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

信力建 | 国企如何才能真正全民所有

作者: 信力建   孔子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必也乎正名。中国时下的改革步履艰难,原因当然很多,但因“名不正”而最后导致改革“事不成”的,也不乏其例——比如,国有企业的改革。 单从名词上而言,这“国有企业”的“国”字,就含义多多,起码可以列举出这样三种:其一是国家,其二是国民(或曰“全民”),其三则是国家统治者(或曰“官僚阶层”)。当然,这三个含义中,国家是最先可以排除的,因为国家是个政治概念,没有法人意义,不可能作为“企业”主人。而在剩下的“国民”与“国家统治者”之间,就出现理论与事实的分裂了。 从理论上讲,国企应该是国民企业,或称全民所有企业——官方说法是:“所谓国企的性质,就是全民所有制企业性质。所谓全民所有制企业,实质就是企业生产资料归全体人民共同所有的企业。而所谓全民所有制企业的性质,就是生产资料归全体人民共同所有的企业所具有的性质。因而,所谓国企的性质,实质就是生产资料属于全体人民共同所有的企业所具有的性质。一言蔽之,所谓的国有企业,就是具有国家资本金的企业。关键是资本归国家所有。从本质上讲,也就可以称为国家所有制。”然而,事实上,任何在国企工作的一般员工恐怕都对此不敢苟同:因为在国企中,从生产计划的指定,到工作流程的安排,再到产品的销售,最后到利润分配,一般工作人员都不容置喙——国企职工尚且如此,那些不在国企的“民”就更不在话下了,如此这般,能说是全民所有么?此外,按我国《民法通则》第82条规定:“全民所有制企业对国家授予它经营管理的财产依法享有经营权,受法律保护”。这个规定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全民所有制企业经营管理的财产依法享有”的“经营权”是“国家授予”。国家既然有权授予“财产”的最终权力,那么。这全民所有制企业最终所有者只能是国家了。 既然国企(或称全民所有企业)的所有权只能属于“国家”,而如前所述,“国家”这个政治概念又不可能成为一个“企业”的法人,那么,国企的最后归宿就只能是掌握国家统治权力的官员,也就是所谓“官僚资本”了。在现实的中国,官僚制有数千年的深厚根基,无论是原本的官僚制国家机构,还是改革后的所谓理性官僚制国家机构,都一个样是官僚制。不改掉官僚制,这国家永远是“官国”,“官国”的企业就直接不是全民所有的企业。当前“国有企业”的实质,就是马克思说的那样:“就单个的官僚来说,国家的目的很容易变成个人的目的,成了他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手段。”换言之,“国有”很容易就会变成“个人所有”——官僚所有。这才是问题的结症。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共在49年以前讲过中国人民头上有三座大山中,除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其中还有一座就是官僚资本主义。而后者,实际上就是指中华民国的国有企业。当时认为这个东西是中国经济的大灾难,而且尤其是当这种经济对民营经济进行遏制的时候,按照当时的说法这叫官僚资本摧残民族资本——荣毅仁、卢作孚他们。而解放后实行的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实际上就是用官僚资本(当然,此时叫“全民所有制”)来完全吞没民族资本或者说民营资本,革命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而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做法则是在强调国企一家独大不容挑战的前提下,也允许民营企业的发展——毕竟,民营企业也能为国家提供税收,解决就业问题。简言之,中国目前的国有制实际上是官权所有,国有制一度成为少数人控制社会资源、进行权钱交易、瓜分国有资产的借口。