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T编者按:近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集团军前军长徐勤先受审录像流传到互联网,并在部分平台遭到删除。中国数字时代将该录像完整版(时长6小时3分44秒)予以收藏,并整理成文字稿全文发布。1989年5月17日,徐勤先被上级要求率领第三十八集团军进入北京执行戒严令,镇压六四民主运动,但他拒绝执行调兵令。随后,徐勤先因“违抗戒严命令”被捕,次年被军事法院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刑满出狱后,徐勤先仍然受到当局严密的监视和控制,直至2021年1月在石家庄辞世,享年86岁。本文字稿由中国数字时代编辑以及AI大模型共同整理。我们已经进行校对调整。但是,由于音频质量的原因,部分内容仍然可能存在错误。我们欢迎读者及时向我们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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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徐勤先违抗戒严命令案庭审实录(二)

徐勤先: 这个是当时说的呀,还是以后说的呀,这个记不太清楚了。反正这个思想,这个事儿思想我思想上有。在哪个场合或者在什么时候说的,这个倒记不太清楚了。这个思想有。这个思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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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CDTV】1989年徐勤先违抗戒严命令案庭审实录(完整文字版 二)
发表日期:2025.12.2
来源:匿名
主题归类:徐勤先
CDS收藏:六四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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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 “执行这样的任务,可能立功,也可能成为历史罪人”,这个话你当时讲了吗?

徐勤先: 这个当时讲。

审判长: 这个话你讲了。“中央军委可以任命我当军长,也可以撤销我的职务”,这个话你当时讲了吗?

徐勤先: 当时说到了这个意思,但这个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审判长: 那怎么说的?

徐勤先: 这个首长说到了。因为我说到了,我说这个命令最好由军区直接向军里面传达。说到最后他说不通过你军长或者不好吧,我说上级可以任我当军长,也可以免我当军长。可以任我,也可以免我。

审判长: 没有好像提到就是中央军委可以任命我,或者中央军委可以撤销我,当时没有这样说?

徐勤先: 可以任你,也可以撤你。也可以免我。也可以免你。哪里可以任你,哪里可以免你呢?这个当时没有说。

审判长: 没说?

徐勤先: 没说。

审判长: 军委没说吗?

徐勤先: 嗯。当然是有任免权的,但是没有说。

审判长: “这样的命令我无法执行,请领导另找人吧。”这话你当时讲了吗?

徐勤先: 这个话是接着这个,就是说这个任务,好人坏人分不清,军队老百姓混在一起,怎么执行,是这样说的。

审判长: 怎么说的?

徐勤先: 就是讲到,我说这个任务和作战、和抢险救灾不一样,因为那个任务明确,阵线分明,这个目标也清楚。我说这个任务好人坏人混在一起,军队老百姓混在一起,这怎么执行?

审判长: 这个没法执行。好像没有说这个没法执行。那好人混在一起怎么着?你把后面讲清楚一点。我说怎么执行?

徐勤先: 怎么执行?怎么执行?

审判长: 当时讲“怎么执行”还是“无法执行”?

徐勤先: 我记得好像说的是怎么执行。

审判长: “请领导另找人吧。”这话你讲过吗?

徐勤先: 这个话记不太清楚,因为这个事儿在我的印象里头,这个指挥班子这是一个,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班子。当时好像没有说到这个事儿。

审判长: 记不清了还是说没这么说?

徐勤先: 记不太清楚。因为这个好像另找人吧,你这不需要另找,是吧?军长不在还有副军长,是吧?还有军政领导,有政治委员,有参谋长。所以当时好像就没有说到这个事。

审判长: 被告人徐勤先。你对执行中央军委的命令究竟是什么态度?军区首长,你下达了中央军委的命令以后,你对执行这个命令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徐勤先: 当时我对这个问题有些想不太通。

审判长: 理由就是我前面讲到的。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问你对执行军委的命令究竟是什么态度当时?是仅仅思想不通的问题,还是拒不执行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你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徐勤先: 当时整个时间比较短,就这么二三十分钟的过程。这个来不及做深入的细致的思考。但是当时一边说着这些话,或者一边听着首长传达这些指示,当时我有个想法。因为我自己思想不大能通,所以当时我个人的想法呢,这个作为38集团军,作为整个部队应该执行。这个从我从总院这个病未痊愈去接受任务,和在这个接受任务过程当中我询问那些不清楚的问题,都可以说明。但是我个人呢,这个思想上有严重的不通。

审判长: 你的思想严重不通,对执行的命令严重不通。你思想不通,严重不通,那么对这个命令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徐勤先: 作为部队来讲坚决执行。

审判长: 作为部队来讲坚决执行。作为你呢?

