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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一點1:預先張揚的失敗發射

所謂「象徵性」,即通過發射或核試,來凝聚共識,強化意識形態的「存在感」和政權的合法性,以期順利實現某種吃緊的政治目標。 文/劉檸 4 月13日上午,朝鮮在國際社會的密切注目下,從位於西北部平安北道東倉里的西海衛星發射場再次發射了一顆遠程彈道導彈。韓國國防部稱,此番朝方所發射的, 是在「大浦洞2號」的基礎上改良後的三段式導彈。發射後,導彈向南方飛行了一至二分鐘後,在空中爆炸,解體成20個部分,墜入黃海軍事分界線附近海域。由 於這是一次相當高調的、預先張揚的發射,且事先邀請了外國記者前往發射現場觀瞻「盛況」,平壤方面不得不承認「發射失敗」。 當 天,八國集團(G8)外長紛紛發表緊急聲明,譴責朝方的發射行為;16日,聯合國安理會通過主席聲明,「強烈譴責」朝鮮「發射衛星」,指出朝方行徑是對安 理會第1718號決議和第1874號決議的「重大違反」,在要求其不得再度發射的同時,檢討擴大此前對朝制裁決議中規定的禁運品和資產凍結對象的名單。尤 引人注目的是,作為朝鮮盟國的中國也與國際社會同調,對主席聲明投了贊成票。這是北京繼2006年10月對朝鮮「悍然進行核試驗」以來,第二次與國際社會 一道,譴責平壤。 跟 以往歷次發射導彈(或「衛星」)、核試驗一樣,朝鮮有非常明確的現實訴求(或曰動機):因朝鮮不具備通過大型計算機聯網精密運算來模擬導彈運行或核爆炸反 應過程的技術能力,而不得不通過一次次的實地發射、試驗來獲取原始數據,以此來推動技術研發——此乃平壤發射或核試的原初動機。但這一點並不是絕對的,其 低效(甚至失效)也早已被證明,之所以愛不釋手、樂此不疲,未必沒有物理層面以外的原因。 在諸多可能的動因中,「象徵性」確乎是最符合平壤性格邏輯的選項。所謂「象徵性」,即通過發射或核試,來凝聚共識,強化意識形態的「存在感」和政權的合法性,以期順利實現某種吃緊的政治目標。這種主觀訴求遠比前述的物理性客觀動機來得更加現實,更加迫不及待。 事 實上,朝鮮幾乎所有重大「節目」,無不伴隨這種「象徵性」的主觀訴求,屢試不爽。就此次行動而言,在已故金日成主席誕辰100周年之際(15日),金正恩 就任勞動黨中央第一書記兼國防委員會第一委員長,標誌著第三代世襲領導體制的確立。在這個節骨眼上高調發射(導彈或衛星),並邀請外國媒體見證、報道「盛 況」,有強烈的祝捷禮炮的喜慶意味。演砸了歸演砸了,卻不能不說是題中應有之義。 平 壤有多麼重視這次節目,只需看一下「演出成本」,便可窺知一二。據韓國情報部門分析,此番發射總費用達8億美元,可購買140萬頓大米。不僅如此,發射當 天,僅美國方面便叫停了24萬噸對朝食品援助。而伴隨著後續的制裁措施,朝鮮將繼續為「演出」支付沉重的代價。當然,如此代價是由人民埋單,最終結果,無 非是所謂讓人民「住瓦房、吃米飯、喝肉湯」的願景再度泡湯、無限順延而已。 在 人民的胃與政權的政治需要之間,永遠優先後者而不是前者,是平壤現行體制的遺傳基因所決定的,說什麼都白搭。因此,演出成功,要接著演;演出失敗,還要接 茬練,直至成功——這既是平壤的「政治哲學」所決定的「自動執行程序」,客觀地說,也是其手中唯一「現實可行」的牌。最不現實的,就是讓它攥在手裏不出 牌。 其 實,國際社會也看清了這種現實。想當初,六年前的7月5日,朝鮮一連發射了7顆包括「大浦洞2號」在內的遠中程導彈,均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墜入東海,被 翌日出版的日《產經新聞》社論嘲諷為平壤的「自暴自棄」、「貧困國的花火大會」。而對此番發射,國際輿論一改過去的奚落、調侃的面孔,予以正面抨擊,直指 其體制「頑疾」及政權合法性。 恐 怕也只有如此,才能讓平壤意識到國際社會早已失去了「陪你玩兒」的耐心:演出由你演出,但代價在哪兒、有多大,須正面知會。不過話說回來,即使知會也未必 能規避更大的風險:2006年和2009年,連續兩次,發射(衛星或導彈)失敗後,緊跟著是核試驗的殷鑒不遠。種種跡象表明,平壤路線圖的下一步,很可能 就是核試驗。 無 論發射「飛行體」,還是核試驗,無論行動計劃「成功」,還是「失敗」,對鄰國來說,都是直接的威脅——韓國首當其衝,其次是中日兩國。