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不久,一个体育记者在直播的时候点评奥运冠军全红婵,里面有两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句话是说全红婵“在奥运村里疯疯癫癫地给外国运动员展示金牌”,一个是说全红婵“你以后不可能跳一辈子水,你不跳水以后像一个白痴一样能行吗”。
这事儿闹得很严重,因为既涉及到了一个“为国争光的奥运冠军”,又涉及到了一个“可可爱爱的未成年”。
据说他们报社也在调查他,稍后还会进行处理。
处理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我想不会太轻,因为“社会影响比较恶劣”。
作为一个对体育、对记者都还了解点皮毛的人,我有挺多话想说。
02
关于记者以往的专业素养,我不太了解,告别新闻媒体十三年半了,除了以前的老同事,这些年唯一还算经常看见巨著的媒体人,就是最近一直没发言的那位前总编辑。
但是从这位体育记者的这两句话来看,他的能力是不够的。
如果他是故意这么说,那么他的道德水准达不到一个记者的标准;如果他是遣词造句出了问题,那么他的专业素养达不到一个记者的标准。
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记者,不管是写文字稿,还是口播,你必须明白自己描述的是什么样一个人,会产生什么样的传播效果,有没有可能惹麻烦。
尤其是对待一个未成年人的用词,连这个分寸都把握不好,连这一点意识都没有,还当什么记者?
单从这个业务能力上来说,单位处理他是天经地义的,换我是他领导,我也要处理他。
03
我仔细看了这个记者全部一分半钟的发言,当然,我也不知道此前和此后他还说了什么话,我单从这一分半钟的发言来看,他还是不合格。
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努力地想要帮全红婵规划未来,是想在某些方面表扬她的进步,是在警示她此前的一些“做得不太合适的地方”。
我为什么说他不合格呢?
因为他的这些话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别说全红婵这样一个功成名就的奥运冠军了,换谁听了都不舒服。
一个人,能够把好心说成让人不舒服的坏话,我们以往称之为“情商不足”。
尽管我觉得这不是情商的问题,比如他就不敢在公开发言里面用“疯疯癫癫?像个白痴一样”这样的话来描述自己的总编辑。
但即便就是情商问题,这也不能开脱他犯下的错误。
因为他不一样,他是文字记者,是靠写字为生的人,他对于文字的把控能力和组织能力,不应该用其他行业的从业者来作为标准衡量。
我这么说吧,即便是我们生产队的一个文盲老太太这么说我,我都要生气,更不要说一个从事了多年文字工作的记者了。
他的这些语言,才是“像一个白痴一样”。
04
有些人很讨厌,终生沉迷于“让我考考你”和“我来教教你”的思维方式里面无法自拔,仗着自己有某一方面的知识积累,要去给人提供人生经验。
而“让我考考你”就是“我来教教你”的预备阶段,先用一个对方大概率答不上来的问题把他给CPU了,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教教你”。
这个体育记者也算是混迹体育圈很多年了,他应该知道,全红婵这种级别的运动员的退役生活,是完全不需要他来“教教你”的。
但是他非要去教教她,无非就是多年来自卑与自大两种情绪交织起来形成的性格。
在甲这里受到的委屈,想办法在乙这里找回来。
正巧,全红婵就成为了他心目中的乙。
一个人,非要到处去指点人生,早晚得碰钉子,现在他就碰上了一个大钉子,希望他这辈子能够吸取教训,学会怎么抑制住心中的指点欲。
05
最后我想说一说我这个标题。
这个标题也是借用的别人的说法,其实我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做新闻,“攻击未成年孩子”这种说法我更喜欢一些。
在我看来,人的身价有高低,功劳有大小,但是每个人的人格是一样的。
攻击奥运冠军,和攻击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对一个人人格上的侮辱,应该平等对待。
不是因为这个人是奥运冠军,就应该有特别的保护措施,而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在人格上得到保护。
当然,我这么说是出于我自己的自私心理作祟,我是希望今后如果有人也骂我“疯疯癫癫像个白痴一样”的时候,也能有人站出来替我主持公道。
有点膨胀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