徐勤先: 作为个人来讲我不大想参加。我个人呢就是不想参加。

审判长: 不想参加。你仅仅是个不想参加的问题吗?

徐勤先: 是。

审判长: 你是38集团军的军长,我军的高级指挥员,你指挥了千军万马,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战士,参加又不参加的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是个参加不参加的问题吗?

徐勤先: 当时做我个人想的就是个参加不参加的问题。

审判长: 你是个高级指挥员啊,你是个集团军的军长啊,我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这个不是个参加不参加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啊。军区首长给你下了一个命令,军委的命令,这是你参加与不参加的问题吗?这个问题还是要请你直接回答。

徐勤先: 当时想是这样想的,就是作为部队来讲要坚决地执行,作为个人来讲就不想参加。当然分析这个问题的实质是吧,作为指挥员你不参加,这意味着什么?

审判长: 这是有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呢?

徐勤先: 意味着就是我个人不执行命令的问题。

审判长: 不执行命令的问题。

徐勤先: 意味着这个问题,但是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审判长: 意识到……下命令,当时军区首长给下的军委的命令,命令38集团军进行执行任务。这还有意识到意识不到的问题吗?就是这么回事情啊。当时你怎么做的?

徐勤先: 当时想法是……

审判长: 怎么做的?你如实地向本庭陈述。

徐勤先: 思想严重不通,不执行。

审判长: 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呢?

徐勤先: 是。

审判长: 军区首长对你下达了军委的命令以后,你对军委的命令表示不执行。对你这种态度,当时军区首长是否对你进行了批评?

徐勤先: 是怎么批评的?这个记不太清楚了。原来意思就是说你这个,因为一开始我不愿意传达,你不传达不好吧?或者不传达这个命令不经过你军长不好吧?或者这,你这样做不对吧?首长是有批评这个意思,这个原话都记不太清楚了。

审判长: 说到这儿批评你了。批评以后呢,你的态度是怎么样?

徐勤先: 以后我就去传达命令了。

审判长: 那么你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采取什么方法,给38集团军政治委员王福义传达的军委命令?

徐勤先: 这个时间反正整个的受领任务和中间我发表一些不同意见,这个首长们批评的一些话,以后说你传达吧,我就传达了。传达以后就不知道谁把我领到会议室斜对过吧,有一个小屋,有个电话,要通电话,给王福义政委传达的。

审判长: 谁跟你一起去的?

徐勤先: 记不太清楚了。

审判长: 有人跟你去了吗?

徐勤先: 好像有人把我领过去的吧。

审判长: 这是什么地方吗?

徐勤先: 好像是作战室的一个什么屋。

审判长: 作战室一个屋。但不是作战室。

徐勤先: 不是作战室,是作战室配套的一个小屋。

审判长: 你给王福义政委是不是把军区给你下达的命令全部传达了?

徐勤先: 凡是记得的都传达了。

审判长: 你传达的时候,也就打电话的时候,在场还有别人吗?

徐勤先: 好像没有别人,有人就是进进出出的,那阵好像挺忙碌。

审判长: 不记得有谁在场?

徐勤先: 具体的记不清楚什么人。就进进出出反正有人。

审判长: 你给王福义政委传达完命令以后,你还向他讲过什么?

徐勤先: 传达完了以后,大概意思我讲的,我说命令就这么多内容了。这样我说你们研究执行吧。我说我有些不同的看法都跟军区首长都讲了。我说这件事情我说我也不想参加了。

审判长: 还讲什么了?

