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作者有埃及与耶路撒冷学习背景，所以不能保证不带立场，但引用歌德一句话 “我能保证做到诚实无欺，但不能做到不偏不倚”
10月8日，巴以冲突刚发酵一天，朋友私信问我“You’re on Gaza side right?"
是吗？当时Hamas袭击了加沙地区的军营，冲破隔离网，向以色列领土发射火箭炮并导致平民伤亡。本着朴素的战争不可伤及平民的原则我的反应是为难，只能开玩笑说："By Gaza, we are not talking about Hamas, are we?"
巴以冲突——不限于2023年10月的哈以战争——相关的任何事实和观点都可以往前无限追溯。巴以问题本身难以形成正常讨论——一方谈及封锁、压迫与占领，另一方提起加沙发来的火箭炮和恐怖袭击行为。
但在敲下这篇文字的时候，加沙人的社交媒体已经成为讣告墙。
如果没有战争，他们的生活是这样的
图片来自加沙摄影记者Mahammed Zaanoun
战事在以分钟计地变化，作为个体我只能对看到的信息进行力所能及的Fact Check，然后问三个问题：背景是什么？合法吗？有道理吗/正义吗？无论如何，加沙还是值得一点同理心。
声明：到这里应该可以看出作者不是绝对中立。
Agenda
作为只在以色列/西岸待过一年多的个体我无法简单站边，也无法得出谁对谁错的结论，但是想讨论几个问题
- 近年来的巴以冲突，应该在什么框架下讨论——宗教教义，千年来帝国争分的历史，帝国主义/丛林法则，还是现代国际秩序和法治。
- 在表达立场之前，需要了解的基本事实：哈马斯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战地加沙地带为什么被称为牢笼和地狱；以色列的压迫和剥削具体指的是什么
- 边缘话题：巴以冲突中的媒体报道
- 讨论巴以冲突的时候怎么文明撕口
叠甲：理解这一局面的历史背景不是要为谁正名——针对平民的暴力也不能正名。
"War Crimes do NOT justify other war crimes…But this has to be put within the context. And the context is not just occupation, colonialism, and apartheid"(1)
——Rashid Khalidi
（一）战地加沙：为什么说加沙是露天监狱
大多数加沙人的生活是彻底的绝望(2)。
1. 生活之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
基础事实：2007年哈马斯军事接管加沙地带后，以色列当局大幅加强了现有陆地人员、货物移动限制；进行空中封锁，控制水电能源。一些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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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员移动管制，2022年Q1的失业率为46.6%，青年劳动力失业率高达70%，而2006年的平均失业率为34.8%。2022年以色列当局仅批准了64%的加沙居民赴西岸医疗请求，病患在等待批准时不幸去世的事件不少报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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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能源限制，加沙本土电厂只能生产80MW电力，向以购买120MW也只能满足电力需求的 对比一下：二战时期广岛人口只有约350,000人，许多人并没有能力撤离；切尔诺贝利事故后在军队出动有序统筹的情况下约35,000撤离花了36小时；而加沙这次撤离的人数有1,100,000。
那技术上可行吗？加沙地带就是大型难民营——70%人口是难民 (5)。如果说是在一个大型难民营内再增加流离失所的、轰炸中受伤的、身家财产被轰炸剥夺的难民，让封锁下水电短缺没有燃油经济停摆的社会变得更糟糕也无所谓的话，可行。
但是不合理。加沙“正迅速变成一个地狱，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所有各方都必须遵守战争法，没有例外”——莫杠，没说哈马斯没有违反战争法。
关注巴以新闻的朋友应该能经常看到空袭，不堪入目的废墟，被社交媒体/媒体提示“此图片包含敏感内容”的平民尸体。
但是这些“敏感内容”基本是加沙人民的日常生活，巴勒斯坦人会说“عادي"（正常）بس مش عادلي （这不正义）。这不正义，不合法，也不该是常态。
国际人道法：“如果警告没有给平民足够的时间撤离到更安全的区域，那将不被视为“有效”。根据国际人道法，未能在警告后撤离的平民仍然享有全面的保护。”（6）
这样的生活不应该成为日常。
（二）哈马斯是个什么组织
谈平民容易情绪化，看下交战双方之一哈马斯。
目前的分析认为哈马斯发动袭击主要有两个原因：1. 破坏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之间的和平协议；2. 回应IDF频繁的阿克萨袭击事件。
