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供

美国之音 | 世界媒体看中国:吃不尽的地沟油

“中国是一个充满着矛盾、常常令人感到困惑的大国,” 这种话是海外的中国问题观察家们常常说的话。因为太常说,以至于简直要变成、或者已经变成了陈词滥调。 陈词滥调归陈词滥调,如今中国的矛盾和令外人困惑显然也让中国人感到困惑、感到不知说什么好了。例如,星期三,中国的新浪微博上有这样的一则微搏贴: “三年八班–艺霖:中国现在两件牛逼事:地沟油,和用(外汇储备)‘拯救欧洲’的可能性。这是两个多么不同的中国,前一个中国贫穷脏乱。后一个中国至少在数字上成了‘世界首富’。今天的中国就是这样畸形和分裂的,各地CBD(中央商务区)写字楼里的光鲜白领们,顶多吃的是地沟油做的午餐。这让我这三餐几乎都在外边吃的养生达人情何以堪啊!” *地沟油反复成为中国新闻* 近两天来,至少是从按访问量次序排列的谷歌英文新闻来看,有关中国的最显眼的新闻包括这位网名“三年八班–艺霖”的网友所说的这两件事,即地沟油以及中国可能购买欧元区债券、给一些处于经济困境的欧洲国家救急。 中国是否会充当所谓的欧债危机“救世主”的问题是一个新的问题。(有人认为,这是中国廉价收购欧元区资产的大好时机;与此同时也有人认为,中国也有自己深重的经济危机,可说是自顾不暇,出手欧洲大有可能血本无归,引火烧身)。中国的地沟油问题则是一个老问题,无论对中国媒体和世界媒体都是老问题。 日前,中国媒体大张旗鼓地报导,中国警方展开为期半年的横跨14个省的调查行动,捣毁生产销售地沟油的6个“黑工厂”、“黑窝点”,逮捕32人。 地沟油,即从下水道、餐馆剩菜饭当中经过简单工序提炼出来的用于销售和烹饪的油。地沟油大约十年前或十多年前开始出现在中国新闻媒体上的时候,还让人觉得是耸人听闻,匪夷所思。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中国食用油需求大增,地沟油的收集、提炼、销售在中国也随之迅猛发展。 美国《时代》杂志网站 9月13日发表记者奥斯丁·拉姆兹的博客,如此介绍了中国地沟油生产、销售以及地沟油影响的大背景: “近年来,中国出现一系列食品安全丑闻—毒奶粉、杀虫剂污染的蔬菜、炸裂的西瓜、瘦肉精、猪肉伪造为牛肉,其中最让人倒胃的大概就是听上去就让人倒胃的 ‘地沟油’ 。就像其名称所暗示的那样,地沟油涉及的是犯罪份子销售从下水道抽取或从餐馆收购的用过的食用油。…… “地沟油除了让人恶心之外,还会引起严重的健康问题。地沟有可能被黄曲霉毒素污染,这种毒素可以导致肝癌。美国国立环境健康研究院的网站展示了世界各地经常性地接触黄曲霉毒素跟肝癌发病率的关联,显示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地区以及非洲部分地区肝癌发病率明显地高。废油不是黄曲霉毒素的唯一来源,但中国地沟油普及显然加剧了这个问题。” *地沟油报导,中国与国际接轨* “与国际接轨”在过去20多年里一直是中国政府对内对外宣传的口号。尽管有很多中国人抱怨中国政府往往口是心非,动辄强调“中国特色”,坚持“内外有别,” 但至少这一次在地沟油报导方面,中国官方的报导已经跟国际媒体的报导相当接轨。例如, 中国官方权威的新华网 9月14日发表Li Hongmei的英文报导,简直跟美国《时代》的报导没有什么两样: “近几天(年?)来中国常常出现一系列食品安全丑闻,近来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就是有毒的地沟油。地沟油展示出当今中国食品的一个很肮脏的现实。 “问题食品包括:毒奶粉、杀虫剂污染的蔬菜、瘦肉精猪肉、用致癌杀菌剂处理的鱼、工业染料染色的鸡蛋、能够导致失明或死亡的假酒、会炸裂的西瓜,等等等等。……回收提炼的地沟油可能包含致癌物以及微量的黄曲霉毒素。黄曲霉是一种可以致人死命的霉菌。” *躲不掉的地沟油* 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无论是恶心还是不恶心,地沟油在中国早已经成为一般大众的食用油的一个重要来源,一个无法拒绝、没有能力拒绝的食用油来源。来自中国的报导说,每年中国食用油总量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大约300万吨来自地沟油。 中国公众之所以逃不开、躲不掉地沟油,不想吃也得吃,是因为中国没有地沟油认定标准。在中国媒体大力报导地沟油问题之际, 日本的新闻网站Searchina 发表柳川俊之的报导,指出地沟油认定标准问题成为中国互联网上的一个话题: “中国当局日前拘捕了一些地沟油的提炼、贩卖业者。尽管地沟油问题由来已久,但大规模拘捕据说是第一次。有专家在中国的互联网上发表意见,认为‘应当设立明确的地沟油认定标准。’” 中国人历来认为“民以食为天” ,认为饮食烹调是天大的大事。中国古代圣人孔子据说更是主张“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如今,在中国经济和科技空前发展的今天,得不到中国高级官员食品“特供”的中国大众不得不大规模地吃起了地沟油,原因是中国政府以及中国民众缺乏能力鉴别合格的食用油以及不适宜喂牲畜的地沟油。 这种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的解释虽然难以令人置信,但却是来自中国的正经的新闻。9月14日, 中国的《东方早报》 报导说,地沟油屡禁不止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缺乏地沟油认定标准: “‘从外观、色泽上看,用地沟油炼制的食用油与正常的食用油很难区分。’‘现在国家对什么是地沟油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定标准,如果只是按照现有的食用油标准,甚至会得出地沟油符合标准的荒谬结果。’宁波市公安局副局长王伟标日前说。 ” *地沟油和有关地沟油的言论的循环* 不仅仅是宁波市公安局副局长王伟标这样的公安部门官员认为地沟油难以认定和追查,连中国中央政府的食用油有专家、武汉工业学院教授何东平也认为,地沟油难以认定和追查。 2010年3月,何东平教授在接受中国官方媒体采访的时候说,中国每年有200万吨到300万吨地沟油回流餐桌。此言一出,立即引起舆论哗然。何东平教授随后表示自己“压力很大”,并否认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中国《扬子晚报》 则随即发表署名评论,否认何教授的否认。该评论的题目是“教授改了口,地沟油就不毒了?” 不管何东平教授在2010年3月如何否认,到了2011年9月,他的话再次成为中外媒体在报导、讨论地沟油问题的的时候广泛提及或引用的话。 《时代》杂志记者拉姆兹有关中国地沟油问题的博文的最后一段是: “针对地沟油问题展开的镇压行动只是中国当局更广泛的努力的一部分,目的是控制依然在持续的食品安全问题。《时代》杂志今年夏天曾经报导,这种镇压已经导致两千多人被捕,并成为中国的大新闻。但这种严打做法只是一个方面,彻底清理中国的食品供应链需要持续的努力。去年在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中国的食品安全专家何东平指出,中国可能需要10年的时间才能解决地沟油问题。这话很难让中国的消费者感到放心。”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 Five Filters featured article: A ‘Malign Intellectual Subculture’ – George Monbiot Smears Chomsky, Herman, Peterson, Pilger And Media Len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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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章晋 |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转身

