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东

贺延光口述史:风雨天安门

   贺延光,陕西渭南人,1951年出生于一个干部家庭,中国著名摄影家。文革前为北京第92中学1966届初中毕业生。1968年赴东北兵团插队,1973年困退回京,在崇文区化学纤维厂当工人,后被结合为革委会副主任。“四五运动”中,他带领全厂80多位青年,率先前往天安门广场献上花圈,并提出尖锐的政治问题,矛头直指“四人帮”。他当时的信念是,国家危亡之际,必须有一批人坚决地站出来,不能再退了。他后被列为北京市清查的重点案件而遭逮捕。平反后,当选为共青团十大中央委员,后到《中国青年报》任摄影记者至今。他先后7次获取国内最高新闻奖,是国内唯一一位既获摄影一等奖又获文字特别奖的平面媒体记者。不作假,不为历史留下空白,成为他毕生从业的理念。   本文选自米鹤都主编《回忆与反思——红卫兵时代风云人物》,口述历史第二册(香港中国书局,2011年3月出版)。贺延光口述,采写:邢小群,编辑:丁东,主编:米鹤都。编者授权共识网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   我的家庭   我是1951年1月30日出生的,属虎,虎尾巴,差7天就属兔了。   我祖籍是陕西渭南,父母的家庭成份都是地主。母亲十几岁时就嫁给了我父亲,当时父亲还在读书,先是在陕西蒲城杨虎城办的尧山中学,后来转到西安。学上了半截儿,父亲就和几个同学投奔延安去了。对家里来说,是不辞而别。一直到全国解放,爷爷带着我母亲找到了父亲的部队,把我母亲送到他身边。我爷爷50年代初就去世了。后来听我叔叔说,你爸爸曾经也想闹离婚,让你爷爷到部队把你爸爸大骂了一顿,说你母亲在家里等他十几年多么不容易,就把我父亲这个念头给压下去了。当时我父亲的部队驻扎在内蒙五原县,我母亲随军后,生完我把我带回老家住了一段,又带我返回了部队。   解放后,母亲没有出去工作,是个纯粹的家庭妇女。但她的识大体与坚韧、理性的性格,在一般的家庭妇女中很少见。只是一谈到父亲十几年没有音讯的那段日子,她就泪流满面,你会体会到母亲受的伤害之深。因为那段日子,她在爷爷家很受气。父母一吵架,只要母亲一提那段日子,父亲就没话可说了,给我印象非常深。   我姥爷家虽说是地主,姥爷却上的是北京大学,后又投奔广州的黄埔军校,是第四期步兵班的,参加了共产党。他从黄埔毕业后到武汉工人纠察队任中队长。1927年国共第一次反目为仇,武汉革命政府“清共”时姥爷在武汉被捕,后押解到广州。临刑前,他给他的哥嫂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我母亲一直留着,我上中学时父亲就给我看过。姥爷没有讲什么革命道理,是以家常话方式的临终托言。他希望哥嫂对自己身后留下的两个孩子“以亲子待之”,并和哥嫂的两个孩子一同,“使之读书成人”,希望老母亲百年后能与父亲合葬,“祈哥嫂勿违母意,勿负弟言,则弟虽死犹生”。   姥爷邓烈权死于民国十七年九月初四。这封最后的家书和他任纠察队长的照片,保存至今,我们家已传了两代,迄今78年了。这之前,姥爷给姥姥也有家信,希望她孝敬老母;并叮嘱:对女儿,就是我母亲,一要让她读书,二不能裹小脚。所以,我母亲上了几年私塾,这在农村妇女当中是少有的,但是脚没有保住,还是缠了小脚。   我的父亲离家以后,我爷爷家虽然是地主,但因儿子投了八路,在国民党政权方面,也不得好,爷爷曾被吊在房梁上挨打。父亲从小丧母,爷爷娶了继母,生下几个儿女。我父亲对继母、对同父异母弟妹都很好,相处关系不错,我们至今来往密切。   父亲1938年底先是在陕西三原县安吴堡加入了“青训班”,班主任就是后来团中央的第一书记冯文彬。以后又移住到延安的桥儿沟,后来又报名参加了陕北公学,校长是成仿吾。我父亲在延安呆的时间不长,1939年底就随部队进入到敌人后方,抗战时期一直在晋察冀。那时他所在的部队为聂荣臻、杨成武所属,一直在华北地区作战。长江没有过去,飞机没有坐过。父亲是一个师的敌工科长、宣传科长。父亲的实际文化水平就是初中,中学没有读完就参加了革命。但他在部队里算是有文化的人。   北平和平解放,父亲所在部队收编了傅作义的起义部队。父亲作为改造旧部队的干部,从共产党的67军派到傅作义的起义部队,这支军队就是改编后的69军。我听父亲说,收编傅作义的起义部队,改造过程很复杂,下面经常发生哗变,杀共产党的干部。那时,共产党的纪律很严明。我记得他说过,部队管后勤的一个协理员因贪污了战士的棺材费被枪毙了;一次打仗,因天线晚架了几分钟,又把谁枪毙了。父亲说,当1953年他被提拔当师政治部主任,军区的命令都下来了。还没宣布的时候,因一点小事,他打了起义过来的一位副团长两个耳光,结果他的提拔不仅泡汤了,还受了个行政警告处分。总之,在我印象中,部队的纪律,铁一般不可侵犯。   小时候,还有印象的是,部队在河北定兴县的铁路边住,房东老百姓家的姐姐时常把我抱到木梯子上扒在墙头看火车。再大一点,随母亲在部队的家属队吃饭,大家逗我,让我讲话,我就蹦到一个小板凳上,学大人的口气,攥拳头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说完就跑,后面一片笑声。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前文革时期   父亲的部队后来参加了抗美援朝,家属留守在国内。父亲从朝鲜回来,部队又开拔到内蒙包头市,几年后集体转业,改称:建筑工程部第二工程局。他在局里当宣传部长。包钢和很多大的企业,都是他们建的。被当地称为“华建”。   