其中的技術性細節完 全是常識,根本無需論證。就以日本自衛隊試圖以反導系統在「飛行物」侵入日本領空時加以阻攔為例,其實也並非完全是做給國民和國際社會看的「花架子」—— 其日本海沿岸,畢竟排列著數十座核電站。朝鮮的導彈唯其不能精確制導,才更令日本肝顫。日本如此,其實對共享陸上國境線的中國更是如此。對此,北京內心其 實比誰都清楚。 一 般而言,對朝鮮最強有力的約束只有盟國中國。但情況似乎正在起變化。最近西方媒體披露出來的金正日去世前夕對其妹金敬姬的遺囑表明,朝鮮對中國,警惕大於 信任(「雖然中國現在是和我們最親近的國家,但今後可能會成為最應警惕的國家」;「必須避免被其)利用……」)。這一點,從此番發射行動,中國政府代表和 媒體並未被邀請參加的事實亦可見一斑。 但 雖說如此,中國作為朝鮮的傳統盟國和最大經援國,應對朝鮮問題責無旁貸,這也是國際社會對正在崛起的「政治大國」的期待與要求所在。而從反面來說,朝鮮的 「不馴」與「暴走」,不僅損害了中國的國家利益,且對中國的國際形象也造成了莫大的負面影響。可以想像,面向平壤所謂2012年「強盛大國」的政治宏大敘 事,在第三代世襲政權的權力基礎穩定之前,還有諸多不確定性因素及風險,無不考驗著北京的政治智慧與指導能力。 「獨善其身」顯然是不現實的。發揮自身影響力,有所作為,與美、韓、日、俄諸國聯手出牌,以國際協調的新思維主導朝鮮問題的解決,應該說還是有希望的。尤其是中美間合作,無疑是處理朝鮮半島事務的一把最有力的鑰匙。但唯其如此,中國與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的協調至關重要。 (作者係東亞問題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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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一點3:誰製造了薄熙來?

沒有人去思考,這樣的個人權力通過極端的控制與打壓出來的效果,是不是可以持久?人們只要眼前的利益與效果,而不問制度建設,所以薄熙來的悲劇,許多人都有一份自己的貢獻。 文/吳祚來 「四人幫」是毛澤東製造出來的,是毛時代極左體制上結出的惡果。那麼,「薄熙來」是誰製造的?如果說薄熙來是他自己製造的,那麼誰給他提供了舞台?當中央做出重大決定、免去薄熙來一切職務接受調查的時候,所有媒體又開始一致表示擁護中央正確的決定。   網 民們不再一片狂歡,不再像粉碎四人幫那樣敲鑼打鼓,把整個社會的悲劇當成喜劇來跟風娛樂,人們在思考,如果沒有重慶市副市長王立軍「逃館」事件,沒有他對 薄熙來的舉報,會不會有英國人海伍德案件受到重新調查?如果沒有這些變故,薄熙來會不會仍然通過唱紅打黑,謀取自己的政治地位?我認為,有五種因素或力 量,造就了唱紅打黑、違法亂紀的薄熙來。 首先薄熙來是組織部門考察過的薄熙來。如果有黨內民主競爭,符合條件的中央委員各省書記省長們公開競選重慶市委書記,每一個人都提出公開自己的政治業績,公開自己的政治承諾與治理方式,讓重慶市全體黨員們來直接投票,主張唱紅打黑的薄熙來的可能性就會小得多。 薄 熙來之所以以超越常規的方式來宣傳自己、製造政績,不惜一切代價,為的是通過民粹的力量、甚至文革時代人們對毛澤東的迷信力量,來神化自己,為進入中央政 治局常委鋪墊台階。這裏面的問題仍然是黨內民主不透明問題,如果進入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路徑與方式可以公開,希望進入常委的政治局委員或中央委員們可以通過 電視與網絡上的公開辯論,來讓有投票權的黨員們直接投票,這樣的制度會使每一個希望「入常」的領導者致力於做實自己的行政業績。而現在我們看到的薄熙來則 窮盡一切心思,為的是「政治逼宮」,為什麼要逼宮,因為有一個「政治迷宮」在那裏。 第 二因素是政治承包體制造就薄熙來,一旦任命薄熙來為直轄市的書記,重慶就成為薄王的天下,只要他不撼動中央權威,他就是「一黨之下,萬眾之上」的西南王, 他可以復活文革精神「唱紅」,也可以超越法律「打黑」,他可以讓重慶街道上都種上銀杏樹,他可以讓東北某市的公安局長直接調入重慶,通過打黑直升到副市長 位置。 政 治承包體制下的地方黨政一把手,完全是人有多大膽子,權有多大限度。