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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環保運動緣何風起雲湧?

文 /唐惜言 近年來,中國的環境公民運動風起雲湧,反對污染項目建設的街頭抗議頻頻發生。其原因在於城市中產、公民意識和環保 NGO的不斷發展壯大。 據媒體報道,雲南昆明 5月 3日有逾千民眾走上街頭,反對中石油在當地設立PX廠;在四川成都,也有人發起「散步」反對中石化彭州化工項目;此前上海數千市民聚集在松江區政府門前,抗議國軒電池廠落戶本地。時間再推前,2012年浙江寧波、2011年遼寧大連、四川什邡、2007年福建廈門等地均發生了因當地居民反對將工業污染項目建在家門口而進行的街頭抗議事件。 環保公民運動風起雲湧 最近十幾年來,中國社會每年都會發生上萬起群體性事件,在高峰期2005年一度達到了創紀錄的8萬起。但與這些隨機發生、訴求目的單一、彼此之間缺乏聯繫的群體性事件顯著不同的是,上述因工業污染項目所引發的城市居民環境運動,更像是一種漸成體系、更深入和複雜的社會運動的一部分。而近年各地愈來愈多發的環境運動案例表明,中國環境運動的規模、頻次、影響力都在不斷增長,並且隨着環境污染後果逐步顯現、中產階級主體性的覺醒有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社會運動一般來說有兩個重要特徵,一是自下而上的體制外集體行動,二是訴求推進或抗拒社會變遷。在公共空間歷來逼仄的中國社會,環境社會運動之所以能夠迅速發展,並在可預見的將來會持續壯大,與以下五個要素有關:集體共識或集體身分認同的構建;中堅力量和支持性力量的成熟;社會組織和網絡的完善;社會動員和行動方式的形成;以及議題本身。正是這五方面的要素促成了環境社會運動作為一種以社會變遷為導向的集體行動的發生。而環境社會運動與一般性的街頭運動、群體性事件的區分也在於此。 一個個體能夠有效介入公共事務,必須首先明確自身與公共空間的關係,以及每個參與個體相互之間的關係。環境事件的參與者先期也許只是因共同利益受損而走到一起,但通過參與公民社會的行動而與國家之間建立了直接的政治聯繫,即共同公民身分的形成;與此同時,公民個體相互之間的聯結紐帶逐漸從共同利益成長到共同身分,即更大範圍內(整個國家)的公民會意識到自己是生活在一個「命運共同體」之中而彼此奧援,從而形成更大的行動能力。在社會變遷的過程中,集體身分認同的形成是非常重要的。這將有助於特定的階層尋找社會變遷和自身發展方向,將公民個體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聯繫在一起,從而擴展公共空間,動員更多人群加入社會變遷進程。 城市中產成運動主力 雖然參與環境運動的有各種不同的階層,但顯然,因其對環境問題的敏感、理性的發達、行動能力的強大,城市中產階級正在成為環境運動的中堅力量。事實上,在市場經濟成熟和發達的國家,中產階級一般都會成為人群的主體。西方國家中產階級佔總人口比一直在70%以上。像美國則在80%左右。即使經過 90年代以來經濟全球化和新經濟、金融危機等所帶來的長達十餘年的兩極分化時期,美國的這個比例也保持在了74%左右。而作為一個在統計數據上有數億人的群體,中國的中產階級也已達到一個可以發揮相當政治和社會影響的規模,影響其所關注的議題。 相對其他階層而言,城市中產階級比較能夠理解環境問題對自身和社會整體的影響,因此在信息收集和判斷方面容易發現問題和採取行動。因其經濟地位和技術方便,中產階級也更容易形成行動能力。如環境NGO的形成一般都是由城市居民發起,通過積極介入本地和其他地方的環境議題,從而形成持久參與和動員的能力。同時中產階級有中產階級介入公共事務的方式。不同於農村群體性事件、青年民族主義運動經常出現暴力失控的情況,以中產階級為主體的環境運動一般都會採取和平理性的表達方式,即使是走上街頭表達抗議,也只是用「散步」的形式。 NGO在運動中展示力量 社會運動和一般性群體性事件非常重要的一個區別是,它是由許多個體參加、但具有組織化和社會動員特徵的集體行動。在當代中國歷次環境運動中,主要由城市居民參與的環境NGO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專業性的存在,平時對於環境問題的宣傳、調查,成為提升群眾環境認知能力的前提,並且積累了巨大的公信力和影響力。特別是近年來環境NGO的從業人數、學歷、可掌控資源都在迅速增長,許多 NGO在政府環保部門功能缺位的情況下已成為民間環保的核心力量。同時,在 2007年以前,怒江保護、可可西里保護等環境運動還被認為僅僅是一些環保先鋒和少數環境NGO所感興趣的事情,但隨着環境污染呈加速度擴散化、嚴重化,愈來愈多的普通人開始對環境NGO所提出的議題給予響應,形成了環境運動的外圍支持力量。隨着 NGO自身和其相互之間組織網絡的逐步完善,其有望成為新的環境治理主體,提升環境運動的品質。實際上,所謂社會運動的常規化,就是社會運動主體的常規化運作,即非政府組織網絡的完善和體制化。 