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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黑客攻擊的紐約時報大樓 文 /陶短房 美國網絡安全公司指證中國軍方的黑客行為，引起全球傳媒關注，有觀點認為這樣的指證缺乏確實的證據，實質上是出於商業目的。國家戰略與商業利益交織，個中謎團誰又看得清？ 當《紐約時報》突然宣布，已經發現了源自中國的、有中國軍方背景的「黑客老巢」，當這個「黑客老巢」史無前例地被披露了地點（上海浦東）、地貌特徵（「不起眼 12層樓」的建築物照片），甚至部隊代號（61398部隊）以至在這支「部隊」裏工作的「中國軍方黑客」具備怎樣的素質（英語好，計算機知識過硬，並具備數學、政治等多學科知識），幾乎整個世界都為之沸騰，相信「中國黑客說」的忙於利用這最新論據充實自己的素材庫，不相信者則手忙腳亂地搜羅反證，準備絕地反擊。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延，針對「中國黑客」和「網絡戰」的聲音，其實正由熱變冷。和以往歷次相比，這次「中國軍方黑客」爆料，爆得過於響亮，冷得也未免有些太快了。 由熱到冷的原因 事實上，這個話題剛「熱」，一些歐洲傳媒就開始用「冷眼」挑剔和品頭論足，如瑞士《20分鐘報》和法國《國際信使報》在《紐約時報》相關報道出台後僅一天（2月 19日，考慮到時差其實在同一天內）就質疑「如此複雜的問題，答案未免太過簡單」，一些評論家懷疑，中國這樣有經驗的大國，會不會把本應高度保密的「黑客總部」設在上海浦東這樣惹眼的地方，還有人直接問「證據呢」。 隨即就連美國媒體也開始「冷」下來。《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的網站2月 20日刊出該報記者阿爾杜·布賴特的文章，援引許多網絡安全專業人士的話，指出「中國軍方黑客」的結論「缺乏過硬證據」；甚至《紐約時報》自己，當天也有文章援引專家的話承認，從專業角度確切指認網絡攻擊的源頭「縱使不是完全不可能，也是很難精確的」。 之所以「冷」的如此之快，原因首先在於，「61398部隊」這個「猛料」，來源實在太過單一了一些。 事實上《紐約時報》並非真正的獨立調查者，其指控的來源，是 2月18日美國網絡安全公司 Mandiant的一份報告，這份報告中指責「61398部隊」針對全球至少不同領域公司發動數以百計的網絡黑客攻擊，甚至具體指出了不同國家的被攻擊目標數（美國115，英國5，以色列3，印度2，比利時 1……），正是這份報告點出了「61398部隊」，發布了那幢「不起眼 12層樓」的照片，《紐約時報》的「獨立調查」，僅限於對一些情節、地點的確認，但由於此前不久，該報在「溫家寶家庭財產調查」文章發表後，宣稱自己的計算機系統遭到「疑似和中國官方有關黑客」攻擊，是此前一輪「中國黑客說」的第一個發難者，因此才顯得格外醒目，一度甚至掩蓋了真正「主角」——Mandiant的光輝。 而另一些媒體要麼是《紐約時報》「開火」後循同源跟進，要麼雖然「發話」在《紐約時報》甚至Mandiant之前，卻在 Mandiant報告出台後作了「口徑統一」，最典型的是《彭博商業週刊》，其最初相關文章認定「中國軍方黑客大本營」在河南鄭州（似乎因為那裏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所在地），但《紐約時報》文章出台後則旋即改口，出現了相同的「61398」名目。如果僅僅是「孤證」也還罷了，更重要的是，從專業角度看，本應是「行內專業人士」的 Mandiant，指控得頗為業餘。 美國網絡安全專家傑弗里 .卡爾在讀了 Mandiant報告後指出，該報告指認中國軍方責任的分析存在邏輯硬傷，因為該報告首先將其偵測到的、由黑客集團從事的網絡間諜行為稱之為APT1，然後假定「ATP1=中國黑客行為」，但事實上許多國家都從事網絡間諜行為，中國只是其中之一，只有「嚴密且公正的證據鏈」才能證明 ATP1全部由中國軍方或政府發起，但縱觀整個報告，這樣的證據鏈並不存在；《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網站文章中，網絡安全專家瓊·斯蒂瓦特則指出，從報告中充其量可以看出，許多網絡間諜活動是從「12層樓」所在區域、或整個上海地區發起，而在那個區域裏有那麼一幢「12層樓」，卻並無過硬證據證明，網絡攻擊的源頭就是上海（因為黑客可以控制許多位於不同地點的電腦），更不用說鎖定「61398部隊」就是「黑客大本營」了。 官方似熱而實冷 一些媒體一度認為，美國政府正試圖利用這輪「中國軍方黑客」指控潮做些什麼。2月 20日，白宮發表了「減少美國商業秘密遭竊行政戰略」報告，對此，美國總檢察長埃里克 ·霍爾德評論稱「竊賊已適應了科技進步，因此商業企業必須認清利害，與時俱進，要知道某些商業機密價值幾百萬、幾億甚至幾十億美元」，這份報告甚至指點美國公司如何在招聘員工時把關，以防刺探者滲透。報告雖未在結論部分點名中國，所提供的「竊取商業機密實例」卻有許多都和此前針對中國的指控有關，許多論述者據此認為，這份報告是針對中國的，更有人認為與此前 Mandiant報告或「61398部隊」有關。 然而仔細辨析便不難發現，這種想法有些想當然爾。 