三年困难时期,我父亲是行政14级。他这个级别困难时期有点补助,也就是每月有一两斤白面,黄豆之类的。我懂点事后,和别人爸爸的资历、官位比,我也知道这个级别并不高,但我父亲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至少我从小到大没听到过他的怨言。那困难时期,有些事情我记得比较清楚。我母亲省吃俭用,总把我们见不到的一点点肉,熬成油存起来,好几瓶子,直到1964年我们家从包头搬进北京,我母亲还把几瓶猪油带了过来。可见不知道存了多少时间。那时,我和弟弟在一起吃饭,经常发生冲突。有一次,一个小碟中有那么一点点土豆丝,少得都可以数出有多少根。仅仅因为我一筷子夹了一根土豆丝,我弟弟一筷子夹了两根土豆丝,我就朝弟弟一拳头打了上去。这种事不止一次,而是多次出现。我母亲当然总是骂我,因为我大。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就是饿的。   困难时期,还有一件事。当时我读小学,放学后到一个同班同学家去玩。他父亲与我父亲在一个单位,是位副局长。我在他们家厨房,见到核桃那么大的一块肉泡在小碗里。我当时总是处在饥饿状态,见到吃的东西更是头昏眼花,一看周围没人,用手把肉抓住,赶紧放到嘴里。一咬,咬不动,才知道肉是生的。生肉那么难吃,又咬不动,但我绝不吐出来,硬要把它咽下去,憋得脸通红。从此,这个同学家我再没有去过,做贼心虚。也不知道人家知道不知道,想起来,心里至今都有愧疚感。我也到我父亲的同事家串门,若看到人家桌子上有五元钱,就毫不犹豫地拿走,出门买糖吃。饿啊!   春节时,还是要过年的。我们家包的饺子,面又黑又硬不说,馅还是麸子做的,就放点盐。我和弟弟狼吞虎咽地吃,我妈就骂我们:不许再吃了!昨天哪儿撑死一个,前天哪儿又撑死一个。因为,过年能吃饱。你看,过年家长警告我们的是别撑死,可见平时饿成什么样了。   那时,离我们家不远就已经是荒郊野外。我和同学到外面去玩,经常发现沙坑里有死婴儿,有男,有女。那时,我们不会去想,为什么会有死婴?死婴儿是经常能见到的,以至于我们到郊外去玩的兴趣,就是看谁先发现了死婴儿。   上小学我在包头青山区华建第一子弟小学读书,我的成绩不错,尤其是语文。我的一篇作文,在青山区,还得了什么奖。我还记得有一次上课,老师让我们用“毕竟”这个词造句,我写的是:斯大林同志虽然犯过错误,但他毕竟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老师把这个句子作为范文在班上朗读,大为夸奖,很多同学很佩服我。   对我来说,这是很自然的。那时正在和“苏修”论战,父亲是搞宣传工作的。我对“九评”的文章,不自觉地听,自觉地听,还把听到的东西拿到同学中去炫耀。记得九评中还说,鹰有时比鸡飞得还低,但鸡永远不会飞得像鹰那么高。那时,我父亲有两个当医生的朋友,是夫妻,常到我家来。记得那位叔叔,来了就找《参考消息》看。人们关心时事,关心政治,而《参考消息》是有级别范围的,一般人根本看不上,好像他们来我家就是为了看这样的报纸。我怎么会造出这样的句子?就是看这样的报纸,听这样的广播,这就是家庭的生活环境,而同学中的工农子弟居多嘛。   1963年我父亲从包头的建工部二局调到北京的建工部华北建筑工程局——又叫八局,局机关设在了北京,仍然当宣传部长。到我们全家来北京时,他已经在北京工作半年了。父亲打前站,也负责解决分配家属住房问题。我们家分在永定门外的一处,离我父亲单位很远,骑车得70分钟。房子是借建材部的,非常小,大的一间,12平米;小的一间,也就8平米。我们这一层有三套单元,两边的单元房子大些——三居室大的一间,就有30平米,小房子比我们的大房间都大。我们是中间一套两居室的小单元,比包头住的都小不少。后来我曾问父亲,为什么他们都比你级别低,住那么大房子?他说,一,我管分房子,不能给自己分大的;二,咱们家孩子少,人家三个孩子。他说得很轻松,认为天经地义,没觉得吃了什么亏。这也是他们那一代老同志的品格,对我是有潜移默化影响的。   对我和弟弟来说,房子大小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我们搬到北京来了。这是我们多向往的地方啊,是住到了毛主席身边了啊。   我上学在92中,离我们家很近。但是外地来的孩子刚一进校,很受歧视。人家觉得我们外地教学水平不行。我在的那个班又是蹲班生集中在一起的一个班。我在班上年龄最小,和同学相比不是小一岁,至少小两岁。因为我还早上了一年学。我遇到一个非常严厉的班主任老师。记得,我到这个学校的第一次班会,他就很不客气,说:“有的同学不礼貌,见到老师都不会说‘您’,什么你、你、你的?”我们在内蒙,说话是没有“您”、“你”之分的,他把我吓得够呛。我那会儿,也不刻苦,尤其学俄语、数学、音乐,真是让我受罪啊。父亲又严厉,总为学习的事打我。单为学不好珠算,不知道挨了父亲多少打,可我就是学不进去。我在班上的学习成绩属于中下,而且还是在一个蹲班生当中。可见我的学习是什么状态。   我们那会儿上学,经常劳动。比如我们到农村参加秋收,到龙潭湖公园参加修建人工湖,挖泥推土。我个子小,但劳动表现非常好,学会了挑担子、推独轮车。上中学时,参加比较多的政治活动,就是到天安门游行。为声援古巴、越南、巴拿马运河,一次一次地游行,都是走着去走着回。但我很高兴去劳动、去游行,因为可以不上课,觉得是一种解脱。就这样,我热热闹闹又战战兢兢地在这个学校读到初三。我弟弟学习好,考上了男26中——现在的汇文中学。我能不能考上高中,家里给我的压力很大。就在我复习功课,准备考高中的时候,文革开始了。   