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春莹女士说,抗疫叙事不能为谎言玷污,而应留下正确集体记忆。
说实在话,面对这个近乎于反乌托邦小说的措辞,一时间我对正确的集体记忆这几个字很恍惚,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记忆。
记忆就是记忆,只有真实或虚幻的区别,只有翔实和粗略的区别,哪有什么正确和错误可言呢?
集体记忆并不是什么生搬硬凑的概念,按照哈布瓦茨的说法。集体记忆,不仅仅是某个群体共享的历史知识,更是非历史反历史的。
在破除了一切事物的多面性和复杂性之后,以确定视角锁定问题的答案。集体记忆太过于简单刻板,以至于无法容忍任何的多种解释和歧义性。
个体记忆如果凋零,集体记忆就迈向神话
正确的集体记忆这词,预设了一个立场,那就是个体的记忆是不真实的,群体的记忆才是准确的,可信赖的,因而是正确的。
然而,记忆正确与否只关乎是否全面,是否客观,是否真实,而和集体完全没有关系。
正是千千万万个个体记忆构成了集体记忆,而一旦集体记忆锁定为某个正确的示范,构成它的本身也就是所有个体的记忆,就行将崩塌。
正确的集体记忆是一次解构,把集体的和正确联系在一起,两者相互捆绑,不可分离。一切感动的、昂扬的归于宏大,是正确,一切琐碎的、痛苦的归于渺小,是错误。
但这并不意味着个人记忆是没有价值的,作为13亿分之一,作为疫情的亲历者,我偏偏要叙述一些比较错误的个人记忆。
哪怕不正确,我也要记忆
这词儿本来就是一个生搬硬凑的缝合怪,什么是正确?集体是哪个群体?我们都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这个散发着后赛博朋克主义的精巧词汇,仿佛来自乔治奥威尔的《1984》。
宏大叙事和个体记忆本来不冲突,如果我们一提起灾难,就不由自主的嘴角向上,深以为伟大,深以为正确并自我感动,不必怀疑,这就是一种可悲的智力残缺。
更何况连我们全部人的记忆都是一个需要打问号的问题,集体狂欢下的今天,关于过去,我们还能记住多少,我们还能反思多少,我们还能改正多少都是一个大大的未知数。
缺乏记忆谈正确,为时太早。
时时刻刻都要记住,你有作为“我”,而非“我们”保存记忆的权利。
历史应该得到传承,记忆也应该得到保存,在这个过程当中,不论是个人的还是所谓集体的,没有任何一方有理由对另一方完成覆盖。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集体记忆也应该是动态的,是真实的,是由一个个升斗小民所组成的,而不是所谓正确的。
经历本身不可抹去
回忆存在即宣告自身无法修正
记忆正确时代
谁来检查记忆的正确?
谁又来宣告记忆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