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改革

一五一十 | 从三千大学生争当清洁工看“中国模式”的三大败笔

作者: 大海之声   近闻,哈尔滨市招聘457个清洁工引来1万余人报名,其中近三千人拥有本科学历,25人拥有统招硕士研究生学历。“事业编制”,是此次招聘最大的亮点。 这种类型的消息如今在中国大陆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怪了。然而,这类消息传达出来的两个强烈的信号,是否引起了人们对所谓“中国模式”的反思,却有待斟酌。 这两个信号是什么呢?一个,体制内就业对广大求职青年尤其是知识青年的吸引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管理层和被管理层之间的阶层界线,即便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清洁工职业,只要属于体制内的“编制”,也比体制外的“白领”具有吸引力,可见,体制内就业呈现出来的“刚性”优势可与恒久居高不下的房价比肩,这对于一个处于现代化进程中的国家来说,是非常反常的;另一个,在收入的丰厚、稳定以及各项社会保障的优越、恒定方面,体制内就业已经遥遥领先于其他任何行业,然而经济改革的趋势则是体制内就业的范围将越来越小,体制外的就业空间将越来越大,就是说,就收入增加、稳定和社会保障内容的拓展、恒定而言,它是和上面那个改革趋势反向行进的:体制内就业的范围越是缩小,它的收入增加的速度就越快、越稳定,各项社会保障就越到位,越恒定;而体制外就业的范围越大,其收入的增长幅度、稳定性和各项社会保障的内容、恒定性就越薄弱,其风险和变数尤其下行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对于一个GDP增长每年都保持在8%左右的发展中国家来说,也是极为反常的,不可思议的。 我们知道,对中国大陆而言,所谓“体制内就业”意味着至少大部分岗位,是由国家财政和各级地方财政供养的,一部分“自筹自支”事业单位,其“创收”也和政府的行政权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体制外”的就业岗位,至少绝大部分属于“造血”的,它们以直接的生产、服务和管理的造血功能,以税收或各种行政性收费的方式向国家和各级地方财政源源不断地输血,用其一部分供养属于国家和社会管理范畴中的“体制内岗位”。问题是,对于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家,如果占人口百分之六十左右的体制外底层就业人群的收入长期低位徘徊,其基本社会保障的内容、覆盖面长期处于单薄和停滞状态;而占据人口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中等阶层”的收入和社会保障却因“体制内”和“体制外”之分而反差强烈;只有占人口百分之十的“体制内”人群的收入和社会保障在随GDP而高速增长,那么,这种经济增长模式就是病态的,不可持续的,它蕴含的各种社会矛盾就有可能最终激化,导致社会动荡或革命。 显然,被一些人引以自豪并津津乐道的所谓“中国模式”,正处于这种“病态状况”。究其病源,我以为,中国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至少有三大败笔,导致“中国模式”落下了病根。笔者不揣冒昧,简要析之。 一大败笔:造就了新的等级制度。改革开放最大的政治功绩,是废除了毛泽东时代那种以意识形态来划分的政治等级,基本恢复了全体社会成员的公民身份。就是说,在政治上,人群中已经没有所谓“地、富、反、坏、右”等“黑五类”和“革命干部、工人阶级、贫下中农”等“红五类”之分。然而,在破除这种政治等级的同时,却在重建以官本位为核心的社会价值层面和分配层面的新的等级制度。 我们知道,毛泽东时代,在分配及社会保障上的体制性保护范围,覆盖了除农民以外的几乎所有社会阶层。这种体制性保护是扼杀现代社会经济发展生机的头号杀手。改革开放以后,大面积缩小这种体制性保护的范围,是必需的。然而,这种体制性保护范围的缩小,可以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所产生的结果也是大相径庭的。体制性保护范围以国家和政府公职人员为核心进行缩小,这一点并没有错,区别在于缩小的性质、方式和方向。这种区别何在?其一,是把财政供养的公务员和其他人员的工资标准始终定在社会中等阶层的收入水平,淡化这个特殊群体的收入水准在整个社会分配状况中的优越地位,还是在其他社会阶层尤其是中下层的收入增幅缓慢甚至长期停滞的情况下,单方面一路提升公务人员的工资水平,且涨幅“惊人”,不断强化这个特殊群体收入和社会保障的刚性优势?其二,我们看到,体制性保护范围收缩的最后边际,同时也是各级权力核心辐射的最后边际,也就是说,体制性保护的最后覆盖范围,仅仅是各级政府机构序列(包括党委、人大、政协、群团)的公务员和与权力机关关系紧密的事业单位人员(包括教育机构人员)。