公安司法檢察院全部集權於一身,當他要動用這些力量的時候,完全可以超越法律,美其名 曰:「政法」,以自己的政治為法律,自己的權利穩定,壓倒人權與法律。由於一切權利集於一身,他的妻子也自然分享了丈夫的政治權利。 第三因素是左翼擁戴造就了薄熙來,正如溫家寶所言,中國的文革沒有受到真正清理,文革甚至可能重來。這不是聳人聽聞,重慶模式,如果薄熙來做大,如果他的政治圖謀成功,那麼在全中國再來一次文革可能成為現實。 在 處理薄熙來事件時,中共應該清理文革政治遺產。對毛澤東的個人迷信崇拜,仍然在民間社會流行,原因是因為百姓沒有看清毛澤東及其時代的真相,為什麼在知識 階層中很少有人崇拜毛澤東?只要有理性,看過文革真實資料的人們,都會有自己的價值判斷,對個人崇拜造成的互相殘殺、對非法侵犯人權的鬥爭、對非法迫害知 識分子,都視為反人類罪行。 身 為紅二代的薄熙來,家人及自己都在文革中深受迫害,但他既不反思文革,也不同情家人遭遇,反而變本加厲地唱紅歌,追捧毛澤東的文革方式,他歌頌或崇拜的不 是毛澤東本人,而是毛澤東的文革方式最容易使自己在短時間內坐大,做出政治上的驚天影響力,而且在打擊政治異已或對手方面,可以超越法律,可以用政治罪名 來專制對方。 毛 澤東與薄熙來共同點是,自己通過權力極盡生活腐敗墮落,而對外極力渲染為人民服務的清廉形象,充分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國家財富,打造個人政治形象,任何異見 者或不服從者,都通過政治方式,予以嚴厲清除。毛澤東的政治清除,造成黨的副主席林彪叛逃,而薄熙來的政治清除,造成了副市長王立軍的叛逃。 簇 擁使薄熙來個人權力膨脹,既有網絡專家,又有知名大學教授,還有民間網站,紛紛去叫好重慶模式,認為通過一個權力者的政治手腕,就可以完成一個直轄市的治 理,就可以改善民生,而重慶市民也切實感受到城市打黑後提高了安全感,城市建設也突飛猛進。但沒有人去思考,這樣的個人權力通過極端的控制與打壓出來的效 果,是不是可以持久?人們只要眼前的利益與效果,而不問制度建設,所以薄熙來的悲劇,許多人都有一份自己的貢獻。 黨內不民主,沒有公開的競選方式,薄熙來為了提升自己,只能利用民粹力量,通過超常規的手段來製造自己的影響力,還有就是社會信息、新聞不自由,以及官員財產與家庭人員信息不公開,造成社會對官員的誤判。 先說信息與新聞不自由,造成媒體對重慶模式無法揭露或批評,似乎有某些力量在促使重慶模式做大,要讓它做出成績或成果。這些或明或暗的力量,使重慶成為政治孤島,使薄熙來在文革的不歸路上,越走越遠,最終墜下懸崖。 即便是現在,有關重慶的信息都是通過境外的傳言,出口轉內銷之後,被中國官方證實,這樣客觀上造成了中國官方在刻意屏蔽信息,而使境外媒體獲得了公信度,更多的人因此不相信政府信息,而翻牆到境外網站,獲得原初的信息與新聞。 各 個單位一方面通知每一個行政或事業單位人員晚上十一點收看電視新聞,顯然是希望每一個都知道重慶事件的處理結果,但另一方面,又通知那些喜歡發表觀點的人 士,不要在微博上點評重慶事件。這樣的控制,可謂用盡心機,但管控信息與評論,有什麼意義呢?評不評論,薄熙來事件都擺在那裏,政治領域沒有陽光,但陰暗 的宮廷政治,總會結出碩大的惡果,在陽光下臭不可聞。 再 說官員財產與家庭信息不公開,媒體開始披露薄熙來家庭的信息,譬如為什麼央視提到薄熙來夫人,名字居然是四個字:薄谷開來,這與大陸人名習慣完全不同,原 因是她加入了外籍,而財產也相應轉移到國外,海外媒體報道說,1998年的時候,她已經把財產轉移到新加坡了,把孩子辦到新加坡讀書了,在那個地方進修了 英文。 那 個期間,谷開來大概有三年到五年的時間就在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主要是在新加坡和英國。薄熙來一家三口人,只有身為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的他是中國 人,世界上有哪個國家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官員的財產不公開、家庭成員信息不公開,導致公眾對官員的信息不知情,客觀助長了官員的弄虛作假、腐敗行為的發 生。 