事實上在中國對美關鍵部門投資方面，美國一直十分警惕，「羅爾斯風電事件」不過冰山之一角，去年10月美國眾院以「國家安全」為由，將華為和中興通訊兩家中國網絡設備供應巨頭事實上拒於美國市場之外，則是集安全考量、市場排他和貿易平衡戰略的「組合拳」，但此次「61398部隊」傳聞和 Mandiant報告出台後，美國官方一直在「冷處理」，甚至避免直接提及「中國」、「中國軍方」、「61398部隊」等名詞。據加通社報道稱，相關美國官員在被記者問及「減少美國商業秘密遭竊行政戰略」報告究竟何所針對時，均謹慎避免提及包括中國在內，任何具體國家的名字，理由是「政府未授權」。 很顯然，白宮報告非但不像在Mandiant報告基礎上趁熱打鐵，甚至刻意與之撇清，某些「陰謀論」的解讀並不符合事實。 其實作為網絡世界第一強國，美國政府對官方性質的網絡安全防護措施一直不遺餘力，從小布什到奧巴馬，歷屆政府都努力賦予國土安全部更大特權，讓聯邦部門獲得更強大的計算機系統，可以用更有效（但也更富爭議的手段）保護美國的網絡安全。 今年初，美國政府再次提出「加強網絡安全」，並特別提到應將美國企業和美國商業秘密納入政府網絡安全防範範疇，白宮出台的「減少美國商業秘密遭竊行政戰略」報告，理應是這些努力的一脈相承，而很難理解為對 48小時前一份「商業性報告」的臨時起意。 冷和熱的辯證 事實上，Mandiant報告在激起巨大反響後又迅速被冷卻，和其計算機安全公司的屬性不無關係。 Mandiant並非首家牽頭挑起「國家黑客」話題的計算機安全公司：俄羅斯反病毒軟件公司賽門鐵克就曾發佈報告，渲染「中國黑客威脅」，並兜售自家「可防護相應威脅」的系統（有趣的是年初被黑客侵襲的《紐約時報》和《華爾街日報》都裝了賽門鐵克系統，黑客卻如入無人之境）。此次 Mandiant報告匆匆出臺，證據鏈卻不嚴密（被一些業內專家稱為「如此業餘的報告」），「商業動機」的質疑不絕於耳，以至於公司創始人凱文 .曼地亞不得不緊急「滅火」，但所能拿出的，也僅限於「任何一家公司進行類似調查都會得出類似結論」、「這樣的報告不會是第一份也不會是最後一份」這種空泛的表態。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內地房地產龍頭萬科集團與香港地產商新世界發展聯手， 以34.3 億多萬港元，投得的香港西鐵荃灣西站六區土地 文 / 呂良、雨文 內地地產一哥萬科集團來港買地，掀起一陣狂風。除投中標價遠超市場預期外，學者和業界更認為有無形政治之手促成北水南調，勢令香港四大家族一直壟斷的地產版圖出現重新洗牌的局面。 內地房地產龍頭萬科集團在一月下旬，與香港地產商新世界發展聯手，以 34.3億多萬港元，擊退長實、信置、華懋等七大財團，投得香港西鐵荃灣西站六區土地，消息一傳出，地產界為之譁然。首先，這次奪標的價格創同區新高，更遠高於市場估值上限約一成八──市場原先預測成交價最高約 29億港元。 另一令市場愕然的是，這是內地地產龍頭首次參與香港地產項目，高價搶地之餘，也把香港首富李嘉誠旗下長實集團之前在附近投得的兩塊地皮攔腰截開。不論香港地產界或是地產投資者莫不議論紛紛，萬科集團涉足香港市場，究竟會給已經炒得樓價沸沸揚揚的香港地產市場，進一步帶來什麼樣的刺激 ? 新世界發展執行董事鄭志剛在奪標後曾表示，這次與萬科集團首次合作，將本着互利雙贏建立中港戰略合作夥伴關係。萬科總裁郁亮對媒體解釋道：「相信透過相互的品牌效應，能增加市場份額，加強發展優勢。」這次雙方合作，作為地頭蛇的新世界佔八成權益，萬科只佔兩成，即使將來樓盤熱賣，萬科所分得的盈利比例也不高，相信萬科志不在此。 投資界認為萬科到香港上市，可以解決內地資本市場融資困難的問題，因為香港開放的金融市場，可以打通境外融資渠道，達到降低公司融資成本的目標。世紀 21奇峰主席李峻銘就指︰「香港市場雖然不及內地市場龐大，但卻是集資中心，這對萬科打造起自己的品牌有利，有利於日後集團進行集資。」花旗預料，萬科融資成本可由目前年利率 9%至10%水平，在 2至 3年內降低至 6%至 7%，以現時總借貸 630億元人民幣推算，相等每年少付 15億元人民幣利息。 香港左報《文匯報》，在萬科與新世界發展聯手奪得這個項目後，隨即發表文章，正面評價萬科到港投地的舉動，標題是「萬科投地打破壟斷」。文章引述學者所指，「長遠來說對港人而言，乃福多於禍。」 香港地產業內亦有指內地大地產商到香港投地，有助解決所謂寡頭壟斷（Oligopoly Market）的情況。李峻銘指︰「超過 100億元的地產發展項目只有很少地產商可做得到，這在市場上形成自然寡頭壟斷局面，以致地產商可以平買貴賣。現在有內地大地產商來香港發展，競爭多了自然會使價錢降低。」 不過對於不少想置業的香港人來說，眼看萬科來勢汹汹，則是憂心忡忡。因為近年來，內地龐大的熱錢湧向香港，炒高了香港樓價，直到政府出招打擊非港人買賣房屋之後，情況才有所改善，但樓價仍居高不下。 萬科成交價遠超市場預期 另外，內地自由行旅客到香港掃貨，不僅熾熱了高檔消費品市場，就連民生必需品，例如嬰兒奶粉，也成了搶購目標，一些熱門奶粉品牌不但價格三級跳，更出現缺貨的奇景。而如今內地地產一哥猛龍過江並高價搶地，難免令人擔心樓價會如脫韁野馬般，一發不可收拾。銀河證券業務發展董事羅尚沛就指：「理論上，有競爭價錢會愈便宜，但現在這種競爭可能會使樓價更貴。」以這次得標的成交地價 34億多元計算，相當於可建面積每平方呎成本約 5100港元，地產界估計日後售價，要超過每平方呎一萬元以上才有利可圖。 其實，內地地產商早有參與香港地產發展的歷史，規模最大的要數作為中國最大建築聯合企業的中國建築工程總公司，於 1979在香港註冊的控股子公司──中國海外發展（0688.HK）。