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读到一篇叫《你疯抢的丙种球蛋白,是别人的救命药》的文章,不由心头一紧。
文章说,随着新冠感染高峰的来临,在各种传言和并不统一的诊疗方案背后,丙种球蛋白正遭到抢购。医院里600元左右一支的丙种球蛋白,价格甚至涨了约5倍。
帮长辈找药的网友,图源:微博
丙种球蛋白,全称是“静脉注射用人血免疫丙种球蛋白”,它从健康人的血液中提取,通常被装在50ml玻璃瓶中,一支仅有食指长度。
丙种球蛋白一支难求、价格飞涨的背后,那些真正需要它延续生命的特定罕见病患者,正面临断药危机。比如,患有“x-连锁无丙种球蛋白血症”的人,就像某些肾病患者需要定期血透一样,需要长期注射丙种球蛋白以维系生命。
图源:微博
丙种球蛋白紧缺,对他们构成了一种致命威胁。
就像最初的感冒药遭抢购一样,新冠海啸之下,丙种球蛋白正作为提升免疫力的利器,遭到很多人的哄抢。我所在的一个群里,就有人说他正在为家人囤丙种球蛋白。
事实上,新冠感染后是否应该用丙球,并未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比如,北京协和医院1月3日发布的“基层方案”,将人免疫球蛋白(其中包括丙种球蛋白)纳入重型、危重型患者治疗推荐;而中日友好医院、瑞金医院未将其纳入推荐;中华医学会、中国医师协会则明确指出“不推荐”。
我的感慨是,丙种球蛋白是一种被人为推升的需求——没有辉瑞等小分子抗病毒药物,它被作为一种次优选择,成为一些人眼里的救命药。
换言之,如果辉瑞等小分子抗病毒药物能做到足量供应,人们根本没必要去哄抢丙种球蛋白,去挤占特定病患的生存空间。
1月8日,阿兹夫定、清肺排毒颗粒成功纳入医保目录,而被称为P药的辉瑞奈玛特韦片/利托那韦片组合包装被排除在外,原因是,“报价高”。
而国产的原本用来治疗艾滋病的阿兹夫定被一些人质疑为打死不冤的伪新冠药物。据山东商报报道,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出过质疑,“国家药监局要求,阿兹夫定上市后要补临床使用的数据,真实生物为何还未公布?阿兹夫定附条件批准上市,其中‘症状改善’的指标是什么?上市后,‘症状改善’方面的数据有多少?现在没有任何后续研究结果消息,就这么匆忙上市,很难让公众信服。”
至于清肺排毒颗粒,网上有声音说,仅6天就完成了研发工作。此说没办法证实,但估计和连花清瘟是同一个级别。
辉瑞P药呢?它被排除在医保目录之外,在有些人眼里,大概等于又一次成功地粉碎了“洋药”、“洋厂商”的一场阴谋。
一篇抵制辉瑞P药的檄文,罗列了反对辉瑞口服药进医保的九大理由,包括:加入医保意味着国家在为这款药背书;掏空医保救命钱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针对该药的营销式宣传,会让决策者和公众放松对病毒的警惕;以及要警惕生物战、生物基因战和重视生物安全等理由。
懒得去驳斥这样的理由了,反正吧,如网友所说,只要是西方的东西,卖得贵,是割韭菜;卖得平,便宜没好货;免费送,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转让技术,是为了搞垮我们的民族产业。有人补充,不卖,就是卡脖子。
反正,你只要支持辉瑞新冠药,就会被骂拿了“美爹”钱,是在为“美爹”带货。
我只是感到悲哀。拒绝被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为世界上一百多个国家使用的辉瑞新冠药,不仅会加大新冠患者的风险,使一些原本可以得到拯救的生命过早消失,也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使需要两种球蛋白的特定病患者不得不承担缺药的次生灾害。
这样的故事充满了隐喻,它告诉我们,我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当常识被绑架,没有人能置身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