打 擊四人幫之後,中共又一次大規模的政治動員,一夜之間全國的黨員就完成了文件傳達,每一個黨員幹部都表示與黨中央保持一致,這樣的政治動員除了顯示中共的 動員能力,並不能顯示中共的執政能力,特別是反腐敗的能力。重慶人的表態更受全國關注,但如果沒有王立軍突發事件,沒有中央直接干預,重慶的最高權力機構 重慶人大有權制約薄熙來嗎?重慶市的政法與紀檢委,有獨立行使調查薄熙來的權力嗎?中共應該將政治動員力轉化到政治改革的制度推進上來,下級的表面服從, 無益於政治進步,只能培養順從的臣民。 薄熙來事件之後,中共需要來一次政治陽光行動,讓每一個官員特別是黨的高級官員的財產與家庭成員信息都公之於眾,主動接受社會監督。 《人 民日報》的評論員文章說:我國是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法律的尊嚴和權威不容踐踏。不論涉及到誰、職位多高,只要觸犯黨紀國法,都要嚴肅處理、決不姑息。法律 面前沒有特殊公民,黨內不允許有凌駕法律之上的特殊黨員,任何人都不能干擾法律的實施,任何犯了法的人都不能逍遙法外。 但 問題是,如何保證每一級的幹部都能在法律之前平等地位,如果政法系統仍然可以一手遮天、以所謂政治穩定的名義來控制公檢法獨立執法與行政,那麼,任何一個 地方的書記還是可以操控法律,使自己超越法律。即便是查處薄熙來,我們看到的仍然是以「同志」的名義在內查,即,是黨的紀檢委在立案調查,而不是司法在獨 立調查。只是薄熙來的妻子薄谷開來,由司法機關在調查。 這是不是意味著中國的司法是雙軌制?黨的高官涉案,主要由黨的紀檢機關立案調查,而其它人涉案,直接由公安司法機關處理?所以,既然執政黨希望依法執政,取信於民,讓司法獨立,迫在眉睫。 (作者係北京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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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報道:兩岸三地年輕人之「搞事」異同

台灣大學生旁觀多,行動少;內地「大學不像大學」;香港大學生政治冷感。海峽新論壇;兩岸學者為年青人把脈。 4月10日,「2012海峽尋新香港論壇」首場公開演講在香港大學拉開帷幕,旅華日籍作家加藤嘉一、台灣評論人張鐵志先生、香港大學通識教育總監周偉立博士應邀成為演講嘉賓,與百名觀眾共同探討青年在兩岸三地社會變遷中的參與和角色。 張 鐵志提出,台灣社會面臨新的抉擇,過往「威權主義」、「發展至上」的幽靈不時出現,近日台灣王家都更案即為一例。他從自己的親身經歷出發,指出從前的年輕 人想做公益只能進入NGO,現在青年則可以直接透過網絡「串聯」,獨立組織社會活動,發出自己的聲音。提及越來越強大的網絡力量,張鐵志認為,網絡上多是 「圍觀」,雖然這也能提升公共意識,但卻常常「千人按讚,一人到場」地尷尬收場:真正行動的人實在太少。 加 藤嘉一曾在一年中走訪大陸一百多所高校,但他發現高校之間差異不大,並且都面臨高度行政化之下,脫離本質的問題,即「大學不像大學,老師不像老師,學生不 像學生」。例如大陸的大學充斥政治短語,學生都以「書記」、「主任」和「院長」稱呼校內高層,師生距離很遠。他期許當今學子不當盲目順從或反對的老百姓, 而要成為真正的現代「公民」。 周偉立博士在大學工作廿載,他的觀察是,當今在港就讀的大學生,較少談及嚴肅的政治議題,但相較上一個世代,他們關注更廣泛的全球議題,自發組織規模較小、多樣性較大的活動。 始 創於2011年的「海峽尋新香港論壇」是以兩岸四地青年為主體,致力通過溝通對話尋求海峽問題新解之學術研討會。每年自內地、台灣、香港、澳門招募青年領 袖代表,共聚港大校園,以「互動式衝突解決會談」方式進行為期一周的深度交流,期間還會廣邀學者名人為公眾呈現兼有探究與啓發的公開演講。論壇結束時,與 會代表將把他們一周中的所得凝結成「和平計劃」,在論壇結束後的一年中,把溝通、和平、尋新的種子帶到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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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牆之網絡審查員 網絡金刀