早在 1997年香港主權回歸前，中國海外發展已經積極發展香港地產項目，但 97年之後香港樓市爆破，在香港的投資出現虧損，因此轉投發展內地市場，直到近兩年內地調控樓市，中海外才再度在香港市場活躍起來。 兩年多來，中國海外發展一共動用 34.1億元投得 5個香港地產項目。但市場似乎對中海外在香港的投地，沒有太多質疑，因為中海外紮根香港已經超過 30年，在香港註冊，並且早已經在香港交易所上市，更在 2007年底成為香港恒生指數成份股，加上公司發展資金是融資於香港金融市場，可以視為一間香港公司。 萬科獲中央「鼓勵」到港發展？ 萬科來港買地，令市場最為關注的是它背後一股政治無形之手。香港擁有全世界數一數二最自由最開放的市場，吸引內地公司來投資並不奇怪，但對於萬科介入的時機以及合作夥伴，市場卻有諸多猜測及聯想。 有不願透露身分的香港地產業內人士引述北京消息說，萬科是受到中央以及特首等相關人士的「鼓勵」而來港發展，其目的一方面是「協助」現時香港政府，打破所謂大地產商「壟斷局面」，另一方面亦是希望能幫助政府解決樓市問題。 過往數十年，香港幾大地產商累積龐大的資金及土地儲備。雖然樓價節節攀升、民怨四起，但地產財團在商言商，不可能為配合政府政策而犧牲股東利益。加上外界普遍認為梁振英與香港本土大地產商的關係，不及上任特首曾蔭權時代和諧，有地產集團高層人士更用「惡劣」來形容。因此，鼓勵內地龍頭地產投資者參與市 場，有助現任政府制衡香港本土地產商的作用。   房屋出租街招在香港隨處可見   業界憂內地財團成新地產霸權 羅尚沛指，萬科進軍香港對特首梁振英來講絕對是件好事，梁不用再受制於四大地產家族：「對本地大財團來講，如果他們搞搞震不聽話，政府就可以放閘，引入內地大財團來制衡他們。」 梁振英與華資大地產商的關係交惡，由近期連串事件可見端倪。像 2月 18日長江實業破天荒，將旗下酒店房間一間間分拆在市場放售，明為商業投資項目，暗為住宅項目，推銷廣告上更直接寫明，不必繳交政府為打擊炒樓而徵收的稅項，結果投資者蜂擁搶購，360個房間不足 2日內火速沽清，觸動政府神經。梁振英之後罕有地高調主動評論，強調非常重視事件，政府會密切跟進有需要時會執法。而幾乎在同時間，香港地鐵天水圍天榮站項目截標，原本有 16間財團遞交意向書，但最後竟然沒有財團標，開創港鐵項目招標「新紀錄」，這將影響政府今年的房屋供應目標。地產商事後歸究補地價成本高，但也讓人不禁聯想是大地產商與政府的角力，以表示對政府連串打擊樓市辣招的不滿。 地產市場不同於一般商品市場，有其地域性和資金限制，一個發展項目動輒數十億元。羅尚沛指：「地產界是沒得競爭的。香港許多年已沒試過有內地地產商來港發展，萬科在今次誠邀下來港發展，這使梁振英有機會建立起自己的地產團隊，有別於傳統華資地產商的派系。」但他憂慮，這將形成另一個地產霸權：「萬科來香港，遊戲規則仍然會是一樣，它只會循環下去，只是玩家不同而已。像政府可以批建居居或一些較便宜的地，而這些項目都不需要投標可直接讓指定的發展商來做，這將形成另一個霸權。」在這種局勢下，最終受影響只有香港市民，「本地財團和政府都不會輸，像長實近期分拆雍澄軒酒店項目的事件，長實已把錢袋入口袋裏，而政府則可透過修例改變遊戲規則，輸的只有香港人」。 新世界「挺梁」押中注 這次萬科集團與香港新世界發展聯手合作，被視為是奇怪組合，相信與新世界是「梁粉」的身分有關。有股市分析師表示，萬科身為內地地產業龍頭想到香港投資，照理說應該選擇同樣有龍頭地位，而且發展較積極的長江實業，而非新世界發展。新世界集團以上市市值計算，在香港地產以及收租股當中五甲不入，但最終新世界獲得萬科青睞，相信很大原因是集團主席鄭家純的政治取向。在去年香港特首選舉中鄭家純原本提名另一個候選人唐英年，但卻中途跳船，由「挺唐」轉為「挺梁」，令外界為之驚訝。最終鄭家純果然押中注，不僅對他個人或公司都有更大的發展。 一向沒有在香港出任公職的鄭家純，在梁振英就任後，獲委任成為香港扶貧委員會成員。另外，就在梁振英於去年 7月 1日正式就任香港特首職位後兩個多月，新世界發展於去年9月，擊敗 11個財團，其中包括新鴻基地產、信和置業、恒基地產、會德豐、嘉華國際等香港幾大地產集團，投得由香港市建局推出招標的旺角波鞋街項目。這個項目位處旺角最核心位置，地理位置優越，是市建局多年來最搶手的項目，而統領市建局的主席張震遠，正是梁振英參與特首選舉時的競選辦公室主席。 羅尚沛用新世界「意外拿下」有關項目來形容是次事件。他指新世界不是積極發展型公司，以做長線投資為主，加上旺角波鞋項目屬商舖項目，「以地標性的商舖發展項目來講，新世界絕對不是首選，其它財團都較它更適合」。羅尚沛指新世界已許久沒有拿到同類發展項目。但在鄭家純成為梁粉後，突然間變得積極，先後拿下波鞋街和荃灣西鐵上蓋發展項目等。 諸多巧合令投資界開始看好新世界發展（0017.HK）前景，公司股價也扶搖而直上，由 2012年從年初 1月 3日 6.51元穩步上升，10月 25日升至全年高位 13.2元，之後略微回吐，但 2012年全年計算（31/12/2012收$12.02）升幅高達84.6%，是升幅最大恒指成份股。而踏入 2013年，就在與萬科合作投地成功後，股價更進一步衝高至 15.12元（25/1/2013），創下 26個月來的新高位。 至於傳言獲得中央「鼓勵」到港發展的萬科，除了投地也部署從多方面進入香港市場（圖 2），早在去年5月率先透過子公司斥資 10.79億港元，收購一間已經在香港上市的小型公司──南聯地產的 73.91%股權，變相在港借殼上市，之後改名為「萬科置業」（1036.HK），未來將主打香港地產市場。