在環境社會運動組織化程度提升的同時,互聯網和通訊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得社會動員的成本大為降低,動員速度大大加快。當代環境運動的每一個環節都應用了新媒體。手機短信、QQ、微博等即時通訊工具以其在中產階層中的巨大傳播能力,使得數萬人規模的動員相對容易。廈門、成都等地的環境事件,如果離開短信、互聯網,其動員效果將大打折扣。從技術的特點來看,網絡 1.0的時代更容易形成「圍觀」效應,而網絡 2.0時代的互動特點則更容易形成「行動」效應。特別是本地網絡的發展,更加能夠凝聚情感和形成集體身分,從而在行動上有更多的情感促動。其原理也很簡單:如果是一個陌生人在街頭受辱,你可能會默默走開,但如果這個人是你認識的,甚至是你的朋友,那你還會無動於衷嗎 ?而社會運動的歷史也證明,單純的利益和理性計算其實並不容易引發社會運動,社會運動更是一種激情的產物。而即使通訊工具所產生的用戶情感聯繫是形成激情凝聚的重要手段。 環保問題最受公眾關注 當然,並非所有議題在社會運動的選擇中都是平等的。眾所周知,工業社會的發展必然會引起一系列社會風險,包括污水、廢氣、輻射污染以及隨之而來的城鄉衝突、種族磨擦等等,會影響中產階級的利益。同時空氣、水等居住環境是無法特供的,每個人在污染前都是平等的,無從逃避。問題之嚴重使得理性的中產階級也不得不採取行動,否則其自身和後代就將難以生存;而問題之普遍又使得其他階層紛紛加入,從而環境議題成為最能夠激發「命運共同體」意識的社會運動議題之一。 康奈爾大學教授西德尼·塔羅在《運動中的力量——社會運動與鬥爭政治》中寫道:「鬥爭要求不管起因如何,都是由政治機遇和限制轉化為行動的。人們一般用可行的已知鬥爭手法,發展集體行動框架和集體認同,並圍繞社會網絡和組織建立動員結構,由此造成社會運動。」以上所提及的環境運動五要素——集體共識的構建、中堅力量的成熟、社會組織和網絡的完善、社會動員和行動方式的形成、環境議題本身——嚴格說來都只是公民社會自我建構的要素。其在當代中國能夠形成有影響的社會運 動,正如塔羅教授所言,也是由更嚴格的政治限制以及更多政治機遇所促成的。可以想見,只要這個社會常規性解決問題的渠道仍不暢通,中產階級的社會運動就不會退場,直到解決問題或改變體制。 在某種意義上,環境社會運動代表了社會變遷的應有方向。在以往西方國家的環境運動中,非政府組織治理、公眾參與、政策公開透明、司法平等等訴求已逐步被體制吸納而成為正式體制的一部分,並在環境治理中發揮着積極作用。珠玉在前,作為應對環境污染和社會運動雙重挑戰的中國政府機構,不但應有長期的經濟發展和環境修復的思路,更要有與社會運動長期共存和互相促進的政治發展戰略。在這個意義上,近期昆明、成都等地方所採取的動用警力「維穩」的簡單方式,乃是試圖消滅問題和否認問題,而非解決問題之道。 (作者是中國大陸學者)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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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出售金門 BOT銀彈強勁攻勢

金門海邊最常見的軌條砦,作為防止共軍上岸的第一線   文 /康依倫 位在台灣北邊,隸屬於福建省的小島,金門,從 1949兩岸分治以來,遭遇三次重大的國共戰爭,金門挺住了。只是逃過了砲彈的威脅。從 1992年起解除軍事管制的金門,卻成為財團用銀彈圍攻的目標。金門,還挺得住嗎? 周日的上午,前往金門的班機,80多個座位,幾乎坐滿了,其中除了零星的,不到20位的台灣人,其他的,都是陸客團。他們是從福建廈門經金馬小三通,到台北旅行。 就在機場候機室裏,電視牆上的廣告不斷秀出「金廈體驗五日行」,團費才一萬出頭台幣,這是從台灣走小三通到廈門,僅會在金門停留一日。 就像是這則旅遊廣告所透露出的訊息,金門,作為小三通的中轉機制,無論是台灣人到中國旅遊,或是中國人到台灣玩,金門扮演的都只是其中極少數卻又是充滿功能性、工具性的角色;就像傳統以來的金門。 金門位在福建外海,它距中國廈門10公里,距離台灣210公里,站在金門海邊,天氣好時可以看到廈門的建築。金門的工具性角色,早從元朝開始,就因為鹽業的盛行而設置鹽場;明朝的鄭成功為了反清復明,也曾短暫的佔領金門並當成是反清復明的基地。1937年對日抗戰爆發後,日本人佔領了金門,一直要等8年後,二戰結束、日本戰敗,金門才又再回到中華民國政府的手中。現在的金門是個在中華民國的地方自治中,與馬祖共同隸屬於福建省的縣,在過去兩蔣統治時代,這兩個島嶼是中華民國治權及於中國大陸的充份證明。 軍事管制 金門成戰地 只是這些工具性,都比不上從1949年以來,國民黨政府在金門展開的軍事管制措施。 1949年國民黨展開退守台灣的作業與行動。但國共戰爭還沒完全結束。49年10月17日,共產黨攻下了廈門,對於當時已經撤退到台灣的軍隊來說,共軍的行動就是「堅決打金門,渡海攻台灣」。