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改革

爱思想 | 杨继绳:邓小平的最后一搏——邓小平南巡二十年回望

杨继绳:邓小平的最后一搏——邓小平南巡二十年回望 进入专题 : 邓小平 南方谈话    ● 杨继绳       南巡背景:改革面临挑战          1989年北京政治风波以后,大批外国投资者离开了中国,1989年七八月间,我与同事叶奇元到天津开发区采访,若大的开发区宾馆只有我们两个人住,整个开发区没有见到一个外国人。在对外开放面临困境的同时,批评改革的声音也很强烈。     当时有的报刊批判改革的政策和方向:说改革的“市场取向”就是“资本主义取向”;说“市场化”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主要内容”;说股份制是资本主义的企业组织形式;说“国家调控市场,市场引导企业”,违背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原则。这这些批判文章还把这些年出现的一些问题都归结到改革头上。在实际工作中,改革也出现了停顿和倒退。     面对改革形势的逆转,1991年1月28日,邓小平乘专列抵达上海。他在上海进行了多次视察,针对上述批评发表了一系列谈话。他说:“有些同志总是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计划和市场只是资源配置的两种手段和方式,而不是划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标志。资本主义有计划,社会主义有市场。”他说:“我们在开放问题上要有一个新的思想解放,九十年代上海开放要迈大步子,必须要有一系列崭新的思路,敢于冒点风险,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例如开发浦东,设立保税区,实行进入自由,免征出口税等带有自由港性质的特殊政策,对于这些造就‘社会主义香港’的尝试,如果我们仍囿于‘姓资还是姓社’的诘难,那就只能坐失良机。”     3月2日、12日,4月12日,上海的《解放日报》在一版头条位置,以“皇甫平”的署名,连续发表了三篇评论,转述了邓小平春节在上海谈话的内容。北京的报纸应当知道“皇甫平”几篇评论的思想来源,但不加理采。有的报刊还组织了批判。针对邓小平谈话中不要“囿于‘姓资还是姓社’的诘难”的说法,有人提出了“两种改革观”的问题,认为有“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改革”,也有“自由化即资本主义化的改革”。号召人们要对后一种改革作坚决斗争。有一篇题为《问一问“姓资还是姓社”》的文章第一段就说:“实行改革开放要不要问一问‘姓资还是姓社’?这是一个被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弄乱了的重要是非问题,至今仍有些论者把‘姓资还是姓社’的诘问指责为‘保守’、‘封闭’的观点,主张予以抛弃。看来,‘姓资还是姓社’究竟该不该问,还是一个值得讨论的现实问题。”这篇文章的结尾直指邓小平:“对于那种不许问姓资姓社的观点,人们也不妨问一问:它所代表的思想倾向,究竟是‘姓社还是姓资’?”     在高声呼唤“姓资姓社”,在强调“两种改革观”的同时,防止和平演变一度成为主流思想。有人认为应当将“反和平演变”提到和经济建设同等重要的地位。这样,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以经济建为中心”应当变成两个中心,“反和平演变”也应当成为一个中心。中央党校办起了反和平演变学习班,学员是省委书记和中央部长。还准备在农村重新搞“社会主义教育”。反和平演变将要压倒改革开放。“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面临挑战。     这些,实际是新一轮批邓潮流。面对这一潮流,他最担心的是改革开放事业夭折。          南国卷起“邓旋风”          邓小平不能不迎战这一潮流。他88岁了,来日无多。他要最后一搏,决定又一次南巡。     他这次南巡是有风险的。他没有任何职务,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共党员;他没有同中央打招呼,是“秘密南巡”;他谈话中有些内容的批评台上的人;他这次南巡主要是批“左”,也就是批评党内的传统力量。邓小平知道风险。他对身边的人说:“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要冒一冒险。不冒一下,什么事也别干,什么事也干不成。”     1992年1月18日到2月21日,邓小平带着全家老小,视察了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沿途发表了很多针砭时弊、富有冲击性的谈话。     邓小平在南巡讲话中,首先针对想把“一个中心”(经济建设)变为“两个中心”(经济建设和反自由化)的那种思潮。他说:“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只有坚持这条路线,人民才会相信你、拥护你。谁要改变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老百姓不答应,谁就会被打倒。……说过去说过来就是一句话,坚持这条路线方针政策不变。”     南巡时邓小平对企图否定三中全会路线的人发出警告之后,批评了在改革开放中缩手缩脚的行为。他回击了“两种改革观”的指摘,解除了长期禁锢人们思想的紧箍咒——姓“资”还是姓“社”。他说:“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改革开放迈不开步子,不敢闯,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走了资本主义道路。要害的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要敢闯,往哪里闯?邓小平点破了中国改革中最敏感的禁区--市场经济。针对有的报刊还批判改革的“市场取向”,邓小平再一次强调一年前在上海的话:“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     邓小平批评了左派理论家,他说:“现在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左’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左’。”     邓小平南巡虽然有风险,但不是没有底。他虽然没有当军委主席,但还有支持他的杨尚昆兄弟执掌军队。邓小平南巡的时候,主持军队工作的杨尚昆紧随邓的身边。邓在深圳期间,多次和杨尚昆在媒体上同时亮相。2月1日,邓小平到上海,杨尚昆也到了上海。除夕,邓杨二人“同上海党政军负责人和各界人士欢聚一堂,共迎春节。”明眼人一看便知,邓、杨的这些举动和媒体的着意宣传,是显示军事力量为邓的南巡“保驾护航”。     南方?起了“邓旋风”。香港报纸当作一件大事作了充分报道。可内地报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声息。在北京,从南方传来了大量的邓小平南巡的小道消息。春节期间探亲访友,邓小平南巡是主要话题。人们传阅2月4日上海《解放日报》的一篇评论:《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要讲一百年--壬申元日感怀》。这篇评论透露了南巡讲话的一些精神。2月24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社论:《改革的胆子再大一点》。这是中央报纸第一次正式肯定了邓小平南巡讲话。     在1990年、1991年反和平演变中受到压抑的改革派开始了全面反攻。北京的理论研讨会又多了起来。坚持计划经济的人沉默了,“反和平演变”的风潮平息。改革派接二连三地“收复”了北京政治风波以后的“失地”,精神振奋。他们认为,这是继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的第二次思想解放。市场派的经济学家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到处作报告,大量发表文章。思想界、文艺界、新闻界的名人们都站出来写文章、作演讲,对左派进行讨伐。     邓小平南巡的冲击波改变了北京政治力量的对比。2月28日,中共中央整理了这个讲话的要点,以中共中央1992年2号文件下发到县团级党委,要求传达到全体党员。中共中央认为,这个讲话,不仅对当前的改革建设,对开好党的十四大,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而且对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实际上,这一年10月召开的中共十四大,就是以邓小平的南巡讲话为指导思想。          邓小平南巡的两面影响          邓小平南巡阻止了经济改革的逆转,加快了向市场化推进的速度。另一方面,邓小平南巡在政治上完全放弃了他在1980年和1986年关于政治改革的承诺。放弃了他在1980年的“从制度上保证党和国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的提法。他在南巡讲话中强调:“在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必须始终注意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十二届六中全会我提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还要搞二十年,现在看起来,还不只二十年。”针对有人对“六四”事件的批评,他说:“依靠无产阶级专政保卫社会主义制度,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运用人民民主专政的力量,巩固人民的政权,是正义的事,没有什么输理的地方。”党内传统力量借邓小平这些谈话,使改革倒退:“政治改革”成了敏感的词语;差额选举变成了等额选举;各省人大主任由省委书记兼任,人民代表大会的监督职能实际被取消;经济工作中行政干预进一步加强,市场化程度削弱。     邓小平南巡讲话有两个相互矛盾的结果,一方面使经济体制向市场化大步推进,经济高速发展,社会财富越来越多;另一方面,原有的权力结构不断强化,群众参与政治的机会减少,对公共权力的制衡的力量越来越弱。这两方面造成的结局是:“不完善的市场经济加上缺乏制衡的政治权力”,也可以称为“权力市场经济”。权力操纵、控制市场运行,权力进入市场交易。权力市场经济最大的问题是社会不公正,社会分裂为强势群体和弱势群体。强势群体是权力和资本结盟的群体。少数权势家庭占有社会财富相当大的部分。弱势群体受到盘剥。从1990年代中期开始,社会矛盾日益尖锐,至今成为困扰中国的难题。          来源: 中国经营报    进入专题: 邓小平 南方谈话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专题 > 专题文库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953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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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张维为:邓小平如何思考“中国模式”