徐勤先: 大概意思就这么多。

审判长: 是这么讲的吗?

徐勤先: 是的。

审判长: 就讲了你有想法,不想参加了,还讲过别的话没有?

徐勤先: 别的不记得了,还没有讲。

审判长: 对于执行军委命令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表示?

徐勤先: 我就想……

审判长: 向王福义还有什么表示?

徐勤先: 我就我不想参加了。

审判长: 你向王福义政委打完电话,传达完命令以后,你到哪里去了?

徐勤先: 到85楼,吃晚饭。到军区85楼。

审判长: 对。是谁跟你一起去的?

徐勤先: 好像是一位处长吧,可能是姓马大概是。

审判长: 有一个姓马的处长,军区机关的吗?

徐勤先: 机关的,作战部的吧。

审判长: 作战部的马处长。跟你一起过去的。你过去以后,那天你住在85楼,到那说什么地方?

徐勤先: 记不清楚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吧。

审判长: 二楼一个房间,哪一头?东边西边?

徐勤先: 西边。

审判长: 你到招待所以后,你就到军区85楼招待所以后,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又给军区刘振华政委打电话的?

徐勤先: 大概就是19点左右吧。19点左右,吃完饭了我在上面待一会儿,想一想这个事怎么办。我搁总院来的。因为这个任务反正也都传达完了,事情也都清楚了。我个人思想上来讲也是不大想参加。完了以后军区让我在85楼,这个意思呢,当时我理解就是说你就不要回去了,因为那个部队很快就来了嘛。但这时候我思想上还有些扣子都没有解开呢。想一想我就给刘政委打个电话,我说政委我是命令都传达完了。我说我是从总院来的,我说我还回总院住院去。我以后这个事就不要再找我了。当时刘政委说的,一个是原来可能不知道我原来住院,也批评了我几句。原话都记不太清楚了,我说首长的意思我都理解,但是我现在思想上想不通。这样我就回总院了。

审判长: “命令我已经传达下去了,今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找我了。”这话你给刘政委讲了吗?

徐勤先: 讲了,反正这个话是不是这么太准呢,记不太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审判长: 刘政委批评你了吗?

徐勤先: 批评了。

审判长: 批评了?

徐勤先: 嗯。

审判长: 你给刘政委打完电话以后,到哪里去了?

徐勤先: 回总院了。

审判长: 几点钟离开军区85楼招待所的?

徐勤先: 大概也就是7点钟左右吧。

审判长: 7点钟左右。

徐勤先: 肯定7点以后了恐怕是。

审判长: 离开招待所以后到哪去了?

徐勤先: 回总院了。

审判长: 关于执行军委命令的问题,你后来还向军区首长有过什么表示没有?

徐勤先: 跟军区首长以后我就没有再直接的接触过。

审判长: 没有再接触过?

徐勤先: 没有再接触过。也就是说没有其他表示了,再没有什么表示了。直接的没有。要有的话,有就是这个王福义,这个跟军区首长报告。

审判长: 我就问你,直接向军区首长关于执行军委命令问题还有什么表示?

徐勤先: 我直接的没有。

审判长: 直接的没有?

徐勤先: 直接的没有。

审判长: 下面宣读38集团军警调连班长、徐勤先的警卫员贾玉聪的证言和对徐勤先公文包内文件清理登记第一页。

(宣读贾玉聪证言)

“5月24日那天,有几个人进入徐军长病房说:‘徐军长出院了,你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就收拾东西,在拿公文包时,我想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也不知干什么的。其他东西可以给,公文包是徐军长随身带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不能给他们。于是我就谎称这包是我的,我自己带回去。他们也就没说什么,给我留了下来。我把包带回去之后,因为当时乱哄哄的,又不知把包交给谁最合适,就把包锁在一个大木箱里,决定哪天徐军长本人跟我要时再拿出来。在5月24日至10月10日之间,没有任何人见过此包,也没有看过里边的东西。最近保卫处朱干事,政治部李主任先后找我谈起包的事,我也不了解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交出来。因为我是徐军长的警卫员,要对他本人负责,只能把包交给他本人是最合适的。今天专案组的同志找我,说徐军长要公文包,我不放心。后来经过仔细考虑,还是把公文包交给他们了。因为他们是徐军长专案组的,又是上级组织派下来的,我应该相信他们。以上是我对公文包的做法。”

审判长: 1989年10月10日,徐勤先公文包内文件清理登记第一项,“以89年5月18日下午在军区接受命令记录共四页”。被告人徐勤先,刚才宣读的警卫员贾玉聪的证言和文件清理第一页,你听清了吗?

