定会让整个计划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这是《三体》里的名言。我觉得这话可以原装奉还给很多看《三体》看上头、迷恋“面壁者”和“大计划”的读者——不要把自己想的那样聪明,你怎么知道你那不顾一切的大计划一定是对的?
尊重历史、尊重人类的既往共识、尊重底线,安心把眼下的小日子过好,安心做日积跬步的发展。这才是现实中一再被历史验证的人类得以繁荣和发展的正路。
所以,《三体》也许是本好科幻小说,但它绝不是个好寓言。为了满足大刘的“大计划幻想”,它塑造的那个世界设定是极为扭曲、异化的。不要总拿这个故事中得出的“世界观”去套用到现实中。你会发现,这跟看完了《葫芦娃》就以为种葫芦能长出个大胖小子一样,很可笑。
至少,人类就是不应该感谢罗辑,因为那样掌控全局、代全人类思考、为人类安排一切的“面壁者”,在现实中就不应该存在。
万幸的是,也不可能存在。
全文完
如文所述,明年是个《三体》年,预计这本现象级小说会再度引发热议。
作为读过大刘所有小说的科幻迷,我觉得对《三体》的评价是这样的——
一个读者当年压根读不进去《三体》,那他肯定不是科幻迷。但如果读了多年后,还把这本书奉为“科幻圣经”,那他多半也不是科幻迷——因为他没有一个科幻迷该有的阅读量和反思力。
是的,《三体》是本好科幻小说,但它同时也是“有毒”的,它的很多关于科学、社会、人文的探讨,写到最后其实类似诡辩,让人初听觉得脑洞大开、很有道理,但细一琢磨其实漏洞不少。把这些理论奉为圭臬在现实中做事更是大谬。
所以我一直想写一个《解毒三体》的系列——不一定全部站在批评的角度,但至少想提供一点我自己的反思。
我知道我这样写,会让很多“三体教”的读者不满,但我觉得“圣经最好的读者,是在异教徒中。”听我这个“反水”的前粉丝怎么反思一下三体,可能也别有趣味吧。
本文7000字,是本系列的第一篇,感谢您读完,喜欢请三连,如果反响好的话,我会把这个系列一直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