问题是,对这个最后的保护圈内部的用人机制,是进行只进不出的固化——即将这些手握各级权力和职务之便的特殊群体的优越性和流动性固化呢?还是软化、淡化体制性保护圈子的最后边际,采取优胜劣汰的人才竞争机制,让各级权力核心公务人员的选拔、流动和整个社会的人才选拔、流动机制融为一体,让公务人员同样优胜劣汰,能进能出,从而使体制性保护的圈子处于逐步去特权化、去优越化的状态?其三,是不断淡化以至消除因体制性保护形成的各个阶层的身份差别,还是不断强化、细化乃至彰显这种身份差别? 三十多年来,我国改革开放中体制性保护范围缩小的过程究竟走的是什么路径,哪个方向,其答案已经一目了然地摆在人们面前。体制内群体工资收入的涨幅和体制外群体尤其是占绝大多数的普通劳动者收入的涨幅相比形成的巨大反差,还用在这篇小文中说吗?三十多年来,尽管体制性保护圈子在大幅缩小,但处于圈子核心部分的特殊群体,你也许听说过他们在“竞聘”中职务有所变动,但你听说过有人在正常的选拔竞聘中丢了铁饭碗——“编制”的吗?现实生活中,你会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在“体制内”的单位,“在编人员”和“不在编人员”的工资福利待遇和社会保障“水平”,差别惊人,而且这样的单位无论在编人员和不在编人员,其中又分若干身份等级,且收入福利也相应分出等级。比如在编人员的性质有行政人员,即正规公务员;有事业编制人员,其在身份和收入的“刚性”上要稍逊公务员一筹;有干部性质,有工人性质等等。而不在编人员中有等待进编人员,即其学历和资格都符合进编,只是单位编制有限,需等待有人退休腾出位置,其收入和福利、“劳保”比正式在编人员要稍逊一筹;有合同制人员,临时工等等,后两种人员也许永远没有进编的资格。虽然一个单位的不在编人员往往承担着单位大量的主要业务工作,但他们的收入却不是和他们的工作性质和工作效率挂钩,而是和他们的身份挂钩。因此,当体制性保护圈子中核心群体的待遇优势和身份优势被固化、刚化以后,其所处的最优社会等级就像一杆标杆,成为整个社会划分分配等级和身份等级的一个坐标。一个体制内单位各种人员的身份划分,会潜移默化地成为其他非体制内单位划分人员身份和分配等级的样本。由此我们看到,在一些完全走向市场的事业单位、国企甚至合资或民营企业内部,员工的身份等级和随身份而同步形成的分配等级,也有着严格的划分。 于是,这种以体制性保护圈子的核心部分为最优等级标杆而划分的整个社会森严的身份等级和分配等级制度,不仅带来了极大的社会不公、分配不公以及经济剥削、两级分化,而且还带来了公民之间的身份歧视、官本位膜拜、社会核心价值的扭曲等一系列严重的社会弊病。 二大败笔:造就了畸形的经济增长模式。如果仅仅是体制性保护圈子内人群的收入、待遇被固化、刚化和优化,其催生整个社会等级划分的标杆效应还不会十分明显,其社会后果也不会那样严重,因为当体制外的社会中上层的收入、社会保障由上线超过这个特殊群体、体制外的中下层的收入、保障从下线接近这个特殊群体时,以官本位为标杆的社会分配等级和公民身份等级的边界,就会逐渐被模糊、消解,社会的发展仍然会向公平、公正的良性方向行进。这种情形,在大陆改革开放的三十多年中并非没有出现过。一度时间,大学生择业的热点,是正在蒸蒸日上的工商企业的经营管理或自主创业,连机关干部也跃跃欲试,有相当一部分人丢掉铁饭碗“下海”创业或经商。然而,好景不长,经济的发展并没有朝着这个良性方向发展下去。很快,无论是农村多种经营致富热、企业自主创业热还是下海经商热、投资抄股热最终都没热得下去,或者因各种动荡、风险、不测逐渐冷了下去,或者干脆降到了冰点,而体制内岗位的优势却在不断“升温”、刚化,其风险也在和体制外各行各业所面临的“不测风云”的比较优势中降到最低点。最终,形成了今天的经济“奇观”:连体制内扫大街的清洁工岗位,对于“十年寒窗”的大学生,也成了“挡不住的诱惑”。那么,为什么体制外各行各业的几乎所有岗位的收入、待遇、社会保障都在面临着下行的风险和变数之中,而惟独体制内核心部位岗位待遇的优势则越益坚挺,且终于“独占鰲头”,“鹤立鸡群”?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经济过程。但既然大陆的经济改革属于政府主导性改革,那么造成当今这个畸形的经济发展局面,政府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责任在哪里呢?我以为,体制外行业的“不景气”大抵和它们当下生存状态的尴尬有关,而造成这种尴尬局面的主要原因,则是由政府的“主导性”产生的。当然,这个问题的详细答案,应该由经济学家去寻找,这里只能划出几条粗粗的轨迹。 第一,我以为,中国政府的高税收政策,一直是扼住工商企业咽喉的一只手。尽管高税收可以使财政收入增长的速度和比重远远超过GDP的增长,但却大大压缩了企业的利润空间和再生产空间,是逼迫企业走初始资本积累之路——从廉价劳动力身上榨取利润的第一推手; 第二,以资源、原料、市场为依托,以廉价劳动力为动力,大力发展制造业,将中国变成世界制造业的基地,是政府主导性经济改革中企业发展的战略方向。