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T编者按:2023年即将过去,中国数字时代为读者整理了年终专题,共7篇,包括年度每日一语、年度敏感词、年度404文章、年度翻车现场、年度报告汇、年度之声、年度人物。
本文是年终专题第2篇,下一篇是《年度404文章》。
2023年,被网友成为后疫情元年的一年。墙内热切期盼着的中国经济强势复苏似乎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清零政策”引起的经济恢复乏力以及其连锁反应。因此,我们看到中国普通民众在日常生活的挣扎:降薪、失业、求职难……越来越多的百姓将自己的困境转化为一种怨念,他们渴望在网络一隅排解自己的苦闷。然而,抬头看去,自己面前的还是那台庞然大物,中国的审核机器不分昼夜地轰然作响。
于是,过多的百姓挣扎,过多的民间声音,过多与官方论调“不相符”的话语都被一一抹去。而视线所及之处依然是一片祥和。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早已将普通百姓的痛苦抛在脑后,大言不惭的期待着“龙行龘龘,欣欣家国”。正如河北共青团改编的那首歌曲一样,我们无奈被迫成为“杀不死的石家庄人”。
在2023年即将结束之时,中国数字时代第2篇年终专题《年度敏感词》中,我们将撕开审查系统掩饰下的“国富民强”,回顾这一年里的审查事件,让中国社会的挣扎亦或反抗展示在阳光下。
武汉市中山公园
敏感词:武汉医保、武汉 医保、武汉中山公园、医保个人账户缩水能不能有补偿方案、武汉医保改革、武汉医保改革重大调整
2023年2月8日,武汉市政府门前出现大量市民聚集抗议,他们认为当局近期实行的医保改革有损已退休人员的利益,致使每月医药补贴大额缩减。
由于武汉政府未能积极回应诉求,一些武汉市民于一周后再度前往中山公园等地聚集抗议,继续反对新的医保改革,抗议人员仍以退休老人为主。同一天,大连市也出现了民众大规模抗议,对医保福利被削减表达强烈不满。有网友效仿去年底以年轻人为主力的“白纸运动”之命名,将此次老年人为主力的抗议行动称作“白发运动”。
在武汉再度爆发大规模示威之后,中国数字时代发现微博将多个相关话题封禁,严厉压制热度。多个相关话题均被审查,尝试进行搜索会反馈“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话题页未予显示”或“抱歉,未找到相关结果”。
其中,话题“#医保个人账户缩水能不能有补偿方案”由凤凰网评论所发起。在这条微博评论区,许多网友对此发表个人意见。有网友认为,新出台的改革措施或与三年防疫掏空医保有关;还有网友讲述了改革前后医保报销额度的差异,以真实经历判定医保改革之后反而损害了参保人的利益。但上千条微博评论最终被审查,评论区目前已开启“评论精选”。
北京市长峰医院
敏感词:长峰医院;丰台火灾;长峰医院大火;北京长峰医院起火众人躲空调外机逃生
2023年4月18日中午,位于北京丰台区的民营医院长峰医院发生火灾酿严重伤亡。之后,中午12时57分北京丰台区消防救援支队接到火情,耗时36分钟将现场明火扑灭。当晚8点49分,北京头条发布新闻,通报21人死亡。这8个小时的空白,让报道中的“最新消息”四个字显得尤为刺眼。
在当日下午17:54,网民@SKY天空93258 发了一条“长峰医院着火了”,并配有消防车、警车、救护车排满路面的照片,这条微博迄今只有1人转发,0人评论。
而在18时30分左右,社交媒体上终于流出火灾视频,但很快被删除。一些本地媒体如@北京时间,及北京本地自媒体如@北京大峰峰 发布和转载新闻,但视频很快被删除,@北京大峰也遭到了禁言处理。而“北京长峰医院起火众人躲空调外机逃生”这条最早的相关话题词条,目前已无法查看。并且,有关该事件的任何新闻一直没有上微博热搜。官方对于重大突发安全事故却采取如此消极的压制措施,这引发了舆论争议,诸多网友不满官方封锁消息、延迟发布通知。有网友用“安静得可怕”来形容社交媒体的沉寂。
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学者闾丘露薇评价道:
一个两千万(人口)的城市,居然大家都要等到晚上发通报才知道,这简直就是“奇迹”。彻底秀了一把管控能力。
河北省涿州市
敏感词:涿州水灾;涿州市目前超市市场货源充足
2023年7月底至8月初,强降雨引发的洪水灾害严重影响了京津冀地区。河北涿州成为了这场灾难的焦点。由于极端强降雨和上游行洪的影响,涿州多条河流的水位暴涨。7月31日晚,“涿州发布”消息称,涿州市所有河流启动红色预警,并宣布所有河流防洪进入紧急状态。
8月1日下午17时22分,涿州市公安局官方微博账号“@涿州公安网络发言人”发布求援消息称:
涿州目前需要大量的船只转移群众。全域停水,部分停电,物资供应暂时满足,但不知道能支撑多久。目前高速路畅通,涿州口可以下道,城东问题不大,城西淹得较重。船只(最好有大一点的木船、铁皮船)、皮筏艇、救生衣、纯净水都需要支持!