徐勤先: 听清了。

审判长: 警卫员贾玉聪证明,你的公文包是5月24日你离开军区总医院时,他从你的房间拿走的,后来一直由他保管,10月10日由他交给了专案组。经清理你的公文包内的文件,内有你1989年5月18日在军区接受命令时的记录四页。你的公文包里面的文件还很多,这第一项,是你的记录。被告人徐勤先,你对警卫员贾玉聪的证言和文件清理登记有什么意见?

徐勤先: 没有。当时为什么把我公文包没有?因为我走的时候我就说我少了公文包。当时军区去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有的我也不认识。我就说我还有一个包没拿走。他说那包是公务员的,我说不是他的,是我的。当时我也闹不清楚军区机关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提到这个事。以后这个包就始终没在我手。我走的时候也要这个包了,所以具体情况怎么拿还留下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审判长: 你对贾玉聪的证言有什么意见吗?

徐勤先: 没什么意见。因为我不了解。

审判长: 对这个清理登记有什么意见吗?

徐勤先: 没有。

审判长: 辩护人有什么意见?

辩护人: 没有。

审判长: 下面宣读被告人徐勤先在军区接受命令时的亲笔记录复印件。

(徐勤先手写会议记录内容)

“89年5月18日16时,由政委、李副司令员、周司令员、徐部长、彭部长召集会议。三座门参加会议,杨副主席、副秘书长刘凯等同志。

杨主要说:学生静坐绝食六天,我做了忍让,我进他退。《4.26社论》,27日游行口号改了,我表示与党一致,提出26日社论正确。取消社论,承认民主运动,预谋的动乱,他不接受。26日社论不能动摇。戈尔巴乔夫来许多事不能按计划执行,红地毯没铺,很仓促,领导人走水泥地是第一次。戈15来,14日绝食,统战部与两头协商让出地方,但以后又找不到了。按红十字会章程,绝食四天以上要治疗,但以后又找不到头了。

但22日追悼会后,目的是打倒党和政府,改组政府、人大常委会和军委,干扰了会谈,看节目。苏客人理解,有记者问天安门学生的看法,戈认为哪国都有,红场现在没有,以后可能有。

昨天广场长安街上百万,想办法平息,两个方案。一个方案再退,答复学生的要求,先要追查26日社论,要追谁写的,承认自治组织。做工作的同志很被动,现向北京以外扩散,太原闹,西安有,各地也来支援,一直闹下去,像文革,那时毛、周说话也听,现在谁也不听。

第二方案,把守第二阵地,发现社论,26日声明是正确的,执行26日社论精神,坏人在指挥,美国议员,现场有外国人,内部原因我们工作的问题,没把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搞彻底,现在出了不少要帮的小册子,以此打中央。26日社论没跟上,以后又僵化了,你进他退,收拾局面,实行戒严。总理有权戒严,包括首都总理有权否,法学家正在论证。根据国务院令,调一批部队保卫主要目标,首脑机关,不是单纯维持秩序。三至五个师,要调五万人,38军一点五万,65军一万,63军一万,27军一万,卫戍区六千。要带武器,干部带手枪,部队带冲锋枪弹。要搞点训练,力求不开枪不死人,背后是谁不清楚,首都安全要靠北京军区了。