革命啦   文革开始停课闹革命时,对我就是一种解脱感,很兴奋。我上学时,一放学就往家跑,要听袁阔成的评书——《平原枪声》、《烈火金刚》。觉得学习是个痛苦的事,课外总寻找释放。所以文革初,感觉是一种解放,积极给老师贴大字报。比如,那个批评我不懂礼貌的老师是伪警官出身,而我们是革命干部子弟,我就说他阶级立场怎么怎么样。我们校长姓孟,是老北平地下党,级别13级,平时身体不好,不大来学校,运动初期也被剃了光头。   北京市的“文革”,开始是批彭真,区里开会我们也去,回来也写大字报。“文革”给我们最明确的信号,是使我们心中有了“敌人”——市长也好,校长也好,都成了敌人。我觉得自己像是走上了和父辈同样的道路。我父亲17岁参加革命,文革时,我15岁,真是有一种莫明的兴奋感,参加革命啦!   我的成份,开始填过“革军”,那时从心底里觉得出身于革命军人比出身于革命干部家庭还值得骄傲。我最初是当然的“红五类”,也是我们学校最早一批的红卫兵。我们学校地处北京南城贫民区,干部子弟很少,我们班就一两个。按理说我是革命干部、革命军人家庭出身,但谭力夫的“血统论”出来后,我的心情又激动,又复杂。一方面,他的言词很有“革命”煽动性;另一方面,对我来说,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自己不算根红苗壮,一查三代,我爷爷是地主啊!当时,就觉得自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发蔫儿了。   那时候参加红卫兵,老怕人家问我家庭情况。不问我时,我可以炫耀自己是革命干部子弟。最怕的是填表。一填到爷爷辈,就心慌得很。讲究“血统论”时,我心情非常复杂。既想投身到革命洪流中去,又怕出身不干净,得不到充分信任。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传达了周恩来的讲话,周恩来不赞成“血统论”。他说:一个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是走革命道路是可以选择的。我出身就不好嘛,陈老总出身也不好嘛,但我们都走上革命道路。赫鲁晓夫倒是矿工出身,他不是一样走修正主义道路了嘛。所以,革命不能不看出身,也不能仅看出身。出身不能选择,道路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周总理的讲话,我太赞成了,觉得对我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我虽然是我们班里红卫兵一个小队的头儿,不过没有领头参与斗老师,因为我对老师还是有一种敬畏感。我来到这个学校,一是因为从外地转到北京的,年纪又最小,有一种说不清的自卑感;二是因为自己功课不灵,一开始就怕我的班主任,也有一种畏惧感。红卫兵开始兴打人的时候,我是一个观望者,既没参与,也不知道去制止。为什么不去制止?因为那是“革命行动”。比如斗校长。他是地下党出身。传说,地下党中叛徒特别多。我们家是根据地来的,就对地下党有一种天然的怀疑。那时在干部子弟中,出身也分红区、白区来的,经纬分明。党史上也有这种山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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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支柱 | 副教授超生被解聘续:网上募捐养孩子(zt)

作者: 杨支柱    2012-02-22 13:16 星期三 晴         杨支柱按:“社会抚养费”按立法解释不是“罚款”而是“收费”;还有“公民的房子在中国得到保护”不是我说的,是电话采访的南方周末记者2010年4月没听清楚自行加上去的,我校对的时候已经提出来了,但由于报社操作失误,最终出来的报纸却是没校过的,因此一直在以讹传讹。            2012年02月22日 03:29   来源:法治周末 作者:戴蕾蕾 尹 丽      超生副教授上网”要饭”      存款被冻结、教职被解除,超生副教授杨支柱陷入绝境,他上网“要饭”,让社会抚养费再度引发关注      法治周末记者戴蕾蕾尹丽      2月13日,备受争议的超生教授杨支柱发了一条名为“杨支柱要饭啦”的微博,向社会公开募捐。      很快,该条微博被大量转发。      此前,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下称青政)法律系有着近十年教龄的他,因为超生被学校解聘。他拒绝缴纳24万元超生罚款,并将北京市海淀区计生委告上法庭,两轮诉讼下来,杨支柱败诉,法院强制执行罚款。      “去年12月8日海淀法院盖章的‘社会抚养费’执行通知书2月8日送到我家了。24.06万,加上罚息和执行费用估计少说得27万,因我妻子陈虹35万元的账户被冻结,交不交已经由不得我了。生计确实很快将陷入困境。”杨支柱博文如此写到。      募捐养孩子      虽然标题是“杨支柱要饭啦”,但看博文内容,他并非真正的要饭,而是“借钱”。“每份100元,多了不要,少了不要。将来用我自己写的或编的定价100元左右的书还。”      博文的最后,杨支柱附上了自己的银行账号和电子邮箱。并称,自己不会公开捐助人的姓名、捐助金额和捐款具体用途。      “我没到没饭吃的程度,我也可以去另找工作,因为冻结存款后计生委没有理由再去扣工资了。我只是想把精力投入到批判计划生育的事业,才募捐给自己发工资。