张维为:邓小平如何思考“中国模式” 进入专题 : 邓小平 中国模式 南方谈话    ● 张维为          【观察者按】值此南巡讲话发表20周年之际,各方纷纷展开纪念活动。如报道所言,邓小平当年已经没有任何公职,但之所以讲话能产生巨大影响,并为后来召开的十四大定下主题 ,在于讲话的内容乃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如本网所发世纪出版集团总裁陈昕先生的回忆文章,“市场经济学普及丛书”之所以能获得成功,是因为策划者抓住时代脉搏,从而开一时之风气。但是在大量纪念文章中,难免不少六经注我之辞,一些纪念者忘记深测大势、人心,而是对讲话断章取义,任意发挥。我们纪念南巡讲话,不是要在个别字句中探寻微言大义,而是纪念一位伟大政治家对中国发展道路所做的不断的、实事求是的探索 ,由此,我们还应当将目光放长,同时回看邓小平在更早时期对中国未来的勾画。          邓小平南巡讲话已经过去20年了,这期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3亿人口的中国以人类历史上前所未见的规模和速度崛起,引来了整个世界对中国模式的关注和讨论,而作为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本人的思想无疑是中国模式形成的关键。     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曾有幸以一名英文译员的身份近距离接触这位伟人。上世纪80年代是中国改革开放风起云涌的时代,邓小平会见外宾的谈话也往往围绕中国改革开放展开,他本人也经常有意识地通过这些谈话来阐述自己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在纪念邓小平南巡讲话20周年之际,我谨回忆几段往事缅怀邓小平为中国模式和中国崛起所作出的历史性贡献。          与金日成谈“解放思想”和“北方谈话”          我是1983年夏天到外交部翻译室工作的,持续了近5年。为了做好“国家队”的翻译工作,外交部当时破例允许我们这些新手阅读邓小平会见外宾的谈话记录,这使我有机会较早地了解到邓小平的一些改革思路。其中邓小平1982年9月多次会见朝鲜领导人金日成的坦诚谈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金日成与邓小平曾谈到朝鲜自然灾害造成了农业歉收,人民口粮不足,并向邓小平介绍了朝鲜克服困难的一些具体方法。我注意到邓小平没有对此发表评论,而是与金日成长谈了中国近年发生的变化,特别是思想路线的变化,并坦言只有先解决思想路线问题,才可能形成正确的政策。     邓小平向金日成详细介绍了他1978年9月访朝后视察中国东北和华北地区时所发表的一系列谈话(后来被人们称为“北方谈话”)。从邓小平1978年的“北方谈话”到他1992年的“南巡讲话”,我们可以看到邓小平许多思路的形成轨迹。     邓小平告诉金日成他在东北三省沿途反复讲“思想路线问题”。邓小平说他1977年7月复出后,首先做的就是提出“毛泽东思想的精髓是实事求是,从此开始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经过差不多一年的讨论,到1978年底我们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批评了‘两个凡是’,提出了‘解放思想,开动脑筋’的口号,提倡理论联系实际,一切从实际出发,肯定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邓特别指出:“只有解决好思想路线问题,才能提出新的正确政策。”     邓小平在与金日成的谈话中还讲了一些肺腑之言:“我在东北三省到处说,要一心一意搞建设。国家这么大,这么穷,不努力发展生产力,日子怎么过?我们人民的生活如此困难,怎么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他说,“我们干革命几十年,搞社会主义30多年,截至1978年,工人的月平均工资只有四五十元,农村的大多数地区仍处于贫困状态。这叫什么社会主义优越性?”     邓小平的“北方谈话”还展示了他强烈历史使命感和紧迫感。他告诉金日成他在东北视察的时候反复提出,“要迅速地坚决地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当时在华国锋的领导下,全国上下还是政治挂帅,正在大规模开展揭批“四人帮”的群众运动,而邓小平则认为要适时结束这一运动,果断地把整个工作的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邓小平还特别告诉金日成:在实事求是的思想指导下,中国正在“打开新路”。其实,邓小平在“北方谈话”中已经对这条“新路”作了阐述,即中国需要进行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邓在“北方谈话”中多次强调“要按经济规律来管理经济”,这也是当时关于经济改革的表述方法。邓小平说:“有好多体制问题要重新考虑。”他在沈阳听取中共辽宁省委工作汇报时指出,鞍钢改造以后,必须是按照经济规律来管理,市政府是不是要考虑变成为它服务。他在长春视察时谈到:实现四个现代化,“关起门来不行”,“要吸收国际先进技术和经营管理经验,吸收他们的资金”。他强调说:“世界在发展,我们不在技术上前进,不要说超过,赶都赶不上去,那才真正是爬行主义。” 在大庆视察时,他问大庆有没有计算机?每天开机几小时?听说每天只开两小时,他不满意,说那不同算盘差不多了,花那么多钱做什么。他指示要把计算机设备利用起来。他还说:计算中心要统一规划。从大到小,大大小小配套起来,形成一个网,像电网一样。必须保证每天工作24小时,谁用谁出钱。邓小平对新技术和新管理观念的了解可见一斑。     今天回顾这段历史很有感触,当多数社会主义国家还是在小打小闹,力图通过小修小补来摆脱中央计划经济困境的时候,邓小平已经明确主张:解决经济困境的关键在于“解放思想”,在于“实事求是”,在于改革开放,在于探索一条“新路”。换言之,中国考虑的早已不是“治标”,而是要“治本”。邓小平同志的这种远见和勇气为后来中国模式的探索提供了最强大的动力。如果当初中国还是在原有的经济体制之内进行微调的话,那么中国今天的状况恐怕不会比我们的北方邻国好多少,哪里会有今天人民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和整个国家的迅速崛起。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国模式的一些基本特点,如“实事求是”的思想、“民生为大”的理念、“对外开放”的思路在邓小平心中早已酝酿成熟,并在“北方谈话”中作了初步阐述,之后才举行了改变中国命运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          与穆加贝谈“社会主义”和“稳定优先”          我第一次直接给邓小平做英文口译是1985年8月28日。那天邓小平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津巴布韦总理穆加贝。为了准备这次会见,我连着几天去非洲司看文件,包括穆加贝1981年来华访问时,邓小平与他会见的谈话记录。那次谈话中,直率的穆加贝认为中国正在搞“非毛化”,邓小平给他作了耐心的解释,告诉他中国搞的不是“非毛化”,而是实事求是地评价毛主席,并指出中国还将继续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但穆加贝还是担心中国会走上资本主义道路,所以4年后的这次谈话很有针对性,甚至有点戏剧性。     那天穆加贝当着邓小平的面说:中国在第三世界的朋友都希望中国保持社会主义。邓小平答道:“中国的改革也好,开放也好,都是坚持社会主义的。”邓小平还明确地告诉穆加贝:“我们要实现工业、农业、国防和科技现代化,但在四个现代化前面有‘社会主义’四个字,叫‘社会主义现代化’。”不过,邓小平的这段话后来曾被一些人曲解。他们认为每推动一项新的改革措施都要先问姓社还是姓资。而邓小平的社会主义观是一种整体观,即通过各种办法,包括那些在资本主义社会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发展生产力的措施,来增强和壮大社会主义中国的综合国力,全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所以邓小平在1992年南巡经过上海时,曾指着一台从国外进口的先进仪器开玩笑地问陪同人员:你说这台仪器姓“资”还是姓“社”?并自己回答:这台设备原来姓“资”,因为是资本主义国家生产的,现在姓“社”,因为在为社会主义服务。     邓小平还给穆加贝解释:“社会主义有两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一是以公有制为主体,二是不搞两极分化。”邓向他介绍了中国公有制领域内的改革探索,包括农村解散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实行土地公有、包产到户、长期不变;包括利用外资对中国的社会主义形成补充。他很耐心地给穆加贝讲解中国的三资企业,掰着手指替穆加贝算了一笔账:“一个三资企业办起来,工人可以拿到工资,国家可以得到税收,合资合作的企业收入还有一部分归社会主义所有。