  谈到蒙古,多数中国人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因为辛亥革命时,蒙古才从中国分离出去,它是近代中国那段积弱落后遭人宰割历史的产物和象征。另一方面,蒙古又是一个陌生的邻居,它曾长期紧跟苏联,与中国为敌,是苏联百万重兵威胁中国的集结地之一。   苏东巨变后,蒙古令人惊叹地成为政治转型最快且最稳健的国家之一。转型20年来,蒙古的转型之路走得怎样?这个国家及其人民因为这场历史性的改革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有着怎样的现状?   在与中国隔绝往来几十年后,蒙古与中国的经济文化交往开始迅速频繁密切起来。但在两国渐行渐近之后,蒙古社会却传出民间反华排华的不和谐声音。这些声音来自何方?蒙古对中国的重要性究竟如何?   如上种种,是我们这个专题想要告诉读者的。           蒙古系列报道之一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转身   提要: 虽然 1980 年代末,蒙古紧跟苏联开始其政治转型,并因缘际会成为前苏东阵营中政治转型最平稳顺利的国家;但蒙古作为一个社会实体,在近现代一百多年的历史中,无论是社会组织、还是经济基础,从来不曾有真正的充分发育,甚至缺少独立管理自己国家的能力和经验,相比之下,蒙古的社会和经济转型来得远算不上成功。   文 记者  段宇宏  周宇   “我准备写一本书,把蒙古这几十年的历史梳理一遍。”   也许没有人比包尔德·巴特尔更适合这项工作,这位前蒙古人民革命党(也称蒙古共产党)的第二书记,今天是国家宪法法院现任“九大长老”之一,同时兼任国立大学历史学院院长,作为一个具有声望的政治家和历史学者,蒙古各高校的蒙古史教材多出自于他之手。   1990年,“蒙古共产党”——蒙古人民革命党——发起了一场“把现代民主模式与我国特点相结合”的政治体制转型。一夜之间,蒙古实行多党制,并于同年举行了首次民主选举,首任民选总统诞生。   蒙古的政治转型在前苏东阵营中被视为典范。转型至今的20年间,蒙古经历了四次总统大选、五次国会大选,有过政党轮替,但原执政党人民革命党却能在大多数选举中稳胜,保持执政地位,却也算前共产主义国家中的一道奇景。   谈及蒙古的制度转型,巴特尔不忘对《凤凰周刊》记者强调:“蒙古能和平转型,人民革命党是核心领导力量和最大推动者,并不似今天很多人所说那样,功劳全归于民主党。”在对蒙古自由民主制度深感自豪的同时,巴特尔也对当下的社会弊病痛心疾首。    【第16个加盟共和国】   在国歌中,曾特意强调邻国执政党的伟大并歌颂其两任领袖(列宁和斯大林),这样奇特的国家,世界上也许只有蒙古一个,而国歌中“对世界上所有正义之国,我国都愿加强联系合作”被戏称:这个“所有正义之国”是且仅仅是苏联。   而苏联的国歌则为《牢不可破的联盟》。蒙古变革前,蒙古就一直被视为苏联的“不加盟共和国”或“第‘十六’加盟共和国”(苏联由15个加盟共和国组成)。戈尔巴乔夫就说过,苏联和蒙古“实际上是一个整体,我国政府各部门压根儿把蒙古人民共和国一向当作是我们的一个加盟共和国,有些政治家,包括蒙方,郑重提出过蒙古并入苏联问题。”   蒙古作为“牢不可破的联盟”中的一个非正式成员,来得甚至比苏联的某些加盟共和国历史更久。   1911年12月29日,外蒙在沙俄策划支持下宣布独立,但沙俄还来不及吞下这个到嘴的果子,“一战”爆发,接着又是“十月革命”。待内战结束后,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才腾出手来打理沙俄遗产。   1921年,苏联红军在蒙古扶持蒙古人民革命党建立了苏维埃政权,这个政权虽然不被国际承认,但苏联对它的改造也绝不含糊,它不但政治经济模式完全照搬苏联,甚至连政治斗争模式和步调都如出一辙:1926-1928年,斯大林在苏联清洗民族主义分子,蒙古也清洗民族主义分子;1929年斯大林推行集体化并导致大规模叛乱,蒙古也集体化也大规模叛乱,苏联大饥荒,蒙古也大饥荒,斯大林清党,蒙古清党,斯大林大清洗,蒙古大清洗——在消灭本国人口方面,蒙古人民革命党取得的成就,按人口比例并不逊色苏联。   到了二战结束时,蒙古是否正式加盟苏维埃大家庭已不重要,因为它早已完成了“在经济上完全依赖苏联,意识形态上完全效忠苏联,政治上完全仿效苏联”的全面改造。   蒙古的全面“苏联化”,首先体现在党的苏联化:人民革命党的重要干部都必须在苏联学习培训(三分之二的省委书记毕业于苏联中央党校),谁得到莫斯科青睐,谁就能在党内脱颖而出。谁有苏联背景或苏联妻子,谁就有了快速上升的重要资本。泽登巴尔能成为蒙古第二代领导核心,多少因为他的岳父是莫斯科卫戍司令费拉托夫将军,而蒙古的中层干部中,娶苏联人为妻者高达20%。   其次,在苏联同志的无微不至的帮助下,蒙古社会完成了彻底的文化和社会改造:语言上大量吸收俄文词汇,文字上斯拉夫文代替了蒙古文,服饰上苏式服装替代了蒙古长袍,饮食上俄式西餐在城市推广,历史上成吉思汗被抹掉,宗教上上层喇嘛被集体枪决、中下层僧侣被强制还俗……一句话,除了人们的长相和语言,蒙古与苏联已无区别。   当然,蒙古政治上的高度依附,苏联并非全无代价。虽然蒙古自1920年代后向苏联源源不断提供了肉、皮毛、矿产等大量物资,尤其是二战时蒙古向苏联捐输了远超实力的金钱和物资,为战争贡献不菲(其中黄金300公斤、美元10万、马匹50万),但1948年,苏联从二战中缓过劲来,便开始大力回馈这位贴心的小兄弟。1968年蒙古被拉入“经互会”这个温暖大家庭后,得到的经济实惠就更多,它一半的国家收入直接来自援助。   本质上,“经互会”这个高度封闭的计划体制,对各主要参与国来说是一种双输选择:东欧各工业国不满自己被安排的分工,同时抱怨苏联用质量低劣的工业设备盘剥自己,而苏联则抱怨自己的工业品和原料低于国际价格是亏本买卖。尽管1960年代,有蒙古领导人质疑加入“经互会”是否合算,但事实表明,对蒙古、朝鲜、古巴等少数国家来说,“经互会”的确是一个奶妈。   从1960年代起,蒙古由单一的畜牧业国逐渐变成拥有矿业、动力、燃料等工业体系的现代工业国,工业产值由由1940年的12.77%上升到1980年的42.5%。城市人口比重从1956年的21%上升到1989年的55.7%。   但上述成绩并非蒙古的骄傲资本。蒙古的牲畜存栏数量,从清末到民主化转型前夜,整整一个世纪都在一个很小的区间内浮动,集体化期间还曾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大牲畜。蒙古的工业体系,非由自身传统畜牧业积累而来,只不过是作为温顺的不加盟共和国,获得苏联特殊关爱的结果。当然这个照顾也有中国的一份,在中苏交恶前,中国即向蒙古提供了4.6亿卢布的援助。   苏联对蒙古的援助主要为优惠贷款和直接援助,此外,由于自家兄弟贸易往来不必钱货两讫,蒙古逐渐欠下经互会各国的巨额债务,仅苏联解体时,蒙古对苏联就有117亿转账卢布的债务。欠“大哥”的钱甚至是不必还的,2003年底俄罗斯宣布免除其中的98%。   进入1980年代,苏联和其他“经互会”国家对蒙古的主要援助形式是“交钥匙工程”:你几乎不用做任何努力,一切由兄弟国家包办。它使蒙古加剧了依赖,完全不曾学会这些现代工业项目的基本管理和运行,其灾难性后果要在若干年后才会显现。   考虑到1990年蒙古人口仅有215万,上述天文数字般的贷款和援助,足够帮蒙古在草原戈壁上堆出一个工业化来。   虽然蒙古的商店里除了蜡烛和盐外,别无他物,但比起苏东阵营的其他国家,人们不必为肉蛋奶等食品去浪费时间排队或挖空心思走后门。