在校学生和家庭困难的网友绝勿捐款,非亲非故的有钱也请只捐1份。我需要的是支持,不是同情。”杨支柱说。      早在他因为生二胎被罚款24万元时,曾有朋友劝他向社会募捐交罚款,可他一直拒绝。现在,他改变了主意,终于肯公开募捐,但他声明,这是为了抚养孩子,而不是为了交罚款。      早先,杨支柱起诉北京海淀区计生委的官司输了,而且海淀法院盖章的“社会抚养费”执行通知书已经送到了他手中。      他妻子35万元的存款账户被强制冻结。海淀法院和计生委于本月8日给他们送来了账户冻结的执行裁定书。      “有一段我在新浪微博叫‘2黑杨支柱’,养黑孩(二姑娘没户口),打黑工。现在我要变成‘3黑杨支柱’了。我太太说交黑钱买户口是耻辱,拒绝法官许诺的给孩子上户口。目前的情况下学校不可能给我平反,我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改正了错误’,因此恢复工作无望。但愿我将来不会变成‘4黑杨支柱’。”杨支柱说。      自从因超生被学院解聘,杨支柱就断了主要的收入来源。虽然能够靠写稿赚些钱,但“目前的稿费收入大概只够应付一半家庭开支,需要老本补贴,更需要老本应急,所以生计很快陷入困境。”于是,他就想出这个“要饭”的方法。      因为妻子现在并未工作,杨支柱被解聘后,家里的生活来源主要依靠以前的积蓄和杨支柱不多的收入。而他目前的收入,主要是为一些报刊写评论专栏,但也不太稳定,“很多地方都没谱,第一是发不发没谱,第二是发了什么时候给钱没谱”。他已经懒得去看工资卡了,“反正从去年11月份开始,应发600多元,实发几十元。”      发完博文后,他又将文章转到微博。截至2月19日23时,捐款总额已略超8万元。      注定失败的官司      从2009年12月21日,二女儿若楠降生那天起,青政副教授杨支柱就开始成为公众人物。因为超生,学院作出决定,以违反计划生育的原因给予他留校察看处分,并责成缴纳240642元的社会抚养费。杨拒绝上交,2010年4月9日,他接到了学校的解聘通知。      但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2010年9月2日,北京市海淀区计生委向杨支柱夫妇出示了社会抚养费征收决定书,指控他们“违法生育第二个子女”,按照2009年北京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6738元的9倍,向其征收“社会抚养费”240642元。      24万元,对于一个要抚养两个孩子的大学教授来说,是一个无法承受的巨额负担。      2010年年底,他决定起诉海淀区计生委。他的理由是:《人口与计划生育法》里规定的是“提倡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并不是“强制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而且相关法律法规中都没有“违法生育”这个词;如此高额的“社会抚养费”,显然有失公平。      在《诉海淀计生委行政起诉状》中,杨表达了自己的怀疑:海淀区计生委之所以对他开出高达24万元的罚单,正是因为自己多年来一直坚持批判计划生育实践中的野蛮“执法”,而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为何公民的房子得到保护,而住在房子里的人却没有生育自由?”这位曾撰文力挺重庆“最牛钉子户”      的学者,如此发问。      这起官司由曾是他同事的律师免费代理。“主要是技术上来切入,比如说行政处罚程序上合不合法,处罚数额上合不合理,并没有想根本上否定计划生育的合法性。”      他的律师认为,杨支柱被学校解聘后只发给他600多元工资,扣除有关规定项目后可支配收入不足百元,其妻子在家全职带孩子无收入,被上诉人海淀区计生委,按2009年北京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6738元的9倍,向杨支柱夫妇征收240642元社会抚养费,显然违反国务院《社会抚养费征收管理办法》第三条第二款“结合当事人的实际收入水平”征收的规定。      2011年1月,海淀法院判杨支柱败诉,理由是海淀区计生委作出征收社会抚养费的决定,认定事实清楚,符合法律规定,征收额度也无不当。5个月后,一中院终审维持原判。      对于这个结果,杨支柱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不接受也没有办法,程序上是合法的,“但是判决的法律依据有问题”。      其实,杨支柱没有指望通过这起官司改变什么,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官司。      “卖身”交罚款      在2010年,杨支柱也曾有一次同样引得广泛关注的行动。2010年10月的一个周日,杨支柱“行为艺术”了一把,地点是中国人民大学西门的过街天桥。      这个地点的选择是杨支柱精心考虑的:既不会引发交通堵塞,也有足够大的人流量,在警察来阻挠之前,他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撤退”。      倚在天桥栏杆上的杨支柱,身前擎着一张巨大的绿纸,上书“卖身交罚款”几个大字以及自己超生被罚的经历:“考虑到卖身之后不能照顾孩子,我希望多卖40万元补偿她们,一口价64万元。