「對當今的醜惡面,我們不比他們了解得少。駡共産黨,我們可以比他們駡的更厲害。如果沒有我們,很多突發事件不可能成爲社會熱點——我們已經盡力保留言論空間了。但宣傳通知一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文/余聲 2012年3月27日晚,一篇發表于2008年的舊帖子被頂了起來,題目是《康師傅又怎麽了》。帖子內容本來是對康師傅礦物質水酸鹼度的質疑,但重新把它挖掘出來的網友肯定別有用心:「竟然查到這個帖子,我敢說頂起來鐵定被封,對不起了樓主,哈哈。」 出乎該網友預料,這個帖子並沒有被封。「此時『天綫寶寶大戰康師傅』高潮的已經過去了,遺漏幾篇不很出格的帖子很正常。」早升職為欄目總策劃的金刀雖然已不用在一綫熬夜删帖了,但仍要緊盯網站的內容。 3月9日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首度回應王立軍事件,稱對他妻兒的傳言為「一派胡言」。3月14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答記者問時,則兩度警告「文革」重來的危險。中共高層內鬥的消息由此在網絡上廣爲流傳。除了薄熙來和溫家寶,其他九位常委胡錦濤、周永康、賈慶林等人紛紛捲入。但 由于不少中央領導的名字在網絡上屬於敏感詞,國內網友想出各種方法規避關鍵字的封殺,從「不厚」、「西紅柿」隱喻薄熙來開始,各種隱語在網上大行其道, 「政治謠言」于3月19日晚達到頂峰,瘋傳「軍車進京、北京出事」。「天綫寶寶(溫家寶)大戰康師傅方便麵(周永康)」:「聽說火鍋(重慶)被天綫端掉之 後,母公司康師傅正面死掐輪胎(以「錦湖」輪胎比喻胡錦濤)和天綫,20日淩晨炮竹聲(隱喻槍聲)也是此事,結果康師傅慘敗。天綫這九年雖進軍影視(「影 帝」),但人心向善,畢竟20年前臘肉館(指毛主席紀念堂)外他是站在揚州炒飯(指江澤民。網貼此處有誤,應爲趙紫陽)背後的男人,你們再唱歌吃火鍋(出 自《讓子彈飛》),人家九年心血全沒了。幸虧輪胎緊握迷彩塗裝(指軍隊指揮權)不放,才狠摔方便麵。」 金 刀所在的網站是國內最大的網絡社區之一,對這類涉及高層政治權力鬥爭的傳言,站方是非常緊張謹慎。四十多名網絡管理員分班二十四小時盯著每一個帖子,但基 本不主動介入,「這樣的帖子最能推高網站人氣和流量」。只要不是太露骨點出領導人的名字,也不主動删帖,「坐等通知」是最經常的處理方法。 其 實,領導人的名字早都被設為關鍵字,包含這樣內容的帖子都要被審核才能顯示,而審核基本上是不敢讓通過的。「網友的智慧是無窮的」,金刀說,網友用隱語, 其實與網站達成了一種默契,所以,對用這種方式突破技術封鎖的帖子,網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一直等到「上級」有明確的「宣傳通知」,才開始進行處理,此 時已是網絡狂歡的最高潮過去幾天之後的事了。 比 如,3月初高層內鬥的「謠言」就頻頻出現,「北京出大事了」幾乎成為這股風潮的標準開篇。然而,直到3月26日「上級」才下令删帖,相關內容被一掃而光。 不但康師傅、天綫寶寶、錦湖遭受魚池之秧,連方便麵、輪胎這類通用名詞在網站上也難以出現,躺著中槍的還有「護士長」、「王麗娟」這兩個被代指王立軍的名 詞。 網站的上級,就是市委宣傳部下的網絡處。與傳統媒體通過電話或傳真下發「宣傳通知」不同,宣傳部對網站的控制也具有網絡色彩:以前通過QQ群對各網站下達指 令,2008年後通過專用的RTX(企業級即時通訊平台)隨時發送删帖通知。各網站的網絡管理員必須安裝宣傳部的RTX。 據金刀回憶,根據政府的要求,他所供職的網站是在2004年設立專門負責删帖的網絡監管團隊,初期有9個人,「我算是國內負責網絡內容審查的網管元老了。」 雖然該網站發帖量和用戶流量在國內很靠前,但當時壓力並不大,因為通過關鍵字封鎖和發帖審核等技術手段,基本上把絕大部分危險內容都擋住了。「底綫標準 是:反黨反社會不行——『群體事件』不能有、『退伍軍人』不能有、『法輪功』不能有、『六四』不能有……這些是底綫,需要網站自律。」 金刀說,政治事件不敢介入,但每逢其他類型的突發重大事件,站方會密切關注事態在本網站的發展,並用「首頁推薦」、「置頂」等方式推波助瀾,努力炒成熱點。 幾乎每個熱點事件,網站都會經歷推動、持續發酵、熱炒,最後在網絡處的指令下全面删帖幾個階段。