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年

美国之音 | 中共是否拥有了适应时代、与时俱进的能力?

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前夕,北京举办“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国际研讨会,有美国专家说, 中国共产党建党90年以来,经过不断的调整与改变,拥有了适应时代,与时俱进的能力。但有中国学者持不同观点,他们反驳说,共产党建党90年来已经丧失了党的功能,共产党实际上已“名不符实”。 *沈大伟:中共拥有与时俱进的能力* “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国际研讨会6月6日到7日在北京举行,会议由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与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联合举办,来自美国、英国、丹麦、新加坡等学术界的国际学者参加了会议。在会议上有美国学者指出,中国共产党90年来不断地适应变化,拥有了与时俱进的能力。 美国著名中国问题专家,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沈大伟( David Shambaugh)在研讨会上说,“中国共产党为民众,为国民经济,为中国的经济地位做了很多事,拥有了适应时代、与时俱进的能力。”他还说,过去三十年,世界看到,特别是苏联解体和国外其他政党垮台后,中国对这些国家的教训和解体的原因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并在国内进行了大量的调整和改变。 沈大伟还特别提到,中国共产党吸引包括私营业主在内的多个阶层加入,显示了共产党的开放,同时这种做法也表明了它不断的适应时代,积极采取措施迎接挑战。根据中国媒体的报道,沈大伟的说法似乎得到与会很多专家的赞同。 *陈子明:中国共产党“名不符实”* 但是,中国著名的异议人士北京学者陈子明对沈大伟的说法不以为然,认为他并不太了解中国。他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中国共产党已经是“名不符实”,已经不再是维护底层民众的党。它不再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而且,共产党作为一个政党已经丧失了功能。他说:“一个政党的基本功能是发动运动、革命和选举,”在和平时期,共产党并不进行选举,“已经丧失了现代政党的功能”。他说,现在的共产党只能沦为“官僚后备队”。 他说,共产党和它的成员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据说,中国现在的大学生中有80%的人申请入党,但是,在陈子明看来,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人是希望日后凭借党员的身份加入公务员的队伍。一旦决定不进入公务员队伍,共产党员的身份也会被抛弃。 他承认共产党这些年来确实为民众和国民经济做了些事,但是这只是履行了政府的职能,并不是党的职能。共产党这么做,只是为了争取执政的合法性。 *陈永苗:中国共产党无力解决官民矛盾* 北京宪政学者陈永苗则认为,中国共产党的确有意愿进行调整和改革,但却没有能力进行变革,其中一个最大障碍就是庞大的官僚机构。他对美国之音说,中国共产党执政六十年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官与民”的矛盾,但是共产党一直无法解决。 他还说,外国的专家学者如果可以在北京当几天“访民”,真正与底层民众接触,他们就会对中国有真正的了解。 *郑永年:让多数民众分享经济成果是挑战*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在同一个会议上表示,“中国经济增长非常快,但是如何使得社会大多数人都能分享到这个发展的成果,减少社会不稳定,这些都是需要去做的。” 中国社会的贫富差距日益扩大,民众争取权益的抗议活动也不断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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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年在上海论坛的演讲