尽管“战绩”不菲,但是代价极大,它的不可持续性和承担的国际市场风险随时可能让它掉入陷阱。尤其当它们微薄的利润空间主要来自本国的廉价劳动力时,这根脆弱的支柱一旦崩塌,其结局便可想而知。可见,政府在经济改革中的企业发展战略是广大企业走初始资本积累之路的第二推手; 第三,各级政府对企业名目繁多的行政性干预以及政府官员大量的权力寻租行为,使企业发展举步维艰,其中进行“政府攻关”和贿赂官员所付出的大量隐性支出,大大增加了企业的成本,压缩了企业的利润空间,从而成为企业被迫从一线员工身上榨取利润的第三推手; 第四,政府对国有企业“抓大放小”以后,被“抓大”的大中型国企大部分成了行业垄断企业。它们不仅垄断资源、人才和政策,挤压民营企业的生存空间,而且垄断市场份额,使大量“体制外”民营企业以扩大产品的市场份额来扩大利润空间的努力变得越来越难,不得不转而“内部挖潜”,从而成为企业“剥削”廉价劳动力的第四推手; 第五,政府在经济改革中强烈的逐利倾向。这种倾向有三个内容:一个,官员的政绩冲动;二个,政府增加财政收入的冲动;三个,官员个人权力寻租的冲动。这三个冲动,决定了政府主导经济改革支撑点的位移。比如,从各级政府大办“开发区”热转向“城市化”热就是这种支撑点位移的典型表现。而各级政府“主导”的超常规城市化建设至少可以得到如下好处:一,可以迅速取得以城市繁荣、公共设施和城市景观为主体的直观政绩;二,为各级政府一直乐此不疲的投资型经济增长模式提供更广阔的平台,而在这个平台上兴起的以炒地价和房价为引信而一路攀升的房地产热,不仅可迅速引领GDP的大幅增长,而且也大大开拓了国内的购房“需求”;三,由于土地归国家所有,因而各级政府都可以从不断攀升的地价中获取大量的土地出让金,成为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此谓土地财政也;四,参与城市化建设和房地产运作的各级政府官员可以获得大得多的寻租空间。而过度城市化的恶果为:一,吸引了大量的资金和银行贷款,使社会和银行对实体经济的投资日益捉襟见肘,逼迫社会资本向房地产业大规模转移,不仅导致实体经济的境况更加雪上加霜,而且助长资本炒作、金融投机之风愈演愈烈;二,城市化中的大拆大建迫使大批城市居民“超前消费”,不仅沦为房奴,而且购房支出大大挤压了他们其他日常需求的支出,其后果是直接导致其他生活消费品市场的萎缩和这些消费品生产厂家的窘境,从而再一次打击了实体经济,使它们的发展空间更加逼仄、艰难。这也是人们长期嚷嚷“内需不足”的主要原因之一;三,由于政绩冲动和投资冲动,城市化中各类公共设施、商业网点的过度建设,导致大量的城市设施和公共设施因超出市场需求而形成浪费。而这些浪费占用的是大额政府债务和银行贷款。也就是说,这些浪费的部分是得不到市场回报的,属于“呆账”,但仍然是GDP增长的一部分。就是说,这部分“呆账”导致我国不断增长的GDP中掺杂的虚拟成分和泡沫日益增多,这就是我国GDP的增幅和居民收入增幅不成比例的主要原因之一。而GDP中虚拟成分和泡沫的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将直接导致国家经济的崩盘;四,虽然城市化和房产热带动了一个庞大产业链条的繁荣,但这种繁荣却不可持续。因为我国的城市化和房地产并不是根据城市建设和居民住房的市场需求循序渐进地发展的,而是建立在对城市土地的突击性扩张上,因而,由城市化、房地产热带动的产业链条的繁荣,和我国“十八亿亩耕地”的保障目标将发生尖锐冲突,一旦发生冲突,这个产业链条的崩溃将不可避免,届时会有大批人失业或大量农民工求活无门;五,导致权力寻租更加肆无忌惮和吏治腐败越益病入膏肓。 可见,政府主导型经济改革支点位移所造成的大量投资和资本由实业界向城市化、房地产和金融投机领域转移,从而使大批实体经济因市场空间的萎缩而处于艰难、困顿甚至朝不保夕直至破产的状态,是体制外各行各业的就业岗位的收入和社会保障不断下行或充满风险的主要原因,而中国大陆实体经济利润空间拓展的主要路径长期停留在对廉价劳动力的榨取上,则一方面形成了占人口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一线劳动者收入长期低位徘徊,另一方面占人口大部分的普通劳动者极为有限的消费需求,不仅和快速增长的GDP不成比例,而且反过来制约经济实体的发展空间。这就是中国大陆的实体经济之路为什么越走越窄、国内内需为什么长期低迷的根本原因,同时也是体制内职业岗位的收入、待遇、社会保障日益优化、坚挺,而体制外各行岗位的收入、待遇、社会保障越益动荡、下行、充满风险的直接原因。因此,政府主导型经济改革战略支撑点的位移和以“廉价劳动力”为企业的发展战略,委实是“中国模式”的又一败笔。 三大败笔:造就了失败的教育制度。我们知道,对于一个向现代化行进、其高等教育又不能迅速普及的发展中国家来说,中小学的普及教育、职业教育和大学的精英教育,是有明确分工的。