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時務

陽光時務 | 夏明 大衛的抗爭

只要每個公民有捍衛自己權利和尊嚴的勇氣,有同情他人和助弱抗暴的擔當,有祛除「狗心」和同心協力的團結精神,有擔當領袖的遠見或追隨領袖集團的放下,社會運動就能把專制政權拉垮。 如果說 20世紀是「政治革命的世紀」,那麼我們身處其中的 21世紀更會是「社會運動的世紀」。 不是說,革命失去了其推動社會進步的功效,而是隨着全球化的日益深化,在全球公民社會日漸成熟的背景下,現代技術的多功能運用降低了反抗的門檻,同時也提高了鎮壓的代價。這使得社會運動在許多情況下可以完成過去非要由革命才能完成的歷史使命。 甘地曾說過:「急躁也是一種暴力。」因此,學習社會運動的經驗,挖掘社會運動的內涵,提升抗爭的想像力和增加反抗的有效性,是在我們急於跳入革命階段前必須完成的家庭課業。 面對社會不公和政治强權,積極的和消極的抵抗可以以任何方式進行。2010年,兩位人權活動家斯蒂夫∙克羅肖(Steve Crawshaw)和約翰∙杰克遜(John Jackson)出版了一本書:《反抗的小動作:如何讓勇氣、堅韌和創見改變世界》(Small Acts of Resistance: How Courage, Tenacity, and Ingenuity Can Change the World)。書中講述了許多成功的抗爭例子:共產黨統治下的波蘭,人民在官方晚間新聞播出時段(相當於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集體散步,甚至把電視放在推車裏,拒絕洗腦;在烏拉圭軍政府下,人民在足球大賽起立唱國歌時消極抵制,只有當唱到「讓獨裁者發抖」一句時全都提高嗓門。書中還提到中國人的勇氣和智慧:軟禁中的趙紫陽在幾位好友的幫助下偷錄自述,並帶到香港出版成《改革歷程》一書。有人說,趙紫陽死後對中共政權的威脅比活着時還大。當然,網上流傳甚廣的「草泥馬大戰河蟹」也成了經典案例。 其實,專制暴政並非像它的打手和化妝師呈現出的那麽牢固和自信。只要每一個公民有捍衛自己權利和尊嚴的勇氣(受到苛政傷害的絕不是「一小撮」,也不只是「知識分子」,更不只是「境外勢力」),每個公民有同情他人和助弱抗暴的擔當(你如果不制止罪惡發生在他人身上,罪惡終歸會找到你或你家人頭上),每個公民有祛除「狗心」和同心協力的團結精神(不要以為你撿到了一根骨頭就可以躲得遠遠地享用終身),每個公民有出頭擔當領袖的遠見或皈依追隨領袖集團的放下(社會運動的領袖是一個流動的、集團性概念,你可以在不同的時間、地點和場合同時做領袖和追隨者),社會運動就會產生足够的效力,把專制政權拉垮。 在蘇聯時代,最有名的消極抵抗是:「你假裝在付我工資,我也假裝在幹活。」今天,中國的情形是,「你假裝在統治,我們也假裝在服從。」不錯,中共鐵板一塊地控制着公共行政,但公共輿論已逐漸滑落出中共宣傳機器的掌心。 感謝農民通過群體性事件的不斷抗爭,國家政權已通過放棄農業稅的方式實際上從農村撤退。感謝上訪群體「秋菊打官司」的堅韌不拔,勞改、勞教制度正在坍塌。感謝「法輪功」成員們的「死纏爛打」,中共官僚(尤其是那些參與宗教迫害的)每每踏上美國國土都會膽顫心驚。尤其要感謝中國藝術家和知識界運用網絡社交媒體這個「智者的武器」來對抗政權的惡政、惡法,從而消解專制政權的合法性和有效性。 中共政權已成全球最大的「惡搞」物件。上個世紀 80到 90年代,崔健的搖滾樂歌曲《一無所有》、《最後一槍》和紅布條蒙眼的「新長征」音樂會充滿了挑戰强權的勇氣和智慧。近年來,艾未未的「草泥馬擋中央」、「一虎八奶」、江南風格的「騎草泥馬」等創作,韓寒被封殺的「襠中央有槍」的雜誌封面,全國民間或網上不斷推陳出新的「民謠」(胡星斗教授做了大量的收集和推廣工作),標誌性建築的另類解釋(從「鳥巢」、「大褲衩」到中南海門前、大會堂後面的「蛋」),網上如春笋般湧出的「官員性愛視頻」,整體上形成了蔑視濫用的公權力和腐敗的公務員的「惡搞運動」。