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五四授权《陶舜财经》转登此文,作者现在没有公众号了,嗯…
梁晓声老师在《南方周末》办的2024超级新年派对上说的几句话引起了不少批评家的批评,他的大意是“今日之中国,不缺批评家,缺提出方法的人”,梁老师大意了,这些批评家们正四处寻找能批评的对象,中国的批评家的确太多了,多到不正之风都不够用了。
这事首先责任在西方,西方的费加罗在他的婚礼上强调“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传到中国后,感染了不少人。其次责任在南方,《南方周末》自己现在啥德行不清楚吗?一个以批评见长的媒体丧失批评能力后,请来派对的嘉宾说中国的批评家太多了,举办方在下面哗哗鼓掌。这就像一个男人进宫后年底到青楼尾牙,小姐跟他说现在举国上下流行不举。
作为一名作家,梁老师说这话也不得体,尤其是在全国各地各级两会刚胜利开完,那么多代表委员纷纷建言献策共谋发展的时候,你说“中国缺提出方法的人”,作为民盟的一份子,作为曾经的政协委员,我觉得你得加强思想建设。特别是你还参加过文艺座谈会,领导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文艺批评要的就是批评,不能都是表扬甚至庸俗吹捧、阿谀奉承。”
即便代表委员们的方法都有问题,那我们不是还有一位掌舵的船长吗?就像你在参加完上次文艺座谈会后说,“……我们想象他就是一位船长,船长自信,我们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我们每个人,都会增加自信。”所以,批评家多一点,批评的声音多一点,没什么,可以让下面的水手更好的执行船长的命令,这点自信你应该有。一艘船上,船长是船长,水手是水手,船客是船客,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梁老师这些年写过不少作品,从早期的《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雪》、《雪城》,到后来的《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
能感受到他的创作激情和力量,有人批评他的作品流于感性,缺乏深刻的批判,我倒是能理解他这种写作风格,他以前说过,“不能因为自己看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就把它扩大到全社会,这是常识。善良是会得到回报的,我母亲就是这样。”这话理性上有很大的问题,但从感性上来说,又是充满善意和温度的,但这种善意和温度,又是极其短视和不负责任的,甚至是虚伪的。
最多只能说一句,梁老师,人是好人,但这句话,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往往又是最站不住脚的废话。
我宁可相信大家是误读了他的话,也愿意相信他是没有表达清楚,毕竟在今天的环境里,大家多少都要说点符合乐观向上氛围的话。十多年前,梁老师说的话我们还是看得懂的,直截了当,他曾说过,“即使刀搁在脖子上,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我也不能像有些人那样去说西方的自由、民主、博爱、平等都是虚伪的。”
他在2011年的一次采访中说过,“我们都曾记得,80年代初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把一尊神像从神坛上请了下来,结束了一个神化的时代。现在我感觉到又有一种思潮,似乎要重新把这尊神送回到原来的神坛上。如果十年之后的中国真的再回到当初那个样子的话,那我要么移民,要么自杀。”
梁老师还说过:如果我的学生卷入今天的极左思潮,我将和他结束师生关系;如果是我的朋友,我将与他结束我们之间的友谊;如果是同事的话,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是爱人的话,我将收回我之所爱。我不能忍受的是,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说出“还不如回到那个时代”这种话。
以前总有人把批评当作无用,也有人把批评当作敌对,这些行为既是在隐秘的剥夺人民的言论自由,也是在矮化言论的作用,现在梁老师又觉得批评家太多,当然,他或许是希望大家能够提升发言质量,能够严肃认真的表达,能够鞭辟入里……,但这些都曾经存在过,都有过,就像你曾经说过的讲过的。
这是一个很小的话题,甚至都不值得讨论,但现在要很认真的说,实在是荒诞。
我想,批评二字后面,根本不需要加“家”,它不是一种职业,不是一种技能,它就是人人与生俱来的权力,你也可以说它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就像《风声》里说的,“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了解 “老鬼” “老枪” 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即便批评有自由,我也绝不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