另外，萬科與新世界共同投地後半個月，於今年 2月 8日向港交所提交申請，將原本在深圳上市的 B股轉成 H股到香港主板掛牌上市，市場預料在四月份就可以於香港掛牌。萬科總裁郁亮早前表示，將B股轉換到流通更好的市場，是為了配合萬科的國際化戰略。 地產界北水南下將成趨勢 這次萬科來港投地，能否增加萬科集團進軍香港 梁振英政府與香港大地產商角力的籌碼？香港五大地產商經過多年來發展，共擁有近 1300公頃的土地。而港府目前的土地儲備當中，一般住宅用地只有 391.5公頃，過去幾年來平均每年政府賣地不足 20公頃。即使未來幾年都由內地地產商投得土地，相信也難與原有大地產商抗衡。不過， 梁振英上台後香港地產事件簿 在萬科投地後，中國海外發展主席孔日期事件慶平曾表示，梁振英新政府上場後， 繼續維持增加土地供應政策，希望能提供更多機會給集團，未來會繼續參與港府賣地。看來，未來地產界北水南下將成大勢所趨。 羅尚沛預計，擁有「無限資金」的內地地產商將會漸漸取替香港傳統四大華資地產商的位置。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嚴敏華母親展示《金融時報》對嚴敏華參與社運而遭判刑的報道， 以及女兒經常穿着參與抗爭的衣服 文 / 陳嘯軒　圖 / 鍾卓明 對於有社運界人士質疑，律政司近日加緊檢控社運人士以起「震懾」作用。香港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戴耀庭說：「我個人不會下這樣的結論，但認為這有『合理懷疑』。」 2013 年1 月，是香港社運界的「黑色一月」。21 歲的社民連「小辣椒」嚴敏華，在去年「七一」遊行與警方發生肢體衝突時，被指咬傷女警手臂，判處襲警罪成立，被判進入更生中心。63 歲的「四五行動」枱棺材常客古思堯，則因為焚燒和塗污國旗，遭重判監禁九個月。「小辣椒」母親嚴太無悔在十年前的「七一」大遊行把女兒帶上街頭，替她播下社運的種子，只為有時沒有好好為女兒分憂而自責。 近年積極參與各類大小社運活動的嚴敏華，因為爭取民主付出失去自由的代價。1 月29 日，她在東區裁判法院被裁定襲警罪成立，裁判官罕有地不批准沒有案底的她保釋候審，須要還押三星期等候社會服務令報告始獲判刑，令她無法在農曆新年與家人一起過年。2 月19 日，嚴敏華被判進入專為21 歲以下青少年罪犯而設的更新中心。 嚴敏華：要變天就要坐牢 現年48 歲的嚴太，2003 年「七一」與當年只有11 歲的女兒一起上街，反對《基本法》23 條立法。就在女兒18 歲那年，嚴太在家中發現了社民連的襟章，才發現女兒加入了這個當年剛成立不久的政黨。別的家長多會勸子女學業為重，不要「搞太多事」，嚴太卻跟隨女兒參加社民連活動，最後更入了黨，成為「社運師奶」。 「女兒讀中學預科時，很喜歡研究哲學問題，對學校課程很抗拒，加上積極投入社運，學習成績不是很好。她很討厭考試，不想困死在學校體制中。」嚴太說，女兒預料未畢業就已經退學，後來轉往專業教育學院（IVE）攻讀旅遊課程，當時的夢想是成為帶領內地團的導遊，向內地遊客介紹孫中山在港革命的事蹟、香港社運抗爭的地點，把民主自由的思想向內地傳播。 「讀了幾個月，女兒要在一間旅行社實習，她本來負責打字，但老闆卻經常要學生做本份工作以外的事情，她感到旅遊業也是剝削人的行業。 我剛才到更新中心探望過她，她就說：『現在坐監都頂得住，在這麼剝削的公司工作，比坐監還要慘呢！』」嚴太說，女兒沒有因為參加社運留下案底而後悔，「她說一定要有更多人站出來付出代價，沒有理由不用坐牢就有變天的日子，大家（社運人士）要有心理準備！」 由於丈夫已經退休，育有一對子女的嚴太，要全職工作養家。任職按摩保健員的她，目前每周工作 6天每天 10小時。她對於在過去半年，未有更好地為女兒分擔面臨刑事起訴的壓力和憂慮自責：「我有時較粗心大意，不是稱職的母親！但是我沒有後悔當年把她帶上街。」 而在嚴敏華被判罪成的翌日，古思堯燒國旗案也在東區裁判法院開審。他被指在去年 6月 10日的追究湖南民運人士李旺陽死因的遊行，焚燒中國國旗；及後又在今年的元旦反對行政長官梁振英遊行，展示被塗污的國旗和香港區旗。這名在去年 8月曾成功出海登上釣魚台宣示中國主權而被《文匯報》稱為「中華勇士」的保釣人士，結果在 2月 7日被判兩項焚燒、塗污國旗和區旗罪名成立，判處監禁 9個月。 資料顯示，古曾在 2002年被判侮辱區旗罪成，但當時只被判罰 3000元。根據法例，侮辱國旗和區旗罪最高刑罰是判監 3年及罰款 50000元。 羅沃啟：法庭不光彩 對於一老一少兩名社運人士接連被判刑，香港人權監察總幹事羅沃啟認為，兩宗案件的判刑明顯過重，反映當局有以重刑打壓被指「激進」社運人士的趨勢。「尤其是古思堯案，他焚燒的只是自製的國旗，而不是政府懸掛在旗桿的國旗，這種行為只是和平行使表達自由的行為，法庭判得這麼重完全不合理，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1999年 12月終審法院的吳恭劭案，確定在港塗污國旗、區旗是刑事罪行。曾經在遊行時展示、塗污及剪破國旗和區旗的吳恭劭，在裁判法院被判罪名成立後，一度經高等法院上訴得直撤銷控罪。當年的終院判詞指，中國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後，「香港正處於一個新秩序的初期」，又指國旗及區旗「具獨有的象徵意義」，保護這兩面旗幟免受侮辱，對貫徹「一國兩制」的方針起着重大作用。 