谢谢林副校长,尊敬的秦书记,各位嘉宾,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想谈一谈中国政治模式的问题,刚才吴志攀教授谈了中国模式的这些看法,我非常同意,这两天我也去各个会议去听,也有讨论中国模式的,我想这是一个不可违背的问题,无论是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今天我要讲的题目很大,今天我要集中讲一讲中国政治方面的问题,刚才讲的也是法治政府,也是讲到了这个层面。我是学政治学的,所以从政治学的角度来谈一谈关于中国的政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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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年的“撒谎”与秋风的“失礼”

郑永年的“撒谎”与秋风的“失礼” 作者:徐柯建新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5-31 本站发布时间:2011-5-31 22:41:10 阅读量:586次   5月30日,自由主义儒者秋风先生在他的新浪微博说:复旦上海论坛闭幕式,郑永年“奢谈中国当下政治模式为人类最好,简直完美无缺”。秋风“实在不能忍受这种侮辱众人智力的行径”,“起身离开。经过主席台,手指郑氏,高声痛斥撒谎三声,临出门再斥一声,方觉痛快。我想不明白,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如此变态?”这条微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支持秋风的人甚至说“郑就是个政治理论混混,秋风说其撒谎,是客气了。我将称之为吹箫客、说是求被包养的面首也行”,反对的人甚至说秋风“只是挥着意识形态大刀胡乱砍杀而已。这种人说白了就是当代十字军,眼里都是幻象”。双方针锋相对,我仔细研读了速记稿《郑永年在上海论坛的演讲》http://blog.sina.com.cn/s/blog_6204b97b0100rhd9.html ,发现秋风先生的言行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他批评郑先生“撒谎”甚至“变态”,却是有根有据的。   1、任期长短问题   郑认为中国不会发生类似阿拉伯世界的mlh革命,中国有最高领导人的卸任制,虽没有西方的民主形式,但已有西方的制度形式,阿拉伯世界尽管有一些西方模式的民主,但它基本上是一个人统治,一统治就二三十年,一个人如果在台上呆二三十年谁也不会喜欢你,不管你做得多么好,中国因为卸任制很好地避免了这个缺陷。   郑在撒谎,党国没有发生mlh恰恰是因为不像阿拉伯世界已经有了一些西方模式的民主,公民社会的力量严重缺乏,容忍表达抗议的空间非常有限。十多日前,党国刚刚警告了社会管理不能落入”公民社会”陷阱,党国此举恰恰暗示他们很明白阿拉伯世界mlh的发生与西方模式的民主大有关系。其二,朝鲜最高权力是赤裸裸的父子相承,极权的程度几乎是举世无双的,但是朝鲜为何没有发生mlh革命呢?至少,朝鲜短期内比党国更没有mlh革命的威胁。可见民众是否乐意接受统治者,并不是能否发生mlh革命的唯一重要原因。其三,墨西哥宪法规定的总统任期只有四年,但这并不足以否定墨西哥的这一事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墨西哥是权威主义专制,社会抗争乃至革命也持续了几十年。   可见,假如某国没有发生mlh革命,与其最高领导人的任期长短并没有根本的关系,而且也不意味着民众乐意接受非西方自由民主的现政权,而是民众根本就没有机会、没有力量去反抗。将多大程度的自由民主问题偷换成任期长短的问题,此郑永年弥天大谎之一也。   2、代际更换能力强弱问题   郑认为中国的代际更换能力非常强,比任何一个国家的都强。这里,郑先生又在误导我们的思路。党国官员的代际更换能力是不是这样强大并不重要,代际更换能力的强弱与一个国家的治理是否良好,民众是否自由是否幸福,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一个合理的政治制度,并不用刻意去限制官员的年龄,而是要去限制官员的权力,限制权力才是根本,官员的权力得到限制,民众的自由才有保证,有自由才有活力与繁荣。   威权主义下的年龄限制,一到35、40、55、60就得靠边站等等,不但不能解决社会治理的问题,反而会造成更多的可恨或可笑的问题,比如,吃皇粮者的膨胀,与这个年龄限制很有关系。更重要的,何止是浪费人才,简直是折磨在那些本想推行善政、做些实事的精英,过多的年龄限制反而限制了政治智慧。