政府控制公共輿論能力的被顛覆為街頭社會運動,諸如「茉莉花革命」和「同城聚會、共同『飯醉』」,做好了心理準備。 有理想的群體和有勇氣的個人都可能創造和實踐出有效的抗爭方式。中國 80年代的愛國學生採用幾千人同時到政治中心絕食的方式來推動「反腐敗、爭民主」的努力,讓無數人的心靈震撼至今。 已成國家和民族脊梁的這一代人,在歷史的感召下,去引領 80後的新生代,去挑戰 80歲老人統治中國的理念和模式。89民運史總歸會是未來中國民主運動的靈感源泉。 面對世界上最强大的對內鎮壓的的暴力機器,個人難免不產生無力感,懷疑自己的政治效能。結束羅馬帝國「用刀劍統治」而開啓了「博愛新紀元」的《聖經》給我們講述了一個令人振奮的古老故事: 非利士人征戰以色列人,領軍非利士營的是一個叫「歌利亞」的巨人。《舊約∙撒母耳記》這樣描述他:「身高六肘零一虎口;頭戴鋼盔。身穿鎧甲,甲重五千舍客勒;腿上有銅護膝,兩肩之中背負銅戟;槍杆粗如織布的機軸,鋼槍頭重六百舍客勒。有一個拿盾牌的人在他面前走。」 面對討戰,以色列領軍掃羅和士兵「就驚慌,極其害怕」,四十日無人敢站出來迎戰。掃羅有個臣僕叫大衛,是一個放羊人的最小兒子。他在前往戰場送食物時,見到了這般情形,就要求去與歌利亞戰鬥。 大衛對掃羅說:「你僕人為父親放羊,有時來了獅子,從群中銜一隻羊羔去。我就追趕它,擊打它,將羊羔從它口中救出來。它起來要害我,我就揪着它的鬍子,將它打死。」得到許可後,大衛既不帶銅盔、也不穿鎧甲,「他手中拿杖,又在溪中挑選了五塊光滑石頭,放在袋裏,就是牧羊人帶的囊裏;手中拿着甩石的機弦,去迎接那非利士人。」 《聖經》繼續寫道:「非利士人起身,迎着大衛前來。大衛急忙迎着非利士人,往戰場上跑去。大衛用手從囊中掏出一塊石子來,用機弦甩去,打中非利士人的額,石子進入額內,他就撲倒,面伏於地。這樣,大衛用機弦甩石,勝了那非利士人,打死他;大衛手中卻沒有刀。」 就這樣,基督教所頌揚的大衛的功業由「彈弓革命」成全。一個勇敢機智的孩童手發彈弓可以擊倒武裝到牙齒的巨人! 成功固然值得慶賀,不過失敗一定是成功的前奏。幾天前,我有幸聆聽中國當代最偉大的反叛詩人黃翔朗讀他四十五年前寫下的《野獸》,領悟到了應該以何種心境去面對失敗。年已古稀的詩人、中國的海涅咆哮道: 「我是一隻被追捕的野獸 我是一隻剛捕獲的野獸 我是被野獸踐踏的野獸 我是踐踏野獸的野獸。一個時代撲倒我 斜乜着眼睛 把腳踏在我的鼻樑架上撕着咬着啃着直啃到僅僅剩下我的骨頭 即使我只僅僅剩下一根骨頭 我也要哽住一個可憎時代的咽喉。」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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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鄧小樺 低俗作為抵抗

京女賈選凝狠批彭浩翔電影《低俗喜劇》的文章,摘下香港藝術發展局的藝評獎金獎,引起了近年以藝評為主題的最大風波。「低俗」,受此衝擊,真的開始被廣泛認同為香港特色,引動香港主體性的論述了。 他地的人或許要問,低俗都要捍衛?低俗有價值嗎?低俗本身就是一種「反價值」的態度,因此要講低俗的價值,必須從負面建立,即有了對立的打擊面,才有低俗的價值。因此,香港近年對「低俗」的大力捍衛,乃是捍衛另一些價值的側影。故勾勒香港近年的低俗捍衛史,其實也是一部社會運動史。 2006年底,天星碼頭保育運動爆發。天星和皇后碼頭,如此平實、日常、供平民使用之物,竟成其時的運動焦點。社會上湧現一詞「集體回憶」,其實可視為巿民對自己經歷之重視,已超越昔日以帝皇將相、貴族、大事件來定義的歷史標準。