虽然普及教育和精英教育之间的确有选拔、择优的连带关系,但两者教育的方式和目标不可能混同,普及教育是大众教育,肩负着培养大众最基本的人文精神、道德素养以及和现代化进程接轨的各类基本的科学文化知识的使命;而大学教育则属于精英教育,它为各个经济领域、管理领域、人文领域和科技领域培养基础人才和尖端人才,它的方向和目标,是引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精神、科学基础理论和科技水平向国际尖端领域行进,从而从根本上保证国家发展模式的科学方向和现代化进程。因此,大学教育的基本模式理应是教授治校,学术至上。尽管大学教育同样具有职业教育的功能,但它绝对不会沦为求职培训班。 然而,眼下中国大陆的大学教育恰恰沦为了职业培训班,让学生获得一份求职的文凭,或取得一块进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几乎成为各类大学的首选目标甚至惟一的目标。为什么会这样?这要从改革开放后所谓中国模式对教育的绑架说起。 我们知道,在一个现代化进程起步不久的国家,因社会分工而形成的各种职业的区别,还是比较明显的。比如,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区别;管理层和被管理层的区别;科技含量高与科技含量低的区别等等。这些分工和职业的区别形成了一个由下到上的等级阶梯,这些等级阶梯高低贵贱的划分,围绕着收入、知识程度、社会地位、管理权限、被尊重程度、职业效能等核心内容进行,这种职业等级的划分也直接形成了底层社会、中等阶层和上流社会。一个健康的社会,这三个等级社会之间的互动应该是正常的,这里主要是指底层社会成员通过职业变动向中等社会、或中层社会向上流社会的流动,人们通过这种畅通的流动发挥自己的才华,改变自己的命运,追求新的事业境界和幸福生活。可见,这种底层职业向中上层职业的正常流动,是整个社会保持生机和活力、全体社会成员都拥有生活希望的根本保障,而随着精英教育的普及和现代化进程的加速,社会职业之间的鸿沟也将逐步缩小、模糊。当然,依靠教育实现向上流动,仍然是主要途径。一个人不通过专门教育,他永远当不了医生。但这不是绝对的,相当一部分职业的向上流动,凭的是人的实际才能和实践经验,而并不一定需要一张大学文凭。一位优秀的钳工当上车间主任,就完全可以胜任,干吗非要一张大学文凭不可?公务员也不一定非要大学文凭,有些人的实际管理才能远胜一张大学文凭。还有军队,从优秀的士兵中选拔基层军官,并不一定非上军校不可,照样能提高部队战斗力。中共军队的众多优秀将领,就根本不是由军校直接培养的。 因此,当高等教育文凭逐渐成为中上层职业岗位的惟一门槛和职业向上流动的惟一敲门砖时,由底层社会向中上层社会职业流动的相当一部分路径,就被堵死。如果一个社会职业等级之间的收入、福利、待遇、社会保障的差别并不悬殊,且朝着缩小的方向发展,那么即便向上流动的渠道被部分堵塞,人们对这个社会还抱有希望。然而,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当一个国家将“廉价劳动力”作为实体经济发展的战略支撑,并一味刚化、优化体制保护圈子内职业岗位的收入和待遇,从而使社会职业等级之间的收入、待遇反差极为强烈、且向不断向扩大的方向发展时,这种向上流动的渠道被堵塞,则使广大底层民众处于绝望之中。他们惟一的希望,就是让下一代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改变命运的惟一路径,就是上大学。因此,获得一张大学文凭,不仅是下层民众子女向上流动的惟一希望,而且对于部分中上层群体的子女来说,也同样如此。只有部分掌权的官员和暴富的商人才有可能利用权力和金钱为学习成绩不好的子女谋取一个好职业。 于是,在底层职业或体制外职业的境况和中上层职业或体制内职业的境况的反差犹如天壤之别的情形下,为子女获得一张大学文凭——向中上层社会流动的惟一(除了特权)敲门砖,便成了整个社会绝大部分家长投资子女教育的首选目标甚至惟一目标。这个目标形成的巨大的社会需求,拨动了中国教育在市场大潮冲击下形成的那根最敏感的逐利神经。于是,围绕这个巨大的社会需求,中国教育有史以来最大的败笔——教育产业化的“怪胎”出现了,这个怪胎的狰狞丑恶表面上看只表现为大专院校超出常规的扩招,但深层次的本质则是逼迫整个教育放弃神圣的使命和起码的宗旨,将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整个教育链条打造成一个制造大学文凭——进入中上流社会的敲门砖的生产流水线。多年来人们常常诟病应试教育,其实应试教育的真谛就是选拔教育,而选拔教育如果把一张高等教育文凭作为惟一的目标,那么它除了堕落为高等职业培训班以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而眼下我国教育的现状是,不仅大学教育,而且整个学前教育和中小学教育,都放弃了普及教育的基本使命,成了选拔教育的俘虏。至于从制造高等教育文凭流水线上淘汰下来的“废品”,自然是几乎没有任何希望地流向社会的底层。