李:一、装甲车300台,不少于200台。子弹:步、冲、手50,其余一个基数,以连为单位携带。新兵不参加,疑出问题的不参加,组织好留守。二、组织好开进与集结。五棵松以东,军博,通,炮,装,警卫师,长辛店,24团,分二批。第一批20日,明晚0点00进入,三角。通信部驻军部。三、着装,带钢盔,新式服,背包,皮鞋,炊事车。四、组织好生活,但不能提前耗房子,房子住不上,住帐篷,找后勤解决。五、组织好管理,不违背政策,无事故。七、保密,不该给战士讲的不要讲,时间多长不要讲,院内指挥。

徐:派出小组。

周:一、轻武器执行的每人一支。二、帐篷报数字。三、通信搞通。

徐:熟食二餐,第一熟食二餐。二、炊事车。三、蔬菜前送。四、自身的卫生保障。”

记录念完了。

审判长: 下面法庭出示记录稿,让被告人徐勤先辨认。你看一下是不是你的记录。

徐勤先: 是。

审判长: 辩护人,看一下。

辩护人: 家里的后面。

审判长: 被告人徐勤先,刚才宣读的和出示的记录稿,是你在军区接受命令时的记录吗?

徐勤先: 是。

审判长: 这个记录稿的前部分,就是“杨主要说学生静坐绝食六天”,这前一部分,这谁讲的?

徐勤先: 刘政委讲的。刘振华政委讲的。

审判长: 第二部分,“李”,这是指谁?

徐勤先: 李副司令。

审判长: 是李来柱副司令吗?

徐勤先: 对。

审判长: 第三部分,“周”。

徐勤先: 邹玉琪参谋长。

审判长: 是邹玉琪参谋长。第四部分,“徐”,指谁?

徐勤先: 徐孝武部长。

审判长: 徐孝武部长,对吗?

徐勤先: 对。

审判长: 前面问过你,刘政委讲没讲调哪些部队进行执行任务的问题?你说不记得了是吧?这上面记录你看了吗?

徐勤先: 这刘政委讲了,要调五万人,38军一万五,65军多少,63军多少,卫戍区多少,这刘政委讲的,记录上。

审判长: 刘政委讲的吗?这不是刚才给你宣读了吗?

徐勤先: 宣读,没细看。这刘政委讲的。

审判长: “装甲车300台,不少于200台,子弹步、冲、手50”,这是李副司令讲的。你记录啊,你的记录是这样。李副司令讲的第二个问题里头,就组织好开进与集结,这里面“第一批20明晚0点00进入三角,通信部驻军部”,这句话这是个什么意思?

徐勤先: 20,20号可能是。20是20号。

审判长: 明晚,明晚呢?

徐勤先: 明晚……18号传达的命令。19号晚上吧。

审判长: 0点00呢?

徐勤先: 0点吧。

审判长: 这是20号0点呢?

徐勤先: 20号0点。

审判长: “进入三角”,什么意思?

徐勤先: 军队指挥所。进入指挥所。通信部驻军部。

审判长: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就是命令38集团军,于20日0点进入指挥所?

徐勤先: 这个记不太清楚。

审判长: 这个记不太清楚呢,就是20号0点。你别记不清楚,就是你这个记录的意思吧?是不是应该这么说啊?你按这个记录来说吧。

徐勤先: 记录现在可以有两个意思,现在就得凭当时的记忆了。一个是0点钟,就是20号,部队开始走,开始动。一个是呢,就是0点钟进入,那就是19号动。0点进入吧。

审判长: 这是0点,20日0点进入不是?你就不能说20号才走啊。你后面还记得一个进入啊,0点进入指挥所嘛,对吧?

徐勤先: 还有什么说的这个?这个记不太准确。反正这两个意思都可能有。这就看看当时是具体怎么说的。因为当时这个意思是肯定都非常清楚。

审判长: 好吧。下面宣读,北京军区政治部、保卫部“保贞字第01号鉴定结论”。

(宣读笔迹鉴定)

“北京军区军事检察院蒋继光同志于1990年1月4日送来一份1989年5月18日16时的会议记录4页,以及徐勤先亲笔书写的交代材料13页,要求鉴定该会议记录是否为徐勤先书写。检验会议记录笔记,书写速度较快,流利自然,无伪装,水平较高,字迹特征稳定,与徐勤先的字迹比对,二者在书写水平、字的写法、运笔、搭配比例等方面反应一致。结论:1989年5月18日16时会议记录是徐勤先亲笔书写。鉴定人李宪进,复核人钟树栋,1990年1月5日。”

审判长: 被告人徐勤先,刚才宣读的鉴定结论你听清了吗?