在这种体制下,人民名义上是所有者,实际上根本无法行使所有者的权利,既没有对国有资产的使用、管理和分配的发言权和监督权,也无法从国有资产的增值中获利。所以,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中国的“国企”,或者说中国的“全民所有制”企业都是名不副实的,从来没有实现过真正全民所有的。或者,这才是中国现在改革的症结所在。 怎么办?除了“正名”而外,更重要的是将那些依靠民脂民膏坐大的国有企业真正还原为全民所有企业。具体做法,可以参考苏联及东欧国家在对国企进行全民所有化过程中的经验教训。 比如波兰,在全民所有化中强调工人的决定性力量。在波兰,工会的力量特别强大,无论什么样的私有化都得经过工人这一关。许多波兰企业初始阶段都实行过职工参股乃至“雇员买断”制,在初始私有化以后,股权在二次交易中由于外部投资进入和内部经理层收购逐渐向“能人”手中集中,EBO逐渐变成MEBO(管理层与雇员共同买断)和MBO(管理层买断),但是这个过程相当长。在调查企业中,私有化四年后内部人资本份额已从95%降至75%。其中管理者股份从22%升至30%,非管理者雇员股份从73%降至45%。必须指出,波兰的管理层控股必须在私有化之后的民间交易中按纯粹自愿原则以市场价格从小股东(包括本厂员工)那里收购。由官方宣布经理是“能人”而把企业的全部产权或至少是控股权直接交给他(这是我们这里对MBO的通常理解)的做法,在剧变前的“体制内改革”中曾经有过,剧变后完全被废止了。因为生产资料自然向生产能人手中转移,可以顺利完成产能最大化。而捷克则是靠发行私有化券,将所有国有资产平分给国民,公民可以直接购买公有企业股份,也可以向投资基金投入私有化券,成为基金股东。基金用私有化券购买国企股份,获取投资回报,然后再向投入私有化券的公民分红。捷克的私有化很彻底,没有留下国有股份,也就没有留下任何诸如“以债换股”的后遗症。在捷克,私有化后,并没造就俄罗斯那样的寡头局面。私有化转轨完成以后,捷克成为东欧继波兰之后第二个经济复苏的国家。 比较成问题的是俄罗斯的全民所有化方式。1992至1994年间,俄罗斯最初的私有化是政府给每个公民分发面额1万卢布的私有化券,凭证可购买企业股票或入股投资基金,也可有偿转让或出卖,千百万计的俄罗斯人成为了股民。这之后,因为通货膨胀,一些民众为了生计出卖了私有化券,暴富者和经理们乘机廉价收买,私有化证券向他们手中集中。但这部分的比例不是很大,而且也因为当时的俄罗斯人对有价证券还没经验,没有买卖过任何股票,以为这些东西没有什么价值、不值钱,所以,很容易就卖了。中国今天搞民有化,比当初俄罗斯、捷克的条件要成熟很多。俄罗斯、捷克的老百姓当时对股票、债券、基金股份的价值完全没有认识,也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但现在,中国的情况不同了,中国老百姓可以说是全民炒股,基金账户有一亿多,大家对股票、基金等有价证券的认识已经比较充分,市场监管的问题虽然很多,但监管架构已经具备,有十八年的经验。要搞民有化,中国人比当初的俄罗斯人、东欧人有经验得多,至少不会出现拿民有化基金股份换酒喝的情况。 事实上,今天中国新一代领导人对此也不是毫无作为,在2013年年底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在产权保护“去所有制化”的基础上,《决定》提出,所有资本均可交叉持股,均可相互整合。这不仅有利于非公经济发展,而且也有利于国有资本发展。其中具体化为三个有真实含金量的“允许”:一是允许更多国有经济和其他所有制经济发展成为混合所有制经济;这里并没有提出领域的限制,也就意味着,在“负面清单”外,所有的国有经济都可以与非公经济联营发展;二是允许国有资本投资项目非国有资本参股,拓展了非国有经济的发展空间;三是允许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企业员工持股。由于各种原因,最有利于实现劳资双赢的员工持股被叫停十年,不能不说是企业改革的一个重大挫折。十年后重新在混合所有制经济中允许员工持股,对企业改革来说是一个重大利好。 虽然还没有直接涉及到国有企业(尤其是国有大型企业)的真正全民所有化,但这种允许民营经济与国有企业进行渗透的做法,终将会改变国有企业官僚资本性质,而逐渐将其变化为全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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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 | 人口与未来: 台湾新北市首创“产检假”及“陪产检假”