稍晚时候,河北涿州市公安局再度发布微博称:
目前救援一线马上进入夜间,时间很紧,急需照明设备方便夜间救援,此外,一线传来消息,救援船只也不够。
涿州警方甚至自己的微博评论区艾特上级“@保定公安网络发言人”“@河北公安网络发言人”。
奇怪的是,很快,涿州警方就把这两条求援的微博删掉了。而目前,在涿州警方的官方微博上,已经找不到上述的求援信息。
水淹之后,当地政府有了更多“迷之操作”,一方面其救援能力严重不足令大量受灾民众被迫展开自救,另一方面却要求外来的民间救援队必须要有“邀请函”才能进入,当地应急管理局甚至安排工作人员涉水去寻找公章。南方周末一媒体人怒批涿州某镇的书记拒绝公益组织的参与,要求政府全权介入执行工作,而当地老百姓正陷入无物资保障的困苦,5000人处在挨饿之中。
面对网友的质疑,官方称涿州当地民众的正常生活已经恢复,但讽刺的是,微博方面却将话题“涿州目前超市市场货源充足”的相关内容全部屏蔽,禁止劫后余生的民众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校
敏感词:齐齐哈尔34中体育馆坍塌致11人死亡、齐齐哈尔34中前悼念的花海、不该对齐齐哈尔事故保持沉默、齐齐哈尔遇难女孩母亲街头痛哭、齐齐哈尔塌陷事故家长怒斥医院不准认尸
2023年7月23日,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发生了一起体育馆屋顶坍塌事故,共造成11人死亡,4人受伤。有网友于事故次日分享了统计结果,称11位遇难者皆为该校女排成员,其中一人为教练,十人为学生。一天后,她们的姓名也被公布。然而,这两份沉重的非官方名单却陆续遭到了删除,仿佛她们的名字就不应该存在。
当然在事故发生之后,当局在维稳、消声方面的表现可以称作充满想象力——上海方面开始严格提防齐齐哈尔路出现类似去年的自发悼念行动,有传言称附近的鲜花店也被关闭。在中学门口出现了大量民众献上的鲜花、饮料、水果、奶茶后,微博相关话题“齐齐哈尔34中前悼念的花海”、“不该对齐齐哈尔事故保持沉默”等即遭到屏蔽。
正如中国数字时代收录的一篇文章所言,这次事故暴露出来的种种乱象或许暗示了更多。
从这一意义上说,齐齐哈尔的塌房并不只是发生在远方的一个悲剧,那可能是笼罩在我们每个人头顶上的命运:在这个嘎嘎作响的庞大系统里,我们其实都差不多,这一次只是在某个最薄弱的点爆了出来。
肯定不乏有人相信,这样的事不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是啊,在事件发生之前,也许谁都是这么想的。
也许多年以后,我们会发现,齐齐哈尔的塌房只是个开始,它只是作为木桶里最短的那块木板,率先暴露了出来。
特权者们
敏感词:北极鲶鱼、血槽姐
2023年3月,一位名叫“北极鲶鱼”的微博网民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她陆续发布了“家里有9位数”、家人“感觉贪了”、“想在哪个国家就在哪个国家”等炫富言论,甚至还晒出家中长辈多年前与领导的合影、自曝自己的爷爷是某地交通局长等情况。面对批评,她还辱骂网友是“低贱老鼠”、“下等人”、“底层贱畜”、“支性难改”等,引起了强烈民愤。诸多网友都希望官方能给个说法,都期盼着北极鲶鱼能付出代价。眼见舆情凶猛,深圳交通局在事件发生不久后就发表通报说要尽快彻查此事。微博平台则雷厉风行地直接将“#北极鲶鱼”话题全面封禁。
在亿万中国网民翘首以盼处理结果近半年后,9月10日,深圳交通局给出了盖上大红印章的结论,结论只有六个字:
决定不予公开。
我们在等他给出结果,而他却在等我们忘记。
无独有偶,2023年11月,一上海籍女子在西藏阿里地区因车祸重伤,为救治她,其丈夫通过亲戚联系到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下称“上海市卫健委”),再由上海市卫健委联系到阿里地区相关部门,动用阿里地区所有公务人员为其献血。随后,家里又支付120万元通过医疗包机将其转运到四川华西医院,后回到上海治疗。由于其夸张的特权能力,该名女子被戏谑为“血槽姐”。