羅沃啟指出，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在 2011年曾發表「一般性意見」，認為國旗和國徽不需要得到法律的「特別保護」，委員會並對涉及「不尊重國旗和標誌」等事項的法律表示關切。他認為，在吳恭劭案審理時，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上述的權威性解釋尚未發表，故此如果古思堯目前就案件上訴，終審法院有必要重新審視上述的解釋。 至於嚴敏華案，羅沃啟批評裁判官把被告判入更新中心是有意刁難。「被告判入更新中心，之前還押在羈留所的日子不獲刑期扣減，囚禁期最短三個月，最長可達九個月。況且，更生中心的目的是要端正青少年罪犯的思想，這對於因為參與社運而入獄的嚴敏華來說並不適合。」他更指出，根據《更生中心條例》，如果懲教署署長認為青少年犯「無可感化」，行政長官可以在諮詢裁判官後，把犯人轉往教導所或正式監獄服刑。「嚴敏華案是政治見解的問題，毋需接受『端正』。一個人的政治見解無論怎樣偏頗，也應受到法律的保障。」 就在古思堯和嚴敏華被判刑後，社民連副主席吳文遠、成員黃浩銘和前成員張錦雄，在 2月中旬同因為被指在今年元旦倒梁遊行中「非法集結」被起訴。警方還「預告」，將拘捕及檢控涉嫌在同一遊行中干犯罪行的另外四男一女。甚至連曾與古思堯一起出海保釣的社民連成員羅堪就，也因為被指「非法出海」遭海事處票控。 對於有社運界人士質疑，律政司近日加緊檢控社運人士以起「震懾」作用，香港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戴耀庭說：「我個人不會下這樣的結論，但認為這有『合理懷疑』。」 戴耀庭形容古思堯案的判刑「不符比例的重」，「或許個別裁判官在現在的社會氣氛下，作出了錯誤的裁決。這有賴透過被告上訴，經由上一級法院去糾正。」他指有些法官視維護社會秩序為最高考慮，有些則較看重維護基本人權，過往也有一些涉及社運人士的案件得到較寛鬆裁決。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

2009 年2 月28 日， 台灣民眾在台北自由廣場集會紀念二二八事件   文 /林怡廷 苦難終結，禁忌不再，但創傷猶存，和解尚難。眼下台灣，共生是進行式，也是未來式。 「我最近透過朋友取得一份資料，可以證明我父親沒有貪污。」眼前的高英傑和照片裏的高一生神似，阿里山鄒族的輪廓深邃，只是高一生眉宇多分英氣，高英傑則溫厚，高一生被處決時是 46歲的壯年，而高英傑已經比父親歿時的歲數多了30。 高一生曾是吳鳳鄉（今阿里山鄉）首任鄉長，1947年二二八事件時，為守護家鄉，曾率族人下山攻佔嘉義彈藥庫和嘉義機場，後因曾收留當時被認為是中國共產黨的台南縣長袁國欽，1954年以窩藏匪諜的「叛亂罪」及「貪污」被槍斃，高一生案在 2006年陳水扁政府將「湯守仁案」解密後，才真相大白。 「叛亂案解密了，但政府沒還我父親貪污案的清白，」高英傑手上的資料是當初嘉義市地方法院判貪污案不起訴處分，但官方未予以平反，「還有一半族人認為父親貪污，恢復名譽只能靠自己。」高英傑輕輕的說。 高英傑並非特例，貫穿二二八到白色恐怖的生命經歷，也是許多受難者家屬的典型。太魯閣族牧師林國樑，其父親、前花蓮縣秀林鄉長林明勇在二二八事件中受難，三年前方獲作社會調查的東華大學教授告知，經查詢才知父親被列為叛亂犯。他去年獲平反並接受「回復名譽證書」，但向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申請賠償，基金會卻以已過了期限為由無法受理。 今年是二二八事件66周年紀念，經過 25年的民主化歷程，寧靜革命後的兩次政黨輪替，台灣在懵懂中走上轉型正義之路。一路走來，雖二二八已不再禁忌，白色恐怖逐漸解禁，但社會創傷仍在，未竟的轉型正義工程，等待下一波重新啟動的契機。 第一階段：走出禁忌 曾有長達 40年的時間，二二八是台灣社會的禁忌，本省人有句俗諺「囝仔儂（小孩子）有耳無嘴」就可知當時的肅殺之氣。 雖然 50年代海外已有些紀念活動，但在島內高壓的政治氣氛下，一直要到80年代伴隨着黨外能量漸強，才真正將二二八平反納入社會運動的議程。 1986年民進黨成立，於行動綱領第 51條明定：「公佈二二八事件真相，並定該日為『和平日』，以期化除省籍歧見。」1987年 2月，適逢二二八40周年，海內外團體組成「二二八和平日促進會」，由陳永興擔任會長，李勝雄任副會長，鄭南榕任秘書長，對外發表「二二八和平日宣言」。2月 26日由鄭南榕領隊，在嘉義發動遊行，要求查明二二八事件真相，平反冤屈，訂立二二八為和平日等訴求，現場有 1500名鎮暴警察阻擋。直到 2月 28日，台北首度公開祭拜死難者的儀式，才是台灣民間對當局要求檢視二二八歷史的濫觴。 同年 7月 15日解嚴，隔年蔣經國去世，從二二八到白色恐怖主導着國家侵害人權的蔣氏政權落幕，社會氣氛更加鬆動。但李登輝繼任總統時，要大家為了進步「眼睛看前面，不要看後面」，引起很大反彈，「二二八和平日促進會」發動群眾遊行，台南的群眾規模甚至超過兩千人。 1989年 8月由民間興建，全台首座二二八紀念碑在嘉義建立，10月侯孝賢導演的「悲情城市」上映，這部觸及二二八的電影引起極大共鳴。社會各界如潮水般要求反省二二八的能量，像蒸氣閥一邊推動着原本的壓迫者——即便已經換了掌權人的國民黨，被迫面對過去的暴行，歷史真相的轉型正義便是在這樣交替的壓力下展開。 