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周报：【CDT周报】第159期：“既然国家有英烈法存在，那起诉就是我的合法权利”

过去两周中国数字时代【404文库】新增文章7篇，【每日一语】新增网语5条，【大事记】收录热点事件2条，刊登读者投稿4篇，投稿请点此。

编者的话：

3月3日—10日 这一周，中国进入一年一度的“两会”时间，全国政协和人大会议分别在4日、5日召开。人大新闻发言人娄勤俭在4日宣布，“今年的全国人大会议结束后不再举行总理记者会，如无特殊情况，本届全国人大后几年也不再举行总理记者会”。该消息令不少网民大感意外，因为“总理记者会”是一个维持了30年的政治传统：自1993年起，两会闭幕后的“总理记者会”开始常态化、制度化，与会媒体从600家到800家不等。历年的总理记者会其实是一个难得的与中共高层直接对话的机会，例如曾有外媒记者直接提出关于藏人自焚问题、政治改革问题。而中国总理温家宝也在2012年的记者会上公布了王立军事件的调查进展（全程3个小时，被称为“史上最长的发布会”），并语重心长地警告“没有政改，文革的历史悲剧或重演”。在习近平/李克强时代，外界普遍认为总理记者会上的尖锐、敏感问题已逐渐消失，但即便如此，倍遭压制的李克强还是在2020年说出了“有6亿人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的诚实言论，打脸了习近平“全面脱贫”的官方宣传。至于中国取消总理记者会的原因，有网友认为这是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巩固自己的权力，弱化二号人物（总理）的角色，以进一步实现“两个确立、定于一尊”。还有网友则认为现任总理李强本身就不具备应对随机问题的能力，他在2023年记者会上的表现乏善可陈，总共7次强调习近平的作用，而面对过去一年更糟糕的政治、经济、外交形势，任何回应都可能让自己下不来台，还不如自我矮化。甚至有网友认为这是李强明显的甩锅之举，他在自己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过去一年取得的成绩，根本在于习近平总书记领航掌舵”。在总理记者会不再举行的消息引发热议之后，官方随即开启了严厉的网络审查，微博方面不但将“#今年全国人代会闭幕后不举行总理记者会”的话题屏蔽，还将多个转发该消息的官方账号关闭评论。微信方面则是将数篇评论文章删除，其中包括前南方周末记者褚朝新的一篇回忆文，他提到了十余年前那个“记者围追堵截官员提问”的时代。就连网易新闻一篇9年前的专题《总理记者会的前生今世》也因此消失，尽管它只是回顾了总理记者会的部分历史。正如一位网友对于两会现状的评论“人大举手，政协拍手，总理不回答问题，民众也不许讨论”，在此背景下两会的“全过程民主实践”显得相当有分寸感，例如一位政协委员对李强总理的政府报告提出了修改意见——他建议应将某句中的一个逗号改为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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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周，“起诉莫言”一事尚未消停，“农夫山泉亲日”又上热门，线下出现产品抵制潮。娃哈哈创始人、董事长宗庆后于近期去世。他是改革开放后中国民营企业家的杰出代表，因而在身故之后收获了社会各界的悼念和缅怀。未料这股追思潮却突然变调，不少网民借机发起对另一品牌农夫山泉的攻击，其理由是两企业间曾有过一段“农夫与蛇”的传闻，指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忘恩负义。这一指责遭到钟睒睒否认，他在一篇题为《我与宗老二三事》的文章中反驳了不实传言，并强调“当年与娃哈哈虽互有诉讼，但早已握手言和”。但这番回应并未平息舆论风波，后续又有网民曝光钟睒睒的儿子系美籍，并质疑农夫山泉子品牌“东方树叶”、“茶π”涉及媚日宣传，对其扣上了挟洋自重的大帽子。从网上流传的各种所谓的举报证据来看，其间充斥着捕风捉影与诬陷栽赃，甚至会让正常网友误以为是高级黑。例如，有人指“茶π”包装上的字体看起来别扭，“茶”字跟靖国神社的建筑结构看起来相像，“π”字看起来像靖国神社的大门。另外，瓶子上的半个切开的西柚像靖国神社上的图案（日本皇家的徽记），骑在兔子上的人不像中国人，而兔子又象征着中国。还有人指东方树叶多款产品的瓶身设计也包含了日本元素，如绿茶上的日本京都东寺五重塔，玄米茶上的男孩节·锦鲤旗等…….即便针对农夫山泉的网络围剿看起来就像一场“反智文化”的狂欢，所有的举报理由都显得脑洞清奇、滑稽且离谱，就连胡锡进都表示“这就是战马行动的翻版，是对企业发射政治毒箭”。但从结果来看，这场网络行动无论在线上还是线下均取得显著成功：农夫山泉股价在负面舆论冲击下累计跌幅超过7%，市值急剧缩水超过200亿元。与此同时，各种义和团式的抵制行为开始蔓延，其中最令人感到魔幻的莫过于日本连锁便利店品牌711的两家分店店主宣布停售农夫山泉所有相关产品。法学教授 @劳东燕 分享了自己对于现状的忧虑“最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向不坠落的拉扯力量越来越大，以致原来被认为处于安全区的人员或组织，现在都成了被攻击与清算的对象。一种反智的文化肆意蔓延，让人想起红色高棉。”微信作者 @六神磊磊 则将这种反向拉扯的力量笑称为“屎位”，曾误认为自己御粪有术的胡锡进等，或是自始至终就没挪动的莫言等，结果都被非常随机上涨的那条线所淹没，究其根本是社会氛围的急剧倒退。就像在十余年前，农夫山泉的“和风”设计应是加分选项，就算董事长的直系亲属为外籍也不是什么过错，但在今天，这些“罪证”都足以毁掉一个成功企业，让“爱国企业家”突然成为“卖国资本家”，成为某股逆流的无辜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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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T 档案卡
标题：【CDT周报】第160期：人大举手政协拍手，总理不答问题，民众不许讨论
作者：中国数字时代
发表日期：2024.3.11
主题归类：大事记
CDS收藏：话语馆