更重要的是,从这些企业中,我们可以学到一些好的管理经验和先进的技术,用于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我本人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觉得很新颖,把三资企业中的社会主义成分逐项抽出来分析,的确是精明的算法,也为后来中国所有制的改革打开了思路,为中国“混合经济”模式奠定了基础。邓小平的思路是超前的,而他又明确地把最后的落脚点放在“发展社会主义经济”。邓小平提到的不搞两极分化,对中国今天努力缩小贫富差距也是一种警训,但他当时也明确地说:“至于不搞两极分化,我们在制定和执行政策是注意到了这一点。”邓小平一贯坚持公有制占主体,我想他的一个主要考虑是:只要中国的公有制仍占主体,即便贫富差距由于种种原因一时拉大了,国家最终还是有能力和财力来逐步缩小这种差距的。     邓小平花了很多时间向穆加贝介绍极左路线给中国带来的祸害,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给中国带来的悲剧,但他也对穆加贝说,我们在反左的同时,也提出了“要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主动地提到了1981年他和穆加贝那次不算愉快的会见,说:“我们1981年见面时谈过四个坚持,就是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虽然邓小平已经81岁,但讲这四项原则时,他是一气呵成的。     我感到这四项原则不是他在正统思想支配下随便说说而已的东西,而是反复琢磨过的东西。至今一些国人仍称这四项原则为“四根大棒”,但邓小平则认为,在中国的国情下,其中任何一项的动摇都会给中国带来动乱。邓小平显然是在用中国的主流政治话语来解释一个现代政治学上的极其富有挑战性的课题:什么样的政治体制才能适应一个追求现代化的国家。西方主流的观点是:只有采用以一人一票普选为基础的多党制,政权才有合法性,才能实现现代化。而邓小平则认为,这条路对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的大国是根本走不通的,一走就会天下大乱,一个充满希望的中国就可能变得毫无希望,甚至分崩离析。中国的发展需要一个“强势政府”,一个从革命性的政党转化成一个以实现现代化为己任的政党,并用这样一个政党和强势的政府来保持政治稳定、推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现在看来一个比较中性有为的“强势政府”确实是中国模式超越西方模式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邓小平在另外一个场合曾这样解释:在中国,没有这四条原则,就会形成亲西方的自由化思潮,而“自由化思潮一发展,我们的事业就会被冲垮”。他说:坚持四项原则只是为了“一个目标,就是要有一个安定的政治环境,没有一个安定的政治环境,那就一切都谈不上。治理国家,这是一个大道理,要管许多小道理。那些小道理或许有道理,但是没有这个大道理就不行”。邓小平是强势立论,在涉及国家前途和命运的重大问题上,他认定的理,寸步不让。     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邓小平的这种观点在中国的民间,特别是知识界都不是主流。经历过数十年无休止的政治运动,特别是“文革”带来的精神创伤,广大知识界盼望大规模的政治改革。80年代末,戈尔巴乔夫高举“新思维”和政治改革压倒一切的大旗,一时在中国引来不少羡慕和赞扬。当时中国许多人和整个西方都看好戈尔巴乔夫,不看好邓小平。     但历史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吊诡:戈尔巴乔夫的激进政治改革没有产生他所预想的结果,而是导致了国家迅速解体和经济全面崩溃,人民生活水平大幅下降,人民多年的储蓄随着发疯似的通货膨胀化为乌有,人均寿命降到了60岁以下。尽管戈尔巴乔夫本人至今仍在西方受到推崇,但他在自己人民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1996年他曾参选俄罗斯总统竞选,得票率竟不到百分之一。     至于邓小平防右的思想,看似老生常谈,而实际上却包含了容易被人忽视的弹性空间。就在会见穆加贝之前的一个星期,也就是1985年8月21日上午10点,邓小平会见了坦桑尼亚总统尼雷尔。邓当时对尼雷尔说了这么一段话:“我们总的原则是四个坚持。问题是怎么坚持。是坚持那种不能摆脱贫困落后状态的政策?还是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选择好的政策,使社会生产力得到比较快的发展?”实际上,邓在许多不同的场合谈过这个问题。邓讲坚持党的领导,但也提出要大力改善党的领导。他讲坚持马列和毛泽东思想,但反复强调马列和毛泽东思想的本质就是实事求是,就是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来研究和解决问题。至于社会主义,邓小平则赋予这个概念以全新的内容。可以说邓小平用共产党的传统话语,为中国政治今后的发展和变化预留出了巨大的创新空间。我想只要认同中国需要的是体制内的改革而不是革命的人,迟早都会理解邓小平在这个问题上的坚持。     邓小平这次谈话中有一段话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尽管邓小平对穆加贝反复解释了中国将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执著的穆加贝还是不放心,他对邓小平又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中国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将会给世界进步力量带来巨大损失。此时,我察觉到邓公的面部表情中有那么一丝不耐烦,这也是我多次给邓小平翻译中看到他的唯一一次不耐烦。邓把自己的烟蒂在烟缸里掐灭,习惯性地用食指点着前方,用浓浓的四川口音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们还有强大的国家机器。”他说得很响,很清楚。然后又说:“一旦发生偏离这个、这个社会主义方向的情况,我们的这个国家机器就会出面干预,把它纠正过来。”邓接着说:“开放政策是有风险的,会带来一些资本主义腐朽的东西。但是,我们的这个政策、社会主义的政策、我们的国家机器是有力量的,是能够去克服这些东西的。所以呀,事情并不那么可怕。”邓以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措辞,谈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纵观人类历史,没有一个大政治家是回避暴力的。邓小平不宣扬暴力,但他的切身经历使他可能比任何人都了解中国历史上出现过的混乱和动荡。我后来做过一个粗粗的统计: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1979年改革开放的140年间,中国持续的太平年景最长没有超过八九年,中国现代化的进程总是一次一次被打乱。农民起义、外敌入侵、军阀割据、内战连绵、政治运动,结果国无宁日,经济停滞,百姓遭殃。最后,正是邓小平这位中国最高领导人下了决心,把追求中国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放在最优先的地位,终于使国家走上迅速崛起、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的快车道。     我后来替邓小平做翻译,几乎每次他都谈到“中国不能乱”这个主题。不管如何评论这些年中国政治的风风雨雨,不管中国的体制仍存有多少不如人意的地方,不管中国今后变革还会经历多少迂回曲折,邓小平“中国不能乱”的观点似乎已成为今天中国多数人的共识,这是弥足珍贵的。邓小平1992年南巡讲话时曾很有感触地说过,历史给予中国发展的机会不多,国家垮起来“可是一夜之间啊,垮起来容易,建设就很难”,“乱了十几年都恢复不过来”。这是邓小平的肺腑之言,也是我们今天纪念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20周年时特别需要铭记的。     过去的20多年里,就我自己走访过的国家中,由和平转入动荡乃至战乱的国家就有数十个,原因各异,但经济停滞不前和民生凋敝往往是主因,而西方势力的策划和煽动也是一些国家解体的重要原因:超级大国苏联瞬间四分五裂,黎巴嫩重陷战火,科特迪瓦冲突加剧,巴勒斯坦内部火并,索马里变成海盗国家,刚果(金)爆发了非洲的“世界大战”,一个和平繁荣的南斯拉夫分崩离析,一分为七。塞尔维亚驻日内瓦联合国机构大使沃克维奇先生曾是我的学生,并为我写过一篇比较铁托和邓小平的论文,他是这样结尾的:“铁托死后,他的南斯拉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而邓小平死后,他的国家成为世界上最繁荣的国家之一。”这也许是对邓小平及其治国理念最恰如其分的评价。            与罗林斯谈“实事求是”和“中国模式”          在邓小平会见穆加贝之后不到1个月,我第二次有机会为邓小平做口译。那是1985年9月18日。邓小平会见加纳国家元首罗林斯先生。那是很特殊的一天,因为中国共产党召开了代表大会。在两届党代会(十二大和十三大)之间召开党的代表大会,在中共的历史上并不多见,可见会议要解决一些紧迫的问题。邓小平作了开幕式的讲话,提到过去的7年是“建国以来最好的,关键性的时期之一。我们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拨乱反正,二是全面改革”。     这个会议还有两大看点:一是领导班子较大幅度的新老交替。邓小平一直期待的废除干部终身制度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回过头来看,这项政治体制改革的意义怎么评价都不会过高。今天不少国家体制崩溃的主要原因都是领导人终身制导致了无能政府永久化和百姓的怨声载道。从这次党代会开始,中国政治有序接班的进程逐步形成,这无疑是确保国家长治久安的一项关键举措。     第二个看点是会议提出了第七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第七个五年计划与过去的六个五年计划相比使用了不同的名称。过去的名称只是“国民经济五年计划”,而现在成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多了“社会发展”几个字。说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五年计划的内容已经不限于经济,还必须考虑社会的变化与发展,这个趋势延续至今。     