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贲 | 说理对话是最贴近民主核心的那一部分
说理对话是最贴近民主核心的那一部分 徐 贲 《东方早报》田波澜采访 1. 徐老师,《明亮的对话》定位于对公共说理文化的培育。之前,我们也曾经在《南方周末》等报刊上读到过你写的相关作品。请问你为什么会花费这么多精力来讨论公共说理的规则与伦理等议题?而大陆很多知识分子显然认为政治改革等议题的讨论更为重要? 公共说理的规则和伦理其实也是政治改革议题的一部分。我所讨论的公共说理不是一般的交谈或对话,而是需要在民主法治环境才能充分实现的一种公共话语。我在书里的 “ 说理的目的与环境 ” 、 “ 公民政治与政治说理 ” 、 “ 说理与民主 ” 等几讲中对此已有专门讨论,这里就不详述了。我是从公民社会和公共领域的角度来讨论说理的。杜威、哈贝马斯和其他一些学者将这种说理称为公众交谈( public conversation ),《明亮的对话》封面上的英文书名 Transparent Conversation 取的就是这个意思。 杜威认为,谈话是民主生活的核心特征。他在 1927 年写道,公共生活的复兴首先要求“改善辩论、讨论以及劝导的方式与状况。这正是公共问题”。哈贝马斯也持类似的看法,他说,“在每次对话中,一个个私密性的个体会合并成一个公共团体,一部分公共领域便由此产生”。对话便被赋予了非常重要的政治作用。民主是通过讨论而实现的治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通过在法律上平等的公民之间进行自由的公共讨论而实现的治理”,对话是最贴近民主核心的那一部分。 当代美国传媒学家舒德森在《为什么民主需要不可爱的新闻界》(已有中文译本)中提到杜威和哈贝马斯对公众交谈的政治见解,他还特别补充说,一般人际间的社交交谈并不能自动产生民主规范。他认为,更多的情况是民主创造民主对话,而不是对话自然产生民主。他同意美国政治学家乔治·卡提卜( George Kateb )的分析:民主培养了某种自我,虽然难以察觉而且并不完善,却仍然效果显著。 民主培养的那种“自我”有公共说理的意愿和能力,有用交谈来参与公共政治的要求,在国家和公民社会里,说理是公民身份的一种体现,也是行使公民责任的一种方式。因此我认为,提倡和实践公共说理与对制度性政治改革的期待是联系在一起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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