在事件持续发酵后,12月初,上观新闻和澎湃新闻联合发表报道《五问阿里献血事件真相,还原上海女子车祸救治全过程》,试图通过五个方面的自问自答来达到“以正视听”的目的,试图让大家接受“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结论。尽管这篇联合采访报道在诸多关键性问题上遭到网民质疑,但其颇有在官方层面盖棺论定的意味。而后,所有关于血槽姐家属身份的猜测内容都被批量清理。一位网友在微信朋友圈宣布明年上海万圣节要COS血槽姐,结果也被微信封禁朋友圈两天。
孔乙己们
敏感词:鬼山哥、阳光开朗孔乙己、人矿
2023年3月,中文互联网上“孔乙己文学”火热,引发了不少年轻人的共鸣。孔乙己是鲁迅百余年前的小说《呐喊》中的一个人物,穷困潦倒却还穿着象征读书人的长衫,缺乏谋生技能,显得迂腐且麻木。许多年轻网友结合自身经历,发出了“初读不知书中意,再读已是书中人”的哀叹,抒发自己“毕业即失业”的迷茫与绝望。
3月16日,官媒央视网发文谈及“孔乙己文学”,要求年轻人通过奋斗来改变自身的处境,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并做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式说教“孔乙己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当代有志青年绝不会被困在长衫中”。
在残酷的经济形势与就业形势之下,“孔乙己文学”原本只是焦虑的年轻人用以自嘲的一个网络梗,却被说教者靠“长衫论”来规训、来PUA,甚至代入了贬低学历教育、污化知识分子的意味,如此“教师爷般颐指气使的说教”自然受到了年轻人们的集体抵制。
3月25日,中国视频网站BiliBili上,一位名叫@鬼山哥 的up主对《阳光开朗大男孩》进行改编,发布了一首《阳光开朗孔乙己》,也是对中国官媒要求年轻人“脱下长衫”等宣传的反击。
这首歌一经发布,引起B站网友关注和热议。视频播放量达到了300万+,很多网友通过评论区留言及发送弹幕的方式表达对创作者的敬佩,并讽刺官媒的宣传。然而,B站很快删除了《阳光开朗孔乙己》视频,并对作者@鬼山哥 的账号做出封禁15天处理。
网友们的自嘲,只因其论调与官方声音不相符就惨遭压制。这样的结局还体现在另外一个词上,“人矿”。2023年,新年伊始,“人矿”一词在网络引发热议。该词源于知乎的一篇热门问答,后经抖音、微博和其他自媒体平台传播后引起广泛讨论,一度登上微博热搜。“人矿”意为“生下来就被当作消耗品使用的人”,是网民用来自嘲的词汇。相对“人口红利”模糊了“谁的红利”,“人矿”一词更加触及本质,比“牛马”、“韭菜”等用语更加鲜血淋漓。网民将之概况为“沙特油,澳洲铁,中国人”。
中国数字时代1月2日对该知乎问答备份并发布后,知乎旋即将提问删除,同时“人矿”一词被全网封杀。各平台审查部署时间一致,审查方式较为相似,且未产生大量衍生敏感词,应为响应网信办统一发布的指令。
新浪微博将“人矿”一词完全禁搜并清理,仅可检索到一条相关微博。之前登上热搜第11位的#人矿 话题被下线,文案显示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话题页未予显示。”但同时微博禁搜规则较简单,“人 矿”、“Humineral”、“Renmine”等写法未被禁搜。
异议者们
敏感词:池子、王越池、耳光乐队;刘梦熊
2023年2月,包括池子在内的几名中国脱口秀明星在北美进行巡演,演出内容尺度在中文社交媒体上引发讨论。池子提到的梗包括中国大陆的防疫政策、审查制度,还谈到一位来自新疆的脱口秀演员出行受限等。
喜剧演员池子(本名王越池)因此遭中国多个平台同时封杀,或为网信办指示下的统一行动。根据中国数字时代的测试,结果如下:
- “池子”在微博被禁搜,仅显示少量蓝V发言,搜索其本名“王越池”无法找到任何结果。
- 百度大量清理了“池子 北美巡演”相关的条目,并将池子的百度百科词条下线。
- 豆瓣禁搜“池子”,并将其艺人简介页面下线。
- 抖音禁搜其本名“王越池”。
- 知乎清理了“池子”相关内容,仅有少量负面评价,“王越池”相关则仅剩2篇知乎文章。