谁买我,我就给谁当奴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他“卖身交罚款”的照片。杨支柱看后,索性把朋友拍摄的全程视频也放到了网上。      “身”没卖成,却再次在社会引发了对其二胎事件的又一轮关注。      杨支柱说:“社会抚养费这块,处理结果比我这个更荒谬的比比皆是。”      根据他的调查,目前各地社会抚养费的收取十分混乱,收法复杂,弹性极大。“比如北京,生二胎少的可以收你3倍,最高可以收20倍,三胎收取的标准是6至40倍。”      按照国务院《社会抚养费征收管理办法》,在出生行为发生地、经常居住地、户籍所在地甚至超生儿发现地,都可以征收这个抚养费。尽管管理办法规定:当事人在一地已经被征收社会抚养费的,在另一地不因同一事实再次被征收社会抚养费,但在实际操作中往往被另行解释:“有的省市以夫妻为一个单位收,有的是夫妻两头分别征收……不同省市加起来有上千种可能性。这样一个东西,那你说他收了多少钱,除非你每笔钱都记账,否则你没法估算。”      据杨支柱说,这次行为艺术过后,北京有关部门的人到他家里好多次,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一位负责人甚至还特地请他吃了顿饭,一起喝了两瓶牛栏山,目的只有一个:别再上街。      如果不是因为“二胎”,杨支柱的生活肯定是另一番样子:写论文、当教授、出席各种学术活动。在外界看来,二胎终止了他的学术生命。但谈起这些,他丝毫没流露出后悔之意。“那些学术论文有什么好写的,又没人看。以前我也不搞学术。”      对杨支柱夫妇来说,孩子的未来,是个敏感话题。      虽然经历第六次人口普查,但小女儿若楠还是不能上户口。“外地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借人口普查时机给超生孩子上户口,但是北京就是不给上的。”杨支柱说。      杨支柱也明白,这是一个无证寸步难行的国家,以后孩子要上学,找工作,甚至租房子,都要身份证。      但他对法治周末记者说:“孩子还小,我会等到上户口那天。”      “我很正常”      杨支柱并非国内首位超生的老师,但由于他教授民法,又并不愿意“管好自己的嘴”,才一下子让自己的家事走入了公众视野,引得舆论的不断聚焦。      与杨相熟的学者丁东断言说,“这次生二胎事件可以说是杨支柱策划已久的”。他认为,无论是在怀孕前、怀孕中还是生孩子后,杨支柱夫妇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推动人口政策调整。      丁判断的理由是,作为学者的杨支柱,以前关注的领域大多是民主、法治、人权等问题。杨支柱还曾创办过问题与主义、学而思网站,“孙志刚事件”发生时,他是取消收容的积极参与者和推动者。“但是三四年前他开始收缩战线了,把主要注意力放到计生政策上来了,不但在网上写文章发表意见,而且还想通过自己的个案来推动人口政策的调整。”      2010年4月12日,中青政窦英才等五名教师就杨支柱生二胎受处分一事上书校领导,支持杨支柱“以言论和行动推进公共政策的改变”,并建议取消对他的处分。从而“为国家的人口政策更加合理、更加科学作出独特的贡献”。      不过,质疑、批判的声音也不少。      有人在他博客上留言,表示如果对法律表示不满,应该提出修改法律的建议,而并非“以身试法”,更何况他还是法律系的副教授;也有学生对他受到的处分表示理解,“谁让他犯法了呢?”      在法治周末记者替旁观者抛出上述言论后,杨支柱说,作为一名法学老师,自己一直尊崇“法的精神”,而不会去理会与之相悖的规定。“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很正常”,他如是说,并几次把与他深有同感又不愿站出来说话的人比喻为“老鼠”。      杨支柱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其实他从小就很爱说话,并且经常在大人说话时插嘴,发表一翻锐评,为此挨了父亲不少骂。不过,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其他人眼中的坏习惯,并且屡教不改。      尽管成绩优秀,自己的父亲又是小学校长,但小杨支柱也没能和一些老师搞好关系,不时惹她们生气。不过,他和大多数同学的关系还比较好,可同时,又会常常和一些霸道、强悍的孩子发生冲突,“生产队长的两个儿子就各把我痛打了一顿”。      对于发微博要饭一事,杨支柱说妻子其实是不支持的,原因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会更加尴尬,“也担心我以后不去挣钱,靠施舍过日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杨支柱说。      与丈夫稍有不同的是,妻子陈虹最希望在若楠6岁的时候,不再是个带着“特殊标志”的孩子,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以普通中国人的身份进入学校。“希望那时候这场由她而起的争论,都成为历史的尘埃,消散在光阴的隧道里。”她在博客里这样写道。      来源:法治周末      http://news.ifeng.com/society/2/detail_2012_02/22/12677891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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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紫阳逝世七周年祭:他留下珍贵遗产