而另一方面，中研院台史所副研究員吳叡人認為，二二八傷痕帶來強大的族群意識，在 80、90年代台灣民主化的過程爆發出來，也直接推動了台灣的民主工程。 1990年李登輝在總統就職記者會上，反省先前要大家遺忘的「往前看」態度，但他還是認為「大家應該在快快樂樂之下，從大家的記憶中，把這個問題給過去。」吳乃德在「書寫「民族」創傷：二二八事件的歷史記憶」文中寫到：「當時的主政者李登輝雖然似乎懷有着台灣認同，却沒有體認到這段傷痛歷史對民族認同的重要性，也沒有認知到潛藏在民間對正義的強烈期待。」 李登輝在行政院設置了「研究二二八事件小組」，這個由各專家學者組成的研究小組，經過官方檔案研究以及口述歷史的採集，在 1992年出版了《二二八事件研究報告》。 當時的撰寫小組召集人賴澤涵教授曾回憶到，這份官方報告當時備受社會質疑，而在研究上也有不少阻力。除了當時台灣省警備司令部的軍方，或台灣省警務處與內政部警政署的警方等檔案難取得之外，也由於社會普遍存在的恐懼及不信任，民間口述歷史進行得相當不易。後來這份報告因未深究蔣介石的責任，只說他「有失察之疵」，而引起批評，但無論如何，這份報告意味着二二八事件在官方已逐漸解禁。 這個解禁的態度也反映在教科書上。1990年新版高中歷史教科書第三冊，首度以 58字的文字描述二二八事件：「……惟陳儀擔任行政長官期間，因取締私煙引發衝突，致釀成 36年的『二二八』事件。政府迅速撤換陳儀，改組省政，並宣慰民眾。」雖然寥寥數語，很多老師匆匆帶過下，一般學生也無從得知更多細節，但已是多方角力下的重大突破。 1995年李登輝在參加台北新公園（後改名成二二八紀念公園）的二二八紀念碑落成典禮時，正式代表中華民國政府向受難者家屬道歉，是時過境遷近 50年的官方首例，同年「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成立，負責受難者從 50萬到 600萬不等的「補償」事宜。 李登輝執政期間廣設紀念碑和補償，成了官方轉型正義的基調，但長期關注轉型正義的中研院社會所研究員吳乃德認為，這樣的基調是不夠的。當時沒有強制性的「真相調查」來釐清責任，使得台灣社會對於蔣氏功過的爭論延續至今，缺乏歷史共識而帶來的撕裂感也給了政治操作的空間。 吳乃德認為，一方面是當時，從執政者到整個社會對轉型正義的認識不夠深，不了解正義價值的確立，對一個共同體的凝聚、以致民主鞏固之迫切；另一方面也是國民黨順應潮流，尚未被推翻就自身啟動民主化，但面對過去包袱卻難以和自己和解的局限。 第二階段：追究責任 2000年政黨輪替，陳水扁和民進黨主政，新人新政是處理轉型正義正當性最高的時刻，但政治現實是朝小野大，陳水扁一上任便拜訪了昔日的特務頭子、前總政戰部主任王昇，而美麗島大審的檢查官林輝煌被任命為法務部司法官訓練所所長，成為「司法官搖籃的推手」，一路平步青雲。 「這個舉動幾乎是從一開始就宣示了，扁政府沒有足夠的意志和能量處理舊威權勢力。」吳乃德回憶，他認為這是繼 1996年李登輝第一次成為民選總統後，台灣第二次錯失處理轉型正義的黃金期。 但無論如何，陳水扁有自己的議程，2000年上任，他便任命專攻台灣史的張炎憲教授為國史館館長，隨後在 2001年召開「二二八真相調查小組」，並責成國防部、調查局等開放檔案供國史館研究。 張炎憲回憶，單單檔案的公開和解密，便得大費周章，「即便當時的行政首長幾乎是綠營的，但每個部會的生態不同，舊行政官僚掌握官方檔案，也不是首長下令就可以做到。」民間真相與和解促進會執行長葉虹靈肯定，即便轉型正義諸多不完備，但陳水扁對兩百萬頁的檔案公開和解密，確有貢獻。 經過多年研究，2006年公布的「二二八事件責任歸屬研究報告」指出，由於蔣介石不顧本省籍菁英反對，執意派軍隊來台鎮壓，事發後也未有懲處，因此是「事件的元兇，應負最大責任。」 不久後，民進黨政府宣布將「中正紀念堂」改名成「台灣民主紀念館」，並在「蔣公文物館」內呈現功過並陳的文物，但由於操作過急，共識不足，引起諸多爭議。當時國民黨黨主席馬英九透過發言人表示，這份報告是為政治服務的工具，而蔣家後人蔣孝嚴則提出毀謗告訴。 「蔣介石是元兇是民間早有的以訛傳訛，但真正根據檔案資料，秉着史實精神研究所作出的結論，並且出版成書，才是真正的進步，也是台灣轉型正義很重要的成就。」張炎憲回憶這段往事的驚濤駭浪，自認問心無愧，但也可惜史學研究雖有進展，其他學術領域如法學、政治學、社會學界等沒有跟上。 「加害者應該要負起什麼法律責任？司法界沒有討論。我們要怎麼面對加害者與受害者共存的社會？社會學界避而不談。政治上，國會生態的現實，自然不可能作出轉型正義的原則性立法，在這樣的狀況下要求轉型正義做得很進步，也是苛求。」 加上若真要徹底清算，社會必然有很大衝擊，張炎憲認為扁政府為了執政順利，本身也將之視為次要工作。執政初期民意正沛，陳水扁選擇和解的語言，執政後期不得民心，反而將轉型正義拿來作選舉語言操作，進退失守。轉型正義一詞，也逐漸成了「綠色」標籤的修辭，背負着「操弄族群」、「仇恨政治」的污名。 第三階：試圖和解 2008年馬英九上台後，將「記取教訓、避免重演、撫平傷痛」作為處理二二八事件的重心，試圖取得國民黨與受害者之間的和解。他本人每年都會參加二二八紀念活動，並多次向受難者家屬道歉。其姿態獲得了一些難屬的理解。 但另一方面，批評者則認為馬執政是威權的回潮，尤其在對其崇蔣表示不滿。馬政府將「民主紀念館」改回「中正紀念堂」，先前功過並陳的文物，只剩下「蔣公墨寶」，成了陸客開放後的必到景點，蔣公公仔等「文創商品」熱賣。