2023年5月,中国摇滚乐队耳光乐队于年初创作的歌曲《红孩儿十八赢》再次在中文互联网上引起关注。一段疑似由观众拍摄的耳光乐队现场演出视频在推特中文圈被传播。
该歌曲列出了中国“动态清零”疫政、谷爱凌争议、东航坠机、俄乌战争、小镇做题家、二舅、丰县铁链女、唐山烧烤店殴打女性、北京天通苑居委会“软肋”、兰州三岁男童因疫情防控错过治疗去世、郑州社区书记错过女儿成人礼、胡鑫宇失踪案、广州宝马冲撞人群、佩洛西访台、河南村镇银行暴雷、富士康员工徒步返乡、贵州大巴车、乌鲁木齐大火、白纸运动等近年来发生在中国的各种事件。
随后,真理部发布通知,全网封杀耳光乐队。
全面清理涉耳光乐队相关信息(删除百科词条、搜索词、视频、歌词以及宣介信息、解散话题,关闭贴吧,下架相关商品)及其歌曲(包括《红孩儿十八赢》《包大人十八黑》《潘子叔十八代》《狈老板十八卦》《马主任十八禁》《狼局长十八摸》等)揭批信息予以保留。
2023年8月21日,香港企业家、前全国政协委员、百家战略智库主席刘梦熊在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发表了一篇不点名批评习近平的评论文章——《问题在经济,根子在政治》,文章认为,令经济逆转最根本原因在政治。
中国数字时代注意到,8月23日在微博平台上,部分网友谈及了这篇评论文章,通过关键词“联合早报”、“刘梦熊”可搜到多条相关微博:
数小时之后,这些微博均遭到了清理,打开原文链接会提示“暂无查看权限”或“该微博不存在”。
尽管微博平台未将“刘梦熊”的搜索结果屏蔽,仅针对个别信息实施了“定点清除”。但对“联合早报”的搜索结果疑似做出了限制,用户仅能看到“加V”(认证)账户所发的内容。
习近平的新皮肤
敏感词:全票当选、2952、二次袁、袁世凯、瓶子也想做个人、皇帝的新衣、清君侧、崇祯、胖虎、该死的不死
2023年过去,浑身敏感词的习近平又增加了许多新的称呼。
2023年3月10日,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会议上习近平再次全票当选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几乎是毫无悬念地开启了自己作为中国国家主席的第三任期。据人民大会堂现场统计,2952张选票竟无一人反对或弃权。同时,其他数十名国家机构领导人也几乎获得全票赞成。
颇有巧合的是,111年前的同一天,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而仅三年多之后他即复辟帝制,而最终只当了83天皇帝便倒台身死。
不少网民在党媒关于公布习近平成功连任的文章下,戏讽其为“二次袁”,以躲避审查部门的删帖,并同时表达自己的不满。习近平成功连任的消息也使得袁世凯、全票当选、2952等相关词汇再度成为高度敏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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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6日,饮料品牌“元气森林”在微博发起了一个有奖创作活动,邀请网民为气泡水绘制拟人形象或者书写创意故事,并将作品附带微博话题“#瓶子也想做个人#”公开发布,便有机会获得官方奖励。
然而,就在活动举办几天后,开始有网民在这一话题下调侃,认为“#瓶子也想做个人#”有内涵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意味,官方发布的活动海报也被指“从主题到视觉都相当大胆”。
最终,在话题“#瓶子也想做个人#”引发围观之后,微博方面很快将话题彻底封禁,相关内容已经无法检索。相应的,元气森林这一征稿活动也戛然而止(活动原计划4月21日结束),目前官方已将原活动微博删除。
2023年6月15日据传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70周岁生日,维基百科的“习近平”词条显示——“习近平生于1953年6月15日,陕西富平人”。