新北市政府依“性别工作平等法”制定“新北市性别工作平等自治条例”草案,创“产检假”及“陪产检假”。草案明确规定雇主应给怀孕员工产检假5天,可分次给假并并入病假计算,也就是雇主应依病假规定,请产检假仍支给半薪。为让妇女怀孕期间仍有老公陪伴产检,草案也明确规定员工可以有2天“陪产检假”,可分次给假并入事假计算,但雇主不得视为缺勤而影响全勤奖金、考绩或为其他不利的处分。另外,就现有的“陪产假”天数,也由“性别平等法”规定的3天延长到7天,但多出来的4天,雇主可以不给薪酬,但是,如果雇主愿意给薪酬,政府也是乐于见到的。 新北市政府指出,为陪伴配偶生产及分担产后的育儿工作,延长陪产假已经是趋势,不仅菲律宾及新加坡的陪产假是7天,比利时及瑞典10天,丹麦、波兰、法国及英国、澳洲的陪产假长达2周,葡萄牙多达20天,挪威更达10周,因此,才会参考岛外立法例将陪产假延长为7天。 台湾是世界上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台湾妇女的生育率逐年下降,目前只在每个妇女生均生育0.9个孩子的水平,在世界排名中垫底,台湾民众普遍认为经济压力大,养小孩要花钱,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根本不敢生,平均结婚年龄逐年增加,生活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 给与男性陪产假,或者增加产妇的产假,是不少人口老龄化国家最近采取的措施,台湾的亚洲近邻新加坡也是如此。 从去年5月1日起,新加坡的男性员工享有一周的法定带薪陪产假,由政府资助,这一周的带薪陪产假,必须在小孩出生后16周内休完,若员工和雇主达成协议,也可以在小孩出生后12个月内休完。 新加坡的陪产假还有一个特别之处,是新加坡政府还推出了父母共用假,女性员工还可以从16周的带薪产假中,把1周的产假转给丈夫使用,也就是说男性员工最多可有2周陪产假。 给父亲陪产假,或从母亲产假中挪一部分给父亲使用,早有人喊了多年,但新加坡政府反对,最后,考量生育率持续低迷,不得不改变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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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之音 | 北京等5城市申办2022年冬奥会

国际奥委会星期五宣布,在3月14号截止日期之前,共有5个城市正式提出主办2022年冬季奥运会的申请。这5个城市是,中国的北京、挪威的奥斯陆、波兰的克拉科夫、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和乌克兰的利沃夫。 奥斯陆曾经主办1952年冬奥会,另一个挪威城市利勒哈默尔是1994年冬奥会的主办城市。北京主办了2008年夏季奥运会,现在正努力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既主办夏季奥运会也主办冬季奥运会的城市。 这5个城市在申请书中陈述了各自的奥运理念。国际奥委会一个工作小组将审议所有的申请,并向国际奥委会执行委员会提交一份报告,决定哪个城市成为候选城市。 国际奥委会将对正式的候选城市进行评估,并于2015年7月31号最后选出主办城市。 申办下届2018年冬奥会的只有3个城市。韩国的平昌赢得了主办权。 fullrs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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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秦晖:乌克兰问题解析(上)