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重慶最牛釘子戶」事件。 2007年3月18日,網上出現「重慶最牛釘子戶」的帖子,經過兩天的發酵,被挖成孤島的小樓上飄揚的五星紅旗很快成爲全國網民關注的焦點。很多網絡社區都及時介入,金刀說,他們網站幾乎使用了所有手段推動事態的發展。 「我 們第一時間就參與了。」金刀介紹,他們網站先把「最牛釘子戶」的帖子放在首頁推薦,並配上孤島上飄揚五星紅旗的大幅圖片,然後把相關網友的評論回復收集起 來,做成一個欄目。隨著事件的持續升溫,他們製作了「最牛釘子戶」專題:現場直播、媒體報道、網友評論,分門別類進行全面推動。 3 月23日零點,是重慶的地方法院限定的强拆時限,很多當地網友奔赴現場進行直播,相關帖子爆炸式出現。金刀和他的同事們很忙,但不是删帖,而是聯絡現場直 播的網友和奔赴現場的記者,邀請他們在網站發布最新消息,並保證直播帖子的重點推薦,即時提供技術支持。網管還要隨時搜索事態的最新進展,以保證熱度不 减。 金刀已經回憶不起「宣傳通知」具體下達的日期,只記得是三四天后的晚上12點,市委宣傳部網絡處要求各網站「清理」關于最牛釘子戶的帖子。 雖 然知道這一刻必然來到,但金刀和他的同事們還是像被迎頭潑了盆冷水。「按照他們的要求,必須馬上删除所有相關帖子。」但面對如此火熱的場面和海量網帖,金 刀决定,暫時不動作,不僅如此,還將最熱的帖子如網友的直播貼、現場的圖片和視頻、記者的深度報道,在網站的多個欄目强力推薦,來了場「最後的狂歡」。一 直到淩晨兩點,看到其他網站基本上已經把「最牛釘子戶」的內容清理乾淨了,金刀們覺得壓力太大「頂不住了」,才開始處理,但仍留有餘地:大量相關帖子被删 除,設定關鍵詞封鎖新帖,但部分媒體報道的內容只是鎖定不允許回復,而主力熱帖也只是屏蔽掉以備事態有變化可以及時放出。 一切戛然而止!金刀說,這一切做完,心情很不好,但能够為網友多爭取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還是可以聊以自慰的。 「現 在宣傳通知要求的很詳細,什麽內容『不能出現』、什麽內容『不能重點推薦』、什麽內容『不能出現在首頁』,還有『不允許炒作』等,很多級別。」金刀說,前 述高層權鬥的內容屬於「不能出現」,只要收到通知,不敢有絲毫疏忽,而像「不允許炒作」這樣的要求比較模糊,網站就有操作空間,可以用新華社或傳統媒體的 官方報道作爲擋箭牌,很多網友在這樣的主帖後跟帖,同樣能達到民間信息大量傳播的效果。 公安機關的網監部門2005年開始介入網絡內容的監管。而且與宣傳部網絡處不同,網監並不下達删帖的命令,而是要求網站提供某些發帖人的信息,「他是要抓人的啊!」 無論是删帖還是提供網友信息,網站其實並不情願,但在中國這樣的環境下,網站爲了生存,雖然可能會有一些陽奉陰違和軟性抵制,但基本上是不敢違抗命令的。「我們也是網民!我們甚至比網友更希望看到事態的擴大,從而更加提高網站的流量和影響力。誰願意删帖?!」 金 刀表示,有時候看到不了解情况的網友駡網站是政府的走狗,甚至直接污言穢語咒駡網管,金刀覺得很無奈,但理解網友的心情:「對當今的醜惡面,我們不比他們 了解得少。駡共産黨,我們可以比他們駡得更厲害。如果沒有我們,很多突發事件不可能成爲社會熱點——我們已經盡力保留言論空間了。但宣傳通知一來,我們也 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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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牆之拆遷辦主任 如何強拆自己家

「反正到哪裏都是做事情,領導覺得我合適,我就去做。」即使是在拆遷自己村結束後的第四個月,趙旭東仍然覺得自己不後悔「擔此大任」。 文/蘇嘉溪 完成拆遷工作,收拾文件離開拆遷辦臨時辦公點的板房時,趙旭東吐了口氣。陽光照在這位中年男子的頭頂,竟然閃出微禿的跡象。 他負責的20戶拆遷戶,都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鄉鄰,其中也有他的父母兄弟,但至今仍然有兩戶沒有簽署拆遷協議。那已經不是他的事了,哪一次拆遷不留幾個釘子戶的,更何況他只用了僅僅1個月的時間。 