于是,像千百年前的祖先一样,蒙古人不缺肉吃不缺奶喝。   蒙古不像东欧国家有过物资丰富的记忆,不像他们知道隔壁资本主义的橱窗里琳琅满目。自清代并入中国版图起,蒙古人几乎就中断了商品经济的历史——相比之下,中国在改革开放前只中断了30年的商品记忆,而在苏联,被中断的历史记忆长则70年,在东欧则为45年。当这些国家先后打开市场经济的大门时,这一历史记忆的长短和有无,成为一笔对其市场经济转型成败具决定意义的文化财富。   转型前的蒙古,就物质而言,不消说是人人平等而基本满足的——除了大约三四千个特权家庭有极高收入,可以通过内部特供商店弄到各种普通蒙古人根本没见过、也不曾知道的消费品。他们惟一的不满,是自由的匮乏和对专政的恐惧。即使是1962年的“政治小阳春时期”,蒙古中央宣传部长铁木尔奥其尔在成吉思汗诞辰800周年时主张举办纪念活动,也惹得苏联大发雷霆,蒙古人民革命党党中央第一书记泽登巴尔立即谴责:“成吉思汗是一位恐怖主义份子,不是民族英雄。”这位宣传部长被解除一切职务。   【老大哥送来的政治转型】   反讽的是,向民主化转型的政治变革,同样是苏联向蒙古主动输入的。   1984年8月,68岁的蒙古领导人泽登巴尔这位任期经过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两个时代的政坛常青树,在苏联授意下,因为“年龄过高”被解除总书记和大呼拉尔(相当于“议会”)主席团主席(国家元首)职位。时年58岁的巴特蒙赫担任总书记。继任的领导集团,大多是拥有苏联博士、副博士(苏式学位制度,无硕士,副博士相当于硕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这无疑为其后的顺利转型扫清了障碍。   1985年3月,54岁、精力充沛的戈尔巴乔夫上台,在国内掀起改革风潮。从来脚步紧跟“正义之国”的蒙古,也迅速拐进了政治转型的快车道。   包尔德·巴特尔是人民革命党内最早思想解放的一批年轻人。1979年, 31岁的巴特尔在苏联社科院攻读副博士时,还是思想“非常单纯”的青年,他的导师悄悄塞给他一些书籍和文章,这些来自苏联异议人士或西方左翼民主社会主义读物,对巴特尔造成巨大震撼。   而曾为著名作家的蒙古通讯社社长巴桑苏仁当年原本认为“整天写工人、医生、牧民如何把生涯献给社会,是记者职责所在;上级随意删改稿件、不经主管审批新闻不得刊发,也没有什么不对;新闻自由就是保护人民利益,或是保护党的政策、原则”,但在去了苏东和日本等不同阵营国家后,突然意识到本国原来是有马克思所说的新闻审查制度的。   戈尔巴乔夫上台后,苏联官方媒体突然出现了批评政府的声音。巴特尔等人立即心领神会:“看来我是正确的,戈尔巴乔夫和我想的一样。”巴特尔成为当时在党的机关报《真理报》和蒙古总工会机关报《劳动报》积极撰文抨击官僚主义、呼吁民主的主力。   尽管巴特尔的出格言论引来蒙古“国安”的同志找他喝茶谈话,但善意提醒后的默契共识却不言而喻:“天还没亮,说话注意点。”巴桑苏仁认为,媒体和知识界对当时的变革起了奠基和催化作用。     曾有作家因小说中记载苏联军车压死人扬长而去,结果因“侮辱俄罗斯人”被开除公职;有作家因书中提到成吉思汗,出版被停止……这些民族意识与文化上的压抑、政治不独立带来的个体不自由,使得变革思想很容易征服蒙古精英阶层。     1985年,苏蒙两国政府打算在有“瑞士风光”之称的库苏古尔湖附近开发矿藏,两国新闻界认为它会污染库苏古尔湖,同时会导致蒙古断水,贝加尔湖也将不保(贝湖水大部分自库湖灌入),发起共同的揭露与抗议活动,结果赢得两国民众支持,最后两国政府居然妥协,放弃开发协议。   参与此事的巴桑苏仁认为,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令他永生难忘的“大胜利”。他做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带着自己的助手翻译《人权宣言》和《美国新闻记者守则》,广为传播。他们的确很快羸来另一次胜利。1986年,驻各媒体的审查机构撤销,“他们搬走了,我们搬进了他们宽敞的办公室!”   1988年,戈尔巴乔夫正式宣布,放弃对各“卫星国”的内政干涉,要求各执政党拿出决心改革,获取本国人民真正的支持,而不是依靠苏联的武力庇护。   第二年,苏联启动从蒙古撤军。    【自己决定命运的时刻】   苏联老大哥决定彻底撒手不管,蒙古人的命运第一次由自己掌握。   1989年12月10日,蒙古首都乌兰巴托出现了非官方组织的群众游行,这是半个多世纪里的第一次。青年人喊着口号、散发传单要求民主改革。受此影响,全国各地陆续爆发规模不等的游行。   尽管总书记巴特蒙赫等人显示出与前代领导人明显不同的宽容与开明,但这样的局面,没有任何人经历过。   历史舞台呼唤新的英雄。于是,28岁的卓力格应声出场。   卓力格,时为蒙古国立大学科学共产主义课程的青年讲师,外祖父是俄罗斯地理学家,死于乔巴山时代的大清洗。1988年卓力格建立名为“新一代”的持不同政见地下青年团体,传播改革和民主思想。   柏林墙倒塌一个月后的1989年12月,卓力格领导成立蒙古建国后的第一个反对派组织——蒙古民主联盟(今蒙古第二大党民主党的前身),宣称该组织有成员4万,支持者10万人。   在12月17日的集会上,卓力格明确提出联盟章程和纲领,要求“全面改革现行的政治体制,允许各组织存在”,要求“同苏联、中国和一切国家发展友好合作关系”,同时要求推行自由市场经济。   1990年1月12日,卓力格们无视游行集会的禁令,在苏赫巴托广场发起抗争活动,要求实行多党制,建立独立的经济和“向人民讲出蒙古人民革命党沾染着鲜血的历史”。参与者由数百积极分子迅速发展成7000余众。   2月18日,民主联盟举行首次代表大会,宣布成立蒙古民主党,其指导纲领是“马克思主义”。人民革命党总书记巴图蒙赫向大会发去贺信,并为他们提供会场,允许对大会进行实况转播。反对党似未领情,仍然做了对蒙古人民革命党提出激烈批评和指控的报告。   因全国局势持续动荡,人民革命党高层决定派兵清理广场,恢复秩序。战士们在执行任务时,与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发生拉扯打斗,人群一时剑拔弩张,卓力格当机立断,立即站到几个同志的肩膀上,拿起喇叭声嘶力竭呼吁激动的民众冷静,坚决不可使用暴力。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全场情绪迅速平静。一场大规模流血冲突被阻止,悲剧未在蒙古重演。   这个被抓拍下来的历史瞬间,从此成为蒙古和平民主革命的象征。这几分钟影响了蒙古今后的进程。卓力格一跃成为蒙古家喻户晓的政治领袖。   今天,乌兰巴托中央邮局门口的街中心,立着一尊卓力格的铜像,他被誉为“蒙古民主之父”。     人民革命党在大时代面前并非无所作为。1986年5月的第19次代表大会后,改革早已是全党共识。但全国持续的抗议,让人民革命党倍感压力,内部分化也日益严重。公安部长吉姆萨森吉夫、国防部长莫罗扎姆茨纷纷表态,反对武力弹压,要警察和军队中立。   1990年3月,苏和巴托广场上的游行已发展为绝食,抗议者要求蒙古人民革命党中央委员会辞职。党被迫紧急召开特别代表大会,经协商,巴图蒙赫因“反应迟钝、拖延改革”,率领政治局和书记处成员集体辞职,元老贡布扎布·奥其尔巴特接替总书记一职。   党的新领导班子宣布,今后的任务是“坚决深化改革”,将蒙古从苏式社会主义制度转入多党制和市场经济体制。为响应人民清算历史的强烈呼声,下台后一直侨居苏联的泽登巴尔被开除党籍,他的蒙古人民共和国元帅亦被剥夺。   1990年5月,蒙古修订宪法,删除“一党专政”条文,正式开放党禁。6月,人民革命党依法重新登记注册。令人意外的是,人民革命党在应对危机的特别大会结束后,居然吸纳了近7000新党员,此后党员数量不降反增。   1990年7月,蒙古国首次由多党参加的大呼拉尔选举揭晓:执政的人民革命党以85%的席次获得压倒性胜利(422名代表席获357名)。