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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车北车一起开倒车 （首发于on.cc） 南北车合并的传言越来越盛。一桌垄断的盛宴正在厨房里暗箱操作，他们正在包间里准备举杯庆祝，大厅里的看客们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合并的理由是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有利于拿国际订单。在民族主义情绪高烧不退的当今环境下，这一理由貌似充足。然而，两个近在眼前的问题是：1，合并以后就能增强国际竞争力？这种垄断企业在国际竞标时会受到当地政府限制，这个难道南北车不知道？2，只是一致对外吗？对国内市场不也是“一致”了吗？作为两车的下游企业，中国铁路总公司和各个城市的轨道公司部就成待宰的羔羊了吗？然后，这两家公司又可以把成本转嫁给市场，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是谁在操纵两车合并？南北车本身肯定是想合并的，国资委也是想让合并的，是他们在幕后操纵吗？请他们站到台前来。 这些年，我们在各个层面都看到了改革的倒退。在破除垄断这个领域，改革的倒退不是从南北车开始的。2008年，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和第二集团公司合并为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当时提的合并理由是制作大飞机，走向国际市场——很耳熟，与目前南北车的合并借口一样。目的也一样，都是消除竞争，形成垄断，从而牟取垄断利益。 当年，朱镕基时代，为了挽救国企，拆分了几大集团，主要是拆了5大军工集团。航空拆分为一航、二航，兵器集团拆分为兵器和兵装，航天拆分为航天科技和航天科工。中车集团也是在2000年拆分为南北车的。 这些集团拆分后，尽管利用行政残留关系，平分蛋糕，并没有进行激烈竞争。但是，毕竟形式上分开了，竞争也慢慢由假到真，正在形成。但是，后来，情况变了。 在金融系统毫不掩饰的刻意支持下，中国那些原本半死不活的国有企业突然被输送了大量血液，精神抖擞起来，将那些遭受金融歧视的民营企业打了个落花流水。于是，几大企业面临的竞争压力突然减缓了，各自都萌生了“何不再次垄断”的想法。他们游说有关政府机构，促成了一航二航的合并，如今又在算计南北车的合并。下一步，其他机家分拆的集团也要合并吗？ 这是一个非常恶劣的趋势。国进民退的局面将更加猖獗，民营企业和消费者雪上加霜。 公开资料显示，南北车2013年已分别实现营业收入978.9亿元和972.4亿元。两家的收入是分拆时的10倍。如此高速的增长，主要是因为中国国内市场的突然爆发，同时，两家企业的局部竞争也反过来促进了市场的扩大。如今，两家企业要合并了，那么，如何评价当年的分拆？是否要说分拆是错的？或者，进行一种无耻的循环论证：说当年分拆是对的，如今合并也是对的？ 如果两家合并，则将是一个年收入超过2000亿的独占性集团。还有哪家民营企业能与之竞争？是要把民营企业彻底赶尽杀绝吗？ 目前，南北车要做的，不是合并，而是进一步拆分，出售国有股份，形成多元竞争格局，从而鼓励技术创新，以此增强在国内以及在国际上的竞争力。而不是恰恰相反，打着国际订单的幌子，形成国内垄断，压榨国内的下游企业和消费者。 我们不能容忍南车北车一起开倒车，我们应该有所行动。 中国的学者们，应该组织各种讨论会、辩论会，可以支持南北车的合并，也可以谴责这种回潮，总之让各种观点摆到桌面上来，不许暗箱操作。 中国的各级人大应该仿效发达国家议会的做法，设置议题讨论，在当今“依法治国”的潮流中，行使法律赋予的权力，严格遵循法律程序，去批准或者否决南北车的合并。