哈马斯建立于被占领士巴勒斯坦人1987 年起义爆发之后，第一次Intifada期间通过参加起义哈马斯获得了部分巴勒斯坦人的认同，社会土壤立刻出现。前两年忙于组建组织发布党章，主张非暴力路线；但1989年斗争策略改变为暴力反以，抵制奥斯陆进程，到后来赢得过大选再被赶下台，至今占领着加沙。
哈马斯早期实行过恐怖行为毋庸置疑——人体炸弹、汽车炸弹、绑架。同时哈马斯长期以绑架以色列公民为手段，旨在交换其在以色列被关押的武装成员。
后期策略改变——哈马斯的高层也认为恐怖主义人命换人命ROI太低了，于是开始组织武装民兵作战并自制火箭炮。同时在2017年发布的新政治纲领中，哈马斯调整了立场，表示接受以1967年边界为基础的巴勒斯坦国——也就是接受了两国方案，但仍不承认以色列（原文是Zionist Entity比较模糊，但我认为根据各国使用这个词时候的语境和指代，可以理解为以色列国）(7)
到此想提出一个问题：假设哈马斯未来完全摒弃了恐怖主义行为，那么作为一个前一个（大多数国家定义的）恐怖组织，能否重拾合法性？（以色列恐怖主义组织Irgun 和极端武装组织Hagana在1948战争被重组入军队后，今天已经鲜有论及其恐怖行为了）
哈马斯纲领中的诉求是巴勒斯坦民族解放，破除压迫。那么下一个问题是：巴勒斯坦人民受到怎样的压迫？一个受到压迫的民族什么情况下可以暴力反抗？
（三）以色列政府对巴勒斯坦的压迫和剥削具体是什么
太长不读版：暂时只能列举立即能想到的，领土侵占及其伴随的平民房屋私有财产破坏，难民流散，军事管制，以上都侵蚀了巴勒斯坦的主权；对以色列境内的巴勒斯坦人则是政治权力不对等，教育与言论自由受到限缩，以及部分地区的私有财产破坏，简单来说就是二等公民。
既然这里是说的是对巴勒斯坦的压迫，就暂且不谈阿拉伯以色列公民。
土地：为什么说以色列侵占了巴勒斯坦的土地
图片来源：张平教授：以色列是否强占巴勒斯坦土地了？
1. 今天西岸与加沙的土地为什么可以/不可以说是巴勒斯坦的
讨论这个问题需要回到1948前——但不用太古早而去讨论历史上腓尼基人还在不在，萨拉丁跟阿拉伯人是不是同一个族裔，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20世纪初日本占着东北不走，说历史上秦汉唐宋中国都没有实际控制而元清的皇帝都还是外来民族，这个土地不算你的，这显然不对——所以视角拉回到现代社会。
英国托管时期（包括约旦托管、以色列控制时期）加沙和西岸实行的一直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土地法——以色列在吞并土地的时候也是利用了这个法律的空子。(8)(9)
- 对于法定登记的私有土地所有权很明显属于巴勒斯坦地主，不能直接概括为“英国”的土地。
- 对于所有权不明但长期有巴勒斯坦人生存劳作的土地而非私有的土地，想提出一个很朴素的问题：巴勒斯坦人（从奥斯曼时期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好几代的人）作为原住民，能不能说这个土地是我的，如果不是我的，能不能归英国的或者外来人口的？
既然土地所有权在建国前模糊不清，靠什么来确定双边领土的合法性？巴解和阿拉伯国家发起第一第二第三次中东战争，会不会让巴勒斯坦人失去拥有土地的合法性？我觉得现代国家要靠双边承认的协定/条约来解决。当下巴以基本承认的边界线是1949停战线，也就是pre-1967 border。
今天两国基本承认的边境，也是1949根据停战线划的“绿线”。
如果说巴勒斯坦人算不算“原住民”，在部分他们的土地建国能不能叫占领还存疑，双方协约确定的边界应该是值得尊重的。
2. 以色列有没有占领巴勒斯坦土地
结论：以色列占领了巴勒斯坦境内的土地，主要方式建设犹太定居点占有土地、建设隔离墙
吞并
绿线以东约旦河谷以西的巴勒斯坦面积比北京还小。然而真正巴勒斯坦当局（PA）有“部分民事控制权”的领土是西岸的165块飞地（奥斯陆协定中的A区、B区），占西岸总面积的约40%——是“民事控制”，巴勒斯坦没有驻军，而以色列军队可以自由出入西岸——也就是说，巴勒斯坦实际控制的面积不足一个上海，而且被以色列控制的C区以及其他道路、定居点、基础设施、检查站切割成了165份。（补充：临时首都拉姆安拉面积比北京西城区小）
为什么会有飞地？根据奥斯陆协定条例之一，这些"岛屿"正式存在但是临时性的，西岸C区应在1997年之前逐渐移交给巴勒斯坦管辖权，然而并没有发生这样的移交。
截至2020年底，约旦河西岸有超过280个定居点（还有大约150个军队基地），其中大约有五十个是在过去的十年内建立的。
隔离
巴以隔离墙并不修建在边界——不能与美墨边境相比。下图绿线是1949停火线也就是双边目前的边境，红线是隔离墙所在位置。
85%隔离墙位于约旦河西岸内，试想一下韩国越过板门店建起了墙并不让朝鲜人进入，大概这么个意思。有了墙，大多数定居点的实际存在、土地吞并和未来扩张就有了基础。(10)
对巴勒斯坦人带来的附带伤害除了土地被侵蚀10%以上，还有瓦解了巴勒斯坦城市和农村区块的连续性——试想我种了几十年的田突然被墙隔开过不去了。
再具体一点，举个例子，因为没办法定期耕田，巴勒斯坦农民不得不放弃需要常年打理、利润更高的农作物，改种橄榄树——和平的象征。然而即使橄榄树也会在没有定期耕种的情况下生病、产量减少。
隔离墙违反了国际法。2004年国际法院裁决隔离墙违反了国际法，因其涉及对巴勒斯坦财产的破坏和没收、巴勒斯坦行动的严重限制。然而今天隔离墙依然是一大创伤景观。
一个西岸的巴勒斯坦人衣食住行
国家领土并非不能妥协，“土地换和平”方案如果能带来永久和平值得讨论。但同时个体生活受到的他国政府施加的日常性、系统性压迫也要解决。