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人民革命党的领导层皆为民望极高的学者、作家,对选战极为有利。而各新兴党派候选人大多初生牛犊,组织能力、基层布局、人脉威望皆有待提升,老百姓支持他们争民主,但对他们执政能力则持观望态度。此外,反对党缺乏同质政党的整合,力量分散,选战不利自是必然。   9月,由大呼拉尔选出人民革命党籍的总统彭萨勒玛?奥其尔巴特。   人民革命党和它的国家一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历史的危机时刻。    【伟大的妥协】   在苏联庇护下独享了近70年权力的人民革命党,在1990年7月的大呼拉尔选举中获胜后,表现出高超的政治智慧,为缓和各种政治力量的矛盾冲突,放弃了单独组阁的机会,吸纳了各党派联合力量组成第一届民选政府。   事实上,人民革命党权力传承到1980年代时,中高领导层几乎全为高知阶层,往往又是蒙古知名的各力量学者,与党内外年轻政治领袖之间有师生之谊,彼此戒备心低,信任感强,对改革进程有着极其微妙的正面影响。     1991年12月26日苏联正式解体,笼罩在蒙古人头顶上那片北方的阴云完全解除,改革进程突飞猛进。     两个月后,在奥其尔巴特领导下,制订出蒙古第四部宪法。这部宪法明确宣布保障人权和自由,抛弃之前宪法中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改为强调“民主主义政治”;此后总统由直选产生,呼拉尔席次缩至76席;同年更改国旗国徽国号,修改国歌歌词,一切皆为体现出“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色彩,正式告别“苏蒙共产主义时代”。   那段时间,任人民革命党中央部书记的巴特尔跟党内外反对派领袖们夜以继日沟通,“经常我们开完会,天都快亮了”。当时党的总书记已由哲学家达世?江东继任,以他为首的核心层每天都在思索党和国家的前途。     “国家走到一个生死关头,一着不慎都可引起分裂动荡。”巴特尔回忆道。   1992年新宪法公布后的国会大选中,人民革命党再度得胜,获76席中的71席。   但这次人民革命党席位的优势进一步扩大(占93.4%),并非民意的准确体现,因为26个复数选区全额连记法选制下,不易形成两党制,造成反对党过于分散,故人民革命党以56.9%的选票却赢得了93.4%的席位。   有趣的是,1993年蒙古首次总统直选,人民革命党提名图德夫作为候选人,卸任总统奥其尔巴特与需要一个有名望的候选人的社会民主党一拍即合:奥其尔巴特退出人民革命党,投奔社民党。结果,奥其尔巴特战胜图德夫,高票当选总统。   议会选举让人民革命党胜,总统选举让民主党胜,“我们蒙古百姓似乎很懂得制衡的道理”,巴特尔笑着说。这样的情况,此后屡见不鲜。   异常顺利的政治转型,甚至造就了某种宽容的政治和解氛围:声名狼藉的前总书记泽登巴尔很快又被恢复党籍,而在广场危机时因表现不佳而辞职的前总书记巴图蒙赫,一度被留党察看,也很快被恢复名誉。   为使蒙古尽快形成稳定的政党生态,在时任总统奥其尔巴特和反对党的催生下,1996年,蒙古通过选举法修正案,将26个复数选区改为72个单一选区,大幅压缩了小党的生存空间,迫使反对党整合。结果在当年的选举中,由蒙古民族民主党、社会民主党、绿党等结盟组成的民主联盟战胜了人民革命党,实现了蒙古的第一次政党轮替。   【蒙古大夫的休克疗法】   比起政治转型,经济问题才是真正考验蒙古社会的最大难题。   作为一个经济体,蒙古不过是苏联这个大型组装厂的一个小车间,对外贸易额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接近100%,世界罕见,而对苏贸易则占80%。   苏联1980年代末因自顾不暇开始减少对蒙各项援助,接着一夜之间解体,完全依赖苏联血管才能完成经济循环的蒙古,遭此重创,经济从1990年开始剧烈下行,到1993年方到谷底。   对外贸易,1993年比1989年下降了60%;对苏贸易,1991年比1989年下降了70%。遭遇打击最沉重的,无疑是其工业,自1990年,每年递减额20.77%,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其次是仰赖苏联物质供应体系的种植业,因机械、燃料、化肥等基本生产资料供给的中断,1995年,谷物的产量不足1989年的1/3。   而当年的“交钥匙工程”在苏联专家们走后,变成了“断奶工程”。早期进入蒙古的中国建设者们发现,蒙古人甚至分不清建筑物内各种管道的用途。乌兰巴托的男人们似乎还不适应如何去工作。中国施工队在建设,一大群蒙古人围观。   蒙古经济转型为人诟病最多的,还是暴风骤雨般的私有化方式。   1991年1月15日,蒙古国政府决定将60%的商品价格放开,由市场定价,由于这个国家经济几乎瘫痪,并且,蒙古不像苏联人只是忘记市场经济好多年,而是压根就不曾有过,价格信号并未如期刺激生产,蒙古遂很快成为世界通货膨胀率最高的10个国家之一。   蒙古需要私有化,但几乎没有人懂经济,尤其是私有化的市场经济,于是Naidansurengiin Zholzharga这个关键先生及时出现了。   Zholzhargal是担当这一历史重任的不二人选:他父亲是蒙古前商务部长,母亲是前财政部长,哥哥是中央银行行长。Zholzhargal本人曾在匈牙利留学,但这段经历让他对计划经济彻底失望并对市场经济产生了兴趣。   1989年,供职于蒙古中央银行的Zholzhargal因为一个联合国项目的资助,得以在美国待了半年,并在那里有机会学习西方经济。   在Zholzhargal看来,蒙古国这个经济体毫无疑问是病了,病得很重,需要一个根本性的治疗方案。于是,Zholzhargal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与几个哈佛大学毕业生朋友,在一间屋子里闭门造车地制定了蒙古私有化方案。   此时,这位年轻的“蒙古大夫”只有27岁。   Zholzhargal的方案最初形式被认为是采用了波兰、捷克等东欧国家采用的“投资权力证书”。这种证书将国有资产按1万图(蒙古的货币单位)面值分为1股,平均地向蒙古每个公民发放。投资权力证书的最初动机是将国有资产快速、公平地分配给每一个蒙古公民。   1991年5月31日,蒙古国小呼拉尔通过《财产私有化法》,除铁路、航空、有点、矿山工业等国民经济核心部门外,对当时国有固定资产的44%通过向公民发放“投资产权证书”的途径私有化。   私有化的第一阶段,是服务业和其他小企业的私有化,每人领到一张粉色的券,上面印着有成吉思汗发头像,可以竞购牲口、小商店和其他小企业;第二阶段,是确立私有制在国家经济中的主导地位,人们领到一张蓝色券,可以购买工业企业的股票。   Zholzhargal坚持认为,缓慢变革会产生腐败,只有快速推进的“休克疗法”才能将国有资产快速、公平地分配给每一个蒙古公民,从而实现私有化。但Zholzhargal没想到,“快”同样可以导致腐败,而且能快使得普通民众更无还手之力。   在蒙古,善于经营管理、富有责任感的企业家群体不存在,强大的市场、法律约束机制和廉正高校的政府同样不存在。由于没有成熟的资本市场、证券股票市场、健全的法律体系,权力证书持有者实际无法约束和监督企业,企业经济阶层很容易使自己成为企业唯一的主人。   更糟的是,大部分民间百姓对游戏规则一无所知,甚至对他们解释都无从解释,不但牧民们丢弃股票的现象非常普遍,就连北方某省一位金矿领导及现在蒙古BTV总经理这样的人物,也因为不知道股票该干什么用而把手上的证书弄丢了。   丢弃股票的另一原因是,由于没有成熟的证券市场进行流通,股票一开始几乎一文不值。直到1994、1995年间,股票才逐渐涨价,在一个破旧的自由市场门口开始有人站着收购。   畜牧业私有化同样因没有成熟合理公平的方案,导致原农牧业合作社的管理阶层及其亲属利用权势,将大量集体财产和牲畜占为己有,公平平均分配的设计方案最终流产。   