盐业垄断：以捉迷藏来拖延 在各种垄断中，盐业垄断是最荒唐、最没有底气的垄断之一。 10月新闻，河南餐馆业主黄先生被新郑市盐业管理局检查人员认定为“跨区域用盐”，没收部分食盐并处罚款200元。罚款依据是《河南省盐业管理条例》第二十三条和第二十八条，分别为：“饮食加工用盐单位、营业性饭店以及机关、企事业单位的集体食堂，必须从当地食盐经营单位购买食盐。”和“违反本条例第二十三条规定的，由盐业行政主管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盐产品和违法所得，并处以违法盐产品价值一倍以上三倍以下罚款。” 此新闻似曾相识。2014年3月，陕西户县一餐馆在西安买盐，结果被户县盐务局罚200元，罪名是跨区域用盐，违反食盐专卖规定。 两新闻的结果过也是惊人相似：舆论大哗，盐业部门道歉退款，道歉的理由的工作态度不好，绝不承认盐业垄断不好，更不肯说明今后市民可否跨区域买盐。。 如果把新闻中的陕西、河南，换成陕西、河北，类似事情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 盐铁专营，既臭名昭著，也历史悠久。管仲的 “官山海”，商鞅的盐铁专卖，桑弘羊的“笼盐铁”，都是效忠皇帝老儿，抢劫百姓。2000年后的今天，税收名目多如牛毛了，还不肯放弃盐业垄断。 我们发现了盐业垄断的中国模式：1，以“维护人民健康”作为垄断的借口。2，以颁布“许可证管理办法”的形式让垄断披上法律外衣。3，让各地出台《某某省盐业管理条例》来使垄断可操作化。4，一旦发现谁触及了垄断者利益，立即实施罚款，罪名是“跨区域买盐”。5，如果媒体曝光了，就赶紧退换罚款，道歉，但坚决不改条例，以后继续罚款。 先罚款，没被曝光就罚款入袋，一旦曝光就道歉退款，然后继续罚款……“捉迷藏”式的垄断。垄断者为了利益，连基本的尊严都抛弃了，可恨、可怜。 2009年3月，“加快盐业行业改革”首次写入了《政府工作报告》， 2014年4月21号，国家发改委又发布了第10号令，决定废止《食盐专营许可证管理办法》。次日下午，中国盐业总公司就紧急发出声明称，废止《食盐专营许可证管理办法》不等于废止《食盐专营办法》，只是 将“食盐准运许可”和“食盐定点生产企业审批”下放至省级盐业主管机构。 中国所有的垄断，都打着“为了人民”的旗号。 所有的垄断，都抢劫人民、伤害人民。 当公民们起来反抗垄断时，既得利益集团或慷慨激昂做爱国状，如军工垄断；或撒泼打滚做无赖状，如中石油、中石化的垄断；或做缩头乌龟状，如中国烟草总公司、中国盐业总公司的垄断…… 最近一年以来，新一届政府反复表态说要减少审批制、下放政府权力，并且已经有了一些实际行动，就连一贯享受权力盛宴的发改委，也被迫做出了一些放权动作，尽管力度很小，已经令人高兴。我们注意到，还有各级行业部门、各级地方政府，则在想法设法地把权力抓在手上，继续权力寻租，谋取利益。可以说，今后10年中国走向何处，取决于我们同权力拥有者的斗争进展。 中央的好政策遭遇地方阻击，这很常见。我们应该紧密配合中央，及时揭露那些抵触中央改革意图的行为。这叫上下配合，敲碎中间阻力。 链接： 《盐业垄断：既荒唐又无必要》 ​

地方债的合法绑架 ——二评地方债新规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性债务管理的意见》，既可以看作是对地方政府的警告，也可以看作是对地方债合法性的肯定。 其实，从法理上说，中国是禁止地方债的。地方债是地方政府根据信用原则、以承担还本付息责任为前提而筹集资金的债务凭证。中央政府担心地方的还款能力，所以，《中华人民共和国预算法》严禁地方政府举债。在这种情况下，地方政府发行债券必须修改法律。那么，在此之前的地方债都是非法的？ 也不是。中国的法律往往是留后门的。中国《预算法》第28条明确规定“除法律和国务院另有规定外，地方政府不得发行地方政府债券”。也就是说，只要国务院说可以，那就可以发地方债券。不需要经过全国人大修改法律。 于是，2011年10月20日，财政部宣布，经国务院批准，2011年上海市、浙江省、广东省、深圳市开展地方政府自行发债试点，4省市地方债合计229亿元。 那么，是只有这4省市发行地方债了吗？也不是，各个省市都在发债。聪明的中国人想出了聪明的办法：你不是禁止地方政府发债吗，好，我地方政府不发债，我组建一家大型国有企业集团，比如叫某某省市的投资集团，称之为“融资平台”。让这个“融资平台”（国有企业集团）来发债。一下子就绕过了法律禁区。 这种做法由来已久。在1980年代，中央政府发行国债（国库券），地方政府上行下效，就发行地方债，名义是某企业法的“企业债”，其实完全为地方政府服务，由地方政府负责花钱。到了1990年代，中央政府试图制止这些行为，但实际上禁不住。 现在，到了2014年秋天，中央政府宣布要对地方债“加强管理”，并表示不代地方还债。更像是对地方债无奈的肯定。至于这份《意见》所要求的——地方政府出现偿债困难时，要通过控制项目规模、压缩公用经费、处置存量资产等方式，多渠道筹集资金偿还债务，并且要建立债务风险应急处置和责任追究机制——很难有实际操作。 