共軍在國共內戰中的勝利,讓他們認為拿下金門輕而易舉。因此,在10月25日凌晨共軍發動攻擊時,大家還相約要攻下金門城吃早飯! 沒想到,這場在台灣稱為「古寧頭戰役」,在中國稱為「金門登陸戰」的三日戰爭,兩方在金門島上力拚三日,共軍慘敗,台灣,被守住了。 接着1954年9月3日的「93砲戰」、1958年的「823砲戰」,共軍都沒能攻下台灣。金門,不但在地理上發揮了保台的功能,中華民國政府在金門從 1956年開始實施的戰地政務,大量派駐軍人,全島居民皆兵,都確保了金門做為台灣前線的守門員的角色。 金門的戰地政務一直到1992年,隨着解嚴、兩岸展開交流而解除。一直以來被官派的縣長,到了 1994年第一次民選。解除了戰地政務,隨着而來的問題就是金門的發展。 BOT案出售金門? 金門在過去戰地政務時期,主要的收入就是來自駐軍在當地的消費。這群人最多曾經高達 20萬人。從蔣經國開始,駐軍縮減到8萬人,到了李登輝執政後持續下降到只剩5萬5千人,而在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時,再縮編3萬人,從 07年開始,兵力再下修到為1萬人。 兵力的減縮,最直接衝擊的就是當地的商家,少了軍人的消費,金門民眾收入銳減;因此,伴隨着戰地政務的解除,有關金門的開發成了幾任金門縣長最重要的課題。而從2000年開始實施的金馬小三通,似乎就成了金門發展最倚賴的政策。 所謂的小三通,當然是對應着大三通而來。2000年扁政府執政時,中國不願釋出大三通的利多,僅願意就春節包機等進行開放。因為大三通遲遲沒有下文,扁政府在2001年就宣布先以金門與廈門港、馬祖與馬尾港的小三通進行規劃。雖然當時有限制僅能是擁有金馬戶籍的台灣人才能申請小三通的規定,但仍有 9700多名的台灣人利用金門的小三通前往廈門。而當2008年6月,馬政府執政之後,進一步放寬了小三通的身分限制,搭配上中國開放陸客來台觀光,金門小三通的出入境人數,也從08年的97萬,到2009年飆升到了128萬。11年甚至來到147萬的高峰。 一年147萬的中轉人潮,這已經是現有駐軍的百倍了,商機無限。問題是,小三通既然是中轉,要如何把這些利用中轉的旅客,願意留在金門消費,金門縣政府現在想出一個利用BOT建設,推動不同功能的度假或是產業園區,留下觀光財。 BOT指的是由民間興建、營運後再轉移的一種公共建設的參與模式。BOT是英文簡稱,即 Build(興建)、Operate(營運)以及 Transfer(轉移)的縮寫。現在台灣的高鐵、台北101、高雄捷運等都是BOT。 似乎是要追趕台灣BOT案的進度,一個土地面積只有台北市2分之1的金門,目前已有三個 BOT案在執行。包括了由台開公司拿下的「金門工商休閒園區 BOT案」7.45公頃、由昇恆昌集團負責的「金湖鎮商務旅館 BOT案」2.2公頃及由富驛酒店集團與新光不動產等共同組成的「金門樂活假期酒店公司」標下的「金門縣綠色休閒度假園區 BOT案」共計 4.55公頃。 另外,根據金門環保團體「浯江守護聯盟」所提供的資料,金門縣政府規劃中的 BOT案包括了「莒光湖商務旅館」土地3.18公頃,含湖面共6.9公頃、「水頭國際港經貿園區」土地40公頃、位在小金門的「雙口海岸渡假村」3.2公頃、「溪邊邊海度假村」16公頃、「銅牆山開發案」92.3公頃、「護理之家與健康養生村」4.9公頃、「伯玉亭開發案」20公頃及「泰偉開發案」8公頃。 這8個規劃、研議中的預定的BOT案,如果再加上縣長李沃士表示已經確定不進行的「金沙綠能產業區」16公頃,其中除了銅牆山的開發案是給財團營運30年,其他的都是50年。 BOT對台灣民眾來說,一點都不陌生。只是對 BOT的印象,不是很好。 最經典且具代表性的當然就是魏德聖導演的成名作「海角七號」裏,由飾演鄉代的馬如龍冒出的那句台詞:「土地也要BOT,山也要BOT,連海也要給我BOT!」而當他站在飯店房間窗前,看着沙灘上的夕陽,感嘆着「這片海這麼漂亮,我們自己卻看不到,這是為什麼?」因為當業者拿到了山、海BOT的經營權之後,原來屬於全民可以免費享用的自然資產,在轉讓的50年間,全都成了財團販售的私人產品,民眾變成必須要花錢才有使用權,至於要花多少錢,決定權都在業者的手上。 既然BOT能引進民間的資金、技術及營運模式,為何魏德聖要在電影裏直接批判?為何當金門縣政府要力推BOT案開發時,會引來金門人的反彈聲浪,甚至還在4月24日,在國、民兩黨立委的陪同下,共同召開記者會? 財團圈地較軍營久 「金門這樣子的開發,我們比較擔心的是沒有一個總量的管制,太多了」。「浯江守護聯盟」發起人之一的洪篤欽,在 09年從台北回到了故鄉金門。他現在在金門經營一間民宿及咖啡廳。同樣從事觀光產業,他認為現在金門縣政府在推動的BOT案,金門人完全沒有着力點。包括其中幾個位於保護區的案子,會對環境的影響,又會對金門的產業造成多少衝擊,完全沒有看到評估報告。金門縣唯一一席民進黨籍縣議員陳滄江也表示,他早就在議會質詢縣長要求所有BOT案都應該召開公聽會,但至今縣府也沒辦。 在3月底完成簽約的綠色休閒度假園區,被規劃為Villa及水上遊樂區,但金門就是缺水,未來這個園區是否要和民生搶水?