根据1996年的推算,53.75%的牧户拥有的牲畜不足100头只,少数牧户则达到1万头只。   不过,蒙古灾难性的经济困境未酿成全面崩溃和社会动乱的惨剧,除了政治转型稳定外,另一原因是其传统畜牧业的支撑。尽管畜牧业私有化过程中,分配并不公平,但牧民的积极性依然被极大调动,1997年比1989年,牲畜总头数增长了近乎1/3,是蒙古近一个世纪以来从未取得的奇迹,这个数字依然在飙升。   更幸运的是,仅有的两个邻居中,北方的邻居撒手不管时,南方的邻居及时找上门来,与蒙古正好形成一种互补:蒙古遍地丢弃无用的废铜烂铁,以及苏军撤退时留下的各种废旧物资,中国商人当作宝贝收购回来;与此同时,中国商人们源源不断输送到蒙古的各种时尚花哨的假冒伪劣商品,正为蒙古人所急需。   此外,不能不提的是,苏联老大哥无力庇护后,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日、美、德、世行、亚洲开发银行等近40个国家和组织对蒙古紧急援助,在1990-1995的阶段,国际社会对蒙古实际援助累积达9.2亿美元。   【贫穷但幸福着】   经历过社会转型初期剧烈的经济震荡后,蒙古经济自1993年就开始恢复性的缓慢增长,有段时间搭上矿产品价格上涨的便车,经济增长速度甚至超过中国。尽管2008年的经济危机重挫蒙古,但其人均GDP早已从1989年时的人均600美元上升到今天的1600美元,与中国已相差不远。   今天,蒙古精英普遍认为,蒙古最大的问题是贫富分化、贪腐低效和全社会的依赖症。   尽管蒙古今天的基尼系数还远低于中国,但蒙古国的贫富分化以一种特殊的直观情形让人触目惊心:2000年后,乌兰巴托市睡在下水道、涵洞里无家可归的蒙古人越来越多,在乌兰巴托寒冷的冬季,贴近下水道里的供暖管道能让他们渡过严寒。   下水道越聚越多的人群成为一个著名景观,甚至成就了一些国际摄影师的江湖地位:英国摄影师James W. Hill的作品《爱与和平(Ouynaa And Tsetsegee)》获得尼康2002-2003年度国际摄影比赛一等奖,而美国独立摄影师Paula Bronstein的镜头中,下水道居民中出现了18个月大的婴儿。   下水道居民的后备大军似乎还在不断增加:失去工作也不愿找工作的酒鬼、游牧到首都附近干脆扎个帐篷住下不走的牧民、被亲人抛弃的流浪儿。1990年代中期的转型中,蒙古地区和社会群体之间的经济的不对等逐渐扩大,这导致大规模的农村向城市移民现象,以及失业和贫困。   据蒙古政府公布的数字,全国有30%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下,而根据世行的标准,蒙古则有70%的人仍在贫困线下。不过,在此线下生活的不少蒙古人不但没有一点自怨自艾,甚至幸福、自信溢于言表:“有酒喝有肉吃我怎么算是穷人?”   贫穷的原因有多种,但在蒙古,懒惰恐怕是重要因素。   懒惰不只是蒙古人留给外国投资者最深刻的印象,在其国内,从前总统奥其尔巴特到议员、学者,几乎所有被《凤凰周刊》采访到的蒙古精英知识分子都提到:蒙古人应该更加勤劳。   与懒惰并行的是习惯性酗酒。到目前为止,许多蒙古人依然是有酒有肉,就可以快乐地生活,即使是住在简单的蒙古包里,甚至下水道中。   在社会主义时期,蒙古买酒需要凭票,很难如愿。一些酒鬼只好去商场买香水喝,或是闻汽油味来满足酒瘾。转制之后,蒙古人再也不愁买不到酒,酒鬼顿时多了起来。   多年前,蒙古国会就通过《同酗酒行为作斗争法》,规定每月第一天严禁卖酒,但歪歪斜斜的醉汉在乌兰巴托随处可见。今年前9个月,这个人口只有270万的国家,刑事案件发生14511起,醉酒犯罪案件同比上升了1.9%。   酗酒极大损害了蒙古男人的身体、精神、家庭、人生,甚至是国家经济。这也成为部分蒙古人贫穷的重要原因。   一个蒙古人说,有人捡两天垃圾挣来的钱,宁愿买酒喝掉,也不愿意给孩子买面包。流浪汉凑钱买酒喝的情况亦是乌兰巴托的常景。而美国摄影师Paula Bronstein2000年在拍摄下水道里的蒙古人时,拍到了11岁的醉鬼:他醉醺醺地爬回洞口,然后在镜头前酣然如梦。   酗酒造成的家庭问题,甚至迫使不少国际慈善机构不得不代为照顾被蒙古男人抛弃的女人和孩子。据乌兰巴托官方2009年统计,该市37%的儿童因家境贫困辍学,每日有1500名儿童流浪街头。   蒙古科学院政治研究所主任额尔德尼谈及蒙古社会的懒惰和依赖症时,对今天蒙古两大政党为讨好选民,动辄承诺给每个公民发钱、给公务员加薪的办法极为痛恨。2008年大选,民主党承诺要给每人发100万图(约合人民币5000元),人民革命党则喊价150万图(果然在大选中胜出)。   今天,依然有牧民从遥远的牧区骑着马来到乌兰巴托,为的就是要求全部兑现人民革命党竞选时150万图的红包承诺。   “除了导致通货膨胀和人民懒惰,(这种承诺)什么作用都没有,”额尔德尼摊着手说。   蒙古知识分子们大都对成功转型的民主制度自豪溢于言表,但谈及贪腐低效率,则倍感痛心。   蒙古政治转型成功后虽运转经年,但离一个成熟的民主体制尚有相当距离。   “民主之父”卓力格在实施新宪后两次当选为国会议员,1998年成为建设部部长。他对政府很多市场化改革措施提出质疑,认为某些方案不公平并将不少人推进贫困线。   1998年4月,蒙古因为复兴银行的私有化问题发生府院之争,最后各党达成妥协,商定让卓力格出任总理。没想到,他在10月2日晚被两名凶手入室杀害,凶手逃走前在冰箱里“偷”了一瓶醋一瓶酱。前途无可限量的卓力格意外死去,迷案至今悬而未破。   外界揣测,卓力格可能是因为上台会妨碍某些利益集团,才遭此惨祸。他离世后,加深了政治危机,无数人到广场为他做烛光守夜,直到乌兰巴托市长纳兰察茨热勒台被指定为总理才化解。   2008年6月,首都再次迎来一场震动:反对者因为不满人民革命党在大选中胜利、指责选举舞弊而游行,但大批流浪汉、酒鬼的加入,使政治游行最终演变为一场骚乱,人民革命党的中央部大楼被人纵火焚毁。   胜选的人民革命党再次使出“妥协大法”,获得单独组阁权的人民革命党最终把反对派也拉进来,组成了“联合政府”。   这届联合政府似乎解决了以前各派只为反对而反对、导致蒙古各级政府不断扯皮、决策效率低下的问题,但在变成最稳定、最高效的一届政府的同时,又因在联合中实现利益共享,出现了反对党消失、多党合伙腐败的问题。   被当地人认为是合伙腐败最直观的戏剧性场面,是蒙古的公路上,左肽车(方向盘在左)和右肽车(方向盘在右)同时乱跑。这一景象被认为是来自不同国家的进口车被不同的利益集团各自维护、彼此放行的结果。   有新闻自由,监督力度够大,为什么用处却不大?尽管新闻媒体不断揭露各种腐败,但平时公共参与度很低的老百姓似乎对此漠不关心。蒙古科学院政治研究所主任额尔德尼对此痛心疾首,但他坚信,随着时间推移,除法制建设之外,加强人民的文化素质和公民意识教育,可以逐一改善这些问题。   不过,对那些深为本民族陷于依赖症为忧的蒙古精英来说,即将到来的矿业繁荣未必将全是好消息:“荷兰病”(自然资源丰富反而拖累经济发展的一种现象)风险和“挥霍的民粹主义”回归,并非远在天边的一片阴霾。一个尚在谈判中的矿产开发项目还未敲定,预定将会产生的红利已提前派发给选民,这在蒙古并不是新鲜事。   详见《凤凰周刊》第381期 订阅《凤凰周刊》,请访问 http://ifengweek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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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湖南邵阳沉船事故记者采访生还者 船只超载至90人