美国有的国会议员八十几岁、九十几岁,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许多时候,久经自由民主政治历练的老人也能够带来卓越的经验智慧。   将多大程度的自由民主问题偷换成代际更替能力强弱的问题,此郑永年弥天大谎之二也。   3、执政党基础问题(所谓的“开放”)   郑永年先生说:执政党不是一个家族性的政治,而是一个群众性政党,其根据是执政党慢慢变成一个向各群体、各阶层开放的政党,以前共产党的目标是要消灭资本家的,但九十年代向私营企业家开放,民营企业家可以入党,可以当干部,做官。而西方的多党制,一个党左一点、另一个党右一点,代表不同阶层的利益。据此,郑先生认为,执政党的基础甚至比很多西方类型的政党制度要广泛得多。这个论证很有意思,我再给郑先生增加一点意思,几乎所有的儿童都要加入少先队,大多数的青少年是共青团员,依照郑先生的逻辑,党国的基础其实比先生想到的要广泛得多。而且,只要执政党愿意,他这个基础还可以扩大好几倍,比如,将党员扩充为两三个亿,那么执政党的基础大概就可以空前绝后了,完全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好几次了。   但是,党员的多少、党员的阶层成分并不能有效地改变党国的性质,资本家能够入党不过是党国“创新社会管理”的一种手段罢了,不过是不走极权主义、改走威权主义罢了,这有什么可傲人的。威权主义者可以根据需要,引诱某些人入党,必要时甚至可以强迫入党。政治学的常识是,能够掌握国家社会权力的人总是少数人,党国的党员越多,并不意味着党国权力的分享者越多。威权主义之下党员证向全民的开放与扩充并不意味着合法性的增加、并不意味着执政者所代表的基础越广,只是意味着执政者集团的内部调整,或许有时候还意味着可以收取的党费更多,身不由己的人更多,人格分裂的人更多,能够保持正常情感智慧的人更少。   而自由民主之下的政党,各政党无论人数多少、无论或左或右,他们想取得某届政权,都得努力讨好民众,在政权的轮替过程中与各派相互妥协的公共政策中,多数民众的利益得到了表达与维护。一个政党倾向于自由民主与否,与其党员多少没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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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之声 | 北京强化控制大学生

该报(5月25日)写道:”要求告密是以道德的名义,北京的大学生们得到印有同学名单的表格,得在表格上作出评价,认为谁做得好,谁不好。一位女生告知:’我们十分震惊’。对于校方想要了解的,任何人都不抱幻想,即谁在爱国和忠于党方面表现出色,谁敢于提出批评。 “这位25岁的女生说:’被同学说了坏话,会有严重后果的,这种状况就象文化大革命时一样。’她不敢当着同学的面说出这样的议论,害怕被告发。因为,文化大革命是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的黑暗篇章,共产党很想将它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 该报接着写道:”目前很多大学生感到,让他们想到的是极左时代的洗脑。大学最近又在强调意识形态教育,毫不掩饰地警告不要偏离党的路线,这显然是对中东抗议的反应。新加坡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说:’那里的人民起义引起(北京)政府的恐惧,担心在中国也会发生动乱,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不惜采取一切手段。’ “大学生和老师们告知,气氛大大恶化。校方设立了机构,确认谁是爱发牢骚的人,要他们步调一致。一位在中国大学任教多年的外国教授说:’以前还可以公开谈论所有话题,但是最近如果提到敏感题目,大学生们反应很害怕。'” 报道说:”很多教室都安装了显而易见的监视摄像头和麦克风,据说是防小偷,但是这种理由只有很少人相信。 “另一位讲师告知,他所指导的一位女生将中国和西方媒体的新闻水平进行批评性比较,’论文很优秀,但是学校领导得知后,召开了一个批评会议,将评分降低了。'” “不应低估中国的不稳定潜力” 报道引述政治学家郑永年的话说:”对批评性表态的反应明显更加严厉,政府还清楚记得,对其权力的强有力的挑战上一次是1989年春季来自大学生。”该报写道:”没有任何一个群体比年轻人对世界大事了解得更好,他们通过互联网获得信息,而这些信息是北京宁愿向人民隐瞒的。 “北京现在设立了一个中心,传唤显眼的学生。