因為拆遷,趙旭東的弟弟趙品佳在市區買了一套60平方米左右的十年老樓,父母則被他安排在鎮環衛所搬遷後留下的老房子裏住。這些都是暫時的,連同和弟弟冷若冰霜的關係也是暫時的,趙旭東相信。 高鳥不歸巢 在蘇南這座縣城裏,趙旭東所負責的拆遷是個試點工程。在2011年6月前,這個村子裏居住的大多是趙旭東的父母輩,更多的則是一家數口舉家遷往市區。「城鄉一體化」讓這座原本的農業村子,成了私營工業廠房的附屬。 公路和高橋從村子中間穿過,電子工業和服裝業的廠房將農地吞噬。從湖南、四川、安徽等內地出來打工的年輕人不斷到來,他們租住了村子裏的大多數房子。這座曾經雞犬相聞的富裕村子,如今只剩下些破敗的老房子等著拆遷。 上世紀80年代開始,隨著鄉鎮企業的興起,村裏便鮮有真正意義上的耕地農民。大多數村民是鄉鎮企業的職工,水泥廠、製釘廠和手套廠是最早的村辦企業,幾乎有80%的村民主要收入來源於這三個工廠。 積累起第一筆財富的村民,在宅基地上建起了兩層小樓。趙旭東家的兩層樓房也是這個時期建起來的。1988年,父親是泥水工人,靠著手裏的小工刀,帶著幾個兄弟建起了一家人的棲居之所。 趙 旭東是家中老大,其下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而他無疑是家中最出色的孩子。弟弟趙品佳拖拖拉拉地把小學讀完了,就跟著父親學手藝去了。妹妹初中畢業後進 了縣城一家日資企業。只有趙旭東,兢兢業業讀完初中,在80年代中專生還優於高中生的年代,考上了淮陰財經學校,成為村裏最早靠讀書脫離農業戶口的「金鳳 凰」。 趙 旭東家建房的時候,他正在淮陰讀書。1989年,趙旭東學成回家,按照中專生分配政策進入鎮財政所工作。「他是村裏孩子的榜樣,大家都希望像他那樣依靠讀 書跳出農門。」輾轉多年後,那些學著趙旭東跳出「農門」的孩子,在得知村子要拆遷的時候,削尖了腦袋要把戶口簽回村裏而不得。 「建 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旗幟一直高懸在蘇南地區。2011年5月以前,因為公共規劃建設需要被拆遷的村民紛紛搬進了典型的蘇南小別墅群。因為各家房屋原因, 需重建房屋的村民,可以選擇在原宅基地上重建,或者將房子建到別墅群裏。由此,有些村民便開始自建房子,大多都是三層樓,形同城市別墅。但是那些在原宅基 地上重建的房子,在拆遷到來時也成為趙旭東要攻破的「堅固堡壘」。 30 年變遷,和趙旭東家一樣的老房子爬滿青苔,有些村民已經搬到縣城,老房子先是閒置著,偶爾回村看看住上幾天。這些年裏,趙旭東也在鎮上買了公寓房,結了 婚。「按國家政策,他已經不屬於農村戶口。他家的老房子也隨著他的外遷和妹妹的出嫁,只屬於他弟弟。」事實上,大多數時間裏,趙旭東家的老房子裏,住著他 弟弟一家三口及其父母,還有他90歲的奶奶和一隻貓。 村裏的房子三三兩兩,錯落有致。村前一條河直通張家港河,是早年村裏孩子們游泳嬉戲的樂園;村後也有一條河,是開挖用來灌溉和養魚的。在大工業到來之前,這裏的確維持著「魚米之鄉」的平靜生活。 趙 旭東的弟弟和父親尤為突出。他們愛好在春夏季節的夜晚,戴上頭燈到田間渠頭捕上幾隻野雞或青蛙,有時甚至會抓回蛇來養。趙品佳一直是村裏養蠶高手,而其父 親也是種地專家,只要給其一塊地,任是多局促,總會種出些瓜果蔬菜棉花水稻。住在村後河邊的趙旭東家人,甚至在小河裏養滿了紅菱。春夏季節,水面上漂著的 油油菱葉印著他家的窗戶,喜人之極。 拆巢者 這一切都將隨著拆遷的到來一去不返。 趙旭東是在2011年四、五月間領命負責他所熟悉的五新村後趙巷拆遷的。此時,他已經是鎮經濟管理辦公室主任。「反正到哪裏都是做事情,領導覺得我合適,我就去做。」即使是在拆遷結束後的第四個月,趙旭東仍然覺得自己不後悔「擔此大任」。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第一塊絆腳石會是他弟弟。 消息在5月前已經風傳:老宅基地要拆了,不再允許自己建房了,村裏給蓋公寓樓,所有的人都要「上樓」。此事由趙旭東負責的傳聞則是後來的事了。 那一天,趙旭東帶著女兒回家,踏進家門就覺得氣氛有些古怪。母親在堂屋繡花,父親剛接小孫女回家,自行車還沒停穩;趙品佳在屋內喝酒,瞥了哥哥一家幾眼沒有說話。 「旭東,聽說你要負責拆遷的事啊?」母親小心地詢問。 「還沒有最後定,不過差不多了吧。」趙旭東擦擦女兒額頭的汗回答。 「你是打算把這家給拆了嗎?」弟弟帶著質問的口吻,仰頭將酒杯裏的酒飲盡。 