中央政府默许地方债，也是迫不得已。分税制改革，导致那些“肥税”都流向了中央政府，中央财政异常富裕，并且每年暴涨。而地方政府守着几个干巴巴的“瘦税”，每年收入有限，只好把目光纷纷投向房地产，希望房价越高越好。为了哄抬房价，必须有经济杠杆，于是就要启动地方债。 与许多中国事情的情况一样，不合法，却合理。对此，中央政府心知肚明。无法堵死地方政府的举债之路，只好“加强约束、加强管理”。 内蒙古鄂尔多斯、山西大同等城市，早就在大拆大建中耗尽了政府财政，透支了政府信誉，若在美国，鄂尔多斯政府和大同政府早就宣布倒闭了。而现在，这两个城市依然扛着巨额地方债活得很自在。 地方债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何时引爆，不好预估。如果不加以改变，引爆则是肯定的。 改变的途径有两种。一是改变税制，改变当前“中央肥、地方瘦”的税收体制，让地方政府有钱还债。另一途径就是，彻底堵死地方政府的举债之路，杜绝以企业债形式发放地方债的行为。同时，中央政府只能为这几年欠了巨额债务的地方政府还债。 那些疯狂举债的地方政府，似乎已经绑架了中央政府。 链接： 《地方债新规：政府会破产吗？》

中国贫富差距世界第一？​ 最近的两则消息，与中国的两个“世界第一”有关。 一个是世界银行认为中国即将、甚至是已经成为GDP第一大国，被中国各个媒体广泛转播；另一消息来自美国之音对胡星斗教授的采访，说中国已经成为世界聘夫悬殊最大的国家，这一消息未被国内媒体转播。 胡星斗并没有非常确定的认为中国贫富差距世界第一，他很顾忌地用非常委婉的的口气说：“有的研究报告说中国现在的基尼系数是0.73，如果真是0.73，那差不多是世界上基尼系数最大的国家了”。 官方的说法来自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他在2013年公布了中国从2003年到2012年的基尼系数。10年间，基尼系数全部高于0.4。 基尼系数是意大利经济学家基尼于1912年提出的，是国际上用来综合考察居民内部收入分配差异状况的一个重要分析指标。基尼系数越大，说明居民收入差距越大。按照国际一般标准，0.4以上的基尼系数表示收入差距较大，即0.4是国际公认警戒线。 这样看来，中国官方承认了中国连续10年超过国际公认警戒线。这与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 为什么实行公有制的中国，基尼系数这么高？ 有两个逻辑。 逻辑1：公有制是全民掌握国家财富，所以，应该是贫富差距比较小。 逻辑2：公有制是权力掌握国家财富，所以，必然是贫富差距特别大。 事实是非常明显的。 中共十八大报告中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共同富裕也是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重要内容之一。邓小平将共同富裕称为“社会主义的特点”。显然中国的改革出了偏差。 邓小平提出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注意有个“先”字。现在，一部分人已经“先”富了 30年了，我们必须回到“社会主义特点”的轨道。 在“基尼系数连续10年超过国际公认警戒线”面前，“GDP世界第一”显得很没有意义，显得非常荒诞。 我们必须尽快让基尼系数降下来。 绝不能通过“均贫富”的办法。中国历史上的“均贫富”是非常愚昧的，历次农民起义几乎都以“均贫富”来蛊惑人心，结果是造成生产力的倒退，这样的例子已经非常多了。当前，中国国内 “均贫富”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这是非常危险的。 真正合理的解决办法是“均机会，扶弱小”，前三个字是根本，后三个字是补充。这些年来，中国的亿万富翁大抵有3个标签：高干子女，房地产，互联网。互联网标签是正面的，马云、马化腾、李彦宏成为亿万富翁，大家基本服气，不嫉妒，而前两个标签代表不公平，别人没有机会参与他们的致富游戏，导致社会上仇富情绪弥漫。 “扶弱小”，是消除贫富差距的政府手段。人类文明的标志之一，就是抛弃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让竞争中的失败者不失去基本生活保障。公民让渡部分权利成立政府，就是为了提供公共服务。 而这些年来，中国的改革，过于强调竞争，把一些本应由政府承担的社会基本保障功能作为“大锅饭”给切掉了。 从某种意义来讲，人类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是推翻了“优先进食权”，让每一个人至少可以吃上“基本的大锅饭”。