一份官方通知称,被传唤者也包括有’极端思想’、’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或者有网瘾者。以自由传统著称的大学的这份通知在互联网上引起愤怒,博客主们抱怨说,独立思考被禁止,朝向现代知识社会的进步被阻碍。” 郑永年在该报(5月23日)的专访中强调,尽管人们从外部观察认为,中国经济繁荣,政府似乎不必担忧,”但是中国政府的感觉并非如此。从内部观察,中国的一切绝非运行良好:收入差别迅速扩大,失业率增长,尤其是大学生失业。缺乏社会公正是一个巨大问题,就像中东一样。因此,不应低估中国的不稳定潜力。”   编译: 林泉 责编: 李鱼 (以上内容摘自德语媒体,不代表德国之声观点)   Chat about this story w/ Tal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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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退出与中国的政治变革

  继一个星期之前新加坡反对黨(工人黨)史无前例地赢得一个集选区之后,内阁资政李光耀先生和国务资政吴作栋先生上周六毅然宣布退出内阁,目的是让年轻一代领导人在更加艰难和复杂的局面下带领新加坡继续前进。新加坡前两代领导层打造了人们今天所看到的现代新加坡,不仅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让社会经济的发展从第三世界跃升到第一世界,而且在政治、经济、社会、法治等方面确立了基本国家制度。   谁也不会否认,没有李光耀这一代领导人,就不会有现代新加坡。但是,任何政治都要与时俱进。时代变革了,领导的风格和方式也必须变化。正如李光耀先生所说,“我们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要说明新加坡已经进入新时代,政府不可能还像过去那样运作……总理可以,并且也会根据新的局势去修订和改进政策”。从领导层的代际变化意义上说,李光耀先生和吴作栋先生的决定无疑是最理性和明智的。   在困难的时候把重担完全交给新一代!如果把这个场景放置在中國政治中,结果可能完全刚好相反。越是有困难的时候,老一代越不可能把责任移交给年轻一代。中國政治文化似乎没有给年轻人、或者年轻一代领导人多少政治空间。一般的情形是,老一代都会以各种理由来延续其政治影响力,尤其是在有困难的时候,老一代都会纷纷出动来维持现存政治局面。表面上看,老一代这样做是负责的行为,但实际上这样做是有极其负面的政治结果的。   政治退出制度非常重要   用比较学术一点的语言来说,对任何一个政治制度来说,无论是多黨政治还是一黨政治,建立“政治退出”(political exit)制度非常重要。民主政治有很多政治功能,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要解决政治退出问题。多黨制下,政黨轮流执政就是一种政治退出方式。在一黨制下,一种有效的方式就是领导层之间的代际更替,如果处理不好,一黨政治的衰落不可避免。中东和阿拉伯世界,现在就面临这个问题。这些地区的政权完全和社会现实脱离,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领导层代际更替缺失或者异常缓慢。当同一代政治人物统治国家数十年的时候,很多负面的结果就会接踵而至。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唯一的执政黨。一黨要长期执政就必须建立一个有效的政治退出制度。实际上,无论从历史经验的角度还是现实政治的需要,确立和完善政治退出制度已经显得迫在眉睫。   在这方面,人们无须回到中國数千年历史。自清朝后期以来的中國历史就足以说明建立政治退出制度的重要性,或者说没有政治退出制度对中國政治带来的恶果。清朝晚期,光绪是皇帝,但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在背后操纵政治。面对朝廷衰亡困局,皇帝想大刀阔斧地改革,但遭到慈禧太后等老一代的竭力反对。以太后为代表的老一代软禁了皇帝,杀了年轻的改革者。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朝廷的衰败。到最后,太后迫于形势的压力,为了生存,真的想改革了,并且改革幅度和力度甚至比当初光绪皇帝设想的还要大。可惜,真要改革的时候,革命的力量已经兴起,革命的进程已经开始,改革为时已晚。很多人说,光绪皇帝年轻一代的改革过于理想,不见得会成功。但是,还有什么比朝廷被推翻更糟糕的呢?