邓小平那天是参加完党代会开幕式直接走到福建厅等候加纳客人的到来。邓小平在福建厅稍事休息,大概只有七八分钟的光景。外交部部长助理周觉刚要给邓小平汇报,邓小平则说:“外交部送来的材料,我已经看了。”然后问了三个简短的问题:“加纳政局稳不稳?”“老百姓的生活这些年有没有改善?”“加纳和西方的关系处理得怎么样?”周觉一一简要地作了答复。回想起来,邓的三个问题表明了他对非洲问题的熟悉。非洲发展的最大困境主要是政局不稳,老百姓生活水平每况愈下的国家居多,与西方的关系总是处于两种极端,要么是全盘模仿西方,要么是全盘拒绝西方。从更广阔的角度来看,包括中国在内的整个非西方世界实际上也都面临这三个问题。邓小平治国的特点是善于在关键的时候抓住关键的问题,把这些关键问题处理好了,国家就走上了正轨。邓小平指导下的中国崛起的特点就是在确保政局稳定的前提下,全力改善民生,提高综合国力,借鉴西方一切有益的经验,但趋利避害,决不失去自我,而是在学习的过程中力求逐步超越西方。     大概还沉浸在党代表大会的气氛中,邓小平会见罗林斯一开始说:“我们党的代表大会刚刚开幕,我刚从会场过来。这次会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它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总结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7年的经验。”罗林斯对中国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绩表示祝贺,他说:“中国正在出现迅速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是人民所欢迎的。”邓小平说:“这些成绩还是初步的,但我已经可以这样说,我们制定的新的方针和进行的各项改革已经取得了成效。这7年中国发展得比较好,也比较快。这也证明我们提出的自1980年至本世纪末的20年发展目标是可以实现的,甚至能够超过。”     那段时间邓小平的心情特别好,他最关心的几桩大事都处理得比较顺利:农村改革非常成功,特区建设有新的突破,城市改革起步不差,新老干部交替平稳进行。邓小平告诉罗林斯:“我们正在探索一条适合中国实际情况的发展道路。看来我们的路子走对了。”邓小平讲这番话时,我感觉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这很像一个老师给自己指导的实验打分:结果不错。     罗主动谈到了加纳人缺乏理性,所以近20年来,加纳经历了许多困难,但加纳也从过去的错误中学到了不少东西。邓小平接过了他的话题说:“一个国家经历一些波折,这当然不是好事。但是波折可以成为教员,使领导人受到教育,也使人民受到教育。”邓小平这番话的顺序很有意思,先是讲“使领导人受到了教育”,然后再说,“也使人民受到了教育”。中华民族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中国之所以能坚持自己独特的发展模式,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中国政治精英和百姓都亲身经历了过去数十年的风风雨雨,悟出了许多有益的道理。邓小平告诉罗林斯:“现在,中国人民上下一心搞建设,也是因为有了10年“文化大革命”的反面教育。人民有个比较,那10年是什么情况,这7年又是什么情况,人民一看就清楚了。”后来我注意到这是邓小平治国的一个基本思路,就是通过改革开放让人民获得实惠,然后让人民自己来比较,人民不会愿意回到激进思潮泛滥的动荡年代。     罗林斯告诉邓小平,他还要去厦门访问,邓小平很高兴地说:“那是我们的特区,有一些成绩,可以看看,但不要照搬我们的经验。”当罗林斯请邓小平谈谈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时,邓小平说:“如果说中国有什么适用的经验,恐怕就是实事求是,也就是说,按照自己国家的实际情况来制定自己的政策和计划。”邓小平进一步解释,“在前进的过程中要及时总结经验。好的坚持,贯彻下去,不好的,不大对头的,就及时纠正”,然后吸了口烟,补充道,“恐怕这一经验比较普遍适用”。可以说,邓的这些话是对中国“渐进主义”改革模式的很好描述。中国拒绝了“休克疗法”,推动了渐进改革。中国不是放弃自己不完善的制度,另起炉灶,而是尽可能利用现有不完善的体制来运作,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步改革这个体制本身,使之为现代化事业服务。中国的改革不求十全十美,但求持续渐进,出现的问题得以逐步纠正,最后通过不断试错和逐步积累来完成改革大业。这种方法符合中国人口众多、幅员辽阔、内部差异巨大的国情。实践证明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成功之道。     会见结束前,邓小平建议罗林斯“看一看我们去年通过的《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这个决定比较好地总结了我们的经验”。这个文件的核心内容就是把中国经济界定为“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这是一个重大的理论突破,也是当时党内争论的一个焦点,也成了邓小平南巡讲话后形成的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前奏。     罗林斯说他期待着阅读这个决定,并说“中国发展模式给了我们很多启迪,希望您多多保重身体,不仅中国需要您”。邓小平回答说,“结合自己国家的情况去探索自己的发展模式就好”。后来我陪罗林斯去厦门特区访问,他一路兴致盎然,说中国的不少做法对加纳有启发。他还对福建省的领导说:“西方人总是给你规定一个模式,只能照搬,但你们的邓小平说,千万不要照搬我们的模式,而是要实事求是。有几千年文明的国家才能讲出这样的话,这是一种西方远远不及的智慧。”     现在国内关于“中国模式”还有一些争论。其实,就我自己的回忆而言,邓小平从未回避过“中国模式”这个概念。在邓小平的话语中,“中国模式”就是“中国自己的一套做法和思路”,就是“中国道路”和“中国经验”的同义语。今天国内围绕“中国模式”的争议确实有点令人诧异。以我自己的了解, 邓小平至少从三个角度多次谈论过“模式”和“中国模式”:一是从国际政治和经济的角度进行一般性的论述。例如,他多次强调“世界上的问题不可能都用一个模式解决”(《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261页)。1990年7月,他在会见加拿大前总理特鲁多时指出:“国际关系新秩序的最主要的原则,应该是不干涉别国的内政,不干涉别国的社会制度。要求全世界所有国家都照搬美、英、法的模式是办不到的。” (《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360页)     二是评论国际共运和中国革命时,他多次说过中国模式。例如1980年4月,邓小平在接受外国记者电视采访时指出:“任何一个国家的革命,任何一个国家的问题的解决,都必须根据本国的实际情况。”因此他告诫:“既然中国革命胜利靠的是马列主义普遍原理同本国具体实践相结合,我们就不应该要求其他发展中国家都按照中国的模式去进行革命,更不应该要求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采取中国的模式..”(《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318页)     三是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发展模式。如上所述,他在会见罗林斯时说,“不要照搬我们的经验”,“结合自己的情况去探索自己国家的发展模式就好”。在1988年5月会见莫桑比克总统希萨诺时,他又坦率地说:“我们过去照搬苏联搞社会主义模式,带来很多问题。我们很早就发现了,但没有解决好。我们现在要解决好这个问题,我们要建设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他建议莫桑比克“紧紧抓住合乎自己的实际情况这一条。所有别人的东西都可以参考,但也只是参考。世界上的问题不可能都用一个模式解决。中国有中国自己的模式,莫桑比克也应该有莫桑比克自己的模式”(《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261页)。     我们今天很有必要澄清围绕“中国模式”的几种误解。第一种误解认为中国模式是由外国人首先提出来的。现在不少文章都说美国学者雷默最早提出了“北京共识”,其中包含了对中国模式的概括。我们在基本肯定雷默对中国模式研究贡献的同时,也要知道邓小平早在1980年就明确使用了“中国模式”这个概念,在上世纪80年代多次使用,并在1988年明确地说,“中国有中国自己的模式”,而雷默是到了2004年才提出“北京共识”的。“中国模式”是中国迅速崛起的关键,是中国最重要的政治软实力,把这个概念的发明权拱手让给他人,既不符合事实,也不符合中国自己的政治利益。     第二个误解是认为“模式”一词含有“示范、样板”之意,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模式强加于人,所以还是慎用“中国模式”为好。但如上所述,“模式”这个词确有“示范、样板”的意思,但也有另一种被世界广为接受的含义,即对某一种事物或现象进行的概括性的描述,大致上等于英文中的 a pattern of behaviour or phenomenon (某种有规律的行为或现象)。 所以“中国模式”指的就是对“中国自己一整套做法和思路”的归纳,就像我们过去30多年中无数次用过“深圳模式”、“苏南模式”、“温州模式”、“浦东模式”、“重庆模式”等概念,它就是对一个地区改革开放经验的总结,毫无强加于人,模式输出的意图。     第三种误解是强调中国模式还没有完全成功和定型,谈论中国模式还为时过早。其实中国模式虽有不足,但已经取得了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难以企及的成绩,带来了绝大多数中国人生活水平的巨大提高和中国的迅速崛起,中国模式已经震撼了世界。至于一种模式是否定型,这倒是可以商榷的。其实,任何国家的发展模式都是在特定的时空中展开的,都是在不断发展和变化之中的,一旦认为它完全定型了,恐怕这个模式就开始走向衰落了。美籍日裔学者福山20年前曾提出过名噪一时的“历史终结论”,认为人类发展到了西方政治经济模式,历史就终结了,结果这20年正好见证了西方世界不断地走衰。西方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西方模式必须进行改革,否则西方整体走衰的速度还会加快。