那是筆者參與社會運動最熱切的時候,這些運動經驗改變了我看待庶民事物、平實大眾(而非精緻個別)的事物之眼光。高貴的歷史學者或者會覺得我們在捍衛低俗而無價值的東西。他們不明白,這是個人經驗在極速變化的城巿裏受到極端磨損之下的自然反應。 2009年,我曾為一部極低成本電影《矮仔多情》撰文《草根低俗,也要保育》。導演阮世生把城巿的幾種問題,寄託到「追女仔」這個低俗類型去,顯現出對社會的批判與關懷。當時,巿區重建大貌初顯,城巿的縉紳化(Gentrification)已露出猙獰面目,朗豪坊取代旺角夜生活,連鎖店趕走大排檔,這些在《矮仔多情》裏面都有回應。面對金融城巿,《矮》希望找到沉溺在夢想中的執著傻瓜;面對都巿更新,它希望有大排檔讓中產階級有流露美德與民同樂的機會;面對潔淨化、去性化(Desexualixed)的城巿,它希望有些過過口癮、「昅吓女」(偷偷地看女生)的小小不文空間。說到底,這只是香港原本就有的自由而已。 香港常有「消失」的危機感。曾有論者指,九七前,「消失」當與九七有關,是來自外部的惘惘政治威脅;而在 2006年以降初期的保育運動中,「消失」被認為是來自內部的危機,是香港政府自己倒向全球化邏輯、販賣城巿的表現。而保育運動到了 2010年反高鐵運動,則到達另一階級:社會普遍認為,香港所有的問題,都與中央政府有關,香港現在的「消失」是因為受到來自中國的威脅。 如果《矮》的「低俗 -保育」路線是屬於指向內部的後九七初期保育運動,那麼《低》代表的則是2010年後,對於「中港融合」的反彈期之產物。2013年港產片在合拍模式的痛苦磨合下,亦開始與觀眾達成新的共識語碼。觀眾知道,花心鹹濕、邪能勝正、鬼怪等等低俗元素,都是內地不容,而其中彭浩翔捉得最準。 《低》的賣點有二:一、粗口,廣州話粗口;二、香港電影的自我指涉。觀眾完全明白,這些內地禁止的元素,是「專為香港觀眾而設的」,而捍衛它們,就是捍衛香港電影的自由,以至自身的自由(象徵香港人對抗內地的政治宰制)。香港身分不得不扣上政治,而粗口亦早已政治化了——近年立法會中的議員們不是常有粗口擦邊球的表現?正是接近禁制,更讓人發現其存在。一切都更直接、更表面、更一觸即發。 看到藝評獎的結果,筆者心裏第一時間浮起四個字:「香港無人」,又想學《一代宗師》裏說「宮家還有人!」是呀,低俗說到底,就是對權威的反叛與嘲諷;它甚至可以是一種自我要求:陳冠中不是說,要分得出好的垃圾與垃圾的垃圾,其實需要鑒賞的真功夫?香港的評論人,是不屑於把一部自認低俗的電影評為低俗的——這是瞎子都懂的東西嘛。 想來,每一個文藝青年或文化界從業員,都曾埋怨過香港太俗氣,高雅文化無法生根或享有崇高地位。但有趣的是,以筆者為例,在中學時作文藝狀,到入了大學,自然就從學術研究探討到俗文化在香港本土的重要構成成分,而後便要「還俗」——不是為了娛樂,而更接近一種志業。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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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管中祥 青年「造反」有理

現代社會的進步不是來自執政者的恩澤,也未必是來自於在野黨的行動,而和社會運動是否興盛密切相關。這幾年台港兩地的社運有愈來愈多的年輕人加入,不只是 80後,更多 90後的年輕朋友成為社運的主體,也為兩地日益腦殘的政府帶來許多壓力。 1990年的「野百合運動」是台灣戰後學生運動的第一個高峰。這些出生於 1960年後的學生,大學時期正面臨社會的重要轉型。他們並不是像父輩經歷過戰亂或白色恐怖,但成長過程卻充滿荒謬與矛盾。 學校教育不斷用台灣的「自由」對比中國的獨裁,但實際上眼目所見,卻仍是威權政治的處處鉗制。