徐勤先: 听清了。

审判长: 刚才宣读的记录稿,经被告人徐勤先辨认和技术鉴定,系被告人徐勤先亲笔书写。这个记录稿记载了被告人徐勤先在军区接受命令时的接受命令的时间、参加人员、下达命令的情况和命令的基本内容。军委指示调38集团军到北京执行戒严任务,带装甲车和各种武器弹药,于20日0时进入北京五棵松以东指定地域。被告人徐勤先,你对刚才宣读的你在军区接受命令的记录和宣读的军区保卫部的鉴定结论有什么意见?

徐勤先: 没有。

审判长: 辩护人有什么意见?

辩护人: 没有。

审判长: 下面宣读北京军区政治委员刘振华的证言。

(宣读刘振华证言)

“徐勤先拒绝执行中央军委戒严任务的情况。1989年5月18日下午15时50分左右,军区召集在军区总医院住院的徐勤先同志,到军区办公楼三层会议室,传达军委关于调部队进京执行戒严任务的命令。当时在场的有我和李来柱副司令员、邹玉琪参谋长、黄云桥副参谋长、徐孝武部长等人。

首先,我传达了军委杨尚昆副主席关于调部队进京执行戒严任务的指示,强调指出,执行戒严是中央政治局常委研究决定的,军队进京执行戒严任务是邓小平主席批准中央军委决定的。还讲了执行戒严任务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而后,李来柱副司令员对38集团军进京执行戒严任务提出了具体的部署和要求。我们谈完之后,徐勤先同志说:‘我有意见,请向上反映。动用军队这么大的事,应由国家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体会议进行讨论。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这样的命令应当由国家发布,以党的名义发布是不合适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下书面命令?部队带武器,开装甲车进城对不对?这样的行动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一个事情可能短时间看不清楚,但历史可以证明,执行这个任务可以立功,也可以成为历史的罪人。带武器执行这样的任务,我无法执行,你们可以换人。中央军委可以任命我当军长,也可以撤销我这个军长。’

对于徐勤先同志的严重错误态度,我和李副司令员及在场的其他领导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要求他立即把命令向军里传达。最后,由邹玉琪参谋长带领军作战部向军里传达了命令。他回到招待所以后,又给我打了电话,说:‘命令我已传达下去了,今后这件事就不要找我了。’电话里我又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并告诉他今后你也不要管部队的事了,好好去养病去吧。1989年7月15日。”

审判长: 被告人徐勤先。注意听了。刚才宣读的刘振华政委的证言你听清了吗?

徐勤先: 听清了。

审判长: 刘振华政委证明,1989年5月18日15时50分左右,在军区机关主楼三层会议室,向你下达了中央军委关于调38集团军进行执行戒严任务的命令。你当时表示不执行,并说这样的命令应由国家发布,以党的名义发布是不合适的。带武器执行这样的任务,我无法执行,你们可以换人。军委可以任命我当军长,也可以撤销我这个军长。刘政委当即对你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当晚你在85号楼招待所,又给刘政委打电话,说:“命令我已传达下去了,今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找我了”,再次拒绝执行命令。你对刘振华政委的证言有什么意见?

徐勤先: 刚才这个证言读得比较快,当时听清楚,但是有的还记不太住。

审判长: 你听清楚了没有啊?没听清楚可以再给你读一遍。

徐勤先: 请再读一遍吧。

审判长: 你注意听。拒绝执行中央军委戒严任务的情况。

1989年5月18日下午15时50分左右,军区召集在军区总医院住院的徐勤先同志,到军区办公楼三层会议室,传达军委关于调部队进京执行戒严任务的命令。当时在场的有我和李来柱副司令员、邹玉琪参谋长、黄云桥副参谋长、徐孝武部长等人。