至於昇恆昌集團的金湖鎮商務旅館,就位在太湖旁邊,未來旅館廢水如何排放?而金門從今年2月開始,連着發生幾次全島的大跳電,現在就出現供電吃緊,那以後呢?這些都是金門人想問縣府的問題。 其實,洪篤欽等人本來只是因為水頭港的聯外道路會破壞浯江溪口的濕地生態,而集結了包括金門高中退休生物老師莊西進等關心生態的環保人士,在3月份接連發起了幾次搶救金門母親河的活動,但在收集資料的過程中,上了金門縣府的網站才發現,原來金門已經被一塊塊的圈地要進行BOT;原來這條聯外道路就是為了日後串聯在道路兩邊各有的BOT案招商鋪路。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金門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問題,『輪不到金門』。國民黨軍管金門40年也就算了,現在居民有時要跟縣政府或是軍方打官司要土地,要得回來也就算了,要不回來就直接圈給財團,一簽就是50年,軍管都沒這麼久!」 他們一邊把相關的資料發上網,另外,也試着尋求體制內的解決,包括向金門縣議會請願,要求停止聯外道的興建。結果,這個請願案,被金門縣議會用票決的方式擱置了,不了了之。但還好,網路上,金門鄉親的回應是熱情的。特別是在有關金門BOT的議題上,引起了金門旅台青年的注意。 4月20日,也是為了反對台東縣杉原海岸美麗灣飯店BOT案,包括原住民歌手巴奈、導演戴立忍、李烈等,都走上了街頭。在群眾之中有一群拿着寫有「拒絕財團瓜分金門」的金門地圖的,則是反對金門BOT的民眾。這群人,完全是靠着Facebook的串聯,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街頭上。相較於上一代金門人傳統保守的性格,這群在台灣接受大學教育的年輕人更勇於表達自己的想法。 出賣金門 出賣記憶 其中一位張小姐,爸爸是金門沙美鎮人,媽媽是金門北山人,她在 5歲時就到台灣。她對金門的印象就是每年回去掃墓時,和爺爺走在金門的街道上,因為金門晚上宵禁,不能有燈光,因此走在路上抬頭就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星。張小姐老家在沙美最熱鬧的街上開五金行。她舉鄰居為例說,當 7-11進來到沙美後,「我家旁邊的雜貨店都倒了,之後,全聯 (超級市場 )來了,連傳統市場也快做不下去了。」她質疑,BOT將帶給地方產業的衝擊,縣府為何不說明。 另一位在金門最熱鬧的金城鎮開流行飾品的陳老闆也以自己的例子,擔心開發對他們這些小商家的衝擊。他說,2011年,屈臣氏、莎莎都到金門開分店,原來他的店裏光靠高絲、佳麗寶、奇士美三個牌子的化妝品,一個月就可以有30萬的貨款收入,「現在三個月不到3萬元。」 陳老闆認為,金門觀光,9成9還是要靠台灣客,特別是自由行及「舊地重遊」的退役軍人,陸客團通常只在金門待一天,這一天就被導遊帶到不同的免稅店,一條根、菜刀、貢糖,現在還加上去全聯搬奶粉。而陸客團即使在金城鎮上路過,導遊還會說「這邊都是舊馬路,不要去吧!」如果未來BOT案蓋好,陸客消費更集中,那金門人究竟要賺誰的錢?陸客的錢又都是被誰賺走? 被陸客嫌棄的經驗,洪篤欽也有。由於金門與福建廈門同屬閩南文化,而金門在軍管期間禁建、限建,反而得以留存不少閩南建築的聚落。這些在台灣人看似具文化保存的觀光財,陸客看了覺得「沒有比我們家鄉的好嘛!」。至於台灣人流行住民宿,自己家裏當然會有祖先牌位,陸客進門看了反而說「怎麼給我們住這個,跟別人家的祖先住一起,不好吧!」 但對台灣人來說,金門又有什麼樣值得深入探究的地方呢? 在台灣一間紡織廠工作的郭經理,趁着此次公司在台開商城辦的特展,到金門待了11天。郭經理在1978年曾經在金門當預官,這次舊地重遊,想看看以前駐紮的坑道,但卻發現已經封閉了;他想和同行者介紹以前金門特有的,為防止武器壓壞而用水泥鋪設的道路,但卻發現,現在的金門也和台灣一樣,幾乎都用了柏油路。 在金門當兵,最怕的就是「兵變」(女朋友變心分手 )。結果,郭先生也碰到了。他本來也想回味以前躲起來傷心的記憶,但整個金門的感覺都不對了。問他,如果以後金門有了大型的 BOT,有了度假村,要不要再來?郭先生說,這些在台灣,出國都看得到,為什麼要來金門呢? 金門,戰地任務解除後,被徵收的民地歸還於民,由於縣府沒有完整及長遠的規劃,不少本來還有戰地特色的民房、碉堡都被拆了。對於自由行想深度了解戰地生活的觀光客來說,也沒有深度的導覽人員。張小姐提到古寧頭大戰時,對當時住在北山,只有六歲的母親來說,印象最深的就是要出去時,阿嬤都會先在她的鼻子前塗綠油精,「因為一出門,血腥味實在太重,綠油精才蓋得住味道」。但現在的北山洋樓,除了有個碑立着紀念那段歷史,已不見更多其他有關戰地的回憶。 金門一定要BOT嗎?如果金門的前景真如業者的估算及想像,還真的需要BOT嗎?要找出金門發展的在地化特色,BOT是無法給出答案的。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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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專訪金門縣長李沃士 我們被誤解太多