   难有赢家的“欧罗迈丹”    曾因2004年“橙色革命”令全球关注的乌克兰近来又出现惊人的政治剧变:去年11月21日因亚努科维奇总统中止“入欧”进程而引发的大规模抗议,即“欧罗迈丹”(Euromaidan,由“欧洲”和“广场”两词根缀合成的一个新词,目前它已经进入英、德等语)运动在3个月间愈演愈烈,发展成全面反对亚努科维奇政权的群众性街头运动。    头两个月运动还是和平进行的,各方都能保持理智和克制。但进入2014年后便逐渐失控,1月22日示威者与警方在基辅格鲁舍夫斯基大街的冲突开创了死亡记录,3名示威者被打死,另一名前一天被捕的示威者当天被发现弃尸于市郊。暴力引起了更大规模的抗议,对抗日益升级,并于2月18日演变成大规模流血冲突。最近的调查列举了有名有姓的平民遇难者102人,其中100人属抗议者,一人是围观者,一人为抗议者所杀,另有16名警方人员遇难,其中11名的姓名及死因已经公布。    亚努科维奇至此身败名裂。他在事件初期还是理智的,后来就恼羞成怒,先派其亲信控制的“金雕”特警队进行镇压,但未成功,又多次下令调派军队镇压,军人却拒不奉命。黔驴技穷的亚努科维奇不得不步步退让,街头的群众却越来越激进。2月21日亚努科维奇终于落荒而逃,议会随即于22日凌晨以“总统不知去向”、“不能履行其职责”为由高票通过罢免总统、提前大选的决议。乌克兰又一次出现了通过街头运动实现政权更迭的异常现象。而俄罗斯则出兵乌克兰克里米亚,使乌克兰事件进一步升级为国际危机,令全世界深感忧虑。    对于这样的现象,我想没有人会感到高兴。同情民主反对专制的人会为乌克兰民主化进程走了20年后还会发生如此乱象而痛心。    无论人们对亚努科维奇或是季莫申科等人及其主张有什么看法,他们毕竟都曾经是通过公认的民主程序产生的总统或总理,怎么会闹到这样鱼死网破、举世震惊的地步?如果说2004年事件的是非还是比较清楚的,事件的善后也还差强人意(事件规模虽大却滴血未流,亚努科维奇作弊事实最后也几乎被公认,但他虽然因此落败,却并未断送政治生命,几年后还是在中规中矩的民主选举中上了台),那么这次的事件显然双方都有出格之处,善后也非常困难。    就外部而言,俄罗斯对乌克兰“变天”固然气急败坏,乃至公然出兵干涉,但这肯定不是它最初的打算;欧美当然对亚努科维奇中止与欧盟签订联系国协定不满,乐于见到反对派得势,但也只是想延续乌克兰入欧进程,欧债危机中尚未恢复元气的欧盟并未准备好立即接纳乌克兰,更不想也没有能力接过一个因政治“休克”和俄国制裁导致经济崩溃的烂摊子,更何谈为此与俄罗斯进行军事对抗了。    众叛亲离的“铁腕”总统    而更重要的是,整个事件的过程显示出双方的首领似乎都约束不了自己的追随者:    一方面,尽管国内许多亲俄网民对反对派如此“闹事”而当局却收拾不了很为不解,乃至埋怨亚努科维奇“软弱”、“右倾”,其实亚努科维奇并非心慈手软之辈,他早就想使出“铁腕”了。但是尽管乌克兰军队的最高层都是亚努科维奇上台后这几年新换的,却没人接受他出兵镇压反对派的命令。    2012年亚努科维奇刚提拔的乌军总参谋长弗拉基米尔·扎曼纳将军出身于前苏军驻东德的精锐坦克部队,接任他的尤里·伊利英将军原是苏军黑海舰队的海军军官,而且出生于白俄罗斯而非乌克兰,从履历看他们都绝不可能“亲欧反俄”,只可能相反,亚努科维奇也正是因此提拔他们的。但是他们都拒绝了亚努科维奇要他们镇压的命令。    先是扎曼纳因“不支持对示威者使用暴力”被撤职,亚努科维奇指派伊利英代替他,而伊利英更明确宣布:“作为一名军官,除了忠诚和确实地服务于乌克兰人民外我看不出有什么别的选择,我没有,也绝不会发布任何犯罪的命令”,军方旋即宣布中立。伊利英在政权更迭后即被解职,也可见他与反对派其实毫无瓜葛。但他宁可丢官也不愿把军队用于对内镇压,与先下令屠杀、后落荒而逃的亚努科维奇相比,他们究竟谁是“男儿”?    军方不奉命,亚努科维奇只能靠“金雕”特警,可是尽管基辅的“金雕”早在年前11月30日就奉命开始以暴力驱散示威者,却因势单力孤收效不大。