赵紫阳逝世时,民众悼念 1月17日是前中共总书记赵紫阳逝世七周年纪念日,官方及官媒无任何反应,赵紫阳的亲朋低调举行了纪念活动;中国当局阻止赵紫阳前政治秘书鲍彤参加该活动。 今年的1月17日是前中共总书记赵紫阳逝世七周年纪念日,中国当局及官媒对于这个纪念日,一如既往的沉默。而网友上传网络纪念文章及要求为赵紫阳平反的呼吁,但在国内网站上一经发布既遭删除 。 赵紫阳的亲人和一些人士低调举行了纪念活动;中国当局阻止赵紫阳前政治秘书鲍彤参加该活动。德国之声联系到鲍彤时,他说被当局禁止出行和接受采访。 赵紫阳出生于1919年10月17日,1987年起担任中共总书记,为中共党内改革派的重要领导人之一,他主张发展市场经济并进行政治改革。 后在1989年民主运动期间,因为同情学生和反对武力镇压,招致邓小平及其他中共元老的不满,被免去党内外一切职务,并一直被中共当局软禁。2005年1月17日,赵紫阳病逝,至此时,他已经被软禁十五年。 “儿女会永远支持他当初的决定” 赵紫阳的女婿王志华向德国之声介绍,在赵紫阳诞辰、逝世等纪念日,都会有赵紫阳生前故友、亲朋等自发到他们家中举行纪念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今年前来的人相比以往更多,王志华表示非常感谢人们在高压环境中前来,并且铭记自己的父亲。 他也告诉德国之声,已经获悉鲍彤被当局明确通知禁止参加纪念活动:”鲍彤是公民,一个公民到另外的人家去一趟就不可以吗?而且他来会对我们这个社会带来什么危害吗?他们有什么权利限制别人的自由,如果一个政权连这个都不能容忍,我们没办法理解。” 虽然在赵紫阳被政治打压后,其家人也被牵连,但王志华表示作为子女,他们一直觉得父亲留给他们巨大的精神遗产:”在那个时候,他能作这样的抉择,对我们来说是一辈子都非常珍贵的遗产,虽然从待遇上会受各种各样的影响,而且从一开始我们都有明确的表达,他去世时我们在挽联上也写了,能作为他的子女是我们的荣耀。我们也永远会支持他当初的决定。” 平反无期,公道自在人心 七年前,当赵紫阳逝世时,民众以各种方式送进院中的挽联或纸条上写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公道自在人心”,对此王志华认为:”这是老百姓真实的想法,关键是当局怎么看老百姓的呼声和真实想法,虽然’六四’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我们从来对他做的事情、对这句话没有任何怀疑,虽然很多人在说平反,我们都觉得,看你怎么看,你是希望当局给平反,还是希望老百姓对你有个历史的公正的评价?如果要现在的掌权者站出来承认父亲当年是对的,我看这样的人不太多。” 对于赵紫阳一生中关键的历史事件”六四事件”,王志华认为官方一直在刻意屏蔽和模糊历史:”这么多年了他们就希望通过时间把这些都磨灭掉,靠压制是不行的,这都是事实,六四事件必竟对国家是那么大的悲剧,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就可能通过时间就遗忘,每个人都应该面对,对一个国家和民族我们都应该有起码的历史责任感或民族责任感,他们就希望什么都不说大家什么都不知道。” “他展示了一种新的政治文明方向” 中国知名的历史学者丁东对德国之声表示, 对于赵紫阳的一生的评价,应该分为两部分,在其执政期间,他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作出重要贡献;而在他被软禁后,作为思想家,他留下了重要的思想资源和遗产。 尽管中国当局对赵紫阳进行了政治打压,但从90年代起实施的改革措施延续了赵紫阳的理念,但中共当局并没有作对对”权力资本”的限制,而”权力资本”则是赵紫阳反对的。 丁东认为赵紫阳的思想遗产,则是留给中国现在以及未来最有价值的部分:”现在的执政党是暴力革命、武装夺取政权,所以用暴力巩固政权则他们的基本逻辑,赵紫阳作为中共的总书记,他不愿意继续用暴力手段对待学生、民众、不同的政治意见,他既是这个党的异数,他也展示了一种新的政治文明方向。丁东也认为历史早晚会给赵紫阳一个公正的评价。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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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文库】顾准眼中的三年自然灾害