小如「髮禁」對身體自主的控制,大則像「報禁」對言論自由的限制,都讓「自由」的台灣不斷自打嘴巴。 來自民間民主化與自由化的需求,以及國際政治經濟的壓力,使黨國控制力量日漸鬆動,學生的反抗也找到衝出牢籠的出口。從小接受的自由民主理念,有了落實可能,台灣的學生運動值此一度蓬勃。 90年後,社會運動相當程度受到消解,學生運動看起來也同樣「消沉」。原因在於「萬惡國民黨」的强控制力已不若以往,民間社會一時之間找不到對抗的對象;另一方面則是對政黨政治過度樂觀,忽略藍綠兩黨的階級屬性其實並無兩樣。但即使如此,許多的社會運動或學生運動仍堅守崗位,持續發展組織,對抗不義,並且發散到勞工、環境、社區、性別、媒體等各式各樣的領域,年輕人的力量依然在各處翻攪。 台灣的政治體制也逐漸從黨國控制走向自由化道路。政府為了加入GATT(關貿總協定)及 WTO等經貿組織,對經濟的管制愈來愈少,看似有了更多的自由,但資本主義式的發展主義卻為台灣帶來許多新問題。 1980年代出生的年輕人和台灣的經濟自由化同步成長。他們雖未經歷過政治高壓的統治,但卻飽嘗日後資本主義社會帶來的從「個人」到「集體」的惡果,而這也成了 80及 90後青年投入社會運動的重要背景。 伴隨自由化教育政策而來的是教育商品化,學費愈來愈高,教育資源集中在少數國立大學的手上。考上大學卻未必繳得起學費,許多學生一入學就必須向銀行貸款,開始背負債務。 念大學不但沒有 20年前的光榮感,就算畢了業,也是工作難求。政府沒能力提高就業機會,或者在薪資或社會福利提供應有保障,反而縱容企業大量使用派遣人力或以「無薪假」減少成本。當下的社會體制阻斷了年輕人的未來之路,傳統王永慶式的胼手胝足的勵志故事,已是遙不可及的神話。因為再怎麽努力,就算擁有第二、第三、第四專長,只要老闆無故裁員,政府兩手一攤,相應不理,再怎麽武藝高强的年輕人,個個都成了廢柴,青年貧窮化的問題愈來愈嚴重。 即使如此,大學生仍是社會的優勢階級,而他們舉目看見的不只有自己對未來的迷惘,更是他人真實生活的愁苦。這幾年統治台灣的已不是 20多年前的黨國體制,而是政商複合體,政府逐步退位,財團的影響力日益俱增,企業幾乎倂購了國家。 於是,貧富差距日益加大,失業率逐漸上升,在都市買房已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政府為了討好財團,以發展經濟為由,放任媒體壟斷、强徵農地、强拆民宅,甚至不顧人民反對,執意興建核電廠。迷惘的不只是個人,更是整個社會。 未曾經歷威權政府壓迫的年輕人,卻能輕易感受到當下資本主義社會所帶來的不公不義。然而,在威權主義時期,只要掩面逃避、順從權威,或許還能讓自己過個幸福的小日子,但當代資本主義的壓力卻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即使是順從政商結盟的新威權體制,壓迫一樣鋪天蓋地,根本無處遁逃,到頭來只有起身抵抗,才有機會換來一絲喘息,也難怪上街抗議的人會愈來愈多。 只是,如果發展主義的舊思維不改變,這些問題也無從解决,投入社運的年輕人不僅會愈來愈多,年紀也會愈來愈小。青年造反當然有理。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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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寧二 革命的不速之客

