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周报:【CDT周报】第113期:学历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更是孔乙己脱不掉的长衫
过去一周中国数字时代【404文库】新增文章3篇,【每日一语】新增网语6条,【大事记】收录热点事件2条,刊登读者投稿2篇,投稿请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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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数字时代 (@CDTChinese) March 31, 2023
编者的话:
3月25日—4月1日 这一周,独立媒体NGOCN发布了一篇深度报道《从阮晓寰到“编程随想”:一个普通公民和“极客”如何成了“国家的敌人”?》,这篇报道通过采访编程随想的妻子贝女士,让网民得知了更多编程随想被捕细节及人生经历。据贝女士称,早在编程随想遭逮捕的前几个月,公安部门就疑似在小区内进行了监听与监视,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布下天罗地网,而编程随想逐渐发现了网络的异常,变得愈发谨慎,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直到他被抓近两年后,那座称得上是“网络丰碑”的Blogsopt博客依然没有被攻破、被删除。但编程随想十余年隐姓埋名的“抹黑”党国、启蒙大众也让他成为了一个极为悲情的孤勇者,长年来默默过着一个人抵抗一台庞大的暴力机器的生活,期间家人对他的所作所为竟一无所知,其妻子贝女士也是在他被捕后通过网络搜索才得知了丈夫的网络身份。这种高度的匿名性自然也成了一个极大的劣势,直到2023年2月编程随想因“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遭重判时,外界对他的情况仍毫不知情,甚至误以为他已因重病或意外而去世。至于一个曾参与2008年北京奥运会信息安保项目的总工程师为何从技术走向了政治,并最终成为了“国家的敌人”,这仅从编程随想的家人对其性格和价值观的描述便可知一二,因为他是一名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关心社会公正的普通人,且“对于有良知的人来说,黑暗中沉默一时是可以的,但沉默一世可能很难”。如今,有越来越多的媒体、人权组织开始为改善编程随想的处境呼吁声援,另外还有网民宣布要继续行走在编程随想所开辟的道路上。而在编程随想定格在2021年5月9日的Blogspot博客上,仍有网民在不断留下为他祈祷的评论—— “请好好活着看到他们灰飞烟灭的一天!”、“希望迎来最终的黎明!”
这一周,已在海外滞留一年多的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马云“突然回国”,在杭州某学校讨论了未来教育,还聊到了近期大火的ChatGPT。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马云曾在日本、泰国等地现身,并从公众视野中消失许久,网上还出现了他已经“彻底跑路”的谣言。在马云消失期间,人们对他动向的密切关注其实反映了中国民营企业的一种黯淡情绪,外界也将他是否还回国视为衡量中国经商环境是否还友善的一个决定性因素,早在2021年9月马斯克就在全球代码大会上忽然向主持人发问——“你知道马云去哪了吗?”也因为此,“马云回国”立马成为了一个登上热搜的大新闻,还导致了阿里巴巴的股价大涨,有评论称“这是全国民营企业家信心暴涨的一天”,但也有评论猜测马云很可能是“被回国”,因为当局迫切希望在两会后籍此推动对中国经济信心的恢复。马云为何出国、为何长期不回国、为何终于回国….人们都不得而知,但一位知名企业家的回国竟能成为政经新闻头条,恰恰揭示了这些所谓的“正常的期待”背后是如此的不正常,因为“马云回国”本就不该是新闻。就在马云回国之际,海南省为提振民营经济宣布对民营企业家推出“四不原则”——能不捕的不捕、能不诉的不诉,此“公权力指导一切”的措施一出即引发争议,有网友评论这是暴露了当局“既不懂法治,也不懂市场经济”,国家对待市场主体只有“抓”和“放”两种状态,在倨傲跋扈和伏低做小这两个极端之间切换,而无任何的平等原则去对待民营企业家,今天可以“能不捕的不捕”,明天也就能改为“应捕尽捕”,可一言而兴,可一言而废,这种朝令夕改的环境下如何能建立市场信心呢?当然,当局对于市场经济的核心——契约精神、法治保障、信用体系等本不在意,正如马云出国前的那句批评“中国整个金融基本上没有系统”,也难怪中国的企业家们总是在“马云回国”这样的激励下,总是伴有“俞敏洪式转型”以及“孙大午式喊话”等苦涩。
今天可以“四不原则”,明天可以“应抓尽抓”。 相关阅读:https://t.co/ZcO9tRDYXO#每日一语 pic.twitter.com/OfBlqN63xZ
— 中国数字时代 (@CDTChinese) March 30, 2023
一周荐读:
2023年3月,中国数字时代搜集整理了过去一个月(2023.2.27—2023.3.29)期间反映国内热点事件的网络视频,以时间为序进行混剪制作了本月月度视频——《三月之声(2023)》。
西方国家的长期目标应该是反驳中国等国家对“现在的全球规则只为西方利益服务”的指责,并且揭露中国和俄罗斯提倡的世界观的贫乏。
- NGOCN|从阮晓寰到“编程随想”:一个普通公民和“极客”如何成了“国家的敌人”?