行动限制与检查站
巴勒斯坦的领土被分为3部分：封锁了十多年的加沙地带，西岸，和东耶路撒冷，巴勒斯坦人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能在这些不同块的本国领土通行——紧急危及生命的就医、以政府批准的经商。
在耶路撒冷内部，西岸内部设置了众多检查站将分隔隔离墙另一侧的巴勒斯坦社区其他地方隔绝。也就是说，早上离开家的巴勒斯坦人不知道他/她是否能按时上班，甚至能否上班，能不能赶上医院的挂号，能不能赶上家里的晚餐。
希伯伦的检查站，通过检查站需要安检和查证件
作者在希伯伦检查站因为露出了阿拉法特同款围巾被翻包了
在希伯伦参加游行的时候，发现巴勒斯坦社会活动家Izzad总在往上提裤子，他从不系皮带，他说这是因为每次经过检查站都得拆下来。
巴勒斯坦人的鞋子也总是柔软的运动鞋——确保里面不会藏什么武器。
从以色列的角度讲，检查站也不是建国就有的。初期西岸和加沙巴勒斯坦人几乎自由通行，十几万人在以色列工作。然而1991年海湾战争，2000年第二次Intifada，对巴勒斯坦人的行动限制越发严格。不能说是毫无依据，只是拿零星的反抗与长久的广泛针对个人的行动限制相比，也许不大公平。
拆家
以色列Committee Against House Demolitions估计，截至2022年，以色列已经拆毁了55,048栋巴勒斯坦建筑物。以色列方面称拆房政策旨在阻止其他巴勒斯坦人计划或实施此类袭击，然而政府从未提供任何数据来证明拆房政策实际上阻止了巴勒斯坦人进行袭击。
被拆毁的房屋及流散的巴勒斯坦居民数量
2022年东耶路撒冷Sheikh Jarrah地区一处18人家庭的房屋被推倒
在以色列，拆房是一个行政程序，无需法院裁决也无需提交“有巴勒斯坦激进分子”的证据。但以色列确实是一个法治社会，规定在拆除令发出后，家庭有48小时的时间来上诉给军事指挥官，如果被拒绝，将被拆除的家庭可以向法院提交申请，要求撤回拆除令。可惜这些情愿只有极少数个例通过，整体都被否决了。(11)
基础设施
拿西岸的水资源供应举例：
希伯仑（Hebron）的巴勒斯坦人教过我一个快速从远处辨认犹太定居点的方法：“因为他们的房顶没有一个个黑色的圆柱储水桶，因为他们不需要蓄水。在西岸，水源也在以色列人的控制之下，他们的配额是巴勒斯坦人的四五倍，不会经常停水，也不会水压不够。”
巴勒斯坦西岸水资源主要包括两部分：一是自己从约旦河谷含水层抽，二是购买。
自己抽的部分占巴以抽取总量的20%，且由于水井故障、开井审批流程被以色列卡，这么多年来人口猛增，根本不够用（与此同时以色列居民享受无限制供水）(12)
第二部分要求巴勒斯坦当局（PA）从以色列国家水公司Mekorot购买。
加沙地带上面说过不写了。
这是一个标题党。大多数新闻都是真实的，但耸人听闻的不实新闻总能获得更多流量更多转评赞，而且可悲的事，在辟谣的后续报道往往不及假新闻传播面广。举一些例子
- 第一天：以色列小女孩被带到加沙成为人质——路透社信息核查后发现该视频在9月也就是冲突前发布，与本次冲突无关
- 第二天：以色列轰炸加沙的一个希腊正统基督教堂——教堂发文澄清安全
- 哈马斯在Kfar Aza社区屠村并将40个婴儿斩首——后续i24记者、以色列政府澄清“斩首婴儿”的内容无法证实。
除此之外还有肢解以色列犹太妇女、强奸妇女并杀害等新闻都被澄清。
真实性审查较少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假新闻成为更大的挑战。作为非媒体从业者的普通人难以一一辨别真假新闻，所以除了要求新闻记者更负责一些我们能怎么办呢？
- 适当了解一下看到的新闻媒体的立场——如果闲着没事就欧美媒体，以色列媒体，阿拉伯世界都看，毕竟你看到的可能是事实但也许是片面事实。
然而战争期间所有人都在报道媒体的更新频率以分钟计，这么看新闻确实坚持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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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多信源也行，但如果传播了假新闻就接受辟谣的事实，别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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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么多字的原因之一就是被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对话气到了发泄一下，但是我们要文明发泄，举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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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简化的概念：以色列政府≠以色列公民≠犹太人；哈马斯≠巴勒斯坦人≠巴勒斯坦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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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证清白，不去证明解释他人给你预设的观点：如果对方的指控与你的言论或者文字毫不相关只是就立场发表宏篇大论然后让你解释为什么你会有错误的想法：