趙旭東遲疑了下,「總有政策的,按照政策來吧。」「好,那我看你倒是怎麼拆這房子!」弟弟有些怒了。 那一日,趙旭東沒有在家裏好好吃飯,最後帶著妻女回鎮上自己家裏了。再到村裏的時候,全村的人都變得奇怪起來。「有些會直接跟我打聽,那還好一點,有的說起話來陰陽怪氣,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生怕我得了什麼好處,好像我一定貪污了一樣。」 5月10日,政策宣傳正式開始。趙旭東的工作是要挨家挨戶上門做工作。 「要把政策說給每一家聽,聽他們有些什麼困難或疑慮。提出解決途徑。」 此時的村裏,除了一些老人之外,留住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也有一些房子空著,是出去的人們想著等年老的時候回來住的。「老一輩對土地是有情結的,這我能理解。」 房屋陳舊的幾戶人家很高興地過來找他簽了協議,幾天功夫就交了鑰匙。這令趙旭東出乎預料。5月下旬開始,他不間斷給弟弟打電話,電話那頭永遠都是不合作的口氣:「我在外面忙,回頭再說。」結果再也沒有回頭說。趙品佳沒有給哥哥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機會。 趙旭東轉而給父親打電話,而此時父親也正因為拆遷的事情和弟弟在吵架。 「我夾在他們兄弟倆中間,不知道怎麼辦好。」趙旭東的父親趙金寶很無奈,「這是我親手一磚一瓦壘起來的房子,我當然也不願意拆。但是大兒子在做這個工作,如果各方面補償到位,我們沒有理由不配合。」 趙金寶說的補償聽起來是不斐的。每家每戶只要有戶口在的,拆遷後補償總面積260平方米的回遷房,具體的間數任選;此外根據各家現有住宅的新舊狀況,補償25-60萬/每戶不等。 好 幾次趙旭東乘著夜色回家找弟弟商談,被拒之門外。看著兄弟兩橫眉冷對,父母變得焦慮起來。最後趙旭東只好找拆遷辦其他工作人員上門。令趙旭東生氣的正是這 一點:他多次上門被拒,換工作人員登門後沒幾日,工作人員就將其弟弟簽好的協議送過來了。這讓趙旭東覺得自己顏面失盡。 回不去的鄉情 在自己的弟弟之後,村民的「蓄意鬧事」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但是總想盡量完成任務。」趙旭東並沒有完成任務。「不知道為什麼,難攻的幾家都是前幾任的村幹部。」 趙旭東所說的是前幾任村委書記,這幾位「書記」在卸任之後,都在原有宅基地上蓋起了新樓,及至拆遷時,這些房子的房齡不超過十年。 其 中有一家是2001年新建的房子。「這一家是情理之中的,家中男勞動力都已去世,剩下媳婦、孫女和婆婆,他們建起來這幢房子,本也以為人生的一件大事了卻 了,所以每次去他家,我都是想著能不能多補償點。」但是即便趙旭東這麼想,補償也必須找到合理的補償項目。但是這家給出的答覆是:「給我300萬,我去上 海買房子,你們愛怎麼拆怎麼拆!」 於是直到趙旭東負責的拆遷階段結束時,這家的房子依然屹立在一片荒地之上。 不合理永遠都是存在的,這一點趙旭東也很清楚。「比如林婆婆家那間小屋子,儘管前年100多歲的林婆婆已經去世,但是他的兒子還是拿到了三、四十萬的補償。」 而趙旭東本人,作為戶口外遷的人,因為他家建房時他正在外讀書,土地證上因此為其多留了一分地。他本人也因此在拆遷中獲得了120平方米的補償。 「不患寡,患不均」歷來是中國農村矛盾的導火線。因此,趙旭東鄰居趙正清不買賬,多次到拆遷辦指著趙旭東,罵「不公平」。「這個時候我沒有辦法了,我所得的都是政策規定的,他們是在簽完協議後來找我鬧,協議都簽了,我還能怎麼辦?」 全村20戶人家,在6月10日拆遷大限到來之時,除了兩家沒拆的對趙旭東不滿之外,另有兩家已經簽完協議的,也與趙旭東形同陌路。「而這些人在此之前都是和和氣氣的鄰居啊!有幾個老人家甚至是看著我長大的。」 村子已經沒有了,趙旭東也不打算再回去看了。兩條小河被填了,樹木被砍了,在那片荒野裏,只有打樁機整日在隆隆作響。按照規劃,那裏很快就會被高樓取代,但是村民沒有幾個表示願意回去住的,大部分人都和趙品佳一樣在縣城買了房子,「那裏的房子就用來租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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