年后1月27日当局给他们大幅度加薪,并把人数扩充6倍,达3万多人,但重赏之下难有勇夫,除基辅的“金雕”开枪镇压打死不少人外,各省“金雕”仍然观望,西部一些省的“金雕”甚至在基辅开枪后发生倒戈、哗变,使反对派控制了当地局势。    政权更迭后“金雕”成为众矢之的,被临时政府下令解散并宣称要追究责任,此举应该说很不明智。其实3万“金雕”如果都听命于亚努科维奇,即便军方中立,反对派也不可能成功。把他们都赶到对立面,致使一些人逃到克里米亚投奔俄军,新政权这样做是很愚蠢的。    军人抗命,特警怠工,亚努科维奇的党政骨干更是众叛亲离。2012年选出的本届议会(最高拉达)中,亚努科维奇建立的地区党本是第一大党,有208名议员,但“欧罗迈丹”刚发动,就陆续有议员退党。去年年底地区党议席降至204名,今年1月开始流血后,退党潮加剧,到2月21日降至177席,已经和议会中反对派主要三党的议员数相当,而且更重要的是未退党的议员也纷纷改变立场。    22日议会开会时,参会的38名地区党议员有36人赞成罢免亚努科维奇,只有2人未投票。次日地区党正式声明开除亚努科维奇,谴责“亚努科维奇和他的小圈子”发布“罪恶命令,导致人类受害,国库空虚,债台高筑,使党在乌克兰人民和整个世界面前丢人现眼”,并感叹党已被亚努科维奇绑架,“成了一个腐败家庭的人质”。2月24日地区党议会党团领袖阿列克·叶夫列莫夫宣布:地区党正转为反对派。而77名国会议员已在18日后的几天内退出地区党。25日,前总理基纳赫等32名前地区党议员宣布成立新党“经济发展党”并与亚努科维奇决裂。    显然,亚努科维奇的阵营已经土崩瓦解。22日后他逃离基辅跑到东部俄语区各省,那里通常民众亲俄,地区党实力强大,但他在那里也未能找到立足之地。在哈尔科夫他不敢公开露面,只是开了个事后播出的室内会议,在更东边“更亲俄”的顿涅茨克、他本人早年的发祥地,他更是连室内会议都没开就悄然离去,而且想从那里出境赴俄也被堵回。甚至到了俄族人控制的克里米亚他都不敢见人,而是径直到了俄军基地附近才解散了自己的卫队,转头进了俄军的地盘。后来俄罗斯之所以直接出兵,正是因为其“代理人政治”已经完全瘫痪,不得不自己走到前台了。    “见好不收”的反对派    但是另一方面,反对派的组织程度也是相当的差。整个运动由许多党派组成,从左派的社会党到极右的乌纳翁索 (UNA-UNSO,“乌克兰国民公会-乌克兰民族自卫”的简称,一个由退伍兵发起的极端民族主义派别),从国会中有相当影响的三大反对党(祖国党、乌克兰改革民主联盟和斯沃博达党)到无数院外小党派、非政党类型的NGO和其他民间团体,从基辅市民到各省人士,尤其是基辅市中心“广场运动”的几十万参加者到中后期约有半数是来自基辅以外的乌克兰各地——这是现代史上首都广场运动旷日持久时常见的一种现象。    这些外地参与者如果不是当权者纯粹用钱雇佣来做戏的,而是真正“热血沸腾”、不惜劳顿远道前来的“愤青”,就往往会比本地市民更激进,有“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的劲头,同时也更不受本地反对派组织的控制——或者说,本地反对派只有迎合他们,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他们。如果本地反对派中也存在影响力竞争,而且又缺乏像曼德拉那样拥有强大道义资源和“受难圣徒”形象的人物来呼唤理性,那就很容易出现哗众取宠、“比赛激进”的场面,造成“见好不收”、难以妥协的困境。    整个“欧罗迈丹”运动中反对派的代表曾与亚努科维奇当局不断谈判,并且多次达成妥协。前期的妥协可能是亚努科维奇的缓兵之计,但2月16日、21日的两次妥协是在亚努科维奇逐渐众叛亲离的情况下达成,他显然是大势已去,几乎接受了反对派的所有条件,很难说还是缓兵之计了。然而当反对派代表到广场上向群众宣布协议时,得到的或者是“群情振奋,要求乘胜追击”的欢呼,或者是不屑妥协、不满代表“软弱”的嘘声,唯独很少对妥协的响应。    