一周荐读：

金刻羽认为中国的市长们“与任何私人投资者一样具有经济理性并有动力支持高效项目”。黄教授对此表示震惊，认为完全不像是一个“学院派经济学家”说的话，完全不符合经济学原理以及缺乏实证检验。他表示，恰恰相反，越是市长管的少的地方经济就越好，“市长经济对资本分配效率根本不高”。

根据中国人民政府网的消息，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和全国政协十四届二次会议将分别于3月5日和3月4日在北京开幕。一年一度的“两会”前夕，中国当局也加大了对于互联网言论管制和敏感词的审查力度。基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公民实验室(CitizenLab)团队的敏感词搜索探测器系统，中国数字时代整理了一些敏感词。

一周词条：

2024年3月10日是西藏抗暴纪念日（Tibetan Uprising Day）65周年，流亡海外的藏人在世界各地举行了游行，捍卫藏文化免遭中国灭绝。本周中国数字空间首先推荐系列与藏人相关的词条：藏人自焚 、藏人、宗教自由、供灯，其中供灯是新增词条，藏人青年为规避网络审查，用佛教祈福仪式“供灯”或“点灯”代替自焚一词。

本周数字空间还更新了玻璃心、饭醉、膜蛤、低级红高级黑这四个CDT百科系列词条。

一周关注：

2024年3月4日，中国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新闻发言人娄勤俭发布重磅消息称，今年的人大闭幕后不举行记者会，如无特殊情况，本届全国人大后几年也不再举行总理记者会。该消息出台后，中国政府的透明度及总理权力弱化问题再次引发批评，此举也打破了官方延续30年的惯例。

最近除三害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经过不懈努力，网上的壮士们揪出了三害，就是清华大学、作家莫言、农夫山泉。捷报传来，大家都很庆幸，也很后怕，纷纷说：幸亏当年没上清华，幸亏一直没读莫言……卧槽不对，喝过农夫山泉。完了完了，这下娶不了宗馥莉了。除三害是怎么发动的，一开始我不太明白。

三八妇女节

今天又是国际三八妇女节了，这些年很多冤假错案都让我们深感震惊，期待司法公正就是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要向所有为亲人蒙冤而努力的当事人家属们说声“加油”，向在所有不公中站出来的女人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正是因为你们的努力才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一周惊奇：

一切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半月后。可是说精彩绝伦，叹为观止。经过40几天的折腾，大家渐渐陷入绝望，取回存款的希望愈加渺茫。网上的路也被一一断绝，微新群突然就说不了话，被封了，只有微博群还能说话，也怕被监控，进度则是完全没有。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只知道群主们以地下党的形式一对一私下串联，走！去河南，去郑州，走过去，群里没声音的，但是有人启动了。其实还是被监控了，我怀疑，因为河南那边应该提前知道了他们要来的消息。

一个小小的宾馆领导，从哪里动用的力量全网帮自己擦屁股呢？只有一种可能，宾馆本身太牛逼。目前网上几乎已经查无此事，不仅视频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之前看到的几篇文字描述也消失了。但对于已经看到过视频，了解过经过的人来说，这并不代表未曾发生，他们只会更加好奇，并与周围的人口口相传。