摩洛哥南部小城薩古拉的阿拉伯之春故事,是從一個咖啡館開始的。主角是 23歲的阿齊茲以及他的四個同樣年輕的朋友:一個 NGO工作者,一個老師,和兩個大學生。那時距「2·20」遊行還有一星期,拉巴特和卡薩布蘭卡的網絡青年與左翼政黨已聯合起來,臉書和視頻網站上的運動造勢顯然刺激了薩古拉的年輕人。 至於咖啡館碰頭的緣起,念高中時就參加政治性 NGO活動,並為自己的左翼身分自豪的阿齊茲說:「年輕人當時都在談這件事,我們就是想聊聊看能不能組織起來做點什麼。」在場的五人,除了另一位 NGO工作者,其他三人阿齊茲並不熟悉,但碰頭會的成果,是馬上召集各自的朋友開一次更大的籌備會議。 兩天後,一間小小的工會會議室湧進來 50人,批評政府與號召遊行的聲音中,氣氛熱烈到爆棚。阿齊茲心中卻暗暗吃驚,人群中有四分之一是大鬍子,這是伊斯蘭主義者特別是極端的賽萊菲(salafi)主義者的典型標誌。阿齊茲不知道是有人通知了這些不速之客,還是聽到風聲的伊斯蘭主義者就這樣不請自來了。 商討罷遊行的路線,傳單、旗幟等物料的籌備和動員的分工後,亢奮的薩古拉人在「2·20」運動的七個政治綱領中,又加上了本地訴求:改善飲水狀況,增加公共醫療投入等。接下來,是更為緊迫的左翼與伊斯蘭主義者的談判。「我們之間沒有互信,這點大家心照不宣。」阿齊茲要做的,是說服伊斯蘭主義者,在遊行中不得打出宗教口號或者否定女權的口號。「我說,如果你們不同意,那麽大家分開遊行,他們最後居然同意了!」 當時的摩洛哥,類似的故事比比皆是,那些原本拒絕政治化的伊斯蘭主義者,出人意料地積極介入到由世俗網絡青年發動的全國性抗議運動當中。2011年2月18日,距離「2·20」遊行還有兩天,摩洛哥最大的伊斯蘭組織正義與慈善運動(Al Adl WalIhsan)發表聲明,稱它的青年成員將在全國範圍內參加遊行。這成為一樁真正的大事。 雖然正義與慈善運動自 2003年卡薩布蘭卡恐怖爆炸案之後,就不合法轉入半地下,但它是摩洛哥最大的政治組織,像埃及的穆斯林兄弟會一樣,一直宣稱非暴力,並且通過教育與扶貧,積累了令所有摩洛哥組織和政黨羡慕的 10萬注冊會員。包括阿齊茲在內,沒有人能想像,如果正義慈善運動以及其他更激進的伊斯蘭組織抵制參與,「2·20」運動的規模和影響會是怎樣——儘管他們從一開始就互相提防。 上千人走上薩古拉街頭表達抗議後,鬥爭圍繞運動領導權展開。在第一次公選組織、動員、宣傳等委員會委員的大會上,阿齊茲又吃了一驚。他不曾料到現場 80多人中,三分之二是有備而來的伊斯蘭主義者。「我們只好採取拖延戰術——這是伊斯蘭主義者最愛用的招數,開會時故意發言讓局面不可控,以至只能擇期再選」。第二次,左翼青年們把選舉日定在了假日,這樣可以有更多左翼上班族來投票,更重要的是,開會時間被定在下午三點到四點——那是摩洛哥穆斯林每日五拜之晌禮的時間,虔誠的伊斯蘭主義者更願意去清真寺。 最終的選舉結果,自然是左翼青年獲得勝利。阿齊茲說,自己是利用了民主規則,並不是突然襲擊,所以最後伊斯蘭主義者無話可說。阿齊茲最終當選為總協調人,儘管他只有 23歲。他之下設四個委員會,每個由 4-8人組成,左翼青年委員人數略微佔優,但大抵一半一半。然而,阿齊茲說:「之後的運動中,那些擔任委員的伊斯蘭分子實際上沒有做任何事情!」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在今天這樣的時代,擁有部分黑人血統但自稱阿拉伯人的阿齊茲,仍會頻繁用到「同志」、「鬥士」等色彩鮮明的詞,但伊斯蘭主義者幾乎成了摩洛哥「2·20」運動的最大贏家。我曾問阿齊茲,為什麼討厭伊斯蘭主義者?他毫不猶豫地說,「你知道嗎,我的一個堂弟就是個極端的賽萊菲主義者,他們幾乎就是法西斯!」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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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集體意識與專業道德 SARS成就的「香港精神」