风笑巨石一:湖南邵阳沉船事故,生还学生说,当时船上有80–90人, http://t.cn/aB4twl而官方公布的生还者只有29人。隐瞒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重大事故都不能真正反省?为什么每一次事故都这样遮遮掩掩?难道真相也只是你们的特供?! http://t.cn/aBbd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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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中国模式”不可逾越的前车之鉴

  世界银行行长最近指出,中国大陆经济发展前景堪忧。与此同时,俄罗斯主流社会再次强调了对中国大陆政治制度的摒弃,这使得长期以来备受诟病的中国大陆政治制度与经济制度危机,再度成为焦点。一批重量级的国际政治与经济专家从不同角度对此进行了分析阐述。   2011年9月2日,克里姆林宫的政治智囊、著名政治学者尼科诺夫,在莫斯科举行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很明显,俄罗斯无法接受中国大陆政治模式,俄罗斯更不可能再倒退回苏联时代。俄罗斯著名政论家和记者舍甫琴科早些时候还警告,中国大陆可能重复苏联解体命运。俄罗斯的其他政治势力也对中国大陆政治制度抱持否定态度。   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本来中国大陆的政治模式是从斯大林模式蜕变过来的,本质就是一党专政,加上暴力意识形态。虽然现在,中国大陆在经济上可以与世界接轨即搞资本主义,但政治上还是要坚持一党专政,坚持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上,即专制政治。外界一直抨击,中国大陆实行列宁、斯大林模式的以党治国,专制统治,并给中国大陆带来了贫富悬殊、通货膨胀、官员腐败等种种政治与经济危机。   美国《中国大陆经济》季刊的主编斯塔德维尔在他的《中国大陆梦》一书中,把中国大陆经济比喻为“一座建立在沙滩上的大厦”,随时有崩溃的危险。而最近出访中国大陆的世界银行行长佐力克认为,目前中国大陆经济发展模式亟需改革。他说:如果没有根本改变,中国大陆会使全世界及本身经济问题恶化和更不平衡,食物及天然资源价格更高、会呈现更多的环境损害、也更难应付日益老化的人口及过度仰赖海外市场。   中国大陆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进一步分析中国大陆经济政策方面的弊端,如中国大陆政府和金融系统的债务问题,政府操控出口汇率,以及房地产泡沫背后的原因。茅于轼说,“房地产泡沫的背后,是几个原因,最主要原因是投资管道不畅,收入分配不公,土地供给垄断,这些问题不解决,房地产问题好不了的。”茅于轼2011年8月29号在他的博客上推荐宋怀常的《中国大陆人的思维危机》,这本书指出,中国大陆领导人在国家政策方针及制度上,思辨力缺乏,判断错误,政策失误,给国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痛苦甚至是灾难。茅于轼认为,只有保护了人权,市场经济才能得到发展;“中国大陆现在这个市场经济也是不完善的,他的原因归根结底在政治上,市场经济要求一个有人权的,也就是需要有一个人权的保护。中国大陆的进一步改革,关键也在人权上,能不能没有特权,因为人权的敌人就是特权,要有人权就必须消灭特权,所以中国大陆经济的前景就看我们能不能消灭特权,保障人权。”   也就是近期,凯迪网再次转载了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尹保云教授的《走出“封建”社会,迎接现代文明》。其文早在今年六月《北京大学教学促进通讯》第16期发表。尹教授这篇“万言书”显示,目前的大陆政治体制即使不从敏感的政治层面去表述,分析各级官府的世袭化;仅就经济体制分析,也绝非表面上的“国进民退”,而是可怕的中国大陆经济“封建化”,中国大陆社会大步回归“封建化”。这造成了中国大陆这些年是在三大陷阱中发展:“大政府”的陷阱、依赖国有企业保增长的陷阱、寻求文化自我的陷阱。实际上中国大陆还很落后,但官方却总在不断贬损西方,批评西方管理,西方文明,以及西方文化。   尹教授举例,当今中国大陆各大银行和中石油、中石化等央企是“封建化”的突出代表,它们表面上是中央指导,实际上是各个高官大员的世袭领土。2010年浦发银行、中信银行员工的平均年薪40多万,工商银行、中国大陆银行平均10多万,同行之间差距如此悬殊。说明银行系统已经封建化了,它们各自占领一个领地,领地好的赚的钱多,不好的赚的钱少。中国大陆的国企垄断主要靠政治力量的支持,是封建性垄断。这种封建板块除了金融领域,还有各种上游产业如中石油、中石化,都有来自政治权力的保护支持,别人不能进这个板块,让它能够保证赚钱盈利:赚多了就私分,赔了钱就由政府补贴。正是这种典型的封建社会特征的疯狂发展,成为近年中国大陆贫富极端分化的重要根源,让今日中国大陆私营企业无法成长,比10年前还大大倒退。如今中国大陆经济增长看起来数字很高,但是科技进步、社会结构的变化却与“现代化”背道而驰,很像唐宋时期的体制,主要靠政府牟利、民众谋生在推动经济。所谓“中国模式”,就是封建主义的骨架,市场经济的表皮。这样的“封建化”结构,中国大陆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现代化。   尹教授强调,人类历史上只有两种体制能够摧毁封建化:一是现代市场经济,一是苏联模式。前者依靠现代法律系统保障下的充分竞争而打破各个封建壁垒,后者依靠强大中央集权而实现一体化。但苏联模式已被证明为失败的模式,所以,今日中国大陆实际上只剩下一种选择了,即实行民主政治下的自由竞争的机制。   但今日大陆,如晚清拖延立宪一样拖延政改,就只有等着晚清那样的命运了。   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金雁发表于2011年5月3日的《经济观察报》、但8月18日却被网民改题为《苏联解体二十年祭》,也在网上热传;其“中共苏共化”和“中共还不如苏共”的弦外之音,句句动人心魄。金雁首先指出,解体前的苏共有党员1900万,占全民总数近十分一,今日中国大陆党员只占全民总数十六分一;中国大陆已有逾8千万党员时的喜悦,却丝毫不能阻挡“苏联今天将是中国大陆明天”。金雁指出,“吃得再饱的奴隶也还是渴望自由”,前苏联并非因为经济困境而导致解体,恰恰相反,当时苏联的经济状态远比今日中国大陆好,苏联到1970年代就有免费教育、收费极低的儿童保育、廉价的住房、便宜的休假制度、稳定的养老退休制度、免费医疗;到勃列日涅夫时代,居民的工资收入增长了一倍,远高于物价上涨水平,工作10年以上者81.3%的人可以解决长期住房,租房的费用只占月平均工资的2%-3%,而目前中国大陆工薪阶层房租占到了工资收入的30%,是前苏联的10倍;苏联的文化事业也高速发展,1987年苏联人均的影剧院座位名列世界第一;还有科技与军力,都仅仅略次于美国。这都在在警告中国大陆,幻想以让奴隶吃饱而忘却渴望自由,只是黄粱一梦。   金雁教授警告说,这就让人们不能不想:中国大陆虽然近年瞧不上苏联,却是既天天在“苏共化”,又还远远不如苏共。比中国大陆强大许多的苏共,经济好、军事强、文化高的苏共,尚且躲不过“8.19剧变,,中国大陆能有比苏共更好的出路么?!金雁教授说,世界历史上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现代化模式,一种是“以人为主体的现代化”,另一种是“以人为代价的现代化”。中国大陆显然如苏共一样,在让中国大陆走“以人为代价的现代化”。在这种伪现代化中,国家可以有高速增长的GDP,可以有世界上最大的工程,可以有世界上最高的大楼,可以有超过美国的核弹头总当量,可以有很多的钢产量,只要是党国认定需要的东西、事关脸面上的排场,自上而下地齐动员,一准能获得期望的效果。然而,所有这些不过是冷战思维下的“冒虚火”。因为这种以人为代价的发展模式,是一种伪民族主义,是一种封建帝国模式的伪现代化,中国大陆没有“人”只有“国”,人民成为被政府绑架的人质,成为国家强大的牺牲品。