我们可以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个学子的中考分数和高考分数,不仅决定了他能否继续深造或到哪一个等次的学校深造,而且可以基本决定他将来会到哪一个社会层次就业,就是说,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在他的中学时代就被“分数”的等次所决定了。 那么,大学扩招的恶果是什么呢?中上流社会和体制内的职业岗位毕竟是十分有限的,当大学文凭被大量地制造出来以后,其敲门砖的效应日益式微,大批大专生、本科生甚至研究生被挡在中上流社会和体制内职业的门槛之外,于是,新一轮严酷的竞争和淘汰出现了,尽管相当一部分企业和单位已不买惟文凭论的账,但拼学历的现象仍然相当普遍地存在,前段时间有报道说某环卫单位看厕所的岗位都用起了研究生。也就是说,大量高学历者在流向中上层或体制内职业岗位的求职过程中因“供过于求”而受阻时,不得不转向中下层挤占普通劳动者的职业岗位。从而形成人才的大量浪费和底层向上流动的途径被进一步堵死的恶性循环。 如今,教育产业化的口号已经不再提起,但整个教育体系围绕全社会强烈、旺盛的就业需求而打转的逐利本质却没有改变。结果是,中小学的普及、基础教育被功利性极强的选拔教育破坏殆尽,年轻一代的文化素养、科学素养甚至道德素养在下滑,而高等教育一旦沦为职业培训机构,它还能肩负起引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精神、科学基础理论和科技水平向国际尖端领域行进,从而从根本上为国家发展模式的科学方向和现代化进程提供人才保证的重任吗?可见,大学超常规扩招和以向学生提供进中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为教育的最终旨归,是导致中国教育失败的直接原因,而国家在改革中一刀切地推行惟文凭论和不断加剧社会职业等级之间反差的马太效应,则是引发全社会对高等教育的畸形、强烈需求的根本原因。可以说,中国教育的失败,是所谓中国模式最大的失败,它给整个民族文化素养和科学素养的提升造成的内伤,将危害深远,很难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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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 国企改革无时间表

北京——有钱的中国人最多会同时使用三部智能手机,每一部签约一个不同的国有移动服务提供商,这样至少总有一部手机有足够的网络信号提供可靠的电子邮件服务。多数的中国工厂都配有高污染的柴油发电机以应对每周最多三天的断电,因为国有发电厂增加的发电能力远赶不上需求的增加。 同时,在过去几年为了避开国有银行的超低存款利率,中国投资者们在监管疏松的信托基金上投入了超过1万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24万亿元)。这些银行要维持丰厚的利润空间,来弥补向有政治背景的借款人发放贷款造成的损失,所以它们拿不出钱来提高利率。 尽管近年来人们时常谈论中国如何充分地接受了资本主义,但中国经济的许多重大部门其实并没有实行资本主义。它们是那些仍然被14.5万家国有企业垄断着的行业部门。 中国的高官们正在北京参加共产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批准中国的下一届领导班子。摆在他们面前最棘手的问题之一,就是如何改革这个庞大的国企大帝国。 如今,在谈到国有企业时,几乎没人会说它们的好话,甚至包括那些经营国有企业的人。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王勇在10月24日向中国立法机关做报告时公开批评了国有企业。 王勇说:“将继续完善电力、电信、石油石化等特殊行业的改革措施,根据产业发展实际进一步放宽市场准入。”但这些所谓的努力是否到头来只是装装样子,要取决于下一届领导班子是否愿意拂逆那些政治背景深广的、往往把持着国有企业的大家族。鉴于这些企业极容易滋生内部腐败和自我交易,因此改革是否能推进,尚无答案。 本周四,即将离任的胡锦涛在党代会的开幕式上似乎说要为国有企业设限,为参与竞争的私有企业提供平等的机会。但继任领导团队的两位政治顾问仍抱有怀疑,他们认为多数的国有企业仍旧可以有恃无恐。这两位顾问十分了解共产党内的派系斗争。 他们说,不论是中央、省级还是地方政府,在经济上都依赖于这些企业的利润,不会愿意割弃。同时,这些国企也为党内派系和底层干部提供了政治支持,这些人的忠心支持对政府极其关键。 国有企业同样也是重要的蓝领就业岗位的创造者,并经营着为在职及退休员工及其家属服务的8000多所学校、医院和社区中心。 根据官方数字统计,国有资本过半或更多的企业占中国总体经济活动的35%。但去年他们的利润占了总经济利润的43%。