一周讽刺：

大部分中国人，不是周公子，哪怕是读大专的学渣也可以刷脸进油水很多的国企岗位，每个月抽抽烟喝喝茶参加些饭局说说过年话就可以坐享一两万的合法月薪。也不是鲶鱼，读书差也没事，送去发达国家做侦察兵，读书是假，混个熟悉为家族未来在国外彻底生根发芽做准备才是真的。中国人，大部分人连父母不给自己拖后腿都做不到……

“我认为政府工作报告第26页中的‘深化公立医院改革，以患者为中心改善医疗服务，推动检查检验结果互认’中的第一个逗号应该改为句号。”3月6日下午，在政协小组会议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副院长郑哲对前一天李强总理作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了修改意见。

新加坡正在交好运，但是也不仅是天上掉馅饼或者竞争对手（渔村）不争气，它自己也处在一个变革之中。比如，可预期的领导人的交接，此后新加坡不再姓李了。中国人可能还老调重弹认为李显龙依然掌权，但是事实上人家真的要步入一个新时代了。有一个细节是，李光耀的一位孙子大方出柜，在这个国家也受到祝福——这个国家的“社会”正在发育，变得更宽容和自由。

一周声音：

你一个政府部门，懂市场吗？懂消费者需求吗？懂商业吗？你们根本不必要关心企业要怎么服务于消费者，这是企业家的职能，不是政府部门的职能。不要错把消费者不真实的、甚至是无知的吐槽当作民意去迎合，这样的结果，最终只能带来政策的反复，让这些部委的政策变得没有预期。

一个毫无廉耻的构陷者与一个愚劣颟顸的野心家合谋，一桩惨烈的文字狱就产生了。现在，毛星火能找到他的鳌拜吗？这个问题我们难以得出一个回答——这就是我们目前不安和焦虑的原因。在《鹿鼎记》中，鳌拜死了之后，无论庙堂还是江湖，无论是士人还是侠客，无论是反清还是保清，无不痛恨鄙夷吴之荣的举报构陷。这不需要讲太多的道理，只需要一点常识和良知。

在我看来，县城体制内女性找对象难，反倒是一个积极的社会变化，因为这意味着在这样基层的社会，也开始有新女性不愿意固守传统的婚恋模式，不肯将就，而坚持更高的婚恋质量和生活品质。问题不是她们“要求太高”，而是当地男性的素质整体低于女性，无法自我调适，响应这样的需求。

一周观察：

瑞士前几年曾有一次公投引发热议，主题是“无条件基本收入”，即针对瑞士政府是否每月给瑞士成年人发放2500瑞士法郎（约合2万元人民币）这一问题进行公投，最终76.9%的选民对该项提案说不，26个州也全部表示反对。这个结果在许多中国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政府每个月给你白发2万人民币，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是大多数瑞士人都表示拒绝，这是不是疯了？这甚至不是瑞士人第一次拒绝“馅饼”。

2024年2月27日，“人民法院案例库”正式上线，并向社会开放。比较案例库和裁判文书网可知，后者已经突破上亿的文书总量，前者显然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更重要的是，裁判文书网上的裁判文书是“原汁原味”的，与当事人从法院处获得的裁判文书完全相同。而案例库的权威案例是经过编辑的，有许多信息被有意“过滤”，其中不乏有助于评价法院裁判“是非曲直”的信息。

这两年，青少年心理健康引发的问题越来越多地浮出水面。去年发布的《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21~2022)》显示，10-16岁的未成年中小学生中，约有14.8%存在抑郁风险，相当于7人中就有一人。在西部、农村地区的青少年，心理健康风险更高。心理老师的存在变得急迫且必要。2021年教育部下发通知，要求“每所中小学至少配备一名专职心理健康教育教师”。

一周故事：

草娃，一名99年生于江西农村的女孩，于2022年7月大学毕业后加入拼多多，在公司工作8个月后，因长时间加班导致健康受损，她选择离职。她被公司强制执行了为期9个月的竞业禁止条款，并接收了每月2400元的补偿金。在收到6个月补偿后，草娃收到拼多多发起的劳动仲裁申请书，要求支付28万元的赔偿金。

1月21日，华中农业大学动科动医学院11名学生联名举报导师黄飞若学术造假事件在网络上发酵数天后，我们见到了11名学生中的张黎在华中农业大学发布通报，宣布对黄飞若的处理结果后再回顾，最令我们触动的是学生们的不易与勇气。因此，对这桩已经不再是讨论热点的事件，我们仍决定记录下了解到的每一个细节。

马航MH370失联距今10年了。2014年3月8日，这座巨型客机在深夜骤然消失，机上227名乘客里包括了154名中国人。10年里，失联者的家属们饱含希冀地等待、寻找又绝望，苦海翻滚，有人挣钱养家、结婚生子，有人赡养老人、照顾孩子。失去子女的父母们是家属中最为特殊的一批人。目前已有3名老人在等待中去世。绝大多数父母们停留在了飞机消失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