景美及綠島「人權園區」一度欲改名成「文化園區」，因遭受難者抗議而作罷。 在建國百年（2011年）的 12月，馬政府將原本地方層級的兩園區置於國家人權博物館籌備處之下，由文建會也是今日的文化部管轄。「修建硬體設施，福利社重建得美輪美奐，辦記者會安撫受難者，零碎發包現場展覽沒有整理規劃，看不出國家人權博物館的格局。」真相與和解促進會執行長葉虹靈這樣批評。 避談加害者是台灣轉型正義的特色，文化部長龍應台在去年接受民進黨籍立委段宜康質詢時，也不願意鬆口個人責任，而稱是「結構問題」。 「結構」是藍營一貫的論述，將二二八及白色恐怖，歸結在國共內戰、東亞政治情勢的特殊時代背景，正當化黨國體制，合理化人權迫害、財產侵佔行為，並且將過去和現在徹底切割。但國立政治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葉浩認為，大時代、大視野的結構式分析有其必要，但不代表不能追究個人。 但葉浩也認為，一個民主社會，必須包容、並陳加害者的意見，就像法庭上被告有自我辯護的權利，如此才合乎自由主義的多元價值。 和解前 先追求共生 「我們這代沒有資格談和解，因為我們沒有實際遭遇悲劇和撕裂，但我們希望彼此能在複數的記憶下共生。」台大化學系二年級的蔡憶穎說。 他是今年二二八在自由廣場舉行的「共生音樂節」媒體發言人，這個由台大、政大、陽明、東華等學生串連舉辦、近年台灣少見由青年主導的二二八活動，以軟性的音樂節、現場靜態展覽，還有受難者現身說法的真人圖書館形式，希望喚起更多人關心。 年輕人不只要縱向和過去的歷史共生，也要橫向和當代的議題共生。他們明白，唯有先試着剝去悲情的外衣，才會邀請到更多可能。 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曾說過，台灣現在還有「不是壓迫者的敵意」和「不是加害者的仇恨」，這種因為轉型正義未處理，而隔代殘留的幽靈陰魂不散，導致內部無法和解，兩岸更不能和平。 施明德認為，當初是少數者的流亡政府不當統治，自衛過度侵犯人權，自保過度形成特權階級。那個時代的悲劇是，每個人都可能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必須用一種同情的理解，才得以釋放。 「南非的族群和解單靠曼德拉是不可能的，還要有白人總統戴克拉克願意反省，主動下放權力，那才令人真正佩服。」施明德語出發人深省，「台灣有太多曼德拉，但還沒出現戴克拉克，我們需要一個智慧的戴克拉克。」 白色恐怖受難者韓若春給妻女的遺書，最後寫着：「別了，我親愛的妻女，願你們母女相依為命，享受上蒼的庇佑，樂觀奮鬥。苦難的終點就是幸福的起點。」 苦難已終，創傷仍在，和解之艱難，眼下台灣，共生是進行式，也是未來式。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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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康依倫 來自中國山東的盲人維權律師陳光誠 馬政府如果在陳光誠來台或是中國的人權問題上，願意如同核四公投，主動出擊、全力推動，即使有「割稻子」之嫌，相信也能受到普遍歡迎。 2月 27日上午，在台灣的民運人士吾爾開希和王丹，在民進黨籍立委田秋堇和「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理事長楊憲宏陪同下，將 600多名台灣人響應釋放劉曉波的連署書，交給總統府公共事務室，盼能透過政府轉致中國大陸。 王丹說，台灣如果希望國際社會關心台灣人權發展，也應關心其他地方人權的發展，特別是中國大陸，「劉曉波的案子是至要的指標」。對提倡「人權立國」的馬英九，這無疑是拋出了一個必須接的球。 沉默以對，還是主動出擊？ 作為華人世界最民主的地區，台灣一直是許多中國民主人士希望拜訪的地方。去年獲得美國政治庇護的中國流亡作家余杰，目前正在台灣訪問。他說，透過此次來台，他知道原來台灣也有學者及 NGO團體關心中國的民主轉型，而台灣的大學生雖然在民主自由環境下產生出多元視野，卻對台灣民主化的歷史陌生。 這些在中國爭取自由、人權、民主，被中國政府視為異議分子的人，他們對台灣民主自由的感受，正是台灣最好的宣傳。但是台灣政府對此的態度，卻有些曖昧。在民主化之前，國民黨政權出於「反共救國」的意識形態，對大陸的反對運動大力支持。1989年六四事件後，時任大陸工作會報（陸委會前身）執行秘書的馬英九將受害者稱為「如同黃花崗烈士一樣」，表示將對流亡者予以庇護。 但是民主化過程開啟之後，當局對大陸投注的關注逐漸減少。民進黨政府雖然反共意識更強，卻沒有了「反攻大陸」的目標。而 2008年國民黨重新執政以來，兩岸和解成為國民黨選舉政績及國際宣傳的最佳工具。為了避免刺激中共，破壞國共和平，馬政府刻意迴避有關中國的人權問題。期間達賴、熱比婭等申請來台均被拒絕，而對藏人的自焚、劉曉波的現況、六四的平反等議題，馬英九在關鍵時刻小聲、小心，甚至是沉默以對，這種低調的態度，一直受到在野黨攻擊。 不過，這樣的情況，似乎有了轉變。今年 1月 23日，馬英九在世界自由日時提到，「希望兩岸的交流，能夠跨越傳統的經貿，能夠達到包括人權、法治、自由、民主這些領域。」陸委會主委王育琦也在 2月 6日的年終記者會上指出，「今年也將加強推動兩岸環保、人權、婦女、新聞等領域的民間團體交流互動。」 