首先,我传达了军委杨尚昆副主席关于调部队进京执行戒严任务的指示,强调指出,执行戒严是中央政治局常委研究决定的,军队进京执行戒严任务是邓小平主席批准中央军委决定的。还讲了执行戒严任务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而后,李来柱副司令员对38集团军进京执行戒严任务提出了具体部署和要求。

我们谈完之后,徐勤先同志说:“我有意见,请向上反映。动用军队这么大的事,应当由国家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体会议进行讨论。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这样的命令应当由国家发布,以党的名义发布是不合适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下书面命令?部队带武器,开装甲车进城对不对?这样的行动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一个事件可能短时间看不清楚,但历史可以证明,执行这个任务可以立功,也可以成为历史的罪人。带武器执行这样的任务,我无法执行,你们可以换人。中央军委可以任命我当军长,也可以撤销我这个军长。”

对于徐勤先同志的严重错误态度,我和李副司令员及在场的其他领导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要求他立即把命令向军里传达。

最后,由邹玉琪参谋长带领军作战部向军里传达了命令。他回到招待所以后,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命令我已传达下去了,今后这件事就不要找我了。”电话里我又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并告诉他今后你也不要管部队的事了,好好去养病吧。1989年7月15日。别着急听见。

审判长: 你听清了没有?

徐勤先: 听清了。

审判长: 你对刘振华政委的证言有什么意见?

徐勤先: 这件事情,这个怎么讲呢?这个是我记错了,没说清楚,还是首长没有记清楚。这个……和这个事后不久,刘政委这个证言是什么时候写的?

审判长: 7月15日。

徐勤先: 和事后我回忆的这个不一致。

审判长: 不一致的地方很多了,是吧?

徐勤先: 因为比较重要的不一致的地方呢,一是讲到就是关于“动用军队这件大事,这个人大和国务院讨论”的问题。这个事情呢,我头脑里头没有这样的概念,当时也确实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当时也没有涉及到这个命令是国务院发布不发布的问题。

因为说我有不同的意见,就是前面我已经讲到的,我说这么大一个群众性的政治事件呢,主要应该用这个政治办法来解决。所以这样的话我就建议,这个刘政委说得对,建议。但是建议呢,是建议中央政治局、国务院、中央军委讨论一下子究竟怎么办合适。

还有呢,我说军队纳入国家体制,人大也可以讨论一下。我不是讲科学民主决策吗?就是使这个决策别发生失误,主要从这个角度讲到了政治局、国务院、中央军委,还有就是说了这么一番话。

所以这个意思呢,和这个刘政委讲的这个记忆的吧,回忆的吧,这个不那么太一致。这究竟是当时我说的,这个首长没有听清楚,还是首长这个记忆上,这个我的领会是对我的意思的判断上有什么问题,我就说不清楚了。

另外这命令发布问题,也根本没有讲到这个“由国家发布以党的名义发布不合适”,这个话也根本还没有讲。

还有那个文字命令的问题啊,我只是到了后期了,我说了这个事我说比较大,我说就凭现在我这个记忆,这个记这么点,文字上记这么点,我说将来一旦出现差错,我说这个不好查。我说最好军区发个文字命令,并没有提出质问或者为什么不发文字命令这么大的事,没有提这个。当时我记得首长还讲了说这个咱们过去作战也可以先下口头命令嘛,文字命令好多是后发,我说那也对,以后发我这也可以。

这个什么执行不执行的问题,你们给我换人吧,另找人吧,这样一些这个比较激烈的话,当时没有出现这个情况。当时我是不愿意传达,首长说你还传达,你不传达不好。

有一些就是说这个插口吧,我讲的这个和首长说的这个一致。有的地方现在是究竟谁记错了,不准,现在不好说。反正有好多事我是没有想过,也没有说过。

审判长: 还有好几处,现在刘政委在证明中讲……还证明你说“执行这个任务可以立功,也可以成为历史的罪人,带武器执行这样的任务我无法执行,你们可以换人,中央军委可以任命我当军长,也可以撤销我这个军长”。还证明回到招待所以后,你回到招待所以后打电话说“命令我已传达下去了,今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找我了”。这几点你有什么意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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