地方债新规：政府会破产吗？ 最近，地方政府一悲一喜，先后接到来自中央政府的两个文件。先是央行放宽房贷，然后是宣布中央政府不会代地方政府还债。 放宽房贷，似乎意味着中央政府默许地方政府哄抬房价、以牟取暴利的行为。而宣布地方债各自负责，似乎又是警告地方政府不要滥开支。 这些年的地方债基本上都是以民生为借口，实际上都用在城市的大拆大建上了。几乎所有的地级市、甚至县级市都在搞开发区，都在搞旧城改造。始于大连薄熙来的旧城改造，并未随薄熙来先生的入狱而停息，反倒日渐兴盛。 有工程才有政绩，才能升官；有工程才有回扣，才能发财。这已经不是秘密，是公开的。貌似皆大欢喜：官员得了好处，百姓也没有吃亏呀，至少换了新房子。至于那些被强拆者的抗议，普遍被认为是漫天要价得不到满足后的行为。 可是，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如此轻易实现？钱从哪里来？地方政府两大绝招：一是卖地，二是发债。房价越高，地价就越高，地方政府的收入就越高，就能偿还债务，这类似于“庞氏骗局”——只要房价不断上涨，地方政府的这个游戏就能一直进行下去。 问题是，房价已经涨到天上，还能继续涨？所以，中央政府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放宽房贷款以满足地方政府对高房价的渴望，另一方面，又要撇清与地方债的关系，明确说明不会代地方还债。 中国目前到底有多少地方债？谁也说不清楚。有说14万亿的，有说20万亿的，有说超过30万亿的。没有一个权威部门肯出来明确说明当前地方债的具体数字。实际上，真没人说得清楚。因为地方债发行非常混乱。 地方债的投向基本是市政和交通，这些项目在短期内几乎没有收益，地方政府如何偿还？如今，巨额地方债已经成为世界看空中国经济的一个重要原因。 地方政府官员并不担心还款问题。不是他们有信心，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打算还。做几年官，有了政绩以后，市长升迁任书记，书记升迁到省里，省官员升迁到中央。借钱的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继任者也不担心：可以摆出一副很无辜的面容，双手一摊：钱又不是我借的，我怎么还呀？ 虱子多了不咬，各个城市互相打探、壮胆，继续大肆举债。现在，中央政府明确说明谁的债谁还了，那就牵涉到一个问题：还不起怎么办？必然有很多政府无法归还地方债，这是毫无疑问的。 在美国的话，事情比较简单。地方政府欠债还不了，就跟公民欠债还不了一样，申请破产就是。美国破产的地方政府已经有不少了。可在中国，地方政府宣布破产，可能吗？中国百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各级政府似乎也从不认为自己会破产。 从法理上，中国的地方政府似乎也没有破产的合法性。美国是联邦制国家，联邦政府与州政府，州政府与市县政府，职责划分非常明确。总统管不了州长的乌纱帽，州长对总统爱搭不理，到还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总统有替自己还债的义务。而中国，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中央政府任命下级官吏（一般是先代省长，然后由人大选举为省长），上级完全掌控下级的乌纱帽，并且可以随时撤换，随时干涉下级政府事务，在这种情况的，地方政府有难了，中央政府不出手相救，似乎说不过去。 那么，中央政府如何相救呢？唯一的手段，就是印钞票，看谁债务多，就给谁发钞票还债。所以，当国际友人担心中国地方政府无法还债的时候，我在担心央行会滥伐货币。因为，除了滥发货币，似乎找不到偿还地方债的第二途径。滥发货币的结果，则非常肯定是：通货膨胀，百姓遭殃。 现在，中央政府声称不替政府还债，百姓应该拍手叫好。可是，中央政府不出手救助，地方政府还不了债，又不能宣布自己破产，那这游戏怎么往下继续？我想不出办法。我只能对中央政府对地方债务的免责声明表示疑惑，疑惑其无法做到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