- IYOUPORT|当您准备像编程随想那样工作……
2021年5月10日中午12点左右,上海杨浦区,贝女士家的门铃响起。她以为是上午叫的送水工到了,没有多想,便喊当时在书房里的丈夫阮晓寰前去开门。过了一会,她听到门口传来“不许动”和轻微扭打声,她赶紧跑到门口,才发现大门敞开,不见丈夫的身影,而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径自闯入家中……
一周关注:
近日,中国视频网站Bilibili上,一位名为@笑点娱乐汇 的Up主发布了一段街头采访。采访中,记者询问路人:“如果祖国统一需要,你愿意上前线打仗吗?”视频中路人的回答多是“愿意啊”、“当然愿意啊,冲第一个好吧”、“很少有中国人不愿意”之类。然而,该视频评论区惨遭翻车,众多网友留言表示“不愿意”,并讽刺此类采访“无意义”。
姜源:有一句套话叫“法治为市场经济保驾护航”。而“能不捕的不捕、能不诉的不诉“则是典型的既不懂法治,也不懂市场经济。法治之所以可以保护市场经济,用最最通俗的话说,就是为法治可以打击“坏人、保护“好人”。偷税漏税的企业是坏人,依法缴税的企业是好人。污染坏境的企业是坏人,运转环保设施的企业是好人。逼迫员工996的企业是坏人,让员工该下班下班、该放假放假的企业是好人。
如果没有网络,我们也不会知道周公子、鱼小姐,也不会知道到《打工是没有前途的》,恐怕大家真会相信没有穷人了吧?情绪是可怕的,穷人今天能“共鸣”,明天岂不是要上街?所以对周公子、鱼小姐们来说,网络真“可怕”,但网络你不能禁,也禁不了,不许拍摄穷人视频就相对容易多了。
“众所周知这世界存在两种逻辑,一种是中国逻辑,一种是逻辑。中国逻辑:问态度不问事实。问动机不问是非。问亲疏不问道理。” "所谓的中国逻辑还有正说反说都有理,我进口你东西就是我对你的私恩,你得靠我的市场养活。出口东西也是我对你的私恩,我不卖你,你就无法活。"
全球化体系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之上。信任一旦破坏,重建是非常艰难的。双方互不信任,都抱有底线思维,凡事往最坏的情形考量,最后只能慢慢滑向新冷战。冷战也是战争,是慢性战争、消耗战争、不流血的战争,如果还对此心存幻想,就想想TikTok。
- 基本常识|调查记者已经没了,致敬调查记者的电影也快凉了
- 第一导演|《不止不休》导演王晶:集体沉默是一种无解
- 北方公园NorthPark|《不止不休》:澎湃是他们的
- 卖杏花|《不止不休》:烧完最后一张纸,都散了吧
很多业界专家都认为是媒介变革导致了调查记者的凋零,也有很多读者认为是媒体尺度收紧压缩了调查记者生存的空间,这当然都很有道理。但我想指出,真正让调查记者数量清零的致命一击,绝对是新闻理想在公共舆论领域的破碎。
一周惊奇:
985硕士,四川大学毕业,《南方周末》资深记者,这样的关键词放在一起,拼凑出的人生总不至于太差。而当这样闪耀的标签,和失业、送外卖产生联系时,会引发众人的关注,也并不意外。
鲶鱼小姐和周公子之流的言论暴露出来的真相是,在这里不是多劳多得,多才多得,而是事先把人群分区,分区标准十分随意——诸如你是不是一线土著、是不是拆迁户、是不是肥差、是不是工务原、是不是某人亲戚等等。
一周讽刺&搞笑:
前有伏拉夫,后有俄罗斯娜娜。其实在中国靠打“俄罗斯牌”赚钱并不难,已经有了可遵循的范式,而且中国人对待俄罗斯的感情本就与其他国家不同。但世界上存在着两个“俄罗斯”,一个是真实的、横跨亚欧大陆的北方大国,另一个是经过中国互联网加工与再解读的俄罗斯。
司马南最近有些烦,他的“气功大师往事”被网友翻了出来,还附上了一张司马大师光膀子练功的猛男照。原来,当年司马南也曾做过气功大师,在气功圈子里也算风云人物。最近,司马南反伪气功的引路人和“恩师”张洪林在社交媒体上重提这段往事,把司马南和他的粉丝搞得狼狈不堪。
请环球时报对【一惊一诈毫无营养永远猜不透就不告诉你型】的标题向长期被侮辱的读者道歉!请主管部门对环球时报这种扰乱互联网信息传播秩序的行为进行处罚,禁言!
因为ChatGPT人工智能的开发要用到二进制机器语言,1和0,这是受到中国阴阳思想的启发,而最早提出阴阳思想的是周文王编写的《周易》,所以ChatGPT是周文王的功劳。如果这都不叫胡扯,还有什么是更离谱的胡扯?
一周声音:
中国人对各种“提前量”的重视与囤积,本质上讲是精神上有一种规则和秩序根深蒂固的不信与焦虑——我们害怕再次遭遇规则外的不公、秩序外的不足。因而必须时刻准备着依靠自力去过一种不依赖秩序的荒蛮生活。
挺鹅、挺中,还是挺乌,看似三派,其实只分作两派,要么挺鹅,要么挺乌。挺鹅与挺乌的价值观截然对立,判然分明:挺鹅的叙事是老美拱火、北约东扩、小乌犯傻;挺乌的叙事是大鹅犯浑、野心膨胀、野蛮入侵。从挺鹅与挺乌的不同叙事当中,可以看出价值观的底层逻辑。
马克斯·韦伯按照对英国的观察,把这种局面追溯到了德国资产阶级的“‘非政治’历史”和这一事实:“耽误了一百年的政治教育不可能用十年时间就补上,而由一个大人物来统治也并非总是人民的政治教育之道。”
一周故事:
“幸存者。” 加上 “扭转治疗幸存者” 的微信前,我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上一次读到这个词,是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林奕含写道,“一个人被监禁虐待了几年,即便出来过活,从此身份也不会是便利店的常客,粉红色爱好者,女儿,妈妈,而永远是幸存者。”
依托于偏远县城廉价劳动力发展起来的数据标注产业,目前正陷入缺乏高学历人才而止步不前的困局。这扇窗户能开多大、开多久,没人知道,但至少现在,有人从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意义。
老公今年38岁。我已经公考“上岸”整整十年了,而他依旧是一个临时工,整日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奔波,不知不觉把自己熬成了一个大龄中年男人,永久地错过了考编的“末班车”。从此,“编制”二字就像一根扎在心上的刺,不碰还好,一碰生疼。
张煜又一次离开了医院,这是他的第二次失业了,所不同的是,前次,因为汹汹舆情,他被院方解雇,而这次他主动提出辞职。两年前,因他发文揭露“肿瘤治疗黑幕”,被贴上“揭黑医生”的标签。
一周视频:
3月26日,在南京2023年国际剑联女子重剑世界杯现场,一名乌克兰选手试图在会场展示一幅关于俄罗斯杀害乌克兰运动员数目的海报。但她遭到现场工作人员的阻拦。一名男工作人员以普通话说“把这个卷起来”,另一名女工作人员上前强行卷起横额。另一名男子向拍片乌克兰运动员解释“这是我们的工作,请你谅解”。