中国模式本质上是一种开放的模式,一种不断自我完善的模式,但其主要特征已经形成,并将继续指导中国的进步。     综上所述,邓小平的思路和思想无疑是中国模式和中国崛起的关键。我在《中国震撼:一个文明型国家的崛起》一书中把中国模式归纳为八个特征,即实践理性、强势政府、稳定优先、民生为大、渐进改革、顺序差异、混合经济、对外开放。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用我自己的语言对邓小平的思想进行了总结和归纳。     从“北方谈话”到“南巡讲话”,我们可以看到邓小平思想演进的过程,看到邓小平思想对中国模式和中国崛起的深刻影响。我个人认为中国今天有必要把中国模式确定为中国的核心利益,并形成整个社会对中国模式的基本认同。羞于提“中国模式”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我们的一种政治不自信,而这种不自信正是导致中国今天不少问题的根源,它已经导致了大国小民心态在一定范围内的蔓延和许多人精神上的萎靡不振。一些只认同西方模式的人甚至认为中国不朝西方模式演变,只能是死路一条。     其实中国模式形成于高度的国际竞争之中,所以它有顽强的生命力,它的成绩是采用西方模式的非西方国家所望尘莫及的,它也给西方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中国模式还在不断完善之中,但它已经不害怕和西方模式竞争。     在纪念邓小平南巡讲话20周年之际,谨作此文缅怀这位伟人的睿智、远见和勇气,缅怀他为中国模式和中国崛起所作出的历史性贡献。我相信在他所开创的中国模式指引下,中国将会不断创造新的奇迹,并深刻地影响整个世界和人类的未来。          (作者系日内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春秋综合研究院研究员,本文首发于《社会观察》杂志2012年第2期。)    进入专题: 邓小平 中国模式 南方谈话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frank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专题 > 专题文库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9650.html 文章来源:本文转自观察者网,转载请注明原始出处,并遵守该处的版权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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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汪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背景下,大陆政治生态中日渐凸显出两种模式:重庆 “ 唱红打黑 ” 、崇毛左转与广东 “ 掀起思想解放 ” 、 “ 第二轮改革 ” 。两雄争锋,扬蹄较劲,已展示出两个风向和两条道路明争暗斗的发展趋势。 重庆的 “ 唱红打黑 ” ,主要想争取社会弱势群体的支持;而开放改革派的 “ 思想解放 ”“ 二轮改革 ” ,则更想借助于知识分子的力量推动。近些年来,“左”派与开放改革派尽管明争暗斗不止却又相对隐晦、含蓄,但最近随着中共 “ 十八大 ” 的临界,“左”派开始 “ 唱红中国 ” ,左潮进京;同时重庆官媒及网络水军,不断抹黑南方报业,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引起民众特别是社会知识分子群体反弹。而广东掌舵人汪洋借势而动,走向前台,突然发力,借助于 “ 骂娘论 ” 、 “ 忧患论 ” 、 “ 反腐论 ” 和 “ 政绩论 ” 、 “ 蛋糕论 ” ,向全社会发出重要政治讯息。 2011 年 4 月 22 日,重庆因报复律师揭露 “ 黑打 ” 黑幕的 “ 李庄伪证案第二季 ” 检方被迫撤诉后,当地有一个网民在微博上编造了 59 个字的故事,讥讽重庆 “ 唱红打黑 ” 拉屎,便被判劳动教养一年。此案随即引发舆论轰动,导致网上恶评如潮。为此, 2011 年 7 月 5 日,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线与网友交流时,称网络问政首先应该是平等的问、虚心的接受,不计态度、不问来历。特别是他极有针对性地提出 “ 为什么领导可以骂娘,群众不能骂娘? ” 。此 “ 骂娘论 ” 一出,即被外界视为是剑指重庆,言论治罪,迫害异己,在民间赢得喝彩。 建党 90 周年前夕,重庆反击舆论对其 “ 唱红 ” 批评,发表以《〈歌唱祖国〉等救国建国歌何罪之有》为题,在重庆市委机关报大加渲染,再推唱红歌,颂党恩,全国歌舞升平热潮。而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却反其道而行之, 6 月 26 日也在省委办公厅的 “ 党员生活会 ” 上,发表讲话,称 “ 增强忧患意识比只是歌颂辉煌更重要 ” 。汪洋意味深远地说, “ 不要让鲜花掌声淹没群众意见,不要让成绩数字掩盖存在问题,不要让发展成就麻痹忧患意识。 ” 广州《羊城晚报》为此发表标题特别将 “ 增强忧患意识 ” 和 “ 歌颂辉煌 ” 用红黑字体对立彰显,其政治用意一目了然。针对社会普遍质疑重庆重庆运动式的反腐 “ 打黑 ” ,罔顾程序正义,甚至报复律师,吸眼球,搞效应等新闻炒作, 7 月 12 日,汪洋在广东省委十届九次全会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参加分组讨论时特别强调, “ 广东不会搞运动式的反腐败,不能搞痛快一时,更不能搞乱打一顿 ” 。汪洋此 “ 反腐论 ” 发言,明显是毫不隐讳地批判了重庆一阵风的 “ 运动模式 ” 。 重庆不断利用媒体造势煽情,大搞面子工程。诸如红色卫视、红色主题公园、千人唱红歌唱团炫耀北京等等,一项比一项更肉麻。为此, 7 月 12 日上午,汪洋在广东省委十届九次全会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会议作主题报告时,又刻意发表了“功成不必在我任期”讲话,声称不搞所谓的 “ 政绩工程 ” ,不贪一时之功,不图一时之名,多干打基础、利长远的事情,既尽力而为,又量力而行,把好事办好,实事办实。这就是汪洋风靡网络,并引发热议的 “ 政绩论 ” 。当然,踢爆网络舆论的还有汪洋针对重庆所发表的 “ 蛋糕论 ” 。 7 月 3 日,重庆掌舵人在会见凤凰卫视董事局主席刘长乐时说,与其他地方 “ 先做大蛋糕再分 ” 不同,重庆这几年的发展思路则是倒过来,先将蛋糕分好,再做大; 7 月 10 日又在重庆召开 “2011 中国农村经济论坛 ” 上表示,重庆不必等到发展的高级阶段再去研究合理分配与共同富裕的问题。然而第二天,汪洋便在广东省委十届九次全会分组讨论时针锋相对地说,现在要把社会建设摆在重要位置,尤其强调要注重民生问题。 “ 但是要做大蛋糕我们仍然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是说分蛋糕不是重点工作,做蛋糕是重点,这点是有针对性的。这不是新话,但是在这个时候强调它就有新意。 ” 由此,这两种不同的 “ 蛋糕论 ” 便开始在舆论界、政坛膨胀、发酵。 明眼人看出,重庆偏向的是毛泽东时代的 “ 公平 ” ;而广东偏向的是邓小平时代的 “ 效率 ” 。其实,做蛋糕重发展,分蛋糕重分配。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不可偏废。但眼下中国社会两极分化严重,民怨沸腾,解决好分配应是主要矛盾。汪洋借 “ 发展 ” 要压倒 “ 分配 ” ,显然不为百姓所理解。为此,重庆抓住汪洋的 “ 蛋糕论 ” , 7 月 17 日又在重庆日报发出《重庆:如果出现两极分化就仅仅能体现 “ 一个代表 ” 》文章,文中锋芒毕露的说:如果贫富、城乡、区域三个差距不解决,特别是出现两极分化,那就仅仅能体现 “ 一个代表 ” ,即仅 “ 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 ” ,而代表不了 “ 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 ,也代表不了 “ 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 ,两极分化可不是先进文化! 记得重庆掌舵人走马上任后,就迎来老将军后代“唱红”合唱团全国巡演重庆首演,唱响“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随后大肆涂红重庆脸谱,招之不少人质疑重庆返 “ 左 ” 倒退。然而,重庆反复强调:不怕人说自己 “ 左 ” ,不管别说 “ 三道四 ” 。从政治权力传承的渊源上看,作为红色贵族之大员,要想窥视未来权力高端,是一定要充分挖掘、利用其血统资源的。更何况当今中国贪污腐败,分配不公,官民矛盾、贫富冲突激化,更不会放过政治投资的民意源泉。于是,重庆便由聚集左派势力与红色贵族阵营的 “ 唱红 ” ,发展到争取普通百姓与弱势群体的 “ 打黑 ” 。然而,在当今中国, “ 唱红 ” 并不一定就说明自己就真红,“打黑”若不遵循法制与法治的轨道,本身则也就与黑无异。 就在重庆 “ 唱红打黑 ” ,返身向左时,汪洋却在广东 “ 掀起思想解放 ” 与 “ 第二轮改革 ” 。记得, 2008 年汪洋就要求广东以 “ 新一轮思想解放推动新一轮发展 ” ,要 “ 杀开一条血路 ” ,引起舆论轰动。接着汪洋又大言要破除 “ 言塞湖 ” ,博得不少知识分子与新经济阶层人士的好感。为此,人民网还刊发《汪洋剑指 “ 言塞湖 ” 振聋发聩》文章。 2010 年 1 月 5 日,南方日报等广东各大媒体皆在头版头条刊登大幅标题《深刻认识胡锦涛对粤新期待》图片与文章,接着又刊发了《广东掀起 “ 第二轮改革大潮 ” 民众利益决定成败》文章,并迅即登上新华网首页。该文大肆宣传广东改革勇闯深水区: “ 简政强镇 ” 事权改革试点; “ 行政三分 ” 改写国内城市 “ 两级政府四级管理 ” 的现状;重大事项不过政协不落槌、政府越权决定人大可撤销等等政治议题,与重庆一言九鼎的 “ 唱红打黑 ” 模式叫阵。 2011 年 7 月中旬,汪洋在省委全会的分组讨论上与代表交流,要求 “ 列席代表不要光带耳朵来,还要带嘴巴来! ” 他说,要发出基层的声音。汪洋连续发出 “ 幸福广东 ” 、 “ 公平正义 ” 、 “ 小政府、大社会 ” 言论,还对一位记者提出建议说: “ 记者需要去挖掘基层的声音,我们都说要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所以不要把人民群众的声音变成沉默的声音。