他们对一长串战略行业的垄断使得他们可以对产品和服务要价相对较高,但同时又能从国有银行以人为压低的利率得到贷款。 的确,变革的压力在不断累积。十八大之前发生的派系斗争在国内开启了一场有关国有企业的大讨论。很多经济学家都说,进一步放开仍由国有资本垄断的经济对于今后长期的增长十分关键。 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及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经济学家、北京私募股权公司春华资本(Primavera Capital)创始人、董事长胡祖六(Fred Hu)指出,“如无根本性变革,这个国家的经济前景将逐渐暗淡,步入发达经济体行列的机会将减少。只有大胆改革才能完全释放这个国家的潜能和创业能量,推动中国进入第一世界国家的行列。”  因为该话题在中国比较敏感,两位政治顾问均要求匿名。其中一位表示,民众支持经济改革,因此下届领导班子不可能不闻不问。但新一届领导者的行动可能仅限于对某些国企进行私有化改革,比如钢厂,这些没有垄断市场、经常面临产能过剩、激烈竞争以及巨大亏损的领域的企业。 一些汽车行业高管也已经开始呼吁对该领域的投资进行限制。汽车产业也面临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今年,政府对国企进行了大量更为详细的审计工作,寻找欺诈或腐败的迹象。 但这位政治顾问表示,在未来几年,从通讯、银行、医疗保健到电力分配等服务领域中更广范围的国企有可能会基本“保持不变”。 “很难进行改革,”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教授、国外知名当代中国专家罗德里克·麦克法考尔(Roderick MacFarquhar)同意这一观点。“长期以来,他们都保持低调,除此之外,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新的领导班子与上一届一样,都与国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望成为下一任总理的李克强,其弟是国家烟草专卖局四名副局长之一。华盛顿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在10月底发布的报告显示,这家国有烟草管理机构占据中国烟草市场98%的份额,产生的利税在中央政府财政总收入占7%至10%。 中国的反吸烟运动日益壮大,但却没得到政府的支持。布鲁金斯学会报告称,“要想调整政策,首先需要领导层改变思想,特别是要改变把烟草看作‘摇钱树’、驱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这种高度误导、片面的观念。” 烟草专卖局拒绝置评,也拒绝让李克强的弟弟李克明接受采访。 在对深远改革普遍的悲观情绪中,仍有很多相关讨论——如果新的领导班子决定解决其中涉及到的棘手的政治问题,他们可能通过哪些方式对国企进行改革。 在过去几个月里,中国领导层内部提出的最有影响力的提案来自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清泰。他在论文中呼吁政府从本质上成为国企的投资者,而不是积极参与管理,为每个企业任命管理队伍。 陈清泰在论文中表示,虽然政府在过去推进三峡大坝等大型项目时发挥了作用,但政府现在应该采取更积极的措施,转让在一些领域的所有权,比如面临产能过剩问题的钢铁行业,重新部署,将那部分资金投入新兴产业。他呼吁政府聘请更为专业的金融管理者负责改革过程。 周四,胡锦涛似乎表达了对这一观点的认同,他称:“我们应该深入推进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政事分开、政社分开。” 但还没有迹象表明各方已经达成共识。 “我觉得政府内部肯定有不同的思想派系,”一名公司经理说,“他们最终的选择还将取决于新领导班子的勇气。”这位经理的公司密切关注着一旦国企私有化后收购其股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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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 近距离管窥十八大