设想一下,如果当时中國有政治退出制度,光绪皇帝能够主导改革,不至于造成朝廷被推翻的局面。   鄧小平是中國政治历史转折点   在经历了几乎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动荡之后,中國才建立了新政权。但毛澤東并没有解决好政治退出这个问题。在新政权的早期,毛澤東是有这个政治意识的。毛澤東曾经设想领导人渐进式的退休制度。他先设计了领导层的一线、二线,但是没有成功。不管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直到他去世,他没有一天退出过政治舞台,并且在他在位期间,中國连最起码的领导人退休制度都没有建立起来。设想一下,如果在“大跃进运动”失败之后,毛澤東能够正式退休,放手让刘少奇、鄧小平等来解决所面临的新问题,那么很难想象日后的“纹化大革命”悲剧了。   鄧小平是中國政治的一个历史转折点。鄧小平接受了毛澤東时代领导人个人專制的教训,开始把一些具有民主特性的制度因素引入黨内,尤其是领导体制。鄧小平最主要的历史功绩是建立了各级领导人的退休制度,废除了领导人职务终身制。到今天,中國有两种制度已经高度制度化,非常值得称道,即任期制和年龄限制。任期制从本质上说结束了领导干部终身制,而年龄限制的制度使得很多年轻干部有机会进入领导岗位。这些制度使得中國政治尤其是人事方面的更新非常迅速,也是中國政治的新的生命力之所在。   不过,鄧小平只完成了制度改革的一半。尽管领导人退休制度牢固建立起来了,但还没有确立政治退出制度。   今天的中國,政治退出制度的缺失,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退而不休。一些领导人尤其是一把手尽管正式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没有正式职位,但还是以各种方式来干预现任领导各个方面的工作,包括人事和政策;第二,从一线退到二线。一些领导人的退休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往往从政府先退到人大,从人大再退到政协;第三,从一个职位到另外一个职位。因为没有政治退出制度,一些干部犯了错误,但不能退出,因此,就从其犯错误的岗位上调开,到另一个岗位,或者从一个地区调到另一个地区;第四,从显身到隐身再到显身。一些领导因为犯错误或者其他的原因,下台之后的一段时期里隐身起来,但过了一段时间又显身出来了。   政治制度的关键是政治责任   没有明确的政治退出制度,已经给中國政治造就了无穷的缺陷,影响着政治体系的正常运作。至少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看:   首先,没有政治退出制度,束缚着年轻一代领导人的手脚,妨碍着他们的执政能力。这尤其反映在一把手的职位。一黨长期执政的优势在于保持政策的连续性,不至于像多黨制国家那样,新上来的执政黨可以终止前任政府的政策。但是,不管什么样的政府都会面临新问题和新挑战,这就要求新任领导进行政策创新。但中國政策创新和政策执行的能力正在急剧衰退。因为限任制,一把手一般可以两任。但在其第一任期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前任所安排好,新领导层没有多少空间。更为严重的是,因为前任领导往往“退而不休”,时时刻刻都想影响现任领导,这又会严重阻碍着现任领导的政策创新能力和政策执行能力。今天,中國尽管已经没有正式的一线、二线之分,但实际上的情形仍然存在着。因此,整个统治机器的工作效率大受负面的制约和影响。   第二,政治退出制度的缺失也导致了政治责任的不清楚,即谁应当负责的问题。任何政治制度的关键就是政治责任问题。实际上,任何组织都会面临这个问题,领导的代名词就是责任。中國现在的体制较之从前的个人專制有了很大的进步。现行集体领导体制保证了黨内民主,避免出现个人專制情形下的一系列错误,但也有不足的地方,各级政府的集体领导有些时候往往演变成集体不负责任。现任领导之间、现任领导和前任领导之间,往往存在着非制度化的、说不清楚的关系。尽管从理论上说,现任领导要负全部责任,但实际上的责任可能在“退而不休”的领导。执政黨和政府一直在呼吁行政责任制和政治责任制,但这个制度就是建立不起来。   政治退出制度的缺失,加上中國存在的特殊的黨政关系,有效地制约着政权运作的效率。很多观察家已经注意到,尽管中國理论上仍然是政治集權制度,但领导层的权力高度分散化。例如,总理应当是部长之首,对国务院负全部责任。但是,总理没有权力解雇任何内阁成员(部长),因为所有部长并非总理任命的。在黨管干部的原则下,所有重要干部都是黨任命的。这种情况也存在黨的方面,黨的领导集体内部缺失等级秩序,缺失责任制度。   