群众的话语权非常小,要想办法让基层群众发出声音。 ” 汪洋的这些说法,其实与人民日报评论部自 2011 年 4 月 21 日起连续发表的提倡 “ 以包容心态对待 ‘ 异质思维 ’” 、 “ 用公平正义消解 ‘ 弱势心态 ’” 、 “ 倾听那些 ‘ 沉没的声音 ’” , “ 维权就是维稳,维权才能维稳 ” 等   “ 关注社会心态 ” 系列评论,一脉相承。 由此可见,汪洋显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据悉,重庆设计的路子由三步构成:第一步是打黑,第二步唱红,第三步是共富。目前,第三步已经进行到关键环节,其在北京的人脉也公开表态支持。比如,《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记者周衡义的文章《重庆探索共同富裕》,此报道立刻被重庆宣传部门升级为 “ 重庆探索是为中国新一轮改革探路 ” 。然而,重庆主导的打黑负面效果日渐显现。比如司法权力全面扩张,一些地方对本不够立案条件的案件立案并经公诉而审判,形成了一条龙式的对单个公民的严打作业。律师业内人士估计:此类案件仅 2011 年至少有 5 万起以上;公检法三家办案人员至少从每个案件上勒索 3 万元好处费,贪腐总额不算大,但是涉及面十分广泛。 公检法办案人员流水作业进行 “ 合法的敲诈勒索 ” ,再一次证明政法体制是腐败的温床。在另一方面,这种机制也进一步地制造了官民的对立。广东的乌坎事件之初对薛锦波等人的抓捕以及薛锦波死于看守所,就是整个国家权力体系对单个公民严打的个案。由于此种机制造成的社会不满情绪会在特定时点爆发出来,当局的维稳压力也越来越大。尽管以上状态不全是重庆打黑负面影响的结果,但重庆打黑变质为黑打,却是最新与最重要的推动因素。据北京一位在最高人民法院通联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高干说: “ 李庄案件是佐证,是司法史上的标志性事件。 ” 另外也有专家表示: “ 打黑变成黑打是 ‘ 重庆病 ’ ,其传染性质十分恶劣。 ” 重庆现在已不再提打黑的事情,而是用肯定唱红来表明自己的高层支持率。有了这个基础,又在人大、政协 “ 两会 ” 期间大讲共富概念。为了让共富概念有可测量的维度,声称“到 2015 年,城乡收入差距缩小到 2.5 比 1 ,基尼系数压到 0.35 。但问题是,不仅重庆而且在全国各级 “ 两会 ” 中,暴富阶层是重要构成部分,要从这些人口袋里弄出钱来救济穷困百姓,无异于与虎谋皮。纵观历史,墨索里尼与希特勒在掌权之前都说要重搞社会公平,但最终他们均与巨富阶层形成了共谋。中下阶层能够 “ 致富 ” 或 “ 脱贫 ” 的手段就是投身战争,从异国抢掠回来大量物资与钱财。为了保证暴富阶层不对“共富”概念产生疑惑,重庆市发改委主任杨庆育曲线表达心迹: “ 共同富裕绝不是 ‘ 劫富济贫 ’ ,更不是走回头路、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 ” 但有学者认为,当今中国整个社会已经不存在实现共富的制度基础,重复前苏联的 “ 休克疗法 ” 治理危机才是出路,凭重庆地方的一己之力,难收普遍的制度示范效应。 “ 重庆病 ” 具有传染性,正如前述司法权力体系一条龙式地对单个公民进行严打一样,全国都在染病。毫不夸张地说, “ 重庆病 ” 是当今中国的 “ 政治非典 ” 。 一向以政治开明著称的广东也受到了 “ 重庆病 ” 的感染。比如,对于广东汕头海门镇民众抗议华电项目的群体事件,虽然表面平和处理,但汕头市市长郑人豪对媒体公开放言 “ 部分人非抓不可 ” ,因为那 “ 部分人 ” 是受了境外媒体的影响, “ 居心叵测,完全与群众的合理诉求相违背 ” 。郑人豪的论调与北京高层表扬的 “ 乌坎转机 ” 之良苦用心完全相反。 其实,重庆和广东,在大陆的政治上有着共同性,即维护政权的稳定与传承。然而这并未能掩盖在同一战场上所代表的不同权力与利益所产生的不同路线。而今日中国,公民普遍期盼宪政变革,因为只有在宪政框架里,才有真正意义上的民主政治,也才能真正有思想解放和言论自由。 “ 排除特殊利益干扰,重启改革议程,切实推进市场化的经济改革和民主化、法治化的政治改革,全面建立和完善市场经济的制度基础,并使公共权力的行使受到宪法法律的约束和民众的监督 ” ,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吴敬琏在刚刚出版的财新《中国改革》月刊 2012 年第 2 期发表署名文章《对新一年的期待》,提出上述观点。吴敬琏称, 2011 年中国在全球金融危机继续发酵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了高速度的增长,各地在改善民生的政策设施上也有所建树。但过去几年被短期债所掩盖的诸多矛盾,也日益显露出来。这些问题的症结,吴敬琏认为,在于 1992 年重启的改革存在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只着重经济体制方面的改革,而不再像上世纪 80 年代初期和中期那样,要求政治改革与经济改革同步前进。 吴敬琏指出,国有经济和政府部门的改革滞后,形成了一种市场经济和统制经济双重体制并存的格局,在此之下,中国社会存在 “ 向何处去 ” 的问题,一条是沿着完善市场经济的改革道路前行,限制行政权力,走向法治的市场经济;另一条是沿着强化政府作用的重商主义的道路前行,走向权贵资本主义的穷途。面对这样的形势,除了法治市场经济和权贵资本主义哪个跑得更快,还面临着改革和革命的赛跑。 显然在广东, 改革和革命的赛跑中,改革跑在了前面。 2012 年 2 月 1 日,乌坎人 40 年来第一次公开选举,村民们积极参与, 18 岁以上的村民都有选举权, 8 、 90 岁的老人都参加了选举,就是一个明证。 2 月 1 日,据村民介绍,今天的选举是为 3 月份正式选举村委会做前期准备工作,省市县乡各级政府派人到村和几十个村民共同组成公证团,共同监管选票,乌坎的代表林祖銮和东海镇官员欧阳为总监管。 10 几个警察进村维持秩序,也有世界媒体 20 多人到乌坎,报道他们的选举情况。村民今天特别高兴。 一村民说,这是我们村第一次公开,公正的选举。这么多年来,第一任的村长当了 40 多年,我们都不知道选举是怎么回事。听说老人 8 、 90 岁都不知道有什么选举,不要说我们年轻人了。这是第一次,所以比较重视,只要满 18 岁,都参加。至少我们打败了贪官。另一村民说:因为要公开选村干部,不是以前那种没有人知道,或者暗中操作、蒙蔽所有的人。现在我们村民都有权利票,可以投票,今天的投票率 85% 以上。 村民表示,这还不是他们最后的胜利,他们还要把被贪官出卖的土地要回来,账目要查清。接下来一个大问题就是土地的问题,要依法依规解决,我们几个月以来的这个心愿。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把我们乌坎村委会的成员全部成立起来,然后做事就可以有头有尾,不是中空。村民透露,过去村里的土地被贪官卖掉,生活非常艰难,家里人口多,连买地盖房的钱都没有,但村官开着豪华车、儿子拿大钱做生意,钱从何而来?你看他们当官的,坐的小车上百万,住的别墅装修的象皇宫一样。那些钱都从哪里来?还不是卖土地的。村民表示,他们过去上访多少次,没有任何结果,是他们的抗争、他们在被围困的日日夜夜的团结一心,才换来今天的结果。村民非常感谢媒体对他们的帮助支持,欢迎所有的朋友到乌坎来。…… 听了乌坎村民的表达,人们就会明白:汪洋显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不仅有广大的老百姓,还有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历史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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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生没有梦想?

摘要:你们问,美国一流大学,有什么录取标准?这还真没有一个定律。如果硬要套的话,可以这样说:他们要的是将来可以影响世界的人,是具有这种潜力的人。 影响世界,先看你是否影响了周围的环境,你都做过什么。在美国,高中4年什么都不做,天天关起门啃书本,肯定不行,一定进不了哈佛的。 试想,一个说自己有领袖才能的人,却从来没做过领导;一个说自己勇敢的孩子,却从来没冒过险;一个说自己很有创新精神的学生,却从未尝试自己想干的事,那人家怎么能信你呢? 人在年轻时学到的课本知识,可能会被忘掉。但一个启发、一个感动、一个梦想,可能会影响你一辈子。 教育的重点,就是启发人! 这些年,马振翼在中美两地,接触过的学生不下几万。聊到两地学生的差异,他的回答是:最大的不同,就是中国学生没有梦想。 美国的教育,从小开始就教你发现自我,鼓励小孩敢想、敢做。它的文化也一再告诉人:只要你想到、你做到、你充分努力了,那你一定会得到! 中国的教育,没有给人理解梦想的空间。 中国学生多数都没有梦想 本报记者 董月玲 李斐然 中国青年报 2012年02月01日 破解美国“高考” 一个在国内高考落榜的男孩,却被美国排名第一的哈佛大学录取;北京一个高考理科状元,申请了美国11所名校,竟被全部拒录。 “中国人民破解了美国的教育体系”,有人在网上发了这样一个帖子,并转发了去年5月29日《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文中提到一个叫马振翼的美籍华人。 10年前,马振翼在加州创办了一家叫“星腾科”的教辅机构,为高中生升大学提供咨询及考试培训服务。2009年,这家机构进入中国大陆,在北京、深圳等地设立了分支。10年来,“星腾科”帮助数千华人学生,进入梦寐以求的美国名校。 美国顶尖大学究竟是怎样招生的?与国内只看分数的高考比有啥不同? 春节前,在北京建国门外一栋高层写字楼里,我们采访了深谙美国大学录取之道的马振翼。他笑呵呵地说:“美国各大学,都有一套挑选未来优秀人才的系统,而我们就是在不断破解它。” “我看不到他们的灵魂,听不到他们内心的声音” 今年34岁的马振翼,在台湾出生,小学即到美国留学,大学读的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后在华尔街干过,还当过高中老师,后来自己创业。他身材高大、壮硕,长了个像成龙一样的鼻子,人很健谈,说话语速极快,少有停顿。 “咨询,就是聊天啦。跟大陆学生谈话,我最头痛的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马振翼说。“差不多”、“马马虎虎”、“还行吧”,这些孩子回答问题时,大多三言两语,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交谈起来特别费劲。