文 /康依倫 面對金門環保人士批評金門 BOT案過多,李沃士強調,現在僅是規劃階段,不是每個案子都會執行。 金門縣長李沃士 在台灣現有的地方縣市首長中,金門縣,應該算是最好治理的一個縣。金門全島約有151平方公里,騎摩托車半天就可以繞完;因為有金酒公司的財稅收入,讓金門縣府不必擔心錢的問題;因為過去被軍事管制而徵收的土地,在1992年解除後,多數又回到了政府的手上。 相較於台灣民眾在70年代就開始陸續行使投票權的公民權利,金門人卻一直到94年才有了第一次的投票權行使。金門縣議會及縣府,長期都是由國民黨執政,現在金門縣議會中唯一的一席民進黨籍縣議員陳滄江,還是因為同選區當選人涉及賄選被判當選無效而遞補。 但今年以來,金門縣府卻因為連串開發案而遭遇不少金門人的抗爭。 先是3月初一群環保人士抗議浯江溪口的聯外道路開發案會破壞濕地生態,結果縣長李沃士在3月24日現場會勘時,突然對在解說的金門高中退休生物教師莊西進爆粗口,引起軒然大波。4月24日,跨黨派的立委共同出席支持由「浯江守護聯盟」在台北市立法院舉辦的記者會,要求金門縣政府應暫緩金門的大型開發。當天,人在金門的李沃士,則是當面被來訪的意大利駐台代表要求縣長不要拆洋樓蓋大樓。 金門縣府近來的大型開發案,都是規劃以 BOT的方式進行。也就是由政府把土地出租給財團50年營運後再收回。面對縣民及立委們要求就BOT案再重新評估的呼籲,本刊記者在5月3日採訪金門縣長李沃士,就有關外界對縣府推動BOT案的質疑進行專訪。 Q&A   陽光= 陽光時務週刊    李= 李沃土 陽光:現在外界質疑金門 BOT的案子是否太多? 李:一些案子我們是在做初期的調查。我們現在才三個案子而已啊! 陽光:您指的是哪三個? 李:台開的…… 陽光:莒光湖? 李:沒有,莒光湖的還沒推啊! 陽光:投審會不是通過了廈門的華天來投資莒光湖嗎? 李:沒有啊,你們從哪裏來的資料!沒有啊。(編按:台灣經濟部投資審議委員會,簡稱投審會,於13年3月25日通過廈門華天公司的投資案。該公司於10年匯入新台幣5千萬元在金門設立「金門延銘開發」。此次通過的18.79億元,5.78億元是「金門延銘開發」的增資案,另13.01億元是直接設立「金門華天國際大酒店」。該公司計劃5年內在金門分階段投資 48億元在酒店餐飲、購物中心在內的海濱度假村綜合娛樂設施。此開發案已獲得中國國家開發銀行48億台幣的融資協議。投審會表示,這是開放陸資服務業以來的最大金額投資案,金額超越了12年中國銀行與交通銀行來台設分行的12億元與15.5億元。) 陽光:所以莒光湖的還沒推? 李:沒有啊,我們才推一個台開的,一個昇恆昌的,還有一個度假村的 (編按:由富驛與新光集團共同開發,預計2016年開幕,規劃為259個房間數及水上遊樂園 )。我們才推三個而已啊。大家說我們推了幾十個。 陽光:但是環保團體指出有幾十個案子在推? 李:我再請我們招商辦公室來提供資料,我們的建設處長那裏有最新的結果。 陽光:行政院版要求未來博弈必須是在多功能產業園區內才能設置,金門正在推的 BOT案子中,有可能成為未來申設賭場的投資項目嗎? 李:沒有啦,我們的案子都才幾公頃而已。台開的才拿到7.45公頃,其他的是另外的空間,昇恆昌是2.2公頃,那另外一個就是林務所的度假村才4.5(公頃 ),而且我們那個是矮的,就是那個 Villa式的度假村,不是那種高樓大廈式的。 陽光:過去推BOT是為了解決政府的財政並引進民間的技術,金門推動BOT案,是因為縣府的財源現在有比較大的困難嗎?還是技術上? 李:(金門)不是因為財源困難啦,你一個政府去經營企業,你覺得可以嗎?政府部門是做公共建設,怎麼會是做服務業?如果做服務業,那旅館,政府哪一個部門可以去經營旅館?你看全中華民國哪一個旅館是政府經營好的?不可能嘛! 那你說金門縣政府的財源好,好在哪裏?大家認為好,但是蓋一個園區錢就用光啦,現在一個投資額度都是動輒幾十億,金門縣政府的存款也不過是接近百億,一個案子,以後呢?這不對啦。 BOT是政府部門提供可供使用的土地,因為金門比較特殊,土地都比較零散,由企業去整理土地,十年都沒辦法達成。所以你必須要使用一點公有的土地才能夠引進民間。當然民間的企業也很樂意啊,他們如果有(私人)土地幹嘛要去用你公有的土地。 BOT在台灣各個縣市都在推動,這是一個結合政府跟民間資源的方案。高鐵,是不是BOT?我們台北很多客運站,也是很多 BOT的案子。我想就是有一些政府能經營的,有一些是政府沒辦法經營的,有一些是民間有它的專業的,這個不是政府部門可以做得到的。 陽光:那有關於金門水資源的問題?金門過去還是一直都跟廈門買水,水源的問題要如何解決? 李:水的部分,是在發展的過程中相互的競爭。金門現階段等於是還沒有發展啊!它才等於是一個起步啊,我們應該是說在發展的過程中要去重視水資源,我們自己也有水資源的節約,還有水資源的開發,還有一些相關的配套措施,我們的回收使用等等。