伍国        这些年,纪念和研究顾准经历和思想的文字已经相当不少。不论是在一个蒙昧主义时代独立从事思想探索这件事本身蕴涵的道德和精神意义上,理论上的否定乌托邦终极目标和绝对主义,走向多元,相对,理性和自由主义的贡献,还是对希腊城邦制度形成和运作的实证研究,都使顾准成为当代中国思想史上无法绕开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思想家。不过,似乎还少有人仔细解读顾准对他所生存和面对的当代中国政治经济的看法。其实,在《顾准日记》(陈敏之,丁东编,经济日报出版社1999年版)里,顾准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研究中国当代史的一手材料,其间更不乏让人惊异的分析和真知灼见。        顾准可能是当代中国最早的,用人口学和西方学界广泛使用的“国家/社会”这一划分,而非中国官方正统的阶级分析/土地所有制来分析中国社会和农民问题的人。在1959年12月19日的顾准日记中,他明确写道:“中国农村的阶级变化,决定于土地所有制者,比重恐不到一半。人口增殖对阶级构成之变化所起的作用,恐远甚于土地所有制。”这里,顾准对于以土地所有制变更为核心的土地革命理论提出了质疑,指出人口压力是农村问题的真正核心,也就是他在日记的另一处提到的“归根到底这是人口与土地问题。”依照这一逻辑,以摧毁地主阶级为主旨的土地革命并未必能真正解决中国问题。        在顾准看来,在社会主义中国,国家和农民仍然是根本冲突的。就是说,即使通过革命摧毁了地主和士绅阶层,也绝不等于农民的厄运到头,因为农民必将直接和国家政权相冲突,不仅如此,农民面对还将是一个远较过去的封建国家和地主阶级更为强大和有效的国家机器,尽管这种性质的冲突绝对不为1949年后的国家政权所承认。包括秦晖在内的诸多学者后来逐渐认识到和论证的国家和社会(农民)的冲突问题,早就被顾准一针见血地指出来:“现在阶级斗争在斗‘富裕农民’……那不过是掩盖在阶级分析方法下面的国家与农民的冲突而已。”顾准看出,阶级分析方法不过是一个幌子,其实质是掩盖“国家”和“农民”的固有,甚至加剧了的冲突,换句话说,在新社会里仍然存在对农民的剥削,只不过剥削者由分散的地主变成新的,统一集中的国家政权。顾准称之为“国家作为一个抽象的实体与全体农民相对立。”在1960年1月10日的日记中他又进一步把公社化比喻成圈地运动:“中国农民……在土地革命的旗帜下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结果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回过头来,以强力来打破糊口经济,代替圈地,代替羊子吃人的是在饥饿的状态下上山炼铁,与7000万人的大兴水利……”        顾准从以人口,国家,农民这三个要素为核心,对大饥荒,即“三年自然灾害”作出了一种惊世骇俗的分析判断。        他认为,大量死人是中国问题的一种解决方案。1959年11月18日,顾准提出:“强迫劳动,慢性饥饿与死亡,是大跃进必不可少的产物,也是新的人口问题的解决之方。”12月,顾准在一篇日记中记下:“民间肿得更厉害。民工,一眼忘去,浮肿的很多。二三年后来统计人口,就会知道大跃进实行Malthus(马尔萨斯)主义,所得效果,究竟如何。”顾准以他下放劳动的河南商城为例,指出该县每人耕地不足一亩,“不死一些,这片土地如何养活如许人?”依照顾准的观察和分析,大饥荒中的饥饿和死亡不仅不是天灾造成的,甚至都不单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祸”或者政策失误,而是对人口压力的回应,是一场有预谋的人口灭绝,而且讽刺的是,这场灭绝所奉行的恰恰是刚刚被批倒批臭的资产阶级反动学者“马尔萨斯”的学说。        那么,为什么当局认为需要有目的地消灭人口呢?顾准认为,农民人口太多,迫使已经逐渐认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当局只能用非正常死亡的方式强制减员:“若说目前对农民的斗争,是因为农民人数太多,自给太强,商品率太低,要消灭一部分人,要强迫他们建设商品率高的农业,要强力消除糊口经济是历史的不得已,那也罢了,偏偏这又用了多少马列主义的词句来加以掩饰。”在另一处日记中,顾准又提出另一种看法:“我不忍参加这个剿灭人口的向地球宣战的战役,然而中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途径可走……只好消灭一部分,从中培养出一批新人来,新农村才能建成。”        顾准甚至敢于毫不怀疑地认为,饿死人是毛泽东的既定政策且符合其风格:“……他试过好几个药方,结果选择了现在的药方——马列主义的人口论,恐怖的反右斗争,驱饥饿的亿万农民从事于过度的劳动,以同时到达高产,高商品率的农业与消灭过剩人口——是最堂皇,又最残酷,最迅速,最能见效的办法。若说这也将记入史册成为丰功伟绩,那确实与Peter the Great,与曹操一样。他是聪敏人,他是有意识这样做的。”        按顾准的分析来理解,毛泽东根本无法摆脱对土地对人口的制约这个最根本的问题,但当他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索性刻意让(或放任)一部分人饿死以达到人口减员的目的,这样做在新政权其实比在传统制度下更为容易得多,因为国家对农民的劳动动员强度,对粮食的控制和搜刮力度,对人身自由和人口流动的限制都大大超过了那个被推翻的“地主阶级。”        当然,我们今天尚没有资料证明,毛泽东确有顾准所说的那种刻意让一部分人饿死以达到某种目标的意图,并以此来制定相关政策,我们或许宁愿相信大饥荒的确是由于一系列政策错误导致。然而,最近揭示出来的,关于困难时期大量粮食用于继续生产茅台酒这种和普通农民生计毫无关系的奢侈品的材料,也不能不使人怀疑,顾准的推断究竟是毫无根据的诛心之论,还是一种严谨而合理的假设。至少,对那些读了顾准日记以后提出有“两个顾准”的人来说,读读顾准对大饥荒和毛泽东的分析,应该让人相信,顾准的确只有一个——独立,大胆的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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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选举与治理 | 胡耀邦与红卫兵领袖