这种“以人为代价的现代化”是苏联模式最大的失败,也是“中国模式”不可逾越的前车之鉴。   在今天的年青人眼里,俄国只是发展中国大陆家,是“金砖四国”之一。他们很难想像,俄国的前身苏联,竟然一度曾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超级大国。“苏联经济世界第二”这样的话,当年在苏联和全世界似乎就是无需证明的公理。它反复出现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领导人的讲话中、苏联的党政文件中和苏联学校的课本里,同样也出现在中国大陆的教科书和各种出版物中。《维基百科》的“苏联经济”词条中至今还有这样的记载:“苏联经济是世界上规模第二大(仅次于美国经济)的经济体,其工业产量占世界工业产量的五分之一”;该词条还列举了1990年根据购买力平价计算的苏联国内生产总值(GDP)2659.5万亿美元、人均生产总值(人均GDP)9130美元等数据。从这些数字看,当时的苏联已经稳稳跻身于发达国家之列。然而,仅仅过了一年,这个超级大国竟轰然解体了。   原因无他,而在于苏联是一个意识形态至上的国家。在苏联,经济只是政治的附庸。1980年代担任过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即政府总理)的雷日科夫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在实际生活中政治支配一切,包括经济这个‘灰姑娘’”,“党的高层在把各种经济决议下发甚至强加给部长会议的时候,是不对其执行情况负责的。若是一切都成功了——瞧,怎么样,荣誉属于党的领导人,经济工作者也是好样的。若是不成功——就拿部长会议、更低级的部门或加盟共和国的执行者是问。”人们不难想到,这样的体制必然伴随着好大喜功、浮夸造假。   1980年代中期轰动世界的乌兹别克加盟共和国的“棉花案件”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1976年,该共和国党中央第一书记、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拉什多夫,在实际仅出产了不足300万吨棉花的情况下,竟然开动政权机器,布置层层多报棉花产量,最后向苏共中央上报了600万吨的收成。他因此再次获得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的称号,而参与浮夸虚报的各级官员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奖赏。“官出数字,数字出官”,中国大陆如今和前苏联不分轩轾。   苏联自成立之日起,就设立了“把革命烈火烧遍全世界”的目标,并为此在国家生活中一直奉行“先军路线”。这在经济上得到了充分体现。自斯大林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苏联经济就贯穿着重工业优先,国防工业尤其优先的方针。对国防工业及与之相关的宇航业,苏联一向都是投入巨资和大量的尖端科技人才(仅在1990年,就有168万名学者和专家参与了军工的科学保障工作),精益求精,不计成本。它的武器贸易曾一度在世界武器市场上占据第一位。例如,1988年在全世界武器贸易中,苏联所占份额为38%,而美国只占30%。在勃列日涅夫时代,苏联还在世界多个热点地区——中苏边境和阿富汗、埃塞俄比亚、安哥拉等国——动用军事力量。为此,苏联付出了巨大的财力物力。例如仅1987年,苏联就为阿富汗战争耗资54亿卢布,每昼夜为1470万卢布。此外,苏联还长年养着一支庞大的军队。1988年,这支军队的总兵力达到513万。加上安全和内卫部队、军工企业和公检法系统的职工等,苏联与军事和治安有关的人数量应当在2000万以上(1991年苏联人口约为2.93亿)。这样,沉重的军事负担将苏联人民可能享受的经济成果又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据一位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讲,苏联国民经济的总产品中,有60%都是重武器。在这种情况下,保障人民日常物质生活需求的轻工业和农业在经济中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实际上,自打斯大林时代起苏共对轻工业、农业一直采取能糊则糊、能混则混的态度,只要它们不妨碍军工的发展和政权的稳定,不妨碍其争霸世界就行。   对于这一点,许多80年代末到过苏联的中国大陆人都有真切的体会:笨重的黑白电视机在开机后要过好一会儿才显示图像,吸尘器工作时的声音出奇的响,电冰箱压缩机发出的噪音搅得人难以入眠,服装和鞋袜等日用品大多式样陈旧、做工粗陋……。与此同时,人们也看到,来华进修和工作的苏联人在回国时每个人都尽可能多地往家带东西——从丝绸衬衫、羽绒服、牛仔服、口香糖到录音机、彩电、照相机等等。据雷日科夫说,即使在经济好转的1986—1988年,苏联还是有“未满足的需求”,即“有钱买不到东西”。甚至出现了“在经济增长的同时,食品供应矛盾加剧”的怪现象。“1988年,食品短缺总额达210亿卢布。”这一缺口,相当于当年苏联食品工业总产量的1/6!   苏联政权从它开始存在的第一天起就想到:必须让一部分人感受到它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利益,他们才会铁了心地跟它走。一开始,当平民百姓受到饥饿与死亡的威胁时,政权只是给这部分人发双份的口粮,提供紧缺的日用品和住房。后来,这种特权越来越大,享受特权的人也越来越多,结果形成了一个特权阶层。到勃列日涅夫时期,特权阶层大约有50万-70万人,加上他们的家属,共有300万人左右,约占全国总人口的1.5%。这些人可以得到舒适豪华的住宅、日常生活必需品的特供、良好的教育、人身安全保护和各种生活服务,等等。他们还贪污受贿,参与非法经济活动。仅他们靠侵吞国有资产形成的“隐形经济”的规模就占到了全苏GDP的1/3。前面提到的拉什多夫在“棉花案件”中因多报产量套取的国家资金就超过100亿卢布。特权阶层的巧取豪夺,又将人民大众的经济利益大打折扣。   如前所述,1990年苏联的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了2659.5万亿美元。需要指出的是,苏联的货币发行自20世纪20年代中期索科尔尼科夫被解除财政人民委员(即财政部长)职务后,就不受市场规律的约束力了。苏联银行成了为一个个宏大建设计划提供巨额投资的印钞机。失去贵重金属和实际商品支撑的卢布自然也就贬值了。后来历次货币及经济改革都未能改变这一状况。1989年下半年,按照官方的汇率,1美元可以兑换0.63卢布;但在莫斯科的市场上,1美元却能换到10卢布或者更多。糟糕的金融体制给苏联经济又打了一个大折扣。   这就是曾经世界第二的苏联经济。经济基础如此松软,上层建筑就难以矗立。   所以,苏联垮台了。   苏联的第一任领袖、伟大导师列宁,是否定美国的理论专家,难得说美国的好话,但在1920年代却号召联共(布)党员学习美国人的“求实精神”。以列宁苛刻的眼光审视美国,这次是说了罕见的真话。这大约是在苏联实行军事共产主义时期,马列主义初次碰壁的时候。   “求实精神”确实是美国人披荆斩棘,建设新大陆中自己的实践结晶,弥补了历史遗产的不足,成了经受两次世界大战考验的精神财富,尤其在日军偷袭珍珠港“先下手为强”,美国“后下手遭殃”的被动局势下,“求实”是美国克服天真,转败为胜的宝贵精神武器,一系列适合对日作战的策略,战略,战术由此产生。用马列的术语说,求实精神就是“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事物”用来认识日、德军国主义,不再存有一丝一毫的天真幻想。