不能說因為(沒有)水資源我們就不要開發。我想這個也沒有道理。應該是適度的發展配合相對應水資源的開發政策,讓它整個是一個正向的、比較合理的。地方總要不斷的進步,你不可能說我因為沒有水資源所以我就不開發了,這樣感覺也很奇怪。 陽光:所以水源的解決有腹案嗎?除了買水…… 李:我們有幾個,節約用水,水資源的攔水,相關的措施都在處理,回收使用的水,我們也在使用,有很多配套的措施啦,海水淡化也是規劃之一,所以我們有很多的水資源規劃方案要來支應一些,相對應的適度的發展。我想這是必然的。 陽光:目前的開發案中,有幾個是低於環評的 5公頃的規劃,外界質疑是否為了規避環評? 李 :我們低於5公頃的有幾個。(金湖鎮商務旅館)2.2公頃,它在商業區所以沒有變更喔。(雙口海岸度假村 3.2公頃)它這個地就是這麼大,這個可能也思考過,可能不做了。這個(溪邊邊海度假村)16(公頃)啊、這個(銅牆山開發案)92(公頃)啊,但這個八字還沒一撇啦。 其實我們喔,被誤解太多了,很多東西是要先經過前面幾個階段。我們也有一個案子已經取消了。金沙的綠色工業園區(金沙綠能產業區),這個也已經過了環評,結果大家覺得疑慮很多,我們也把它暫停啦。所以這些東西是在初期的、調查了解的過程,還必須經過,第一個土地必須要確認,土地如果有私人的,你怎麼處理啊!你根本就推動不了。第二個,我們也要經過土地使用管制的過程,這個是不是適合開發?也必須去做了解,還要經過環評,如果超過 5公頃必須要做環評,這些我們都根據政府的每個步驟,環境(環評)過不了,大家有疑慮,我們也不會去做。 所以很多我們還在做調查,做前期的研究,只是這樣子而已,大家把它認為通通都要做啦。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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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越南易國名 民主改革只是幌子?

2012年3月,一批美籍越南人在美國白宮前舉行抗議, 要求越共停止對越南人民的無理抓捕, 並立即釋放所有政治犯   文 /梁振嶽 越南國會正討論修憲,把國名中的「社會主義」改成「民主」,並展開全國諮詢,收集民意。越南真要脫離「社會主義俱樂部」,讓人民享受人權自由?還是「越南民主共和國」只是個幌子? 今年,「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這國名,可能不復存在。越共國會正在商議修改憲法,把國名中的「社會主義」刪去,改成「越南民主共和國」,同時也在磋商推出一籃子的政治、經濟改革方案,聲言要讓人民享受公民權力,黨和民共享政治權力。 環觀當今國際,「社會主義俱樂部」只剩下中國、古巴、朝鮮、寮國和越南。從「社會主義」到「民主」,越南更改國名背後,是否意味將率先一步把其他「同志兄弟」拋離在後,全面開動政經和社會改革,實現真正的民主? 全國諮詢作為改革前哨 越共的這一波改革,要從2011年國會重申國家發展目標談起。當時,國會宣布矢志建立一個民主現代化的公民社會,從而為國民帶來幸福的生活。直到當下,越共的改革才算具體的映入眼簾,除了提案更改國名這項改革象徵外,在修改憲法的討論過程中,為期 3個月的全國諮詢活動也引起國內和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 越共組織全國諮詢,專門成立了委員會,廣泛搜集公眾對社會當前狀況、政經改革路線的意見,再由中央總結在新憲法草案中。越共聲言,這場民主大討論獲得上層和基層的熱烈參與,民主已經深入社會各個階層。整個諮詢,看起來就像是全面改革的前哨。 然而,一位曾派駐河內多年的外媒記者對本刊稱,越南目前的全國諮詢依然遭受當權者的諸多限制。「越共為這次全國諮詢劃定了不少界線,民眾表達意見的同時不得逾越。」該位記者續稱:「國名只是一個象徵,尤其對於沒有權力的民眾來說,國名背後的意義不大。國名改成怎樣也好,如果不配以有效的政改措施,不讓人民分享到實質的權力和自由,就不能說成是一項改革。」 政改須先廢一黨專政 有越南反對派人士批評,整個諮詢過程存在着許多問題。一批越南著名知識分子把越共新一波改革看在眼裏,覺得所謂的全國諮詢只是裝模作樣,月前就自行草擬了一部憲法,呈交越共政府表達異議,要求落實真正的政經與社會改變。他們指,該份草案才真確地反映越南社會和政治的現狀。草案提出了涉及越南政治體制關鍵內容的七大改革,其中提議廢除憲法第 4條惹來最大反響。憲法第 4條訂明,越南是共產黨一黨統治的國家。 該批知識分子當中,就包括了越南政府前顧問、退休經濟學者阮光阿(Nguyen Quang A)。對阮光阿來說,越共當下就政改的討論,以至推動全民論政,只是幌子。「越共一直堅持他們的民主,比西方民主要好、要完善。」阮光阿指:「當下就修憲在全國徵集意見書,只是假裝聆聽民意,是象徵意義大於一切。我並沒有看到過即將出現重大改變的跡象。」 事實上,「越南民主共和國」非新鮮詞。