问他们为啥想去美国读书,回答基本上就是:那边教育先进,科技发达,学成后报效祖国;想以后去华尔街当证券分析师;要不就是父母让去的,看别人都去等等。总之,千篇一律,大同小异,说得很表面化。 “我看不到他们的灵魂,听不到他们内心的声音。”面试100个学生,有80多个不清楚自己真正要什么、想干什么。 有天,一个从银川来的男孩,让马振翼眼前一亮。 这个男孩姓杨,他在北京见到马振翼时,已经高中毕业快一年了,没有上大学。他的父亲是个工程师,家庭收入中等。小杨的父母觉得,孩子只要能进美国排名前三十的大学,就很满意了。可聊了没多久,马振翼就在心里说:这是哈佛要的人才啊! 小杨长相普通,但给人的印象很阳光,善于表达,“聊他的经历,让人感觉很有趣、很兴奋”。他是从农村出来的,7岁之前,都生活在一处沙漠里。在他的童年记忆里,天空常常是黄色的。 跟绝大多数天天备考的高中生不同,小杨花了很多精力,忙乎一件喜欢的事:做NGO(非政府组织)。他说自己从小在农村长大,知道那些农村孩子需要什么,也懂他们的心理。 “像西部农村的学生,不仅缺乏物质资源,更缺少精神资源。他们需要资助,我要帮他们,哪怕是很小的帮助。”他曾与同伴募集到5万本图书、15台电脑,分别送给18所农村小学。他还跑到大学征招短期支教的老师,去偏僻地区的小学教英语、电脑、音乐等。多的时候,他甚至召集到一百来个志愿者。 “我很看不惯地方上一些公益组织的腐败做法。他们把公益当成生意做,挂羊头、卖狗肉,以慈善的名义捞钱,践踏人们的爱心。”接着,他讲了不少让马振翼大开眼界的故事。 “你们知道吗,他让我觉得可贵的地方在哪儿?”马振翼自问自答道,“可贵的是,他看不惯一些公益组织的行为,但他并不只是发发牢骚,而是自己想着去做,去改变,亲手创办一家NGO。” 在中国,谁想注册一家NGO,可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还是个高中生。“NGO,明明是不以营利为目的的非政府组织,可为什么必须挂靠在某个政府部门底下,才给注册。”这是小杨最感纠结、难办的事。 他告诉马振翼,开始特别不顺,跑了很多地方,找了许多人,都没办成。最后,是当地一家媒体出面,帮他挂靠在一个县级单位下边,才算注册上。 “小杨办的NGO,很有创意,是一家网站,一家整合了当地公益资源的网站。”比如,现在有20名可以支教的志愿者,把他们的资料发布到网上,哪家NGO需要,直接联系就可以了,不用到处现找人;再比如物资,像电脑、书刊、过冬衣物等等,都发布到网上,大家支配。这个网站,实际上就是NGO资源共享的平台。小杨告诉马振翼,网站已小有规模,有200多家NGO成为他们的会员。眼下,他们正在做远程教学,想让僻远地区的学生,通过网络也能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 小杨的另一段经历,也让马振翼很感兴趣。高中毕业后,小杨一个人去了西藏,在牧区与藏民生活了半年。“人生就好像旅行,重要的不是你都去了哪里,而是在旅行的过程中,你都遇见了什么人,他们给你带来了怎样的快乐。”小杨这么认为。 “你就没有很难过的时候?”马振翼问他。 “没有,我喜欢笑。” “你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首先,我是一个热情的人。我喜欢新的东西,喜欢挑战、喜欢自由。还有,如果是我认准的事,我会很执著,一定会去做。” “在你的成长中,有谁给过你好的帮助或建议?” “我爸爸。他一直告诉我,要学会宽恕和帮助别人。” 马振翼问小杨,去美国上大学,最想读什么专业?他回答说:中国经济改革30年了,东部沿海地区的人受益最大。而西部,几亿人像是被忽略了。他的故乡,现在依旧落后、贫穷。 “我常常有种无力和受困的感觉。如果能去美国上学,最想读的是经济学。我希望能学到好的知识和理论,将来回到家乡,改变那里。” 这番问答让马振翼很满意。“你们问,美国一流大学,有什么录取标准?这还真没有一个定律。如果硬要套的话,可以这样说:他们要的是将来可以影响世界的人,是具有这种潜力的人。”他飞快地说。 “在这个20岁的年轻人身上,我看到了这种潜力。他很有想法、也很有激情,这就是他身上的亮点。我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包装、制作,而是尽可能地发现、发掘。如果是一颗宝石的话,我只需要把上边遮蔽的杂质去掉,让它闪闪发亮。” 换了口气儿,马振翼又接着道:“影响世界,先看你是否影响了周围的环境,你都做过什么。在美国,高中4年什么都不做,天天关起门啃书本,肯定不行,一定进不了哈佛的。” “试想,一个说自己有领袖才能的人,却从来没做过领导;一个说自己勇敢的孩子,却从来没冒过险;一个说自己很有创新精神的学生,却从未尝试自己想干的事,那人家怎么能信你呢?” “这个姓杨的小伙子就很棒。看不惯环境,他就自己去做一个NGO。虽然很困难,但他始终不放弃,克服重重阻力,最后注册成功,募集到善款,这说明他有克难制胜的勇气和能力。旅途中,他能拔刀相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就很勇敢、很有担当嘛!还有在牧区生活时,他去小学无偿地教书,帮助当地的穷人,这种服务社会的精神,正是一个优秀的人所必备的品质。” 可是,小杨的考试成绩不理想,SAT(相当于国内的高考)分数满分是2400分,他只考了2000多点儿,申请哈佛能行吗?那可是世界级的竞争啊。据说2011年,哈佛的入学申请人数,升至史上之最。 哈佛对小杨的面试地就在北京。谈话结束时,面试官笑着对他说:“假如你被录取的话,你将是哈佛有史以来,录取分数最低的华人学生。” 最终,哈佛的经济系录取了他,并给了全额奖学金。 “申请者的人生故事,那么真实、动人,你无法伪造” 在美国,到了申请大学最后阶段,学生能下功夫的,只有自己写的申请信了。其他都木已成舟,只有这个,可以努力写得更好。 像哈佛,每年的申请者有2~3万人,录取的只有2000多人。面对成千上万封申请信,一所名校的录取官,读一封信的时间很有限。怎样才能让他们在你的信上多停留一分钟,能否让他们对你留下深刻的、超越刻板分数的印象,关乎申请者的命运。 “关键就是要写出个性、写出彩儿。要一下子吸引住录取官,要在不长的篇幅里,强烈地呈现出你的形象和人生理念。”马振翼强调说。 深圳女孩小陆,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日思夜想后,她等来的却是一纸拒录信。读过这封令人沮丧的信后,小陆有些慌了:自己品学兼优,做了不少课外活动,咋还被拒绝了,哪儿出的问题?她去了深圳的“星腾科”求助,希望能找到答案。 看过她的申请资料,留学顾问觉得问题就出在申请信上。在信中,小陆着重描述了她打羽毛球的事。如何重写申请信,她与留学顾问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式的讨论。最后确定重写的内容,是她曾与台湾高中生共同组织的一场两岸对话会。这回,小陆的申请获得成功,她如愿地被宾夕法尼亚大学录取。 “你的故事不一定很离奇,但一定要让人感动,要与众不同。”这是马振翼坚持的标准。“星腾科”培训班里有个华裔女孩,父母是开餐馆的,没什么文化,家族中也没有人上过大学。她自己很少参加课外活动,课余时间都在餐馆里帮父母的忙。她的大学申请信,就写她在餐馆里干活儿、在家照顾弟弟的事儿,写得很生动、很具体。结果,那种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打动了哈佛录取官。 有记者曾问哈佛大学录取部主任威廉,在年复一年的录取工作中,什么最令他难以忘怀?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阅读申请者的人生故事。这些故事是那么真实、动人,你无法伪造。” “在这里,你每年能看到两万多个申请者的真实生活。他们的高中、他们的家乡、他们的祖国、他们喜欢做的事情。还有这些人,在生活中克服困难所取得的成就。任何一个做这份工作的人,都是个幸运儿。因为你有机会看到未来。从这些学生身上我看到了,未来的样子真不错。” 每年春季大学录取过后,在北美华人报纸、网站上,都会出现不少相关文章。那些刚刚结束激烈竞争的人,撰文谈体会、晒心得。 有篇文章,专门讲了一个学生如何成功地写申请信的事。 这个男孩高三时,挑头建起网上论坛,主要用于同学内部交换信息、讨论作业。但好的愿望,却演变出坏的结果。参与者渐众,论坛失控,内容五花八门,有人把一些旧考试题和答案也贴上来。令他们喜出望外的是,期末化学考试,考卷与论坛曾贴过的一模一样。 很快,网站被人告发,校方如临大敌。在美国,作弊是很严重的事。作为网管,男孩的成绩单里,不仅多了个刺眼的F——不及格,人还差点被学校开除。 本来,这个男生成绩很好,在全年级500人中排名第一;课外活动也很积极,暑假连续3年做水上救生员,进常青藤盟校十拿九稳。但突然卷入这样一场风波,他连上普通大学都玄。第一次遇到人生路上的挫折,男孩非常沮丧。有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他的大学申请信,写的就是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原本是一件不光彩的经历,却让他写得非常积极、正面。信中写道:“在这几个月里,我学到了很多,不是学微积分或莎士比亚,而是学习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责任、荣誉、正直和诚实。 “我很庆幸这么重大的事件,发生在我人生的早期,这使得我有一生的时间来吸取教训,完善自己。我成熟了许多,并成为一个更有责任感的人。我学到,责任和正直是人生中非常宝贵的品质。在我年轻时遭到这样的教训,终归比我长大后遇到、并使我一生的努力付之东流要好很多。 “从这一点看,我的人生眼界变得宽广了。我不再将视野局限于不惜任何代价都要上大学这一点上。从此,我人生的眼光更长远,对事物重要性的看法也改变了。” “高考就是你的梦吗?可它除了分数外,还能看到什么?” “假如我在国内读高中,可能就废了。”马振翼这么讲他自己。 他在台湾读小学那会儿,教师是可以体罚学生的。不好好念书,老师可以用藤条抽学生手掌。“错一个字,打一下。错了300个,就打300下。我没有一周是不被打的。”至今,最让马振翼耿耿于怀的是,一个男老师骂过他:你是我教过的最笨的学生!这让他很没有自信心。 到美国上学后,人也没多少起色,还是老样子,玩、混,就是不念书。到初中为止,他转了7所学校。直到上高二,遇到一个教数学的白人女老师。 “她对我特别有耐心,像妈妈一样关心我。在她的课上,我常受到夸奖。我喜欢上了数学,每次考试都考满分,每天作业都做。”后来,她又把马振翼介绍给一个教高年级数学的老师。很快,马振翼学完高中数学,又跑到离家不远的伯克利,修完了大学一、二年级的数学和物理,并顺利通过考试。 申请大学时,马振翼除了数学和物理,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很差。既然这个学生,一年跳了好几年的数学课程,肯定不笨,有天分。