事实上,2月22日议会所做的各项决议,大都是前一天反对派代表、亚努科维奇本人与波兰、法国和德国的欧盟调停人三方签署的协议内容:恢复2004年议会制宪法,年内提前大选,通过新选举法并成立(不受当局控制的)选举委员会,否决紧急状态,释放被捕者,政府、反对派与欧盟三方联合调查流血事件真相,抗议者撤出占领的公共建筑,没收非法武器。反对派的胜利是那么明显,以至于俄罗斯调停人拒绝签署这个协议。议会后来调整的无非是把年内大选确定为5月25日。协议未提到的释放季莫申科其实也是顺理成章(54个地区党议员和32个共产党议员都投了赞成票,反倒是反对派议员有个别不赞成)。而由于亚努科维奇逃走,程序复杂的弹劾总统变成了简单的罢免总统。    可以想见,如果反对派能够在协议签署后迅速履约撤出公共场所,不给亚努科维奇以逃走的借口,他留在基辅议会同样会通过除罢免他之外的各项决定,而弹劾他则因程序复杂不可能很快进行。这样到新大选时他再下台,整个程序就会完美无缺。俄罗斯再恼羞成怒也难找到干涉的借口了。    但是协议在广场宣布时遇到的嘘声、获释的季莫申科到场号召民众坚持不撤、秩序恢复的缓慢和胜利者报复的威胁,都使得亚努科维奇不但有了逃走的理由,而且后来还反过来指责反对派并未接受先前的协议。尽管我们可以相信,即便那样,亚努科维奇还是会出走,俄罗斯还是会干预,但那就更显得强词夺理了。    曾经有段著名的对话:“为什么广场运动总是以(被镇压)失败告终?”“因为不失败它是不会告终的。”当然这里通常指的是专制国家,其实在专制国家也有以全胜告终(专制者被推翻)的事例,但应该说,在专制国家广场运动的确很少以妥协告终。不过民主国家就不是这样,民主国家的广场运动,从当年英国的“宪章运动”,1963年美国的黑人民权运动和反越战运动,1968年的巴黎学潮,世纪之交西雅图、巴塞罗那等地的反全球化大示威,到前年美国的“占领华尔街”,都是在既没有“胜利”也没有被镇压的情况下告终的。    问题在于,今天的乌克兰已经不是个专制国家,实行民主政治已经20多年了。尽管其民主制度还远谈不上完善,但已经不能说那里还是专制制度。亚努科维奇2010年上台后把议会制宪法修改为总统—议会制宪法固然增加了他滥权的可能,但即便是完全的总统制宪法,在民主国家也并不总是与民主抵触而不可接受的。亚努科维奇作为个人可能贪腐,可能滥权,甚至可能(在亲欧疏俄的乌克兰人看来)“卖国”,但“欧罗迈丹”之前的乌克兰国家基本上还是个民主国家。民主国家并不是不会有广场运动,但这类运动在民主条件下通常都能够“见坏就上,见好就收”。乌克兰人为什么就不是这样呢?“欧罗迈丹”式的场景如果发生在20年前,它被镇压会引起人们广泛同情和声援,它的胜利会引起人们普遍欢呼,但20年后还出现这样的场面,就未免令人遗憾了。    “政变”还是“革命” “欧罗迈丹”运动的参与者构成复杂,应该说也是多元化的民主社会正常情况。可是各党领导人甚至对自己的党都很难有效控制,却是乌克兰的特点。而越是难于控制,越是需要“哗众取宠”,( 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http://www.aisixiang.com),栏目: 天益学术 > 国际关系 > 地区问题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7291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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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平:作恶还是反抗?——邪恶体制下的个人选择

我们不喜欢一个献身的人物,因为她/他身上的光亮过于强烈。但是,令人睁不开眼睛的强光,并不是她/他本人所为,不是这些人做了什么极端的事情,而是最终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力量,剥夺他们生命的力量,是残暴和骇人听闻的。将对施暴者的印象,延展到了被施暴的人们身上,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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