可以真诚地请对方展开讲讲“我认为上面关于犹太资本家的内容是您的观点而不一是事实，所以我也不太了解，老师带了这么多粉笔您展开一下其中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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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受扣帽子：呈现亲巴勒斯坦的事实/观点会被扣反犹主义的帽子，反之被扣恐伊斯兰的帽子，还有殖人，鱿鱼。
可以回赠一个帽子：“不要落入西方资本主义媒体宣传的陷阱啊！他们倾向于把以色列政府等同于犹太人，其实就是把反以政府=反犹，然后给反抗以色列政府（而非人民也非犹太民族）的人扣一个反犹主义的帽子，千万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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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阴谋论和前现代秩序：面对“资本主义推动帝国主义”“以色列就是犹太裔资本家和帝国主义的棋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dward Said 也认为现代国家都有自己的能动，简单用帝国角力说明可能会落入西方人东方主义的陷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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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查新闻的真实性客观性和两面性，拒绝不实新闻。
“我们要坚持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
最近文明讨论比较多数不过来，但是朋友们要小心陷阱，文明对话。
开篇说过，尽管交战双方都违反了国际法，且不应因为军事实力不对等、主权地位不对等、暴力程度不对等免遭谴责。作者终于还是在某社交媒体个人状态栏挂上了 “🇵🇸”，曾经也在希伯仑参加游行期间举过“Free Palestine”的标语。
我理解的“解放”巴勒斯坦：解放巴勒斯坦人（不论其宗教信仰——可以是穆斯林、基督徒、德鲁兹人），让其摆脱数十年的占领、隔离、系统性的国家支持的暴力、土地吞并、房屋拆毁等所有侵犯人权的行为，建立完整的主权国家。
如果到现在依然有人觉得解放巴勒斯坦=支持恐怖主义或者要把犹太人从土地上消灭，那真是掉入了西方反犹主义的陷阱啊！
最后，巴勒斯坦政府与哈马斯的分裂、难民的回归权、耶路撒冷、边境、隔离墙、定居点……让巴以成为死结。以色列国内的政治立场分裂越来越大怎么解决，巴勒斯坦腐败问题和现代国家建设应该怎么继续。
我不是军师解决不了，而且今天也手累了不写了。
参考资料
(1) Democracy Now: Historian Rashid Khalidi: Palestinians “Living Under Incredible Oppression, … It Had to Explode”
(2) Slavoj Zizek, “The Real Dividing Line in Israel-Palestine”, Project-syndicate, Oct 13, 2023
(3) Palestinian Central Bureau of Statistics
(4) 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厅数据：Electricity in the Gaza Strip https\://www.ochaopt.org/page/gaza-strip-electricity-supply
(5) 同上
(6) Questions and Answers: October 2023 Hostilities between Israel and Palestinian Armed Groups
(7) 陈天社，2017，《哈马斯研究》，人民出版社
(8) Khalidi, R. The Iron Cage: The Story of the Palestinian Struggle for Statehood (Boston: Beacon, 2006)
(9) Raja Shehadeh, The Law of the Land: Settlements and Land Issues Under Israeli Military Occupation 14-16 (1993).
(10) B‘tselem on The Separation Barrier
(11) Home Demolition as Collective Punishment, Nov 2017
(12) B’tselem: Water Cris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