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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CDT报告汇】海外留学生笔谈专家学者:中国民主化会乱吗?(外二篇)
作者:中国数字时代
发表日期:2023.10.27
主题归类:CDT报告汇
CDS收藏:公民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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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主意:是一个旨在连结海外中国女性的泛女权社群平台。希望女性朋友们在这里互相认识,共同成长,探索自我、社群和社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女权之路。让我们在这里点亮彼此的 “好主意”!

一、民主政治并非十全十美,但能够最大限度地预防和减少社会动乱

“中国民主化,国家会乱吗?”这个问题一直长期萦绕在许多中国人的心头。担心民主化导致中国社会动荡,也成了许多中国人恐惧民主的重要原因。而在最新一季的中国民主季刊上,中国民主转型研究所邀请了多位专家学者和中国留学生一起谈论这个问题。

img文章封面

美国佐治亚理工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王飞凌表示,“担忧社会动乱无序,是人之常情,也是人类之所以要建立政治制度和国家权力的第一原因”。然而,“历史与理论都已经充分表明,民主政治并非十全十美,但能够最大限度地预防和减少社会动乱。”他认为,民主化确实需要民众适应一下新人新事,甚至也有可能存在停滞和倒退以至于影响生活,但是“这些应该看作是一个伟大民族寻求更好政治制度不可避免、完全可以容忍、更是可以尽量减少的代价。”

同样支持这一观点的还有两位海外的中国留学生。旅美中国留学生王涵就认为,“民主自由本就是天赋人权,与民主之后发生什么结果并没有关系,民主本身就是目的。”此外,也有其他的教授支持这一说法,即“民主制度是好的”而且不应该因为一点代价就放弃。

王教授还认为在21世纪,民主化后不会发生动乱是大概率的事件,“韩国、台湾、智利和苏联集团诸国的基本和平的政治转型就是明证。 ”同样认同这一观点的,还有美国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荣休历史学教授宋永毅。他认为要界定什么是“动荡”和“内乱”。他不认为民主化之后政党竞争带来的“喧嚣”是一种乱象,相反“一个民主社会必然是一个众声喧哗的多元社会”。他认为民众担心的“动荡”更多是基于一种“饥荒人祸、兵凶战危”的状态。

但是,作为知名历史学教授的宋永毅,引用历史却发现这样的“动荡”大多发生在专制独裁国家。“在二十世纪有记录的140场战争中(维基百科),规模最大、伤亡最重的战争,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等,都是由专制国家制造的。 ”

img宋永毅教授,图片来自自由亚洲

此外,“论及人祸,大饥荒应当仁不让。在上世纪的数十次大饥荒中,共产专制的苏联1930年代和中国1960年代的大饥荒被排在首位。”他还引用199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和饥荒研究专家阿马蒂亚·森的研究,表示“绝大多数饥荒的起因,不仅是因为粮食减产,通常结合着对于问题严重程度认识的匮乏甚至是被有意的误导。他认为全世界历史上,民主正常运作的国家从来不会发生饥荒。”因此,他表示从历史上看,引发“动荡和内乱”都是独裁专制而非民主制度。

用历史来论证民主化不会“动荡”,专制才会动荡的还有中国民主转型研究所荣誉所长胡平。他更是详细引用匈牙利学者格雷什科维奇的研究,他认为恰恰是共产主义国家的民主化是最和平的,最不会发生“动荡”的。更进一步,学者格雷什科维奇还表示东欧转型中有一点震惊到了各位专家,“就是在转型时衰退那么严重且持续时间那么长的情况下,没出现不少第三世界国家在转型过程中曾出现的那种剧烈动荡的现象,也就是没有乱。”

然而,也有一些稍微不同的观点出现。虽然所有专家学者都认为中国应该要民主化,但是中国大陆社会学副教授坚真光(笔名),台湾教授陈健民和学者邓聿文等人都认为民主化会付出一点代价。坚教授认为,代价的大小取决于民众的认知水平和行为能力,以及民主化能否伴随生活质量改变等等。

台湾的陈教授则引用历史,认为“动荡”可能会出现在那些民族对立的地区。当他认为这是民主制度设计的问题,这些地方大多照搬英国分区单议席单票制选举的“西敏寺模式”。如果中国采取联邦制、或者比例代表制选举,甚至权力下放到各民族,就不会出现所谓的“动荡”。

二、工劳小报:退役运动员难找出路

劳工权益新闻聚合平台工劳小报在10月26日发布了最新一期内容。其中,他们采访到了“国内某市射击运动项目多位专业运动员”,并且发表了一份文章指出中国退役运动员面临严重的失业问题。