1945年9月2日,河內的巴亭廣場上,胡志明朗聲讀出獨立宣言,所使用的國名正是「越南民主共和國」。直到越戰結束,1976年北越主導南北統一,卻採用了「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作為國名。越共官方聲言,把國名改回胡志明年代的「越南民主共和國」,是要領導國家重返官員廉潔、政治純樸的那些年。然而,作為右派改革運動的中堅分子,阮光阿一直關注越共歷來大大小小的改革實驗,但每次都讓他失望。「這次改革只是幌子。越共從前也一直推行各種改革把戲,只是這次玩到把國名都改了。」阮光阿斷言。 事實上,越共一方面花 3個月收集全國民眾對修改憲法的意見,但同一時間也在追捕政治異見人士。2012年,最少有 40位持不同政見人士被捕判刑,其中大部分沒有經過合符國際標準的審訊;更讓人擔憂的,是2013年的2月份前,已經再有 40多個異見人士被抓捕。越南人權自由的警鐘,一直響個不停。越共要說服國內外社會相信真正的改革即將來臨,人權狀況肯定是第一大指標。 經濟危機促成改革 據一位身在越南的自由記者的觀察,越共當下推行改革的意圖千真萬確。「把國名中的『社會主義』改成『民主』,最起碼在國際社會上,能得到更好的認受性。而據我近來的觀察和 參與,隨着更改國名背後而來的,是重大的改變。」該位自由記者說。對於全國諮詢的操作,她也給出了一定的正面評價。2002年,越南實行國會質詢制度,更作全國現場直播。國會代表激烈指責官員施責錯失的場面,的確暢通無阻地呈現在各階層民眾眼前。目前的全國諮詢是國會質詢制擴大到全國民眾的一大進步,即使操作上未能完善,甚至在某些環節保留了一黨專政對言論、異見的監控和過濾習慣,但從國會質詢制到這次修憲全國諮詢,不能抹殺越南共產黨的本質內含有能容納全民議政的基因。 該位自由記者也談到推動越共不得不開展改革的一項重大因素是經濟危機:「越共政府已經愈來愈明白到,當前的經濟困窘源於政治制度,只有通過改革才能化解。」 改善人權才能得國際認同 從「社會主義」到「民主」,已經成為提升國際形象的最有效招數。在越南之前,緬甸已經示範了開放政治、改善人權和媒體自由,能換來國際社會的認同,不僅擺脫國際制裁,美、日等國的貿易合約更接踵而來。放在越共案頭上的,顯然是這樣一個機會:適度地開放權力以改善經濟,成功的話,可能還能換來民眾對共產黨政權的信任。 越共當前最大的糾結,在於要放棄、願意放棄多少權力。該位自由記者雖不懷疑越共推動改革的意願,也觀察到社會正在出現的改變,但也同意,人權問題依然會是最大障礙。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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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時務 | 中越政改命運差異 越南的幸運與中國的不幸

通往河內市中心的大道旁,一幅越南國父胡志明的海報   文 /羅小朋 在政治改革、開放權力的道路上,昔日熱衷向中共學習的越南共產黨,今天緣何反過來領先在前? 在國民的廣泛參與下,越南國會正討論在今年秋天更改國名,從「社會主義共和國」修改為「民主共和國」,不僅如此,新修正的憲法還將大幅提升基本人權,這說明越南的政改已經越過了又一重障礙,把中國遠遠甩在了後面。 近年來,眼看越南一步步走在前面,中共黨內外一直都有一種呼聲,希望中共領導人能夠向越南學習,加速中國的政治改革。但現在看來,這種願望實現的可能性不大。國際和國內的各種力量正在把中越兩國的政治發展推向不同的軌道,至少在未來幾年,兩國政治制度演化的最大可能不是指往同一方向,而是分道揚鑣。 為什麼越共能改,中共就不能改? 1990年代越共學習中共的改革非常痛快,越南當時推出的許多改革政策,簡直就是中國紅頭文件的翻版。當年人家能學我們,如今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學他們? 去年初,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發表過羅天昊一篇很有見地的文章〈越南政改何以後來居上〉。該文立論不俗之處,就在於作者理解偶然因素對於制度演進的重要性。文章說,越南政改的一個幸運因素,就是胡志明去世的時間有利於越共完成政治領導人從革命型向建設型的過渡。 文章說,「由於領袖的威望由革命派生,於是繼續革命乃至終生革命。無法完成自身角色換轉的革命領袖,比比皆是,亦給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越南是一個幸運的國家。其革命領袖與建設領袖,完成了順利的過渡……胡志明死後,越南已經沒有絕對權威,強勢如黎筍,亦無法制衡黨內各種勢力,為越南政治的多樣性,預留了巨大的戰略空間。」 這個論斷是成立的,但其中隱含的關於中國的推斷則並不一定成立。這個推斷就是,如果毛澤東在發動文革前就去世,中國政治改革會有更好的機會。如果毛在發動文革之前就去世,中共黨內確實也會出現某種政治多元的傾向,但是,我認為這種傾向不大容易走遠。