有网友发现,6月15日同样也是日本漫画《哆啦A梦》一个重要角色胖虎的生日,由于该角色的身型和外貌与习近平有相似之处,且胖虎“小学文化、霸凌性格、行事粗暴、爱好足球”等情况也契合了习近平的个人特征,于是有网友用胖虎来代指习近平,以“给胖虎祝寿”为名发表各种嘲讽习近平的评论,令“胖虎”成为了一个辱包新皮肤。
微博疑似对涉及胖虎的热门内容开启了评论过滤:
2023年10月16日,网传一部历史著作《崇祯:勤政的亡国君》遭全面下架,由发行商读客文化股份有限公司发出的《下架通知函》称“因印刷问题,现通知全部下架召回”。尽管发行方称书籍下架原因为“印刷问题”,但一个更为可信的解释是“再版新书的标题及封面设计被指影射习近平”,遭遇了新时代的“文字狱”。
例如,《崇祯:勤政的亡国君》的封面推广语写道“勤政的亡国君昏招连连步步错,越是‘勤政’越亡国”、“看懂崇祯皇帝如何一步步把自己逼上绝路”,并且还加入了“上吊绳”元素设计。该书从多渠道下架,书籍的封面图片也已经无法在线上平台上显示。微博将“#崇祯”话题封禁,搜索时仅会显示经过认证的蓝V用户的内容。作者陈梧桐另外一本著作《崇祯传》也受到牵连,被迫下架。
10月27日0时10分,中国国务院前总理李克强因突发心脏病在上海逝世,终年68岁。该消息立即引发大量关注,不少网民对此表示了震惊与哀悼。相关讨论被微博等平台严格审查,大量帖子被删除,官媒评论区全部开启精选,“先审后发”。
10月27日,网民在社交平台上通过转发梁静茹的歌曲《可惜不是你》等各种隐晦方式,表达对逝者不是习近平的惋惜,再次掀起一股祈翠风潮。在部分网络截图中,可看到有网民因发布这些内容被封号。
微博话题“#该死的不死”遭封禁:
“六四”的联想
敏感词:物体排成一排、语文课本里的杭州韵味、吴艳妮与队友拥抱的图片
6月2日,推特用户@李老师不是你老师分享的一条网友投稿显示,抖音向一些KOL(关键意见领袖)发送了六四期间“安全注意事项”:
- 各官号负责人需注意观察过往内容评论风向,评论、转发严禁出现包括但不限于【点蜡烛表情、含义不明的数字、口号标语、坦克、有年代感的老旧照片、成龙/谭咏麟/曾志伟/梅艳芳等香港演艺人员、含人群聚集/维多利亚港/天安门/颐和园/烛光/物体排成一排的图片等元素的内容】,必要时请暂时关闭评论区直至解禁日。
- 注意官号转发数、评论数、点赞数,不得是敏感数字,必要时请及时维护。
其中“物体排成一排的图片”应指“坦克人”相关meme。中国数字时代测试发现,“物体排成一排”一词本身即被微博设为敏感词,在网页版微博检索无法显示任何内容。
9月11日,人民日报在微博上发起话题“#跟着课文看杭州”为杭州亚运会倒计时制造热度。相关微博称要通过语文课本中的诗句来领略杭州韵味,于是向读者推荐了多首与杭州相关的古诗。在人民日报的带头下,不少官媒账号纷纷参与微博转发。
有网友嘲讽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暗含“ 六四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是“ 敌在中宣部 ”。人民日报随后迅速将出现评论翻车的原微博删除。关联话题“#语文课本里的杭州韵味”也遭到了微博封禁,进行搜索时会提示“抱歉,该话题内容未予显示。”
10月1日,在杭州亚运会女子100米栏决赛后,获得第一名的林雨薇(6道)与暂或第二名的吴艳妮(4道)互相拥抱鼓励,享受全场观众的热烈欢呼,但两人的号码却意外组成了“六四”。
很快有网友发现,央视新闻官方微博在发布一组比赛图集后,专门将此图拿下,换成了一张林雨薇的个人照。而其它用户在配发这张图片时,遭到了微博方面的清理。
巧合的是,9月30日吴艳妮在杭州亚运会首秀时(女子100米栏预赛第二组),她站上了第9跑道,所佩戴的号牌是“9”,赛后她与第8道的韩国选手JO Eunju相拥,两人组成了“八九”。
这个发现在墙外平台上引发了热议,有网友感概吴艳妮在两次比赛中与队友拥抱组成了“8964”(八九六四),“这个巧合也实在是太巧了”,还有网友调侃“如果不是天意,那就是有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