文 /溫朗鈞 專業精神是香港最為可貴的價值之一,雖然其並不如道德感召那樣觸動人心,卻在面臨危機時更有韌性。 2003年初突如其來的一場疫症風暴,考驗了中港台三地甚至是全球社會。即使是應對着「非典型」的疫症,但是香港的醫護人員依然緊守崗位,盡力照顧醫院裏的每一位病人。SARS一役雖然帶走了 8位香港醫護人員的生命,但是他們所付出的努力,亦成就了「香港精神」。 面對 SARS這樣來勢洶洶又充滿未知的疫情,如同士兵面對戰場,對人性有着極大的考驗。在一些地區,醫護人員爬窗逃走,甚至寧願在私家診所當副職,都不願回醫院救人。這些雖然只是個案,更多的醫護人員還是堅守崗位,甚至以身殉職,但是個別人的行為卻損害了醫護人員整體的形象,給民眾帶來不良觀感。 相比之下,香港醫護人員克盡本分,沒有一人臨陣脫逃,足以令世人鼓舞。雖然醫護人員醫治病人是天經地義,但是在死亡威脅之下,個人以至社會的公民性和文明性成為了醫護人員堅持救援的動力。 在香港抗疫的過程當中,全港市民上下一心作出不同的預防措施,令社會上的不同個體共同達致了罕見的一致性,這是集體意識的一種呈現。不同的個體理解自己其實是集體的一部分,此時每一個人都會為着集體利益出發,而將群體利益和個體利益放到次要位置。雖然每個人的身分不一樣,但是為了達成擊退疫症的集體目標,大家都能夠自我約束,良好地實踐個體職責。 專業道德的具體實踐,亦充分反映在整場香港防疫戰中。 即使專業道德應該是每一位醫護人員所具備的,但是它在不同的地方所產生的效果卻不盡相同,這和各地文化對「專業道德」的重視程度和內在涵意的解讀有關。香港的專業團隊文化一直深受英國殖民地文化影響,其重視紀律、使命的信條影響着很多香港人的心靈。 然而這種專業團隊文化在中國大陸影響較弱,起主導作用的是單純的道德號召,在實踐中卻往往流於權威強制。雖然政府與以往一樣進行「抗非英雄」的宣傳,但社會上(包括醫療衛生系統)普遍的商業化、市場化傾向對傳統的道德產生了巨大衝擊——如果說做這份工只是為了掙錢,那麼當救災會招致死亡威脅時,就不值得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在香港,專業道德卻在某種程度上能將市場和道德結合起來:醫生因其專業地位而擁有相對優渥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待遇,他們也因此將遵循職業倫理、履行職業使命視為一種義務,以及榮譽。 而且,與個人道德相比,專業道德並非僅僅是付出那麼簡單。雖然疫情兇猛,香港醫護人員殉職的人數在中港台三地卻是最少的。專家的意見得到重視,管理部門從專業出發進行決策,專業的團隊合作,都在其中都起到了一定作用。相對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豪言壯語,以專業素質盡忠職守,才是社會對專業人士更高的要求。 與此同時,媒體亦對安撫和鼓勵醫護人員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媒體如實反映了疫症的最新情況,甚至監察政府抗疫的一舉一動,令醫護人員能夠盡量對外界有準確認知。透明的資訊流通,使得市民和醫護人員都能得到及時、真實的信息,並彼此理解、關心,從而避免心理恐慌。 反過來,香港的醫護人員即使面對高壓,也仍然採取相對溫和的手法宣洩工作上的困境。他們或會致電電台主持人,批評防疫工作的設備不足,但是當情緒得到紓緩,收到遠方的祝福和鼓勵後,他們就會轉身繼續抗疫。 在台灣,曾有調查顯示 44%民眾認為沙士恐慌源於傳媒。明顯當地傳媒業界在疫症猖獗之時,仍未能成為民眾的依靠,每天持續的報道反令需要外界大力支持的醫護人員增添一重擔憂。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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