事實上,我相信毛澤東若沒有發動文革就去世,中國的變革反而很可能不如文革後走那麼遠。 為什麼這樣說呢?越共在胡志明去世後內部的政治多元化,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地理因素,這個因素羅天昊也注意到了:越共內部形成了北方派系與南方派系的平衡。在共產黨的內部權爭中,基於地緣關係而形成的宗派或山頭是常見的現象,但這種現象並非一定具有積極的政治內涵。越南的幸運就在於,越共內部的地方派系是屬於有積極的制度和意識形態內涵的那一種,而不是單純的宗派利益之爭。這是因為,越南南北方曾多年處於分裂狀態,南方的資本主義制度有機會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越共南方派系的領導人對外部世界的認知遠遠超過了北方派系的領導人。 南北派系競爭促成改革 因此,越共內部基於地域性的制度發展差異而形成的權力競爭,確實為越南的政治改革提供了重要的動力機制。那麼,中國是否因為毛澤東去世太晚就沒有了這種變革的動力機制呢?事實並非如此。其實,二戰後的冷戰也造成了中國的分治,而這種分治帶來的制度競爭,對於中國的政治變革也起了非常積極的推動作用,只不過表現形態有所不同。 資本主義制度對中國大陸社會主義制度的挑戰,特別集中地表現在廣東人的逃港難題上。正是這個難題,迫使毛去世後的中共領導人不得不允許廣東率先改革。而廣東率先改革成功,則為中共內部的改革力量提供了重要的支持。回顧中國的改革歷程,我們現在無法想像,如果沒有廣東先走一步,沒有曾經長期在廣東擔任領導職務的趙紫陽擔任總理,沒有銳意改革的任仲夷在關鍵時期擔任廣東領導人,沒有鄧小平南巡支持廣東繼續市場化改革,中國的變革能夠走到如此之遠。 事實上,毛澤東搞文革,對擴大中國內部的政治多元化空間起了很大作用。毛澤東歷來不信任中央官僚體系。他的這種反官僚體系傾向,是發動文革的一個重要動因。正因為毛澤東的文革對中央官僚體系給予很大的衝擊,文革後的中國地方治理,存在着很大的分權衝動,而那些被毛澤東「下放接受再教育」的中共 元老,特別是陳雲,有了這番經歷之後,對地方分權也很支持。如果毛澤東在發動文革之前就去世,我相信陳雲很可能主張向蘇聯學習,建立一個強大的中央官僚體系。 也就是說,胡志明去世,固然給越南預留了一個政治多元的較大空間,但毛澤東的文革,也為中國留下了一個政治多元的空間,沒有這個空間,中國的改革很難走遠。所以,我認為羅天昊並沒有搞清楚中國政改的不幸因素究竟是什麼。 中國精英迷戀中央集權 在我看來,中國政治改革最大的不幸因素,就是政治和知識精英對政治大一統執迷不悟,也就是中國精英難改對中央集權的迷信和迷戀。明明中國的經濟改革極大地得益於地方之間的競爭,但是,一旦經濟實力增強了,回歸中央集權的誘惑就變的無法抗拒。 對大一統的普遍迷信和迷戀,導致權力競爭的博弈對那些主張地方自治的政治家非常不利,而對於那些善於欺上瞞下的搭便車者卻非常有利。這個邏輯在六四之後的中國展現的非常明顯。最典型的就是廣東。由於地近香港而且交往密切,廣東推動制度變革的資訊資源和人才資源可以說是非常豐富的,在某種意義上,遠比越南要豐富。但是,廣東發展地方自治的衝動完全被代表中央集權的政治力量壓制住了。北京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直接派人來「看住」廣東,地方出身的高官貪污腐敗都不要緊,但想搞民主自治絕對不行。那些壓制地方自治有功的人可以高升,而為地方百姓請命的官員,即使你並非出身本土,也要遭到冷遇(比如前貴州省委書記石宗源)。 這個邏輯從根本上摧毀了改善地方治理和推動制度變革的活力,而沒有這種活力的支持,中共黨內的權力競爭也就不可能有推動制度變革的活力。越南的幸運就在於,南方始終有足夠的力量來支持黨內的改革派。 儘管如此,越南的政治改革也不是一帆風順、沒有阻力的。因為越共像中共一樣,也面臨着官員普遍腐敗,黨的政權有被顛覆的危險等嚴峻挑戰。頗有諷刺意味的是,中國在經濟崛起之後,對外政策出現了一種回歸「天朝心態」的演變。這種自大心態支配的外交政策,導致了嚴重的地緣政治後果:中國給自身的政治改革設置了很大障礙,卻為越南的政治改革創造了有利機會。 鄧小平當年對中國的外交政策曾留下遺訓:韜光養晦,不要出頭。冷戰時代中國轉向與美國結盟對抗蘇聯的經驗證明,這個方針對於中國的變革是有利的,尤其是在有蘇聯挑頭對抗西方時,好處非常大。然而自主辦北京奧運以來,中國領導人就忘乎所以,逐漸形成了與世界的民主主流對抗之勢。作為一個大國,一旦騎上民族主義這隻老虎來對抗民主,就會騎虎難下。因經濟發展帶來民族主義情緒上升,就成為中國政改的一個不幸因素。而緊鄰中國的越南,為了對抗中國的壓力,必須要和民主世界結盟。在這種國際環境下,越南的民族主義情緒上升,不僅不是政改的障礙,反而是促進政改的幸運因素。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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