于是他被伯克利录取,双攻物理和数学。 “是那个女老师改变了我,她给了我自信心。否则,我现在可能还是混。”马振翼当高中老师时,也教数学。他教书的地方,是黑人居住区,犯罪率高,50%的学生毕不了业。 “一个好老师,一定要启发学生,启发他的潜力。如果半年里,能有一个学生被我启发了,对数学产生兴趣,那我就成功了。”有个黑人学生,起初很恨马振翼,给他写来死亡威胁信。因为他吸大麻时,被马振翼逮到。半年后,这个学生又写了封道歉信。等马振翼离开这所学校时,这个学生哭了。 “人在年轻时学到的课本知识,可能会被忘掉。但一个启发、一个感动、一个梦想,可能会影响你一辈子。” 什么样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 从自己读书、教书经历中,马振翼悟出的结论是:教育的重点,就是启发人! 这些年,马振翼在中美两地,接触过的学生不下几万。聊到两地学生的差异,他的回答是:最大的不同,就是中国学生没有梦想。 美国的教育,从小开始就教你发现自我,鼓励小孩敢想、敢做。它的文化也一再告诉人:只要你想到、你做到、你充分努力了,那你一定会得到! 中国的教育,没有给人理解梦想的空间。 “难道高考,就是你的梦吗?可它除了分数外,关于你是谁,你要什么,你想做什么,你的梦是什么,这些能看到吗?没有梦想,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吗?没有梦想,中国能出乔布斯吗?” 《纽约时报》那篇报道说,“星腾科”去年在美国的营收有700万美元。至于在中国有多少,马振翼苦笑道:“我来大陆3年了,还没挣到钱。”但很快,他又乐了。 “假如每年,我都能发掘出一两个,像银川男孩那样的学生,也值了!” 他的想法是:当这些年轻人站在人生的拐弯处、梦想的道口前,自己能在他们身后,用力地推上一把。 源地址:http://blog.renren.com/GetEntry.do?id=802752665&owner=425694358 因为盗链严重,而我们服务器带宽有限,所以图片设置了防盗链,请见谅。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图片,请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即可显示图片。 部分文章附有精彩小视频,如果您的阅读器无法观看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20305/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中国学生没有梦想? 网友评论 发布时间:2012/02/03, 21:00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c5d85dad8496c5aa16731e645eaa0010 您可能对以下文章感兴趣: 梁文道:有梦想,但梦想什么? 一个中国学生的一生 视频:梦想并不遥远,路在脚下 人的一生中要有一次为自己的梦想而竭尽全力 中国新生代的学生高中生活 来自无觅网络的相关文章: 我有一个梦想 (@ermiao) 2012Suara~花凛风月~香港演唱会情人节前开唱 (@hexieshe) 梦想其实并不远!情侣用一辆摩托车踏上梦想旅程,4个月时间从上海开到德国 (@ipc) 学校相册 – 校园妙趣横生的摄影作品!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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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谈改革

谈改革 作者:周培源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2-2-3 本站发布时间:2012-2-3 9:28:09 阅读量:2442次   20年前,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小平同志南巡,发表了重要讲话。当时的改革已经十年有余,在那个人心思变但又不知如何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关键时期,邓公的讲话对中国90年代的经济改革与社会进步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今天,我们站在“十二五”的开头,发现20年前的迷惘再次萦绕在周身,经济的回落引发软着陆与硬着陆之争,贫富差距的鸿沟对共同富裕产生更大的质疑,文化的蓬勃发展与人心社会的不协调共存,政治结构的大环境在觉醒的公民意识前受尽批判,社会凝聚力、官员互信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消解……我个人看待这个社会现状,一个字“乱”。这一切都引发我们对中国二次改革的呼唤和思考。   首先有一点我们应该形成共识,中国目前“乱”象丛生不可能全部依靠改革来矫正,但是如果不进一步深化改革,这些“乱”不会凭空消失,甚至会愈演愈烈。二次改革已经刻不容缓,下面我就谈一谈我对改革的看法。   既然二次改革必须进行,那么怎么改?有没有几点基准?我个人认为几个大方向不能乱,不能错:   1、中国任何时段的改革必须是渐进式改革。激进改革虽然快、猛、狠,但是副作用太大,就像治病,病没治好,副作用把肝肾搞坏,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当代的中国人。历史上前车之鉴太多太多,不需多说,改革不是目的,是手段,通过改革是为了社会会更好发展,人能活得更好。   2、改革有先后顺序,有阶段性重点。需要改革的对象太多,像上面说的,经济、文化、社会、政治等等,都需要改革,但是肯定有一个先后顺序,万丈高楼也是一层一层从下往上,奢望空中楼阁最终只能害人伤己。如果没有一个渐进式的、基础式的铺垫,是不会让改革效果得到优化的。同时,确定改革顺序后,不同时段的改革也有重点,协调改革,共同改革。   3、改革不是完成时,没有固定态,需要试行、优化、推广。邓小平“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的论断依然受用,我们很多政策就是先试点,小范围实验,没问题就推广经验,有问题看能不能优化,能不能优化后推广,这种胆大心细是改革中最重要的态度。改革没有穷尽,改革没有固定模式,常变常新,因地制宜。   那么,在上面三点的指导下,面对中国目前的社会状况,改革如何进行?郑永年先生认为中国改革应该“三步走”,即经济改革——社会改革——政治改革。我个人是基本认同的,但改革的基本步骤可以加上文化改革。文化的改革是隐形的,但是在改革中却扮演着十分关键的角色。因此改革应该遵循“经济改革——文化改革——社会改革——政治改革”的基本步骤。那么检验改革成果的方式是什么?我认为:   1、最广大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   2、国民的幸福程度是否增强;   3、文化的认同感是否存在,包括对内的文化认同和国际的文化认同;   简言之,是否有利于社会进步、人民福利,作用于一国之人民。   最后,我们应该关注中国改革的问题和阻力:   1、话语权问题。这个问题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国内舆论问题,我隐隐感觉中国的现阶段国内舆论大发展,尺度大,层次深、话题广,呈现多、杂、乱、深、广等特点,尤其是,舆论被绑架的问题。以微博为例,重点微博粉丝动辄上百万,实质上有垄断中国舆论的嫌疑。如果我们在改革参考时不注意这一点,很容易让改革走入少部分营造的舆论环境中,剑走偏锋;另一个是国际话语权的问题,我们利比亚撤侨、对非关系的稳定发展等等,都是我们国际地位和国际文化认同的表现。但是在与西方国家交流中,文化认同得不到落实,日前我驻英大使刘晓明接受BBC专访,主持人就问“你们是共产党国家吗?”都是意识形态的隔膜,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文化认同和话语权的博弈。   2、安宁的矛盾。中国人有安土重迁的传统,也喜爱安宁稳定的环境,但是改革是新、是变,这可能引发一部分不满。尤其是我们要注重改革与稳定的关系,改革与稳定的辩证关系前人论述太多无需多言,重要程度可想而知。我想提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具体的改革依然按照“试点——评估——优化(修正)——推广”的步骤,渐进改革,显现智慧。   3、改革的共识问题。现在我们出现两大问题,一个是改革的主导者的公信力问题,随着近来社会问题爆发,群体性事件应对失当一步步吞噬着官方的公信力,对于改革主导者的质疑声一直未曾消减;另一个是对于改革的认识问题,前面说过了,改革的步骤、改革的侧重、改革的目的等等,很少有人会仔细思考,而是一厢情愿认为改革就是民主的投票,不能达成共识是戕害中国社会改革的最大难题,改革,一定要有全国人民的认同和参与,才能更好更快。   4、改革过程中与文化互动的问题。改革是在现有基础上的变化,从文化角度来说,必将引起对目前中国文化谱系和刚刚成型的文化阶层尤其是大众文化阶层的重新定义和洗牌,对社会中知道人们思考和行动的文化产生极大冲击,从根本上引发社会的大变革。当年小平同志倡导改革开放,一心发展中国经济,其实一定程度上忽略了文化的重要作用,或者说没有意识到文化与改革的互动过程,导致了一个阶段人心混乱吃饭骂娘的局面,在二次改革中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   5、改革与利益。这是很多人谈到改革第一个想到的——改革会触及到记得利益集团的利益。不错,改革确实有这个阻力,但不是改革与利益的全部。我们还尤其要注意,改革过程中新兴利益集团的野心,防止在二次改革中,部分投机取巧的利益团体利用改革契机谋取利益,大发横财,引发新一轮财富掠夺和权力畸形分布。一言以蔽之,改革也要十分注重公平正义,如何做到改革的公平,参见前面说的改革的目标和检验改革成果的若干准则。   改革应该慎重,改革也应该大胆。谨慎小心与细心大胆的平衡是考验改革主导者智慧的大问题,我们不会奢望“大跃进”式的改革,但渐进改革中能否惠及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则是能否继续凝聚人心,深化改革的关键。 (转载本文请注明“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首发,以上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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