文章介绍,“今年的杭州亚运会,人们通过手机与网络观赏到了各国运动员们在赛场上的靓眼表现”,然而人们却忽略了那些无名运动员的艰辛。工劳小报根据国家体育总局和地方体育队的统计,估计包括市队培训运动员在内,全国的运动员最起码有50万人之多。

img图片来自工劳小报

工劳小报表示,“大部分运动员都是在小学或初中就开始运动生涯。这些运动员中,有已经打开知名度的奥运冠军、世界冠军,同时也有很多“无名之辈”,他们可能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刻苦训练了4年或更久,大部分却在20-30岁年龄(部分项目如体操运动员可能退役时年龄更小)就要面临重新出发的问题,他们的运动员生涯只有4年或8年”。

他们还指出,许多运动员加入市队的时候还是小学生或者初中生,因此退役的时候他们已经落下了学业,导致难以返校读书或者学业成绩不佳。然而,“运动员一旦离开专业队,他们所刻苦训练多年的技术在社会上缺乏发展性和应用空间,再加上学历普遍较低,因此找工作往往处处碰壁。”

在他们采访了某市2010年至2018年的退役运动员后发现,50人中,“大部分人都在小学五至六年级、初一时被选拔或者报名加入射击队……在最多2次省运会没有拿到名次后,他们中大部分人就退役了”。“在他们中,无人进入大学念书,大部分人最高学历停留在只有体校或中专,只有小部分人是进入了体育类的大专。”

在就业方面,“……联系到的近30位退役运动员中,无人现从事与运动相关的行业。最接近的是健身教练,但也与其运动项目无关。其余退役的人从事工作包括:在小额贷款公司做业务员、在大学城做餐饮、在商场做运营。这些运动员中也并没有人获得来自当地教体局的“安置费”或是受到就业上的协助。”工劳小报还引述2017年的一份报告,表示“17.72%的退役运动员处于无收入状态,43.67%运动员收入连每月3000元都不到。”

然而,在底薪和失业的背后,由于常年的体育训练,大量运动员有运动伤病。根据2007年体育总局的调查,“当时发现3800名运动员中有重伤的已达25.2%,有70%以上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运动伤害,比例非常高,受伤病影响后续工作生活绝非个案。”

最后,工劳小报评价道,“数十万‘普通’的运动员,也许因为运气和天赋不足,有些人没有拿到过值得骄傲的奖牌,有些人甚至都没有登上赛场的机会,但他们所付出的时间,他们所挥洒的汗水,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当他们退役走向社会、与生活做对手时,往往只有无助与迷茫。”

三、经济学人:在海外,中国女权主义者们正在重建女权运动

经济学人近日采访了纽约中国女权脱口秀的两位表演者。据悉,该脱口秀来自中国女权社群“女子主意”。其官方介绍为,该社群是一个旨在连结海外中国女性的泛女权社群平台。

img文章截图

文章一开始就描绘了两位受访者表演女权脱口秀的场景:两人操着流利的普通话,模仿中国“小粉红”因“福岛核废水”而给日本打骚扰电话的样子,台下哄堂大笑。在采访中,她们表示每个月“女子主意”都会邀请以女性为主的中国公民,登上纽约的舞台,“说出她们在国内永远不会在公共场合说的话”。

然而,这背后则是中国女权主义者在国内悲惨的处境。经济学人介绍了中国女权运动从兴起到被打压。其中,文章还提到了女权五姐妹”、“Metoo米兔”运动以及近年来中国女权屡遭打压。这一切都让许多女权人士被迫噤声或者逃往海外。

而对于来到纽约的女权主义者来说,“喜剧是重建她们运动的一种方式。”在十月初的脱口秀中,他们张贴的标语就有“dictator”(独裁者) and “#notmypresident”(不是我的主席)等内容。

其中一位受访者、女权人士梁晓雯,在国内的时候曾经遭到中国官媒的网络暴力。对她来说,举办脱口秀有两个目的:“多年来,许多中国人被迫在网上和公共场合进行自我审查,最终导致了自我审查式的思考。参加脱口秀表演在某种程度上则是一种解药……用中文举办活动非常重要,因为中文是他们被审查的语言”;“ 在谈论政治时,脱口秀很容易变得有趣,因为中国的政治版本已经变得如此荒谬。”

经济学人还采访了脱口秀的观众。其中一位观众兼演员Momo表示,她在美国“见到了志同道合的中国女性”。“当听到演讲者开始拿政治开玩笑时,她感到一阵担忧,但同时也感到兴奋”。结果,几个月后,“她就开始在台上讲述自己的段子了”。

最后,粱女士表示自己从不妄想在远方改变中国政治。“如果你幻想一夜之间发生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其实是不可能的。”她的目标是在海外创造空间,"悄悄地保留一些种子”,也许有一天可以带回国内,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