北京——周四早晨7点,北京的天空柔和湛蓝,82路公交车辘辘驶过天安门广场,车窗都被胶带封了起来。这个位于北京中心的宽阔广场已被封锁,禁止民众进入,只有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和嗅探犬到处徘徊。人民大会堂里的一名安保人员正在用炸弹探测仪器对一个应急担架进行检查,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于上午9点在这里开幕,中共选派2270名党员代表中国的8300万党员参加大会,其中有两名代表已经去世,与会代表中年纪最大的为97岁。没人可以对死亡掉以轻心,不论是自然死亡,还是非自然死亡。 就像我的同事伊恩·约翰逊(Ian Johnson) 写的那样 ,欢迎你在十八大开幕的清晨来到北京。这一次中共高层会议将于下周任命中国未来十年的新领导人。  毫无疑问,这不是美国式选举, 更像是一个不放过任何细节的挑选过程。愿意跟踪了解会议情况的人可以去这个 政府网站 上看看。 在大会堂内部,中外记者被引领至楼厅,但却不准坐在前两排,因为那里已经坐满了身着黑色西装的安全人员,他们全程将手放在大腿上,一副高度警惕的姿势。我们从自己所在的位置看到,前任主席江泽民和现任主席胡锦涛在9点过几分的时候准时走上了以红黄两色花彩装饰的主席台。 我们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颗巨大的红五星,无处不在的红毯子更是让大会堂红光灿灿——红色是代表共产主义的颜色。主席台后有雕刻的红色“幕布”,还有巨大的锤子和镰刀,一同构成了主席台的背景。许多男性代表都系着红色的领带。 会场犹如剧场一般:20几名添茶倒水的年轻女服务员身穿曲线毕露的紧身服装在主席台贵宾席位之间穿梭,就连她们也像是参加奥运会花样游泳比赛的运动员。 然后就是请大家起立,我们照做了:低下头,为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已故共产党伟人默哀。与会代表还唱了国歌。 胡锦涛走上讲台, 宣读了缩减版的工作报告,大约讲了一小时四十分钟。 这份报告总结了他担任主席十年间的政绩,题目乏味冗长:《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 正如报告题目所说,报告提到了共产党的所有主要思想,充满了共产党特色的术语。 胡锦涛表示,我们必须坚持建成小康社会。我们必须坚持贯彻科学发展观。我们必须坚持党的领导。 他不时提高声音,并且大声强调,“我们必须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 事实上,要说有哪个词非常突出的话,那就是“坚持”。 所有事情都需要坚持,从坚持党的领导、发展经济到实现民族复兴。胡锦涛特意补充说,我们必须“坚守……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 胡锦涛表示,“要善于使党的主张通过法定程序成为国家意志”。不过,似乎是为了响应社会上和党内要求变革的呼声,胡锦涛呼吁加强权力监督:“坚持用制度管权管事管人,保障人民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他警告说,腐败问题不容易解决。(《纽约时报》的 这篇文章 报道了中国高层的腐败问题。) 然后,大会突然结束了。我们涌出了大会堂。极少数代表也冒险走出了大会堂,随即被大群记者包围。记者们都渴望听到一点儿新鲜的东西,听到一点儿带有自发性的言论。 35岁的广东省代表赵广军就是其中之一。 党内高层正在争夺权力核心政治局常委会的席位,广东省委书记、改革派人士汪洋最近强烈呼吁进行政治和经济改革,他如何看待汪洋进入常委会的可能性呢?这个问题谁也说不好,但目前的猜测是,汪洋不会进入常委会。 代表们无法自主选择新的政治局委员。与此相反,他们将在下周例行公事地通过领导班子名单,这份名单是高层领导经过长时间的幕后谈判拟定的。 赵广军说, “哈哈,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大啦”,他突然表现得很紧张,然后含含糊糊地补充说,“但我真的欢迎你们亲自到广东来看看我们所做的事情”。 听起来,他几乎是在说,“我希望他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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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 广东领导人汪洋18大期间强调改革

汪洋能否“入常”被许多人看作中共是否改革的标志 中共18大受西方观察家关注的议题之一就是中国主要的改革推倡者、广东省委书记汪洋是否能够得到晋升成为中共政治局常委,汪洋能否入常被看作中共是否改革的标志。 今天(9日)中共18大广东代表团开放团组会上,汪洋对记者强调改革,并说共产党员就是改革者。 广东省委书记汪洋说,“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党员,包括我在内,都是改革者,不然就没有今天。” 汪洋强调广东省所做的改革尝试是贯彻17大的精神,都在17大报告规定的范围内,因为改革开放是中国共产党的战略抉择。 汪洋还说在将来的工作中会按照18大报告的精神继续推动包括政治改革内的各项改革。他说“18大报告明确了要解放思想、改革开放、凝聚力量、攻坚克难。这是不会变的,中国、广东会沿着改革开放的路子坚决走下去。” 