胡耀邦与红卫兵领袖 文章原标题:文革后胡耀邦如何对待当年的红卫兵领袖 作者:丁东 来源:《文史参考》2011年第15期 来源日期:2011-12-9 本站发布时间:2011-12-9 22:24:12 阅读量:1142次   [导读]蒯大富被判刑,是元老的决定,也是政治的需要。身为党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有自己的看法。他对一个清华同学说,对待蒯大富,从前我不赞成把他捧得那么高,现在我也不赞成把他整得这么狠。   胡耀邦还在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位置上的时候,蒯大富是一名共青团员,清华大学工程化学系63级学生。蒯大富知道胡耀邦,胡耀邦不知道蒯大富。   “文革”开始后,团中央负责人“三胡一王”(胡耀邦、胡克实、胡启立、王伟)因为派工作组进驻首都中学,受到批判。此前蒯大富因为与校工作组发生冲突,工作组有王光美参与,幕后有刘少奇支持,曾蒙受极大压力。   这一个案得到毛泽东的关注,他派周恩来亲自为蒯大富平反,蒯大富一下子成为名人,进而成为首都高校的“五大领袖”之一,任首都大专院校红代会核心组副组长,北京市革命委员会常委。   但好景不长。以他为首的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卷入武斗,毛泽东在1968年7月28日召见了“五大领袖”,从此让他们退出政治舞台。接着,蒯大富被分配到宁夏青铜峡铝厂任技术员。在清查“五一六”运动的过程中,蒯大富开始受审查,1973年到北京东方红炼油厂监督劳动。1983年3月10日,又被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反革命宣传煽动罪、杀人罪和诬告罪判处有期徒刑17年,1984年送往青海共和县塘格尔木劳改农场服刑。和他关在一起的有“五大领袖”之中的另一位韩爱晶,还有许世友的儿子徐青和魏京生。   蒯大富被判刑,是元老的决定,也是政治的需要。身为党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有自己的看法。他对一个清华同学说,对待蒯大富,从前我不赞成把他捧得那么高,现在我也不赞成把他整得这么狠。但这只是一种私下议论,并没有影响到对蒯大富的审判。   1986年8月19日,胡耀邦到青海视察,听省委书记汇报工作,谈到蒯大富等人在青海服刑时,胡耀邦问蒯大富表现怎么样?省委书记说他表现很好。胡耀邦说:出来以后给他分配工作。胡耀邦又问魏京生表现怎么样?省委书记说魏京生有些急躁。胡耀邦说:年轻人嘛,还可以教育嘛。胡耀邦的话当时在监狱干部中作了传达。   胡耀邦为什么要过问蒯大富?蒯大富也不清楚。惟一可以查到的线索是魏京生给胡耀邦写了信,要求解决治病问题。所以胡耀邦在青海视察期间,专门听取了汇报,并指示对魏京生等人按照革命的人道主义原则,应给与普通职工的医疗待遇,并且改善生活条件,达到普通居民的标准。   胡耀邦这次视察青海四个多月以后,就辞去了总书记职务。然而,他对蒯大富发出的善意,还在起作用。   1987年8月21日,劳改农场派车让蒯大富和魏京生到青海湖鸟岛旅游。蒯大富有如下记录:“车沿着青海湖南岸长驱一百来公里,远望海心山、白石山,广袤无垠,水天一色,赏心悦目。适逢湖边重镇江西沟召开科普大会,联合国亦有官员参加,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可惜鸟群大部南徒,但尚有大批飞鸟在湖边觅食,我亲尝了一口青海湖水,咸度和高汤差不多。返程中车出故障,竟在无人的鸟岛留宿一夜,玩得尽兴,累得也够呛。”   他还赋诗一首:“不见白骨无人收,牛羊遍布青海头。影影绰绰倒淌河,熙熙攘攘江西沟。湖光山色争妖娆,雁鸣鸥叫赛歌喉。我爱神州大地美,洗净烦恼忘却愁。”诗虽不工,蒯大富的心情却溢于言表。   一个多月以后,蒯大富被释放。比他刑期短一年的韩爱晶已经留场就业,分在农场管教科工作。蒯大富不愿意终老于青海。他向青海省司法厅、劳改局写信,要求回宁夏青铜峡铝厂工作,或者回苏北老家农村种地。   当年的另一位团中央书记胡启立,这时担任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他批示,对蒯大富的要求,除了平反,别的都可以满足。宁夏自治区党委书记白立忱也说:“关于蒯大富的事我们说不了什么,但在生活上可以尽量给予照顾。”   蒯大富返回青铜峡铝厂当了助理工程师,并和北京大学毕业生罗晓波结了婚,生了女儿。当时铝滞销,厂里请蒯大富出马推销。蒯大富带着妻子、女儿,在全国转了三个月,为厂里销售了600多吨铝。他说,各地厂长、处长都是他这个年龄段的,走到哪里,企业负责人都愿意见见他,所以销售很顺利。这也说明,胡耀邦宽厚对待蒯大富,和当时的社会心理是一致的。   最近,韩爱晶编著了一本书《清华蒯大富》,记录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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