陸委會協助，陳光誠訪台有望？ 就在年終記者會之前，王育琦在陸委會與「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理事長楊憲宏等人會面，了解有關中國盲人維權人士陳光誠申請來台參訪一事。會談時，NGO代表直接表示，雖然外界都認為馬總統不會同意陳光誠的來台簽證，「我們會照程序走」，也希望陸委會能協助解決法律上的問題。 陳光誠去年 4月戲劇性的從被軟禁的家中逃離，並在美國協助下，由中國出走到美國紐約，現在美國擔任訪問學者。今年 1月底，他在領取美國「藍托斯人權與正義基金會」人權獎致詞時清楚表示，希望今年能夠訪問台灣。 由於陳光誠拿的是中國護照，來台申請是依「大陸地區專業人士來台從事專業活動許可辦法」。但此辦法中所謂的「專業人士」，涵蓋衛生、經貿、宗教、教育、藝術、體育、科技等領域，就是不包括維權、人權及律師在內。而且，這位曾在 06年獲美國時代雜誌評選為全球百大人物的維權律師，法律知識靠自修而來，沒有中國律師執照，從辦法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歸類他的「專業」？ 另外，陳光誠是個盲人，生活起居都由太太，袁偉靜照顧，辦法中卻僅允許一名配偶或是直系親屬陪同，但兩人十歲及八歲的小孩，都需要父母照顧，四人無法同時來台，陳光誠等於也沒辦法來。邀請他訪台的「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判斷，若是直接把四人的資料送到負責審查的內政部移民署，恐怕馬上就被退件，因此，決定先見王育琦請求協助。 王雖沒有對個案直接表態，但現場指示同仁提供法律協助。楊憲宏說，相當程度上，陸委會的態度也算正面，也省去他們搜集文件的大半工作。就在 2月 25日，「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的代表來到內政部移民署，申請邀請身在美國的中國維權律師陳光誠在六月份訪問台灣。這醞釀許久的行程，終於邁出了第一步法律程序。 不過在申請時，證明文件成了一大難關。移民署官員接連提出問題：有沒有陳光誠身分證？有沒有律師執照或是證書？學歷證明、還要戶口名簿證明和袁偉靜的夫妻關係及兩個小孩的身分。 一名聯盟成員表示，移民署官員並不認識陳光誠，要這些證明文件不令人驚訝。但是陳光誠做過什麼事、拿過什麼樣的國際獎項，國際怎麼看待他，電腦上都查得到，要一個當初倉皇逃離的人拿出這些證明資料，有必要嗎？共產黨的官員可以透過專案申請、專案審查的方式來台灣四處參訪，那麼這位具有國際知名度的維權律師，來台參訪正可以突顯出台灣與中國在人權議題上的不同，政府為何不能專業審查？ 難題還沒有結束。因為陳光誠現在居住於大陸地區外的第三地，申請文件，還要送到台灣在當地的駐外館審核，所有的申請人都要親自到外館進行面談，等外館核准後，才算完成。因此，該聯盟預計在三月初前往美國，帶着陳光誠一家人完成外館的面談及審核作業。 如果能順利成行，陳光誠將在今年 6月來台，停留 14天。行程中，除了他主動要求拜會的律師公會，也將出席一場由海內外作家所編寫的2013年中國人權現況的新書發表會，在野黨立委也希望安排他在立法院就中國人權進行專題演講。人權團體在今年六四舉辦的紀念晚會，也暫定邀陳光誠出席。 邀請單位另外也安排了龍山寺、行天宮、台南孔廟等宗教行程，希望讓他們一家人體會台灣有別於中國的風俗民情。為了準備來台，陳光誠也主動提及希望主辦單位能準備正體字的童書及介紹台灣歷史的書籍，讓他們能先認識台灣。 如果馬英九政府重新拾起關心大陸人權的旗幟，固然會讓中共當局不滿，對內卻無疑能改善國民黨的形象，蠶食民進黨的戰場。 台灣政治有所謂「割稻子」理論，也就是把對手的政績、努力，全都攬為自己功勞。馬政府主動出擊的最新例子，就是主動拋出要在今年進行核四公投。 台灣的反核運動有數十年的歷史。環保團體每年舉辦非核家園大遊行，日本的福島核災事件，更讓從不在核四議題上表態的藝人、企業家太太，紛紛站出來呼籲停建核四。但台灣之前舉辦過六次的公投，即使都和大選一起舉行，都因為投票人數的基本門檻未過而失敗，反核人士因此對此次公投要過關感到悲觀。按照現在的題目：「你是否贊成核四停建」，公投沒過，核四就不必停建。 暫且不論公投結果，這個由民進黨及 NGO團體推動數十年來的運動，已被國民黨完全收割。政策有正反意見，政治人物當然會算計如何決定才對自己最有利。馬政府如果在陳光誠來台或是中國的人權問題上，願意如同核四公投，主動出擊、全力推動，對於人權這個普世價值的議題，成果由誰收割，就不那麼重要了。 如欲閱讀《陽光時務週刊》其它精彩內容，請購買/訂閱《陽光時務週刊》。香港、澳門所有 7-11/OK/Vango 便利店、報刊攤，香港誠品書店及其他各大書店均可購買；全台各大書店（金石堂、誠品、何嘉仁、Fnac、敦煌書局、Page One、金玉堂、諾貝爾、墊腳石）網路書店（博客來、讀冊生活）亦有銷售，馬來西亞可在紀伊國(Kinokuniya)、商務書局、大將書行、城邦閲讀花園、Borders（雪隆The Curve, The Garden, Tropicana, 檳城Queensbay Mall）、雜誌連鎖店MyNews.com）購買；您也可透過  www.subisunaffairs.com  訂閱半年/全年/兩年的雜誌，現在訂閱更有機會享受高達五折的優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