改旗易帜? 前一天中国国家主席,中共总书记胡锦涛的讲话使外媒评论认为中共将继续坚持国家对经济的控制,扑灭了在今后10年推行深层次自由市场经济改革的希望。 18大开幕式上胡锦涛在在镰刀斧头的党徽下发表讲话说要“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还说“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 下届总理人选李克强被认为力主都国企改革 胡锦涛发出的信息是绝不改变国家主导的经济制度,尽管许多人批评中国国家体制造成浪费、过度投资和腐败泛滥。但胡锦涛表明不会走台湾和韩国的市场化道路。 缩小国企? 胡锦涛的讲话似乎与今年2月份世界银行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联合发表的研究报告所做的结论背道而驰。有分析认为,该报告已经成为中国的改革派的圣经。 那份题为《2030年的中国》的报告指出,如果中国不进行深层次改革,可能有临经济危机的风险。报告建议的办法是:将中国国企交给资产管理机构监管,缩小庞大国企的规模,采取商业公司的经营方式。 被看好成为下届总理的李克强是世行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报告的主要支持者,不过不清楚现在李克强对报告的态度如何。 胡锦涛是李克强的主要支持者,胡锦涛的讲话似乎反映了中国权力高层的分歧和斗争的复杂性,高层强硬派似乎占了上风,令改革人士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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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 | 中共无意放松对政治、经济的掌控

即将卸任的中国共产党总书记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描绘了高度保守的愿景,坚称将保持国家在经济中的主导作用和一党制。 “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同时担任中国国家主席的胡锦涛在中共第18届全国代表大会开幕式上对2300余名退休和在任的官员表示。 “要……不断增强国有经济活力、控制力、影响力,”他表示。 胡锦涛的讲话基于一份由党内官员准备的5年一度的报告,意在为今后5年党的意识形态奠定基调。 胡锦涛将在下周卸任党总书记职务,由习近平接替。习近平还将在明年3月接任国家主席。 近年来,中国国内要求放松僵化的政治体制和国家在经济中的主导作用的呼声有所加强。党的一些资深顾问警告称,不作为可能导致危机。中国总理温家宝公开警告,持续的经济增长和活力有赖于实施成功的政治改革。 世界银行(World Bank)也建议北京方面约束政府和国有企业的权力,同时发展一套更为健全的司法体系。 “我们有太多国有企业效率极其低下,太多垄断产业,”有影响力的自由派经济学家茅于轼在胡锦涛作报告之前表示。“过去10年里,我们没有看到任何重要的经济改革,也几乎没有私有化。” 一些分析人士对习近平将迅速采取行动、满足中国社会的一部分诉求表示乐观。不过,胡锦涛的讲话不时提到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似乎表明党无意放松对政治或经济的掌控。 “(我们)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胡锦涛说,显然把矛头指向大胆政治改革。 此言在类似于Twitter的中国微博网站新浪微博上得到广泛流传,有时还受到嘲讽。“这么说我们将原地踏步到死为止,”一名微博用户写道。 作为2002年上任的中国第四代领导层的掌门人,胡锦涛的讲话稿中强调中国“绝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不过,他在发言时跳过了这一句。 胡锦涛还阐述了一个新的经济目标,即到2020年使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和人均收入在2010年基础上翻倍。2010年,中国城乡居民的人均收入分别为6120美元和1892美元。经济学家们表示,胡锦涛提出的经济产出目标可轻易实现,因为它意味着年均增速为7%。 胡锦涛的讲话中有相当大篇幅着眼于需要改进社会服务,通过税收来调节收入分配,以及坚持“公有制为主体……的基本经济制度”。 中国已进行了几十年的改革,发展出了规模较大且充满活力的民营经济,但国家仍牢牢掌控着经济,垄断着能源、金融、媒体和电信等核心产业。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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