美国一些公司停止了对日本废钢的供应以及对德国法西斯的科技商售。   1945年美英联军诺曼底登陆之后,在德国境内的易比河与苏联红军会师,如何认识陌生的盟军,成了考验美国人求实精神的新课题。乔治?巴顿是美国出众的长胜将军,以对苏联帝国的深刻洞察闻名于世,在电影《巴顿将军》中,声言“与浑蛋干杯”时与苏联将军碰杯。当时惊世骇俗,都以为有失绅士风度,破坏了外交礼仪;其实乔治?巴顿是个有丰富文化教养的人,并非只会打仗的大老粗;作为美国绅士,巴顿当然熟悉交际礼仪,但作为军人,无权干涉政治,巴顿是在以惊世骇俗的外交手段,警示美国:苏联大帝国对人类是比德、意、日法西斯更危险的邪恶渊薮。   其实,导致苏联瓦解是内部原因,美国没做什么事。但美国总统的定义对全球思想界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饱受独裁专制侵害的苏联各族人民终于醒悟。   英雄所见略同,昔日戈尔巴乔夫从加入苏联共产党时就决心摧毁这个残害人民的邪恶党,他在历史给予的契机中起了决定作用。今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也强调,前苏联体制的垮台有其内在逻辑,关键是这个体制失去了民心。并不能归罪于哪个个人。   而因“颠覆国家政权罪”成立判囚12年的湖北政治学者秦永敏,并未因坐牢而失声,刚刚出狱就公开说,中国大陆的体制已经无以为继,“中国大陆这个整个结构,基本上是权力结构,是和他们的金钱的结构一致的,那么越到上层,掌握的财富越多,相反呢,工农大众,当年帮他们暴力夺取了政权,现在从法律上,从制度上踩到了最底下,这种制度,当局当年煽动工农帮他们夺权,那么今天他还想用这种制度来维持,这可能吗?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永敏还表示,中国大陆这种模式其实是一种封建专制主义的回光返照,不管他拖延多长时间,归根结底还是必须回归世界文明主流。   从上述苏联崩溃的原因,到与今日中国大陆现状的比对,无论是体制内的学者还是体制外的民间人士,甚至包括“颠覆国家政权罪”成立的囚徒,都在思考和质询中国大陆的政治体制,不能说都是“别有用心”。   一道选择题摆在中国大陆当政者面前:是走实行民主政治下的自由竞争机制的活路,还是重走晚清和苏联的死路。两者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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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勇 | 用一场社会进步运动拯救中国食品,以及中国

2011年09月05日 16:47:07   食品安全已成中国社会切肤之痛。苏丹红瘦肉精牛肉膏地沟油塑化剂三聚氰胺工业用冰醋酸等等奇怪名词已经深深嵌入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并制造出末世般奇观。借用民间段子,不难体会到一个普通中国人过着怎样一种荒诞的“幸福”生活:     “早上喝一杯三聚氰胺毒牛奶,吃两个硫磺熏毒馒头,夹根河南产瘦肉精猪肉火腿,切个苏丹红咸鸭蛋,来两口膨化粉做的面包,中午买条避孕药鱼,尿素豆芽,膨大西红柿,石膏豆腐,毒生姜,麻辣烫加止泻药,再买点牛肉膏牛肉炖点膨大西红柿,回到豆腐渣工程房,开瓶甲醇勾兑酒,吃个增白剂加硫磺馒头。饭后抽根高汞烟,晚上钻进黑心棉被窝。白天黑夜,渴了喝杯塑化剂饮料,饿了吃点塑化剂奶粉钙片,中国人的生活太幸福了”。……     关于中国食品安全的段子非常的多,但却不是中国人所共有的生活写照。因为,在中国,有“自供运动”。在一个无产阶级当政的国家里,“自供运动”却是分档次的。高端的“自供运动”里,人们可以包下大片农田、山地,在“自留地”里实现西方先进国家的食品生产模式,确保吃到嘴里的每一块肉每一粒粮食都经得起检测。此种模式下,那些据说由于成本高昂而不适合中国国情的IP模式(注:建议加个注)啦、“通用良好生产规范”(GMP)啦,“危害分析和关键控制体系”(HACCP)啦,通通都成功引入并一一实现。对于生活在这种供应模式下的人们来说,什么毒物,都是浮云;什么成本,都不在话下。     人所共知,当年的苏联,就曾搞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自供”。当然,在特权阶级终于想到要对实现共产主义理想有所表示、准备通过改革,将“自供”的优越性略略向工人阶级有所扩大的时候,这种昂贵的供应方式旋即带来的沉重财政负担,成了压垮前苏联这匹骆驼的一根稻草。历史的教训如此鲜活而深刻,我有理由阴暗地去断定,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正享受着这种“自供体系”的政权,会重蹈前苏联的旧辙,去尝试搞什么特供扩大体系。     民间的“自供运动”则是“用钱投票”:或呼朋唤友,共同出资,在一尚算放心的地方包下一块小小土地,请人耕种;或在高端超市中花数倍于菜市场的价格买供港蔬菜有机食品进口油盐醋……     高端低端,都是一个目的:虽然活在中国的土地上,但要尽自己所能,不吃“中国制造”。     只是,在食品工业化时代,以农业社会的方式去应对中国特色的食品安全问题,注定了这场在中国方兴未艾的“自供运动”只能成为少数人的梦想,安全的食品只能是少数中国人的专属奢侈品。“自供”的存在,恰恰成为中国现状以及中国模式的写照,不仅抹不掉、反而更是增加了民间段子里描述的那种“幸福”生活的荒诞感。       在如今食品安全系数排名靠前的美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吃着早餐、看着《屠场》里美国肉制品生产黑幕的描写时,恶心得把手里的香肠扔出窗外的故事;1906年之前美国也面临着与今天中国类似的的食品安全问题。不过,美国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并不仅仅依靠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和颁布《肉质食品检查法》和《纯净食品与药物法》这样的法律条文。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经济空前繁荣,但是两级分化严重,腐败等罪恶横行,社会各个阶层,无论是农民还是工人或者中产阶级均对现状不满并发出声音,而新闻界更是报道了大量的腐败丑闻和美国下层社会的惨状。在民意的压力下,以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为代表的政治精英们,通过一系列的改革,重拳出击打击垄断集团,保障劳工利益,保护环境、保障食品安全,最终使美国得以重新焕发活力,真正跻身世界强国之林。可以说,今天美国人引以为傲的食品安全体系,是改革的结果,是社会进步运动的一个成果。       21世纪的现代社会里,前赴后继的食物中毒事件,换来的却是专家们“六成食品添加剂无检验标准”的哀叹;反复多次的运动式安全治理,换来的却是三聚氰胺等食品安全事故越来越恐怖。神农尚能以一人之力,尝遍百草而写出利国利民的《本草经》,现代化的社会,我们现有的管理方式却见不到有司的触动和深思。     无论是特供压垮前苏联,还是食品安全问题推动美国社会进步,都给今天的中国以启示。当安全感和希望成为奢侈品,饮食成为毒药,民怨沸腾对政府信任一降再降,社会进步运动必须进行,且无其他捷径。 上一篇: 民众无参与    px成毒药   下一篇: 旧文:团干之死 阅读数(67) 评论数( 1 ) 1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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