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本文内容包含受害人有关性侵过程的具体描述,可能引起不适。
7月29日,清华常江在微博发布消息——
“刚刚征得当事人的同意,登出下面的内容:一位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女生,举报该院教师张晓对自己和其他女生进行骚扰、猥亵。当事女生微博被禁言,由我代为发出。请大家关注,谢谢! ”
这封备忘录写道:
新闻传播学院讲师张晓在本人大一期间实施猥亵
张晓于2013~2014年下半学年带我们的传播学概论,在代课期间因委托我与另外几名同学一起帮他完成一份数据整理,与我有过一些联系。期末考试结束后,张联系我来学校帮他登记班里的期末成绩,在此之前我猜想工作的环境应该是学校教师办公室,且有多名老师学生在场,于是答应帮忙并在次日早晨到达学校与他联系,张在电话中告知我直接去他家中,就在大学对面的家属院里。我当时按直觉来说很不安,但那时对于张本人可以说比较信任,他平日待学生平和亲不端架子,口碑不错,我最后答应了并前往其中。
在张晓家中发生的事情,我每次想起来,最先想起的是一些清晰的片段。我记得我们在谈话,他突然一把将我搂过去按坐在他的大腿上,说:“丫头我要有个女儿估计也得和你一样这么大了”,我当时身体立刻变得很僵硬,几秒后反应过来觉得极其恐慌想要挣脱,但他力气很大,死死楼住我的肩膀。
他与我闲聊,问我感情生活将来打算的话题一类,我说将来也不打算结婚,他反问我“不结婚又生活怎么办?用萝卜么?”我当时十分震惊,因为一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友好亲密到可以直接这样开车且极尽低俗的地步,二这种话从他平日伪装出的道骨仙风正人君子的皮囊下、嘴里说出,我一时之间难以相信。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反胃。
后来还记得的是我硬着头皮登记完了班里的所有成绩,张问我需不需要帮你多提几分,我说不用了下午有事我登完就先走了。我临走时他一直和我大谈色戒、西游记里的各种哲学隐喻,说以后有机会好好聊一聊,反复挽留。
我在此后的两年当中一直没有想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如何定义,过去我的生活中并未有这样的遭遇,也从未有女性长辈告诫过我一个四十岁的男性所实施的狼亵行为可以在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中进行得如此顺利滴水不漏。我模糊地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说服自己是对他人的行为进行了过分解读,直到大三,张晓又带了我们一门专业课。那一年我从同学口中听说他在带校外培训时曾邀请女学生单独去他家中“喝稀饭”,也曾被告知他与小我一届的女学生畅谈自己的下身尺寸,那时我才知道,他利用着老师的身份早就对这样的猥亵行为游刃有余,屡试不爽。也是在那时我才明白自己的遭遇。大三张晓的那门专业课我只去过三次,我每次见到他,那种恐慌僵硬愤怒和背后发凉的感觉都重新爬上来没过脑袋。毕业答辩时,张晓又一次成了我的答辩老师之一,答辩结束后他在电梯口叫住我,要我加他的微信。我听到他叫住我的那一刻觉得四肢麻木浑身都对这个人的声音藏在眼镜下的眼神深感厌恶,但我没有拒绝,就像大一那个时候没有拒绝一样,我担心他在毕业答辩的成绩上动手脚,如同我大一担心拒绝去对方家中他会在我的期备忘录未成绩上动手脚一样。我畏惧于一个教师手中被成绩所赋予的权力,我也因自己的畏惧而愤怒。如果教师的身份和学识能够成为一个成年男性屡次猥亵数名女学生的可靠伪装,那么上述二者皆是共犯。
我的经历所带给我的,除了对那些回忆片段的溺水般的室息感,还有对自己本科校园生活的惶恐和麻木,对年长男性的警惕和敌意,我在学校里教学楼里学院活动里,每一天都害怕着遇到这个人。但我知道,我的遭遇才是学校里无数面对男性教师的女学生,政府机关里无数面对男性领导的女实习生,广告公司里无数面对酒桌上男性客户的女职员所常常遭遇的,看似没有造成任何肉体上的侵害,却通过不痛不痒的动作不轻不重的言辞,将手中芝麻大点的权利对女性猥亵发挥到极致,甚至更多的男性,也在经历着类似的状况。
我有跟几个同学说起想把这个遭遇发到网上,有的人支持我,也有人劝我说损人不利己会损害学校名誉影响招生。我不觉得写下这些能真正去改变别人的观念,也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但就算是能让学院里往后的女学生都不要再踏入这样的陷阱,哪怕有一点点的作用,我觉得也不是徒劳 的。 最后附上一张张晓加我微信后联系我的截图。除此之外,没能留下任何证据。
请点击下图查看上文原文与文中提到的微信截图:
相关阅读:中国数字空间|中国Me Too
骚客文艺 | 赵楚 :我们男人要改变,是时候了 【立此存照】你会用多少种语言说“me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