特权阶层日益庞大加剧财政负担   第三,也同样重要的是,政治退出制度的缺失从长远来看也会使得国家的财政经济负担过重。随着卫生和医疗技术等各方面的巨大进步,人们的寿命越来越长。中國老干部队伍的规模正在迅速扩大,随之而来的是国家财政负担的越来越重。老干部为国家做出了贡献,理应得到照顾,这不是问题,但如何使国家财政能力可以持续却是个问题。因为没有政治退出制度,中國官员一天为官,就可以终身属于特权阶层。这些年,中國财政收入大量增加,但也有越来越大量的财政力量流向特权阶层。中國各级政府的财政开支为什么难以公开透明?很简单,规模越来越庞大的特权阶层阻力的使然。   怎么办?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在发达国家,一方面是政治退出制度,即大多数政治人物在退出政治之后,就变为普通老百姓,不再享受特权。只有少数特殊的政治人物,例如总统和总理可以继续享用一定程度(法律所规定)的特权。另一方面,发达国家的特权阶层经历了一个“社会化”的过程。就是说,通过社会制度例如社会保障、医疗卫生等的建设来保障社会成员的利益,而退出政治领域的前特权阶层也同样享受社会的制度保障。这个社会化过程很重要,一方面保障了基本社会正义,另一方面也防止了因为要照顾特权阶层的利益而使得国家财政不堪重负。   目前的中國,很多人都在高调讨论各方面的制度改革。比起那些宏大的改革叙述,这里所讨论的政治退出制度可以说是一个制度细节。但也很显然,这个制度细节能够影响到制度的生存和发展能力。它与政权的效率有关,政治退出制度无疑可以提高和强化政府无论是政策思想的产生、决策和政策的实施方面的能力。它与政权的可持续性有关,如果特权阶层越来越庞大,国家财政负担也必然越来越巨大,直到超出财政担负能力。它与人民对政府的合法性认知有关,特权阶层越来越大,不仅消耗着庞大的财政资源,而且也会消耗着人民对政府的信任,进而影响人民对政府合法性的认知程度。   很显然,如何通过进一步的改革,在鄧小平建立的退休制度基础之上实现政治退出制度?这是一个中國领导层不得不考量和解决的问题。   作者是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所所长   作者: 郑永年 中国报道周刊 , 2011-05-20. | 添加评论 | No comment 原文地址 政治退出与中国的政治变革 通过Google Buzz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Twitter关注 中国报道周刊 通过RSS 全文订阅 通过电子邮件 全文订阅 文章分类 中国观察 . 欢迎大家投稿, 点这里 发送投稿邮件 相关日志 越南国会实行竞争性直选意义重大 (1) 联邦制真的可怕吗? (2) 联省自治:二十世纪的联邦主义尝试 (0) 皇帝与总统的运行轨迹 (1) 消除金钱政治的妙法——统一平均使用政治献金 (6) 民主迷信与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方向 (3) 晚清的开明专制化及其失败 (3) 政治开放不能止步于网络 (4) 政治体制改革目标和三大任务 (0) 政改难的原因 (0) 改变游戏规则,许宗衡也许还能当深圳市长 (3) 我国政治和经济改革的出路在哪里? (0) 想起“五四”不能不怀念北洋军阀政府 (0) 建议北京奥运后实行“新政” (59) 建立人民民主的大众政治制度 (19) 尝试构思一种适合中国的新体制 (13) 对人大的领导应该体现为占据多数席位 (1) 公权专制与民意的暗昧性 (0) 以科举制为主导的无党无派的政治体制的构想 (0) 从正治到政制——关于“思想感情”的不可能性 (5) 从对立统一规律想到政治体制改革 (0) 从“政治腐败”案例看政治体制改革 (0) 什么是正确的理论 (1) 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深度分析 (0) 中国政改路线草图——两条线,三只角,四个点 (0) 中国处在政治体制变革长过程的后期 (0) 中国农民拉开了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大幕 (0) 中共第五代领导将启政改 (2) 不要给反对在中国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人以口实 (0) 三权分立:破解“三”之迷 (0) “网络政治”冲击官员及民众 (0) “橡皮图章”如何变? (0) “天国”一场腐败的乌托邦试验 (0) 2009,给我一个“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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